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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七巧 -【偽善小貴婦(愛情零距離最終回)】《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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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1:56
標題:
七巧 -【偽善小貴婦(愛情零距離最終回)】《全文完》
七巧 -
偽善小貴婦
(愛情零距離最終回)
白天,她是雲氏二小姐,是人人稱讚的溫馴千金女,
夜晚,她叫紅,是活出自我的搖滾樂鼓手兼前衛設計師,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為了家族企業,她必須嫁給父母指定的人,
可乍聞她將嫁給一隻性格扭曲的蟾蜍,仍氣得她當晚偷溜出門,
才會和陌生的他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原以為這只是小插曲,她悲慘的未來不會有所改變,
不料他的家世背景更勝豬頭少爺,不僅幫她破壞這段孽緣,
還聰明的識破她的雙面人身份,神出鬼沒,和她糾纏不清,
害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沉溺在他的魅力之下,
既然他們都對彼此動了心,那就約法三章吧,
風流成性的他必須和所有女友切斷關係,只能和她在一起,
還得和她談見不得光的戀情,直到他厭倦了提出分手,
或者等她下嫁別人的那一天為止……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2:33
序
【
終於落幕了!
七巧】
總算,“愛情零距離”系列圓滿落幕了!
原以為這次角色設定很鮮明,雲妹妹的故事應該會比較好寫,開始著手時也確實以為發揮得很順暢。
But……我竟然拉錯主線,寫錯“方向”了!
結果,又一次被全退,慘遭滑鐵盧。
啊~啊~啊~
再次掉進黑洞深淵裡……(跪泣)
唉~不想每次序裡都在哀哀叫,就把那段沮喪跳過唄~(呃,已經哀叫過了,那……就自行消音唄~)
關於這個故事,其實在某方面寫得有點過癮,我喜歡寫“強勢”的女主角,比如說《王牌助理》裡的魏藍薰,或者《英雄愛玩火》裡的言柔。
寫性格強烈的女主角會覺得很痛快,可以率性自在的過活,勇敢無懼的處世,不妥協、不低頭,走路比男人還有風~(哈哈)
當寫這種型的女主角就會出現包容力特強的好男人啦~XD。
雲艾虹真可謂最“火”的女人了,所以才能把花花公子的耿陽訓練為極品好男人。(呵~老王賣瓜,反正現實裡沒有,就自己誇~XD。
他的包容力、忍受力,簡直比山高比海深!
話說在邊寫邊找資料的過程中,曾三度停滯不前,思緒開始飄到別的地方。
例如,找頂級的葡萄酒時,就想著將來寫個葡萄酒痴的故事好了。
然後關於柔道,在有限的常識裡只知道“過肩摔”這招,真要對打起來未免單調乏味,所以開始尋找柔道知識,找了一堆有看沒有懂的招式,再對照圖解,還是看咽。
甚至還找到真人教學的短片,一度想去搜尋專業影片來看,幸好後來作罷,否則真的會沒完沒了。(汗)
結果也只應用了兩三招,不禁想著將來設定一個女主角開柔道館,痛快打柔道好了。
寫到法拉利跑車那段很亢奮,雖然車體性能絕對有看沒有懂,不過只要看看美麗的車身,就足以欣慰了。
然後,想到F1賽車手的故事,真的對賽車手很有Fu,希望有一天能構思出帥勁十足的賽車手故事~(笑)
話說讓女主角撞車那段竟然寫得很有快意,完全不心疼呀~因為是小說嘛!寫小說就是有這個好處~現實裡連摸都摸不到的頂級跑車,可以隨我設計,讓女主角隨便開隨便撞!(哈)
雲艾虹的雙面性格,表裡不一,也讓我挺欣賞的(?),呃……應該說喜歡這樣的設定~^^b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2:47
楔子
那一年,她四歲,跟雙胞胎姊姊被盛妝打扮成小公主,穿上粉紅色的蕾絲小禮服,整齊劉海襯著小巧的臉蛋,及腰黑長發系上粉色緞帶,宛如兩尊美麗的東方娃娃。
爸媽帶她們參加一場宴會,許多不認識的叔叔、阿姨一見到她們,紛紛品頭論足、欣賞贊美著,媽媽笑得很開心,而她卻厭煩得想回家。
沒多久,發生爭執,她出手捉傷了一個小男孩的臉。
七歲小男孩突然在宴會上哇哇大哭,原本專注交際談話的大人們,全都看向這場宴會主人的小公子。
她不覺得自己有錯,是對方先招惹她,她才會動手的。
然而所有人都用奇異的目光看著她。頓時媽媽臉上的笑容僵掉,爸爸更是擰緊眉頭。
她想辯解,姊姊卻忙拉住她的手,代她向受傷的小男孩道歉,也跟爸媽解釋單純是個意外。
回家之後,爸媽仍狠狠訓誡了她一番。
她跟姊姊從四歲開始學古典鋼琴,爸爸請了家教老師每星期來家裡上課兩天,她很喜歡那個溫柔的鋼琴老師。
五歲時,鋼琴老師帶她們去參觀音樂中心。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電子鼓,一雙小手好奇地拿起鼓棒,便敲打起來。
老師見她興奮投入的模樣非常訝異,發覺她打鼓很有天份,於是建議父母讓她學鼓,她也大聲嚷嚷很喜歡那個玩了一下午的有趣樂器。
她第一次表達自己的想法,不喜歡正經八百的古典樂,努力想爭取學習真正感興趣的事物。
結果,她的願望不但沒有實現,卻連喜歡的鋼琴老師都換人了。
她內心生氣、感覺落寞,小小心靈更有受傷的痕跡。
之後幾次,對父母表達自己的想法,不僅要求碰壁、希望落空,反而造成更多負面結果。
她才明白她的身份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縱使她生活豐裕,卻不代表想要的東西都能擁有。
一旦不合乎父母期待的事,她非但不能做,還因此被更多限制阻擋。
由於姊姊身體虛弱的緣故,她們七歲時被送至環境較好的美國加州,讓姑姑代為照顧。離開父母的她,開始學會偽裝。
既然她無法改變身份,就用另一種方式去平衡被壓抑的自我。在大人面前她當個乖巧溫順的雲氏千金,然而私底下,她會改變外在模樣,偽裝另一個身份,用真實的本性去玩樂,釋放自我。
姊姊甚至會幫她隱瞞,讓她能偷得一些自由時光,快樂隨性的過活。
直到那一天……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3:01
【第一章】
美國加州五星級酒店,二樓餐廳豪華的VIP包廂內,一對男女相對而坐。
男人身著鐵灰色西裝,身材中庸、五官一般,短發上了發油整齊旁分,名牌黑框眼鏡下一對細長眼目,仔仔細細打量面前的女人。
她身著一襲粉色細肩絲質晚禮服,展露勻稱纖柔的好身材。
如黑絨般的烏亮長發輕盈地披落肩背,白皙的鵝蛋臉上細致美麗的五官,蘊含東方古典氣質。高雅嫻靜的模樣,宛如空谷幽香的蘭花。
“雲小姐,我是台灣聚榮集團少東劉建榮,你今晚的相親對像。”男人食指頂了頂鼻梁上的鏡框,語氣平緩道。
雲艾虹抬眸望他一眼,然後微微頷首。
縱然此刻她內心有諸多不悅,卻只能偽裝情緒,表現出她身份所該有的溫雅含蓄。
“說是相親,但其實今晚並非真正的相親宴,否則,就不會只有我們兩人入席了。”劉建榮唇角揚起一道笑意,對於溫雅嫻靜、美麗脫俗的她,愈看愈滿意。
“家父說,希望我跟劉先生先吃頓飯,彼此認識一下,下個月才安排雙方家長會晤。”雲艾虹櫻唇輕啟,聲音細柔開口。
有什麼好認識的,她早知道他這號人物,只是萬萬沒料到她運氣這麼背,竟然匹配到他。
其實以聚榮集團在台灣的影響力,足以成為雲氏集團的聯姻對像,只是眼前這個男人卻半點配不上她。
如果,他只是一個外表平凡、性格卻溫和的體貼男人,她也許還能說服自己認命,嘗試脫離“外貌協會”的首席會員。
雖然過去追求她的男人隨便一個外表就比他有特色,她曾交往過的對像,更是光身高就贏過他一顆頭。
男人外表不及格就算了,如果還不自知的以金錢、背景當作自身條件加碼,自負地人格膨脹,那就讓人忍無可忍了。
今晚未見面以前她已暗中調查過他的詳細資料、個人品德嗜好,原就沒什麼好感,當真正見面的剎那,他看她的目光更令她渾身不舒服。
“我之前一直在英國求學,剛拿到牛津大學經濟博士學位,原本打算回台灣任職,但我父親希望我能找一門合適的聯姻對像。
“在英國社交圈,我接觸過不少名媛,其中更不乏財力背景勝過雲氏集團的千金,不過,我最後還是放棄幾個條件優渥的人選。”劉建榮自負地說著,鏡片下細小的眼看向她,意有所指。
“劉先生轉而選擇雲氏集團,艾虹自認匹配不上。”雲艾虹心口不一,惺惺作態。
哼!哪個女人想要盡管挾去配。他竟在她面前表現宛如至高無上的聖上,仿佛能被他欽點到,她該痛哭流涕地叩頭謝主隆恩。
“雲小姐的謙遜溫雅,果然如外界所傳聞一般。在美國上流社會,雲氏姊妹才貌兼備眾所皆知,不僅性格典雅嫻靜且潔身自愛,是真正不染凡塵的清蓮。
“對我來說,聯姻不僅是利益權勢的結合,我要選的妻子更應干干淨淨,守身如玉。
“然而許多名媛千金卻在婚前行為不檢,異性關系紊亂,一旦遇到結婚對像,甚至不惜動手術,企圖蒙混過關當處女……”口沫橫飛、正氣凜然談論女子貞操的他,忽地抬眸瞥見雲艾虹臉色微怏。
“咳!”他食指托了下眼鏡,輕咳一聲。“我無意說出讓雲小姐尷尬的話題,只是說話老實點罷了。你知道很多男人在意卻不一定會明說,而我最欣賞的便是雲小姐表裡如一,完美無瑕的高尚品德。”
他朝她釋出微笑,卻教雲艾虹內心怒火衝天,很想站起身,翻桌、捉起他的手臂,狠狠甩出一記過肩摔。
真是個可惡透頂的大沙豬男人!
她雖然仍是完璧之身,但其實一直痛恨處女情結,此刻的她竟希望自己已是經歷豐富的女人,可以指著他的鼻子,要他放棄對她的幻想。
她根本不是表裡一致、性格溫雅的大家閨秀。
事實上,她的本質是狂野、叛逆、貪玩且反骨,只是她把雙面人的兩個身份各自演得太好了,除了姊姊、未來姊夫,沒有人識出她的真性情。
腦中閃過許多暴力畫面,她卻朝他靦腆一笑。
“誠實無偽是優點,連家父也稱贊你循規蹈矩的好品格。”翻成白話,就是一板一眼、死氣沉沉、乏善可陳,自以為是的固執迂腐。
“既然雲小姐喜歡聽真心話,今天只有我們兩人見面,不如直言不諱,先約法三章。”
雲艾虹開始懷疑他不是什麼經濟學博士,而是中文系博士,還是研究古文的老頭子。
她只能不停在心裡OS,試圖分散滿肚子的沸騰怒氣。
靜靜聽他列出心中理想妻子的條件,三從四德、相夫教子只是基礎條件,書畫琴棋詩酒花,樣樣不能少。
她說不擅長插花,他要她多學習;她委婉笑說不曾烹飪,他說會請專業廚師教她,因為真正的劉家少奶奶要入得了廚房,贏得公婆、丈夫的胃跟心。
他道出貴婦少奶奶的溫順雅量、落落大方,贊許她已擁有這些品格,務必更恪守遵行。
她外表微笑,內心猙獰,早在心裡把他剁成三段,直接判他出局!
喵的咧!他以為他是誰,就算選第一夫人或環球小姐,也沒這麼嚴苛高標的,她該慶幸自己竟夠格成為他的第一人選,還是該哀悼自己竟如此倒楣?
雲艾虹連一刻都待不住了,她記得曾跟姊姊開玩笑,將來即使父親為她安排的對像是石頭、木頭,她也只能認命。
然而,眼前的男人比石頭、木頭,更令人受不了,他名副其實是只蟾蜍,並非外表其貌不揚,而是性格嚴重扭曲。
他之所以能自視甚高的理由,是嘴裡咬了銅錢,拿掉那枚硬幣,沒有一個女人會想多看他一眼。
雲艾虹無法想像她得跟這樣的男人共度一生。
他握住她的柔荑,但道貌岸然的眼神卻露出對她的遐思意淫。
他贈送她昂貴鑽煉,她推托無功不受祿,他卻笑道只是微薄的見面禮,硬幫她戴在頸上,聲明待下次雙方家長正式會面,訂出訂婚日期,他會送她獨一無二,可與她純潔高貴氣質相符的頂級婚戒。
他表現紳士想送她回家,她忙辯稱姑姑已派司機來接她,言明要去趟化妝室,面帶微笑目送他進電梯下樓。
好不容易將他送出視線之外,一轉身,她馬上從溫柔婉約的名媛變為橫眉豎目的母夜叉。
踩著忿忿的步伐,她扯掉頸上昂貴的鑽煉,毫不心疼的從走道上往飯店一樓中庭拋下。
她一點也不希罕他的見面禮,甚至深覺痛惡,一想到他大掌在她脖子上停留撫摸,她就想吐。
這種男人她要如何委曲求全,當他的枕邊人?
才要走到化妝室門口,突然有人叫住她。
“嘿!Lady,是不是你的項煉掉了?”樓下中庭有個高挑的男人從噴水池那方奔跑過來,朝二樓走道上的她喊道,一邊揚了揚手上撿到的項煉。
雖然他不認為會有人把這麼貴重的鑽煉丟棄,但他的背卻被從天而降的東西打到,一回頭便看見不遠處二樓的走道上有個女人的影子,然後低頭發現地上有個閃閃發亮的飾品。
他向來不愛多管閑事,但今晚卻難得好心,表現拾金不昧。
無奈樓上的女人非但不領情,口氣還很衝。
“那是垃圾,隨你處理!”話落,她轉身走進室內。
雖然夜晚置身中庭微光的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只隱約感覺是個穿著端莊優雅的女性。
優雅?他卻感覺她像吞了火藥,渾身冒火。
低頭看了下掌中的鑽煉,一眼便知是價值不菲的真貨,竟有女人舍得當垃圾隨意丟棄。
一定是跟情人吵架吧!他不覺悶笑一聲,想著該送交櫃台,等到氣消的那方去失物招領。
“陽,你在跟誰說話?”身後女伴上前問他。
“呃?沒有,走吧!”懶得對女伴解釋這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將項煉順勢放入西裝口袋,原打算離開飯店前交給櫃台,卻忘了這件小事。
雲艾虹坐上司機的車從飯店返回住處。她跟司機輕柔道聲晚安後,優雅地走進維多利亞式三層樓高級公寓,只是步入挑高的大廳,她卻撩起裙擺,舍棄電梯,轉而走往旋轉樓梯,踩著重重步伐一路踏上三樓。
悶!悶死了!只要想起今晚的准相親宴,她就難掩一肚子怒火。
進入公寓,跟佣人微微頷首,她便直接走入臥房關上門,迅速脫掉一身高雅服飾,打開更衣間衣櫃,從最內層翻出一套中性服飾。
她要發泄!今晚要放縱到三更半夜,狂歡泄憤。
她套上GuessT恤,黑色牛仔褲系上寬版金屬腰帶,蹬上長馬靴,然後坐到梳妝台前,從抽屜拿出一罐染發劑,大膽地把一頭黑發瞬間噴得火紅。
再將及肩長發扎成帥性的馬尾,用發膠把發尾捉整得蓬松有型,接著拿出彩妝箱,開始變身大作戰。
一對細致柔和的柳眉,將眉峰挑高勾出棱角分明的強勢眉形,原本纖長的睫毛誇張地貼上兩層厚長的假睫毛,塗上層層深褐色、金色眼影、眼線,戴上紫色角膜變色片,古典水靈的鳳眼,瞬間繪成一雙銳利的煙熏大貓眼。
小巧的鼻骨兩側刷出陰影,更凸顯立體的鼻梁;白皙的膚質塗抹深色粉底,呈現健康的麥色,並刻意強調雙頰顴骨的陰影;艷紅色唇膏將原本的粉嫩櫻唇畫成性感豐滿的唇瓣。
不到二十分鐘,化妝技術高超的她已迅速變裝完畢。
鏡中的她頓時成熟了五歲,一張清麗嬌顏變為性格冶艷的個性美人,散發冷傲的氣質,完全迥異前一刻不染凡塵的純淨氣息。
拿起PRADA桃紅色手提側背包甩上肩,她走到臥房前方落地窗。
推開落地窗踏進陽台,她靠近縷空欄杆與牆垣邊,從大片紫藤花藤蔓間翻出一條紫色布繩,這是她已安置多年的道具,方便必要時爬上爬下。因這面牆面對的是廣大的中庭花園,不易被注意。
今晚姑姑有社交活動,尚未回來,她在佣人見證下假裝已回房休息,只要在早晨之前返回住處,爬回房間,便可神不知鬼不覺。
雲艾虹手腳俐落地攀爬下樓,繞過中庭花園側面,然後悄悄溜出寓所,開始她無拘束的夜生活。
燈光迷幻、吵雜喧嘩的PUB裡,重金屬樂團現場演唱,絢爛的舞池裡男男女女盡情擺動身體,四周滿是熱烈氣氛,情緒沸騰。
高腳吧台區、方桌區及沙發區,更不乏用餐飲酒、聊天觀看表演的人。
耿陽和幾個成熟艷麗的女人跳完幾支熱舞後,返回座位叫了杯酒,隨意喝了一口烈酒,視線望向前方舞台的樂團表演。
前一刻搖滾樂團全是男性團員,不知何時鼓手竟換了個女人。
一頭紅發扎成馬尾,隨著節奏飛快甩動著,在絢麗迷幻的燈光下,非常耀眼。
上著濃妝的東方女人,有張美麗的臉蛋,陶醉於奔放的重金屬樂音中。
一雙看似纖細的美臂,非常自信有力地揮動著鼓棒,動作熟稔,節拍穩健,一進入快節奏段落,雙手不停上下揮舞著,速度之快,令人為之驚嘆。
雲艾虹沉浸在狂熱動感的搖滾樂中,比起自幼被迫學習的鋼琴,她其實對打鼓更拿手熱中,玩重金屬搖滾樂才是她想實現的目標。
今晚的她,打鼓打得特別勇猛、帶勁,累積一夜的壞情緒總算能藉著鼓棒狠狠發泄。
對我來說,聯姻不僅是利益權勢的結合,我要選的妻子更應干干淨淨,守身如玉。
死豬頭!她才不要把初夜留給那只自負的大蟾蜍!
鏘啷!右手往左邊的開合鈸奮力敲上一記。
憤怒的雲艾虹腦中頓時萌生一夜情的想法。
她寧願在尚有人身自主權時,自己選擇初體驗的對像。
本質裡性格開放的她,早已用另一個身份偷偷交過數任男友,接吻、愛撫,有過種種親密,卻未曾跨越最後一道防線。
並非她有守貞觀念,而是歷任交往的對像並沒有讓她想發展到那一步的衝動。
此刻的她卻後悔上任男友要求時,沒有順勢發展到最後一步。揮別上任男友至今快兩個月,她尚未遇到感興趣的追求者。
萬萬沒料到,會被父親突然告知即將相親聯姻,更事先被要求與對方單獨見面了解彼此。
吃完那頓消化不良的飯局,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初夜立即送人,然後在婚前再動個手術,讓自以為是的沙豬男吃癟。
雖然這種想法太過荒唐,卻改變不了將要發生的既定事實,但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那樣的男人將得到無瑕的自己。
雲艾虹愈想愈火大,一腳猛踩踏板,雙手揮舞得更使勁,她盡情釋放,痛快地揮著鼓棒,試圖讓激昂的音樂消彌心中不快的情緒。
隨著旋律節奏,她甩動著頭,也甩出晶瑩的汗珠,那狂野美麗的模樣,教舞台前方的耿陽目不轉睛地欣賞瞅著。
突地,敲打得飛快的鼓棒,啪喳一聲斷成兩截,半截鼓棒直接往前飛出,正巧砸中耿陽置在桌上的酒杯後落地。
瞬間的意外,並沒有讓雲艾虹驚慌地停下動作,她只微愣了半秒,右手順勢下滑幾寸握緊剩余的半截鼓棒,絲毫沒有中斷節拍,繼續不停急速敲打。
直到主旋律終了,她雙手用力一揮,敲下最後一拍,劃下完美的句點。
她站起身,走下舞台直接走到耿陽的桌前,彎身撿起掉在桌下的半截鼓棒。
一起身,她直直看著他,他有著一頭略顯凌亂的短發,襯著剛毅立體深邃的五官,飛揚跋扈的濃眉,有種無拘束的自在灑脫感。
身著墨色西褲,名牌深藍色條紋襯衫,袖口、領口隨性敞開,露出性感的鎖骨及麥色結實的胸膛,左手一只Cartier高級腕表,應該是個有身份的男人。
一雙艷麗的大眼大膽地審視著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外型、體格、品味全都對她的味,沒有滿分,也達到九十五分以上的高標。
視線一瞥,看向他桌上傾倒的酒杯,性感的紅唇揚起興味一笑。
“你今晚很幸運。”她用半截鼓棒指著他,對他大膽地拋個媚眼。
她決定了,一夜情的對像便是她第一次打斷鼓棒,幸運被她擊中酒杯的酒杯主人。
“我想也是。”耿陽揚揚濃眉,一雙深黝黑眸也大剌剌地審視她。
近距離觀看,他發覺她臉上的濃艷妝容有些誇張,卻不失獨特的美感。
東方人的五官,卻非常立體有個性,雖然沒有一般女人白皙的膚質,但小麥色肌膚很適合她給人的觀感,濃艷的眼妝配上戴著紫色角膜變色片,一雙美眸給人有抹銳利強勢的感覺。
她身材纖瘦勻稱,合身T恤、牛仔褲,顯露出窕窈曲線;一頭如火的紅發,額上、發鬢滿布香汗,晶瑩的水珠性感地滑落頸間、鎖骨。
回想她方才狂野的打鼓神態,他竟感覺這女人渾身上下有如火焰,比舞池裡穿著惹火的女人更性感誘人。
激烈動作後,她雙頰染上暈紅,艷紅的唇瓣輕喘著氣,胸口上下起伏著,看得他黑眸一黯,胸腔一窒。閱人無數的他,竟第一次對個女人輕易產生悸動。
“Martini?”雲艾虹看了一眼殘留在傾倒的杯中僅剩的酒漬色澤,判斷出調酒名稱。“我讓你免費再續一杯。”
說著,她轉頭對一旁吧台的酒保喊道,叫了兩杯調酒。
“Around the world.”耿陽見到端上前的調酒,感到意外。
通常女人請男人喝“環游世界”,即代表對對方頗有好感。
雖然他從不排斥一夜情,甚至偶爾會風流地享受露水姻緣,但今晚他才剛跟一名女伴道別,原本只打算獨自喝杯酒便要離開,並沒有艷遇的打算。
“這杯‘Sex on the beach’就當作是你請我的。”雲艾虹逕自在他對面坐下,端起酒保送上的另一杯調酒,直接仰頭灌下。
耿陽一愣。這個女人想對他示好調情的意願非常明顯,他雖然也曾在PUB點過“性感海灘”送給感興趣的女人,卻是第一次有女人送這酒給他。
“不願意?”見他一臉遲疑,她放下酒杯,紫眸半眯。“怕我卸妝後像鬼?放心,你不可能看到我卸妝的模樣。”
她第一次主動向男人調情示好,如果對方不領情,她也不會強求,但好勝的她不免因此感到挫敗。
“不,我相信你不上妝會有另一種麗容。”耿陽勾起薄唇,興味一笑。雖然女人的化妝技巧能化腐朽為神奇,但他確信原本的她一定是清麗的美人。
他遲疑並非因為她的外貌長相,而是他並非隨時隨地想跟女人發情的男人,然而不可否認,她對他的吸引力比一開始更加深了幾分。
“沒興趣不勉強。”雲艾虹大剌剌灌掉手中的半杯酒,然後伸手打算端過他面前未動的酒杯。
她雲艾虹可不是沒行情,隨便勾個手指頭,便會有男人趴上前來。既然他沒興趣,她大不了再去挑第二人選。
“我很樂意。”見她要收回請的調酒,耿陽大掌一握,捉住她的手腕,另一手端起酒杯,仰頭飲了一大口。
不知為何,想到她也許要另覓他人,他心裡莫名有些不適,想跟她雲雨的意願瞬間攀升。
他倉卒喝完調酒,拉起她的手,兩人直接步出PUB。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3:19
【第二章】
雲艾虹坐上陌生男人的跑車,然後跟他走進飯店,步入豪華套房,見他關上房門的剎那,她突地心一怔,理智頓時清醒不少。
雖然這男人外在條件很好,談吐風趣有內涵,跟他聊天她感覺愉快自在,他是她欣賞的類型,亦是單純一夜情的理想對像。
只是,這真是她想要的嗎?
見她進房後變得安靜,眼眸似乎透露一抹不安,耿陽感到納悶。
“你……不願意?”雖是她主動示好在先,但他仍不願有半點強迫女人歡愛。
一雙深幽炙熱的黑眸凝望著她,她抬眸與他眼神相對時,感覺不再是害怕,而是一種陌生的緊張期待在心口躍動著。
“後悔嗎?”耿陽往前跨了一步,縮短兩人的距離,聲音溫醇地詢問。
“當然不。”四目對望,雲艾虹對他露出一抹笑靨,美眸中流露一抹嬌媚。
與其把第一次給個令她生厭的人,她寧願對像是眼前這個看似溫柔的陌生男。
耿陽毫不遲疑地捧起她的臉蛋,低頭便吻上那兩片看似美味的軟嫩紅唇。
她的氣息一如他想像的那般美好,她的唇瓣充滿誘惑男人的魅香,他迫切汲取她口中甜美的蜜津,她伸手摟住他的頸項,熱情地回應他的吮吻,並大膽地與他的唇舌交戰糾纏。
他的吻密密實實,霸道而強勢,卻又炙熱狂野,他的大掌輕撫她的肌膚,從頸間一路往下,探入她的胸口。
身體一顫,他的唇卻覆在她的檀口,熱切地吮著。
為了穩住有些發軟的雙腳,她雙臂緊緊攀住他的肩頸,身體更緊貼他的胸膛。
他以為她已經迫不及待,一手托起她的粉臀將她高抱起身,直接走往高級華麗的床鋪,兩人雙雙倒進柔軟的大床上。
他伏在馨香柔軟的嬌軀上,薄唇吮吻她雪白的頸間,往下游移掠奪,雙手一邊愛撫她細致的肌膚,一邊脫下她身上的衣褲束縛。
雲艾虹靜靜仰躺著,任憑他的嘴及雙手在她身上忙碌地四處點火。
身體的熱度因他的吻及愛撫不斷上升,感覺體內被陌生的情潮充斥著,她下意識嚶嚀出聲。
雖然毫無經驗,但個性強烈的她卻不想當只不懂回應的死魚,她學他的愛撫,一雙柔荑貼上他的胸膛,開始為他解開襯衫扣子。
只是這對從沒為男人解過衣扣的她而言,是有些困難的,雙手顯得不太靈活,好不容易才解開幾顆扣子,她微惱著他脫她衣服、褲子竟是那麼輕而易舉。
放棄尚未解完的襯衫扣子,小手向下,想解開他的褲頭,卻搞不定皮帶扣環。
她的動作愈遲鈍,她愈是心急想解開他身上的束縛。
耿陽沒料到身下的女人竟表現如此急切,他望著她嫣紅的臉蛋,唇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他撐起身子跨下床,三兩下便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脫掉拋在地毯上,從褲袋裡掏出保險套,迅速套上。
“啊!”雲艾虹吃痛擰眉,低呼一聲。
她伸手一揮,修長指尖不慎在他俊朗的臉頰上劃破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她抬眸看他,他一雙黑眸也瞠望她,神情愕然。
她竟然是處女!
她的種種表現都教他看不出她毫無經驗,面對這個情況,此刻的他不知該繼續或中途罷手。
“討厭處女?”她悶悶地問,詫異他停止僵住的動作。
“並不會。”耿陽薄唇微微一揚。
“或者,你在竊喜可以得到女人的第一次?”如果他承認有處女情結,她也許會一腳把他踢下床。
“我只擔心你會不舒服,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他給她最後逃離的機會。
“我相信你的技術。”她故做鎮定。都到了這個地步,她不想膽怯逃離,且此刻全身泛熱的她其實也渴望著他。
“我還沒讓女人失望過。”耿陽唇角彎起一道性感的弧度,話落,傾身親吻她的唇瓣,然後慢慢引導她,讓她逐漸適應他……
激 情過後,他退離她,雲艾虹突然感到一種強大的空虛感,雙臂忍不住摟抱住他腰際。
耿陽低頭親吻她的臉頰,將她攬在臂下,大掌溫柔地撫摸她的肌膚,意外她所帶給他身體的愉悅滿足。若非體諒她是第一次,他其實舍不得離開她柔軟的嬌軀。
他的溫柔與熱情讓雲艾虹經歷了一場完美的初體驗,然而激 情消退後,她感官所承受的短暫滿足,卻開始被內心莫名的情緒所包圍。
她半坐超身,神情有些陰郁,說不上來是後悔或是悵然。
如果,跟她發生親密關系的人是她所愛的男人,並非萍水相逢,而是擁有真實情感的兩人,是否她就不會有這些歡愛過後消沉的負面情緒?
“怎麼了?要不要去浴室衝個澡?”耿陽叫喚神情微快的她。前一刻她在他的帶領下熱情奔放,現下卻顯得與她性格不搭的憂郁神情。
“不用,我要走了。”她跨下床,撿起一地的衣物穿上,卻意外看見他襯衫口袋半露出一條鑽煉。
那條鑽煉有些眼熟,她不覺彎身拾起觀看了下。
“啊!那是今天撿到的項煉,忘了交給櫃台招領。”耿陽這才想起那件小事。說不定項煉的主人氣消後已開始焦急尋覓了,他應該盡快將失物交回飯店櫃台等待認領。
雲艾虹瞪著那條閃亮的鑽煉,想起不久前跟劉少東的不愉快會面,想到那個男人,讓她心情再度煩悶,氣憤不已。
而今晚搭訕的男人,竟是在飯店撿到她丟掉項煉的男人,這種巧合令她詫異又不安。
他,當時應該沒看清她的面容吧?
即使看清她的模樣,她此刻的穿著打扮與當時的雲艾虹完全回異,不可能會被聯想到雲氏千金的身份。
明知不會被識破真實身份,她卻莫名地驚慌,想立刻逃開。
“你喜歡這條項煉?明天我可以訂制一條同款的給你,不過這條不是我所有,需要物歸原主。”耿陽也走下床,邊穿上褲子邊說。他對女人向來大方,並不介意送初次見面的她昂貴鑽煉。
“不喜歡。”將貴重鑽煉往地上一丟,她轉頭便要離去。
“紅,你在生什麼氣?”耿陽叫著她的匿稱急忙捉住她的手臂,詫異她的情緒變化。
“跟你無關。”她憤然甩開他的拉扯。
“我送你回去。”才穿妥長褲,他忙撿起地上的襯衫要套上。
“不用。”雲艾虹逕自走往門口,才要開門,卻被半裸著上身的耿陽上前擋在門邊。
“如果你有心事不想說我不勉強,但至少讓我知道你的真名。”雖然萍水相逢不應探問彼此身份,但她瞬間的轉變令他擔憂,她急著想離去的行為,讓他想留住她的行蹤,不希望從此形同陌路。
“不需要。”她聲音冷冷的,無視他想遞給她的名片,閃過他的阻擋,轉身開門便踏出房間。
“紅!”耿陽站在門口看著她快步離去的背影,一度想追上前卻又作罷。
第一次遇見這麼情緒化的女人,一會兒大膽挑釁、熱情如火,一會兒卻又冷若冰霜,拒人於千裡之外,前後態度差異之大令他費解。
他轉身進房,彎身拾起地毯上的項煉,半眯黑眸。難道跟這條項煉有關?
把項煉置在掌心仔細看了下,這才發覺白金扣環上刻有細小的英文縮寫,他知道這條鑽煉的品牌,以他的身份要查出訂制者不困難。
從不曾心系一夜情對像的他,竟對她充滿好奇與一絲興趣。
第二天,耿陽打電話詢問珠寶公司,得到的結果令他頗為意外。
五星級酒店,融合了古典與現代風格的奢華宴會廳,此刻正舉辦一場時尚名人派對,上流社會的政商名流齊聚一堂,名媛紳士穿梭在衣香鬢影、杯觥交錯的熱鬧晚宴中。
頂級黑海魚子醬、鮮鮭、明蝦、牛柳鵝肝、酥烤羊排、法國春雞搭配松露菌,更有1985年份超頂級Chateau d\'Yquem紅酒,高級佳肴襯托下讓派對更顯迷幻奢華。
頂級美酒佳肴、打扮艷麗絕倫的名媛,都比不上今晚一同出席的雲氏姊妹所受到的閃光注目。
姊姊雲思妤與妹妹雲艾虹,身著一襲粉色細肩絲質晚禮服,一百六十公分的身材在西方人眼裡顯得嬌柔纖美。
絕麗的五官、白皙的膚質,襯著及腰的烏黑亮麗秀發,渾身散發古典氣息。一顰一笑,舉手投足,更是高雅嫻靜,宛如不染俗世的清靈花卉。
兩個模樣氣質完全相同的美麗雙姝,每每並肩出席社交活動總成為聚光焦點。
耿陽雖經常出入社交場合,曾聽聞不少上流社會對溫雅美麗的雲氏雙胞胎姊妹的贊美之聲,卻從未與她們有過正式交談。
他對真正溫雅嬌柔的千金女沒興趣,個性風流的他,只選擇適合游戲人間的女人,何況高貴的花瓶他已經有預訂收藏者了。
今晚,他會特別注意這對姊妹,是為了探問另一個女人的消息。
那一晚跟紅分開後,第二天晚上他去同一家PUB卻尋不著她,現場的演奏換了樂團,接連兩夜撲空,無法再見到她,他竟有種莫名的牽絆。
從其他樂團及PUB的負責人都探問不到她的行蹤及真正身份,她的神秘令他更想了解真實的她,她在他生命中僅有一夜的曇花一現,卻教他開始回味、記掛。
耿陽端了一杯紅酒,走向她們。雲大小姐幾年前已與富亞集團的大少富單白訂婚,而單身的雲二小姐成為社交圈許多男人覬覦的目標,只是據聞雲氏千金家規甚嚴,除非雲總裁首肯,尚無人能私下邀約成功。
這麼中規中矩、品性端莊、純潔無瑕的名媛,確實不是他會想親近的對像。
“雲二小姐,你好。”耿陽走近與人交談的兩姊妹身後,外表一模一樣的雙胞胎,他一時無法判定長幼,於是直接叫喚。
雲艾虹轉身,一見來人,驀地瞠眸一悚。
耿陽乍見雲艾虹的剎那,也有些怔然。其實對雲氏千金的容貌他並不陌生,卻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對視。
一瞬間,他竟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
雲艾虹內心顫抖,不敢置信他會出現在這個場合,就站立在她眼前。
那一夜,他們分開之後,她不時會想起他的俊容,想起那一晚兩人短暫相處的激情。
她雙頰微微泛熱,渾身有種不自在,於是移開了與他相對望的視線。
“雲二小姐,你好,我是A.C企業的總經理耿陽。”他從西裝口袋掏出名片遞上前。
雲艾虹聽到他的身份更是驚詫。沒想到她隨意搭訕的對像,竟是這麼有來頭的人物。
A.C企業是由華裔的耿玄海在美所創立的公司,主要從事汽車零件制造,後來逐步擴展事業,開始代理汽車經銷,更轉投資擁有義大利和德國知名車廠的股權,儼然成為全美家喻戶曉的大企業。
他竟然是A.C企業創辦人的第三代,現任A.C企業董事長的獨子。
她雖在社交圈出入,卻還未曾真正與他會面交談過。據聞耿陽性格風流,身邊女伴不少,是很多明星、名模、名媛的入幕之賓。
花花公子的他,卻仍成為上流社會許多女人愛慕的對像,因為他並非只是生活糜爛、揮霍無度的紈褲子弟,他擁有知名學府雙碩士學位,不僅懂得哄女人開心,更善於經商之道,是個聰明且極具魅力的男人。
雲艾虹怔望著他。這個男人的確全身充滿費洛蒙,輕易便可擄獲女人的目光,原來她也跟一般女人無異,一眼便選中了他成為一夜情的對像。
她再度心顫了下。不該選擇他的,同處在上流社會,她擔心有朝一日會被識破她荒唐的行為。
“耿總經理,幸會。”緩住內心瞬間的波動情緒,她接過名片微微一笑,從容鎮定地應對。
不該自亂陣腳,她向來對自己扮演雙面人有絕對自信,他不可能認出她來。
“雲小姐果然如社交圈所傳聞的美麗絕倫、清雅、靈慧,讓人一靠近便如沐春風。”耿陽大方贊譽。這麼純淨、纖塵不染的氣質,確實沒幾個女人能擁有。
“耿總經理風流倜儻、幽默睿智,才是真正活躍於社交圈的靈魂人物。”雲艾虹聲音輕柔地回敬一番,落落大方地稱贊他。
“哈哈!雲小姐的贊美真是讓耿陽受寵若驚。”他朗聲笑道:“不如客套話就省了,我今晚是有東西要交還雲小姐。”他從西裝內袋掏出一條項煉,遞給她。
見到閃亮鑽煉,她輕搖螓首拒絕道:“抱歉,我不方便接受。”初見面,他就想送她貴重的見面禮。
“別誤會,這不是我送的禮,而是物歸原主。”耿陽意有所指。
只是回想那天她氣憤地丟棄貴重飾品,對樓下的他喊話的憤怒語氣,完全無法想像會是眼前這個嬌柔的她。
“物歸原主?”她心一怔,接過鑽煉細看了下,驀地驚顫愕然。
他怎麼會猜到這條項煉是她所丟棄的?那晚在飯店二樓,以他在中庭的距離應該看不清她是何人,或者他已猜出她的另一身份?
“這東西確實不是我的。”再度搖頭,她笑笑地將東西推還給他。
“這也確實是我不小心撿到的。如果不是雲小姐所有,那我只好退還給訂制者──聚榮集團的少東。”耿陽作勢欲將項煉放回西裝口袋,再抬眸,正巧看見雲艾虹瞠視他一眼。
那瞬間的怒意,令他困惑,那種神情不像她溫雅內斂的性格,反倒有點神似另一個女人──紅!
他這才發覺,兩人確實有許多相似處,身高身材相仿,五官……他不禁想像紅卸掉大濃妝的容顏,好像也有幾分神似。
他一怔,意外竟將兩個身份、氣質完全迥異的女人聯想在一起。
“你……我不知道耿總經理有閑情關注他人八卦。”她壓下怒火,輕抿唇瓣,伸手拿下他手中的項煉。
“我無意過問雲小姐的感情,只是想冒昧向你探個八卦。請問,雲小姐認識一位叫紅的女人嗎?”他深黝的黑眸注視著她。
她驀地心一顫,但表面仍神情自若。“不認識。”難道他真的認出她了?
“那麼,是否聚榮集團少東認識她?”耿陽進一步探問。
因為紅見了這條項煉後態度大轉變,他才會想從項煉做追蹤,甚至懷疑她跟劉建榮有什麼恩怨糾葛。
思及此,他竟感覺不舒坦,完全不認為以紅的個性會跟那種性格古板的男人有牽扯。內心對她的在意,連他自己都無法置信。
他怎麼會對一夜情的對像念念不忘?
“我不清楚,我跟劉先生並不熟。”她淡道,內心卻有些怦然,他竟會為了找她而費心去查尋這條項煉的來源。
“我好像聽到風聲,聚榮和雲氏集團似乎有聯姻的打算?”耿陽發覺雲艾虹談話並不真實,直覺認為她不可能完全不認識紅。
“既然耿總經理跟劉先生較熟,不妨直接向他詢問。”雲艾虹微微一笑,語氣中卻難掩一絲不悅。
她跟劉建榮將聯姻之事尚未對外公開,連雙方家長都還未見過面,安排正式相親宴,除非對方已先放聲宣揚,否則上流社會應該還不知這項消息。
一想到那個自負的大沙豬宣稱對她的所有權,她就渾身冒火。
她討厭在他面前談論另一個她很反感的男人,更不想讓他知道她要被許配給那種人。
她轉身叫喚一旁與人交談的雲思妤。
“姊姊,這位是A.C企業總經理耿陽先生。”自然地把他引薦給姊姊認識。
她突然沒心情繼續和他偽裝下去,內心湧起了悲傷和落寞,她發覺自己其實在意他,對他難以釋懷,完全不若她以為的灑脫無所謂。
然而,得知他的身份與風流性格,她對他不該抱持任何想法,但想到自己即將被婚約束縛,心情更加煩悶。
耿陽參加完晚宴,獨自開車離開飯店。跟雲艾虹短暫的交談卻沒得到他想要的消息不免有些遺憾,在車上他接到一通女伴的電話,夜晚還早,他決定赴約。
把藍寶堅尼跑車停靠在路邊,他下車准備走往前方燈紅酒綠的PUB。
驀地,一道鮮紅的影子從馬路另一邊走了過來,也要朝PUB走去。
“紅!”他驚愕地叫喚。
雲艾虹一怔,轉頭看向一旁的來人,驀地,心窒了下。
“晚安。”意外與她重逢,耿陽勾起薄唇,心情愉快。如果不是有女伴的臨時邀約,他還不曾來過這間PUB。
此刻的她依舊濃妝艷抹,打扮得很有個性,一頭染得火紅的長鬈發扎成馬尾,上身是紅色貼身棉質T恤,凸顯豐滿的上圍,下身搭的是白色緊身長褲,兩邊褲管釘滿亮片,幾何形的圖騰宛如兩條蛇交纏雙腿攀爬著,而腳下則是一雙銀色楔形跟涼鞋。
明艷亮麗的五官,塗抹煙熏妝的美眸換了綠色角膜變色片。
一瞬間,他腦中竟浮現前一刻在飯店宴會廳,一身高雅晚禮服的雲艾虹。
兩人外型、氣質、膚色明明不同,為何他一再做聯想?
雲艾虹正視眼前的男人,他身上如前一刻晚宴上穿著,只是原本上了些發油的短發帥性地散亂,已脫下西裝外套,領帶扯松,領口也松了兩三顆扣子,少了一分拘謹,卻多了幾分跋扈的帥勁。
她不禁再度因他的美色而怦然,下一瞬間卻產生極矛盾的情緒。
原本派對上因見到他讓她情緒大受影響,不待宴會結束,她便在姊姊的掩飾下提早離開會場,變裝打扮後打算徹夜狂歡,試圖轉移心情,卻沒料到竟會再度碰到他。
莫名的,她見到他總有一種怦然心跳,卻又不希望跟他有太多接觸。她理智的想擺脫他對自己的影響力,忘卻曾與他的親密。
“紅,我找你好幾天了,卻一直沒有你的下落。”耿陽臉上掛著笑意,很想和她熱絡起來。
“這位先生,我想我們並不熟。”雲艾虹臉上瞬結寒霜,態度冷淡無比。
現在的她不是雲氏千金,毋需虛偽做作地應付他,她可以用真實的個性,真正的情緒去面對他。
她並非討厭他,相反的,因為對他有些心動,她才更需要與他劃分界線,保持距離,因為他也是上流社會的人,她不能和他有太多接觸,以免被識出雙面人的真面目。
“我卻對你很熟。”耿陽上前一步,微微傾身靠近她,語氣曖昧道:“因為,我是你第一個男人。”
雖然不清楚她為何態度冰冷的想和他劃分界線,他卻故意想惹惱她,看她燃火總比冷若冰霜拒人千裡之外好。
雲艾虹蹙起眉頭,圓瞠綠眸瞪視他。“對我來說,那只是個污點。”她故意心口不一,不想自己再跟他有什麼牽扯,轉頭便要離去。
“污點?”耿陽不以為意地揚眉,然後笑道:“讓我為你的污點負責贖罪。”他倏地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離去。
“負責?贖罪?”她轉頭看他,一臉不置可否。難不成花花公子的他要說出因此想娶她的荒唐笑話?
“那一晚見你不歡而散,一直令我耿耿於懷,我希望我們能好聚好散,彌補你對我的不滿。”雖然認為問題不在他身上,他卻故意如此說道。
“誰要跟你好聚好散?”雲艾虹瞪視著被他大掌握住的手臂,一想到那晚的肌膚相親,就讓她內心開始狂亂,只能用怒意企圖掩飾內心強烈的波動。
她應該甩開他的桎梏,離他離得遠遠的,忘了那一晚的激 情,從此兩人再無瓜葛。
只是,為什麼她會被他推進他的高級跑車裡,還乖乖地被安置在副駕駛座上?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3:36
【第三章】
“你想綁架我?馬上讓我下車,否則我要報警告你!”雲艾虹大聲嚷嚷,伸手想解開安全帶,卻拉扯不開。
“不想發生危險就安份坐好,現在時速一百八。”一瞬間跑車已經飆上公路,夜晚的高速公路暢行無阻,時速表不斷上升。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可惡!她怎麼會粗心大意被人強迫上車?她學過防身術,竟完全忘了要反抗。
“別擔心,只是請你吃頓晚餐,放松心情。”耿陽側望她一眼,薄唇揚著一抹笑。
前一刻,感覺她要離開,不知為何,他便急著想留下她,甚至采取半強迫的手段行為,急急忙忙將她送進他車裡,先載走再說。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讓他這麼害怕對方逃掉。
“吃晚餐?”雲艾虹狐疑地看著他。雖然莫名地上了賊車,但她心裡其實對他不感到真正的害怕,並不認為他會傷害她。
突地,手機響起,耿陽看一眼來電顯示,一手接起。
“抱歉,我臨時有事趕不過去,改天再約,Bye!”簡單兩句話便打發之前相約在PUB的女伴。
“跟你吃晚餐的對像應該不是我。”雲艾虹輕易便猜出他爽約的對像一定是女人。
“本來不是,現在是,而且非你莫屬。”耿陽頓覺心情很好,加踩油門,穩握方向盤,在暗夜無垠的道路上宛如賽車手挑戰跑車性能般急速奔馳。
“技術不錯,還是想炫耀這台車的性能?”瞥了一眼時速表,直逼兩百五十公裡,雲艾虹一手支著車窗,一點也不感覺驚險懼怕,反倒對他的愛現不予置評。
“我不在淑女面前表演,以免嚇到對方花容失色。”他喜歡飆車,卻只限自己一人時享受時速極限。
“我不是淑女?或者,你想測試我的膽量?”車子駛離高速公路,進入空曠道路,車速仍維持在兩百公裡的高速。
“你的確不是淑女,而是貓女。”耿陽揚眉笑著。和她上床那晚,她在他臉龐留下一道爪痕,現在左臉頰還有一道淡淡的痕跡。
貓女?雲艾虹不覺翻個白眼,不喜歡這種形容,卻也沒興致跟他辯駁。
“我倒是很想測試你的膽量。”第一眼印像,他便感受出她是個膽識過人、性格強烈的女人,也因此讓他為之注目。
他從不缺女伴,但她卻不同於他所交往過的女人,也許才因此讓他對她充滿好奇與探索的興趣。
“你就算飆到三百,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雲艾虹刻意挑釁。除非他有自殺傾向,否則同車而坐,她才不怕跟他一起感受刺激。
“是嗎?”耿陽忽地靈光一閃,想逗逗她。
方向盤一轉,車子駛進一條黑暗道路,前方遠處有燈光閃爍,是一棟大型建築物。
他將油門瞬間踩到底,風速般地直朝前方目標衝去,雲艾虹原本只當在坐雲霄飛車,卻因離大型建築物飛快接近,讓她不覺瞠眸注視前方。
突地,耿陽雙手握緊方向盤,瞬間三百六十度大回旋,以為要撞上第一盞路燈障礙物時,卻從旁倏地掠過。
側滑,甩尾,大回轉。
“哇啊──”雲艾虹因連續兩個三百六十度急遠大轉彎忍不住緊閉雙眼,大聲小尖叫。
耿陽急踩煞車到底,在撞上建築物咫尺問,跑車輪胎瞬間戛然而止。
雲艾虹因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往前彈出,雖然身系安全帶,卻幾乎要撞上擋風玻璃,千鈞一發之際,副駕駛座的安全氣囊彈開,她臉蛋直接撞上柔軟的氣囊。
在聽到刺耳的煞車聲,車子靜止後,她抬眸怒瞪著駕駛座的男人,生死一瞬間的驚惶害怕全換為怒火護罵。
“Shit!變態!死王八蛋!你想玩命不要找我陪葬!”她忿忿地用力拍打一雙置在方向盤上的手臂。
可惡!雖然她自豪膽量不輸男人,但方才那短短幾秒的驚險恐怖景像,根本只有專業賽車手才會搏命冒險的特技,一般人仿效就簡直是玩命,瘋狂失控的愚蠢行為。
是她一時直覺判斷錯誤,坐上死亡之車猶不自覺,差點就陪這個該死的男人葬送她的青春性命。
她使盡全力不停捶打他泄憤,恨不得雙腳也能抬起來踹他幾腳,她感覺心髒仍狂亂跳動不已,這輩子還未經歷過這麼驚險刺激的片刻。
耿陽任她捶打著手臂完全不閃不躲,反倒朗朗大笑出來。
聽到他的笑聲,雲艾虹停止暴力行為,抬眸直瞅著他的笑容,心裡發毛。
老天,難不成……她真的跟一個瘋子相處?
她屏住呼息,試圖冷靜,思索如何才能安全逃脫。
耿陽笑得開懷不已。沒想到竟然能在強勢的她身上看到“花容失色”的驚慌模樣,雖然她打人的力氣不輕,他雙臂有些痛麻,但他卻莫名地感覺歡喜。
她可是第一個對他動手暴力的女人,難不成他有被虐傾向?
“笑……笑什麼?”該死,她竟然會把第一次給了一個精神瘋狂的男人!思及此,她更是氣憤難堪。
“哈哈哈,你嚇到了。”耿陽一手撫著額頭,充滿陽剛的五官,笑容很俊朗。
“下車吧!”他側過身為她解開安全帶,“還是腿軟無力要我替你服務?”俊眸笑望她圓瞠的眼眸。
雲艾虹雖然一時驚嚇,但還不至於沒用到腿軟,她打開車門,忿忿地跨下車。
驀地,她因眼前的景像,再度瞪大眼。
這裡竟然是座私人賽車場,而前方接連好幾棟特殊建築,這裡是一處高級俱樂部。
“你!”她咬牙怒視他。如果知道是賽車場地,剛剛她絕不可能那麼驚嚇。
“我有A級賽車執照。”耿陽自負地揚唇笑了笑。
賽車是他的興趣之一,父親的公司A.C企業贊助了一支賽車車隊,他偶爾會跟職業級賽車手私下較量。雖然喜歡賽車,但他對加入車隊參與國際賽事沒欲 望,他的人生多采多姿,不會被單一事項所局限束縛,無論是興趣或女人。
“你是故意嚇我。”她擰眉,顯得不悅。
“我以為沒人能嚇到你。”見她怒火高張,臉上瞬息萬變的神情,他竟因成功挑出她的許多情緒而有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
“王八蛋!”雲艾虹在他面前完全不掩飾真性情,伸出右腳朝他的小腿一拐,想讓這個得意揚揚的男人跌個狗吃屎。
耿陽反應極快,左腳往後一旋,化解她的拐腳危機。
雲艾虹非常意外她的突襲竟會失敗。這個男人非比尋常。
“柔道我練過,有興趣的話,改天我們道場較量,我可以讓你表演過肩摔,不過,今晚我只想跟你溫柔的享用燭光晚餐。”他長臂一伸,大掌輕扣住她的纖腰,直接帶她走進前方建築物。
明明可以掙脫他的手臂,但她竟順他的意和他並肩而走,她發覺她的強勢似乎對他完全不管用。
穿過一棟建築物,走進一座露天池畔餐廳,燈光燦燦,星光燦燦,環狀泳池水面波光瀲濫,泛著蔚藍色調,鋼琴演奏的優美樂音流泄四周。
歐式餐桌沿著泳池環繞排列,每張桌椅旁還放置海灘椅,雖是露天餐廳,但客人與客人彼此間擁有寬敞的空間,毫不干擾。
這裡不僅是高級優雅的餐廳,亦是輕松自由的用餐地點,有些人穿著正式服裝,有些人則身著清涼泳裝,游泳後再上岸與同伴飲酒閑聊。
Waiter一見到耿陽,立刻上前恭敬有禮地為兩人帶位,雲艾虹隨意觀望一下四周的客人,有幾張社交名流的熟面孔,甚至還有幾位好萊塢知名影星。
雖第一次進入這裡,但她已可猜出這是加州占地最大、最高級的Governor俱樂部,入會會員皆是有錢有閑的社會名人,其中以白人居多,每年會費至少二十萬美金。這裡不僅有健身中心、SPA中心、室內外游泳池、網球場、桌球室、高級餐廳等,更有占地廣闊的馬場、賽車場及高爾夫球場。
“表演完賽車技術,接下來炫耀你的有錢有勢?”雲艾虹坐在餐桌前,懶懶地睨他一眼。
她知道他的身份背景有多閃亮,身為將來A.C企業的繼承人光環有多耀眼,只是這麼刻意在女人面前展現炫耀的模樣令她反感。
“我不需要刻意炫耀什麼,你看到的都是我的一部份,不可諱言,我的生活很豪奢,但我並不認為這些享樂有什麼好隱瞞躲藏,需要感到罪惡。”
耿陽從西裝內掏出金屬名片盒,遞了一張名片給她。
“我並未想過對你隱瞞身份,上次來不及介紹,我的中文名是耿陽,父親則是 A.C企業的董事長。”他並非想張揚自己的身份地位,只是希望跟她真誠相對。
雲艾虹拿起名片,假裝看了下。早在先前的宴會上,她便接過他的名片了,卻要裝作現在才知情。
“喔,原來是A.C企業的少東,很了不起。”她口氣涼涼道。
“哈哈!我早知道我的名片嚇不了你。”見她完全不以他顯赫的身家背景為意,耿陽倒是放心輕松了。他早知道她不會是貪戀權富的女人,不可能因為一張名片便對他和顏悅色。
“紅,告訴我你的本名。”他很想知道她的真實姓名,期望了解她多一些,她曾告訴他的只有小名匿稱,因為不知真名,他才會連個線索都無法追查。
“沒必要。”她才不可能讓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那只好把你灌醉再套話嘍!”耿陽勾起一邊的嘴角,眨眨眼曖昧一笑。他一個魅力的神情足以讓女人神魂顛倒,可惜這次沒電到她。
雲艾虹翻開Menu,原本意興闌珊,卻在看見酒目錄時,興起一個念頭。
“你要請我吃飯?”她故意抬眸看他一眼。
“當然。”耿陽笑望她,想像她拿下角膜變色片,應該有雙黑亮美麗的眼眸。
“主餐讓你決定,我挑選酒類。”雲艾虹直接看向Waiter道:“La Romanee- Conti 1990.”
聽到她點了一瓶六千美金的高級紅酒,耿陽眉頭絲毫沒皺一下,反倒表現出贊賞。
“法國勃艮地‘羅馬尼?康帝’酒莊所釀產的‘羅馬尼?康帝’,被行家一致評為世界紅酒之冠,可謂紅酒界的夢幻逸品,你很懂得葡萄酒。”他原以為她會喜歡色彩繽紛烈艷的調酒。
“La Tache(塔希)1978,Richebourg(李希堡)1988,Montrachet(夢哈謝)1985。”雲艾虹一口氣點了三瓶頂級紅酒及一瓶頂級白酒,只見Waiter一臉錯愕,然後看向耿陽。
他也微微一愣,略顯懷疑。
“請不起我喝酒?”她挑了挑細眉,就是故意讓他為難。
“當然樂意之至,美酒要與佳人對飲才是真正享受。”耿陽大方的開了三瓶頂級紅酒及一瓶白酒。
這一頓浪漫卻昂貴至極的池畔燭光晚餐,一頓飯的費用可以籌辦一場時尚派對了。
耿陽第一次花費鉅額請女人吃頓飯,雖然他對女伴向來大方慷慨,卻是第一次花在酒錢上面而非名牌鑽飾。
他看出她並非酒饕、酒痴,而是故意點昂貴高級的酒要讓他後悔開口請她吃飯。她雖無法表現優雅品酒的專業,從容感受美酒的感動,卻也盡情啜飲,一口接一口,神情愉悅。
原本對萄萄酒沒有特別嗜好,他雖具有紅酒知識,但其實喜歡濃度較高的烈酒,只是今晚他卻真正品嘗感受到頂級紅酒的精髓,除了酒體本身,更重要的是因為她。
和她飲酒,是一種享受放逐的快 感,很輕松、很興奮。他們再度愉快暢談,天南地北話題不斷,她不再像一開始的冰冷尖銳態度,隨著酒精迷幻醺然,她放柔了語調,也放柔了神情。
這一夜,他們重新尋回兩人相同的頻率,相吸的默契。
月光、星光,與四圍的燈光、波光,相映相連,飄忽流泄,幻夢迷蒙……
雲艾虹困難地從床上醒來,撫著額頭,感覺頭昏沉得完全不想起床。
勉強撐起身子,半坐在床上,她頓覺全身酸痛疲憊不堪。
可惡!她擰眉,雙手抱著頭低咒自己昨夜的行為。
她……她竟然又跟那個男人發生關系了!
她不斷告誡自己不可再與他糾纏不清,卻因一頓飯、幾瓶酒,便讓她的情感、情欲潰堤。
不敢置信她竟會跟他在跑車裡表演車震,瘋狂做愛。
老天!沒想到她當不成淑女、玉女,本質裡竟然是個欲女!
NO!NO!NO!她猛搖頭甩頭否認到底。一定是那個身為女性殺手的男人對她放蠱,才會害她一時不察,著了他的道。
可惡!她不是自詡聰明強勢,絕不可能讓自己吃虧受騙嗎?那昨夜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雖喝酒過量,卻還不至於醉到不省人事。她記得用餐飲酒完後,他暗示在俱樂部的飯店留宿,雖然兩人閑聊近兩個小時氣氛很不錯,但她卻一口拒絕了。
他沒有因她的拒絕而難堪,反而紳士有禮的表示送她回家。
他們離開池畔餐廳,走到停車場他的藍寶堅尼跑車旁,他為她開車門將她安置在副駕駛座,彎身替她扣上安全帶後,他也坐進了駕駛座。
然後,她發覺頭發被安全帶夾住,他側過身動作輕柔的為她解開幾根纏繞在安全帶的發絲。
再然後……他先吻了她?還是她先怦然心動地注視著他?
一吻之後一發不可收拾,熱情狂亂,瞬間引爆兩人的感官欲 望。
她毫不隱忍被他輕易撩撥的情欲,她甚至也積極的在他身上動手動腳。
一切就這麼發生了,甚至還不只一回合,他們彼此都不滿足,在狹窄的空間裡卻是奔放馳騁,盡情駕馭彼此。
想著想著,雲艾虹灼燒整張臉蛋,全身燥熱了起來。
怎麼會?她跟歷任男友都不願發生親密行為,卻是一遇到他就全然失控,理智盡失。
可惡!該死的她還覺得昨晚的感覺太美好了,他的技巧無懈可擊,比第一次更令她身心歡愉顫抖。
一定是中蠱了!一定是他在酒裡偷下藥,否則她怎麼可能沒有愛卻能身心都享受在做愛裡?
雲艾虹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浴室,瞠開眼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想要喚醒理性與冷靜,這才驚覺她還頂著一頭紅發,臉上的濃妝也未卸暈了開來,鏡中的頹廢模樣嚇了她一跳。
他們糾纏了一整夜,直到凌晨四點多他才送她回家,不想被得知住所,她選擇在附近街道下車,因此步行了一大段路程才真正到達家門口。
疲累不堪的她還得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攀陽台爬上三樓房間,一看到床她便全身無力的癱倒在床上,妝沒卸衣服沒換,便沉沉地睡著了。
感覺才入睡不久,就被鬧鐘吵醒,她萬般不情願卻還是得下床。
她急忙卸妝,洗掉染發劑,然後沐浴衝澡。
當她總算恢復一點精神,再度站在鏡子前,看著全裸的自己,她倏地瞪大眼,差點張口尖叫。
老天!她……她她她身上這些密密麻麻的紅斑是怎麼一回事?
可惡!她咬牙咒罵。那個該死的男人竟然這麼激狂,她全身上下、四肢頸間,全有吻痕印記!
慘了!慘了!她至少得花兩個小時,用掉兩瓶遮瑕膏才能掩飾這些“傷痕”。
雖然很想再倒回床上睡覺,她卻只能坐在化妝台前開始化妝。
“艾虹。”雲思妤走進妹妹房間叫喚她。“還不出來吃早餐,姑姑在催了,昨晚又玩通宵?”
看見坐在化妝台前的妹妹身穿浴袍,長發半干,顯然才剛沐浴完不久。
“昨晚劉建榮打電話找你,想約你明晚吃飯,我幫你回絕了,說你要陪我去看場時裝秀。”她走近妹妹身邊。
“喔,謝啦!”聽到那個人名,雲艾虹又是一陣不舒坦。
“姑姑說,爸媽周五便會來加州。”她在妹妹旁邊坐了下來。
“所以,我跟那只蟾蜍注定要相親了。”雲艾虹撇撇嘴,口氣很悶。
“艾虹,你真的不喜歡劉建榮?”雖然妹妹初次與他見面回來後,已對她吐露一堆苦水怨言,沒想到再提到對方,妹妹竟是如此厭惡。
“豈只是不喜歡,簡直反感到極點。”雲艾虹瞪著鏡子,露出嫌惡的表情。
“艾虹,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我們只能接受,尤其聯姻之事,是我們無法推拒的責任。”她拿起梳子為妹妹梳頭發,神情有些陰郁。她很幸運自己婚配的對像恰恰是一心所愛的人,多希望妹妹也能有幸福的歸宿。
“如果不是顧及到爸媽,我絕對選擇逃婚離家。”雲艾虹一臉莫可奈何。
以她的真性情,怎麼會想認命?只是從小到大她已經清楚知道她無能反抗,這並非她個人的婚事,而是牽動整個家族、集團的許許多多人。
身在豪門世家,即使她想反骨叛逆,也只能偷偷而為。對於聯姻之事,她其實很早就看破了,只是沒想到真正見到指定的對像時,會令她難以忍受。
“艾虹,我們不能改變事物本身,只能學習改變心態觀感。”雲思妤試圖開導妹妹。就她所知,劉建榮雖有些古板、自大,卻不算是個很糟的男人,但他也絕不是妹妹可以合得來的對像。
“我會想辦法自我催眠,努力做好心理建設。”雲艾虹悻悻道,擠出一坨遮瑕膏往頸子上抹。
雲思妤這才注意到妹妹頸間肌膚的異常。“艾虹,你……”她看著她頸子、胸口大片的吻痕,很是驚訝。
“別緊張,我很快會讓它們消失。”她逕自塗塗抹抹,無視姊姊的眼睛愈瞠愈大。
“艾虹,你會不會玩得太過火了?”忍不住拉開妹妹的長浴袍檢視,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紅痕,連她看了都不禁臉紅了起來。
“你不說,沒人會知道。”面對彼此間毫無秘密的姊姊,她一點也毋需隱藏。
“我記得你現在沒有男朋友,你身上這些是怎麼來的?”她以為妹妹通宵達旦是在玩樂團,非常意外她的荒唐放縱。
“大型斑蚊叮咬的,總不可能是我自己的傑作。”雲艾虹拿起粉餅,往頸間、胸口、手臂再撲上一層自然膚色潤飾。
然後站起身走往更衣間,換上淡綠色雪紡花紋長洋裝,馬上變為清新可人的氣質模樣。
“不是要吃早餐?”走出更衣間,她看向仍愣望著她的姊姊。
雲思妤見她神情自若,一副不以為意,不知該如何訓誡她。
“我沒有玩轟趴,也沒有嗑藥,只是不願為個討厭的男人守貞操罷了。”雲艾虹輕聳肩,誠實道出尋找一夜情的原由。
只是昨晚第二度的一夜情,卻非她所能預料掌控的。她無法解釋竟會跟個僅見過兩三次面的男人再度輕易翻雲覆雨,行為幾近瘋狂放蕩。
奇怪的是,第一次的放縱她有遲疑、有一絲後悔,然而昨夜的一切,她事後清醒時雖不免有些懊惱,卻一點兒也不覺得該感到愧然。
在結婚之前,她仍有身體自主權,有權選擇要跟哪個男人歡愛。
內在保守的雲思妤對妹妹的觀念不置可否,也只能委婉勸說,自由該有限度,不要將來為自己招惹麻煩。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3:50
【第四章】
今晚的服裝秀晚宴是雲艾虹極其崇拜的一位設計師所舉辦的,雲思妤原本沒興趣,只有她要單獨前往,但為了回絕劉建榮的邀約同行,只好聲稱是姊姊要她陪同席。
穿著珍珠白露肩晚禮服的她,為了掩飾身上的吻痕,在肌膚上了厚厚的底妝遮瑕,膚質更顯得白皙細致,宛如一朵白百合。
對純潔高雅的百合沒興趣的耿陽,卻是一眼就注意到她。
而她一抬眸,剛好與不遠處的他視線相對,驀地一怔。
他身邊偎著一名金發碧眼美艷的女伴,他大掌扶在女人纖盈的腰肢上,西裝筆挺的他,粗擴俊朗的五官帶著溫和的笑意。
想起不久前,她也曾這樣被他攬著進入高級場所,莫名地,胸口湧起一股極度不適感。
“思妤,我想回去了。”雲艾虹低聲對身旁的姊姊說道。
“呃?”雲思妤一愣。對這場服裝秀充滿期待的妹妹,為何突然顯出不耐的神情?“你不是帶了設計圖稿,想跟Daniel設計師自薦交流?”
生性愛玩的妹妹其實很有才華,不僅對重金屬音樂有天賦,會作詞、會作曲;另一方面她對飾品設計也很有興趣,喜歡前衛叛逆的抽像風格。
三年前,她以紅的名義自創品牌飾品,已有一些小成就,她的目標是期望與偶像大師有合作的機會,將同屬大膽前衛風格的服裝與飾品做結合配搭。
只是紅的身份拿不到服裝秀舞會的入場邀請,她只能以雲艾虹的身份替紅做推薦。
難得可以與Daniel設計師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她很早便准備好滿意的設計圖稿,期望在進入婚姻牢籠之前,有幸能一償夙願。
沒想到意外撞見耿陽搭摟女人的畫面,讓她一瞬間熱情盡失,輕易便想放棄實現夢想的機會。
內心的不舒坦令她想轉身逃離現場,沒料到耿陽卻直接走向她們。
“兩位雲小姐,晚安。”他紳士地打聲招呼。
雲艾虹驀地心一顫,非常意外他竟會上前先跟她們問候。
“今晚第二次見面。”耿陽看著兩個絕麗脫俗的姊妹,他竟憑直覺就認出雲艾虹,視線不禁停留在她身上。
“耿先生,晚安。”姊妹倆微微頷首,禮貌地回應。“你好。”也對他身旁的女伴溫雅地問候一聲。
“晚安,我是Jennifer,很高興認識你們。”Jcnnifer大方問候,性感的低胸禮服,露出豐滿壯觀的雙峰,女人都忍不住會注意到她幾近露點的胸部,更何況是男人。
雲艾虹心裡又是一陣不舒坦,然後一抬眸對視到耿陽一雙深黝黑眸時,她心一怔,腦中竟瞬間浮現昨夜在車上和他狂熱翻滾的火辣情景。
他溫熱的眸光鎖著她、燙著她,此刻這麼近距離的凝望,讓她渾身不自在到極點。
回憶纏綿的畫面,她雙頰泛熱、泛紅,連忙移開目光,假裝是羞怯的臉紅。
與她僅僅幾秒的凝視,卻教耿陽腦中直想著另一個女人。
只是雲艾虹少女般的含羞帶怯模樣,讓他懷疑為何會一再把性格差異頗大的兩人做聯想。也許她們外型真有許多相似處,想像紅卸下濃妝,上了清麗的妝容,或許雙胞胎的雲氏姊妹會再多一個孿生姊妹。
耿陽不覺笑了,為了這樣荒謬的想像畫面而笑。
“希望耿先生和Jennifer小姐有個愉快的夜晚。”雲艾虹拉著姊姊的手轉身走往舞台另一邊入座,她完全不想跟他交談對望下去。
“艾虹,你會不會裝得太誇張了?才跟男人講兩句話就臉紅。”雲思妤小聲說道,不禁對妹妹方才的表現感到好笑。個性含蓄內斂的她,都還不至於無法與陌生男人對談,何況是外放活潑的妹妹。
“是那個女人的穿著讓我臉紅。”雲艾虹咕噥,絕不可能跟姊姊承認她的失常是因為那個男人。
“Jennifer好像是個名模耶!穿著是惹火性感些,不過也沒什麼好訝異啊!說不定你衣櫃裡也藏了那樣火辣辣的衣服。”她懷疑地笑望妹妹。艾虹觀賞猛男秀都不會臉紅了,何況是女人的穿著。
“我才沒有那種比泳裝還無法遮點的衣服,穿那樣擺明要男人犯罪。”雲艾虹一臉不置可否。
想像那個男人大掌輕輕一扯,便能把那兩片輕盈布料卸落,與一對玉峰相視而望,吮吻糾纏……
轟~她頓覺腦中升起一股煙,雙頰燥熱,胸口氣悶。
見鬼了!她……她是怎麼了?
他又不是她的誰,他要跟名模、明星相好,干她什麼事?
她究竟在意個什麼鬼?
她只是非常不爽他和她前夜才激 情廝殺,馬上又可以攬著不同的女人,她不禁要懷疑他有後宮三千。
雖然明知他花花公子玩世不恭,但一見到現實還是令她頗難釋懷,無法視若無睹,內心氣憤自己只是他的過往雲煙。
服裝秀開始,伸展台上模特兒神情冷峻,穿著前衛抽像的服飾,邁開穩健的台步,而雲艾虹卻是觀看得有些心不在焉,總不自覺將視線望向另一側,耿陽與女伴的位置。
服裝秀結束,便是晚宴與舞會的開始,紳士名媛競相跳舞、交際,氣氛熱絡。
雲艾虹尋找Daniel設計師的蹤影想與之攀談,卻看見不遠處的Jennifer在耿陽耳邊輕聲細語、巧笑倩兮。
胸口莫名一酸,她討厭看見他和別的女人貼靠得那麼親匿,更討厭產生這種發酸想法的自己。
即使看見分手不久的前男友,攬著新女伴現身眼前,她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芥蒂,為什麼卻對一夜情的男人產生詭譎怪異的情緒?
今晚的她,完全不像個性灑脫豁達、能收能放的她。
抿抿唇瓣,她調開視線,准備走向被記者訪問的Daniel設計師,卻意外耿陽直接走上前向她邀舞。
視線看向伸在面前那只手臂的主人,她神情一怔。
“有無榮幸邀請雲二小姐跳支舞?”耿陽俊容帶著爽朗性感的笑。
“耿先生的女友呢?”她試圖平復內心不快的情緒,微微一笑。
“只是女伴,不是女友,Jennifer找Daniel設計師商討是否有合作機會。”他笑著解釋。他的女伴不少,女友卻只有一、兩位。
“Daniel設計很前衛,引用的模特兒都是親自挑選,獨具特色。”雲艾虹聲音輕柔,完全隱藏住內心的波動。
“雲小姐喜歡Daniel的設計嗎?”耿陽帶出話題,已自然地牽起她的手,緩緩邁開舞步。
她竟不由自主就被牽引,基於社交禮儀,無法強勢推開和他共舞的行為。這個男人每次看似紳士的舉止,卻總是強勢的主導一切,讓人連拒絕的空間都沒有。
“Daniel的設計很有特色,只可惜不適合我的風格。”雲艾虹輕聲表示遺憾。
其實Daniel是她最崇拜的服裝設計師,她衣櫃裡就藏了數十套他的品牌服飾,卻只有紅的打扮時才會拿出來配搭。
“的確不適合,Mario設計師倒很適合雲小姐的優雅內斂氣質。”耿陽對她高貴典雅的服飾表示贊美之意。
“耿先生對女人的服裝很有見識。”竟然輕易便看出她身上禮服是出自義大利設計師Mario之手。
“僅略知一二。”他謙虛笑道。身邊的女伴有人著迷Mario的設計品牌,卻沒有一個女人真正穿出設計師的精髓。
唯獨雲氏姊妹,儼然適合代言Mario服飾,珍珠白的禮服,胸前繡花網紗繞頸設計,腰際層次抓皺,凸顯優雅完美的曲線,裙擺呈花瓣拖曳,宛如一朵盛放的百合。
但她潔白完美無瑕的模樣,卻非引起他不自覺想主動靠近的真正原因。他內心有個莫名的念頭,似乎想從她身上探知到什麼。
她給他的感覺仿佛有層面紗,不若她所表現的那般真實。
對於雲思妤,他沒有那種謎樣的感覺,卻是每次看著雲艾虹,總讓他看見紅的影子,尤其第二次見面感覺更甚。
然而她的含蓄溫雅,卻與動作大剌剌的紅有著天壤之別。
“你很緊張?”他感覺出她身體的緊繃狀態,想起前一刻初見面時她和他對話的害羞臉紅,令他意外她的清純無比,更推翻與紅聯想在一起的荒謬想法。
“有一點,耿先生是會讓女人緊張的男人。”雲艾虹略垂低頭,語氣故做輕松笑道。
她確實是緊張的,原本的怒意不快卻因為與他共舞,內心瞬間產生不同變化。
他大掌貼著她腰際,一手搭在她的細肩,被他所碰觸的地方開始泛熱、熨燙。
和他貼靠太近,讓她身體繃緊,腦中出現許多兩人曾有過的親密畫面。
“我以為我的長處是讓女人放松。”耿陽笑說,伸手輕輕撥開纏繞上他領夾的幾根發絲,動作溫柔地將柔軟黑亮的發絲勾向她耳後。
突地,他黑眸一眯,她白皙的耳貝後面有顆小小的紅點。
一瞬間,他腦海浮現的畫面令他神情怔然。他清楚記得,不久前見過一個女人在同樣的地方也有顆很微小的紅痣。
他其實對那個女人一無所知,昨日凌晨送她回去的地點,他事後查問卻仍找不到她的芳蹤。
有沒有可能……耿陽大膽揣測,如果眼前的雲艾虹其實並非真正的雲艾虹,而是……
他大掌再度搭上她的肩,拇指卻往頸動脈輕輕撫摸。
雲艾虹驀地一顫,因他的撫觸泛起疙瘩,她抬眸望著他,神情有著錯愕與不悅,他的舉動已幾近失禮了。
耿陽黑眸凝視她,薄唇卻揚著笑,他指腹更用力抹著她的頸間肌膚,抹去了一層粉底妝。
然後看見她頸間顯現的紅痕,他黑眸一閃,心情驀地激動了起來。
“耿先生,請自重。”雲艾虹想擺脫他的碰觸。不料他會在公開場合輕薄她。
“紅,我的紅,我找你好久了。”耿陽低頭,在她耳畔輕聲說著,卻教她內心一震。
“耿先生,你喝醉了嗎?也許你該休息了。”
她伸手想推開他,他卻是不動如山。
“我意識很清醒,需不需要我證明一下你頸上、肩上的吻痕是我的傑作?”他低笑著,帶著磁性的聲音充滿曖昧。
“你……”雲艾虹隱忍怒火,忍住想在眾人面前賞他一記過肩摔的衝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只能鎮定心緒,繼續裝傻否認到底。
“或者,幫我驗證一下我肩上的齒痕、背上的爪痕,是不是出自你的傑作?”耿陽將她摟靠近他胸膛,一手緊貼著她的背脊。
她想掙扎,但此時此地四周全是上流社會人士,她有太多顧忌,無法妄動。
“別緊張、別擔心,我絕沒打算泄你的底。”耿陽仍移動步伐,隨著輕緩的音樂,摟著她慢舞。
“你有什麼憑據?”如果是別人,她能繼續矢口否認裝淑女,但既然被眼前的男人識破,其實多說無益,毋需再無謂的辯解了。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能在不同人面前扮演雙重身份,未曾被懷疑識破,而他僅見過她幾次面,竟是第一個拆穿她的面具。
她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識出她的雙重身份,如果一開始便知曉,他不可能裝作若無其事。
“你耳後有顆很可口的紅痣。”耿陽靠著她耳際,舌尖輕舔她的耳背。
雲艾虹沒被他的挑逗慌了理智。既然被得知身份,她也沒必要裝柔弱害羞的性格了。
“耿先生不當偵探很可惜。”她諷刺道。他竟然會注意到她耳後僅一公釐的小紅點,如果不是姊姊無意問發現,她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他對女人觀察得未免太過細微。
“我對調查死人沒興趣,只對觀察女人感興趣。”耿陽輕笑。
“你有什麼目的?”雲艾虹口氣冷硬,完全不似她外表般纖柔。
“這是我想問的問題。”他拉高她的美臂,隨著旋律帶領她轉了個圈,然後繼續道:“傳言雲小姐不接受任何男人私下邀約,如果我想約‘紅’,是否要先透過雲總裁安排?”他低頭笑望著她。
雲艾虹抬眸,美眸充滿憤怒狠瞪他。她討厭被威脅。
“我一直不明白為何外表一模一樣的雲氏姊妹,我只注意著你,更是納悶會對溫柔嫻靜的乖乖女感興趣。
“此刻卻不得不佩服我的直覺、第六感,因為你確實是令我感興趣的對像。”黑眸盈滿自信與愉快,今晚的大發現,太令他振奮了。
“時間?地點?”她當然不接受他的強迫威脅,但要談判、較勁得換個地點。
“你說呢?”
“一個半小時後,CYC健身中心柔道館。”
“用武力解決?不好吧?”耿陽微挑濃眉,對她蓄著濃重的火藥味感覺玩味。
“怕了可以棄權,我已經給過機會。”雲艾虹擺開他的手臂,卻又被他一把拉回。“你想在這裡動手動腳?”美眸一眯,她仍極力隱忍想就地大發光火的衝動。
“只是感謝你接受我的邀舞。”他微笑地對她行了個紳士之禮,然後放開她的柔荑,望著她美麗的身影逐漸離開他的視線。
雲艾虹離開派對,回家變裝後,准時出現在約定地點。
只是才走到健身中心門口,卻已看見耿陽站立在大門外,對她笑臉相迎。
此刻的她與宴會上模樣氣質截然不同,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易容變裝功夫,連自詔對女人觀察深入的他都幾度被蒙騙了。
此刻的她,全身充滿火焰般的傲氣,他欣賞她本質裡明亮強勢的性格。
他接觸交往過不少類型的女人,卻獨獨沒遇過像她這麼特別的雙面人。
中規中矩溫雅的名媛千金女,引不起他真正的興趣,性威外放的女人通常只帶給他短暫的新鮮感。
而她,在初次見面時,他把她歸類為短暫激情的女人,然而一夜激 情過後,內心卻不自覺開始惦記著她,想追尋探索她。
前兩天再度相遇,她一開始似乎對他不友善,卻很快便化開了片刻僵硬,兩人再度把酒言歡、高談闊論。
酒酣耳熱後卻在無預警之下,剎那間點燃彼此間蘊藏的火焰,瘋狂激 情地索求對方,他們在彼此身上都留下深刻的烙印、傷痕,對女人歷練豐富的他,卻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令他激狂的女人。
他對她的想法、感覺,絕不僅止於一夜情對像。
也許他還無法真正定義對她的評價,但能讓他感興趣的女人他便會探索到底,直到厭倦為止。
“穿西裝打柔道?”雲艾虹看他仍舊穿著一身名牌西服,不置可否。而他直盯著她瞧的大膽眸光,令她不悅。
因為他突然識破她的身份,害她悻悻然匆忙離開會場,錯失了與Daniel設計師接觸的機會,讓她又氣又惱,很想好好向他“回個禮”。
“一定要用武力談判?”她一身暗紅色合身運動服,卻比高雅的潔白晚禮服更令他注目欣賞。若要跟她耗費體力,他其實比較希望在柔軟的大床上。
“我贏了,你不准透露關於我的雙重身份,雲艾虹跟你僅只於社交場合淺略相識,而紅跟你的關系更是萍水相逢,毋需記憶掛念。”她態度冷漠道。
“如果我贏了呢?”她急於撇清關系,讓他有些心傷。
“我不可能輸。”雲艾虹直接轉身步入健身中心,往柔道館方向而去。
雖然外在裝作嬌柔的千金女,但她好幾年前便已瞞著家人,假藉在健身中心學舞,卻是偷偷學習柔道。
身為女人,尤其想一個人自在玩樂的她,必須擁有自我保護的防身能力。
天生運動神經靈敏的她,學習吸收力強,她其實已擁有教練的資格等級了。
她先進更衣室從衣櫃拿出一套衣服,直接丟給身後的耿陽,她來健身中心並不習慣換穿柔道服。
“不用換衣服。”耿陽將衣服再放回衣櫃,他脫下西裝外套、皮鞋,走出更衣室,然後和她一起踏上柔道場的地墊。
只是才踏上地墊,他雙腳尚未站穩,雲艾虹突地一個掃腳動作,讓他反應不及直接摔跌在地。
“一勝。”雲艾虹唇角揚起一抹笑意。
“嘿,運動家精神,先禮後兵。”雖沒躲過她的突襲,但幸好他跌倒的剎那,已適度的保護自己,沒有產生什麼撞傷疼痛。
坐在地上的他,看著站立他面前,神情洋洋得意的女人,他沒有男人的自尊受挫感,反倒更喜歡她的火辣性格。
“兵不厭詐,何況我們不是在運動,而是比賽。不用什麼復雜的計分方式,只要一方除了雙腳,其他身體部位接觸到地面三次,就是輸家。”她要速戰速決,順便教訓他以揭穿身份威脅她的惡行。
“你還沒說出,如果我贏了有什麼獎賞。”耿陽刻意緩慢站起身,一邊警戒她的再次出其不意。
“隨你。”她不可能會輸。上前一步,她再度出招。
“我贏了,可以有一個要求。”他立即閃過她的攻擊,繼續道:“我贏了,你當我的女人。”
正要出招的雲艾虹霎時瞠眸一怔,“開什麼玩笑!”她擰眉,再狠狠使出一記足掃。
耿陽及時反應,一躍離地躲開她的足技,才要踏地時,無預警的一個出足掃准確攻擊到他。
高挑的身形一晃,他想穩住身體時,她已逮到瞬間空隙,伸手捉住他的手臂,轉身往她肩膀一提,直接賞他一記強勁的過肩摔。
砰一聲,耿陽重重摔落在地墊上。
哼!雲艾虹拍拍手冷嗤一聲。敢叫她做他的女人,找死!
他從地上再度站起身,這次確實跌得很有痛覺,甚至襯衫也裂開了。
“紅,有必要把我當仇人,置之於死地嗎?”他蹙起濃眉,俊容流露一抹可憐神色。這個女人未免太狠了,如果不是他懂柔道,絕對重傷。
“摔死活該,竟敢說出那種蠢話!”她半點同情心也沒有,討厭他方才一副大男人口吻,把女人視為所有物的大沙豬!
他不懂她的怒氣,“做我的女人為什麼是蠢話?”多少女人想當他的女人。
“別自負的往自己臉上貼金,以為每個女人都會成為你的俘虜,我雲艾虹絕不可能成為誰的女人!”
“OK!那麼換個說法,我贏了,我當你的男人。”他不介意讓她當女王,第一次被女人摔倒,雖然背部有些疼痛,但他內心竟然亢奮不已。
他……該不會潛意識裡有被虐傾向吧?
“一樣是蠢話!”她不屑不平等的男女關系。跨步上前,她右手抓住他衣襟,左手還來不及扣住他右肘側,卻被他立即反扣住手腕。
她右腿往他右膝後一勾,他反應極快,化解大外割的攻勢,瞬間移動腳步,左腳勾向她左膝後,如法炮制使出的大外割令她措手不及,不慎被摔落在地。
雲艾虹跌落地板,神情有些愕然。她竟然……沒避開他的攻擊,怎麼莫名就中招了!
“紅,沒受傷吧?”耿陽以為她摔痛了,忙蹲下身想檢視。他其實沒打算真正摔倒她,方才一時反應太過,對游戲認真了。
雲艾虹立刻從地上站起身,當耿陽才跟著站起來時,她瞬間扯住他衣襟,右腿一伸,一記俐落的小內割勾向他左腿背,他直接往後仰倒。
躺在地上的他,有些怔然,她的突襲再度讓他吃癟,對她的快、狠、准,不禁又驚又佩。
她動作強硬直接跨坐在他身上,將他的肢體完全壓制在地面。
“三勝!”她唇瓣上揚,那抹笑意既美麗又性感。
“你早說想壓倒我,我就毋需多余的掙扎,喜歡在上位,我完全可以配合。”耿陽言語曖昧,眨了眨眼,神情更是挑逗到極點。
雲艾虹因他三言兩語,驀地雙頰發熱,慌忙想起身,離開這種極度親密的肢體碰觸。
下一刻,她卻被他雙臂圈抱住,整個人往下趴臥,貼上他結實的胸膛。
他襯衫掉了幾顆扣子,半敞開的古銅色胸膛,溫熱的肌膚與她微熱臉頰相貼。
“紅,我們來玩真正的‘寢技’,我保證能三戰三勝,讓你滿意。”他語氣輕佻,對著趴貼在他身上的她吐氣如蘭。
他真喜歡抱著她的感覺,強硬火辣的個性,卻有著柔軟馨香,讓男人致命的嬌軀。
“你……放開我!”她忿忿地扭動身體,厭惡他故意的挑情不正經,更氣惱自己竟心跳紊亂,渾身不自在。
“你愈掙扎,我可愈放不開手。”耿陽原本只是帶著玩笑心態,卻因她的掙扎扭動,害他身體繃緊,極力壓抑想就地對她犯罪的欲 望。
“你……放手!”感受到他瞬間升起的欲 望,她身體更加燥熱不自在,只能抿著唇瓣,口氣冷硬命令他松手。
他鬆開桎梏她身體的雙臂,雲艾虹立刻爬離他身上,站直身體,瞪視仍躺在地板的他。
“色魔!”她怒斥一聲,很想抬腳踹向他輕易便膨脹的欲 望。“你輸了,不准再找我麻煩!”
她丟下話,轉頭便離開,一顆心卻仍劇烈跳動著,並非運動所致,而她不願承認內心狂亂全是因為他的緣故。
“我不會拆穿你的身份。”耿陽對著憤怒離去的她承諾。他原本就不打算揭穿她的雙重身份,然而他更不可能放棄接近她的念頭。
他仰躺在地板上,等待被刺激的欲 望消退,薄唇卻揚起高高的弧度。
他雖風流成性,女伴、床伴經常易主,只是對自身慾望他向來能克制,收放自如,卻是一遇到她,他便輕易投降敗北。
這麼令他全身激賞、血脈沸騰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放開她?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4:02
【第五章】
周末夜晚,雲艾虹現身在燈光絢麗的PUB舞台上,帥性冶艷打扮的她,手持鼓棒狂放激動地敲打著。今晚的她情緒更激烈沸騰,白天父親已告知她參加明晚正式的相親宴席。
面對逃脫不了的命運,她除了接受無法抗爭,只是曾有的心願一件也還未真正實現,她不禁感到懊惱與難受。
她很早便知道終有一日將失去自由,只能偽善的當名媛貴婦,她希望在被婚姻所捆綁前,能完成對自己生命有意義的大事,至少感覺人生無慨。
她熱愛打鼓和重金屬音樂,卻未曾想以此為職業目標。她只希望有一天能跟所組的樂團登上大舞台,盡興演奏她創作的曲目,只要有那麼一次機會,便會讓她對樂團之事劃下完美句點,圓滿無憾。
她喜歡設計前衛飾品,以紅的身份建立了一點事業成就,卻無法奢望將來進入婚姻後還能保有自己的興趣、事業。
她只期望有一次機會,能跟所崇拜的設計師合作交流,那麼她將可以說服自己舍下這項事業。
只要有一次的夢想實踐,她便可以滿足、知足,帶著自信與成就去接受將來枯燥乏味的人生。
這兩個目標看似困難卻也並非不易,她對自己的才能有自信,只是以紅的身份卻不易尋找到機會。若以雲艾虹的身份,她輕易可以動用關系人脈,然而雲氏千金的形像卻不可能從事這兩件事物。
原本她想以雲艾虹的身份跟Daniel設計師接觸,再推薦紅的設計才華給對方認知,結果那次好不容易等到的機會,卻教耿陽給破壞了。
忿忿地瞪著台下的男人,她上台沒多久就發現到他出現在PUB裡,內心不禁又莫名地惱火。
如果不是他那日突然識破她的雙重身份,害她從宴會中憤然離去,也許她早已跟Daniel設計師有很好的交流接觸,或許紅的設計圖稿已經得到他的賞識,她在結婚前已能實現其中一個願望了。
這個男人不僅幾度干擾她的心緒,還破壞了她的夢想。
見他氣定神閑地飲酒,心煩氣躁的雲艾虹更加遷怒,在樂曲即將終了剎那,她故意把鼓棒甩出,飛向前方坐在方桌前喝酒的耿陽,企圖打散他自在享樂的氣氛。
瞬間從舞台飛來的鼓棒,擊中他面前的高腳杯,灑出的酒液飛濺上他的襯衫胸口。耿陽因她的突襲神情一怔,然後定睛望著從舞台走下來的她。
“我今晚很幸運?”他拿起桌上的鼓棒准備遞還給她,唇角微微一揚。
想起第一次兩人在PUB初見,他的酒杯便是被她打斷的鼓棒意外卻准確無誤地擊中,然而這次他看出她的刻意而為,麗容上明顯有著不悅,他卻是和顏悅色地想討好,期待她願意賞他一杯調情的調酒。
雲艾虹不理會他,逕自走往吧台,跟酒保點了杯調酒坐上高腳椅。
耿陽也移到她旁邊坐了下來。
“你究竟想做什麼?”不滿他的糾纏,她顯得心煩。
“喝酒、看表演。”感覺出她的火藥味,耿陽卻是笑得從容。
“沒想到A.C企業少東,竟是個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的男人。”她嘲諷輕嗤。
“我承諾不會泄漏你的身份,何來言而無信?”他側身笑望她的怒容。
“那你來這裡干麼?”不明白為何面對他,她就會情緒激動、血液沸騰,如果她真的討厭厭惡這個男人,她可以避開視若無睹,毋需浪費唇舌和精力。
“為了實踐我的另一個承諾。”他微笑,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絢麗交錯的燈光下,有種迷惑的俊魅魔力。
她心一怔,移開視線,看著酒保剛擺放在她面前的調酒,為她點燃杯中的火焰。
“什麼承諾?”她不記得他們那場柔道比賽還做了什麼其他約定。
“追你,當你的男人。”耿陽赤裸大膽地宣告。
雲艾虹卻是瞠眸一驚,轉頭看他,柳眉不悅的緊擰。“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一點意義也沒有。”
“不是玩笑話,我開口追女人,向來認真執行。”雖然,他幾乎不需要實際的行動追逐,對方便會千嬌百媚地點頭同意。
“耿先生不缺錢,更不缺女人,如果需要八卦緋聞再為你的風流倜儻加分,我可以大方為你介紹具新聞話題的女主角,再好心地幫你安排記者狗仔。”她端起酒杯,盯著上層美麗的藍色火焰,一手握著吸管,含 住吸管,用力吸一大口杯底的液 體。
“我不缺女人,但你卻是獨一無二的女人。”耿陽伸手拿起酒保剛點燃伏特加火焰的調酒,薄唇直接貼著杯緣,將火焰與烈酒一起吞下。
酒保詫異,雲艾虹更是瞪大一雙紫眸。
“B52轟炸機,很過癮。”他把半杯酒與她的輕輕撞擊了下,唇角噙著自信、自負、自滿的笑。
“哪有人這麼喝的?你以為是魔術師表演吞火?”她莫名地有些生氣。
因為他方才的行為,讓她剎那間心揪緊,為之膽戰。
她氣惱自己竟會為他擔心,害怕他受傷。
“如果我燙傷你會心疼?”她一瞬間的緊張擔憂令他意外,他並非要試探她的反應才大膽喝下燃火的酒,他只是要表明想親近如火焰般的她的決心。
“喜歡表演,要不要玩大一點?”內心惱火的雲艾虹跟酒保要了一瓶伏特加及一個大瓷盤。
她把半瓶的伏特加倒進瓷盤裡,然後將玻璃杯剩余的酒液及微弱火苗倒進大瓷盤。
轟~一瞬間,引燃熊熊火焰,吧台突然冒出藍色火團,惹得一堆客人騷動,驚駭不已。
直到有人看清火焰只在吧台上置放的大瓷盤裡燃燒,才稍稍緩和片刻的驚慌躁亂。
“有種把這一盤喝了,我實現你的願望。”雲艾虹絲毫不在意她的行為所引起的騷動喧嘩,神情冷靜地對旁邊的男人挑釁道。
竟敢害她瞬間為他害怕驚慌,更可惡的是,女人一堆,還荒謬的說出想追她,她要報一箭之仇。
耿陽原本被她無預警點燃的大火團驚愣住,下一刻卻伸手拍拍額頭,朗笑出聲。
“哈哈!紅,真不愧是火艷嗆辣的紅!”他忍不住想對她的狠勁鼓掌叫你。“我又不是白痴,喝完這盤就變顏面燒傷的鐘樓怪人,我可不認為你想愛那種男人。”他直接拒絕。
“沒種就離我遠一點!”她站起身,打算離開吧台。
“我不想吞下這團火,卻可以包容。”耿陽脫下西裝外套,直接往面前的熊熊火焰鋪蓋上,剎那間,滅了看似危險炙熱的火團。
雲艾虹驚愣他的舉動,一顆心更因他的話所震顫。
“雲小姐,你的看法?”有人再度詢問她。
“呃?”雲艾虹回神,這才意識到無聊的相親宴仍繼續著,她竟失神地想起耿陽說過的話。
“我沒意見,劉先生決定便可。”她態度溫雅回道,內心卻無比悵然。這場雙方家長都出席的相親宴,已然訂下兩人訂婚的日期。
今晚的她從進飯店餐廳那一刻起,腦海裡就一直浮現耿陽的影像,讓她對眼前的男人更加失望,從頭到尾,她無法表達自己的想法意見,且說出的話全都言不由衷。
“既然如此,那就照我決定的日期、地點,請雲總裁下周將雲氏親友的名單列出來即可。爸,關於合作事宜還有需要補充的嗎?”劉建榮神情自負愉悅地詢問父親,對於貌美溫順的准未婚妻滿意得不得了。
“雲總裁以為呢?”劉總裁禮貌詢問准親家兼重要的合作伙伴。
“大目標大抵如今晚所討論的,詳細內容等雙方公開訂婚後再細談還不遲。”雲氏大家長對這門聯姻也樂觀其成。
好不容易總算結束近三小時冗長的相親宴,雙方表現愉快熱絡地道別。
雲艾虹跟在父母及幾名董事身後緩緩步下樓,卻詫異地看見一樓大廳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
耿陽放下咖啡杯,抬眸望向左前方正下樓的她。今晚的她一襲淺紫色削肩晚禮服,麗容上著淡雅的妝容,長發飄逸披散著,宛如一朵芳香幽蘭。
雲艾虹與他視線對望剎那,內心一揪,此刻的巧遇她無法心喜,反而感到一股哀傷愁緒。
昨晚他在PUB對她大剌剌宣稱想追她的舉動,恍如一場幻境,他之前不是就聽聞身為雲氏干金的她將聯姻之事,既已得知她的真實身份,為何昨晚還會說出那樣的話?
他只是一時興起,或者以為訂婚結婚後的她,還能繼續偽裝雙面人,在外享樂游蕩?
沒有心情分析他的本意,她步下階梯,穿過大廳,尾隨父母離開飯店。
在踏出大門前,她瞥見身後的耿陽站起身迎向剛下樓的劉建榮。
她刻意放慢腳步,聆聽身後的動靜。
“劉先生,我是A.C企業的耿陽,可否借一步說話?”
“耿先生,幸會。”聽到大人物,劉建榮態度客氣。
然後,她聽到耿陽邀請他前往飯店一樓的酒吧,說有要事相談,劉建榮欣然接受,兩人相偕而行。
“艾虹,怎麼了?”發覺她停步,雲母轉身叫喚她。
“呃,沒什麼。”雲艾虹微微一笑,忙走向停靠在正門口接送的專車,內心卻是一陣納悶不解。耿陽找劉建榮要相談何事?
幾日後,她便得知答案了,深感意外愕然。
深夜,雲艾虹獨坐在酒吧喝酒,思緒百轉千回。
她應該開心大笑,如釋重負地歡樂慶祝,可她內心卻被想不透的問題所困擾。
原以為已成定局的聯姻竟然中途喊停,還是對方提出反悔。
向來自大自負的劉建榮竟會謙遜恭謹地親自對她表達歉意,更對她父母真誠致歉,雖取消聯姻,但聚榮集團願意無條件提供雲氏集團在某項計劃案上的協助。
雲父對劉建榮提出取消聯姻的理由雖無法全然接受,但考慮到諸多現實面,且雙方尚未對外公開喜事,並不會造成什麼傷害,幾經討論後,只好同意突如其來的變卦。
雲艾虹卻認定此事必與耿陽有關,原本千挑百選才選中外在形像完美的她,以劉建榮的個性,不可能會輕易舍棄認定的目標物,耿陽必定費了一番心思力氣才能改變局面。
只是,為何他會大費周章替她擺脫聯姻的纏累?
她對他有那麼重要嗎?
或者,他只是自私霸道地想證明他看上的女人,其他男人別想覬覦?
因為猜不透他行為背後的真意,揣想的兩個動機天壤之別,她因此困擾不已。
“這裡的酒很難喝?”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直接在她對面落坐。
雲艾虹抬眸一怔,意外耿陽竟然可以找到她,這間酒吧她可是第一次來。
轉念一想,“跟蹤我很有趣嗎?”既然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以他的能力要派人追蹤尋找她應該不是難事。
對於他的出現,一瞬間她內心有著驚喜,卻更有滿腹疑問不知如何發問,只能先偽裝冷靜以對。
耿陽接過服務生送來的酒杯,一杯遞到她面前。
雲艾虹見狀,端起冰涼的琥珀色澤調酒,仰頭一口飲下近半杯。
“希望你剛才的嘆息不愉快,不是因我而起。”
“如果我說是,你就會離開?”她仰頭,牛飲地灌完剩余的酒液。
“不會。”他揚唇一笑,將手中那杯也推給她。
她不客氣地接過來,又飲下一大口。
“這樣喝會醉的。”耿陽好心提醒,雖然明知她酒量很好,區區兩三杯調酒醉不倒她。
“故意點長島冰茶不是想看我醉嗎?”煙熏妝下一雙綠眸懶懶地睨他一眼。
“只是感覺你神情寂寞,適合這款調酒。”唇角一揚,他感性地調情道。
“你有什麼目的?”不想被他迷人的笑容影響,雲艾虹刻意不看他。
“目的?”他假裝不明所以。
“聯姻之事是你動的手腳。”她說得篤定。
“我以為那是你的希望。”耿陽不否認,輕松笑說。
“能當劉家少奶奶是許多女人望塵莫及的事。”她故意心口不一。
“卻不包括你。”
“何以見得?”她抬眸看他。
“我以為我懂你的心思。”以她的真性情絕不可能會看上劉建榮那種男人。
“是嗎?”她神情有些不置可否。
“如果,我猜錯了,我道歉,馬上幫你把想要的姻緣接回去。”他試探道。完全不想聽到她說出對另一個男人有好感的話。
“不要!”雲艾虹立刻拒絕。不管他的動機如何,能擺脫惡夢,她其實心存感謝。
“所以,你一點兒也不想嫁給劉少東?”他喜歡她表現的強烈反彈。
“廢話,我從來沒這麼討厭一個男人。”也許劉建榮算不上條件差,但在她眼中卻是難以忍受的混蛋,他說的每句話,表現出的自大獨斷,都教她心生怒火、氣憤莫名。
如果,得跟那種男人生活一輩子,她真的會日日作惡夢。
“所以我的自作主張沒有令你不快?”他揚揚濃眉。
“你這麼做是希望我感謝回報?”她挑眉探問。
“並非如此。”
“讓你願意大費周章干涉破壞的動機是什麼?”她竟有些忐忑聽到他的回答。
“我說過想追你,當然得先除掉你身邊的障礙物。”他俊眸笑望她,神情充滿自信。
他的回答令她心一怔,一時無法分辨真假。
“為什麼想追我?”聲音悶悶的。她不認為像他這種男人需要為追個女人費心思。
“因為你很特別。”他其實也不明白,竟會願意為她勞心勞力鏟除異己,內心對她產生執著,不願見她投入他人懷抱。
“要找有個性的女人隨處可見,像你這種男人不可能受得了我。”端起酒杯,她啜飲一口酒,語氣淡然。
“要不要試試?”耿陽聲音溫厚問了句。
“呃?”她訝然地瞪大眼。
“試試我是否能包容你真實的本性。”他微微一笑,俊朗的五官竟讓她心跳怦然加速。
“我不接受跟別的女人共用一個性伴侶。”她直接挑明。即使他的費洛蒙總是讓她很有感覺,她也無法接受他復雜的異性關系。
“我當你的男人期間,只跟你上床。”面對她,他說話直接明了,毋需多余的修飾詞語。
“願意為了我放棄整座森林?”雲艾虹輕笑,完全不相信他會為她遣散身旁的眾多女伴。
“我身邊的女人很好解決。”耿陽聳肩輕松笑答。
他身邊的女伴經常更換,只有一位無法三兩句話就打發,但那個女人目前並不影響他跟她的關系。
除非將來有一天,她的位置提升到那個地位,他才需要去煩惱解決。
她應該開口拒絕的,但內心卻有著期待,期待與他建立一段關系,大膽地談場感動戀情。
我不想吞下這團火,卻可以包容。
她腦中再度浮現他說過的話,簡單一句話,卻不斷在她心中縈繞,比過去男友說過的任何甜言蜜語還令她動容。
她不禁妄想著他是真正可以包容她的男人,雖然她過去全是以紅的身份、個性跟異性交往,展露真實性格,狂野果敢的言行,剛開始總讓追求她的男人欣賞、臣服。
只是沒多久,她便會感受到自己的強勢造成對方的壓力,甚至會被要求改變,試圖要她修飾太過銳利的性格。
一旦察覺對方無法包容她的言行態度,她也很快會對對方失去情感和興趣,瀟灑地揮揮衣袖說分手,不用聯絡。
在上流社會,沒有一個男人會接納雲艾虹真正的性格,唯有耿陽知道她的雙重身份,卻仍表示追求的欲 望。
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會讓自己輕易便淪陷,即使明知他性格風流,異性關系紊亂,她卻說服自己給他機會,或許他真是她的Mr.Right。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4:14
【第六章】
她和他癱躺在飯店的床鋪上。
雲艾虹看著從她身上離開的男人,麥色肌膚泛著晶瑩汗珠,她伸手輕觸他結實有力的胸肌,緩緩下移。
柔荑倏地被一只大掌握住,阻止她往下的侵犯。
“再往下一寸,我會當作你想再來一回。”耿陽捉住她的手,在她白嫩的掌心輕輕一吻,挑了下俊眉。
他其實體力充沛,樂意再跟她大戰幾回合,但感受她的疲累,他有些不忍對她太過放肆的索求。
雲艾虹粉頰微赧,笑笑地搖了搖頭。
“你的身材很好。”完美得讓她不自覺想觸摸。
“你的身材更好。”他眨眨黑眸。她讓他很難真正饜足。
“比我身材好的女人太多了,例如那個名模Jcnnifer,她的身材連女人看了都有反應。”她半開玩笑,話中卻有點酸味。
“我只跟Jennifer上過一次床,不會想再回味。”耿陽大方坦承。
對於他大剌剌評論比較上過床的女人,她不知該生氣或高興?高興他言下之意她比其他女人有魅力?
“那麼,你跟哪個女人上床次數最多?”雲艾虹假裝不在意地詢問,語氣卻不禁透露更多酸意。
“不清楚,看你願意配合幾次。”他俯身,在她微噘的唇瓣輕啄了下,她的醋意令他心喜。
“艾虹,下次跟我在一起,把角膜變色片拿下來好嗎?我喜歡你閃耀瑩亮的黑眸。”
他第一次在她扮演紅時叫喚她的真名,親匿的感覺,讓她芳心一怔。
“你對紅或雲艾虹感興趣?”她問出感覺矛盾的問題。
“我對真正的雲艾虹感興趣。”大掌溫柔磨蹭她上了濃妝的臉蛋。
然後有力的雙臂一撐,他將她捧抱起來,跨下床,直接走進浴室。
她以為他在浴室裡會再度對她上下其手,但他卻克制欲 望,單純地和她泡在寬廣的按摩浴缸裡,他甚至動手為她洗頭、卸妝。
蓬松的紅發恢復黑亮的青絲,垂落胸前,成熟艷麗的妝容也蛻變為清麗純淨的容顏。
一顆顆晶瑩水珠從額角、發梢輕輕滑落纖細肩頸、雪白胸口,她的模樣宛如出水芙蓉,楚楚動人,讓他看了既愛又憐。
原本對這種看似嬌滴滴、柔弱無骨的女人並不感興趣,因為識出她的真性格,她現在的真實模樣卻更教他動容。
“好美。”他大手捧起她的臉蛋,細細審視她的嬌容,與她摘下角膜變色片的美麗黑眸相互凝視著。
雲艾虹竟被他看得心慌,她還不曾以真實面孔與他大膽對視這麼久,褪下保護色,她不覺升起偽裝性格裡的一抹羞怯。
“艾虹,不管你喜歡紅或雲艾虹的裝扮,我都不在意,我只要你跟我獨處時,展現完完全全、真實的你。”耿陽聲音溫柔,動作更是溫柔,他抽了一條毛巾,為她擦拭濕潤的發。
雲艾虹始終不敢置信,那一晚他為她洗頭、卸妝、擦頭發、吹干頭發的種種舉動,完全不像花花公子的他該有的行為。
她以為像他那樣有錢有勢的男人,應該享受女人的服務,絕不可能紆尊降貴為女人服務。但他真的為她做了!
她以紅的身份開始跟他正式交往,只是在上流社會的公開場合,她要求兩人保持距離。
雲艾虹仍需在社交圈保持完美形像,取得姑姑及台灣父母絕對的放心,否則她無法以另一個身份偷享自由。
耿陽同意兩人的秘密交往,只是參與社交派對,他偶爾需攜伴出席,在征得她的同意下,他會把對方的詳細身份事先向她報備,並聲明絕不會跟同行女伴有染,做出違反他對她的交往承諾。
雲艾虹選擇信任,既然決定交往,她便認為該相互真誠信賴,若是一方有了二心,想結束關系,只要老實告知,誰也不會繼續糾纏牽絆對方。
她以為他應該很快會對她厭倦,只是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過去了,他卻絲毫未曾表示分開的意願。
他對她極好,體貼又溫柔,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權勢背景自負自豪,矮化貶低女人的地位,兩人的關系,看似他主導,卻是由她掌控。
他喜歡她打鼓的模樣,在她的樂團上台演奏的時段,他即使有應酬也會想辦法推掉,必定坐在PUB裡欣賞她熱力四射奔放的演出。
“怎麼樣?”雲艾虹躍下舞台,甩甩蓬松的紅馬尾,伸手拭去額上汗漬。
“Perfect!”坐在方桌前的耿陽拍手,笑著贊許她今晚的演出。
“喂,每次都只有完美一詞,難道沒有更精辟的分析?”她拿起他喝了一半的酒杯,大口灌下。
“這首節奏明快的曲子,融入的金屬風有歌劇的艷麗感及搖滾的強悍度,冷、艷、性格、獨特,很有紅的味道。”他不吝贊賞。
“嘴巴這麼甜。”將酒杯送至他唇邊,她笑容燦燦。
她發覺有他坐在台下,她打鼓時更加投入起勁,內心更有種滿足自信,創作曲風更豐富多變。
即使無法實現在大型公開場合演出的願望,她竟覺得就算單單為他演奏,便可得到難以言喻的滿足成就感。
“我不懂音樂評論,倒是有人對你的樂團音樂感興趣,可以提供你真正精辟的見解分析。”耿陽從襯衫口袋掏出一張名片。
雲艾虹接過名片,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這是……”不是音樂制作人,而是活動企劃公司的專員。
“俯首帖耳年策劃加州車展的行銷公司,企劃負責人預定找一組重金屬樂團當活動開場。
“我認為你做的曲子很適合這次車展的主要幾款新車設計風格,之前用手機錄了兩首現場演奏,負責人表示很有興趣跟你們進一步接觸。”
“欸?你說真的?!”她驀地瞪大眼,驚訝興奮不已。
“只要你有意願參與,我可以幫你安排和負責人見面。”
“當然有意願!”雲艾虹忙點頭。這可是她期盼的願望啊!
她站起身想叫喚團員,告知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卻忽地想到什麼,轉頭看向耿陽。
“這是你動用關系牽的線?”亢奮的情緒瞬間有些消沉,借用他的權勢達到的願望無法讓她感到真正的成就。
“紅,你認為你們有沒有本事才能?”耿陽反問。
“不是我自負,我認為我們樂團有絕對的水准,即使出唱片也沒問題。”然而現實面並非有才華就能大放異彩,對於發片她並無遠大抱負,只期盼能有一次轟轟烈烈的演出,她和其他團員都會感覺此生足矣。
“這次參與車展的車廠,A.C企業占有股權的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車廠,確實只要我一句話便可輕易讓你們上場表演,然而我並不認為這麼做會讓你真正開心。
“是真的認為你們的音樂適合這次活動企劃人的需求,我才提出推薦,但我絕無使用權力施壓,一切仍需待你們與負責人接洽,通過他的認可,才會成定局。
“紅,我知道你的願望,如果我要直接幫你實現願望很容易,包下大型國際演奏廳,甚至安排你們在百老彙舞台參與演出都非難事,但我知道運用關系讓你們輕易登上大舞台,絕不是你想要的結果。
“所以,當我得知這次車展企劃時,直覺認為這必定是你所等候的時機,最適合你們實現願望的舞台。
“我並沒有直接出面干涉,只透過第三者傳遞你們樂團訊息,其實目前有幾組重金屬樂團列入負責人的考量中,所以你們仍要憑實力贏得最終結果,萬一不幸中箭落馬,我也愛莫能助。”耿陽聳聳肩。
“我們絕不可能中箭落馬的。”聽了他的解釋,雲艾虹內心充滿鬥志,自信滿滿。
她更感動他將她不經意說過的事牢記在心,為此特地尋找適當機會,企圖讓她得以一償夙願。
她起身急著想跟團員分享重大事件,耿陽卻先叫住她。
“紅,還有一件好消息一並先告訴你。”
“還有什麼大事可以比這件消息更振奮人心?”雲艾虹唇角高揚,心喜地回望他。
“實踐你的另一個心願。”
“呃?”她不解地眨眨大眼。
“你知道車展少不了模特兒及Show girl,這次的車展還有另一個重點特色,不僅展車也要順便展服裝秀。
“除了Daniel設計師,還特別邀請兩位法國前衛風的服裝設計師參與,你不是想推薦自己的品牌飾品給Daniel,跟他的服飾做組合配搭嗎?
“我可以幫你安排和他見面,用紅的身份與他直接面談。”耿陽微微一笑,期望她能完成所有心願。
“Oh,My God!”雲艾虹倏地瞪大眼,情緒激動澎湃,一把上前,雙手圈抱住他的頸子。“我從沒像今晚這麼亢奮,告訴我這不是夢!”
她心跳怦怦然,不敢置信她所期待的兩個夢想已經拿到門票,勝券在握了!
“都還沒面談就這麼有把握?”耿陽笑著伸手摟摟她的背,見她如此興奮,他也非常開心愉快。
“我從不擔心被拒絕,只煩惱無機會表現,Daniel設計師絕對會愛死我。”雲艾虹無比自信,笑得好不開懷。
“幸好Daniel是個Gay,否則我絕不會讓你跟他有接觸的機會。”耿陽表達吃味之意。
“神經。”她好笑地看他蹙起的眉心,伸手拍拍他臉龐。“我崇拜的是Daniel的設計風格,他的人才不是我的菜。”她對斯文溫吞的男人沒興趣。
“那你是不是要好好品嘗我這盤菜?”耿陽在她臉頰親匿地吻了下,聲音曖昧的問。
“抱歉,今晚不能陪你,有好多事要准備,還是你要留下來看我們開會?”雲艾虹雙手捧起他的臉,聲音柔柔地安撫著。
然後,馬上轉身叫喚正在收拾樂器的團員。
“Ryan、David、James、Atilla先別走,有天大地大的大事商量!”她走往舞台區,在吵雜的PUB裡大聲叫喚。
耿陽不禁無奈地搖搖頭,看樣子今晚他要被冷落了。
但他毫無半點怨言,喜歡看見她精神抖擻、神采奕奕的模樣,雖然樂團成員除了她全是男性,他卻未曾有多余的擔心,她與團員是默契相吸的好伙伴,卻又是保持份際的單純關系。
身為紅的她雖然結交許多異性友人,但她的情感喜好很分明,不會有曖昧不明的關系存在。
以前他從不在意女伴的異性關系,因為他自己也是同時與許多女人有往來,然而和她一對一的交往後,他才發覺並非被挾制感情自由,反而有更踏實的滿足感。
他可以因為她的笑、她的樂,感同身受,欣喜振奮。
雲艾虹陸續與車展企劃負責人及Daniel設計師做接洽,果不其然,順利得到雙方的青睞。
一個月後的加州車展開幕,首日便吸引數萬名參觀人潮,奇裝異服、濃妝艷抹的重金屬樂團氣勢磅礡的演出,搖滾的音樂非但不突兀,反而更帶動會場的熱絡氣氛。
無論華麗冷艷的旋律,抑或剛硬性格的曲風,仿佛一一為不同的車體發聲代言,協調完美的配搭。
會場的模特兒、Show girl更是車展另一注目焦點,身上的服裝、飾品,全是展示標的,美麗的模特兒沒有搶了車身的風采,反而更貼切地為不同車款加分裝飾。
為期七天的大型車展精采圓滿落幕,這次的多元化展出相當成功,不僅新車訂單比預期多出近兩成,一同展示的服裝、飾品也反應熱絡。
許多對大膽前衛風格服飾較難接受的名媛貴婦,因為宣傳媒體效應,紛紛群起效尤,嘗試另類風格。
原本只對昂貴的名牌珠寶感興趣的女人,也因為見識獨樹一格的前衛金屬飾品後,興致盎然,爭相訂購。
甚至,有唱片制作人看上開幕、落幕活力四射演出的樂團實力,有意洽談發片事宜。
意外的收獲教團員們驚喜愕然,只是幾經考量後,卻是一致選擇推拒成名的機會。
“真的放棄這個難得機會?”在Governor俱樂部的露天餐廳,耿陽不免為他們的決定感到遺憾。
“如果說沒有心動過是騙人的,不過大家都很理智,能有一次機會在數萬人面前盡性奔放演出都非常心滿意足了。
“一旦真正進入音樂圈,將被商業手法所挾制,大家只喜歡率性自在地享受音樂,回到PUB駐唱仍是最好的選擇。”雲艾虹一點兒也不覺得遺憾。
“陽,謝謝你。”她舉杯與他撞擊,因為有他,她才能完成這些想望已久的心願。
“這是你憑實力得到的成果,我可沒有從中作票。”他笑望她明艷燦燦、容光煥發的麗容。
“沒有你的幫忙,我也許再等幾年仍無機緣能辦到,Daaniel大師還打算跟我簽約,長期合作。”對樂團她是純粹興趣,但對自創品牌的飾品設計,她卻是很有企圖心,即使將來一旦進入婚姻,她勢必放棄屬於紅的一切,然而現在的她卻想盡力追求,期許得到更豐碩的成果。
她當初萬萬沒料到接受他的追求交往,得到愛情的同時,卻也實現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心願。
此刻的幸福喜悅令她有如置身雲端,虛謊幻境。
實現願望她某方面已毫無遺憾,卻開始有著莫名的隱憂,她和他的感情是否也能走得圓滿無憾。
過去她對愛情的看法很灑脫,膩了、倦了便放手,然而對他的感覺卻大不同,只有與日俱增的在乎,沒有淡然乏味的跡像。
意識到已習慣他的陪伴,喜歡和他分享生活夢想,投注在他身上愈來愈多的情感,讓她開始感覺有種危險。
因為了解他的性格是個不安於室的男人,雖然她願意相信他專一的交往承諾,卻無法樂觀以為他能專一得長久。
一度曾有的沮喪憂慮,在她豁達的個性下,不再末雨綢繆、鑽牛角尖。
她選擇把握當下,充份享受兩人的甜蜜,亦保留各自的自由空間,不過問他的事業與社交,她也積極在自己的興趣事業上發展。
然而,她曾有的隱憂終究還是發生了,且是在她毫無預警之下,撞見不堪的一幕。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4:29
【第七章】
雲艾虹參加完一場珠寶發表晚宴,她隱忍著整晚的氣悶怒火,維持著名媛一貫優雅形像,直到宴會結束,她返回住處然後變裝再度出門。
才走出大廈公寓不久,准備招攬計程車時,一輛紅色法拉利敞篷跑車駛近停在她面前。
雲艾虹綠眸一眯,意外他竟會把時間算得這麼准確,更意外他能若無其事想接她去兜風。
“新車?”她假裝感興趣地打量一下全新閃亮的車身。
“今天剛到手,F430特別版──Scuderia Spider 16M,只限量生產499輛。”耿陽側過身,為她開車門,期待與她分享他的新寶貝。
雲艾虹猶疑了兩秒,心想她也許該忿忿地甩頭離開,但卻又不甘願跟他這麼簡單了斷。
她坐上嶄新舒適的手工皮椅,想到不久前有個女人也坐在這裡,心裡就難掩燎原之火。
“艾虹,剛才……”隱約感受她的一絲不對勁,耿陽想再度解釋前一刻晚宴上攜帶女伴之事。
雖然在宴會上意外相遇時,她神情明顯驚愕了下,但在他委婉介紹了對方身份後,身為雲二千金的她,態度溫雅大方地與他和女伴禮貌交談了片刻。
然而他卻認為她真實的情緒並非不在意,甚至似乎不太信任他的說詞,原以為私下見面時,她會氣呼呼地指著他的鼻子質問跟那個女人的關系,只是她顯得無謂的表現,令他納悶。
“Scuderia Spider 16M是Ferrari為慶祝F1車隊贏得第16座車隊年度總冠軍勝利,在義大利Mugello賽道發表的F430 Spider特別版。”雲艾虹伸手摸摸座椅、方向盤、儀表板,表現興趣濃厚。
耿陽喜愛名車、跑車,事實上她對車子也很有興趣,他們偶爾會聊到車子方面的話題,她甚至大膽挑戰賽車技術,幾次在Governor俱樂部的賽車場飆過他的藍寶堅尼。
她雖早有駕照卻不可能買台跑車來馳騁,身為雲氏千金的她,出門全由司機接送,只有在紅的身份時,才有機會借朋友的車玩玩。
“你很喜歡這部車?”意外她對車型詳細的說明,他跟她總有許多話題、相同興趣可聊,面對她他不用選擇女性感興趣的時尚、名牌、珠寶訊息,反而他從事的活動更令她想參與。
她喜歡賽車的刺激,他們比過馬術、劍道、柔道、游泳、撞球,他們常去的地點除了PUB、夜店,便是Governor俱樂部。
“喜歡啊!你願意割愛嗎?”雲艾虹微微一笑,試探性詢問。
“這個……有點困難。”耿陽爬了爬有型的墨發,神情顯得為難。
如果她開口要他的任何一部跑車,他都可以輕易割愛,但這今天才剛到手的新車,是他早已期盼等候許久,又是彌足珍貴的限量款,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到,他確實無法大方贈佳人。
“開玩笑罷了,真給我這部車我也開不回去,還要苦惱藏在哪裡。”雲艾虹輕松笑說,卻是肯定這部頂級跑車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她眼眸閃過一絲狡黠。
“想去哪裡?”聽到她的玩笑話,耿陽松了口氣,否則,她若真心看上他的愛車,他真的會很為難,因為他一直希望能滿足她的任何要求,只要她開口索取。
“Scuderia Spider 16M高性能敞篷跑車,在賽道上創造了法拉利公路版敞篷跑車有史以來的最快單圈成績。”雲艾虹繼續繞著這部車的話題。
“整部車的基礎概念與去年推出的F43O Scuderia相同,動力架構、外觀空力套件、內部細節沒什麼更動,只把車身從雙門款換為Spider敞篷版。”耿陽神情洋溢,跟著侃侃而談。
“不過比起F430 Scuderia更輕量化80kg,配搭同樣510hp 4.3升90度夾角V8引擎,卻具備2.6kg/hp的漂亮馬力重量比,靜止至100km/h加速只需3.7秒,極速達315km/ h!”他更鉅細靡遺介紹車體性能,口沫橫飛談論雙離合波箱、差速系統、油耗、二氧化碳排放數據等專業名詞。
一般女人他頂多介紹一下車款,對方會對車價感興趣,然後話題就此打住,而他卻不介意花兩個小時跟她演講愛車歷史。
這不僅是一種炫耀、滿足,更是一種愉快的分享。
“那就試試它的極速吧!去Governor的賽車場。”雲艾虹表現興奮道。
“我也正有此意。”早已飆上公路的耿陽,更加快車速,朝俱樂部而去。
夜間的賽車場照明設備完善,許多車手更喜歡在夜間享受極速快 感。
“我先幫你試車。”雲艾虹走到駕駛座,示意他下車。
雖然也很想早一步試試愛車的性能,但耿陽表現紳士,同意讓她優先掌握方向盤。
他下車,繞到副駕駛座,才要開車門卻被雲艾虹制止。
“Alone.”她比比食指,直接將車門上鎖。
耿陽揚揚眉,有些困惑,以往在賽車道上,不論他或她坐在駕駛座,另一個人會坐上副駕駛座,一起感受飆車快 感。
“我先跑個兩圈再換手,OK?”她唇瓣彎起弧度,太過美麗的笑靨令耿陽心一怔,莫名地感覺有一絲怪異。
只是見她對愛車表現的濃厚興致,他沒多做他想,大方地成全她的心願。
“小心點。”他微微一笑,對她揮揮手,然後退到看台上,打算好好欣賞她的表演。
雲艾虹操控高性能跑車,迅速滑進筆直的車道,紅色漂亮的車體流線宛如她的化身,熱情、激昂、狂野,令人屏息。
他幾近目不轉睛地追逐飛快的車影,沒多久,那抹誘人的紅影再度從他面前劃過。
只是才過了第一道彎處,他卻發覺車身嚴重偏離車道。
黑眸一瞠,下一秒,急遽的煞車聲及尖銳的撞擊聲從不遠處傳來。
她和他的車硬生生撞上護欄!
他心一窒,霎時感覺全身血液逆流,一股寒冰從腳底竄起,驚駭震愕。
直到聽見現場工作人員的吵雜嚷叫,耿陽才從一片空白中反應過來,急忙跳下看台,倉皇奔跑至車禍護欄處。
他想喊叫,喉嚨卻發不出聲來,直到看見一抹身影從打開的車門走出來,抬著擔架的緊急救護人員圍著她詢問狀況,她笑笑地回答沒受傷。
一抬頭,卻看見耿陽直奔向她,立刻將她緊緊摟進懷裡。
“艾虹!你沒受傷吧?”總算能發出聲音,他的聲音卻是顫抖干澀。
“沒事。”雲艾虹淡道,卻意外他過度的驚慌失措,感受擁抱她的臂膀劇烈顫抖,在他懷裡的自己,心裡竟泛起一絲愧疚。
他在意她的安危?害怕她受傷嗎?
然而,想到他對她的欺騙惡行,她仍無法原諒。
掙脫他的懷抱,她轉而看看他的寶貝愛車,狀似興嘆。
“抱歉,毀了你的車。”車體右側擦撞滑過護欄,車門凹陷,刮花了半面烤漆,宛如毀容半邊的美女。
“你沒事就好。”耿陽吁了口氣,內心仍是顫抖不已,他伸手再度拉住她的手臂。
“不心疼嗎?”
“心疼。”瞥了一眼殘缺的車身,對於愛車的他,對於才第一天到手的頂級寶貝,他應該心疼甚至憤怒的,然而他腦中、心中,在意的、心疼的全是她。
他對愛車毀損,出乎輕淡的口氣讓雲艾虹有些怔然。
原本,她的戲碼應該是撞車後,率性的跨下車門,甩甩馬尾,抬高下巴,一臉挑釁地說出故意而為的意外,要見他雙拳緊握、怒發衝冠,然後挑明一切,爆發她隱忍已久的戰火。
只是,沒料到他竟是臉色發白、全身顫抖地將她緊緊摟抱住,她想挑釁的烈焰,一瞬間就被壓了下來。
一開始,她沒打算讓他上車,便是已打定撞車主意,她熟悉這裡的場地,了解車體性能,有把握在不受傷的情況下讓車體受損。
在過彎道時,她早已減速,滑向護欄的剎那,實際承受的撞擊力並不大,與其說是車子撞上護欄,更正確的行為其實是用車體去用力摩擦護欄。
明顯刻意造成的意外,耿陽卻沒有一絲懷疑、質疑,只不斷地詢問她的身體狀況,緊緊握住她的柔荑,對工作人員篙單吩咐幾句處理車子問題,然後便牽著她慢慢走往俱樂部的餐廳方向。
“喝杯酒緩緩心情,以後我會考慮盡量不讓你握方向盤。”耿陽端過酒杯,先灌下一大口。
從賽車場走往露天餐廳雖步行了近二十分鐘,他仍能感受被她驚嚇到的紊亂心跳。
“該緩和心情的人是你。”雲艾虹拿起酒瓶,為他的酒杯再盛滿紅酒。
方才,一路上他未開口說句話,只是溫熱的大掌緊緊握住她的柔荑,她因他的行為,再度心生愧疚之意。
既然在乎她,為何還要違背諾言傷害她?一時升起的心軟,讓她再度揮掉,今晚已打定心意,跟他攤牌劃下句點。
喝了幾杯酒,吃完一頓晚餐,他們進入俱樂部的飯店房間。
沒想到一進房間後,雲艾虹突然態度主動積極。
她直接脫掉合身棉T,露出蕾絲內衣包覆的美麗胸脯,然後伸手扯開他的襯衫,有些粗魯地剝掉他的上衣,再抽掉他的皮帶,迅速為他脫下長褲。
她的急躁令他大感意外,他大掌托住她包裹在牛仔褲下的臀部,邁開大步,將她抱往床鋪。
……
雲艾虹抬起頭,微微一笑,驀然翻離他身上,跨下床鋪,拎起地毯上她的衣物。
“剩下的自己解決。”她回眸對床上神情愕然的男人嫣然一笑,然後轉身准備進浴室。
“艾虹!等等!”耿陽想掙脫手上的束縛,卻意外她纏繞得死緊。
他不明白她的欲摛故縱有何用意,卻因身下欲 望開始泛疼。
“或者我可以好心幫你打通電話,請Aissa過來替你服務。”看著他因隱忍欲 望額角青筋浮現,甚至冒出豆大的汗珠,她內心便因報復成效有種快意。
耿陽聞言一怔,急忙道:“我解釋過跟Aissa毫無親密關系。”
他就知道在晚宴上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說詞,只是萬萬沒料到她會隱忍到此時此刻才爆發,更費心設計圈套試圖折磨他。
“是啊!她其實是Ethan Smith的女伴,你只是好心幫臨時有事的好友,擔任他女伴的護花使者。”雲艾虹咬咬牙,語氣迸出火花。這種騙三歲小孩的謊話,虧他能在她面前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在名流晚宴上,她差點腦溢血,卻只能極度壓抑隱忍,繼續維持雲二千金的溫雅形像。
原本,今晚的她應該跟姊姊一同出席另一場慈善晚會,因為姑姑臨時有事,請她代為出席友人所辦的珠寶發表晚宴,也因此她才意外撞見他攜帶一名性感的女人出簾。
她事先曾告知他今晚的原訂行程,並約定待慈善晚會結束,她回家後會再溜出門,跟他碰面約會。
沒想到,他瞞著她左擁右抱,竟然打算在同一晚跟兩個女人赴約!
那一刻,她對他不僅升起滿腔怒火,更有無法原諒的憤恨。
在答應交往之際,她早已明白他的風流性格,卻天真的以為他可以信守承諾,維持跟她一對一的關系。
她選擇對他信任,即使偶爾在八卦雜志瞥見他跟女人的合照,她不會因此就吃味質疑對方,而他在發現上鏡頭後,也會對她解釋清楚。
她選擇相信,大方地表示不以為意,他的魅力身份難免會有想主動示好接近的女人。
然而,今晚他摟著女伴與她意外相遇的行為,卻讓她剎那間否認掉過去曾對他的全盤信任。
她痛恨他對她說過的一個又一個謊言,更氣憤自己竟會白痴的以為,他真會為她放棄整座森林。
兩人的交往,雖然沒有對外公開,但他們關系親密、炙熱,無論個性、嗜好,在各方面都很契合。
也許剛開始彼此是因其他因素相互吸引、沉溺,但她卻已不知不覺、一步一步對他放入全心全意的感情。
她對他的在乎、占有,早已超乎習於感情游戲的她。
所以她憤怒、受傷,更難以忍受高傲的自尊被他踐踏、玩弄。
“艾虹,我沒有騙你,Aissa真的是Ethan的女人,我從沒碰過她。”耿陽急著想解釋,全身燥熱得很難受。
“如果,我沒有臨時代姑姑出席晚宴,不會親眼看見性感美艷的黑珍珠勾著你的手臂入場,看見你紳士深情地為她整理薄紗披肩,看見你大方地為她挑選珠寶,親自為地系在頭項。
“我雲艾虹從沒像今晚這麼窩囊、受辱,耿陽你這個差勁的混帳男人,我白痴地才會作踐自己,當你眾多床伴之一。”雲艾虹咬牙切齒,怒火中燒,更感覺自己的愚蠢不堪。
“艾虹,我說的是實話,Ethan臨時不能到場,我剛好取消一場商業飯局,才巧合地幫他一個忙,那條鑽煉也是Ethan指定代他買下送給Aissa的。”
耿陽恨不得趕快捉好友來為他辯駁清白,難得的善心竟引起這樣天大的誤解。
“艾虹,快幫我解開,明天我可以請他們跟你好好解釋。”他始終掙脫不了手上的捆綁,更感覺全身如火在燒,肌肉僨張緊繃,他身體極度渴望她,不禁懷疑她是否在酒裡下了藥,讓他渾身的細胞欲 望難耐。“艾虹,從跟你交往那天起,我只跟你上過床,拜托……”他聲音干啞,生平第一次求女人。
雲艾虹直接踏進浴室,甩上門板,卻是拉開一片窗簾,露出一扇幾近透明的窗子,從臥房床鋪可以清楚窺探浴室裡的一舉一動。
該死!這女人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他才有力氣坐起身,用嘴巴咬掉雙手的束縛,他全身冒著汗,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欲 望所折磨。
他跨下床,大步走近浴室門前,伸手便要扭開門把,卻意外門沒鎖。
下一刻,雲艾虹已先打開門板,沐浴完一身整齊穿著的她,瞪視著全身、肌肉僨張、呼吸急促的他。
耿陽上前一靠,便要將她貼向門板,此刻的他被欲 望折騰得已快失去理智。
“滾開!”她擰眉冷冷斥喝。“敢再碰我,我就剪掉你的命根子!”
雲艾虹冷冷警告,教耿陽瞠眸一顫,退開一步。
雖然相信她不可能真正做出傷害他的瘋狂舉動,但感受到她前所未有的憤怒烈焰,他半點也不敢對她有一絲強求。
“還有,你的寶貝愛車是我故意撞爛的。”他們的關系就像那部名貴跑車,看似美麗珍貴,一瞬間便可以變得醜陋、廉價。
“艾虹!”耿陽一悚,不敢置信她發泄怒火的瘋狂行為。
“第一天到手的名車,我是第一位坐上那部車的重要女人?”她冷嗤。在她坐上車,聽到他虛假的甜言蜜語,她幾乎想甩他一記耳光。
他是不是忘了,在載她之前,他早已接送過另一個女人去參加晚宴,難道他以為她像一般女人那麼容易哄騙,幾句濃情蜜意的話就可以灌醉她,讓她忘了思考記憶?
“那名黑珍珠性感女模不是先幫你試過車了嗎?或者,你們早已一起試過高級敞篷車的空間、性能?”她冷言嘲諷。
他喜歡在車子裡辦事,她曾在他每部名車、跑車內都發生過激 情。
他自負性感地笑說,把女人鎖進他的寶貝愛車裡駕馭,是完美的結合。
她曾沉溺在他高超的調情中,迷戀上他壞男人的邪佞性感,對於他過去曾有的豐功偉跡,她可以大方漠視,完全不會翻舊帳、吃飛醋。
她不敢奢望跟他有一段長遠的感情,只要求單一、專一的對等關系,而他卻徹徹底底糟蹋她的信任、她的自尊。
“艾虹,Aissa並不是我載她到會場,是Ethan派司機送她去的,我只在門口與她碰頭,接她進入晚宴場地。
“我最重視、最喜愛的車,只想跟你分享,只能留下屬於你的氣味。”耿陽沒料到她一誤解,就誤解得這麼離譜不堪。
“夠了!你想對任何女人安撫撒謊都請便,就是別再對我多說一句廢話!
“我們結束了,不管雲艾虹或紅都跟你毫無瓜葛,你膽敢再出現在我眼前,我會要你付出代價!”她全身燃火忿忿地警告,用力甩開剛要握住她的大掌,快步走往門邊,開門、甩門,鏗鏘有力地離去。
耿陽呆愣在原地,然後閉上眼,頓時感覺額頭泛疼。
他走回床鋪,直接仰躺在大床上,身上的欲 望腫脹未退,但比起身體的痛楚,他感覺心裡更加難受。
雖是誤會所引起的爭吵,但一聽到她毅然決然說分手,結束關系,那一剎那他明顯感覺心狠狠刺痛了下。
他自詡是游戲人間高手,過去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形形色色的女人沒有一個能真實強烈地在他生命中烙印痕跡,唯獨她。
回想不久前,在賽車場,看見她驚險撞車的剎那,他腦袋從空白、茫然,到驚嚇、害怕、擔憂。
一瞬間強烈的情緒變化,讓他徹底明白了她對他的絕對重要性。
他可以失去十輛、百輛珍貴名車,卻絕不能失去她。
他無法想像今天她如果真的流血、受重傷,他將面對怎樣的黑暗痛苦折磨。
“艾虹,你這個魔女……”耿陽握著拳頭,在床上嘆息、輕喃。
該死的不妙,他愛上那個女人了!
雖然一開始想追求她,跟她交往,他便是被她明艷的性格所吸引,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承認對她有很真實的感情──愛情。
然而,他以為只會跟她維系一份炙熱激 情,也許彼此間的迷戀相吸,將來會因時間各自冷卻、淡卻,畢竟他們的本性都是不安於室,喜歡挑戰、喜歡新鮮的人。
只是他跟她的相處早已打破過去紀錄,他更不曾真正跟女人單一交往那麼長的時間。
兩百一十四天!
清楚的數字,讓耿陽唇角不禁揚起一抹笑。
他竟然可以數算得如此清楚,一點也不覺得跟她已經交往這麼久,應該膩了。
他貪婪地想要擁有她更久,十個、二十個兩百天,他想,他對她都不會感到乏味、厭倦。
有了這個明確的認知,他卻更感覺頭大的苦惱。
他必須認真思索解決身後另一件大事,那件事若將來被她得知,絕不是一場誤會可以解決收拾的。
只是光是一場單純的誤會,就可以把她惹得全身燃火、長刺,更害他被她點燃的欲火燒得折磨痛苦不已。
“艾虹啊!艾虹啊!”耿陽再度喃喃叫喚,嘆口氣,試圖冷靜身心,慢慢平息感官的炙熱難耐。
他一開始接近她,就知道她如火焰般的強勢銳利,偏偏他就是愛上她的狂野、倔強。
薄唇一揚,不禁輕笑一聲。他……也許真的潛意識裡有被虐傾向吧。
雲艾虹站在臥房裡的浴室內,卸掉臉上濃厚的彩妝。
她贏了嗎?
她如願毀了他期待已久才到手的昂貴跑車,如預期地撩撥起他全身欲 望,卻教他無法得逞的飽受折磨痛楚。
她戳破他的漫天謊言,指著他的鼻子怒聲斥喝警告撂話,瀟灑地開口說結束,一甩手便不再回頭憤然離去。
她贏了嗎?
不,她輸了,徹徹底底輸得灰頭土臉。
她第一次覺得談了一場失敗至極的戀愛,他的不忠誠,讓她感覺備受屈辱。
她可以接受短暫的戀愛激 情,可以接受他說出沒感情了想換女人,卻無法忍受跟別的女人同時分享他。
她痛恨他信誓旦旦對她保證,跟她交往期間,絕不會跟其他女人有親密關系。
她痛恨這麼長的日子被愛情蒙蔽了雙眼,選擇一味的相信,沉溺於他的花言巧語、信口雌黃。
她以為的濃情蜜意、激 情幸福,全是虛謊下的幻境,只要他願意,他可以輕易為每個女人編織夢幻,實現每個女人的願望。
雲艾虹咬咬唇瓣,胸口的怒火仍無法消退,她生氣、憤怒,更心痛。
她不想承認會為失戀痛苦,為了一份被背叛的愛情難過,只是當她開口說結束的剎那,內心竟揪扯得難受不已。
回想這些日子與他的相處,他們一見面就有談不完的話題,一起從事許多刺激的挑戰,經常在各方面比賽較量。
她個性強勢好勝,甚至張狂任性,他全然包容她的一切,在運動休閑方面,他會不客氣地與她競爭較勁,但在生活方面,他卻是體貼溫柔地為她服侍。
從第一次他為她洗頭、卸妝,讓她驚訝愕然,漸漸地,她習慣他的服侍,享受兩人親密關系後,他把她當女王般伺候照料。
他的那些溫柔舉動、熱情激 情,是否也經常在其他女人身上照本宣科?
驀地,她感覺眼眶酸澀,心口酸楚。
兩百一十四天,從她答應他的追求跟他交往到今天,已有兩百一十四天了。
她不禁澀然一笑,竟會每日數算記憶這些數字,更意外她可以跟一個男人交往那麼久,尚不感覺乏味,未曾想過分離。
今晚,卻是宣告結束了,她的心無法像過去結束每段感情那般灑脫、無謂,只覺得一顆心撕扯得令她幾近呼吸困難。
感覺眼睛被浴室裡的水氣氤氳得模糊,臉龐有熱液滑過。
她眨眨眼,想看清鏡子裡的自己,伸手抹去鏡面的霧氣,卻只感覺視線更模糊了,臉上的水氣更多、更炙熱。
她緊抿唇瓣,告誡自己不該為受欺騙的不堪愛情落淚,卻仍是不爭氣地淚水潰堤,壓抑不了極度的悲傷心痛。
她愛上那個該死的男人,早已愛得無可自拔、難以割捨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4:42
【第八章】
耿陽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至少她沒再看見他出現在她眼前,不管是社交場合、名流晚宴,或是夜店、 PUB。
雲艾虹不想把失戀受騙的心情跟姊姊訴苦,她無法忍受自己的愚蠢盲目,更不願再舍下僅剩的一絲自尊,對別人坦承她的失敗。
即使是她無話不談、感情親密的姊姊,她也決定封印這份過去戀情。
雖然傷心痛苦過,但幸好她夠堅強、夠理性,在許多時候她可以壓抑情傷,偽裝無憂。
一個禮拜、兩個禮拜,甚至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時間感覺緩慢,卻又仿佛倉卒,她也從夜半常不自覺落淚,到已然能平靜心緒了。
只是,她仍常會在無人時,盯著一個物體,眼神空茫。
“艾虹!”雲思妤進入妹妹房間,看見她在發呆,走近她眼前,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然後拿起茶幾上的可樂罐,一臉好奇。“這瓶可樂有問題?”
她開門進房,妹妹沒發現,她叫喚她,她也沒反應,竟是神情專注地直盯著桌上喝了一半的可樂罐目不轉睛。
“喔!沒。”這才發現姊姊現身,雲艾虹閉上有些酸澀的眼,身體直接往沙發仰倒。“我在練念力。”
她隨口說說,沒想到單純的雲思妤卻當真了。
“欸?念力!真的嗎?那你可以讓可樂罐動嗎?快表演給我看!”她將可樂罐擺回茶幾上,興致盎然想看妹妹表演。
難怪最近總看見妹妹有事沒事就盯著物體神游,她之前還不肯說出原由,也許是想等練成了才公開吧!
“動你個頭啦!我最好會念力。”雲艾虹朝姊姊翻白眼。有時很懷疑她們明明是同卵雙生,又在同樣的家庭教育下成長,為何性格會差這麼多?
“不要人家說什麼,你都信以為真,小心隨便被騙。”帶著正經的口吻對姊姊說教,她卻是心一窒,瞬間斂下眸色。
單純天真的姊姊沒被騙過,她的愛情忠誠無偽、從一而終,反倒是自以為聰明的自己,卻遇上愛情騙子,被腳踏多條船而不自知。
驀地,她感覺心口再度湧起委屈酸澀,有股衝動很想對姊姊傾訴情傷。
尚未說出口,卻見姊姊手上拿著一張白色華麗的喜帖。
“你要結婚了?”她訝異地拿過喜帖翻看,姊姊雖已訂婚多年,但並未聽爸媽或姑姑提到他們要結婚的事。
“怎麼可能那麼快,這是Smith家族的喜事,我們務必要參與,爸媽甚至也會特地從台灣來參加婚宴。”在商場上,父親一直很重視與美國Smith家族的友好關系。
“Ethan跟Aissa!”看見主角名字,雲艾虹神情愕然。
“Aissa是時尚界享有黑珍珠美譽的名模,聽說他們已經交往一段時間,之前因為經紀公司合約關系,選擇不公開。
“不過前陣子兩人被拍攝到親密照片,Ethan大方承認兩人的關系,並透露即將為人父了。”雲思妤解釋著,雲艾虹卻感覺心跳劇烈。
難道……她真的誤會了耿陽?
只是,那一天之後,他沒再跟她解釋,連半通電話也沒打過,如果她真的誤會了,他為什麼不肯試圖再對她澄清辯駁?
雲艾虹頓覺心緒紊亂,不知該憂該喜。
“你怎麼知道這些消息?”姊姊向來對八卦沒興趣,她都不知道的事情,姊姊卻比她清楚。
“我剛得知消息時,也不清楚Aissa的身份背景,姑姑拿了幾本時尚雜志給我看,如果到時參加婚宴,卻搞不清楚女主角的身份那可是很失禮。”她跟知識多元的妹妹不一樣,音樂藝文方面她能如數家珍,但時尚流行除了社交必要,她鮮少去探知。
“我是問你從哪裡看到他們被拍到親密的緋聞消息?”這方面訊息她應該比姊姊還容易看到知道,只是這陣子她仿佛與外界隔離了似的,雖然仍偶爾必須參與社交宴會,卻是很少去翻閱八卦雜志。
“最近有兩三本雜志都有版面報導呀!”這種緋聞八卦,妹妹應該比她知悉啊!
雲艾虹跑去咖啡館,開始翻找一本又一本的雜志周刊。
她看到了一個多月前Ethan跟Aissa在夏威夷海灘被偷拍的照片,看到半個月前兩人相依偎公開交往關系的親密合影。
看到她頸上系著一條璀璨鑽煉,耿陽聲稱代Ethan買下送給女友的鑽煉。
在記者好奇的詢問下,Aissa笑意盈盈地道出是男友所贈送,不過卻補充是男友托友人在一場珠寶發表晚宴上為她選購的,為避免之前不小心被拍到為她戴項煉的人不是身邊人,她先在記者面前解釋說明。
雲艾虹翻了好多本過期雜志,仔細閱讀有Ethan和Aissa的報導篇幅。
如果,她有輕松閑暇的心情,早已知道這些事實,只是失戀後,她再也不想翻閱任何雜志周刊,不想看到任何有關耿陽與新女伴的合影。
她是白痴!竟然一逕地誤解到底,完全不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解釋話語。
回想她對他的怒愕指責、憤恨教訓,她頓覺內心愧然無比。她不肯相信所愛男人的話語,便代表她先行否認懷疑了兩人的情感。
她雙手抱著頭,既懊悔又不知所措。
他為什麼不再跟她聯絡?雖然在正式社交場合,他們無法避免偶爾會相遇,只是兩人卻是幾近視而不見,能避則避。
應該說是她完全不肯跟他有交談機會,總讓姊姊去應付基本禮節。
掏出手機,她想撥電話給他,卻是猶豫了起來。
雖然她有錯在先,但她卻一時拉不下臉,不知如何開口道歉。
他會接受她的道歉嗎?可是,雖因誤會而分手,這段日子她也備受煎熬、難受痛苦萬分。
為什麼他不再對她澄清了呢?那她就不會因此傷心、過著行屍走肉的失戀神傷了。
明明是她的過錯,但她卻不自覺指責起對方,也許是太在乎對方的關系吧。收起手機,她站起身,離開咖啡館。
也許,他早已受不了她的強勢性格,無法原諒她的無理取鬧,她甚至破壞撞爛他喜愛至極的跑車。
雲艾虹獨坐在PUB吧台,喝著一口又一口的烈酒,思緒沒有被酒精迷醉,反而愈來愈清明。
她想著跟他的種種相處,一幕幕清楚浮現,他的笑容、他的懷抱、他的耳語,他的呵寵。
之前以為他的背叛,想起來總是心痛、怨懟,而現下回想著,卻讓她更有種莫名的酸楚。
如果……他們真因為她的誤解事件而中斷情感,結束關系,她不知往後會有多大的自責、自懊。
感覺眼眶泛熱,她眨眨雙眸,壓下兜轉的淚液,仰頭再灌一口烈酒。
“還沒消氣嗎?”突然一道男聲教她身體一震,差點滑落手中的酒杯。
一轉頭,便看見耿陽已坐在她身邊的高腳椅上。
“你……”她驀地驚駭不已,這陣子他從沒出現在她現身的任何一處PUB、夜店。
“還是要看我表演吞火,你才會氣消?”耿陽俊容揚著一抹溫和的笑,深幽的黑眸凝望著她。
已經有多久,他無法這樣直視著她的容顏,不管是雲艾虹或紅的身份,他都無法靠近。
只是看著她,他卻頓時感到身體泛熱。
雲艾虹看見他黑眸裡的欲 望,心不禁一顫,身體也被他的眸光燒熱了。
她不自在地轉過頭,盯著手中的酒杯注視。
“我……”她應該道歉的,為誤解他、否認兩人的感情之事而道歉,只是她卻覺得喉嚨干啞,倔強高傲的她一時不知如何低頭。
沒料到一旁的耿陽卻扯掉身上領帶,然後用領帶把自己的雙手纏繞住,再用嘴巴打上死結。
雲艾虹看得神情怔然,只能瞪著大眼,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的自縛舉動。
“你……”她啞然,不知他究竟在做什麼?
“隨你處分。”他高舉被束縛的雙手,對她表示投降之意。“紅,你不理我,我很痛苦,我知道你在氣頭上,多余的解釋都無用,只能忍著、等著、催促著,要 Ethan早一日公布跟Aissa的感情事。
“原以為看到周刊報導,你便會相信真相原諒我,沒想到接二連三的雜志消息完全沒讓你有所信服,現在他們都確定要訂婚結婚了,我已經無法忍受等你主動出聲了。”
他不是不跟她聯絡解釋,只是了解她的強勢剛硬,想等待時間、時機,等她親眼見到事實真相,再好好跟她和好。
只是,這段日子卻教他度日如年、備受煎熬,再三隱忍想見她的衝動,好不容易在社交場合相遇,她冰冷的態度卻讓他難受不已,更不敢主動親近,以強硬方式要她聽他解釋辯駁清白。
她以紅的身份出現的場合,他不是沒再來過,卻不想兩人見面引起衝突爭吵,只能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在遠處偷望。
他從來沒有愛一個女人愛得這麼惶惶不安、卑微膽怯。
“明明不是你的錯……”她抿著唇瓣,不明白他非但沒有指責她,反倒一副想討好的卑微姿態。
“原本不是我的錯,但我害你生氣、傷心,害你用撞車的激烈手段表達報復差點受傷。
“讓你對我不信任、對感情懷疑,那便是我的錯,身為男人沒有給你安全感的罪過。”耿陽語氣真摯道。
她會誤解得天翻地覆,其實也該歸咎他一直以來的豐富情史、風流性格。
他不怪她的誤解、無理取鬧,只希望她願意再給他機會信任他,兩人能和好如初。
“陽……”她斂眸,詫異他對她如此寬大的包容。“對不……”還沒說出口的道歉卻被他打住。
“紅,我送你一個禮物當賠罪好嗎?”
“什麼?”應該是她要道歉的,他卻還要送禮賠罪?
“在外面。”耿陽長腿跨下高腳椅,示意她跟他離開。
雲艾虹卻捉過他的雙手,為他拆開纏繞著手腕的領帶。
“不生氣了?”他低頭看著她專心拆解東縛,內心寬慰,他真怕她像那日甩頭便走,表現絕情的不理不睬。
“嗯。”很輕地應了聲,她緊握著他的領帶,對於自己曾經的烈焰高張、怒火指責,內心仍深感愧然,一時不知如何面對他的寬容大肚、不計前嫌。
他卻是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然後帶她走出PUB,走往不遠處的停車場,停在一輛紅色的敞篷車前。
深夜的停車場一片闇黑,只有幾盞燈光微弱映照著,她卻是清清楚楚認得這部車。
她繞著車身檢視一圈,甚至伸手撫上右側嶄新的烤漆,車子完美無瑕亮麗得宛如新車,她卻明白這部跑車正是之前被她意氣用事撞爛的那部。
“送回義大利維修費了不少時間。”耿陽站在她身後道。
雲艾虹轉頭看著他,聽他繼續說明。
“原本他們看到才出廠的車被輕易嚴重毀損,非常震愕更難以置信,不肯為不懂得珍惜車體的車主盡快維修,我還因此親自找了負責人溝通一番,才拿到維修特權,不過一直等到今天才終於再回到我手中。
“我特別交代過,維修期間不准任何女人碰這部車,所以,你是真正坐進這部車的唯一女人。
“艾虹,我把這部重要寶貝的愛車完美無瑕地送給你,你擁有這部跑車的所有權,但由我幫你保管、駕駛,我開這部車出門時,只為了載它的主人,同意嗎?”他低頭深情的眸光望著她,拉起她的手,將車鑰匙放置在她的柔白掌心上。
雲艾虹驀地胸口一揪,眼眶泛熱。他非但沒責備她蓄意破壞的意氣用事,還大費周章把車子維修好,竟要將再次到手的寶貝轉送給她!
她瞬間感動得無以名狀,並非這輛頂級跑車的天價,而是他的行為、用心,他對她的包容、溺愛。
她張臂直接投入他的胸懷,緊緊摟著他的腰際。
“對不起……”她哽咽著,“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她開口低聲道歉,生平第一次對男人低聲下氣的認錯。
“噓,不准道歉。”捧起她的臉蛋,伸出食指堵住她柔軟的唇瓣。“在我心中你是驕傲的女王,就算犯錯,也要趾高氣揚地揚首闊步。”他神情溫和,用拇指揩去她的淚珠,舍不得她掉淚。
“你會慣壞我的,害我的蠻橫更張狂。”眨了眨眼眶的水霧,她抬眸望著他,心裡泛起一股溫潮。
“你不是真正會無理取鬧的女人,你的怒火是一種炙熱的燎原情火,我應該高興感動,不是嗎?”他微笑著輕撫她美麗的容顏。
因為她對他濃烈的愛意才引發她幾近崩潰瘋狂的憤怒火焰,他確實因她單方面誤解承受無妄之災,然而分析她性格下所做出的衝動行為,他非但不發怒,反而更多心喜感動。
她愛他的程度,比他曾以為的更多、更熱。
“你有被虐傾向?”她不禁破涕為笑道。
“也許吧!但對像只能是你。”
他為她開車門,然後再繞到左側,坐上駕駛座。
“去Governor俱樂部嗎?這次讓我來幫你的愛車試車。”耿陽伸手朝她索取剛才交給她的鑰匙。
她對他攤開掌心,在他取過鑰匙時,卻是捉住了他的手腕。
“你想要我吧?”她對他輕揚一抹笑,車內的微光映出她赧上薄暈的雙頰。
在PUB相遇那一刻,她就看出他眼底濃濃的欲 望,即使方才談話間,他表現溫柔深情,她卻仍感覺他刻意壓抑著情欲。
她的一句話,瞬間讓他心猿意馬、全身緊繃,天知道他隱忍渴望多久了!
“艾虹,我想要你。”他聲音顯得干啞,不禁咽了口口水。“可是我不敢在剛見面,兩人才和好時,對你提出要求。”他側望著她,深濃的眸底有隱藏不住的欲火。
他移開火熱的目光,看著前方的擋風玻璃外的闇黑,抽回被拉住的手,一雙大掌置在方向盤上,試圖緩和燥熱的心。
他想冷靜欲 望的行為,卻讓雲艾虹不禁噗哧一笑。
“我沒想過你會壓抑。”
“壓抑了六十一天,我從沒關機那麼長久,真怕功能不全了。”耿陽自我調侃道。
自從兩個月前那一晚被她下咒後,他常要忍受欲火焚身之苦,卻半點也不想找別人發泄,他才發覺自己早已心甘情願被她所咒縛。
“要不要來試試?”雲艾虹橫過排檔杆,然後擠進駕駛座,直接跨坐在他腿上與他緊緊貼靠著。
耿陽意外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驀地呼吸一窒,全身瞬間被點燃烈火。
“我們來試試車的性能,還有,你的功能。”她挑挑細眉,唇瓣綻放一抹冶艷性感的笑意。
“艾虹……”耿陽聲音濃濁低喚,她妖媚的模樣令他又愛又懼。“你……不會又想折磨我吧?”太絕美的笑容感覺像毒花,他可禁不起她再次的欲擒故縱。
“也許是你在折磨我。”她大膽地吻上他性感的薄唇,四片唇相觸,轟然一聲便點燃兩人潛藏已久的火焰。
炙熱、濃烈燎原愛火,在密閉的狹窄空間裡,翻騰燃燒,久久無法熄滅。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4:57
【第九章】
兩年後,在Governor俱樂部裡,一棟木屋度假別墅內,一對男女在床上纏綿、火熱糾纏。
一番甜膩辛辣的廝殺戰鬥後,香汗淋漓的女人偎貼在一副精壯結實的胸膛嬌喘著,美麗的唇瓣卻逸出一句突兀的話。
“我們分手吧!”
身旁的男人黑眸一眯,神情略顯困惑。
“你厭倦了?或者我剛才表現不夠賣力?我們再戰個兩回合。”說著,一個翻身,他再次將她誘人的嬌軀困在他下方。
“我知道你驍勇善戰、所向披靡、無人能敵,行嗎?”女人拍拍一只粗獷有力的古銅色手臂,大方贊譽道。
“你比較過?”深黝的黑眸再度一眯,男人薄唇卻是滿足地勾起一抹笑。
“你希望我比較?”女人輕挑細眉問道。
“當然……不准!”揚起的薄唇拉平,語氣帶著警告。
他對她早已無可自拔的想全然占有。
“不希望我有機會比較,那要看這件事你有沒有辦法擺平?”推開伏在她身上的他,雲艾虹自床上半坐起身。
“什麼事?”耿陽跟著坐起身,卻將她拉靠在他臂膀下。
“我爸又要幫我安排相親了。”她聲音輕緩,內心卻有些沉重,一點兒也不想被迫和他分離。
“什麼時候?對像?”他濃眉蹙攏,比起她外表的雲淡風輕,他內心卻是非常不爽。哪個男人膽敢跟他搶女人?
“我只是剛聽到一點內幕,你在意嗎?”她抬眸望他一眼,不知他是否會像她第一次聯姻那樣插手破壞。
“廢話,你是我的女人……”見一雙美眸斜睨,他忙改口道:“更正,我是你的男人,當然要保護你的人身自由。”結實的手臂更用力地摟緊她的纖臂。
雲艾虹輕吐出一個名字,附帶身份頭銜,是台灣百大企業的少東。
“哼,小角色。”自負地冷哼一聲,要擺平對方,還不需要他親自出面。
半年後,雲艾虹再度提分手。
“這次是誰?”耿陽心平氣和地詢問躺在他身下的女人。
知道他不會坐視不管,她語氣輕松地像在報告氣像。
“跟A.C企業有往來,比前兩個更容易處理。我一句話就讓他不敢和雲氏集團談聯煙合作。”耿陽松心一笑,低頭親吻她的軟唇,然後貪婪蠻橫地索取口中蜜液。
他和她原是喜歡嘗鮮、善變的個性,沒料到兩人竟能糾纏這麼多年,誰也不肯先放開誰。
她每次提分手便代表又將被家人安排聯姻,而他毋需擔心失落,憑借著A.C企業少東的勢力背景,只要暗中找人商談一下,施壓或利誘,便讓對方改變初衷。
“艾虹,你要不要用雲艾虹的身份跟我公開交往?”耿陽側躺在床,把玩著她黑柔的發絲。
她和他獨處時會卸下全部妝容,但兩人外出,一旦有第三人在場的地方,她一定是化身為紅的冶艷率性模樣。
交往相處多年,難免會被報章媒體捕捉到一些畫面,然而媒體卻無法查出她的真實身份,一方面他也會暗中阻止媒體進一步追蹤調查。
“公開雲二小姐的身份,我還能正大光明跟你窩在這間愛的小屋?”她挑挑細眉,不置可否。
兩人的約會有大半時間都在Governor俱樂部從事活動,更常待在休閑飯店內,占地廣闊的高級俱樂部,除了擁有五星級飯店,還有十數間獨棟的木屋別墅,其中一棟三年前被耿陽直接購買下來,成了兩人愛的小屋。
他可以在任何地方買豪宅金屋藏嬌,但顧慮到她的身份問題,選擇Governor俱樂部其實是最安全、最舒適的地方。
因為這裡的會員全是社會上有錢有勢有名位的人,俱樂部提供絕對的隱私與自由,媒體狗仔不可能進入這裡偷拍。
會在這個俱樂部出入的人,更不會想去曝光他人隱私,企業家可以明目張膽帶著情婦在這裡度假玩樂,明星情侶出雙入對毋需擔心有人拿出相機拍攝。
即使如此,她仍不想以雲艾虹的模樣身份跟他出入,只在別墅木屋裡才會完全卸下保護色。
“為什麼不行?”耿陽內心已開始期望兩人關系浮出枱面,否則下次開口提分手的人也許是他,而她卻無法處理他的難題。
“我可不想讓長久以來經營出色的雲二小姐形像招牌毀於一旦,我爸知道真相絕對會中風。”雲艾虹努努嘴巴,誇張道。
“跟我在一起,你爸會氣到中風?”耿陽眉心微攏,無法理解。
若能攀上A.C企業,對雲氏集團絕對是利益不菲,他的條件比她父親選中的相親對像更優勢百倍。
“拆穿我偽善貴婦的面具,爸媽、姑姑,還有親戚們全會圍剿討伐,我就算想切腹也無法謝罪。”她天不怕、地不怕,還是有擔心的死穴啊!
“艾虹,我沒要拆你面具,你仍可隨性扮演雙面人,在社交場合,我跟溫雅得體的雲氏千金交往,但私下我們都展露本性,只做我們喜歡的那個真實的自己。”耿陽試圖說服。
“為什麼?現在這樣不好?”她都不介意當地下的秘密情人了,他有什麼好計較的。
“艾虹,我必須跟你坦白一件事。”他猶豫了許久,在他能自行處理麻煩事之前她遲早會先知情,與其等到她誤解,他只能硬著頭皮先坦誠布公。
“什麼事?”他突然神情凝重,令她狐疑。“你偷吃?”美眸一眯,語氣帶著一點怒意。
“絕對沒有。”他立刻否認,心想這件事對她而言,一定比偷吃更罪不可赦,耿陽懷疑是否真要告知。
“比偷吃更嚴重?”微眯的眼眸已蓄著火源,口氣很是冷凜。從他的眼神,她便猜出他的心思。
“艾虹,先別判我刑責,我可以跟你解釋。”他一個斂眸,她便猜出他的內心思慮,她對他的了解令他欣慰卻也更加心驚。
他從沒在一個女人面前低聲下氣過,卻唯有她,讓他甘心屈卑,竭盡所能地哄她、寵她,擔心她的生氣、怒容,更害怕見她傷心、落淚。
“我要洗澡,你可以慢慢解釋。”壓下心裡欲升起的怒火,她淡道。
現在的她即使發現他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她也無法以激烈手段報復,再憤然甩手離去。
她雖看似居上風,維持女王姿態,但在愛情裡,每個人都是俘虜,都已被對方所囚困,無法輕易舍棄逃脫。
耿陽將她從床上抱起,走往浴室,讓她輕松仰躺在按摩浴缸裡,他動手為她洗頭發。
“艾虹,我明年就三十歲了。”耿陽輕聲開口。
“嗯,所以……你要結婚了?”她心揪緊了下,神情卻是平靜異常。
難道……這次換他想開口說分手,一想到那個可能性她內心更是緊扯著,不想在這種兩情相悅的情況下聽他說結束。
她三番兩次說分手,是因為知道彼此仍有感情,仍不願放手,所以她費心謹慎地打聽,無時無刻暗中關注著父親與集團的決策訊息,一聽聞有關她的終身大事安排,她馬上讓他知道,並確信他會捍衛自己的權利,維系住兩人的關系。
只是,如果換成他被家裡安排婚姻,她並沒有能力動手腳,暗中施壓讓未成形的事實直接無疾而終。
“艾虹……”耿陽驀地欲言又止。
“如果……你要說分手,我不會不識相地糾纏不放。”她閉上眼不讓真實情緒流露,試圖以無謂的口吻說道,但聲音卻有些澀然。
“艾虹,我愛的人是你。”怕她誤解他忙澄清。
“只是想娶的是別人。”藏在水裡的雙手緊握,她要自己冷靜自持,他們的交往沒有任何名份承諾,只要求專一的對等關系,一旦一方做不到時,便要誠實告知,選擇放手。
她不在意當他的秘密情人,不在意他沒給過感情長久不變的誓言,她卻無法接受先由他開口說結束,決定放手。
心一陣刺痛,她不知該用什麼態度談真正的分手議題,她沒有氣焰高張指責他的力氣,無法偽裝不在意等著聽他宣判。
她突生想逃的怯懦,想避開這個令她瞬間心煩且心痛的難題。
“不,我早已改變決定。”大掌握住她光裸的纖肩,感覺她輕輕顫抖著。“艾虹,你可以生氣,但先聽我把話說清楚好嗎?”她緊閉的雙眼,長睫輕顫,他以為她在隱忍怒意,擔心她下一刻便會引爆燎原之火。
“我有個內定的未婚妻人選。”耿陽緩緩開口,她抿著唇瓣,逼自己聆聽他的“難言之隱”。
“那是很早以前爺爺便訂下了,對方是爺爺商場老友的孫女,這件事只有雙方的直系親屬知曉,等我三十歲時依照雙方約定,我會跟日本豐鉅集團的千金舉行訂婚儀式。”
雲艾虹張開眼眸,靜默地望著他片刻。
“豐鉅集團,日本知名的華僑企業,門當戶對,很適合。”移開與他對望的視線,她口氣帶著酸楚。雖然雲氏集團也是台灣榜上有名的豪門企業,但一比較下,可是差了一大截。
“艾虹,我第一次在PUB見到你,便被紅熱情奔放打鼓的模樣所吸引,一開始原想拒絕你的主動邀請,卻又莫名地對你感覺悸動著迷,因此不客氣地跟你發生一夜情。”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龐,這麼多年後,他仍清楚記得當初的那一夜。
“一夜的露水姻緣我不是沒嘗過,卻獨獨對你有種說不上來的無法忘懷,因為找不到你的蹤影,開始產生了牽掛。
“第二次看到你是在名流的晚宴上,雲氏雙姝閉月羞花、才貌出眾,莫不引起與會者及媒體的關注,然而我會主動接近你,卻只是想從你這裡探問紅的消息,對於雲艾虹本身我毫無興趣。
“不可否認,你和雲思妤像不染俗世的高雅百合、名貴的花瓶,只是名貴的花瓶,像百合的女人我早已被預告將來要收藏了,對於類似的擺飾品我興趣缺缺。
“直到得知你的雙面身份時,我心中感到意外的驚喜,不僅沒有其他顧慮,只想順應內心渴望,跟你有更多機會相處,甚至處心積慮解決你所厭惡的聯姻之事。
“我以為,一開始是被你的身體所迷戀,可是沒多久,我便認清內心深處的情感,我迷戀你的身體,卻更著迷你的性格、氣質。
“我以為,我們對彼此的興趣也許三五個月便會倦怠,然而真正在一起後,卻沒有人想離開,是不?”
雲艾虹不語,只是一雙美眸凝著他,任他大掌溫柔地撫著她的粉頰,指尖纏繞她濕潤的發絲。
“那一次,你大動肝火地誤會我的不忠,不惜用激烈手段撞車、毀車,甚至在床上把我折磨得痛不欲生,再狠狠地甩頭離去。我雖有滿腹委屈想申辯,卻更明白你炙熱的感情,更清楚了解我對你有增無滅的愛戀。
“我雖陸續阻斷想跟你聯姻的對像,卻也一直在想辦法擺脫自身的婚約問題,只是那件事比我預料的還棘手,幾度跟爺爺、父親明示、暗示,卻都得到無法改變的結論。
“我的風流性格眾所皆知,品格問題卻絲毫不影響豐鉅的老總裁把孫女嫁給我的決心,甚至爺爺也聲明就算我婚後繼續花邊不斷,即使養個情婦,對方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的准未婚妻是個真正安份得體、溫順認命的大家閨秀。”
“所以,她很適合當擺在家裡的妻子,讓你能在外逍遙快活、輕松自在……很抱歉,我不是寬容大肚的名媛,更不會選擇當你的情婦。”雲艾虹逕自從浴缸站起身,結論已經很明顯,她毋需聽他最後說出難堪的字眼。
“我還沒說完。”耿陽忙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跨出浴缸想離去的行為。“艾虹,我所要選擇的人是你,我最終想娶的對像是你!”
他果斷宣誓,教雲艾虹聽得愕然。
“你願不願意相信我?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早已在布局安排,雖然雙方長輩很頑固執著,但我會從當事人著手,讓花芷櫻主動提出毀婚決定。”他抬眸看著她,深濃的眸光有著堅定與深情。
雲艾虹再度和他對坐在浴缸裡,神情雖仍充滿疑惑,胸口卻有一股熱流漫過,讓她竟有想哭的衝動。
她以為他要開口說分手,甚至一度以為他想惡劣地腳踏兩條船,要她當他婚後的地下情婦,沒想到他卻說他要的人只有她!
他第一次給她承諾,第一次說出想娶她的決心。
她的心情一瞬間上下翻騰,難以置信。
“艾虹,你願不願意相信我?”緊凝她烏亮的水眸,他再次詢問。
“我不懂……我以為你只是玩玩的心態……”抿著唇瓣,她斂下睫眸,突然的承諾太大了,她不曾奢望過。
“你跟我是玩玩的心態嗎?”他反問。如果她回答是,該換他哭給她看了。
“當然不是。”雖然她沒對他說過赤裸的愛意情話,但她對他的情感愛戀早勝過一切言語表達。
“一開始,我以為你也會成為我花名冊的一頁,後來卻不得不承認,我被你烙印上記號後,就收拾浪子心了,眼裡再也沒興趣看其他風景,因為你夠我欣賞一生一世。”他溫柔無比地傾吐甜言蜜語。
“你不用說情話就足以迷倒眾生了,不需要再趁機灌醉我。”她嗔笑。
即使他曾是情場高手,他的話卻輕易讓她怦然心跳、感動莫名,就算被騙了,她想也甘願吧!
“我相信你,給你時間好好處理婚約,至於我們的關係,等你有十足把握時再公開,直接跟雲氏集團、跟我爸,開口談聯姻。”她不禁開始幻想期待著,將來她的結婚對像也會是真心所愛的男人,跟姊姊一樣幸運、幸福。
“艾虹,謝謝你相信我。”耿陽直到此時才真正松了一口氣,總算把憋了許久的重擔能對她坦然無偽,萬分欣慰得到她的諒解,沒有引起擔憂的戰火。
他抱她離開水溫已經冷卻的浴缸,拿起大浴巾為她擦拭身體、長發,然後為她套上浴袍。
“我肚子餓。”她像個無行為能力的嬰孩,任他照料伺候著。
“想吃什麼?為了表達誠意,我親自下廚。”耿陽也系上浴袍,兩人一起走出浴室,轉往廚房。
“讓你下廚,還不如我下廚。”美眸兜轉一圈,看著幾年來保持光鮮亮麗的全套廚具。他跟她根本不會烹飪,他的廚藝勉強只有削水果、切水果這項長才。
雙門冰箱裡也只會擺放水果和啤酒及牛奶、乳酪。
“看不起我?”他作勢彎身要拿菜刀,卻是轉而拿起牆上的電話,開口叫客房服務。“這裡有五星級廚師,輪不到我一展長才,耿家的廚師中西式都有,將來也不需要你下廚露身手。”
他聲明她將來不需要偽裝賢妻良母,他會讓她以雲艾虹的真實性格自在隨性生活,繼續玩樂團,繼續發展喜歡的飾品設計事業。
她也願意耐心等待他處理長輩早早訂下的婚約,她相信他有能力奪回婚姻自主權,實現他對她的諾言。
耿陽的三十歲生日沒有舉行訂婚宴,那一天與她一起度過,雖然他仍未擺脫擁有准未婚妻的束縛,但雲艾虹願意繼續等待。
即使研究所畢業的花芷櫻已從日本來到美國長期停留,即使兩人已開始正式常有聯絡碰面,但耿陽事前會對她據實以報,她理性觀望,並未引起一絲醋意妒火。
然而因為感情摯深的姊姊不幸得了一場重症,喪失生育功能,為了安慰身心重創的姊姊,她把時間精力全花在姊姊身上,陪伴她、開導她用樂觀積極的心面對未來。
在撥不出時間與耿陽相處的幾個月裡,她看見了他帶著准未婚妻出席名流晚宴被捕捉到的報導。
第一次的照片畫面她可以裝作毫不在意,但接二連三在鏡頭前露臉的合影,讓她開始心生芥蒂,雖然耿陽私下仍和她保持聯系,經常在電話裡解釋說明,希望她不要猜疑動怒。
即使心生疑慮,她卻只能選擇相信,一方面擔心姊姊的婚姻存續問題,她暫無心思煩惱自己的感情事。
周末,雲艾虹一個人前往Governor俱樂部,她已好一陣子沒來這裡了,因為連日來為姊姊的事煩惱,她想轉移心煩的情緒,於是臨時決定來這裡的馬場騎馬釋放心情。
耿陽以紅的名義幫她辦了VIP的會員證,她可以自由進出,卻是第一次一個人搭計程車來。
出門的路上,她打了通電話給耿陽,他卻告知有要事需先處理,希望跟她約晚上時間碰面,她沒說准備前往Governor俱樂部,他也沒說明要去哪裡辦事。
雲艾虹在賽馬場騎著耿陽的愛馬奔跑了幾圈,運動過後身體冒汗,她打算走往木屋別墅盥洗一番。
萬萬沒料到,竟然……看見耿陽帶著一個女人走進他們的屋裡!
站在不遠處的雲艾虹霎時驚駭不已,他身旁的女人是最近常出現在雜志與他合影的日本豐鉅集團千金花芷櫻。
她一身純白色香奈兒套裝,長發披肩,模樣氣質端莊優雅,宛如高貴芬芳的百合花。
兩人步上木屋前的階梯,耿陽為她開門,邀請她入內,然後走往客廳,拉開橙色窗簾,推開兩扇原木窗戶,讓戶外新鮮的空氣流入。
“你要喝什麼?咖啡、花茶或果汁,我請服務生送過來。”他詢問已端坐在沙發的優雅女人。
“不用。”花芷櫻輕搖螓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環境。“這裡……”
“這裡是我的休閑別墅,絕對安全,這個高級俱樂部非常尊重客人隱私,不用擔心被竊聽或偷拍。”耿陽對她的過度謹慎不免有些無力感。
原本他們約在飯店的咖啡廳,她卻有所顧慮,不敢說出心裡話,他只好帶她來到這裡,心想晚上跟艾虹見面時,要先對她說明這件事,以免她在兩人愛的小屋聞到別的女人的氣味,會誤解得一發不可收拾。
此時的雲艾虹卻是從他們兩人進屋後,便繞到客廳那一側,躲藏在窗外觀察聆聽屋裡狀況。
在見到他們要進屋的剎那,她應該奔跑上前,憤然的指責追究兩人關系,結果她卻硬是壓下一時的衝動,要先弄清楚他究竟背著她在玩什麼把戲。
“芷櫻,你還不信任我嗎?”耿陽坐在她對面,身體向前微傾,雙手交握置在膝上。
“我信任你,所以,我只能告訴你……”花芷櫻的聲音細細柔柔,宛如春風。“我……我懷孕了……”垂低螓首,很輕緩地吐露幾個字,卻教窗外的雲艾虹聽得清清楚楚、沭目驚心。
“真的嗎?”屋內的耿陽聽了,卻是神色大喜。
“嗯,可能有兩個月了,我不敢講,更不能上醫院檢查。陽,怎麼辦?”她抬頭望向他,一雙水眸盈上淚霧。
“芷櫻,這是喜事,你該高興才是。”耿陽俊容神采奕奕。
“可是……我還沒結婚,爺爺知道一定會不諒解……”花芷櫻抿著櫻唇,神色憂慮。
“有我在,什麼都別擔心,你爺爺那邊交給我處理,這件事我會負責到底。
“你盡管寬心,醫院方面我會幫你安排最可靠的醫師,至於婚禮,則必須愈快愈好。”耿陽內心興奮,他千辛萬苦籌劃的計謀總算將大功告成了。
“陽,婚事真的可以順利嗎?”微顰柳眉,置在膝上的柔荑緊揪著絲質衣料,她的心情很忐忑不安。
“你信任我吧?我保證你會有個幸福的婚姻。芷櫻,我很期待看見你穿新娘白紗的美麗模樣。”他揚唇,黑眸溫柔地睇凝著她。
“陽,謝謝你。”花芷櫻這才松心,微微一笑,她能信任、能幫她的只有這個男人。
“既然懷孕了,要好好照顧身體,你中午沒吃吧!我叫一些餐點過來。”
“沒關系,我不餓,吃不下。”她輕聲推拒。
“吃不下也得吃,你如果有什麼閃失,有人會怪我的。”耿陽站了起來,走往窗邊的電話架,按下內線叫餐食。
雲艾虹急忙閃躲到另一側,一顆心卻狂跳不止,感覺全身血液熱燙。
她閉上眼,緊握雙拳,身體輕顫著,頓覺腦門發暈、發熱。
他欺騙她!
他竟然瞞著她讓一個女人懷孕了!
而她明明早感覺出許多異常,看見一篇又一篇的報導,她卻選擇相信他一次又一次的澄清解釋。
她無法置信聰明強悍的她,竟在感情裡被迷昏了頭,把花言巧語奉為圭臬,成了愚蠹至極的女人。
曾經因為對他不夠信任,她逕自扭曲真相,衝動莽撞地誤解他的背叛。
然而這一次,卻是她對他太過信任、全然信服,即使兩人相處時間驟減,即使他和別的女人經常碰面,她仍說服自己不願對他產生一絲猜疑。
他們鮮少見面這幾個月,他順理成章跟准未婚妻出雙入對,她選擇相信他的為人,而他竟是讓她失望,甚至殘酷地傷害她。
她緊咬唇瓣,雙肩顫抖,額頭泌著冷汗。
他要求她給他時間,她大方地給了他和另一個女人充裕的時間培養感情,甚至連孩子都培養出來了。
緊咬的唇瓣滲出血腥味,她的痛覺卻不是破皮的嘴唇,滴血的痛楚來自心口,更有著巨大的怒火從胸口燒起。
以她的個性應該立刻闖進屋裡,狠狠甩他兩巴掌或者更瘋狂地放火燒了房子。
她眼瞳燃著火焰,雙手卻只能緊握成拳,任指尖狠狠掐進掌心。
她知道即使擁有再大的憤恨怒愕,自己也做不出傷害他的行為。
她可以放膽無懼地撞壞他昂貴的跑車,甚至也可以毀了這棟價值不菲的木屋,但她卻絕不可能真正傷害到他的生命安危。
她愛他,即使他對她的承諾是一場泡沫,即使他急著想娶的女人不是她,她卻無法將深植內心的他狠狠拔除。
雲艾虹怔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神智空茫地離開俱樂部。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5:12
【第十章】
耿陽晚上打電話找她,待在酒吧喝得爛醉的雲艾虹看一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說了句“沒空”,便斷線關機。
她沒心情聽他解釋,更沒力氣對他勃然大怒,她只想逃避,用酒精麻痹自己。
接連兩天,她把自己溺在酒精堆裡,卻是愈喝愈心煩,內心愈沮喪、難受。
她不想跟耿陽談判分手,甚至根本不想再見到他,只是他的臉孔卻一再在她腦中跳躍,讓她好氣、好怨。
她想轉移這種令她窒息的情緒,這兩日她其實一直在思索另一件事,她知道如何幫助姊姊維系住她的婚姻了,只是之前的她做不出那樣的犧牲決定。
然而,今晚,她卻下定決心放手一搏,她不要讓自己陷在失戀背叛的自怨自艾困境中,她要果斷地舍棄傷她太深的情感,把心思放在姊姊身上,讓從小疼她、寵她的姊姊能得到長久的幸福。
半夜,濃妝艷抹、醉意茫然的雲艾虹,搭車返回住家,卻不是走正門回家,而是從花園中庭那側攀爬上樓。
腳步蹣跚的她有些困難地爬上二樓陽台,然後咚一聲,直接倒進陽台內。
“艾虹!”聽到陽台傳來巨響,正在房間整理行李准備返台的富單白,忙打開陽台落地窗觀看。“你喝酒!怎麼醉成這樣?”
蹙起眉頭,他忙彎身扶起趴跌在地上的雲艾虹,很想訓斥她的荒唐。
他住在這裡期間,曾有好幾次半夜三更發覺艾虹又攀爬欄杆,借過他的陽台上樓或下樓,知道她只是單純的愛玩,強勢的個性懂得保護自己安危,他便睜只眼閉只眼,不予告誡。
然而今晚的她,卻是半夜三更喝得爛醉,他不能不以姊夫的立場說教。
“富單白,讓我替你生孩子!”被攙扶進屋裡,坐在床上的雲艾虹突地大聲喊道。
富單白頓時瞠眸驚愕,詫異她的驚人之語。
以為她是醉酒意識不清的胡言亂語,卻意外從她口中道出許多他所不知的實情內幕。
對於未婚妻不孕之事他早已全然接受,沒想到母親竟想從中干涉,阻斷他們的姻緣。
“富家跟雲家都不能接受你們沒有子嗣,就算你們勉強結了婚,遲早還是會走到離婚那一步……”雲艾虹不禁哽咽說著。
一方面她為姊姊的際遇傷心,另一方面也替自己無疾而終的感情哀悼。
“唯一的方式,是讓我替思妤生孩子,你媽說過只要思妤能接納你有私生子,擁有你的血緣的繼承人,富家便能接納思妤不孕的缺憾。”
她道出姑姑嫁入豪門卻因為不孕最後走向離婚的無奈,說出了雲家、富家全在意著血緣傳承的現實問題,更自責內疚著姊姊的體弱,全是因為她強勢的性格,在母親腹中搶了屬於姊姊應有的養份。
一向倔強的雲艾虹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哭得不可扼制,她知道她的眼淚一半為姊姊而流,一半卻是為自己的情傷。
她不想表現懦弱,像一般女人因為失戀背叛哭得死去活來,她強裝堅強硬是吞下幾次想哭泣的悲慟心傷。
然而,此刻面對像朋友、家人的富單白,她可以不顧一切地哭泣、宣泄。
她願意為姊姊、為富單白,當代理孕母替他們生個孩子,讓他們擁有圓滿長久的婚姻,成就她自己無法達成的奢望。
富單白只能輕聲安撫著淚流不止的她,感動她想為姊姊犧牲付出的真摯,但他卻絕不可能同意她想為他生孩子的荒唐提議。
心思縝密的他隱約感覺雲艾虹的悲傷,不僅只是為了姊姊的遭遇,然而她既不願透露其他,他也不便多做干涉過問,只能以兄長的立場安慰她,任她釋放憂傷情緒。
盡情哭了一夜的雲艾虹,釋放許多的難受委屈,雖然內心仍扯痛著,但她已能緩和過度的陰郁情緒。
面對姊姊,她笑顏相對,甚至還要安慰即將和富單白再度分離的姊姊。
接連幾天,耿陽打電話給她,卻都聯絡不到人。
雲艾虹常無預警地被手機鈴聲嚇到,一看到來電顯示,她總躊躇著要按掉或接起,結果卻是任電話不停響著,直到轉進語音信箱,然後對方便斷線。
她關掉了紅使用的手機,直接停用,而耿陽卻開始撥打雲艾虹的手機號碼。
這支電話她無法關機不用,姊姊、姑姑常要跟她聯絡,甚至在台灣的爸媽,偶爾也會打電話給她。
她不想接耿陽的電話,卻又常被他突如其來的電話驚嚇,繼而心煩不已。
於是她拿起手機,輸入一串留言,然後按下送出鍵。
正在開會的耿陽,聽到手機留言的訊息鈴聲,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發訊者是艾虹,他忙檢視留言內容,畢竟進會議室前,他撥了幾通電話卻仍無人接聽。
原本期待的心情,卻在看完留言後,他黑眸一瞠,胸口升起一股強大怒火。
“該死!”他猛地站起身子,大掌拍打會議桌面,讓一干高層干部個個面面相覷,為之心顫,不明白總經理為何突然大發光火。“我有要事處理,討論結果你們自己決定。”
丟下一句話,他轉身便離開會議室,只留下一臉錯愕的數十名干部。但這項提案有權限做決定的人,只有總經理啊!
耿陽踩著大步伐離開會議室,走往自己的辦公室,他立刻撥打電話給雲艾虹,卻仍是無人接聽。
他既氣憤又心煩,更是難以接受她做出的荒唐決定。
思妤無法生育,為了富家的子嗣血緣,我要當代理孕母,生下富單白的孩子,所以十個月內都別找我。
雖然富單白已經斷然拒絕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提議,聲明絕不可能做任何考慮,她於是放棄了想為姊姊犧牲的衝動想法。
只是面對耿陽一再來電的煩擾,她選擇以此理由做為擺脫他的借口,也讓他不用再費心想安撫她,可以安心去娶他想娶的女人。
她沒勇氣跟他直接攤牌,說出親眼看見他和花芷櫻幽會的情景,更已得知他准未婚妻懷孕的事實。
她不想說出一切真相,拆穿他對她說過的許多謊言,不願和他面對面嘶吼爭吵再憤然斷絕關系。
現在的她,竟無力氣對他張牙舞爪,怯懦地只想以鴕鳥之姿逃避一切,不看、不聽他的任何事。
愛情曾一度讓她喪失理智,如今卻讓她變得膽小懦弱,不想再面對。
至少,在她自我療傷止痛,全然平復情緒前,她不要和他對談、碰面。
耿陽拚命狂Call,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紅的手機停用,而雲艾虹的手機雖是開機狀態,但他知道她故意不接他電話。
為什麼?他擰起眉心,萬分納悶。相處這麼多年,她不曾如此逃避過他,即使生活中遇到一些不愉快,甚至兩人偶爾難免一些誤會爭執,她會理直氣壯地說出心裡症結,毫不隱瞞地表達氣憤不滿。
而他卻是包容她一切的喜怒哀樂,會耐心地哄她、安撫她,最後總能化解她的憤怒不愉快。
因為感情親匿的姊姊遭遇一場重症手術,喪失生育功能,她把自己玩樂的時間全拿來陪伴雲思妤,近半年來,他們見面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他完全能體諒她對雙胞胎姊姊的關懷用心,更因她對家人的真情付出而感到欣慰。
然而,她竟偉大到想犧牲自己,當代理孕母,幫姊姊生孩子!
這個想法未免太過荒唐、荒謬!
耿陽眉心擰成一團。他怎麼可能讓他的女人去替別人生孩子!
我不同意!不准當代理孕母!富家可以自己找對像,否則我也可幫忙安排,就是不准你自作主張,妄想當瑪利亞……
耿陽倉忙地輸入一長串留言,在按下送出鍵前,他心一怔,急忙刪除留言。
把手機丟在大理石桌面,他頹喪地坐在沙發皮椅上。
不行!他了解艾虹的性格,若他強硬阻止,非但改變不了她的決定,反而會讓倔強的她更義無反顧選擇犧牲奉獻。
這幾天,他始終無法聯絡到她,她突然失聯不肯接聽他的電話,他早該察覺事情有異了。
她的決定絕非單單一時一刻的衝動,應該早藏在心裡思慮煩惱許久,是什麼原因讓她最後做下決定,卻不肯對他告知商量,選擇避不見面?
耿陽以為她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無法跟他坦白隱情。既然她拒接他的電話,即使他親自去雲家找她,也只會得到反效果。
雙手交握抵著下顎,他眯眸思慮了幾秒,決定直接從問題的根源著手處理。
他打了一通電話想找當事人約談,卻得知富單白己返回台灣了。
“我要去台灣,立刻幫我訂機票。”耿陽改撥電話給秘書,他決定親自去找富單白。
這次事情非同小可,不像前幾次處理艾虹可能面臨的聯姻問題,他不用親自出面便可暗中處理妥當,輕松解除危機。無論如何,他絕不會就這麼失去她的。
台灣,五星級飯店餐廳。
“耿先生,幸會,我是富單白。”在服務生帶領下,他進入VIP包廂,看見沙發上一個西裝筆挺、粗獷陽剛卻極具魅力的男人。
前一刻接到秘書告知有貴客緊急約見,令他不免困惑。
富亞集團跟美國的A.C企業之間並沒有直接的生意往來,為何身為總經理的耿陽會突然來台灣,迫切地想跟他單獨約談?更奇怪的是,他不願前往富亞的貴賓室會晤,反而指定隱密場所。
雖有疑問,但基於商場禮節,他不敢輕忽仍准時赴約。
耿陽抬眸,直視眼前西裝筆挺的男人。斯文、俊美、優雅,與他截然不同的典型。
一想到艾虹想替這個男人生孩子,即使是不需要發生關系的代理孕母,卻已經讓他雙眸帶怒,一身妒火了。
“耿先生臨時來台灣,是想了解富亞集團嗎?”富單白在他對面坐下,風度翩翩地詢問,雖然進門的剎那便感覺到這個男人似乎不友善。
“我找你,純粹為了私事。”耿陽深幽帶怒的黑眸正視著他。
“私事?”富單白微愣。他雖在美國多年,卻並未和耿陽正式見過面,既然未曾有交集,怎麼會有私事可談?
“艾虹是我的女人,她將來要生下的是我的繼承人,我不可能讓她去當代理孕母,為富家生孩子!”耿陽直接開門見山,火氣旺盛道。既然決定找他面對面的談話,就毋需多余的迂回婉轉了。
富單白神情一愣,驚愕不已。
沒想到艾虹會跟耿陽交往,這件事竟連思妤都不知情。
他在美國念書多年雖然很少參與社交活動,但對A.C企業少東的風流韻事卻是略有耳聞,然而耿陽會慎重其事且氣憤莫名跑來台灣找他談話,可見他對艾虹絕非玩玩心態。
他驀地揚唇一笑,內心為艾虹感到欣慰,竟能讓花花公子為她認真專情。
一見富單白臉上溫雅的笑容,耿陽更加惱火。
“你要找代理孕母,我可以免費幫你物色人選,就算艾虹跟她姊姊感情再好,她也沒義務為姊姊犧牲自己的幸福,不管是雲家或富家在背後對她施壓,這件事我絕不會坐視不管!”他黑著一張臉,口氣充滿威嚇。
富單白無視他的怒容,依然溫雅地笑了笑。
他早明確拒絕艾虹的提議,為何耿陽會以此為由,大老遠上門找他理論?
莫非……艾虹和耿陽之間有什麼誤解爭執?
以他對艾虹的了解,如果她真愛著這個男人,不可能隱瞞他這種大事。忽地,他想起艾虹淚流滿面說要替他生孩子那晚的情景,感覺她似乎受到什麼傷害打擊,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決定。
“如果,艾虹是你的伴侶人選,為何報章雜志的女人不是她?”他不熱中八卦緋聞,但關於商場、上流社會的消息,他還是多少會注意。
美國A.C企業少東與日本豐鉅集團千金出席名流晚宴的版面消息,非常引人注目。
“我和艾虹沒對外公開關系,是因她身為雲氏千金的顧慮,私下交往是順應她的要求,至於豐鉅的千金,我早已對她澄清過。
“我跟艾虹的感情不需要對你多做解釋說明。”他要他斷了動他女人、借她肚子生孩子的荒唐念頭。
“我不會過問你們的感情事,但身為艾虹的姊夫,我有權利保護她。”富單白氣定神閑地啜飲一口咖啡。
“保護她?讓她替你生孩子算什麼狗屁保護?!”相對於富單白的一臉從容,耿陽更加心浮氣躁、口不擇言,他從未如此情緒失控過。
唯有那個女人,總能令他做出違反本性的事,輕易便焦慮、煩躁。
“我不可能讓艾虹替我生孩子,更不可能尋找任何代理孕母,我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在這件事上受到一絲委屈。”富單白神情篤定道。
對於未婚妻的不孕,他早已全然接受,至於富家長輩不能接受的問題,他會花時間處理擺平。
“艾虹確實曾對我提出這個想法,但我早已否決了。為什麼她仍用這個理由想逃避你,也許,你該先仔細想想,是否做了什麼令她不諒解心傷的事?”長眸直視耿陽,他理性質問道。
耿陽一怔。難道……艾虹根本不相信他和花芷櫻之間的清白?
只是,如果她心存疑慮,為何幾個月來都能心平氣和聽他解釋,表示信任、諒解,若無事事地和他相處,直到最近半個月才突然態度大改,避不聯絡?
剛開始幾天,她會冷淡地回應沒空便斷線,他以為她是因為雲思妤的事而情緒低落便不以為意。
為了安排花芷櫻的大事他接連忙了好幾天無法跟她聯系,當他再度打電話時,紅的手機卻已停用了。
改撥雲艾虹的手機,雖有接通卻一直無人接聽,直到那日,看到令他震愕的留言。
如果,她躲避他不是因為不得已的苦衷,那麼問題也許就出在他身上了。
耿陽跟富單白一番談話後,確定了他並沒有要犧牲雲艾虹的念頭,於是立刻匆匆返回美國。
“艾虹,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解?”耿陽看著一個月不見的雲艾虹,心情焦慮,她臉上沒有見面的喜悅,反而表現淡漠冷然。
回到美國的他急著找她問明一切,無奈她卻不斷拒絕碰面,最後在他半強硬的態度下,才勉強答應赴約。
雲艾虹抬眸看著他。一旦面對面,仍難掩心中被他傷害背叛的痛楚,尤其他們相約的地點,還是兩人曾經甜蜜相處的木屋別墅。
他在電話裡告知已親自去台灣找過富單白問清並無代理孕母之事,她意外他如此慎重其事地追問真相,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對他真有所誤解。
然而,再次看到他和花芷櫻參加宴會的報導,她實在無法說服自己相信他。
“你自己做了什麼心知肚明。”她冷冷道。
“艾虹,我帶芷櫻出席一些場合,是為了讓她與別人會面,她雖一個人在美國,但其實身邊皆有保鑣隨側,只有跟我在一起時,她才能不被過度保護監視。”耿陽沉靜地解釋,要對她說明他所有的計劃。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真實無偽的回答我。”雲艾虹美眸與他對望,試圖在理性、冷靜下,給他最後一次坦白的機會。
“我對你一直是真實無偽,絕無欺謊。”耿陽深眸緊鎖著她,斷然道。
“你帶花芷櫻來過這裡?”
耿陽驀地神情一怔。她竟然知道!
“是,只有一次,不過那是因為──”他想解釋,卻被她打斷。
“她懷孕了?”她神情平靜繼續探問,原以為他會否認帶女人來這裡的事。
“是,但你怎麼知道?”耿陽不免訝異。這件事他保密得滴水不漏,除了他及醫師,只有當事人知情。
“所以,你會對她負責到底?”她是否該欣慰他直接坦誠不諱,沒有打算圓謊虛應她的問話。
“她會懷孕是我所設計的,我當然會負責到底。”一說完,耿陽忽地覺得這句話會被扭曲,忙改口道:“孩子的父親不是我!”
雲艾虹怔怔地望著他,然後平靜地開口,“我們結束了,從此再無瓜葛。”她站起了身。
“艾虹,你不相信我?”耿陽心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她曾說過數次分手結束的話,卻沒有一次冷靜得令他感到害怕,她看似無謂的眼眸,卻有著深深的絕望與心寒。
“我還應該繼續相信你嗎?”她唇角泛著冷笑,慶幸有這段時間能讓她冷靜心緒,才不至於情緒失控地對他惡言相向、怒愕指責。
“當然!你說過會相信我,讓我有時間處理婚約,擺脫芷櫻。”花了這麼長的時間精心布局,好不容易快完成計劃了,她竟然在此刻對他懷疑不諒解。
“擺脫芷櫻?”她輕嗤一聲。“不用麻煩了,我祝福你們。”原來她也是可以表現大氣大度的女人,或者因為哀莫大於心死?
“艾虹,我跟芷櫻絕對清白,她腹中的孩子跟我無關,要娶她的人不是我。”可以猜想那日他與花芷櫻在這裡見面的事,一定讓她意外撞見了,否則她不會誤解得這麼徹底,對他表現得如此失望心寒。“艾虹,再給我一個月,不,二十五天的時間,你會看到真正的真相!艾虹……”
耿陽叫著已甩開他手臂,大步走出門口的雲艾虹。
她頭也不回,踩下幾層階梯,悻悻然快步離去。
他跑到門外,直接躍下門前的三層木階梯,原想追上她繼續解釋,但一想到她的固執,他知道此刻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了。
一旦她徹底誤解,她只會一逕認定她親眼看到、聽到的“真相”,他只有等待事情明朗時,才能得到她的諒解,和她重修舊好。
煩躁地捉了捉墨發,不禁重嘆了口氣。艾虹一旦執拗起來,他真的完全沒轍。
這輩子他是徹徹底底被她所制住了,但他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耿陽捺著性子等待了二十多天,終於能再度跟心上人碰面了。
才剛要走進PUB,雲艾虹就被人從身後拉住手臂。
她轉頭,詫異地看著英俊瀟灑的耿陽。
沒想到失聯近一個月,他竟然會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她以為對他的情傷已平復不少,但一見到他的剎那,她難掩內心瞬間的顫抖翻騰。
“你……做什麼!”莫名地,她忘了掙扎,竟被他強行帶進車內,還扣上了安全帶。
“參加婚禮。”耿陽迅速坐上駕駛座,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直接踩下油門,讓紅色敞篷車瞬間奔馳上公路。
“我才不要參加你的婚禮!”她咬牙憤怒道。
他今晚打扮得非常正式,白色三件式西裝內搭深藍色絲質襯衫及領帶,有型的短發還抹了發油,一絲不苟,模樣根本是新郎倌。
她突地內心狠狠一扯,難以忍受他要結婚的事實。
“不是我的婚禮,我只是伴郎。”他眼角余光瞥見她一瞬間的落寞神傷。“艾虹,你這陣子都沒參加社交活動。”否則,她多少會聽到一些訊息,不會直到今晚還要他親自押她到會場。
雲艾虹看著他的側顏,神情有些怔然。“誰的婚禮?”會請到他當伴郎。
“日本豐鉅集團千金與美國RGB電業三少的聯姻。”耿陽轉頭望著她,微微一笑。
“欸?!”她瞠眸驚愕的問:“為什麼?花芷櫻懷了你的孩子,你卻把她嫁給別人?”她頓覺思緒一團亂。
“James才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如果你不信,待會兒請他們為我做證。”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張口愕然。
“我說過要擺脫雙方長輩所訂下的婚約,只有從當事人著手,讓花芷櫻愛上別人,我才能表現‘成人之美’,順勢卸下她對我產生的枷鎖。
“我其實很早便開始有這個計劃,卻只能等到她研究所畢業來美國時,才有辦法真正布局執行。
“為了幫她物色對像,我花了不少時間,而要讓溫柔乖順的她人生出軌,更是費了不少心力。
“我帶她出席一場又一場的晚宴,是為了安排她跟James見面相處,我早已調查過他們的個性喜好,非常有把握一旦相遇,兩人定能擦出火花。
“果不其然,兩人一見鐘情立刻墜落愛河,甚至沒多久便讓保守至極的她未婚懷孕。這是我布的局,我當然要對他們兩人負責到底。
“為了避開她爺爺的耳目,中途阻止破壞,一切都只能暗中進行著,因此制造出我和她出雙入對的假像,當然事先取得了James的認同與信賴。直到得知芷櫻懷孕,我便帶James前往日本,跟她爺爺和父母見面,懇切詳談,婉轉告知真相。
“事已至此,再如何堅持要我們聯姻的雙方長輩都只能選擇妥協、成全,然後急忙籌辦另一場婚禮,就是今晚這裡的隆重婚宴。”耿陽已將車子駛近婚宴現場,一棟五星級飯店大門外。
金碧輝煌的挑高大門右側,擺放一幀大型的婚紗照,遠遠地,她便辨認出新娘的熟悉容貌。
“你……為什麼把我蒙在鼓裡,事前完全不跟我解釋說明?”聽了他一長串的解釋,再看到婚紗照的剎那,她感覺心緒更紊亂。難道她又再次徹底誤解他了?
“艾虹,我記得曾告訴你這項計劃,你完全不記得了?”耿陽不禁微攏眉心。
“什麼時候?”她怔然。為什麼她完全沒記憶?
“在我告知你花芷櫻的事之後,我曾跟你提過大概的計劃方向,那時你還說不會過問我的做為,只等待最終結果。
“當我好不容易才替芷櫻物色到合適的人選,在他們兩人接觸相互喜歡後,我曾想盡快告訴你這項事實。
“只是那段時間我們很少見面,你更因姊姊的身體狀況而擔憂心煩,我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對你說明,所以才想等最後成定局時再一並向你吐實。”耿陽繼續耐心解釋著。
早知如此,他該時時刻刻對她誠實報告計劃進度,也許就不會讓她因意外撞見一個畫面,聽到幾句話,便誤會得一發不可收拾。
雲艾虹瞠眸再度怔望著他,努力回想記憶,似乎曾有一丁點印像。那時他說過的話,她還笑著表現大氣度,說會相信他、等待他解決自身麻煩事。
然而,這段時日因他們很少見面聯絡,卻不斷從報章雜志看見他和另一個女人相處融洽的畫面,她內心不禁開始出現懷疑與猜忌。
直到那日親眼撞見、聽見的“真相”,讓她一時理智盡失,被全然的怒火沮喪所籠罩,再不肯聽他解釋半句。
她竟又再次冥頑不靈地選擇自我曲解,自怨自艾以為被拋棄背叛,一古腦兒傷心、懊惱、憤恨。
而他沒有因她對他的再度不信任而生氣,沒有責備她的無理取鬧,卻只是等待時間證明事實,等到真相完全攤開時,他才出現在她面前,對她耐心解釋說明。
驀地,她心生無比愧然,再次惱怒自己的莽撞誤判,無法原諒自己一度選擇扼殺這份情感。
“艾虹……”耿陽看著她緊抿著唇瓣,眼眶蒙眬,不禁詫異不已。“你還是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嗎?”她霎時美眸滲出品淚,令他心疼與焦慮。
“你是笨蛋!”她嗔罵。
“我是笨蛋。”他順應她的話,伸手輕拭她的淚顏,她卻哭得更凶。
“我也是笨蛋。”她不禁哽咽。他怎麼能包容這樣任性的她?
“你不是笨蛋,我不會愛上笨女人。”他輕聲安撫著,沒料到她會突然哭泣,更不明白她一瞬間情緒的轉換。
“你愛上我就是笨蛋、愚蠢的男人,讓我一再指責你莫須有的罪行,一再懷疑你的人格,一再質疑彼此的感情,這樣個性糟糕心胸狹隘的潑辣女人,你竟然還要執著於我?”她不敢相信,他竟願意一直愛她、包容她,竟能受得了她的擇惡固執。
“我不是愚蠢的男人,相反的,我是幸運且幸福的男人,在游戲人間之後,能找到真正重要,想永遠柏伴的女人。
“艾虹,我們結婚吧!我明天就安排去台灣的事宜,盡快拜見你父母,提出與雲氏集團聯姻的大事。”他側過身,雙手捧著她的臉蛋,一雙深眸睇凝著她。
“不,我現在不能跟你結婚。”她眉心輕蹙,拒絕他的求婚。
“為什麼?你還是不相信我的感情嗎?我們馬上進飯店找新郎、新娘為我的清白做見證。”他忙解開她的安全帶。
“陽,我相信你,真的相信你,也暗暗告誡自己,不准再對你有任何懷疑不信任,只是現在的我不能結婚。”她神情黯郁。
“為什麼?”他不明白他們之間還存有什麼重大阻礙。
“因為思妤……她因為不得已的苦楚,才剛痛下決心選擇毀婚,與富單白切斷情緣,一個人離開美國到異鄉療傷止痛。在這種情況下,我無法開開心心舉行自己的婚禮,你可以體諒我的顧慮嗎?”她水眸盈盈地望著他。
“富單白同意毀婚?”耿陽頗為意外。雖僅見過一次面,但他可以感覺他對雲思妤的執著深情,應該會不惜一切,全力捍衛自己的婚姻、愛侶。
“他不同意,但思妤卻已做出痛苦決定。”想到姊姊撕心裂肺的舍棄真愛,她再度黯然神傷。
“艾虹,我同意暫緩婚事,直等到你覺得適合的時間,我再對雲氏集團提聯姻之事好嗎?”他將她輕摟在肩下,她雖看似性格強烈,卻有顆無比柔軟、情鹹豐富的心。
“好,還有,我不要這樣子跟你進婚宴會場。”她此刻的模樣一定很嚇人。
“還好,雙層睫毛膏防水。”耿陽唇角微揚,指腹輕撫她的臉蛋,知道她的顧慮。
“可是眼影、粉妝沒防水,我現在一定很像七月鬼。”雲艾虹噘起唇瓣,討厭讓他看見濃妝艷抹後“花容失色”的慘狀。
“才不像鬼,在我眼裡你是俘虜男人的魔女!”他笑著,低頭親吻她的唇瓣。
在他輕淺的吻正要轉為濃熱熾烈的深吻時,她連忙理智地推開他,害怕一個不慎,在這裡表演起車震。
“不要耽誤別人的大事,你快去婚宴廳當你的伴郎,我去飯店房間盥洗卸妝,等婚禮結束你再來找我。”說著,她側過身打開車門下車。
“艾虹,你這不是害我心猿意馬,哪還有心思當伴郎。”耿陽神情很是哀怨,恨不得丟下別人的大事,直接跟她去開房間。
“既然要對別人負責,就要負責到底,絕不可怠忽伴郎該盡的職責。晚點見,拜!”她對他眨眨眼,然後走往飯店大門,走進飯店。
“魔女。”耿陽無奈地悶哼一聲,然後也開門下車,把跑車交給服務生泊車。
他可以設計全天下的女人,卻獨獨設計不了她。
唯有她,可以毫不費力地讓他成為愛情的階下囚,一輩子被她所俘虜。
唇角揚起高高的弧度,慶幸他們再次雨過天青,未來也許仍有許多挑戰刺激,但他可以有滿滿的自負自信,他們誰也不會真正放開誰。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3 07:35:35
尾聲
三年後──
義大利,托斯卡尼。
藍天白雲,風和日麗,綠意盎然的葡萄園農莊,寧靜閑適的空氣中,卻有個女人氣焰高張,與美麗的背景顯得格格不入。
“欸?離家出走?!”雲思妤瞪大美眸,看著怒氣衝天的妹妹非常詫異。
妹妹沒說一聲突然到訪,令她驚喜不已,卻在聽到她說出口的理由時,一臉不解。
幾年前她因為毀婚,一個人離開美國來到義大利生活,沒想到痴情的富單白後來選擇放棄富亞的一切,領養了個孩子跑來義大利找她復合。
半年前,他們結了婚,並且在這裡定居下來,她結婚後不久,妹妹也終於接受耿陽的再度求婚,嫁進了耿家。
“你們吵架了?呃,應該說,你沒事又鬧別扭了?”雲思妤不禁猜想著。
耿陽對妹妹極度包容呵寵的事眾所皆知,如果兩人發生什麼不愉快,多半是任性衝動的艾虹所引起的。
“這次完完全全是他的錯!”雲艾虹憤然道。手拿叉子用力叉起擺在木桌上削切好的蘋果,仿佛跟蘋果有仇似的,一口塞進嘴裡狠狠地咬著。“他不准我喝酒,不准我打鼓,不准我設計飾品,甚至不准我聽搖滾樂!”
憋了一肚子火,她早想跟姊姊告狀。
雲思妤聞言一怔。她並不認為婚後的耿陽會態度不一,反對艾虹從事感興趣的事物。
忽地,似乎想到什麼,她視線看向坐在木椅上妹妹的腹部,然後唇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艾虹,你是不是懷孕了?”除了這個理由,她不認為耿陽會反對艾虹做任何事。
“是啦,三個月了。”雲艾虹不禁意外姊姊輕易便猜中。
“耿陽會限制你的行動不無道理,他完全是為你著想。”雲思妤替妹妹的孕事大感心喜。
“我知道一開始他是為我好,可是後來就太超過了,從得知懷孕那天開始,我的生活就像是坐監,食衣住行都有人時時刻刻在監視,什麼都不能吃、不能做。
“除了家裡跟醫院,哪裡也不能去。他干脆把我綁在床上讓我待產算了!”雲艾虹從來沒有如此不自由,這般被壓抑控制,她早已無法忍受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你綁在床上待產!”身後一道嚴厲的男聲,讓姊妹兩人一同回頭望去。
見到來人,雲艾虹神色一凜,意外他竟馬上就不惜千裡追來,俊容上更顯露不悅神色。
“為什麼瞞著我一個人跑來義大利?”耿陽跨步上前,臉上盡是焦慮與憤怒。
在公司上班的他,一聽到她離開家裡馬上派人欲將她帶回去,萬萬沒想到她竟然不顧一切,直奔機場立刻飛離美國。
他馬上丟下身邊事務,急忙搭乘下一班飛機趕往義大利。
一路上他又氣又惱,更萬分擔心她長途飛行身體狀況出問題。
“馬上跟我回去!不准你再給我一個人離家跑出國!”耿陽帶著命令的口氣,伸手一把捉住她的皓腕。
“我不要!”雲艾虹憤然拒絕,想甩開他的桎梏,卻是被他捉得死緊。“你給我放手!”她怒吼道。
他竟然對她用命令語氣,從她懷孕之後,他對她的態度完全大變,不再包容縱容,動不動就是命令警告,她完全難以接受。
眼看兩人大動肝火的起爭執,雲思妤忙出面制止。
“耿陽,我有話問你,我們進屋裡談好嗎?”她拉住妹婿的手臂,聲音輕柔的說道。
怒火中燒的耿陽無法對大姨子遷怒,他於是暫壓下情緒,看了眼妻子,然後跟雲思妤走進屋裡。
“耿陽,你不是了解艾虹,知道她向來吃軟不吃硬,為什麼要那麼激動呢?”走進客廳,雲思妤倒了一杯冰水放在坐在沙發的他面前。
“我是被她急瘋了!她一聲不響竟然跑來這麼遠的地方,萬一出事傷了孩子怎麼辦?”他這次對艾虹的莽撞行為完全無法諒解。
“耿陽,對於艾虹的任性我代她向你道歉。只是,你是不是過度關心她腹中的孩子而忘了她?”雲思妤理性冷靜的分析。
耿陽抬眸,神情一怔。
“艾虹雖然貪玩,但一旦要為人母,不可能還會沒自覺而做出傷害孩子的事,即使你不刻意限制,她也會懂得節制克制,然而因為你的過度緊張焦慮,反而適得其反,讓她感覺自身被忽略。
“你的重心、注意力全在她腹中的胎兒身上,她更因此感覺你的態度大轉變,不再在乎她的感受心情,只一味想將她束縛禁閉,讓她更想故意叛逆,甚至不惜逃脫。
“我雖無緣當孕婦,卻明白懷孕初期的歇斯底裡,更懂得艾虹的心理狀態。耿陽,你對艾虹向來很有耐心與包容力,拜托你好好跟她說話,就當孕婦最大,再更禮讓她一些好嗎?”
在雲思妤一番語重心長的委婉談話後,耿陽緩和了怒意,冷靜了思緒,他走出屋子,看見雲艾虹蹲坐在葡萄樹下。
她抬眸,視線望著廣闊的葡萄園,望著結實彙彙晶瑩剔透的葡萄,卻頓覺眼眶酸澀,無預警地,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滑落臉龐。
“艾虹……”見她落淚,耿陽心疼地低喚一聲,在她身邊坐下。“對不起,我道歉,全是我的錯。”他張臂,將她輕摟在肩下。
雲艾虹卻是搖搖螓首,緊抿著唇瓣。
懷孕明明是件大喜事,她不知道為什麼兩人會變成這種劍拔弩張的局面?
她內心很難過,也有著許多自責,卻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問題。
“艾虹,這陣子我確實擔心過度了,我不是因為孩子而忽略你,追根究底是我太在乎你的身體狀況,害怕萬一有什麼閃失,不僅傷了孩子,更會害你傷心難受。
“我沒當過父親,一時不知道如何拿捏分寸,愈心急就愈焦慮,愈焦慮就對你愈嚴苛,才會害你感到窒息壓力。”攬著她的肩膀,他下巴輕抵著她的頭頂。
“我也沒當過母親,可是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我不像思妤那樣柔弱,就算要為你生一打孩子都沒問題。”她偎靠在他懷裡,聲音略帶哽咽。
“我沒那麼貪心要你生一打,只要保證你會好好注意身體,當個安份的孕婦,我就撤掉你身邊的跟屁蟲眼線。”他承諾還給她自在無拘的空間。
“我本來就有在注意身體,早已開始戒酒,是你一逕瞎操心。”他強硬的態度才會逼得她更強硬的反抗表達不滿。
“是,是我的錯。”他低聲下氣道。雲思妤說得沒錯,對艾虹絕不能硬碰硬,否則非但解決不了問題,只會更擴大事件的嚴重性。
“我也有錯,對不起,害你跑這麼遠來找我。”雲艾虹也放軟語氣,消散了彼此間的怒氣。
“長途飛行你累了吧?休息一兩天,我們再回去。”耿陽體貼道,現下已不急著將她押回去了。
“不累,跟你吵架才累人,而且很不舒服。”她輕聲抱怨著,這陣子確實心情沮喪。
“我會學習對你輕聲細語,不再讓你動怒。”他也小聲地回應保證。
“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難搞,有沒有後悔娶我?”她不禁問得有些不安。
她當然知道他對她的好,卻是難免因現實生活的溝通誤會造成不愉快,她也曾想過要改變自己,做個溫柔聽話的好妻子,偏偏又無法輕易地改掉剛愎自用的壞缺點。
“傻瓜,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從未後悔過,就算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後,我的答案仍然不變,我耿陽今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娶艾虹為妻。”他大聲宣誓。
“你干麼搶我的台詞!”她頓時一掃這陣子的心裡陰霾,揚起唇瓣,笑得很幸福。
說不累的雲艾虹放松心情偎貼在他懷裡,沒多久便不知不覺睡著了。
暖暖的微風吹拂,空氣中帶著生氣勃勃的綠葉清香,及圓潤葡萄果實淡淡的甜香,寧靜的氛圍圈抱住神情恬靜的兩人。
摟抱著愛妻,他和她放下一切憂慮爭執,不辜負眼前美景,在大地的懷抱裡,享受閑適的自在,閉上眼和她一起午睡,直到夜幕低垂。
七個月後,雲艾虹產下一對健康漂亮的雙胞胎,在孩子滿月時,全家人一起造訪托斯卡尼,跟姊姊分享她的人生喜悅。
因為她無心的一句話,卻引起耿陽大動肝火,兩人開始產生激烈爭執。
“不准把我的女兒分給富單白!”開什麼玩笑,他們都已領養兩個孩子了,憑什麼跟他搶女兒?
“孩子是我生的,我有權利做決定。”原本只是茶余飯後的玩笑話,卻因耿陽強硬激動的反對態度,讓雲艾虹開始頑固執拗起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頃刻間便吵得沸沸揚揚,站在一旁看戲的富單白與雲思妤卻沒有人想出面制止,反倒相視而笑。
他們兩人是最佳的生命伴侶,未來的生活絕對持續熱熱鬧鬧、多采多姿,毫不乏味。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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