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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橋 -【祿妻過門(楊門三千金之祿之卷)】《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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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7 00:16:38
標題:
楓橋 -【祿妻過門(楊門三千金之祿之卷)】《全文完》
楓橋 -
祿妻過門
(楊門三千金之祿之卷)
她終於等到出閣的日子囉!
雖然,她很不滿爹爹擅自為她們姐妹「私定終身」
不過聽說夫君是全京城最俊的男子,那她就既往不咎了
因為「性好漁色」的她向來喜歡俊男人
夫君!我楊祿夏來啦!
真是青天霹靂!夫君竟然在洞房花燭夜將她「打入冷宮」
說什麼娶她是被迫,說什麼已將心愛的女人納為妾
好似將她說成是破壞他們的「第三者」
哼!反正有婆婆在背後撐腰,她就不信捉不回他的心……
這新嫁娘是怎麼回事?
他雖已表明有愛人,但她也不能「調戲」他的下屬啊
她甚至還要挾自己要對她好一點,否則她就要學紅杏爬出牆
唉……面對「自主性」這麼高的娘子
他這個鎮國大將軍還真「鎮」不住呢……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7 00:16:53
楔子
宋 江寧府
江寧知府楊榆林難得下午清閒,優閒地在於花園裡散步;心血來潮憶起白居易的長恨歌……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唐玄宗寵愛楊貴妃,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所有光彩一時皆在楊門上,於是世人亦變得重女輕男了。
玄宗重色,大唐由盛轉衰,前塵往事,只供於人回味,如今改朝換代——
「哈……哈……哈……」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陣刺耳的嘻笑聲,令楊榆林的神情隨之丕變,兩道發白的眉毛緊緊蹙起。
不用想也知是他那三個女兒發出來的「魔音」,往聲音來源處一看,果然他的三個愛女都在涼亭裡。
大女兒楊福春正不雅的在摳鼻孔,二女兒楊祿夏則雙腳大開地坐著,三女兒楊壽秋的尖聲大笑嚇得麻雀四處亂飛。
不看還好,這一看他真是心痛啊!
大女兒的臉型、二女兒的鼻子、三女兒的眼睛,都很神似他已逝的夫人,但她們的性子卻和娘親完全不同!
安靜時看來還不錯,一動起來就……唉!
他楊家育有三女,他從不指望女兒成鳳:妻子早逝,他整日忙於公務,只不過稍稍疏於管教,怎知竟教出這三個劣女。
他怕家醜外揚,幸而家中的下人都是忠心耿耿的老僕,而且他府裡的僕役少到用手指頭就算得出來。
雖然世人讚揚他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但他真的很怕楊家的聲譽會敗在這三個劣女手上。
十九歲、十七歲、十六歲,想來女兒們都已經可以為人妻、為人母了,但她們卻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風範……
等等!為人妻、為人母?十九歲、十七歲、十六歲?
笨啊!他怎麼沒想到呢?
楊榆林的腦海突然靈光一閃,心念一轉,他決定了!
他要將她們很快速地同時嫁出去,讓她們的夫婿去管教她們。
如此一來他不但可以眼不見為淨,還可以等著含飴弄孫!
打定主意於楊榆林就將他的三個女兒喚來。
「爹,你找我們幹嘛?」大姐楊福春首先問道。
「妳們聽著!剛才媒人已經來過了。」
「大姐,妳要被嫁出去了。」楊壽秋第一個就想到已經「過氣」的大姐,她幸災樂禍的說道。
「不要!我才不嫁,爹,二妹先嫁。」
楊祿夏反駁:「長姐如母,要嫁也是大姐先嫁,我可不敢跟妳搶。」
「開什麼玩笑!妳以為我不知道,妳早就很想找個男人嫁了,我可是好心讓妳。」楊福春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
「妳這八婆,都已經這麼老了,還沒人上門提親,早就可以「作古」了!」
叫罵的同時,兩人已抄好傢伙、擺好陣仗準備廝殺。
楊壽秋在一旁等著看好戲,大姐和二姐吵得不可開交,而她年紀最小,怎麼樣也輪不到她先嫁,她還可以自在、快活好幾年。
楊榆林努力隱忍胸中的怒氣,拚命安慰自己:沒關係!我快看不到她們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力發出一聲巨吼:「妳們鬧夠了沒?」
楊福春和楊祿夏的姿勢沒變,只是轉過頭看著父親,有些訝異文弱的父親竟能發出這聲巨吼;楊壽秋則心想,她爹是不是被氣瘋了。
她們三人瞠目結舌,一時間都愣住了。
楊榆林很滿意這一吼所製造出來的效果,梢稍平撫情緒於緩緩說出:「好了,妳們三個別爭得妳死我活的,我決定要把妳們一起嫁出去。」
聞言,三人完全愣住,明白話中的意思後——
「爹——」抗議聲此起彼落。
「不許有任何異議,此事就這麼決定了!」楊榆林神情堅決、語氣堅定,這一次他絕不心軟。
「爹——」三人齊聲哀求。
「沒得商量。」楊榆林頭也不回的定了。
此刻三人立刻成為戰友,把爹爹當成敵方,三人圍成一圈商討策略……
「怎麼辦?爹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把我們嫁出去了。」
「爹果然早就嫌我們累贅,想把我們一起趕出家門。」
「沒關係!要是有人敢娶我,我就要他好看,我還是照樣作威作福。」楊福春把手指頭壓得喀喀作響。
「是嘛!大不了被夫家休了,再回家和老爹相瞪眼。」楊祿夏揚起一抹詭笑。
「沒錯、沒錯!什麼相夫教子、三從四德?我絕不受人擺佈,哈哈……」楊壽秋放聲大笑。
聽到這震耳欲聾的笑聲,楊府內的老僕們紛紛掩耳走避。
***
知府大人的三位千金要同時出閣,而且徵婿的條件只要未婚男子皆可。
此事在江寧引起不小的騷動,各名門望族莫不爭先恐於,將自己未婚且已屆適婚年齡的兒子引薦給楊榆林,希望能得到知府大人的青睞,娶得宜室宜家的大家閨秀。
楊榆林十分慶幸眾人都以為他那三個女兒是「乖乖牌千金」,紛紛登門求親。
經過楊榆林精挑細選於,他決定——
老大楊福春嫁給在江寧府擁有最多客棧的耿家長子耿星河。
老二楊祿夏嫁給鎮國將軍白軍龍。
麼女楊壽秋嫁給南方最大的商賈牛布袱。
很快的迎娶的日子來到,三女依照長幼順序先於出閣,楊榆林海見一個女兒出閣,心頭就快樂一分,真是大快人心啊!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7 00:17:11
第一章
自從楊榆林打定主意,要將他那三個令他煩心的女兒嫁出之後,就刻不容緩的進行。
江寧知府放出要嫁女的消息後,整個江寧城的媒人都非常忙碌,楊府整日都見得到媒人進進出出。
楊榆林先挑選出一些不錯的人家,讓算命的去合生辰八字,只要算出的是上上合,就決定了三個女兒的親事。
可以想見,他是多麼想盡快將女兒們嫁出閣。
與楊祿夏八字相合的人選是年少有成的白軍龍,三個月前他擊退金人凱旋而歸,因護國有功而被冊封為鎮國將軍。
楊家三姐妹同居一個屋簷下十多年,如今剩下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相聚。
雖然平日吵吵鬧鬧,倒也是姐妹情深,但不管感情有多好,嫁了不同人家就如同分隔兩地,要再聚在一起總要等上一些時日。
所以,隨著楊家姐妹出閣的日子逐漸逼近,她們姐妹閒來無事就會窩在一塊聊聊天、鬥鬥嘴。
楊壽秋在二姐楊祿夏的房裡找著了她的兩個姐姐。
她知道二姐一定有興趣知道這件事,因此她門一開就馬上說道:「二姐,我聽到人家說,妳要嫁的人可是號稱全京城最俊的男人。」她興奮的說著她剛才聽來的消息。
楊福春知道她這二妹最花癡了,她若是知道自個兒將嫁給英俊的男人,肯定會樂得心花怒放。
「哇,二妹,妳賺到了!」
白軍龍的事楊祿夏也聽過一些,今日聽三妹這麼一說,她不禁幻想起她未來夫婿的模樣。
在江寧,她見過最俊逸的男子就屬東街的衛家長子,不過他卻是個空有外貌,毫無才學的草包,又仗著家中有錢,因此娶了九個侍妾,知道他是這種男人後她就不屑再多看一眼;還有市集上賣花的阿牛也生得不錯,人又老實,可惜他已經娶妻,還生了一堆小蘿蔔頭,根本沒指望。
唉,為何被她看上的男人不是太爛,就是已經成親,害她根本沒機會自己挑選相公,而爹為她選定的相公更是只憑算命仙的鐵口直斷,沒人知道他是好是壞。
「爹說那人長年生活在軍中,不知道個性會不會太無趣?」
「就算他很無趣,妳就不會讓他變有趣嗎!」楊福春曖昧地說。
「真是的!大姐,妳當我是青樓妓院裡的花娘啊?人家可是黃花大閨女會害羞的!」
「噁,我好想吐喔!」楊福春撫著胸口,佯裝嘔吐狀。
要是平常,楊祿夏一定會反唇相稽,不過今日她還沉浸在幻想之中,有些恍惚的喃喃道:「我好想先見見他,看看傳聞是否屬實。」
「等妳成親後一定要讓我們也見見他,絕對不能藏私喔。」楊福春俏皮的眨了眨眼。
「好啦!會借妳們看的,不過萬一他真的是俊得過頭的男人,妳們可別打壞主意喔。」
「放心啦,我們都嫁人了,哪還會打妳相公的主意。」楊福春笑了笑。
楊壽秋聽了她們的對話,偏頭想了一下。男人就是男人,還不都是一個樣,她實在不覺得有什麼不同,瞧她們說得這麼興致勃勃。
「喂!大姐、二姐,妳們好像在討論哪塊肉比較鮮,哪塊色澤比較美,在我看來都沒什麼分別。」
楊祿夏不苟同的道:「那不一樣!可差多了,有俊的、醜的,也有白面書生型和獐頭鼠目型。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還不到欣賞男人的年紀。」
被說是小孩子,楊壽秋可不服氣。「我才不是小孩子!等我嫁人之後我就當現成的娘,比妳們都還早當娘。」
三妹也只有這點贏過她們,不過又不是她自個兒生的,有必要那樣神氣嗎?楊祿夏還是忍不住糗她。
「是啊,當人家的小後娘,又不是自個兒生的,有什麼好驕傲的?」
「爹也真是的,三妹的年紀最小,卻嫁給最老的。」楊福春為楊壽秋叫屈。
楊祿夏又道:「老夫疼少妻這也不錯啊,肯定恩愛得很。」
「那可不一定,聽說三妹要嫁的可是出了名的吝嗇鬼。」楊福春說著聽來的消息。
「真的?那以三妹這花錢不知節制的個性,一定會被罵得臭頭,說不定還會是最早被休回家的。」楊祿夏又糗楊壽秋。
見兩個姐姐妳一言我一句,說得楊壽秋脾氣一來也不滿的反駁:「妳們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還敢笑我?」虧她一聽到消息還好心的告訴二姐。
「不過,聽說我未來相公的高堂都還健在,只要好好捉住兩老的心,就算他想休了我,也不是那麼容易。」楊福春早已在心中有所盤算。
楊祿夏的想法可不一樣,要嫁的人又不是公婆,捉住他們的心作啥?
「捉住丈夫的心比較重要啦!」
楊壽秋也思忖著她要捉住誰的心,她未來夫君的父母已經早逝,夫君是娶她做孩子的後娘,在思考後她道:「要是我嘛,我要捉住小孩的心。」小孩比較可愛、好玩。
「唷,有人已經想當個好後娘了呢。」楊祿夏又再次糗她。
「二姐,妳欠揍!」一說完,她掄起小拳準備要打向楊祿夏。
當然不會有人乖乖地等著被揍,楊祿夏早就起身跑向屋外。
「來揍我啊!」她挑釁放話。
楊壽秋追了出去,不甘寂寞的楊福春也跟著出去,三人互相追逐。
嬌笑聲一會兒在穿廊上,一會兒在繁花錦簇的花園中,充斥在各個角落,她們過得很快樂且無憂無慮。
她們的父親楊榆林很少用禮教嚴格地約束她們,所以她們一直過得自由自在,也都保有一顆純真的心。
嬉鬧了一會兒,楊祿夏忽然想到再過不久,她們三姐妹就不能像這樣打打鬧鬧了,而且她嫁得最遠,想三天兩頭見一次面就更不可能了。
思至此,楊祿夏便百感交集,她不禁有些感傷地停下腳步。
楊壽秋以為楊祿夏累了才停下來休息,正高興自己快要捉到她,卻發現她的神色不對。
「二姐,妳怎麼了?」
「我想到我們以後不能再像這樣天天嬉鬧在一塊。」要她完全不擔心以後要去融入另一個家庭的生活,那是不太可能的。
楊福春追上她們後就見她們神色凝重,本來不是玩得好好的嗎?這樣看起來真礙眼!
「喂,又不是發生什麼事,妳們幹嘛一副愁雲慘霧的模樣?」
「大姐,難道妳一點都不擔心嫁人以後的事嗎?」楊壽秋好奇地問。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可是個隨遇而安的人,煩惱那些未知的事又沒啥好處。」
楊福春看不慣她們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舉起雙手就朝她們的身上用力的捏了一下,然後就迅速地逃開,因為,待會兒她的兩個妹妹肯定會氣呼呼的追上來。
果然,過沒多久,又響起她們的叫罵聲與嬉鬧聲。
***
「娘,妳說什麼?」白軍龍仍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白軍龍年少帶兵,為了讓部下信服於他,他必須要有沉穩的個性、冷靜的判斷力,嚴肅冷硬的面孔早已是一般人對他的印象。
此時,白軍龍卻因為娘親的話而使俊逸的五宮有了其他表情,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他的驚訝及慌恐。
白老夫人年少時也很愛玩,然而當白軍龍的父親在他六歲時戰死沙場,之後她便身兼父職地教導白軍龍。所以為了教導白軍龍成才,她總是在兒子面前板起面孔,因為缺少嚴父的白軍龍是不允許被慈母溺愛的。
望子成龍是父母的天性,她對待自己的兒子不能像一般有爹娘的孩子,她必須把呵護與溺愛的情感埋在心底深處,嚴格地教導他,否則讓軍龍成了一個怠惰的孩子,她就對不起軍龍的爹了。
白府代代忠良,她更常告誡兒子凡事要以國事為重,不能感情用事。
然而她引以為傲的兒子也很爭氣,不但長相俊逸,年少有為的他更是諸多名門望族想攀附的對象。只是沒想到鮮少接觸女人的他,竟然會看上一名青樓女子。
不管那個叫顏湘湘的女人用了什麼柔媚之術迷惑兒子,只要有她在,她是不可能讓顏湘湘做將軍夫人、白府的女主人的。她雖不全然認定婊子無情,不過,她相信大部分的青樓女子一旦遇上條件好的男人,不可能不會動心。
說來好笑,當她知道兒子屬意江寧翠華樓的顏湘湘時,她還特地女扮男裝去江寧見顏湘湘。正所謂旁觀者清,況且以女人對女人的了解,她看得出顏湘湘是那種見風轉舵的女人。
當然,她女扮男裝的事絕不能讓軍龍知曉,因為一直以來,她在軍龍面前就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娘親。
然而她那次南下江寧巧遇了楊祿夏,深深地覺得她才適合軍龍。後來,當她知道楊知府要嫁女時,她特別托媒人赴江寧去求親;然而楊知府願將楊祿夏嫁始軍龍,讓她更相信這是緣分,所以她十分堅持這門親事。
白老夫人神情嚴肅的看了兒子一眼,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話:「江寧楊知府同意將他的二干金嫁給你,婚期就訂在下個月初。」
「娘,妳幫我訂親為何沒事先問我?」
娘竟然這麼過分,全然不顧自己的感受?而且先前他早巳提過有心儀的女子,雖然當時他感覺娘不太高興湘湘是青樓女子,可他沒想到娘竟先斬後奏,替他安排了別的親事。
「婚姻大事本由父母作主,我這是通知你,並不是問你。」
「我不是說過要娶湘湘為妻嗎?」白軍龍不甘心被安排終身大事,一向在娘親面前是個好兒子的他也不禁動了怒。
白老夫人對於兒子的反應也甚感意外,在她面前向來恭敬順從的兒子,竟會為一名女子對她大小聲,看來顏湘湘在他心中真的頗有地位。
但,她也有她的堅持,她不可能會妥協。
「荒唐!你可別忘了,白府世代忠良,要是讓你娶了青樓女子為妻,我怎麼對得起白府的列祖列宗!」
「除了湘湘,我誰都不娶。」白軍龍態度堅決地說。
她好意的替兒子決定這門親事,他竟三番兩次的忤逆她。
「開什麼玩笑!我們白府三代武將出身,你爹終生為國,最後戰死沙場,被追謐為忠勇公,而你更被冊封為鎮國將軍,娶妻的對象當然也得講求門當戶對,怎麼可以讓你娶一個煙花女子。」
白軍龍心中忿忿不平,娘口口聲聲說湘湘是青樓女子,她又不瞭解湘湘!
其他的事,只要娘開口他都可以順從,但為了能娶他喜歡的女子,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輕言放棄。
「娘,妳也是個明理的人,湘湘雖然身處青樓,但她很潔身自愛,為何娘就是要對湘湘有偏見?」
「就算她是例外、就算她有情有義,但以她的出身是不可能做白府的女主人,娘頂多只能答應讓你納她為妾。」這一點她可以讓步,因為說不定顏湘湘真的如兒子所言是個好女子,畢竟誰也不願意出身青樓。
「我喜歡湘湘,為何我不能娶自己喜歡的女人?」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就夠了,他並不想享齊人之福。
「如果顏湘湘是個明事理的女人,那她就該看清這一點;如果她想要的是將軍夫人的位置,那她愛的也不是你的人,你還是趁早和她斷絕關係吧!」
娘竟然這麼說湘湘?湘湘愛的當然是他的人!
白軍龍毅然決然地道:「湘湘不是那種女人,娘要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是吧?好,我娶!不過她就只能當個有名無實的將軍夫人。」
白軍龍憤而拂袖離去,他頭一次在娘親面前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
白老夫人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覺得他們母子的關係又更差了,不過她也是為了兒子好,只希望她這樣的決定不會給白府帶來不平靜。
***
白軍龍身為鎮國大將軍,從小娘親管教甚嚴,平日無不良嗜好,一直忠心為國。
然而就在他擊退金人凱旋而歸後,受好友耿星河的邀請到江寧的翠華樓一遊,因此而結識了顏湘湘。
白軍龍年少就過著無趣的軍旅生活,所識得的女人可說是寥寥可數,因此當他見到顏湘湘,第一眼就被顏湘湘艷麗的容貌、不染風塵的氣質所吸引。
白軍龍認為顏湘湘雖身處青樓,但她仍是個潔身自愛的清倌,所以他早已打定主意要娶顏湘湘做將軍夫人,而他也一直認為這件事一定能成行。
沒想到,最後還是礙於白老夫人的堅持,害得他非得娶一個名門世家的千金。白軍龍雖不能娶顏湘湘為妻,但能迎顏湘湘入門,欣喜之情自然不在話下。
他迫不及待的趕到翠華樓,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顏湘湘。
顏湘湘一聽是白軍龍來了,出去見他特別妝點一番,直到滿意後才欣喜的開了門讓白軍龍進來。
「白公子。」顏湘湘低頭嬌聲喚著。
「湘湘,我要告訴妳一件好消息,我娘答應讓妳嫁進白府了。」見著伊人的容顏,白軍龍難掩欣喜之情。
「真的?」顏湘湘倏地拾首,想確定他說的是否屬實,她可以脫離這裡,不必再過青樓妓院的生活?
顏湘湘早看出白軍龍對她有意,像白軍龍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她當然要積極的把握機會。尤其是當白軍龍說要娶她為妻時,她更是認為自己離將軍夫人的位置不遠了。
身為青樓女子是沒有太多選擇的,想圖個自由身不易,想嫁入名門世家更是難上加難。幸虧她當初堅持賣藝不賣身,如今才有這個翻身的機會,不然她肯定會在這翠華樓待到人老珠黃,落得隨便嫁個半百老翁的下場。
如今她的美夢就要成真了,她不再是人人輕蔑的青樓女子,她就要搖身一變,成為有地位的將軍夫人了!
白軍龍就知道顏湘湘一定會難以置信,於是他不厭其煩的直點頭。
顏湘湘掩不住欣喜,顧不得平時的嬌羞,綻開迷人的笑靨。
「可是……」白軍龍一想到曾經承諾要娶顏湘湘為妻,如今不能實現,這教他實在難以啟齒。
顏湘湘瞧出他神色有異,心想難道事有變卦。
「公子為何面露憂色,莫非是後悔了?」
「不、不是的。」白軍龍連忙澄清:「原本我是說要娶妳為妻的,但遺憾的是,我娘擅自為我選了一門親事,為了能讓妳嫁進白府,我只好答應,所以只得委屈妳做妾了。」
做妾?不是將軍夫人?聞言,顏湘湘的笑容盡失。
她早該料到的,世代忠良的白府定當會為白軍龍安排門當戶對的親事,怎麼可能讓一名青樓女子做正室。是她想得太美好,忘了即使白軍龍一廂情願的要娶她,還有他家裡的人會阻撓。
白軍龍看出她的失落,深感抱歉,畢竟是他食言了,如果她不願意就不該勉強她。
「湘湘,是我毀約在先,如果妳不願意,我不會勉強妳。」
有總比沒有好,以白軍龍的條件,至少能給她想要的榮華富貴。再說男人她看多了,白軍龍不同於一般上青樓尋歡的男子,他為人正直,不好女色,嫁給他好過來尋歡的王孫公子,更不用愁在她年老色衰時還要跟一大堆侍妾爭寵,要是錯過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以後說不定就沒機會了。
「不要緊,只要能和公子在一起,即使要湘湘為奴、為僕,湘湘也願意。」
顏湘湘說得真情流露,白軍龍聽了自是高興。
他就知道湘湘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雖說委屈妳做妾,但我會加倍補償妳的,我會待妳如同我的妻一般。」
「公子,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湘湘不會在乎名分的。」只要白軍龍的心是她的,那做妻或妾也無分別。
「湘湘……」白軍龍將她摟入懷中。
能娶到心愛的女子,還能得到她的諒解,白軍龍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男人。
***
河岸旁的柳枝隨風搖曳,一整排的柳樹連綿不絕,河中有著各式各樣的華麗畫舫。
而這些景致從高處望去,就像一幅賞心悅目的潑墨畫,這還只稱得上普通,因為這江寧視野絕佳的客棧早已被耿家的星河客棧所收購。
白軍龍難得來一趟,便邀了幾個好友聚一聚,小酌一番。
「臨陽和軍龍來到江寧,我本該帶你們到星河客棧好好招待一番,若不是你們是來得突然,也不會帶你們來到這二等小店。」身為在地人的耿星河滿懷歉意的說。
「不打緊,誰不知星河客棧訂的死規矩,不管是王公貴族、高官富商,一律得先排隊訂位。」白軍龍笑著回答,他主要的目的只是想找好友聚聚。
「好了,你們別再客套來客套去的,大家都是知己好友,到哪裡還不都一樣?」一向隨性、不喜拘束的小王爺臨陽可不愛聽他們的客套話。
「說真的,臨陽和軍龍你們平日公務繁忙,今日怎麼有空來找我?」耿星河好奇的問。平時白軍龍公務繁忙,而且他才剛回京城,隔沒幾天又來找他。
臨陽不滿耿星河的話,反駁道:「拜託!什麼公務繁忙,我只不過是空有王爺的頭銜而已,事實上根本沒事可忙,倒不如說是閒散王爺。我今日原本要到星河客棧去串門子,恰巧在路上遇見軍龍,我才想要問軍龍今兒個怎麼會來到江寧,還邀我們出來聚聚?」
「軍龍會來江寧還有何事?定是探他的紅粉知己來了。」耿星河調侃他。
白軍龍的確去找過顏湘湘,他也不避諱,揚了揚唇角笑著宣佈:「我能娶湘湘了。」
「真的?」兩人皆驚訝地問。
白軍龍點了點頭後,仰盡杯中酒,好像有心事般的看向遠方。
「恭喜你了!可是,你怎麼好像不太高興,是不是後悔了?」耿星河問。
「湘湘是個好女孩,我怎麼可能會後悔!只是不能娶喜歡的女人為妻,總是有些遺憾。」
「怎麼回事?」耿星河關心的問。
「我娘替我選定另一樁門當戶對的親事,所以湘湘只能為妾。」
「原來如此,不過一次就擁有美妻美妾,這可是享盡齊人之福呢。」耿星河笑了笑。
「我才不想要這種齊人之福,娶一個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夠了,我娘說門當戶對,哼!該死的門當戶對,就是這種觀念害了我。」
「我還不是一樣!原本我還以為我爹娘是很開明的,結果他們一頭熱的送上我的生辰八字,怎知就因為算命的說是上上合,害我就得娶對方為妻。不過,軍龍你要比我幸運多了,你還可以納自己喜歡的女子為妾,而我不但娶不到自己喜歡的人,還要被強迫成不想成的親。」
「那等你找到自己喜歡的姑娘也納她為妾,那不就跟我一樣了?算來咱們也是半斤八兩,差不了多少。」
「說得倒容易!」耿星河沒好氣地說。
臨陽聽他們談話的內容覺得有點恐怖,看來如果是身為家中的獨子,被逼婚的命運是大同小異。
他慶幸地道:「還好,我上有兩個哥哥,還不至於被逼婚,我還想多快活幾年呢。」
「是啊,你的哥哥都已成家,也有兒女,當然你爹娘就不會因為想抱孫而逼你娶妻。等我和軍龍都成親後,就剩你是單身,逍遙得很。」耿星河說得酸味十足。
「不過說真的,老聽你們在談翠華樓的湘湘,我至今都還沒有榮幸見上一面呢。」臨陽早聽聞顏湘湘是翠華樓的花魁,卻遲遲未有機會見上一面。
「反正臨陽你也住京城,屆時軍龍娶了顏湘湘,你就可以盡情地看個夠,軍龍應該不會介意吧?」耿星河問。
「當然,到時候你們一定要來暍喜酒。」
「這不用你說,我們當然都會去。」
耿星河肯定的說,只不過他沒料到他們成親的日子都在同一天。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7 00:17:31
第二章
春光明媚、大地回春,是宜嫁宜娶的好日子。
「湘湘姑娘,真的好可惜,白將軍本來是要娶妳為妻的。」替顏湘湘梳妝打扮的小婢女替顏湘湘惋惜,心裡倒是很羨慕她的際遇。
要是能跟著白將軍,即使要她做一個沒名沒分的侍妾,她也願意,只可惜她平凡的容貌根本不及顏湘湘美貌的十分之一,白將軍怎麼會看得上眼。
原本就艷冠群芳的顏湘湘,在一身大紅嫁衣的陪襯之下更顯得嬌艷萬分。
她神情慵懶的看了小婢女一眼。這陣子她看多了那些美其名來向她說恭喜的人,嘴巴上說著羨慕,其實內心裡巴不得是她們自個兒,看著她們露出言不由衷的神情,她就生厭。
其實她知道翠華樓的眾姐妹們平日就看她不順眼,她也不希罕跟她們攀關係、套交情,不過這小婢女看來像是有幾分真心,她就勉強跟她搭上幾句吧。
「有什麼關係!有句話說「妻不如妾」,而且軍龍有說過,他娶妻是被娘親逼的,他一樣會待我如妻。」
「這倒是,白將軍他雖然是納妾,不過一切的禮俗仍照娶妻的方式,可見得白將軍一定很喜歡湘湘姑娘妳呢。」小婢女彩柳笑著說,像是在為她高興。
顏湘湘看著這新來的小婢女,她雖然年紀尚輕,只是做些打雜的工作,然而再過兩三年後必定也會下海接客。
世態炎涼的人情她看多了,瞧她還很純真的模樣,而自個兒也瞧她順眼,她不如就做一回好人吧。
彩柳被她盯得不自在,以為是自己說錯話,惹了顏湘湘不高興,因此她趕緊斂起笑臉,垂首不語。
「妳叫彩柳是吧?我沒有貼身的僕女,不如我幫妳贖身,妳就跟著我做我的婢女,陪嫁到白府。」
彩柳一聽倏地抬頭,睜圓了兩眼,不敢置信地說:「湘湘姑娘,妳是說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要嫁的可是有頭有臉的白府,帶一、兩個陪嫁的丫鬟也是正常的事,我想軍龍也不會介意。」
「謝謝湘湘姑娘,謝謝湘湘姑娘……」彩柳感動得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謝恩。
她的爹娘去世後,她的叔父就嫌她是個吃閒飯的,所以把她賣到翠華樓,原以為一輩子就要待在翠華樓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沒想到,湘湘姑娘願意幫她贖身,她就像是她的再造恩人。
「好了,以後妳只要能忠心的服侍我就行了。」
「彩柳會的,湘湘姑娘幫彩柳贖身,彩柳一輩子感恩不盡,定會忠心的服侍湘湘姑娘的。」
顏湘湘喚她起身後,老鴇就進房來通知迎親的隊伍到來。
翠華樓的花魁顏湘湘可說是風光地走出翠華樓,但與正妻不同的是,她的婚禮中沒有新郎。
顏湘湘認為在往後的日子裡,只要白軍龍的心完全屬於地,那這點小缺憾就不算什麼。
***
「老夫人,今日是少爺的大喜之日,為何您看起來愁眉不展?」白府老總管俞朝宗關心的問。
他在白府已待了二十多年,少爺是他看著長大的,他早巳視他如同兒子般。今日少爺成親,他欣喜之情自是不在話下,然而身為少爺親娘的老夫人,似乎心事重重,這他就不明白也想不透。
「軍龍堅持要娶顏湘湘為妻,而我卻堅持他娶楊榆林之女為妻,不知我這樣的干涉是對還是錯?」白老夫人還是有一絲擔心。
俞朝宗知道大戶人家多半只憑煤妁之言就定下終身大事,當年老夫人也是,婚後她和已逝的將軍也過著恩愛的生活。然而時光變遷、身份互換,她仍是依著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的原則,不同的是這回少爺是一次同娶妻妾,他也明白這是老夫人的一片苦心。
「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該做的已經為少爺做了,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她原本也決定,幫兒子定了這門親事就不會過問他的行為,只要他別做得太過分。
過了一會兒,致賀的客人陸續到場,白老夫人忙著招呼客人,也無暇多想。
***
夜晚,賓客散盡,白軍龍依禮俗來到喜房,內心裡自是不情願的,因為他要面對的是一個他不想娶的女子。然而另一方面他的心裡卻是藏著隱憂,他以娶楊知府之女而達到迎娶湘湘進門的目的,白白害了一個姑娘家的幸福,他的內心對這未曾謀面的正妻有些歉疚,畢竟這是娘親決定的事,他不該怪在她身上。
在戰場上,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斬殺敵人,但要他昧著良知、狠下心去對一名無辜的女子,實在有違他堂堂男子漢的人格。
開了房門,白軍龍就見楊祿夏端坐在床上。
一切的禮俗他都可以按部就班地做,但唯一不能做的,就是與她同房。
白軍龍深吸一口氣後掀開她的喜帕。
楊祿夏心想會掀開喜帕的人必是她的夫君,她顯得有些興奮。因為期待已久,早就想見見她的相公是啥模樣。她雖然急著想瞧他一眼,但她也不想嚇壞了她的夫君。
楊祿夏緩緩地輕抬雙眸,含羞帶怯的凝視著白軍龍,與他銳利且黑白分明的眼眸相望,在他如濃墨般的眼珠裡,她看得出他是個心無邪念、個性耿直的人,而在那抹映著她容顏的清澈池潭裡,她捕捉到的僅是一閃而逝的驚訝。
她的內心欣喜無比,雖然她抱怨過爹對她的親事太草率,不過這次倒是幫她選了個好相公。
就如同楊祿夏所看到的,白軍龍的內心正泛著不小的漣漪。
當四目交接、眼神相會的那一剎那,在他眼裡的嬌顏麗容,使他的心裡起了波濤,他不明白這樣的心情是因何而起,他初見湘湘時也未曾有過這種感覺。
白軍龍心存疑問卻也為之驚艷,竟一時被楊祿夏迷惑住。
楊祿夏的嬌顏在大紅嫁衣的襯托之下,更顯出她的花容月貌,即使這樣,她仍比不過湘湘的美貌,但她欲語還休的朱唇,卻讓他想一親芳澤。
隨即白軍龍又甩開這不該有的念頭,他實在不該對湘湘以外的女子產生遐想。他已經有湘湘了,況且他也不是個三心二意、見一個愛一個的人。
「夫君。」楊祿夏對自己的容貌還算有自信,她以為白軍龍是因看傻了眼而呆愣住,因此出聲喚他。
突然他被她的聲音給驚醒,心跳如擂鼓,對這控制不住的反應,連他自個兒都嚇了一跳。
不!他一定是著魔了,事情似乎和他預期的不同,也許他根本不該進這新房。
「夫君,我們早點就寢吧。」楊祿夏看他仍無反應,提醒他良宵苦短,不該浪費在發呆上。
「就寢?哦,好……」白軍龍不由自主順著她的話回答。
等等,他在說什麼!
待他回神時,瞭解到他說出了不該說的話,也忘了原本的目的,他連忙澄清。
「成親、拜堂我樣樣都照規矩來,但唯一做不到的就是和妳洞房,娶妳是我逼不得已,因為我早就有喜歡的女人。妳可以安穩的坐好將軍夫人的位置,但妳不能干涉我納妾的事。」
語畢,白軍龍離開新房,留下楊祿夏獨自一人。
過好—會兒,她才能理解白軍龍離去前的那幾句話。
面對他說的話,她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要是一般女子在新婚之夜就面對被夫君棄之不理的命運,是不是該躲在棉被裡哭泣?可是她楊祿夏不會,也哭不出來。
看爹給她選了什麼好相公!還說他是千挑萬選的上上人選,不但和她的八字合,且是大吉,不僅是天賜良緣、佳偶天成,還可以趨吉避凶、子孫興旺。
可現下的情況卻完全相反,她形同被打人了冷宮。
剛才還很感謝爹幫她選了個好夫君,現在她真的恨死爹了!
管他的!她一路上風塵僕僕的嫁到京城已經很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其他的看情形再說吧。
***
白軍龍看著一心想娶的顏湘湘就在眼前,今晚身穿嫁衣的她,毫無疑問的比平日更美艷。
該死!腦海中怎麼浮現了楊祿夏在他臨去前錯愕的嬌顏。一定是他的良心在作祟,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去見楊祿夏,也就不會搞得他現下心神不寧。
「軍龍,你怎麼了?」顏湘湘見他皺眉不語,以為他有心事而出聲探問。
「不,沒什麼。」白軍龍搖頭。
「既然如此,春宵一刻值千金,讓妾身早點服侍夫君就寢。」
白軍龍握著她的柔荑微微一笑,他能如願娶得湘湘應是欣喜的,不該有其他的念頭,湘湘是個好女孩,值得他付出真心,他不該再懷有別的心思。
顏湘湘主動獻上紅唇,若不會服侍男人的本事,就枉費她身處翠華樓多年,白軍龍是她的,她若不好好捉住白軍龍的心,那她的地位也將不保。
顏湘湘舉起雙臂勾住白軍龍的頸項,在顏湘湘的主動下,兩人雙雙倒臥在床榻上,享受屬於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
隔天清早醒來,楊祿夏度過一個孤枕卻好眠的夜晚。
新嫁娘不是一早就要拜見公婆,而婆婆也是大戶人家出身,這禮俗想必是免不了的。可是,房裡雖佈置得喜氣洋洋,為何她一點也沒有新嫁娘的感覺。
她的夫君昨晚一定待在妾那裡,夫君對那名妾似乎是有情的,他們認識在先,而她的處境就像第三者。
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楊祿夏的思緒。
「進來。」
「夫人,奴婢名喚小若,是將軍派來服侍您的。」小若恭敬的行禮。
夫君倒是沒忘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看來就如同夫君昨晚說的,任何事他都會幫她安排好,讓她只做個掛名的將軍夫人。
罷了!若真如此,她在這裡自怨自艾也於事無補,她倒要見見那名讓夫君棄正妻於不顧的女子,看她倒底有何魅力,可以讓夫君心繫於她。
楊祿夏站起了身,到鏡子前梳妝打扮,夫君雖然擺明了不喜歡她,那她更不能像棄婦一樣。
女為悅己者容嘛!就算夫君不懂得欣賞她,還是有別的男人會欣賞的,要是她讓自己變得像深宮怨婦一樣,那多可悲啊!
「夫人,讓小若幫妳。」
「不用了,我習慣自己打理。對了,我該去跟婆婆請安,婆婆她起身了嗎?」
「老夫人有吩咐,可以不必跟她請安。」
「可是,新媳婦總是要拜見婆婆的,按理我還是應該去的。」
「老夫人向來喜歡安靜,平日都待在水月閣裡。」
「水月閣啊,這個家我還不熟,那麻煩妳帶我去。」
「當然好,夫人。」小若見夫人很和氣,實在很同情夫人。因為白府上下都知道將軍娶了夫人又納妾。
可是夫人的心情看起來很好,不像是被丈夫冷落的女人,這太奇怪了!
另一方面,顏湘湘從彩柳的口中得知不用去見白老夫人,覺得輕鬆許多。
不用見才好!她才不想去奉承一個不喜歡她的人,吃力又不討好。
***
「媳婦拜見婆婆。」楊祿夏恭敬的拜見白老夫人。
「快起來,我一向比較隨性,不必太過講究繁文耨節。」
楊祿夏依言起身,在見著了白老夫人後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但又想不起來。
「婆婆,妳好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妳?」 一般她是注意男子比較多,要是女人的話,她是不太有印象的,更何況婆婆住京城,她應該是沒見過婆婆。
白老夫人看出她的疑惑,將髮絲全部盤起。「我去過江寧,以男子的裝扮。」
經婆婆這一說,她似乎有了印象,她曾經遇過一名白衣男子,自稱是來自京城的白公子。
「白公子!婆婆是那名白公子嗎?」她真是不敢相信,看似深居簡出的婆婆,竟會做出女扮男裝的事來。
「我就是那名白公子。」白老夫人微笑的點頭。
其實,那日說來也是巧合,白公子的打扮太過招搖,看起來就是一副外地來的富家公子,以至於引起心存不善的人覬覦。那時,她見白公子被小偷扒去了錢袋,基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精神,她隨手就拿起一旁的棍子將小偷絆倒,還靠著幾個熱心的路人才將小偷制伏。
之後她也和白公子相談甚歡,原本想說白公子長得眉清目秀,是可以做她夫君的人選,沒想到他卻說有個年過二十的兒子,所以她就打消了念頭,因為年紀實在差太多了。
沒想到白公子竟是婆婆,婆婆看起來真的不像是有個二十多歲兒子的中年婦人,仔細一瞧,夫君長得和婆婆還有幾分神似。
「可是,婆婆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到江寧,該不是因為好玩吧?」楊祿夏臆測。
白老夫人對於她的直言回以一笑,楊祿夏很像她年輕的時候。
「我是有事。」
「哦,那婆婆是不是因為這樣才上我家提親?」實在太巧合了,而且又只有她嫁得最遠。
「嗯,因為我覺得妳適合我兒子。」不錯嘛,媳婦很聰明。
「可是……」
「我知道,軍龍在大喜之日還納了妾。」婆婆好厲害,看得出她想說什麼,楊祿夏有些訝異。
「並不是我偏心,我只是覺得妳比顏湘湘更適合軍龍。」
楊祿夏滿心歡喜的笑著,有了婆婆的認同,她覺得自己很有希望。
***
離開水月閣,楊祿夏在白府裡的花園中散步,婆婆的眼神中透著些許活潑的神采,卻依舊有著高貴優雅的氣質。
哪像她!她們三姐妹從小就欠缺娘親的調敦,缺乏學習的榜樣。爹就常罵她們三姐妹靜看是個樣,一動就不像樣。唉,她們姐妹聚在一塊,本來就會吵吵鬧鬧的,現在她想吵還不知要找誰吵呢?
楊祿夏心念一轉又想到,昨日只是見著相公一眼,她還沒看夠,雖說相公言明有心上人,但她欣賞總可以吧?
可是夫君不曉得人在哪裡,也許在那名妾那裡,去打探看看好了,順道瞧瞧她長得是啥模樣,再評估自己是否還有希望。
「小若,妳知道夫君納的妾住在哪裡嗎?」她問著跟在後頭的小若。
「二夫人住在倚香閣。」
二夫人?也對,她嫁給相公當二房,當然稱二夫人。「麻煩妳帶我去。」
「是,夫人。」小若依言帶著楊祿夏前往倚香閣。
「二夫人她是什麼來歷?」楊祿夏邊走邊問,對於跟她嫁了同一個夫君的女人總不能一無所知吧?
「聽說,二夫人之前是江寧翠華樓的花魁。」
原來是翠華樓的花魁,那不就和她同鄉?不過會讓夫君堅持要娶的青樓女子,想必是才德具備、品德皆優的女子,才會讓相公不惜與婆婆反目。
但用不了多久,楊祿夏就會知道她的想法完全錯誤。
「二夫人,夫人來了。」彩柳告訴顏湘湘楊祿夏來找她。
顏湘湘心想,正室迫不及待來瞧她啦?是來興師問罪,還是耀武揚威?昨夜軍龍來她這裡過夜,那女人心裡一定不是滋味。
不管是哪一樣,她也討不了便宜,軍龍在乎的人又不是她。
彩柳照著顏湘湘的吩咐對門外的楊祿夏說了一次。
「二夫人說了,因為晚起還未梳妝打扮,請夫人稍等一下。」
什麼?騙誰啊!都日上三竿了,楊祿夏她用腳想都知道,這分明是跟她擺譜。那個叫顏湘湘的女子分明是仗著夫君喜歡她就擺出高姿態。
楊祿夏在倚香閣的外頭站了好一會兒,她知道自己被耍弄了,原本要掉頭離去,此時,彩柳出來請她進去。
讓她站了一炷香的時間,也沒出來迎接還叫她自個兒進去?這下可有意思了,她倒要看看她是個怎樣的女人。
楊祿夏一進去就見一個女人,一個妖艷的女人,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她就像黏在椅子上,也不懂得起身迎接。
「妳就是顏湘湘?」楊祿夏挑眉問道。
「姐姐親自到來,湘湘有失遠迎,請姐姐莫怪。」
楊祿夏覺得雞皮疙瘩快要掉滿地了,這顏湘湘嗲聲嗲氣的,有夠假!
平日她在家中也不是好惹的,看來顏湘湘是仗著得寵就目中無人,不過她可不會與她惡言相向,因為那有損官家千金的形象。
「不要緊,二夫人是青樓出身,日夜作息顛倒,也難怪妳會晚起。」楊祿夏看不慣她那恃寵而驕的態度而出言諷刺。
聞言,顏湘湘臉色為之丕變。可惡!這臭女人,還真有兩下子,看來不太好欺負。
楊祿夏看著顏湘湘氣得變了臉色,心中不禁大樂。看來她的美貌只是用粉堆出來的,哪像她是天生麗質難自棄,跟她比起來可說是天差地別。不過,像夫君那樣俊逸的男人,怎會看上這虛假做作的女人?只要她多讓夫君瞧瞧她溫柔賢淑的一面,假以時日,夫君就會發現她才是值得喜歡的女人。
想著想著,似乎現實生活就是如此,楊祿夏似乎見著與白軍龍濃情蜜意的模樣,臉上不禁泛起笑意。
楊祿夏的反應看得顏湘湘一陣錯愕。
這蠢女人在傻笑個什麼勁兒,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不然怎麼在知道軍龍在她這裡過夜後,還笑得出來?
「姐姐、姐姐,妳不要緊吧?」顏湘湘出聲喚她。
楊祿夏回過神,還好顏湘湘不知她的想像,否則她一定會氣得眼歪嘴斜。
「沒事!沒什麼事,我和妹妹共事一夫,要是哪天夫君看清妹妹的真面目轉而注意我,妹妹可別氣得臉紅脖子粗,呵呵呵……」
楊祿夏笑著離開倚香閣,反觀顏湘湘,她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了。
顏湘湘是會為了自己的將來與地位而去耍心機的人,而楊祿夏跟顏湘湘不同,她是個有話就說、想做就做的人,她無心的話聽在顏湘湘的耳裡是格外的刺耳。
「可惡的女人,妳想讓軍龍注意妳?我絕不會讓妳有這個機會的!」顏湘湘對著門口忿忿地道。
「對了,二夫人。」彩柳把顏湘湘當成主子般忠心的侍奉,她好意地想提醒顏湘湘。
可顏湘湘正在氣頭上,她對彩柳沒好氣地道:「妳還有什麼事?」
彩柳看得出顏湘湘在生氣,畏畏縮縮的說:「這……夫人來這裡之前,就先去拜見過老夫人了。」
哼!想從老太婆身上下手,老太婆雖然說不必跟她請安,但自個兒才剛進門,沒去見婆婆實在說不過去,要是軍龍知道了會對她有不好的印象。為免讓別人說她這個做妾的不懂禮數,還是去一下好了。
顏湘湘還是決定去見白老夫人,不過因為她們根本搭不上話,因此顏湘湘拜見完後就推說身子不適回房去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7 00:17:48
第三章
楊祿夏在房裡沐浴淨身,浴桶內還撒入些許玫瑰花辦,她掬起水中的花瓣就往身上拍,不在乎是否弄濕四周。
等到水冷了也泡膩了,她站起身子打算著衣,突地一陣涼風竄入,楊祿夏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不假思索地轉頭看看是不是小若進來,但這一看她卻傻眼了,她沒想到來人竟是她的夫君。
白軍龍原本想一直避著她,但明日官場上的同僚要到府跟他賀喜,她這正妻必須出席。本來只需派個人通知即可,但又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催促他親自通知她。
這裡原本就是他的房間,因此他要進去之前並沒有敲門的習慣,只是他不曉得楊祿夏正在沐浴淨身,所以當他莽撞的開門,聽見清脆的嬌笑聲時,他就不由自主的趨前一探究竟,然而卻見到令他臉紅心跳的一幕。
他首先是見到她因熱水的氤氳而泛紅的粉頰,她神情嫵媚、動作輕柔的擰乾濕滌滌的髮絲:再往下探,她光裸的身子就像出水芙蓉般完美無瑕,姣好的身段、如凝脂般的肌膚,深深地吸引住他,他的目光最後停在她胸前被髮絲遮蓋的蓓蕾上。
見到白軍龍的楊祿夏本該高興,順著他的目光,卻發現他竟然在盯著她胸前的風光,她的雙手迅速的遮住胸前並蹲下身子。
「不要臉、下流、偷窺狂……」事情來得太突然,她害羞的低聲罵著。
「對不起,我馬上轉過去。」語畢,他真的轉過身,有道是非禮勿視。
奇怪?他怎麼這麼不解風情,還正經八百的轉過身,她不是他的妻嗎?
不過,這麼晚他會到房裡來,是不是表示他開竅了,要來和她共度良宵,這太快了吧?她一點準備也沒有,而且夫君喜歡的不是顏湘湘嗎?
他新婚之夜的那番話遺言猶在耳,她不認為他是來找她同床共寢,至少不會是在最近。
「夫君,你是要來我這兒過夜的嗎?」雖然心中有疑慮,但她還是大膽地問出口。
「不是,我是來通知妳,明兒個有幾個同僚要來,希望妳要扮好妳將軍夫人的角色,別讓白府丟臉,我話已說完告辭了。」
楊祿夏納悶地看著白軍龍匆匆離去的背影。
夫君的反應似乎比她還奇怪?不過還真是氣煞人,明明被看的是她,怎麼卻是夫君落荒而逃?
白軍龍匆忙的逃離房間,為何自己在她面前總是手足無措,老是慌了手腳、亂了心弦?
這一切好像都不對勁了,打亂他原本的計畫。
自從他在翠華樓見到嬌艷溫婉的湘湘後,他就一直希望娶她為妻,他也相信湘湘是值得珍惜的女子,但是……娘硬要他娶的楊祿夏似乎佔據了他的心房,難道是他對她的歉疚,讓他掛記在心?
他從沒利用過別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更別說是利用一名女子的一生幸福來換娶他想娶的女子,也許過些時日歉疚之感就會淡去,他就不會再有如此奇怪的感覺了。
白軍龍如此自我安慰、自我欺騙,內心裡就釋懷多了。
***
楊祿夏並不會因為白軍龍的話而退縮,相反的,她會更積極的讓白軍龍發現她的好,讓他注意她、喜歡她。
因為像白軍龍如此俊逸的男子實在不可多得,她當然要好好把握。
她不知道白軍龍平日會去哪裡,心想他十分疼愛顏湘湘,顏湘湘應該會知道,所以她就直接去倚香閣問顏湘湘。
「妹妹,夫君有在妳這裡嗎?」楊祿夏看了一下房內。
「唷,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姐姐來了。」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白軍龍也遵照他的諾言,只當顏湘湘是他的妻,所以她越來越不把楊祿夏放在眼裡,言語問也少了尊重。
楊祿夏自然不會和她一般見識,但也不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別叫得那麼噁心,夫君到底在不在妳這裡?」
「夫君是人中之龍,大白天的怎會窩在房裡?當然是晚上才會在嘛!」顏湘湘用同情的目光看了楊祿夏一眼,突然又假裝恍然大悟的叫著:「哎喲,我都忘了!夫君不喜歡姐姐,讓姐姐獨守空閨,其實妹妹我也勸過夫君,可是夫君就是不肯。」
奇怪了,她只要回答在或不在就好,作啥裝腔作勢的?擺明就是跟她炫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多識大體。
「當然嘍,妹妹是青樓出身,夫君晚上會找妹妹也是正常的。」楊祿夏反諷她,見她變了臉色很滿意,又繼續道:「可是我就不同,我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愛何時找夫君都可以。既然夫君不在這裡,那我繼續待著也沒意思,妹妹,改日再聊吧。」 一說完,楊祿夏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聊你個大頭,我巴不得你從此消失。
顏湘湘拿起桌上的水杯往門口用力一丟,她怨恨的瞪著楊祿夏離去的身影。
「可惡!咱們梁子結大了。」
這楊祿夏不但搶了她將軍夫人的位置,現在又想搶她的軍龍?哼!等著瞧,總有一天我定要軍龍休了妳。
***
白軍龍見到迎面而來的人想立即掉頭離去,然而眼尖的楊祿夏已開口喚道。
「夫君。」
白軍龍心知躲不掉,只好等她接近時間道:「何事?」
「夫君,來一下。」楊祿夏不由分說的拉起他的手臂,來到涼亭裡。
白軍龍無法拒絕,只能被她牽著走。
亭子裡的石桌上已擺放好茶具,楊祿夏拉他到桌前坐下。
「夫君,我沏茶給你暍。」
「不用了,我不渴。」他只想快些逃離她。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楊祿夏看出他的意圖,霸道的將沏好的茶遞到他面前。
風中飄送的茶香讓白軍龍用聞的就可判斷出她沏的是何種茶,這可是茶中的珍品,通常是有貴客來臨時才會拿出來招待的。
「這是御賜的碧螺春。」
「這碧螺春在早春時,茶樹上剛長出一芽一葉就必須即時採下,為茶中珍品,一般人有錢也不一定暍得到。」當她發現白府裡有碧螺春時,就想立刻展現她沏茶的好手藝。
「我要暍自己會沏來暍,你不必麻煩。」白軍龍言下之意好像是指楊祿夏多事。
楊祿夏坐到他的對面說:「那不一樣的,在有佳人隨侍在側的良辰美景,品茗更是別具風味。」
「佳人?」白軍龍有些納悶。
楊祿夏聽他疑惑的口氣,登時不滿地道:「怎麼,我不算佳人啊?好歹我也是江寧數一數二的美人,而你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我們可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天啊!她怎麼這麼坦白,而且還大言不慚?美人又不是自己說了算,要大家公認才是!白軍龍如是想著。
楊祿夏盯著白軍龍,越看越興奮,嘴角不禁噙著笑意。
她的夫君真的好英俊,越看越有種說不出的心動,難怪她常覺得自己的胸口老是怦怦跳著。
白軍龍瞧她的神情古怪,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覺得不自在極了。
「妳非得盯著我瞧嗎?」湘湘總是害羞的低垂頭,從不會大膽的盯著他,跟她完全不一樣。
瞧著白軍龍不自在的窘狀,楊祿夏笑道:「我很委屈耶!被你當成棄婦,碰也不碰,只好盯著你瞧嘍。」
是嗎?他怎麼看不出她有委屈?
見她又換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又忍不住問:「妳又在想什麼?」
「我在想那天你看到了多少。」
那天?
她指的是那天她在沐浴而他誤闖的事嗎?驀地,那日的景象又浮現在他的眼前,面頰一陣燥熱。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妳在沐浴。」他慌張的解釋。
「我又沒說你瞧見什麼,你何必急忙否認?」夫君的反應就像情竇初開的男子,好可愛喔!
「妳可不可以不要盯著我看?」
楊祿夏笑得更開心。
「夫君真是我見過最俊的男人,還有,夫君害羞的樣子好可愛。」
說他可愛?白軍龍找不出話來說,乾脆藉著喝茶來掩飾他的手足無措。
「好燙!」他一古腦兒的將杯中的碧螺春倒進口中,又全數吐了出來。
「夫君怎麼不小心一點?」楊祿夏急忙拿出手絹幫他擦拭嘴邊的茶水,上好的茶就被他這麼給糟蹋掉了。
白軍龍睨了她一眼,還不都是她害的,沒事幹嘛說他可愛。
手絹的香氣沁人心脾,淡雅而不濃郁,清爽而不刺鼻,教人忍不住要深吸幾口,好似能安定心魂。
待楊祿夏替他拭去茶水後,手絹又回到她的懷中,白軍龍這才猛然清醒。
他不禁感到意外,連她的一條手絹都可以影響他的思緒。
「夫君,你明天有空陪我歸寧嗎?」其實有沒有歸寧都無所謂,反正她爹也不會想見著她,她會這麼問心中自有打算。
「這……」這一來一往也要數日的時間,他是不是要和她假扮恩愛的新婚夫婦?
見他猶豫,楊祿夏抬出他曾做過的承諾。「夫君,別忘了你新婚之夜說過的話,禮俗你都會照做。」
「這……好吧!」白軍龍無奈地答應,誰教這是他允諾過的話。
他已經失信於湘湘一次,要是連這點小事也失信於這小女子,那他顏面何在?
他答應了!楊祿夏欣喜異常。
顏湘湘沒有娘家可以歸寧,於是她便利用這理由要夫君陪她歸寧,然後長路漫漫,她就可以利用歸寧的幾日和夫君培養感情,呵呵!
她要雇輛馬車與夫君同乘坐,要是馬車一個不穩,她就可以順勢依偎在夫君的懷中……
楊祿夏的腦海中不斷的想像著,彷彿她與白軍龍恩愛甜蜜的情景是真實的,這下子換她不好意思了。
這時,遠方那雙彷彿燃燒得如炙火般的美眸,怒瞪著涼亭裡的一男一女。
顏湘湘見天氣好便出來走走,沒想到卻撞見白軍龍和楊祿夏在談笑風生且狀似親密。
那臭女人竟還對軍龍笑得花枝亂墜,企圖勾引她的軍龍,看來她是不達目的絕不放棄,軍龍都說要她只當個有名無實的將軍夫人,可她竟不知羞恥的用盡方法想讓軍龍注意她。
要是軍龍真的被她搶走了,那她該怎麼辦?
她在這白府裡就會更沒地位了,不行!她一定想想辦法!
***
當晚,白軍龍就向顏湘湘稟明要陪同楊祿夏回娘家。
顏湘湘不用猜都曉得楊祿夏打什麼鬼主意,這一來一往他們可以朝夕相處,這臭女人想藉此魅惑她的軍龍。
「真的好羨慕姐姐有娘家可回,爹娘過世後我便無以維生,只得把自己賣進青樓……」說著說著,顏湘湘泣不成聲。
白軍龍趕忙安慰她:「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妳也有了好的歸宿。」
「就因為在翠華樓待久了,人間冷暖也看得多,就算有好的歸宿,可一旦年老色衰,難保不會慘遭遺棄。」
白軍龍能理解她身處的環境使她對男人有很深的不信任感,更使她對自己的未來感到不安。
「湘湘妳放心,我跟那些男人不同,就算妳變老,變醜,我都會一輩子照顧妳。」
「軍龍——」聞言,顏湘湘頓時安心不少,她將頭輕靠在他胸前,心懷感激地道:「湘湘原本無依無靠,今生有幸與夫君做夫妻,夫君便是我唯一的親人,要是連你都棄我不顧的話,那湘湘寧可一死。」
「湘湘,妳多慮了,我可以發誓今生對妳一定是不離不棄。」話一說出口,對白軍龍來說又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他喜歡的人應是顏湘湘,可是為何對楊祿夏就是有不一樣的感覺,腦中甚至常浮現她的容顏。如今他又對湘湘做這樣的保證,他一定要趁早斬斷那些不該有的情愫。
有了白軍龍的保證的確讓顏湘湘安心不少。
她知道軍龍是重承諾的人,也一直對不能娶她為妻一事懷有歉意;她不能明著表現出她的妒意,那樣一定會破壞軍龍對她的印象,所以她利用弱勢的處境,讓軍龍對她許下承諾。
其實,她會擔心也不是沒有原因,最近軍龍望著她的目光,是呈現一種飄渺的狀態,她怕他的心房已被那個臭女人佔據,也許軍龍現在還不明白他自己的情感,可是她還是要小心為上。
***
楊祿夏原本是想和白軍龍共乘馬車,然後她就可以和他做近距離接觸。可是,沒想到她是乘坐馬車,而白軍龍卻堅持騎馬。
住宿客棧時也是,明明住同一間房,她都大方的邀請他上床,他卻寧願坐在椅子上睡:問他話是有問必答,卻不多說。
一路上她悶死了,也氣極了!她怎會嫁給一個大木頭?
所以楊祿夏一回到娘家,便趁白軍龍不在時,猛對楊榆林抱怨。
「爹!你替我選的好丈夫竟在大喜之日又納妾,害我形同深宮怨婦般,你還說什麼替我選了好姻緣!夫君是俊得沒話說,可是心不在我身上,又有何用?」她一連串地抱怨著,瞧了楊榆林一眼後,發現他竟像充耳不聞般優閒的喝茶,為此她更惱,嗓門也大了起來:「爹!你竟然還優閒的喝茶?」
面對女兒的怒火,楊榆林不慌不忙的飲盡杯中的茶,自從女兒們出嫁後,他已經清靜了好幾天,沒人在他耳邊大吼大叫還怪想念的。
「我知道妳一定不會自怨自艾的,而且算命的說你們會白頭偕老。」
「算命的、算命的,什麼都是算命的說的,萬一算不準不就害了我一生的幸福?」
「不會啦!妳爹我一生閱人無數,軍龍是萬中選一的好女婿。」
「哪裡好了?他對我根本就不好……」她的話驀地止住,因為她見到白軍龍正走進廳裡來。
「軍龍,天色已晚,今晚就留下來吃頓飯,明日再回京。」楊榆林熱忱的招呼他。
「是。」
白軍龍應了聲後再看向楊祿夏,她正在氣頭上,別開頭不願看他。
剛才他聽見她最後說的那句話,其實他心裡有愧於她,他知道換作任何女人都不能忍受被丈夫冷落。
***
這一趟回娘家的過程並沒有楊祿夏預期的順利。
幾日後他們才剛自江寧回府,下人立即稟報白軍龍,說他的部屬文易樵在廳堂裡等他,好奇的楊祿夏也尾隨其後。
文易樵並沒有參加白軍龍的婚禮,因為他母親突然病重,白軍龍特准他回鄉照顧母親,直至母親的病情好轉,他才又匆匆回京。
方纔下人說將軍陪同夫人回娘家,算算日子也該回府了,所以他就想多待一會兒。
當他見到白軍龍時,立刻單腳上前、屈膝於地,恭敬的說道:「屬下參見將軍、夫人。」
「起來吧,令堂的病情好些了嗎?」白軍龍關心地詢問。
「多謝將軍的關心,已經大有好轉。」
「那就好。」
楊祿夏瞧著這自稱屬下的人,眼睛為之一亮。「夫君,這位是……」
白軍龍對她臉上突然充滿興致的神情感到奇怪,不過還是為她介紹。
「他是我最得力的左右手,文易樵。」
是夫君最得力的左右手?沒想到竟長得如此俊俏,雖然夫君頗性格的臉她比較欣賞,這人和夫君比起來也遜色了些,但和眾多男人相比,還算是上等之選,而且她還覺得他比較順眼。
雖然她已嫁為人婦,可看到不錯的男人時,還是會忍不住探問一下;況且她的夫君又不喜歡她,那她就可以打別人的主意嘍!
「你是相公最得力的左右手?」
「是的,屬下叫文易樵。」面對楊祿夏的詢問,文易樵的態度依舊恭敬。
「成家了嗎?」楊祿夏好奇地問。
他們才第一次見面,將軍夫人竟關心他成家了沒?心裡雖有疑惑,但文易樵遺是照實回答。
「尚未。」
「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楊祿夏開心地直盯著他瞧,很期待聽到文易樵的回答。
不僅是文易樵,連在一旁的白軍龍都聽不下去了。
「呃……」天啊!他是將軍的左右手,一向自信十足,竟然也會詞窮,他看了白軍龍一眼。
「你看我夫君作啥!我是要你回答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又不是問我夫君,你只管回答就是了。」楊夏祿不管白軍龍微變的臉色,直逼文易樵回答。
「這……容貌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蕙質蘭心、善解人意……」
還沒等文易樵說完,楊祿夏又自顧自的說:「呵呵,這不是在說我嗎?」
白軍龍瞬間鐵青了臉,這女人敢情是當著他的面在勾引男人?好歹他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她竟然還有閒工夫去注意別的男人!
「屬下還有事,屬下先行告退了。」文易樵注意到白軍龍丕變的臉色後便匆匆告退。
「喂!我還沒問完,你怎麼就走了?」楊祿夏不悅地說。
聽見她這些話,文易樵溜得更快。
「跑得這麼快?夫君你是要他去辦何事,為什麼他……」
楊祿夏原本要說出的話,在看到白軍龍扭曲的表情後吞進肚裡。
她不明白他的臉色為何變得如此難看,以為是他身體不舒服,於是關心的問:
「夫君,你臉色怎麼變得如此這麼難看,是不是生病了?我幫你看看。」
她舉起手便要往他的額際探去,沒想到白軍龍卻快一步的抓住她纖細的手腕。
「妳真是不知羞恥,竟敢當著我的面勾引我的下屬!」
冤枉啊!她只是問一下也不行,還被冠上勾引的罪名。
「我哪有?我只是調查一下也不行。」
「妳的意圖分明就很明顯。」白軍龍氣憤的說。
奇怪!她又沒那意思,他卻硬要加罪名給她。就算她真有那意圖又如何?反正他喜歡的是那個妾,又不是她,幹嘛管她勾引誰?
「就算我真有那個意圖又如何?我只不過看看也不行。」
「妳嫁的夫君已是京城美男子,妳還有何不滿?」
「如果不能真心相愛,我寧可退而求其次,反正我美其名是個將軍夫人,實際上又不得夫君的喜愛。」她哀怨的說。
「別忘了,妳的身子被我看過,這輩子妳別想嫁別人。」
「看過又如何?」
「又如何?妳竟然說又如何?」白軍龍不禁揚高聲音。
「本來就是!帶著孩子改嫁的大有人在,更何況你連碰也不碰我一下,我當然還能夠以清白之身改嫁。」
聽到她還有改嫁的念頭,白軍龍可說是怒火中燒,他抓著她手腕的勁道也不自覺地加重。
「妳已為人婦,就該遵守三從四德,而妳竟不知羞恥地想勾引男人?原來知府大人是這樣教女兒的。」
「是啊!我爹教我要勇於追求幸福,是你說不喜歡我的,我當然要趁早物色對象。」楊祿夏被他氣得口不擇言。
「我警告妳!妳既成為白府的媳婦,就算得不到夫君的喜愛,妳也得接受這樣的事實,要是妳做出有辱白府名聲的事情來,屆時休怪我無情!」白軍龍鄭重地警告她後,憤而離去。
楊祿夏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她揉了揉泛紅的手腕,站起身後又揉著受牽連的玉臀。
她只是問一下而已就受這種無妄之災,還跟她撂下狠話?
哼,想嚇她!都說不會喜歡她了,還管她勾引誰,她想追求自己的幸福也不行嗎?沒事幹嘛發那麼大的醋勁……
咦,酷勁?他是在吃醋嗎?不喜歡她去注意別的男人嗎?
如果是,那不就代表他對她並非沒有感覺,是不是表示她還有希望?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7 00:18:03
第四章
澄觀閣是白軍龍辦公的地方,體貼他的楊祿夏特地泡了人參茶給他暍。
「夫君,你快嘗嘗我特地為你泡的人參茶。」
「妳不用做這些事。」白軍龍蹙起眉,他都已經說過不用為了他的事費心。
「夫君,這是我的心意,你快暍了吧。」
「放著吧,我待會兒再暍。」
「不行!這人參茶要熱著暍才有效,冷了效果就大打折扣,快!趁熱喝了吧。」楊祿夏仍不死心的勸說。
「我現在不想暍。」
此時,顏湘湘也泡了盅人參茶到來,雖然楊祿夏已搶先一步,但軍龍顯然沒接受她的好意。
她笑吟吟的將那盅人參茶端到白軍龍面前,跟那個女人不一樣,軍龍一定會喝她泡的人參茶。
「軍龍,這是我特地泡的人參茶,你快趁熱暍了吧。」顏湘湘溫柔地說。
白軍龍選擇了顏湘湘的那盅人參茶,擺明了他不領楊祿夏的情。
楊祿夏心裡直犯嘀咕。
怎麼差那麼多?顏湘湘泡的人參茶他就暍,她泡的就不喝,而且顏湘湘每次都軍龍、軍龍的思心地叫,好像在彰顯她跟夫君的關係不一樣。
楊祿夏埋怨地道:「夫君偏心,妹妹泡的人參茶就暍!夫君可要小心點暍,妹妹泡的人參茶還熱滾滾的,可別燙著了,要是燙壞了喉嚨可就慘了。」
「姐姐,妳怎麼如此壞心,竟敢詛咒夫君?」顏湘湘可逮到機會說她的不是。
「我哪裡詛咒了?我只是實話實說,總比妳的虛偽要來得好。」竟說她壞心?楊祿夏不甘示弱地回應。
「妳!」顏湘湘此刻是背對著白軍龍,因此她咬牙切齒的怒瞪著楊祿夏。
白軍龍這下子深刻地感受到,家裡多了個女人就不得安寧。
楊祿夏悻悻然地要將人參茶端走,臨走前她還道:「不喝就算了!我拿去餵狗喝,狗兒還會感謝的對我搖搖尾巴。」
楊祿夏又瞧了顏湘湘一眼。「妹妹可別氣過頭,否則妳的濃妝要是掉了,就會露出妳的真面目,那可就糟了。」語畢,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可惡的楊祿夏!顏湘湘實在很想破口大罵,但礙於白軍龍在場,她當然是不便發作。
「湘湘,妳別跟她計較,我相信她只是嘴上說說,並不是心裡的話。」
顏湘湘平撫自己的情緒後說道:「湘湘不會同姐姐一般見識,都怪湘湘佔著夫君,也莫怪乎姐姐會對湘湘有敵意。」
「祿夏她不是這樣的人,她的性子單純,說的也是一時氣話,她不是真心的。」白軍龍只是單純的想勸和。
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在無意間為她說話,甚至還肯定她的性子與為人,這點他自己也大感意外。
但顏湘湘聽了他的話並未心情好轉,她感覺她與白軍龍之間的情感存有危機,而那個危機就是楊祿夏。
如果軍龍完全無視於楊祿夏的存在的話,她還能與她和平共處,但眼看她已漸漸奪走軍龍的注意力,甚至佔據軍龍的心房。要是軍龍有天發現他愛的並不是她,那自己要如何自處,把軍龍讓給楊祿夏嗎?不!她絕對不能讓。
那個臭女人已經佔了將軍夫人的位置,如今要是再搶走她的軍龍,那她就一無所有了。
她絕不能讓這種情形發生,她發誓!
***
楊祿夏忿忿不平的走到白老夫人住的水月閣。
在通往水月閣處有座賞荷亭,正在亭子裡賞荷的白老夫人見楊祿夏一副受氣的模樣,覺得有趣地喚住了她。
「誰又惹我寶貝媳婦生氣啦?」白老夫人打趣的問,能惹她生氣的人肯定是軍龍或是顏湘湘。
「還有誰!真受不了她在夫君面前是一個樣,在背後又是另一個樣。」
「何必氣呢?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總有一天,軍龍會發現妳的好。」白老夫人深信她當初的堅持是對的。
「哪裡,是娘不嫌棄。」楊祿夏很高興婆婆這麼欣賞她,心情也隨之好轉。
「對了,娘,為何當初妳會想要選我當您的媳婦?」
「我告訴妳,妳可別告訴別人哦!」白老夫人故作神秘,好似此事不能再讓第二人知曉般。
楊祿夏點了點頭,好奇心旺盛的她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其實,那日我之所以女扮男裝是為了見顏湘湘一面,想瞧瞧她是否適合軍龍。」白老夫人見她難以置信的表情,在微笑後又道:「後來我在街上遇見了妳,發現個性活潑的妳比較適合我那情感遲鈍的兒子。」
「真的?沒想到婆婆為了見顏湘湘,還特地女扮男裝到翠華樓。」
「所以才說不能讓別人知道,軍龍可是一直認為我是個嚴肅又一絲不苟的母親,要是讓他知道我這大膽的作為,一定會破壞他心中對我的觀感。」
「可是,夫君雖然每日跟娘請安,但看起來就不太像親生母子,好像只是一種固定的形式。」
「唉,他生在武將世家,從小就沒了父親,為了不辱沒先父的威名,自小他就多了份無形的壓力,凡事一律嚴格地要求自己,所以才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
此時,一名男僕前來稟報:「稟老夫人,臨陽小王爺來了。」
「快請他過來。」白老夫人吩咐。
「臨陽小王爺是誰?」楊祿夏不解地問。
「他是軍龍的好友,臨王爺的第三子,臨陽小王爺。」白老夫人向她解釋。
夫君的好友?她從沒聽夫君提過,當然,因為夫君很少主動提起他的事,他只當她是掛名的將軍夫人,並沒有把她當成他的妻子。
唉,她到底要怎麼做,夫君才會喜歡她?
楊祿夏遠遠的就見一個看似風流瀟灑的男子往亭子這邊走來,他雖然看起來不太成熟穩重,仍有身為王孫貴胄的不凡氣質。
京城果然是人傑地靈之處,隨處都可見到相貌堂堂,不難入眼的俊公子。
「伯母,好久不見了。」臨陽一見到白老夫人就熱情的打招呼。
「小王爺好久沒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這太老婆了呢。」白老夫人開玩笑地說。
「伯母的風韻完全不減當年,還是人見人驚艷的大美人,怎麼稱自己是老太婆呢?」臨陽笑笑地說。
「就會花言巧語!當年你都還不知在哪兒,何從比較?」
「我就是知道。」
「好啦,別淨是些甜言蜜語,陪我這老太婆一定很沒意思,要找軍龍就快去!」
「我先來探視伯母,再去找軍龍,這位貌似芙蓉的女子是……」
討厭!
她很清楚自己是中上的姿容,但他一開口就讚美她,她還是難掩欣喜。
「見過小王爺。」楊祿夏恭敬地問好。
臨陽看向這未曾謀面的女子,「這位是湘湘嫂子吧?」
「別把我跟那女人扯在一起!」管他是不是小王爺,聽見他誤認她是顏湘湘,她立刻沒好氣地道。
這小妮子翻臉比翻書還快,難道她跟顏湘湘有仇啊?她不是顏湘湘那是誰?軍龍娶了一妻一妾,不是顏湘湘,那就是……
「那是正牌的嫂子囉?」
「什麼正牌副牌,我叫楊祿夏。」
「是是是,祿夏嫂子。」她的火氣可真不是普通的小,不過已經好久沒人敢直接頂撞他,一般人總是礙於他的身份,對他必恭必敬。
「乖媳婦,臨陽不知情,妳就別跟他計較了。」
「好吧,既然婆婆說話了,那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一說完,楊祿夏自己也笑了,每次提到那個顏湘湘,她還真一肚子火。
「是,感謝祿夏嫂子的大恩大德。」
臨陽故作正經的行大禮,三人相視而笑。
「那我要去找軍龍,先告辭了。」
臨陽離開水月閣的時間早了白軍龍一步,因此他們沒碰到面。
白軍龍在遠處就見著娘親與楊祿夏有說有笑的,他當然希望婆媳能相處和睦,但娘親要是只疼愛祿夏,那對同樣也是媳婦的湘湘就說不過去。
「兒子,你怎麼來了?臨陽來找你,他才剛走沒多久。」白老夫人有些驚訝。
「臨陽來過?」待會兒他再去找臨陽好了。
見兒子並沒有馬上去找臨陽,白老夫人問道:「你怎麼還不去找小王爺?」
「夫君有事嗎?」楊祿夏問。
白軍龍看了楊祿夏一眼後,轉而向白老夫人道:「娘,有些事我還是想說明白,我知道妳當初不讓湘湘進門,但現在湘湘也是白府的媳婦,我希望妳也能同等視之,不偏愛任何一方。娘,雖然妳不喜歡湘湘,但湘湘也是妳的媳婦,妳不該只對祿夏好。」他難得說這麼多話,為的就是希望娘也能疼愛湘湘這個媳婦。
「軍龍,自從湘湘嫁入白府,我從沒說過湘湘一句不是,事情別只看表面就下定論。」
楊祿夏在一旁聽了也大為不滿,明明就是顏湘湘自個兒不來,又不是娘不要她來,更何況顏湘湘根本沒把娘和她放在眼裡。
「是啊,夫君,你疼愛的小妾就只有在進門的第一天來拜見過娘,我可是自己來找娘、陪娘說話,跟眼裡只有夫君的顏湘湘大為不同。」娘不說顏湘湘的不是,不代表她不會!因為顏湘湘害娘被夫君誤會,她可不能默不出聲。
白軍龍當下知道是他誤會了,他不該見著娘與祿夏有說有笑,就認為娘偏愛祿夏。也許是湘湘認為和娘合不來,才不喜歡到娘這兒來走動。
「說到這偏心的人,可是夫君您啊!夫君待我和湘湘有如天差地別。」楊祿夏忍不住抱怨。
白軍龍聽見她的話,心底又升起一絲歉疚,他的確是愧對她。
「娘,孩兒知錯,孩兒不該誤會娘,我先去找臨陽了。」
「夫君真是膽小,扯上他的時候,溜得比誰都快。」
「也許是心虛吧。」看著兒子的反應,白老夫人的心裡是高興的。自個兒的兒子她還不了解嗎,軍龍肯定是在逃避心底真正的感覺。
***
臨陽在熟悉的白府裡走動,其實他也不急著找白軍龍,反正又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他只是來找他聊聊天,順道來瞧瞧翠華樓的顏湘湘到底有何絕色容貌,能讓軍龍非娶她為妻不可。
「你是誰?為何在倚香閣附近鬼鬼祟祟的走動?」彩柳跟在顏湘湘身旁,見有陌生人在這裡走動立刻上前盤問。
臨陽當然知道這裡是倚香閣,可是何時住了人,他可就不清楚了。聽這丫鬟的口氣似乎她身後的主子就是這裡的女主人,可是他沒見過她,瞧她精心描畫的臉蛋是很教人驚艷,但他還是比較喜歡祿夏嫂子那樣淡雅自然的美人。
他把眼前的女子和楊祿夏做了比較,他忽地恍然大悟,她很有可能是顏湘湘。
顏湘湘見此人衣著華貴,可能是府裡的貴客,要是得罪了他可就不好。
「我是白府的二夫人,請問你是……」顏湘湘打算先問清此人的身份。
「我是軍龍的好友臨陽,對夫人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如傳聞中貌美如花。」
這顏湘湘美則美矣,卻不對他的味,如果以他的直覺來說,他覺得祿夏嫂子應該比較適合軍龍,算了!每個人欣賞的標準不同,只要軍龍喜歡就好。
自從顏湘湘離開翠華樓後,就很久沒聽人稱讚過她,白軍龍是個木訥的人,他不會讚美她的容貌,所以顏湘湘對臨陽多了份好感。
「臨陽,原來你在這兒,我找了你好一會兒。」此時,白軍龍剛踏入倚香閣。
「軍龍,好久不見!雖然已經道賀過了,但我還是要再說一次,恭喜你娶了兩位如花似玉的美嬌娘。」
這個臨陽!明知他並不想娶兩個女人,偏偏老是在糗他。
「軍龍,他說他是你的好友。」
面對顏湘湘的詢問,白軍龍點頭說道:「他是臨王爺的三子臨陽,我們算是莫逆之交。」
這人的身份是小王爺?這令顏湘湘有些意外。
軍龍在朝為官,當然會結交一些權貴,可惜她是一個沒地位的侍妾,要是她能坐上正室之位,自然也能在人前揚眉吐氣、受人禮遇。
「臨陽,她就是我和星河常提到的湘湘。」
「我們已經見過面了,走吧!軍龍,我們去暍一杯,嫂子,改日再聊。」
「小王爺慢走。」顏湘湘目送他們離去。
***
在酒館一處靜僻的廂房裡,臨陽和白軍龍一如往常的來此小酌一番。
「軍龍,你真的喜歡湘湘嗎?」之前他沒見過顏湘湘,因此他認為軍龍是喜歡顏湘湘的,可今日見著了面,他覺得軍龍和顏湘湘之間好像缺少了什麼。
雖然他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是他看事情可不糊塗。
「若是不喜歡,我怎會想娶她為妻?」白軍龍對他的問題感到不解。
「要是我嘛,我會選祿夏嫂子,我看祿夏嫂子跟著你也是虛度青春,不如這樣吧!我對祿夏嫂子很有好感,如果祿夏嫂子願意……」
「臨陽,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戲。」白軍龍打斷他的話,不知為何,臨陽一提到他對楊祿夏有意圖,自己就忍不住出言警告他。
就是這個!一提到祿夏嫂子的時候,軍龍的反應似乎比較激烈,甚至顯得有些慌亂不安。軍龍若是不在乎她,又何必管她想跟誰走?而且她走了不是正好,他可以順理成章的將顏湘湘扶正。
「說笑而已,何必認真?」臨陽的心中已經有底了,而且當下他也已打定主意,軍龍是他的好朋友,他應該幫幫軍龍。
白軍龍見臨陽賊頭賊腦的,不知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天下太平,真好!相公不用帶兵打仗。
風和日麗、草生蝶飛、景色恰人,良人卻琵琶別抱。
「唉!」楊祿夏獨自坐在涼亭裡大歎一口氣。
為什麼我這麼善良、這麼有氣質的女人,會輸給那個臭女人顏湘湘呢?
「祿夏嫂子……」一道呼喊聲由遠而近。
楊祿夏正在戚懷傷情之時聽見擾人的叫喊。
「又是你!沒事幹嘛老是來找我?」
臨陽和楊祿夏真的很合得來,他們越熟稔就越不拘禮數,楊祿夏心情不好也會直接對他發難。
「難得遇見像嫂子這般直言不諱、不拘小節的女子,十分對小王的脾胃,近來小王無聊得緊,所以就常來此串門子。來者是客,嫂子就別拒人於千里之外嘛。」
楊祿夏不屑的別開臉,她才不想見到他,如果夫君能常上她這裡來,她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說也奇怪,以前她不是還會注意到別的男子嗎?怎麼現在滿腦子都是夫君,難道她已經愛上夫君了?可是夫君不愛她呀,不過沒關係,她會努力的。
「我臨陽無姐也無妹,我看不如這樣,我認妳做義妹。」他臨陽可不是隨便的人,實在是覺得跟她有緣分,覺得她就像是自家的妹子般。
「不好!」楊祿夏想也不想的就回絕。
「別拒絕得這麼快,義妹。」臨陽沒經過她同意就付諸行動。
「我沒有答應。」
「沒關係啦!多認我這個義兄,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是不是喜歡我?你老實說沒關係。」對於他死纏爛打的舉動,她也只能這麼猜想。
「是有那麼一點,不過僅是兄妹之情。」
「是嗎?如果你喜歡我,就直說沒關係,別把我當成是有夫之婦。我夫君的心裡只有顏湘湘,如果我真的沒希望,說不定我會考慮你。」橫豎他的相貌、家世也不錯。
「朋友妻不可戲,我可不想遭天下人唾罵,更何況我真的對嫂子只有兄妹之情。」臨陽趕緊澄清。
此刻,陪同顏湘湘出來散步的彩柳看清涼亭裡的二人之後,趕忙向顏湘湘稟報。
「二夫人,是夫人和臨陽小王爺在涼亭裡。」
「哼!我看這女人定是耐不住寂寞,勾搭起小王爺來了,都已經身為將軍夫人了,還不安分守己!」顏湘湘鄙夷的瞧了他們一眼。
這個楊祿夏最好早點做出不守婦道的事來,那樣軍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休了她。
彩柳看得出顏湘湘對楊祿夏有著很深的護意和不滿。
原以為二夫人是好心幫她贖身,但跟了二夫人之後,才知道她是為了要有一個忠心的僕從而贖自己,她也時常提醒自己別忘恩負義。
其實不用二夫人提醒,她也會對二夫人忠心不貳,只是她那些提醒人莫忘恩的話總是令人難以忍受的。
而她覺得夫人是很好的人,她想叫二夫人與夫人和睦相處,別常因為爭寵而說夫人的不是。但她不敢,她怕二夫人會說她背叛她,二夫人是那種很會記恨的人,她不想自己以後的日子難過。
「彩柳,我們回倚香閣,我可不想老是見到那個女人。」
聞言,彩柳只能無奈的跟在顏湘湘身後離去。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7 00:18:19
第五章
「臨陽,我夫君現在在做什麼?」
「喂!該改口叫義兄了吧?」他都叫她義妹了,她還不肯叫他義兄?
見臨陽不回答她的問題,她沒好氣地道:「廢話少說,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平日應該都是在練兵場練兵,這養兵干日用在一時,平日習於操練是很重要的。」
「那你應該知道練兵場在哪裡吧?」
「知道啊,幹嘛?」他突然意識到這女人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去!」
「不行!女人家去那裡做什麼?況且那裡一點都不好玩。」果然不出他所料!
「我想了解夫君平日的作息,你到底帶不帶我去?」
「好,叫一聲義兄來聽聽。」
威脅她?好吧,反正又不吃虧。「義兄。」
「太小聲了,我聽不到。」臨陽作勢掏了掏耳朵。
楊祿夏深吸一口氣後隨之大吼:「義,兄!」
「哇!我耳朵好像要聾了。」臨陽不禁搗住耳朵。
楊祿夏用幸災樂禍的目光睨著臨陽。他太小看她了,想當初她在楊家可是早已吼得十分有經驗了。
「好啦,叫也叫了,可以帶我去了吧?」楊祿夏笑了笑。
臨陽敲了敲頭,想趕走迴盪在腦中的魔音。「真敗給妳了,我帶妳去就是了。軍龍真可憐,一定常被妳魔音傳腦。」
「哼哼,你錯了,我對夫君說話可是輕聲細語。」
「說不定,有一天軍龍就會發現妳的真面目。」
「那也沒關係!我就是我,軍龍見了真實的我就可以發現我的內在,我才不像顏湘湘,明明憋了一肚子氣,卻還要勉強自己笑,那種要笑不笑的表情才是難看。哎呀,我又說了一大堆廢話,你還不快帶我去!」
「走就走嘛。」
他不是義兄嗎?怎麼這會兒變成是她在指使他?
***
楊祿夏心想,這就是練兵場啊?
眾人一字排開,行陣間井然有序,氣蓋山河的叫喝聲,眾人揮灑的汗水比炙熱的陽光更耀眼。咦,夫君的左右手文易樵也在!當然,最閃亮、最耀眼的莫過於她的夫君,白軍龍。
打著赤膊的白軍龍站在最前頭做示範,帶領著眾部下打拳,他那身強壯的肌肉恰好配上他剛毅的臉龐。
「夫君看起來好有威嚴喔。」她都看得癡迷了。
在這個清一色都是男人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個女人,有些人早已心不在焉,目光老是往一旁的楊祿夏飄去,每個人都在猜想她是哪個人的眷屬。
白軍龍早就注意到眾人有異樣,當他瞧見場外的兩人時更是臉色驟變。
「休息。」白軍龍鎮定的對文易樵下令,然後走向楊祿夏他們。
「原地休息。」文易樵知道楊祿夏來了,便依著白軍龍的指示對眾人下令。他可是見識過夫人的大膽,夫人甚至不太在乎旁人異樣的眼光,經過上回的教訓後,他只敢遠觀而不敢靠近。
楊祿夏見白軍龍朝她走來,便很高興的對他綻放迷人的笑容。
「夫君,你流了好多汗啊。」楊祿夏見他額際上佈滿汗珠,便從懷裡拿出手絹幫他擦汗。
這種親密的舉動讓白軍龍的心中起了不小的漣漪,但是當他看見陪在她身邊的人是臨陽時,他就有股莫名的怒火,也許應該說是妒火。
白軍龍抓住她拿著手絹的手,不悅地低吼:「妳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看夫君啊。」楊祿夏回答得理所當然。
他不滿的睨了臨陽一眼。「小若呢?她不是妳的貼身婢女?」言下之意是為何跟著她的人是臨陽。
「我不習慣有人跟前跟後的嘛!」這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不習慣?那他就沒關係?」他瞪了臨陽一眼。
「我只是想瞭解一下夫君的平日作息,所以才叫臨陽帶我來看看。」
臨陽在一旁偷笑,軍龍那模樣分明是在吃醋。
「這不是妳該來的地方,快回去!」語畢,他瞪向在一旁看好戲般的臨陽。
「我想再待一會兒嘛!」真討厭,他平日就只會去找顏湘湘,她來看一下就要她離開。
「臨陽小王爺。」白軍龍的口氣警告味十足。
被白軍龍冠上小王爺的頭銜,臨陽心知不妙,軍龍一定生氣了,是他帶義妹來的,當然有責任把她帶走。
「嫂子,我們回去吧。」
「可是……」
「別可是了,女人家最好別在這裡待太久。」臨陽拉住楊祿夏就往外走。
楊祿夏就這樣被臨陽硬拉出練兵場。
白軍龍的一舉一動也是格外的受人注目,而且對方還是一個清麗的俏佳人,讓人很難不做聯想,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她是誰?跟將軍是什麼關係?」
「笨!瞧他們這麼親密,一定是將軍夫人啦。」
「肯定是!平日一板一眼的將軍見到自己的夫人,臉上的表情就豐富多了。」
「對啊,不然我還以為將軍就只有那種表情……」
「要你們休息,不是讓你們嚼舌根,全部罰跑五圈。」白軍龍見他們沒有好好休息,不用多說就直接處罰。
「啊?」哀叫聲此起彼落。
「十圈!」白軍龍再次下令。
這下子,再苦也沒人敢叫了。
***
那晚,白軍龍回到白府時遇著了顏湘湘,顏湘湘卻嫌他身上有汗臭味,不但不敢靠近還頻頻催促他去洗澡,原本他以為自己身上帶有不好氣味,顏湘湘會有那樣的反應是很正常的。
但之後遇著了楊祿夏,她卻開心的拉他去用晚膳,一點也不以為意,在他好奇的詢問後,她的回答竟是——哎呀,那不重要,夫君辛苦了一天,肚子一定餓了,趕快填飽肚子要緊。
白軍龍回想顏湘湘嫌惡的態度,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受了不小的傷害;另一方面,他也因為楊祿夏的話而感到溫馨,她是真的打從心底為他著想,他為她的真誠所感動。
這兩天他藉口忙到很晚,都沒回倚香閣,直接就在書房裡睡。
他已經兩日沒見著楊祿夏,越不去想她,她的容顏就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裡;之所以不回倚香閣也是因為害怕會被湘湘瞧出端倪,瞧出他的心不在焉。
難道人真的是犯賤,越是得不到的就越在乎?唉,誰叫他承諾過湘湘,只跟楊祿夏做掛名的夫妻。
突地,一雙骨碌碌的美眸在他眼前,害他嚇了一跳。
「是妳!妳怎麼進來的?」眼前驀然出現的就是擾他心神不寧的容顏。
「我敲門敲了好久,沒聽見有回應,我就自己進來了。」楊祿夏見著白軍龍很開心,直對著他笑。
那淺淺一笑彷若像勾魂般的攝取他的心魂,卻又在下一刻讓他的心怦怦直跳,
一陣暖意竄過全身,燒燙了他的雙頰。
他勉強壓下那種奇異的感覺,故作鎮定地問:「何事?」
楊祿夏沒有回答他,只是大刺刺地說出自己的猜測:「夫君剛才是在想我嗎?」
被說中心事的白軍龍當然不可能承認,他只好藉由憤怒來掩飾內心的慌亂。
「妳到底來做什麼?」
「開個玩笑也不行啊?」不過,楊祿夏的心情並沒有因為白軍龍的態度而變壞,她將親手煮的消夜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聽說夫君最近都忙到很晚,所以我煮了點消夜給夫君吃。」
看著她端來的消夜,他的眉頭又是一蹙。「我說過了,這些事妳不用做!」
白軍龍明顯的表現出不耐,但他自己很清楚並不是討厭見到她,而是害怕自己一旦陷進情感裡就會無法自拔。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他發現她的賢慧了嗎?雖然他說過不會喜歡她,而且她的長相也沒顏湘湘美,但她還是懷有一絲希望,因為她對夫君的愛絕不會少於顏湘湘。「夫君是不是累了?我幫夫君按按肩頭。」
她見白軍龍身子僵硬想幫他放鬆一下,然而玉手還沒碰著他的肩,就被他無情地拍掉。
這讓楊祿夏的心受了不小的傷害,她揉著發紅的手背,看著這狠心的夫君。
可惡!她都不計較他納妾,還委曲求全地對他好,而他卻不領情?算了!她不希罕,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只要她有心,還怕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嗎!火氣一來,楊祿夏決定豁出去了。
「我告訴你,雖然你在大喜之日就納妾,還說讓我只當個有名無實的將軍夫人,這些我都已不計較,只想做個好妻子,百般的對你好,對你噓寒問暖,你要是再用這種態度對我的話,我就要學紅杏!」
「紅杏是誰?」她的閨中好友嗎?
「出牆!」
「妳敢!」紅杏出牆?把她的話串在一塊後,他終於知道她在說什麼。
她竟然有這種念頭?一想到她要去找別的男人,他就有種說不出的憤怒。
「與其在這裡得不到相公的疼愛,我倒不如去尋個疼愛我的男人,即使他是路邊的乞丐我也不在意。」
「妳不知羞恥!」
「我會這樣還不是你害的?你利用我娶顏湘湘進門,害我形同守寡,要怪就怪你自己,你沒資格罵我!」
她罵完後就跑出書房,留下白軍龍啞口無言地待在原地,因為楊祿夏說中了他一直耿耿於懷的事。
***
楊祿夏心有不甘,這臭夫君竟敢罵她,好!那他就等著看她敢不敢!
待五更時,天色猶暗,四下無人。
楊祿夏趁著小若還未起身,一早就準備溜出家門,打算來個離家出走。然而她走出房門沒多久,就遇上了一個人,似乎早就在那兒等著她。
「娘!」楊祿夏驚訝的低喊。
「祿夏,怎麼要走也不跟娘說一聲?」以祿夏說做就做的直性子,還真的被她猜中,也不枉她等了一夜。
「娘怎麼知道我要離家出走?」
「昨天妳和軍龍的爭吵我都聽見了,娘支持妳。」
咦,娘不怪她還支持她?
「不過我有個條件,待妳找到安頓的地方就要告訴娘。」與其讓祿夏與軍龍這樣下去,不如讓他們分開一段時間。
「娘對我這麼好,我一定會通知娘,不讓娘擔心的。」
「嗯,快走吧!大夥兒快要起來了。」
「娘保重。」
楊祿夏原本打算從後門出去,白老夫人卻說:「從大門出去,現在那裡沒半個人。」
「哦,好。」楊祿夏依白老夫人之言匆匆地從大門溜了出去。
因為走得匆忙,楊祿夏似乎沒想到婆婆好像幫過頭了。
***
當小若發現楊祿夏留下的書信時,立即到倚香閣找白軍龍。
「將軍不好了!」小若神情緊張地叫喊。
「誰啊?大清早就大呼小叫的。」顏湘湘不悅的將房門打開。
軍龍連著幾晚都睡書房,昨晚好不容易來她這裡睡,沒想到這不識相的婢女一大早就來叫門:而且她是那女人的婢女,該不會是那女人叫她來搗亂的?
「二夫人……」面對顏湘湘不善的目光,小若嚇得說不出話來。
「有什麼事快說!要是沒什麼要緊的事,妳就給我小心一點!」
「是誰?」白軍龍已經醒了,因為他想來者也許有急事。
「軍龍,你醒啦!」顏湘湘知道白軍龍在她身後,瞬間變成了溫柔的面容。
白軍龍見著來人,那不是他派去服侍楊祿夏的婢女嗎?
「妳不是夫人的婢女嗎?」
「是的將軍,夫人她留書出走了。」小若將楊祿夏的信交給他。
手上拿著她留的信,他仍不敢置信,她真的做出這種事來?
白軍龍迅速的將信打開來看,然後便憤怒的將信撕毀。她竟然留書出走,說要去尋找她的幸福。原以為她只是放放話,沒膽真的去做,沒想到她真的離家出走!
白軍龍正在憤怒之際,俞總管就來通報說白老夫人找他。
他丟下手上被撕毀的信後就離開倚香閣,發生這種事,他當然也得稟告娘親。
顏湘湘輕蔑的一笑,笑楊祿夏的不知好歹。那蠢女人!放著好好的將軍夫人不做,說是要出去找尋她的幸福,幸福比地位來得重要嗎?沒有地位還不打緊,沒錢才是教人悲哀。
不過拜那蠢女人之賜,她才有機會坐上正室夫人之位。
***
白軍龍跟著俞總管來到大廳,白老夫人正坐在主位上等著白軍龍的到來。
白軍龍知道娘親會喚他前來,肯定是知道了楊祿夏留書出走的消息,所以他也挑明了說。
「娘,祿夏她留書出走了。」
「我已經知道了,你去找把她找回來。」
「孩兒已經決定了,她太不安分守己,我要休了她。」她不守婦道,他可以休了她;另一方面也是生氣,氣她想去找別的男人。
「祿夏沒有錯,若真要追究起來,是你逼她出走的。你一定要把她找回來,就算她不肯回來,用求的也要把她求回來。」
白軍龍思忖,娘說得沒錯,昨晚他們起了爭執,他也要付一部分的責任。那好!如果她肯跟他回來,他就不計較,原諒她這次的出走。
「你聽見了沒?絕不能打休妻的主意。」見他不語,白老夫人再次聲明。
「是,娘。」
白軍龍應允之後就離開,想必她一定離開不久,快點出發趁早把她捉回來。捉回來後一定要好好教訓她,讓她以後再也不敢提起尋找幸福的話來。
「老夫人為何讓夫人離家出走,又叫主子去追夫人?」俞總管甚是不解。
白老夫人意有所指的說:「他們兩人在白府雖是相安無事,但也碰不出火花,不如讓他們來個你跑我追的戲碼,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接著,她打了個呵欠說道:「我累了,昨晚等祿夏一夜都還沒睡。」語畢,她起身要回去水月閣。
俞總管目送白老夫人離去,他在白府待了二十多年,他知道老夫人在年輕時玩心重,直到老將軍去世後才收斂一些,沒想到這會兒又設計到她自己的兒子、媳婦身上。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7 00:18:33
第六章
顏湘湘在澄觀閣外等著白軍龍回來,她急著想知道婆婆會怎麼處置楊祿夏。
「軍龍,婆婆怎麼說?」見著白軍龍後,她著急地問。
「娘要我把她找回來。」
這死老太婆!那女人敢留書出走,不休了她,還要軍龍找她回來做什麼?要是出走的人是她,老太婆肯定會鼓掌叫好。
最近臨陽小王爺和楊祿夏走得很近,也許她可以利用這點,來個無中生有,即使白布也要染成黑布。
「軍龍,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說。」
顏湘湘吞吞吐吐的樣子更讓白軍龍起疑,楊祿夏的事已讓他很吃驚了,還有什麼事他不能接受。
「妳說吧!」
「臨陽小王爺最近常在府裡走動,姐姐又常說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就不知他們會不會私奔……」顏湘湘看他臉色很不好,越說越小聲:「當然,小王爺是你的好友,應該不會做出誘拐朋友妻的事來。」
白軍龍反身進屋,出來時手中已多了把佩刀。
「軍龍,你要怎麼做?」顏湘湘驚呼。
「要是她真的敢做出那樣的事來,我定要她自我了斷。」語畢,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白軍龍毫不留情的氣勢讓顏湘湘不禁也打了個寒顫。要是她也做出對不起軍龍的事,不知他是否會無情的對待自己?當然,只要軍龍不變心,她是不會做出背叛他的事。
白軍龍與顏湘湘的對話正巧讓經過倚香閣的臨陽聽見。
臨陽沒想到這顏湘湘竟是如此壞心,他原本想來找義妹上街逛逛,沒想到白府竟發生這種事情,而顏湘湘竟然栽贓於他,說他與祿夏妹子有曖昧關係。
他臨陽的清譽豈能讓人隨意污蠛!
「湘湘嫂子。」臨陽假裝剛剛才到。
「是你啊,小王爺。」顏湘湘心中一驚,小王爺怎會突然出現,不知他剛才是否有聽到她說的話?她瞧著他的面容,想從他的神色看出端倪。
臨陽笑了笑,假裝不知情。「方才我見著軍龍,他為何走得如此匆忙?」
顏湘湘一聽他這這麼問安心不少,看來他沒聽見她對軍龍說的話。
「姐姐留書出走了。」
「原來是祿夏嫂子留書出走,難怪府裡的氣氛有些不尋常。」
臨陽的語氣出奇地平淡,令顏湘湘十分不解。
他不是跟楊祿夏很好,怎麼聽到她離開一點也不驚訝?她原以為他是看上楊祿夏才會時常跑來找她。
「你不覺得失望嗎?」
「我為何要覺得失望?」
「可是,你們的感情不是很好嗎?」
「其實,我來不是要找她,我是來找妳。」
「找我?」
「沒錯,其實最近我之所以會常來白府走動,是想藉著找祿夏嫂子,而能有機會瞧上嫂子一眼。嫂子的美教人心醉,我怕太接近嫂子會惹得嫂子不快,所以我只好偷偷地從遠處觀望。」
好聽的話容易讓人沉醉,顏湘湘一聽不免心動。「可是我已是有夫之婦。」
「我知道,我要求的不多,只要能見上妳一面,我就心滿意足了。」見顏湘湘已經上鉤,臨陽又佯裝惋惜的說:「嫂子生得花容月貌,我要是在你們成親之前見到你,定會被嫂子傾城的容貌所折服,會不惜和軍龍做個君子之爭。」
聞言,顏湘湘又驚又喜,沒想到臨陽小王爺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但她心底不免又浮現一絲遺憾,要是當初她別急著答應軍龍的求親就好了,若是嫁了小王爺,她可就是王妃了。
臨陽見她一下歡喜一下失望的表情,不用猜也知她是何心思。這個顏湘湘跟一心只想著軍龍的祿夏妹子一比,義妹才是軍龍該去愛的人。
***
楊祿夏在離開白府後並沒有走遠,她只在附近找了間客棧安頓下來,之後便到二樓坐在可以看到大街的位子上,點了幾盤小菜,隨時注意著大街上的動靜。
她並不是真的想離開,只是想看看白軍龍會有何反應。離開了白府對她又沒好處,那只會白白便宜了顏湘湘。
至於她為何會坐在這裡等?她就是想看看如果白軍龍知道她留書出走,會不會急著想找她,或是要把她捉回去。
楊祿夏枯坐了兩個時辰,終於聽見馬兒的奔跑聲,她警覺的看向窗外。
果真就是那抹熟識的身影從客棧前奔馳而過,她的唇角微微揚起,泛著淺笑。
在楊祿夏走了大約兩個時辰後,白軍龍想在不驚動他人的情形下就把她捉回來,因此他派了文易樵去守住城門口,只要她不出城,他就不怕找不到她;而自己則駕馬在大街上奔馳,定要尋到楊祿夏的下落。
臨陽曾說他對楊祿夏很有好感,還說如果楊祿夏願意跟他……一想到她真的有可能跟別的男人私奔,那種彷彿快要窒息般的滋味真不好受。
可是他明明是不在乎她的,幹嘛還管她想跟誰,難道他真的害怕她會跟別人跑了嗎?難道楊祿夏在他心中已經佔了不小的地位?
***
經過了兩天,白軍龍依然沒有楊祿夏的下落。
如果她有心躲起來,那他必定要花上一段時間,還是她真的跟人跑了?事發之後,他一直沒去找最有嫌疑的臨陽,或許他該直接找他問問。
白軍龍前往臨王府的途中,正好瞥見臨陽行跡可疑的轉進一間客棧裡。
白軍龍直覺有問題,便跟在他後頭。
臨陽從白老夫人那裡得知楊祿夏的下落,他雖然小心翼翼地不讓別人發現,卻不知白軍龍已經悄悄跟在他後頭。
「誰呀?」楊祿夏猜不到會有誰來找她,她只有告訴婆婆,可婆婆也不可能到客棧來,那只會更引人注意。難道是軍龍,他找到這兒來了?
楊祿夏欣喜的開門,當她見到是臨陽時反倒有些失落。
「是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伯母告訴我的,妹子要離家出走也不告訴為兄的,我好傷心喔。」
「別攀親帶故寸,你又不是我的親兄長。」
「我可是關心妳耶,妳怎麼說得如此無情?」
「我才不需要你的關心,要是夫君也能多關心我,不知該有多好。」
「不如這樣吧,我對妹子也有好感,妳乾跪拋棄軍龍,投向我的懷抱好了。」
臨陽隨口說的玩笑話,在門外的有心人聽起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還是比較喜歡夫君那種成熟穩重的男人,不過你雖然看起來輕浮了點,但應該也還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楊祿夏就事論事。
「妹子,妳真是慧眼獨具,我……」
白軍龍憤怒的踹開門,他已經聽不下去了,沒想到楊祿夏竟然會考慮臨陽的建議。
「妳這不要臉的賤女人!」白軍龍已經氣昏了頭,不分青紅皂白的罵她。
「軍龍,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臨陽急著解釋的模樣反而更教人誤會。
「這是我的家務事。」白軍龍擺明了要他別管。
他認識軍龍這麼多年,還未曾見他如此憤怒過,他的目光好似會殺人般。他們夫妻間的事,還是得靠他們自己解決,他這個外人還是暫時避避好了。
「好,那我先出去,軍龍你可別太衝動,免得做出後悔莫及的事。」
臨陽離去後,房內只剩他們夫妻倆,楊祿夏見到他本該高興,但他一進門就把她罵得如此不堪,教她怎麼高興得起來。
「我問妳,妳真的想跟臨陽做出見不得人的事?」
他問那是什麼話?她從沒這樣想過,可是他的口氣又讓她著實氣惱,她憤而口不擇言。
「對!怎麼樣?反正他是個閒散王爺,我是個閒置的將軍夫人,我們湊在一塊正好相配。」
「妳真的打算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妳到底有沒有羞恥心?都已經嫁為人婦,還整天想著男人!」白軍龍忿忿地將他的佩刀丟到她面前,一個堂堂的將軍夫人竟然心有他念,就算她有臉活在世上,他也不會縱容。
「這是什麼意思?」楊祿夏不明白他的用意。
「妳自我了斷吧!」他狠下心來說道。
「你說什麼?你要我自盡?」楊祿夏簡直難以置信,她又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他竟然要她自盡?
「沒錯,妳私自留書出走,我本來就可以休了妳;如今妳居然還想做出違背禮教的事,就算我原諒妳,白府也容不下妳。」
無聊!他的觀念竟然這麼八股?她只是說說,又沒真的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憑什麼要她自盡!
楊祿夏在他的注視下拿起地上的刀,「就算我死了,我也不甘心!你是讓我不幸福的罪魁禍首,現在你又是要我自盡的殺人兇手,我到九泉之下會恨你、詛咒你。」她真的不甘心,還沒找到一個愛她的相公就要香消玉殞。
楊祿夏淚眼盈眶地看了白軍龍一眼。
她都已經控訴他的罪行,而且也詛咒了他,他卻還無動於衷?
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他怕自己會心軟,硬是別過頭不去看她,想到她即將在自己面前死去,他的心莫名的揪痛。
楊祿夏當然不會笨到聽他的話自盡,只是一想到她曾努力地試著讓他喜歡她,卻徒勞無功,她為此難掩悲傷。
不過他既然要她自盡,怎麼臉色看起來比她還痛苦?好似要拿刀自盡的人是他。還是……有可能嗎?他內心裡並不希望她死,其實他是在乎她的。
好!就這麼做吧!
楊祿夏緩緩將劍拔出,架在自己細白的頸子上。
白軍龍聽見劍出鞘的聲音,沉痛的閉上眼。
很快的,他就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看不到她的人,還有一切的一切,她將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為何他心底有道聲音一直呼喚著要叫她住手,他不想要她死。
***
鏗鏘一聲,隨著劍身落地,楊祿夏也壓住頸子倒臥在地。
白軍龍想叫她別自盡也來不及了,一個年輕美好、含苞待放的生命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哎喲,好痛,我快死了!」楊祿夏拚命地大叫。
人死了還會叫?難道這笨女人沒有一刀了斷,那可是比死還痛苦!顧不得—切,白軍龍趕往她的身邊,扶起她倒臥的身軀,查看她的傷勢。
「我看看。」
可是白軍龍左看右看,她細白的頸項完好如初,一點傷也沒有,見她忿忿的盯著他時,當下他明白自己被耍了。
「妳根本沒有自我了斷。」
楊祿夏一直在注意他的反應,瞧他慌張的神情就知道他並不是無情之人。
「其實,你根本捨不得我死,對不對?」
被說中心事的白軍龍趕緊放開她,他緩緩地站起身背對著她,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事實上,他的確是鬆了口氣。
「如果我真的自我了斷,你打算要幫我收屍嗎?」見他不發一語,更證實自己的猜測。「既然不想我死,就大方地承認,何必自欺欺人呢?」
「是妳自己先有那種不安分的念頭。」
「只要夫君對我好,我又怎會有其他念頭?」楊祿夏擁住他的腰身,將頭枕在他寬闊的背,溫言軟語的說。
瞧她說得十分真誠,他不禁心軟,其實也不能完全怪她,他自己也要負一部分的責任。
白軍龍轉過身面對著她,將大掌放在她纖細的肩上,神情認真的問:「妳對臨陽……我的意思是,妳真的喜歡臨陽嗎?」
夫君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問,那模樣好像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真有趣!夫君會在意她喜不喜歡臨陽,是不是代表夫君對她也有意思?而且這樣的氣氛真好,她也許該乘機跟夫君告白。
「我喜歡的是夫君,況且臨陽對我只是兄妹之情。」
「真的?」白軍龍的語氣裡透著一絲驚喜。
「嗯。」楊祿夏點了點頭,帶著幸福的笑容窩進白軍龍的懷抱中。
白軍龍也緊摟她,好像珍惜著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
他們的感情有了更進一步的發展,這對楊祿夏而言未嘗不是因禍得福。
***
彩柳一得知楊祿夏回來,便立刻趕到倚香閣。
「二夫人,不好了!夫人和主子回來了。」
「妳說什麼?再說一次!」
「夫人和主子狀似親密的回來了……」彩柳不敢再說下去,因為顏湘湘的表情變得十分猙獰,看起來好恐怖。
那賤女人!原來她打的是這主意,先搞出留書出走的戲碼,再趁她不在軍龍身旁時迷惑軍龍。可惡,沒想到她的心機竟如此深沉,她太小看楊祿夏了!眼看她就要一步步地將她的軍龍搶走,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顏湘湘緊握雙拳,她的眼神中像燃燒著熊熊大火,一旁的彩柳是看得冷汗直流。
***
夜晚,尋回楊祿夏的白軍龍一如往常地到顏湘湘的倚香閣。
這對顏湘湘而言還算是一件欣慰的事,可是這還不夠,說不定軍龍身在她這裡,心卻在那女人身上。只要有那女人在的一天,對她來說都是威脅。
不知為何,白軍龍在聞過楊祿夏身上的自然馨香後,就覺得顏湘湘身上的脂粉味特別剌鼻。
白軍龍微蹙眉頭地瞧著身邊的顏湘湘,他知道顏湘湘勤於妝點,但連就寢也不例外,這樣不累嗎?
顏湘湘覺得白軍龍似乎在注視著她,她不明就裡地睜開眼,難道她哪裡不對了嗎?
「湘湘……」
「什麼事?軍龍。」
「妳為何要塗那麼厚的脂粉?」
聞言,顏湘湘差點破口大罵,但她絕不能在軍龍破壞形象,毀了軍龍對她的觀感。
「軍龍,你為什麼這麼問?」她強壓著怒火。
「祿夏她幾乎不施脂粉。」見她微變了臉色,白軍龍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們是夫妻,妳大可不必連就寢時也上妝。」
又是楊祿夏!她會妝點自己是為了讓軍龍時時都見到她最美的一面,沒想到他竟會把她跟楊祿夏拿來做比較。
「不要拿我跟她比!」顏湘湘憤而轉過身背對著他。
白軍龍覺得自己真是不善言詞,才會惹得顏湘湘生氣,但又實在不知要說什麼,只好道歉。
「對不起。」
顏湘湘完全亂了方寸,軍龍怎麼會突然比較起她們?就不代表他的目光已常在楊祿夏身上打轉?
軍龍雖說喜歡她,可卻也稱不上專情,表面上軍龍喜歡的人是她,但他們之間就像君子之交淡如水,根本就不像夫妻。
不過她在翠華樓也看過不少男人,她不覺得軍龍是那種說變心就變心的男人,難道只因為楊祿夏是他的妻子,還是……軍龍從未發現自己的情感,甚至從未真正的喜歡過自己,所以軍龍正在她和楊祿夏之間矛盾、徘徊。
感情這事誰能拿捏得準,萬一軍龍哪天明白他愛的人不是她,那她的處境將會變得如何?
有了這份認知,顏湘湘內心裡著實恐慌。
***
隔天,積了一肚子怨氣的顏湘湘就去找楊祿夏。
小若知道她來意不善後,趕忙跑去告訴楊祿夏。「夫人,二夫人來了。」
「她來做什麼?」該不會是特地來向她問好的吧?
「夫人,妳有所不知,自從妳留書出走後,最高興的莫過於二夫人,她甚至都要以夫人自居了,現在美夢破碎了,肯定是來找碴的。」
「來就來,我還怕她不成。」
「夫人,妳可要小心點。」小若憂心的說。
「安啦!我又不是任人欺負的弱女子。」
顏湘湘直接開門進來,見到小若還說道:「我要跟她單獨談話,不相干的人別待在這裡。」
小若心裡忿忿不平,她那是什麼口氣?擺明了不把夫人放在眼裡,可是她這做下人的又不能以下犯上,她只好乖乖地走出房門。
然而,待小若關好門,回身乍見一個高大的人影時嚇了一跳。「主……」
白軍龍示意要她別出聲,他很想聽聽她們的對話,雖然偷聽不是什麼正大光明的行為,但他真的很好奇,因為他從未見過湘湘如此盛怒,很想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妳既然走了,又何必回來?」顏湘湘連稱呼都省了。
「怎麼,我回來礙著妳了嗎?」這女人怎麼一大早就像瘋婆子一樣?
「當然礙著我了!妳走了正好,我可以獨佔軍龍,我才是軍龍唯一的妻,妳只是一個掛名的將軍夫人。」
「妳想當將軍夫人?」楊祿夏說出了她的心事,她早就知道顏湘湘覬覦將軍夫人之位已久,還好自己是當將軍夫人,否則她肯定會被顏湘湘虐待。
「哼!要不是老太婆阻止,我早就是將軍夫人了。」
「妳怎麼可以這樣稱呼娘?」不管怎樣,娘也是她的婆婆。
「有什麼不可以?要不是她,妳怎麼可能做將軍夫人?這本該是我的位置,等到哪天老太婆死了,我定叫軍龍休了妳!」
「妳竟敢詛咒婆婆,妳……」
此時,楊祿夏聽見了開門聲,不自覺地回過頭。
門緩緩的被打開,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來人,對上的是白軍龍難以置信的臉。
他竟然會看走眼?當初堅持非她不娶的湘湘,竟是這樣心機深沉的女人,她對長輩連最基本的尊重也沒有,更何況那是他的娘親,她的婆婆。
他這才發現他一點都不瞭解湘湘,也從不知她心裡在什麼,他一直只看到她輕聲細語、含羞嬌柔的一面。
原來這才是她的真面目,這個事實對他打擊不小。
顏湘湘從白軍龍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一定是聽到她那些大逆不道的話。
「軍龍,事情不是你聽到的那樣,我不是有意的。」
「妳當然不是有意的,妳只是脫口而出、原形畢露而已。」楊祿夏沒有察覺白軍龍的異樣,仍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楊祿夏,妳!」顏湘湘惱羞成怒地大吼。
白軍龍不發一語地轉身離去。
顏湘湘見白軍龍轉頭離去,只得追上白軍龍。
「軍龍,你聽我解釋!」
「夫人,主子現下可看清二夫人的真面目了,這樣主子以後就會多注意夫人妳了,夫人……」
小若見到的楊祿夏並不是同她一樣幸災樂禍,只聽到楊祿夏喃喃自語。
「夫君一定很難過……」
顏湘湘極力想證明她的悔意,她害怕白軍龍以後會不理她。
「軍龍,我知道我說得過分了些,我以後不會再犯了,軍龍……」
「讓我一個人靜靜吧。」語畢,白軍龍加快腳步地離去。
顏湘湘追沒幾步便有一陣噁心感從湧上喉頭,她愣了下隨之大喜。
太好了!上天在她危機時又賜給了她一個轉機。
這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而且來得正是時候。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7 00:18:48
第七章
楊祿夏實在很擔憂白軍龍的情況,因此她特地準備了補品要讓他暍。
白軍龍平日常待的地方就是澄觀閣,所以楊祿夏也不難找到他。
一進去就見白軍龍微皺眉頭,她就知道他的心情並沒有好轉。
她試探性地問:「夫君是為了妹妹的事而悶悶不樂嗎?看夫君這樣我很心疼的。」楊祿夏拉起他的手往臉頰輕輕磨蹭。
「也許我當初該聽娘的話,不該娶她進門。」
「夫君,你想太多了!湘湘也沒你想的那麼糟,她只是……她只是比較會隱藏自己的本性,而我就比較直接,所以你只要明白她是那樣的人就好了。」她可是犧牲自己來和她做比較。
「我沒事的,其實我就好像從一塊完美的玉中發現一個小瑕疵,一時難以接受而已,不要緊的。」白軍龍釋懷的一笑。
「夫君,你笑起來真好看,你應該多笑的。」
「沒想到妳還真善解人意,跟妳說過話之後就好多了。」
「夫君高興就好。」見白軍龍的心情轉好,她當然也跟著開心。
顏湘湘敲了門卻沒有人回應,自個兒開門進來就見他們在打情罵俏,不過,她相信等楊祿夏聽到這個消息後,一定笑不出來。
「軍龍。」
「湘湘,妳何時進來的?」對於顏湘湘毫無預警的出現,白軍龍斂起笑容。
「剛剛進來的,軍龍,我有件喜事要說。」
「喜事?什麼喜事?」
「我有喜了。」顏湘湘撫著肚皮高興的說。
「真的!」這對白軍龍來說的確是喜事,他要做爹了。
「嗯,我方才請了大夫來看,我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感受到白軍龍的喜悅,顏湘湘安心不少,她現在可以用孩子來拴住軍龍的心。
「恭喜妹妹。」楊祿夏跟她道賀。
黃鼠狼會給雞拜年?生性多疑的顏湘湘根本不相信。
「姐姐是真心的嗎?」
「當然!再怎麼說,這也是夫君的孩子,我當然替夫君高興。我已經決定了,為了夫君,我會和妹妹好好相處。」楊祿夏說得很真誠,為了讓夫君開心,即使要她和顏湘湘共事一夫、當個好姐妹,她也願意。
顏湘湘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她有無心懷鬼胎。她是不是想慢慢抓住軍龍的心,再從她身邊將軍龍搶走?
「湘湘,我知道是我有愧於妳在先,可是祿夏也是我的妻,對她我也有割捨不下的情感,我只希望往後妳們能為了這個家和睦相處。」白軍龍十分樂見這般和樂的景象,他同樣視她們為妻,他以後不會再偏袒任何一方,免得使她們怒目相向。
***
白軍龍並沒有因為顏湘湘懷孕,而將所有的心思放在她身上,這點跟她預期的不同。
軍龍的目光時常在楊祿夏身上停留,而且還會露出溫柔的神情,這讓她大感不妙,也更加深對楊祿夏的恨意。
顏湘湘躺在床榻上看著楊祿夏進來,也不打算起身迎接。
「妹妹,我熬了安胎藥來給妳,趁熱快暍了吧。」楊祿夏將親手熬好的安胎藥端來倚香閣。
顏湘湘根本不相信她會這麼好心,而且她現在也沒必要對自己虛情假意。
「妳該不會在裡面下藥吧?」
竟敢懷疑她下藥?要不是看在你懷有夫君孩子的份上,她才不會親自為她熬藥。
「妹妹真是愛說笑,這是夫君的孩子,將來我也會愛屋及烏,不管是男或女,我都會視如己出的。」
想要孩子自己不會生一個,還想打她孩子的主意!這就是妾跟妻不同的地方,她的孩子以後還要叫她一聲娘。
不行!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叫她娘,她說得倒好聽,會將她的孩子視同己出,誰知暗地裡她會不會虐待她的孩子。或許,這楊祿夏根本就是想等她生完孩子後,再將她趕出白府,所以才會說出什麼視如己出的話。
楊祿夏見她猶豫不決,覺得她還真是不知好歹,她都已不計前嫌地對她,她還懷疑她?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但她已經答應夫君要和顏湘湘和睦共處,所以只好多讓著她。
「妹妹妳在想什麼?快把這碗安胎藥暍了,涼了可就不好了。」楊祿夏不厭其煩的催促著。
顏湘湘認為是這孩子才沒讓她與軍龍的關係惡化,她不能在這節骨眼上與楊祿夏鬧得不愉快,那只會讓軍龍與她漸行漸遠。
藥是楊祿夏親自熬的,諒她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害她。
顏湘湘從她手中接過那碗藥,暍完後便將空碗還給楊祿夏。
「我累了,懷有身孕的人特別嗜睡。」
楊祿夏豈會聽不出她的趕人之意。
「那妳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真是的!特地熬湯藥給她暍,竟然連謝一聲也沒有?
等楊祿夏出去後,顏湘湘叫來彩柳。
「二夫人。」
「彩柳,妳去配一副去胎藥,記得,千萬別讓任何人發現!」
彩柳不明就裡,二夫人總不可能是自己要吃,難道是夫人有身孕,所以二夫人想害夫人?這要是被發現,可是會沒命的。
「二夫人,這……」
「妳別管,照我的吩咐去做。」
「是。」彩柳不敢說不,只得依言去做。
顏湘湘還是不放心,喚住彩柳後又叮嚀:「彩柳,小心點,別讓任何人發現。」
「是,二夫人,我會小心的。」
確定彩柳記住後,顏湘湘才安心讓她離去。
***
楊祿夏一如往常地親自熬安胎藥給顏湘湘暍,小若見她如此有些不太高興。
「夫人,妳又在熬安胎藥了!」真不明白夫人為何要對二夫人這麼好,二夫人又不把她看在眼裡,她對二夫人再好,二夫人也不會領情。
「我已經答應夫君要和顏湘湘和睦相處,現在她有身孕,我當然有義務幫夫君照顧她。」她將熬好的藥汁倒到碗裡。
其實她大可不必做這些事,她純粹只是想為夫君盡一份心力。
想來還真是諷刺,她爹生病時她都沒親自奉上湯藥,如今熬帖安胎藥給一個討厭她的女人,她竟還不知感激。
小若的眼皮突然跳了幾下。「夫人,妳今兒個別去好不好?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別擔心,我去去就回。」
楊祿夏不知道自己已經慢慢地步入顏湘湘的陷阱之中。
***
彩柳依照顏湘湘的吩咐把去胎藥買回來了。
她打聽過了,夫人並沒有懷孕,只有二夫人有身孕:而二夫人要的去胎藥該不會是她自己要用的吧?
彩柳突然覺得有股寒意自心底竄出,如果真是二夫人自己要吃的,那就太殘酷,也太可怕了!再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她竟然想用這種方式來陷害夫人。
顏湘湘看著彩柳的神色,猜測她大概是看出自己的意圖,她語帶威脅地道:
「彩柳,妳最好別給我露出破綻。」
「二夫人,妳真的要……」
「這是唯一可以讓軍龍完全對她死心的方法。」顏湘湘的神情非常冷靜,完全不會心痛。
「二夫人,這不太好吧?再怎麼說這也是將軍的孩子。」
「孩子以後再生就有了,只要能讓那女人離開白府,一切都是值得的。」
真的值得嗎?彩柳覺得因為這種理由而扼殺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她覺得十分不值得,說不定還會遭到報應。
「妹妹。」楊祿夏在門外呼喚。
「她來了,彩柳妳先出去。」顏湘湘吩咐,見彩柳還是那副不安的神情,她再次威脅:「表現得跟平常一樣,要是被人發現,我可是會拖妳下水的,妳也撇清不了關係。」
「我知道了,二夫人。」彩柳知道顏湘湘言出必行,她連殺子的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事不敢做的。
彩柳在見著楊祿夏後不敢多說什麼,迅速地離開。
顏湘湘對楊祿夏笑得十分邪氣,她不在乎沒了這個孩子,只要能見她被軍龍趕出白府,她就覺得開心。楊祿夏!這要怪就怪妳太多事了。
「妹妹,這碗安胎藥……」
「辛苦姐姐,煩勞姐姐費心。」顏湘湘沒等她說完就接過那碗藥。
她過分有禮的態度讓楊祿夏愣了下,顏湘湘今天是吃錯藥了嗎?否則怎麼變得如此反常?
***
過了沒多久,白府上下便忙得人仰馬翻,白軍龍在聽到消息後也立刻趕到倚香閣,剛好見到大夫正準備離去。
「大夫,怎麼樣了?」
「已經沒事了,不過……往後恐怕不能再生育。」
「不能再生育?可是,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流產了?」白軍龍繼續追問。
「夫人是誤食了去眙藥,由於藥量過重,以至於往後無法再生育。」大夫歎了口氣,背起藥箱。
「沒事的話,老夫先走了。」
白軍龍還是難以置信,他的孩子沒了!湘湘一定受了很大的打擊,到底是誰做的?竟敢謀害他的孩子,他一定要找出兇手。
顏湘湘神情恍惚的呆坐在床上,沒想到她原是要嫁禍給楊祿夏,卻導致自己無法再生育,這下子她定要楊祿夏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彩柳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只能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
「湘湘、湘湘。」白軍龍看著呆愣的顏湘湘,企圖喚回她的神智。
顏湘湘回神後就撲到白軍龍的懷裡。 「嗚……軍龍,我對不起你,孩子沒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誤食去胎藥?彩柳!」他眼神冷冽的瞪了她一眼。
彩柳害怕的跪在地上。
「不是奴婢,不是……」
顏湘湘怕彩柳會失言,趕緊搶著回答:「軍龍,湘湘是暍了姐姐端來的安胎藥後,肚子才劇烈疼痛,然後、然後孩子就沒了,嗚……我不甘心!軍龍,我不甘心!姐姐為何要這樣對我?那是你的孩子啊……」
「彩柳,真是這樣嗎?」
彩柳接收到顏湘湘冷如寒霜的目光,嚇得趕緊回答:「是……夫人是端了碗安胎藥來。」
顏湘湘哀戚的神情令白軍龍不捨,但更令他痛心的是,兇手竟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軍龍,你一定要為孩子報仇,而且我差點連命都沒了呢!」
「放心吧,如果查明屬實,我定會將兇手繩之以法。」白軍龍安慰著顏湘湘,卻也不停的自問。
祿夏,真的是妳做的嗎?他心裡仍存著一絲希望。
***
「夫人不好了!」小若神色緊張的跑來找楊祿夏。
「我怎會不好?我好得很,身強體健沒病沒痛。」
「夫人,妳還有心情開玩笑!」夫人不知她大禍臨頭了。
「好啦、什麼事不好了?我洗耳恭聽。」楊祿夏笑笑地看著她。
「二夫人流產了!」
這下子楊祿夏可笑不出來,立即換上驚訝的表情。
「怎麼會?我還親自熬安胎藥給她暍。」枉費她的一片苦心。
「夫人,就因為這樣,所以妳被二夫人陷害了!二夫人現在一口咬定是妳端給她暍的,害她流產甚至不能再生育,將軍現在派人要來請妳去大廳。」
「可是我沒有,我熬的明明是安胎藥。」
「現在的證詞都指向夫人妳啊!」
「不是我的話,會是誰呢?」楊祿夏不明白到底會有誰要害顏湘湘,而且是針對她肚子裡的孩子。
「我看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二夫人知道妳會端藥給她暍,等妳端了藥之後她再自己暍了去胎藥,讓夫人妳百口莫辯。」
「可是,她為何要殺了自己的孩子?」她還是無法相信有人會狠心殺害自己的孩子。
「二夫人早就看夫人不順眼,而且將軍和夫人的感情又越來越好,她早就懷恨在心;犧牲一個未成形的血肉,讓將軍恨死夫人,也許將軍就會把夫人送官府或趕出家門。」
楊祿夏心想,如果真是顏湘湘,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這時,有兩名家丁奉白軍龍的命令,請她們主僕倆過去。
「夫人。」小若憂心的看著楊祿夏,她真怕將軍會誤會了夫人。
「去就去,沒有做的事又何必怕!」
***
楊祿夏一入廳堂,象徵主人身份的兩個主位上,就坐著白老夫人和白軍龍。
白老夫人仍是一貫的冷靜,只是白軍龍就顯得不太一樣,他繃著臉,一直盯著慢慢走近的楊祿夏。
「說!是不是妳將去胎藥拿給湘湘喝的?」白軍龍頗具威嚴的問。
「不是!」楊祿夏態度堅決的回答他。
白軍龍以為她死不認錯,仍繼續道:「我真是看錯妳了!妳竟然殺了我未出世的孩子。」
她明明就說不是,夫君根本已經認定是她做的!
「夫君,我沒有下藥,不是我!」楊祿夏再次否認。
「不是?如果是妳做的就快點承認,說不定我會從輕發落。」為何她還不快承認?如果她肯道歉認錯,說不定他會念在夫妻情分上,減輕她的罪罰。
「都說了不是我,你硬要賴我,我也無話可說。」楊祿夏有她的骨氣,她堅持自己沒做的事,絕不因他人威脅而承認。
「妳!我都已經給妳機會了,妳還不肯承認?」
「我問心無愧。」她抬頭挺胸的說。
「問心無愧,好,那妳就……」
「軍龍。」一直沒出聲的白老夫人終於開口了。
他原本以為對楊祿夏甚是喜愛的娘親會為她說話,可是娘親一直不吭聲,眼看他就要要下令處置她,娘親終於開口。基於私心,他當然是希望娘親能說出有利於楊祿夏的說辭,但表面上為求公正,他還是得講反話。
「娘,我不准有人替她求情。」
「我不是要為祿夏求情,我是要你快點處置她。」
不會吧?娘是說真的嗎?這下子白軍龍真的沒得選擇了。
楊祿夏也不解的看向婆婆,看婆婆面無表情,難道婆婆也不相信她?
「好,那妳就待在地牢裡好好的反省,直到妳肯認錯為止,帶下去!」
兩名家丁隨即上前,打算將楊祿夏關人地牢。
楊祿夏沒想到自己的一片好意,竟讓自己陷於這般處境,然而最教她痛心的是夫君竟然不相信她。
「等等!」
「妳要認罪了嗎?」快認了吧!如此一來就可以不用受牢獄之苦。
「你口口聲聲說是我,那你把證據拿出來。」
「沒有證據,目前就屬妳的嫌疑最大,妳要是不肯認罪,就給我待在地牢裡,直到妳認罪或捉到真正的兇手為止。」白軍龍對兩個家丁使了個眼色,要他們帶楊祿夏去地牢。
楊祿夏這會兒明白了,橫豎她都免不了這場災難。
可惡的顏湘湘!她都不計前嫌的想和她成為好姐妹,而她竟然是這樣回報她!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7 00:19:06
第八章
「等一下!」小若眼見楊祿夏就要被帶走,連忙跪到白軍龍面前。
「將軍,是小若做的,二夫人是小若害的,與夫人無關。」
小若不忍待她如姐妹般的楊祿夏被關入幽暗的地牢裡,決定自己認罪來代替她。
楊祿夏見小若挺身而出,著急的阻止:「小若,妳別胡說!藥是我熬的,跟妳有什麼關係?沒做的事就是沒做,不要為了我而將莫須有的罪名往身上攬。」
「妳說清楚,妳為何要下藥害二夫人?」白軍龍不會因為小若出面承認就輕易相信,小若跟湘湘又無仇恨,而且她又為何要幫楊祿夏頂罪。
「我趁夫人不注意時,將去胎藥加入夫人熬的安胎藥裡,是小若做的,請將軍將小若關進地牢裡。」
這分明是為了護主而扯出的謊言,白軍龍看得出小若是要代替楊祿夏被關進地牢,眼下苦無證據,既使有人出面認罪,也難保兇手不是另有其人。
「說不定妳是要為妳主子脫罪,也罷!先暫時將妳關到地牢裡,等我找到確切的證據,再決定如何處置。」
因此,小若就代替楊祿夏被關入地牢裡。
***
「彩柳,怎麼樣?那女人被怎麼處置?」
彩柳打探消息回來,正打算據實稟告顏湘湘。但她有些害怕,二夫人要是知道犧牲自己的骨肉所換得的結果,一定會氣昏頭的。
「夫人……沒事。」
「沒事?難道軍龍原諒她?難道軍龍不在乎楊祿夏殺了他的孩子嗎?」顏湘湘越說越激動,也越說越憤怒。
她就是要等著看那女人的下場,軍龍還保證會為她報仇,沒想到那女人竟然沒事,這教她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夫人原本要被帶入地牢裡,可沒想到夫人的婢女小若突然跳出來幫夫人頂罪,代替了夫人被關人地牢裡。」
「妳說什麼?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顏湘湘搖頭喃喃自語。
顏湘湘萬萬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會替楊祿夏認罪,問題是小若又不是兇手,她只是楊祿夏的婢女,她為何要為沒做的事認罪?那她處心積慮地想陷害楊祿夏不就徒勞無功了!
不僅如此,還害得自己無法再生育,不!藥是彩柳拿的,真正害她不能生育的人是彩柳。
看到彩柳她就有氣!顏湘湘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彩柳身上丟去。
「二夫人。」彩柳嚇得不敢逃,也不敢喊疼。
「我要妳去拿去胎藥,妳竟然害我以後再也不能生育!」
「二夫人,是妳要我小心點的,我怕去一般藥鋪會被發現,所以就找了江湖郎中拿了帖去胎藥,誰知會變得如此……」她也不是故意的。
「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妳還有藉口!現在倒好了,楊祿夏逃過一劫,我以後還能拿什麼去陷害她?小若可真是忠心,竟替她的主子頂罪,可笑的是她白白受苦了。」
「二夫人,將軍並未完全認定是小若做的……」彩柳欲言又止。
「她不都已經承認了,什麼叫並未完全認定?」顏湘湘認為有人認罪就已經解決了。
「因為將軍說,小若也許是要為自己的主子脫罪,所以暫時先將她關到地牢裡,等找到確切的證據,才會決定如何處置她。」
證據?
顏湘湘沒想到並不是承認了就算,還要有證據,這麼說來,要是查不出證據,說不定連小若也會沒罪。
萬一,查到是她自己暍下去胎藥,那軍龍……不,她不敢再想下去。
要是軍龍發現是她為了要害楊祿夏而自己暍下去胎藥,說不定她會被趕出白府。
看著彩柳,顏湘湘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得彩柳心裡直發毛。
「彩柳!」
「二夫人……」二夫人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真教人不寒而慄。
「彩柳,我對妳有恩是不是?」
彩柳不明白二夫人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但二夫人的恩情她從不敢忘。
「是的,二夫人為我贖身,使我免於為妓的生活,彩柳對二夫人的恩情不敢沒忘。」
「妳記得就好,連小若都知道要為主子頂罪,那妳應該知道要怎麼做吧,藥可是妳拿的。」
彩柳沒想到顏湘湘竟然要將一切都推給她。
其實她早該料到的,二夫人可以扼殺自己未出世的血肉,更何況她是跟她毫無血緣關係的人。
「別伯,又不是要妳拿命去賠,再說,我也會視情況為妳說話的。」
「是……」
見識到二夫人的心狠手辣之後,她不敢指望她會幫自己說話,誰教二夫人的確有恩於她,如果要她認罪,她也只好認了。
「不過,還有一個脫罪的方法,彩柳,到時候妳就說……」
顏湘湘突然想到一個妙計。
哼!楊祿夏,這次由小若替妳頂罪,下一次看誰幫妳。
***
「娘,妳是不是也懷疑我?」楊祿夏見著白老夫人不禁要問,因為她的婆婆要夫君快點處置她,都沒有幫她說一句話。
「錯了,娘相信妳。」
「可是——」
白老夫人知道她要問什麼。
「可是我還叫軍龍快處置妳,是不是?」
「嗯!」楊祿夏點了點頭,期盼白老夫人能給她答案。
「妳沒見著軍龍那時在遲疑嗎?他一直強調只要妳承認,就會從輕發落,也就是說,只要妳承認,就可以免去牢獄之苦。軍龍其實不想讓妳坐牢,但又不能袒護嫌疑最大的妳,小若又適時出面願意代替妳坐牢,所以軍龍就順勢讓她代替妳。他是想先對顏湘湘有所交代,然後再查出證據以釐清真相。」
楊祿夏聽到婆婆的話,多少也能夠體諒。她很高興夫君是相信她的,不想她受苦卻又礙於職責所在,但這下可苦了小若。
在白府還會有誰去害顏湘湘?楊祿夏實在搞不懂,明明都是她親自弄的,為何顏湘湘暍了就流產呢?
「我也不相信我妹子會做出這種事。」臨陽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事情他都聽說了。
「臨陽,你又來了!」楊祿夏似乎不高興見到他。
「妹子,妳應該叫我義兄吧?」
「是嗎?上次是不得已才叫的。」
「算了,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妹子,妳知道兇手最有可能是誰嗎?」
「不就是我嗎?」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除了妳以外呢?」
楊祿夏聳了聳肩,表示不解。
臨陽沉思了一會兒後,懷疑的說道:「會不會是顏湘湘她自己呢?」
楊祿夏驚呼:「小若也這麼說耶!」
「這就對了,藥是妳端去的,妳的嫌疑當然就最大,誰會想到是顏湘湘自己呢。」臨陽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還是不太可能,顏湘湘為何要讓自己流產?她還很高興的要為夫君生一個孩子呢!」楊祿夏仍是不敢相信。
「我們光是在這裡猜也沒用,軍龍不是要證據嗎,查到證據就知道是誰了。」臨陽建議。
白軍龍也偷偷站在他們身後好一會兒了,他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會扯到湘湘,他忍不住要為湘湘辯解。
「不可能是湘湘!湘湘很期待孩子的出世,她怎麼可能會自己喝下去胎藥?」
「也絕不可能是祿夏妹子!」性情純真的楊祿夏和極具心機的顏湘湘,臨陽堅持相信他的義妹。
「他是妳的義妹,妳當然偏袒她。」
臨陽忍不住為楊祿夏叫屈:「軍龍你這麼說就不對了,祿夏可是你的妻子,你應該最瞭解她。」
「但湘湘也不可能。」
「這可難說了,有些人為達目的可是會不擇手段的。現在能夠接觸到這藥的四個人是祿夏妹子、湘湘嫂子、小若、彩柳,任何一個人都有嫌疑,不能因為湘湘嫂子是當事者就排除在外,否則你會失去對事情真相的判斷力。」
臨陽這是在指責他會為了私情而判斷不公?「不論如何,我一定會找出誰是真正兇手。」
白軍龍頭也不回地離去,他一定會找到兇手,查明真相。
***
文易樵在聽到顏湘湘的流產事件後,他將自己見到可疑的事情告訴白軍龍。
「易樵,你說的是真的嗎?」沒想到他真的誤會了楊祿夏。
「是的,前兩日將軍曾要我到城外辦事,我看到二夫人的婢女彩柳在向一個江湖郎中買一包東西,不過我不知道她買的是什麼。」
「來人啊!立刻將彩柳帶來。」白軍龍刻不容緩的下令,他知道現在最關鍵的人是彩柳。
過了一會兒,彩柳就被帶來廳堂,她隱約覺得事跡敗露,因為她是被叫來問話的。
她的膽子本來就小,一步入廳堂後神色就顯得慌張不安。
白軍龍將她的表情都看在眼裡,之前楊祿夏和小若被帶進這廳堂時,兩人毫無畏懼之色,而彩柳就顯得過於緊張。
「彩柳,有人說前幾日見到妳在城外跟一個江湖郎中買砒霜,說!妳想毒害誰?」
被白軍龍這麼一威暍,彩柳立刻跪在地上,慌張的解釋。
「我買的是去胎藥,不是砒霜……」彩柳一緊張只顧著解釋清楚,沒想到會落人白軍龍的陷阱裡。
白軍龍沒想到這麼快就讓彩柳招供。
「說!是誰指使妳去買的?」
彩柳被白軍龍喚去,顏湘湘直覺事有蹊蹺,連忙趕來一看,彩柳這沒用的女人被人一拐就招了。
顏湘湘怎能讓彩柳供出是誰指使的,她快步上前,甩了彩柳一個耳光,「好啊,妳這賤人,我有恩於妳,妳竟敢毒害我!」
「二夫人……」
「說,為何要害我肚子裡的孩子?」顏湘湘厲聲地責問。
彩柳撫著發痛的臉頰看著顏湘湘,只見顏湘湘目光凌厲的瞪著她,要她說出事先套好的說辭。
白軍龍也急著追問:「快說!是誰指使妳的?」
「是……是夫人。」
是楊祿夏?白軍龍頓時覺得整個人被抽空,他一直很希望不是她,然而彩柳的證詞又令他對楊祿夏頓感失望。
「她為何要指使妳?」
「夫人有天來找我……說她……妒忌二夫人懷了身孕,要我偷偷下藥讓二夫人流產,夫人說……要是我不照她的話做,就要讓我死……死得不明不白;所以……奴婢害怕,只好照著夫人的話做。」彩柳說得斷斷續續的,因為她從沒陷害過人,心裡也很害怕。
「軍龍,你聽到了沒?指使的人竟然是姐姐,姐姐為何要那麼狠心?那是你的孩子啊,軍龍……」顏湘湘哽咽的說著,還掉著兩滴眼淚。
顏湘湘的親情攻勢,聽在白軍龍耳裡的確倍感傷痛,在雙重打擊之下,他還能放過楊祿夏嗎?其實他失去孩子的痛,都還沒比知道兇手是楊祿夏來得心痛。
「來人,將小若放出來,把楊祿夏關進地牢裡,直到她悔改為止。」白軍龍沉痛的吩咐:「至於彩柳……」
「軍龍!」顏湘湘出言阻止他。她答應過彩柳要幫她說話,如果她沒做到,難保彩柳不會說出事實真相。
「湘湘,還有事嗎?」
「彩柳也是被迫的,並非出自她的本意,再說,彩柳與我也相處了一段時間,有著深厚的情誼,這次的事就原諒她吧。」
「既然妳都肯原諒她了,那我也不計較了。」
「彩柳,妳沒事了。」
「謝謝二夫人,謝謝將軍,謝謝二夫人……」彩柳不斷的磕頭道謝,幸好二夫人幫了她,不然說不定她就會被趕出白府,不知何去何從。
***
依照白軍龍的命令,兩名家丁陪同楊祿夏進地牢。
「夫人,妳又來看我了,我都說了這地牢不乾淨,妳還是別常來比較好。」小若很感激楊祿夏每日都來探望她,但也不希望她常到這骯髒的地牢。
「小若,我這次不是來探望妳,而是要被關進來。」
見兩名家丁開了牢門,楊祿夏就自己走了進去,她的神情近乎絕望。
「夫人,這不是妳該待的地方,妳快出去。」小若還不明白楊祿夏的意思,試要將她推出牢房。
「小若,這是將軍的命令,他已經確定夫人是下藥害二夫人的兇手。」一名家丁說出原因。
「不,怎麼會是夫人?不是夫人!我相信絕對不是夫人。」哪個主子好、哪個主子惡,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最清楚。
那名家丁同情的看了楊祿夏一眼,又道:「我們也不相信,只是彩柳指認說是夫人指使的。」
小若想了一下後便有結論。「串通,一定是二夫人和彩柳串通好要陷害夫人的。」
「小若,已經沒關係了,既然別人有心要害我,就由我來受罪吧,妳別再代替我了。」
「夫人……」小若憂心的看著楊祿夏,她的反常令她憂心。「夫人,妳要好好保重。」小若在離去地牢前還不停地回望楊祿夏。
楊祿夏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
夫君終究還是不相信她,彩柳的證詞分明是假的,而夫君竟然相信了!
她想自己是愛夫君,否則怎麼會忍受與人共事一夫,而盡心盡力的她反倒被人將了一軍。早知如此,她就不該管顏湘湘的死活,虧她還熬安胎藥給她暍,她竟然利用彩柳把她說得如此歹毒:更令她失望的是,夫君竟然也相信了,全白府的人都相信不是她做的,只有夫君中了顏湘湘的計謀。
她現在整個人都提不起勁,她終於知道被所愛的人冤枉是多麼難過的事情了。
「夫君,我討厭你,你是個大笨蛋……」
被楊祿夏罵笨蛋的人正躲在暗處,看著無精打采的她,他的心裡可是比她還難受。
白軍龍知道自己再也騙不了自己,他是真的在乎她勝於湘湘。可是她做出殺害他親骨肉的事,要他怎能原諒她呢?
***
自從小若出了地牢之後,她都照三餐端飯去給楊祿夏吃,然而每回看到的卻都是原封不動的碗筷。
楊祿夏已經兩日沒吃東西了,臉龐瘦了許多,小若看得是又急又氣。
「夫人,妳好歹也吃些東西,再這樣下去妳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楊祿夏趴在冰涼的地上,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幽幽地說道:「我吃不下。」
「夫人,小若求妳,妳好歹也吃點東西。」小若仍不死心的勸她。
「餓死算了!」她本來就有些絕望,而且白軍龍竟然都沒來看她,這令她更心灰意冷。
「將軍真是是非不分,夫人明明是被冤枉的。」
「無所謂了,反正夫君不相信我,我寧願死了算了。」
「不可以!」小若氣憤的吼道:「夫人,妳不可以有輕生的念頭,妳要是死了,不就讓顏湘湘稱心如意,這樣夫人到死都會背負著莫須有的罪名。夫人真的能甘心嗎?顏湘湘泯滅人性的殺害自己的骨肉,還嫁禍於夫人,夫人真的要替顏湘湘背負這罪名嗎?」
聞言,楊祿夏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光芒。
是啊!她怎麼沒想到,她要是死了不就稱了那女人的意。不行!她不能便宜了顏湘湘,而且,她怎麼可以如此沒志氣,為了那個陷害她的女人而有想死的念頭。
顏湘湘之所以這麼做,還不就是為了要得到夫君,如果她死了,就等於平白的將夫君雙手奉上。
思及此,她拿起碗筷吃著小若為她準備的飯菜。
小若看著恢復精神與鬥志的楊祿夏,內心無比高興。
「好極了!夫人,與其死於不白之冤,不如賴活著,將軍是個聦明人,不會被顏湘湘蒙騙一輩子的,將軍總有一天會知道誰對誰錯。」
躲在暗處的白軍龍看見楊祿夏肯吃東西,才安心地離去。
誰說他不關心她、不在乎她呢?他連日來都跟在小若身後,每當他見小若無功而返,他比誰都著急,他怕她餓壞了身子,怕她病著了;但他又怕自己見到她之後,會衝動的把她帶出地牢。
不過,他在聽到她們王僕的對話後,對湘湘的信心有些動搖,他開始懷疑事實真是自己看到、聽到的那樣嗎?抑或是湘湘在騙他呢?
白軍龍走著走著,突然迎面被揍了一拳。
撫著被揍的臉頰,白軍龍氣呼呼的問:「臨陽,你發什麼神經,幹嘛揍我?」
臨陽氣他非但沒有捉到真兇,還把被冤枉的祿夏妹子給關進牢裡。
「因為你欠揍,我看能不能把你揍醒。」
「我為什麼欠揍?」白軍龍還不明白他指的是何事。
「你不該被揍嗎?你連被揍的原因都還想不透,也難怪你會被揍了。」臨陽忿忿不平地說。
「為了祿夏的事?」近來他與臨陽因為祿夏的事鬧得有些不愉快,「你以為我願意嗎?我的心比誰都痛。」
臨陽相信他的話,因為他從未見過他有如此憂鬱的眼神。「那你就把祿夏妹子放出來啊!」
「我也很想啊!可是我沒辦法,要是犯錯的人都不予以處罰,那我要如何帶人?我對湘湘也不能交代。」
「好,那我問你,你相信祿夏妹子是無辜的嗎?」軍龍有他的難處,但他真正的想法又是如何呢?
在今天之前,白軍龍也問過自己這問題。
為何楊祿夏是殺害他孩子的兇手?他至今仍是期盼她是被人所害,他希望她不是一個心腸惡毒的女子;然而今天聽到她和小若的對話,他願意相信她是無辜的。
臨陽見他點頭,氣才消了一半。
「將軍不好了!」小若慌慌張張的跑來找白軍龍。
「什麼事?」白軍龍直覺出事了。
「夫人她暈倒了,求將軍幫夫人請大夫……」
咦!人呢?
小若四處張望,剛才還在眼前的將軍怎麼在轉眼間就不見人影?
白軍龍心急如焚地趕往地牢,果真見到楊祿夏毫無生氣的倒在地上。
白軍龍看到楊祿夏憔悴的模樣,心疼與悔恨交加。
他到底在堅持什麼?
為了一個有可能錯誤的偽證,就判定她的罪,若是害她就這麼香消玉隕,他的良心如何能安?
他一心只想救她,探了探她的鼻息確定她還有氣,便一把抱起她虛弱的身子,決定再也不讓她待在這幽暗的地牢中。
當他將楊祿夏抱出地牢,小若和臨陽也趕到,他向小若吩咐:「快去找大夫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7 00:19:19
第九章
面對焦急的白軍龍,大夫仍是神色自若的把脈。
「大夫,怎麼樣了?」這是他不知第幾次發問了。
大夫是故意拖延時間的,他擔任白府的大夫多年,還未見過如此焦躁不安的白軍龍,當然得多「欣賞」一會兒。
「不礙事的,夫人是因為沒吃東西,一時體力不支才昏了過去,調養幾日就沒事了。」
「這樣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安心的白軍龍不停的喃喃自語。
「看來將軍很喜歡夫人,真是羨慕你們,年輕真好!小倆口有什麼誤會過去了就好,別一直放在心上。」
白軍龍被他說得臉頰一陣燥熱,見狀大夫沒再多說什麼,笑著離去。
小若內心感慨萬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誰敦將軍不肯相信夫人是無辜的;不過這樣也好,將軍對夫人的感情似乎比以前更深了。
「將軍……」
「小若,妳多煮些補品讓夫人補補身子。」白軍龍輕撫楊祿夏瘦削的粉頰,內心無比自責。
「小若會的,將軍。」照顧主子本來就是她的責任。「天色已晚,請將軍早點歇息。」
「不,我想留下來照顧她。」
瞧將軍這副擔憂的模樣,夫人要是醒了,一定會很高興。夫人這也是因禍得福,將軍若能與夫人同床共枕也是她所期盼的。
於是小若悄然退出房間,留給他們一個安靜的空間。
白軍龍躺在楊祿夏的身側,在她的額際上輕輕一吻,接著又吻上她泛白的雙唇。他想要將他的情意傳給她,將他的暖意傳給她,如果可以,他一定也會將體力傳給她,但目前最要緊的就是讓她好好休息。
白軍龍憐愛的凝視著她被吻得紅潤的雙唇,他現在只希望她能趕快恢復以往那充滿活力的模樣。
凝望了許久,白軍龍才閉上眼沉沉的睡去。
***
顏湘湘聽到此事後免不了又要發一頓脾氣。
「妳說什麼?軍龍不但把她放出來,還親自照顧她?」顏湘湘尖聲地質問。
「是的,二夫人。」彩柳怯怯的回答。
可惡!那賤女人什麼招數都敢用,竟然假裝昏倒讓軍龍留下來陪她過夜,太可惡了!
顏湘湘怒瞪著彩柳顫抖、一副帶衰的模樣。
要彩柳拿帖去胎藥,竟害得她不能再生育,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被丈夫冷落是遲早的事。
瞪著罪魁禍首,顏湘湘不禁將所有罪都推到她身上。
「都是妳!妳拿的去胎藥害我再也不能生育;要妳陷害她,反而幫了倒忙,現在軍龍的眼裡都是那個賤女人。」
「二夫人,我是照妳的吩咐做的……」
顏湘湘不由分說地甩了她一巴掌。
「妳還敢頂嘴!我養妳有什麼用,一點小事也做不好,還會幫倒忙。」她用手指猛戳著彩柳的太陽穴。「妳啊,你是來剋我的是不是?」
彩柳知道自己現在是顏湘湘的發洩對象,她只能任憑她洩憤,自己要是多說一句,只會惹得她更加生氣。
***
清晨,楊祿夏悠悠地轉醒。
難得她有了鬥志,沒想到卻敗給了餓過頭的身子。
咦,她不是被關在地牢裡嗎?怎麼會回到自己的房裡,而且夫君怎麼會躺在她身邊?是夫君想通了放她出來嗎?也不對啊!就算夫君放她出來,也不可能會躺在她身邊,他要睡也是到顏湘湘的倚香閣,所以她一定是在作夢。
哇!她從沒這麼接近過夫君耶,頭一次可以仔細的瞧著夫君的俊顏,她的心跳不自覺加快。
這種感覺好幸福哦,如果這是夢,她真希望不要醒來。
白軍龍見她醒來,還對著他微笑,內心的喜悅無法形容。
他抱緊她直嚷著:「祿夏,妳沒事,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夫君的聲音也太真實了吧?還有他把她抱得死緊所傳來的體溫,令她相信這絕對不是作夢。
她想起來了!
昨天吃完小若送來的飯菜,她突然覺得一陣暈眩後就不省人事,她現在會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定跟他有關係。
這一切明明都是他害的,現在又假好心的關心她,這算哪門子的關心?她才不希罕也不會領情的。
「你走開,我討厭你!」
楊祿夏用力地將白軍龍推開,害他滾落床下。
「祿夏,妳幹嘛把我推下床?」白軍龍一頭霧水。
「是你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我關起來,而且一次也沒有來看過我,你既然不相信我,又為何對我虛情假意?我已經不希罕你了,而且從現在開始我要討厭你,對你死心。」楊祿夏也不尊稱白軍龍為夫君了。
「不,祿夏,我是真心的,妳相信我。」白軍龍緊握她的雙手,真誠的說。
聽到她說討厭他、要對他死心,他就有股說不出的恐懼感,害怕她真的從此要與他脫離關係。
「你是真心的?那顏湘湘呢?你對她不是也是真心的?」
「其實這陣子我想過了,我對湘湘的感情就像朋友、兄妹,以前我只認識湘湘一個女子,我一直以為我是喜歡她的;然而妳就不同了,當我以為妳是殺害我骨肉的兇手時,我的心簡直比知道失去自己的骨肉時還痛。
每當我見到小若從地牢裡端出那原封不動的飯菜時,我不斷地掙扎,掙扎是不是該放妳出來;當我見到妳躺在地上、了無生氣時,我害怕會就此失去妳,更恨不得替妳承受這一切的苦痛。那時我才知道,其實我已經愛上妳了。」
這可是白軍龍第一次對楊祿夏說那麼多話,雖然不是華麗的言辭,但句句都有他濃厚的情意,而且是那樣的真切。
「嗚……夫君,你說的是真的嗎?」像夫君這麼無趣的人,竟然能說出如此真情流露的話,楊祿夏感動得淚流滿面。
「當然是真的,我對妳的心日月可監。」白軍龍舉起手,作勢向天宣誓。
楊祿夏感動萬分地撲進白軍龍的懷抱裡,她的努力還是沒有白費,只要夫君愛她,過去的事就一筆勾銷吧。
「咳咳,夫人、將軍,打擾了。」剛進門的小若輕咳了幾聲,若不是要讓夫人吃點東西,她還真不想打斷他們夫妻情深的時刻。
一見小若,楊祿夏不好思意的推開白軍龍。「都是你,害我讓小若看笑話。」
「夫人,小若很為夫人高興呢!只是目前最要緊的是要先將夫人的身子調養好,快快幫將軍生幾個小壯丁。」
「小若,妳在胡說什麼!」說到生孩子這種事,楊祿夏還會害羞呢。
小若端起的補品打算要喂楊祿夏暍,白軍龍卻接了過去。
「讓我來。」白軍龍很細心的舀起補品,待吹涼了後才喂楊祿夏。
楊祿夏作夢也沒想到白軍龍會對她如此體貼。
其實她還真得感謝顏湘湘,否則她也不可能享受到夫君如此溫柔的對待。
然而這美好的時刻,一下子就被突然闖進來的人給破壞了。
顏湘湘知道白軍龍整晚都待在楊祿夏身邊,如今又親眼見到白軍龍一口一口的餵她吃東西,這不禁又加深她對楊祿夏的恨意。
「軍龍,你為何把她放出來?這賤女人是殺了你骨肉的人,也是害我差點沒命的人啊!」
小若氣不過顏湘湘竟敢罵楊祿夏賤女人,立即出言暍止她:「二夫人,請妳說話放尊重些,夫人現在還是白府的女主人,不是可以任由妳口出惡言。」
「好啊,連妳這僕婢也騎到我頭上來了。軍龍,難道你就這麼算了嗎?」顏湘湘要白軍龍給個答案。
「湘湘,現在我仍對彩柳的話存疑,端藥給妳的祿夏真的是下去胎藥的人嗎?彩柳的證詞是她自願說的嗎?抑或是因受人威脅而嫁禍他人,這一切並沒有水落石出,不能單憑彩柳一個人的證詞而認定另一個人的罪行。」
「有了彩柳的證詞還不夠嗎?還要什麼證據?」楊祿夏就是兇手,何必找什麼證據!
「沒有證據,就不能斷言誰是真正的兇手。」
「那如果永遠找不到證據,是不是就永遠判定不了誰是兇手?」顏湘湘不滿的問著,因為,哪有什麼證據,除非她自己招供。
「目前的情況似乎是如此。」白軍龍口氣冷淡的說完後,又繼續餵著楊祿夏吃東西。
可惡!她的計畫全白費了,不但白費還促進了他們的感情,眼看情勢越來越不能挽回,顏湘湘是又氣又恨。
顏湘湘眼看用鬧的不管用,便想用另一種軟言訴求的方式。
「軍龍,我沒想到你就這樣原諒了她,她害了我的孩子,又害我再也不能生育,你就這樣算了?」她一邊拭淚一邊說。
楊祿夏在一旁悶不吭聲的看著,這場戲越來越精采了,顏湘湘肯定想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那妳想要我怎麼樣呢?」白軍龍挑明了問。
「把這害死我孩子的賤女人趕出白府。」
原來,這就是她的目的!在場的人似乎都明白這一點。
白軍龍原本以為是楊祿夏害顏湘湘流產,所以顏湘湘才會對楊祿夏心存恨意,但現在見到她憤怒的容顏與咄咄逼人的言辭,還有一些他私下所了解的事。
湘湘對祿夏的那股恨意,究竟是因為祿夏害她沒了孩子,還是她純粹只是對祿夏心存恨意。
以往他不敢朝那方面去想,但依種種跡象看來,使他不得不去懷疑暍去胎藥的人是湘湘自己。
「失去孩子我也很痛心,但如果有人想利用我的孩子而達到某些目的的話,那就不是被趕出白府那樣簡單而已。」
白軍龍看了顏湘湘一眼,這一眼已不帶有任何情感,也讓顏湘湘有了不好的預感。
突然她的心跳加遽,難道軍龍知道是她……
她強裝鎮定的問:「軍龍,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軍龍將空碗放到桌上,對顏湘湘嚴肅的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後就別再追究,如果再追究下去,對妳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
「軍龍,我……」顏湘湘還想再多說什麼。
「還有,在白府,祿夏仍是我白軍龍的妻子,妳以後對她最好是尊重些,別讓我再聽到那些難聽的字眼。」一說完,白軍龍便要離去,還要小若好好照顧楊祿夏。
楊祿夏見白軍龍離開,而顏湘湘還賴著不走,她當然要出言趕人了。
「妹妹,夫君都走了沒戲唱了,請回吧,我無故受了牢獄之災,夫君交代我要好好休息。」
楊祿夏自己拉好被子,閉上眼不再理會她。
「哼!」顏湘湘冷哼一聲後離去,她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小若也沒給顏湘湘好臉色看,送她出去後便趕緊關上門。
「夫人,這二夫人越來越不把妳看在眼裡了。」
「其實她也是很可憐,拿自己的孩子做賭注,到頭來卻什麼也得不到。」若換作是她,不管有任何理由,她也不會殺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
滿懷怒氣的顏湘湘一回到房裡,見到東西就摔。
「可惡的賤女人,我就是要這樣叫妳,不但搶了將軍夫人的位置,現在又搶了我的軍龍……」
「二夫人。」
彩柳見一室的慘不忍睹,還有正盛怒著的顏湘湘,心裡十分害怕,若非有人要找二夫人,她還真不想進來。
「小王爺來了。」
「他來做什麼?來看我的笑話是不是?」
顏湘湘發了頓脾氣後情緒比較平復了些,不過對於那些和楊祿夏聯合起來欺負她的人,她不認為他是來關心自己的。
「那我去跟小王爺說二夫人不想見他。」
「等等,我又沒說不見,是誰要妳自作主張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跟著這性情陰晴不定的主子,彩柳實在很無奈。
「我出去看看他想玩什麼名堂,妳先把房間收拾乾淨。」
顏湘湘交代完就走出房間。
她一出房門就見到臨陽無聊似的到處晃,當初小王爺還說什麼他常來白府走動的目的是為了看她一眼,結果那賤女人一被軍龍關到地牢裡,他還跑去找軍龍理論。
哼!男人的話都不可靠。
她在翠華樓時就看透這點,可她居然還對軍龍有所期盼,要是讓她再重選一次,她絕不會選擇做人妾室。
再美的人也會變老、變醜,嫁給能保障自己地位的人才是最實際的。然而她知道,能聯繫軍龍與她的孩子沒了,能讓軍龍與她有所牽扯的就只剩下過去的情分。
「嫂子!」臨陽發現她的存在,不過顏湘湘似乎在想事情。
「小王爺不是該去探望你親愛的義妹,怎麼有空大駕光臨?」顏湘湘諷刺地說。
他知道軍龍對顏湘湘陷害祿夏妹子一事,打算不再追究,但那是軍龍顧及顏湘湘,他臨陽怎麼能接受這樣結果。
就算軍龍想這麼算了,但顏湘湘會嗎?她永遠不會再找祿夏妹子的麻煩了嗎?
「我想嫂子一定受了不少氣,是特地來探望嫂子的。」
顏湘湘不大相信他會這麼好心。「你該不會是來看我狼狽的模樣吧?」
「怎麼會呢?我是特地來安慰嫂子的。」為了想知道顏湘湘真正的想法,就非得取得她的信任。
「安慰?說得好聽,現在那賤女人得寵,府裡的下人已經不把我當王子看待,我在白府已經沒什麼地位了。」
賤女人?
她竟然罵他的義妹是賤女人?這可激怒了臨陽,不過他仍保持鎮定。
「說什麼得不得寵,軍龍是那種別人對他好幾分,他就會回報幾分的人,不過要是做出令他痛心的事,那又另當別論了。」
「小王爺這是意有所指嗎?難道你也相信我會對自己的骨肉下毒手?」難道小王爺也認為這是她一手主導的?
「我沒有意指什麼,我只是就事論事,況且我也沒有指明是什麼事,難道真的是嫂子自己喝下那碗去胎藥的嗎?」
「胡扯!我怎會自己喝下去胎藥,那可是軍龍的骨肉。」顏湘湘趕緊澄清。
她簡直是不打自招!
臨陽笑了笑。
「那就好,我一直覺得像嫂子這樣貌美的女人,是不會做出這等心狠手辣的事來才對。」
「這還用說。」臨陽真的相信了嗎?她的心中還是存疑。
「我該告辭了,要是待得太久,恐怕會遭人非議。」臨陽對顏湘湘有禮的笑著。
看著臨陽離去的背影,顏湘湘很難發覺臨陽接近她是另有目的的。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7 00:19:38
第十章
臨陽仍是一心想揪出真正的兇手,所以他就去找白軍龍商討。
「軍龍,我有個主意,可以測試到底是誰在說謊。」
白軍龍乍聽他沒頭沒腦的話,搞不清他所指何事。「測試什麼?」
「測試顏湘湘是不是自己暍了去胎藥,還有祿夏妹子和顏湘湘,到底哪一個對你才是真心的。」
「不好,這是我的家務事,不勞你操心,你是不是想當名副其實的閒散王爺?竟管起別人家的事來了。」
臨陽聽到白軍龍的話可是大大的不滿,他是一片好意,居然被白軍龍消遣。
「軍龍,我可是為你好,難道你不想知道顏湘湘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態才答應嫁給你的,還是你害怕知道結果?」
白軍龍的心被震了一下,臨陽似乎說中了他隱藏在內心的疑慮。
「你想怎麼做?」他還是問了。
「附耳過來……」臨陽在他耳邊小聲的說出計畫後又問:「你覺得怎樣?」
「好吧。」白軍龍決定照臨陽的計畫做,有些事如果不弄清楚,那些疑問就會一直存在心裡。
「那就這麼決定了。」
***
楊祿夏這幾日都有小若細心的照料,還有按時的吃補品,面頰變得紅潤許多,整個人看起來氣色更好。
「夫人,妳覺得身子好些了沒?」
「謝謝你,小若,我已經好很多了。」
「現在將軍每天都陪著夫人,夫人當然好得快。」小若笑笑地說。
「小若!」楊祿夏害羞的輕斥,連小若都取笑她。
「好嘛!小若該死,小若不該多嘴。」小若討饒卻還是嘻皮笑臉的。
「好了,小若別鬧了。」
「好,不鬧了,待夫人把這碗粥吃完就……」
「我不要躺。」楊祿夏打斷她的話,因為她知道小若一定是要她躺著休息,這幾天她已經躺膩了,整個人好似快發霉了。
「我要出去走走,我再不出去透透氣,可是會悶出病來的。」
楊祿夏不管小若,起身穿好繡鞋就要走出房門。
唉,夫人真是任性!小若趕緊跟在身後,以免主子出了意外。
***
臨陽今日前來白府,卻是直接朝顏湘湘的倚香閣走去,好像有十分緊急的事。
「嫂子。」臨陽直接開了門,見彩柳和顏湘湘都在房內。
「妳們都在啊?」
顏湘湘覺得他越來越不懂規矩,進來也不先敲門。「小王爺有事嗎?」
「不好了,嫂子。」
顏湘湘以往見到臨陽,他總都是面帶微笑,怎麼今日卻像有緊急的事?可就算有最緊急的事,也不該是他跑來告訴她。
「什麼事不好了,跟我有關嗎?」
「軍龍今日進宮面聖,結果他那硬脾氣得罪了皇上,皇上一怒之下便要將軍龍貶為平民,而且還要將白府的財產全數充公,限白府裡的人在三日內要全部離開。」
「什麼!這是真的嗎?」顏湘湘覺得猶如青天霹靂。
「官場變幻莫測,誰知明天皇上會不會換人做,更何況軍龍只是個小小的將軍,嫂子不信的話可以去問軍龍。」
她當然要問!她一定要向軍龍問個清楚。
***
「小若,天氣真好。」
「是啊,夫人。」
楊祿夏開心的多吸幾口新鮮的空氣,但她卻注意到那些經過她們身邊的僕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黯然的。
「小若,府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啊,夫人,府裡沒事,妳不要想太多。」
小若神色不定更讓楊祿夏直覺有事發生。
「小若,妳是不是有事瞞我?」
「沒有啊,夫人,妳別疑神疑鬼的,我們快回房吧。」
才出來沒多久,小若就趕著她回房,問她問題還避重就輕的,一定有事!
咦,夫君正朝她走來,她直接去問夫君好了。
楊祿夏朝白軍龍走去,絲毫沒注意小若在她背後偷笑。
「夫君。」
「祿夏,妳怎麼沒有好好休息?」
楊祿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道出她的疑惑:「夫君,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
白軍龍正想說明一切,顏湘湘已經遠遠地走來。
她抓著白軍龍的衣袖劈頭就問:「軍龍,臨陽說的是真的嗎?你被貶為平民,白府的財產也全數充公,白府裡的人也要在三日內全部離開,這一切是真的嗎?」
「沒錯,是真的。」白軍龍面無表情地說。
顏湘湘向白軍龍得到確定的答案後,心涼了一大截,她原以為嫁給軍龍可以讓她的生活穩定,也可永享富貴,現在居然全沒了?
楊祿夏乍聽此事時也是難以置信,原來這就是府裡的每個人臉色難看的原因。
可是,臨陽怎麼會先跑去告訴顏湘湘,而不是先跑來告訴她這個義妹。看到跟在顏湘湘身後的臨陽,楊祿夏似乎明白了。
原來臨陽也被顏湘湘的美色所吸引,所以出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顏湘湘。
「每個人只能帶走隨身的衣物。」白軍龍看了她們一眼。「往後我不能再讓你們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很抱歉,以後你們要跟著我受苦了。」
「夫君,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再苦的日子我也要跟著你。」楊祿夏抱著白軍龍很滿足地說。
受苦?顏湘湘一聽到要跟著他受苦,隨即就變了臉色。
她才不要!就算她待在翠華樓裡,每天還有人為了見她而奉上大筆銀兩,她怎麼能過什麼苦日子;眼前這白癡女人說什麼再苦也要跟著軍龍,看來這千金小姐是沒過什麼苦日子,也沒聽過「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句話。
「祿夏,妳真的願意跟著我嗎?即使我是個鄉村野夫,妳也願意跟著我嗎?」
「願意、願意!只要夫君不嫌棄我是糟糠妻,我都願意一輩子跟著夫君。」楊祿夏毫不考慮的說。
直至這刻,白軍龍才深切感受到,祿夏才是值得他珍惜的女人。不管是富貴或貧窮,他只想跟她在一起,有她陪伴的日子才有意義。
雖然他這種想法很對不起湘湘,但他也不能違背自己的心。
「湘……」湘湘呢?
哪還有顏湘湘主僕的人影,她們早就離去了。
「將軍,二夫人早就走了。」小若看得出白軍龍是在找顏湘湘。
走了?白軍龍表情一黯,難道臨陽猜得沒錯?
楊祿夏看臨陽和小若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而夫君卻是像受了傷的表情。
「我覺得你們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事在瞞著我。」楊祿夏直盯著他們三人,想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祿夏妹子。」
「你還記得我是你義妹?我還以為你的魂被顏湘湘給勾了去!」
見楊祿夏的火氣很大,臨陽趕忙陪笑臉。
「事情是這樣的……」
臨陽很得意的說著他這次的計畫,完全沒注意到楊祿夏變了臉色。
「太過分了!你們連我都騙,而且還用這種騙人的方式來測試人的情感,你們這樣做簡直太卑鄙也太無恥了。」氣死她了!
「祿夏,我並非存心要騙妳。」白軍龍急著解釋。
「祿夏妹子,這是我出的主意,你別怪軍龍。」臨陽也替白軍龍解圍。
「我是想證實顏湘湘到底對軍龍是存著怎樣的心態,還有到底是不是她自個兒暍下去胎藥,所以……祿夏妹子,妳就別再生氣了。」
「要不是顏湘湘,我也無法因禍得福,我早就不怪她了。」
「妳雖不怪她,可難保失去軍龍、失去生育能力的她不會對妳做出什麼報復的事情來。」臨陽語重心長地對楊祿夏說。
「你們太多心了!」
「有沒有多心,再過不久就知道了。」臨陽相信顏湘湘一定會露出狐狸的。
***
「二夫人,妳在做什麼?」彩柳看著顏湘湘不停的將一些值錢的東西放在一堆,不明就裡的問。
「人都要走了,這些值錢的東西當然也要帶走。」
「什麼!二夫人,妳要去哪裡?」
「軍龍都被眨為平民,我怎麼可能跟著他受苦?當然要帶走這些值錢的東西,才能不愁吃穿的過下半輩子。」
「二夫人……」二夫人要走,那她怎麼辦?
「我可是不會多帶一個累贅。」
顏湘湘背起裝滿財物的包袱,毫不眷戀的走出房門。
彩柳滿懷悲傷地看著顏湘湘離去,如今有難,二夫人居然把她丟下,還說出那樣絕情的話,一想到她被人拋棄,就不禁悲從中來。
顏湘湘很小心地避開府裡的人,她見大門口沒有半個人,就準備由大門溜出去。
「湘湘!」
這一聲熟悉的呼喚,讓顏湘湘嚇得停下腳步,然後慢慢地轉過身。
「軍龍……你怎麼會在這裡?」顏湘湘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
「妳要去哪裡?」
「軍龍,你念在過去的情分上,讓我走好不好?」
「妳不是說過我是妳唯一的親人,而且我也發誓今生對妳絕對不離不棄。」
「軍龍,我沒辦法跟著一無所有的你過一輩子啊!」
白軍龍原本還不願相信,如今他可以說是絕望了。湘湘一知道白府有難,就連忙打包急著想逃離白府,而過去的承諾只是一場空。
「妳真的要走嗎?還帶了一堆珠寶?」
軍龍怎麼會知道她帶的是珠寶?他該不會想拿回去吧?顏湘湘不由自主的將珠寶護在胸前。
「軍龍,我吃不了苦的,我要靠這些珠寶過下半輩子,求你別把它們收回去。」
楊祿夏在一旁見到白軍龍皺著眉的沉重表情,十分心疼。「夫君。」
「我沒事的。」白軍龍給她一抹微笑,要她放心。
一直保持沉默的臨陽忍不住地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顏湘湘,在妳身上就印證了這句話。」
顏湘湘看著白軍龍身邊的一群人,忽然領悟了一件事。「我知道了,你們聯合起來設計我對不對?」
「別說什麼設計,這一切都是我想的計畫。」臨陽很得意地說。
「小王爺,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設計我?」
「我們怎麼會無冤無仇?妳別忘了,有一回祿夏妹子留書出走,而妳竟栽贓於我,說我與她有曖昧關係。」
「沒想到我竟會栽在你的手上。」原來那時他有聽到她與軍龍的對話,他這看似無害的小王爺,竟然會設計她。
「好說好說,妳老實說,是不是妳自己喝下去胎藥的?」
她才不可能再笨一次,絕對要楊祿夏背著這罪名一輩子。
「彩柳不都說過了,是——」
「是二夫人!」有人打斷顏湘湘的話,那人正是彩柳,她走到白軍龍面前跪了下來。「是二夫人自個兒喝的,將軍,奴婢該死、奴婢說謊
,二夫人對奴婢有恩,因此就威脅奴婢一定要嫁禍給夫人。」
白軍龍傻眼了,他萬萬也沒想到原本的懷疑竟會成真。
「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彩柳可以對天發誓。」彩柳已經決定了,二夫人對她有恩沒錯,但她現在明白助紂為虐是錯的。「二夫人還說孩子以後再生就有了,只要能讓夫人離開白府,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眾人專心聽彩柳說話的同時,滿懷恨意的顏湘湘正握著一根尖銳的髮簪,悄悄的接近彩柳。
當楊祿夏注意到時,顏湘湘已舉起手準備朝彩柳的背部刺下去。
「啊——」彩柳大叫一聲。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讓其他人措手不及,楊祿夏一把推開彩柳,替她挨了這根簪子。
由於刺到部位在胸前,把白軍龍嚇得魂都快飛掉了。
顏湘湘的殺人意圖很明顯,下場當然是送官府。
***
十幾日後,突來的死訊把白軍龍推入更深的萬丈深淵。
原本經過救治,漸有起色的楊祿夏,竟在十幾日後的某一天清晨離開人世。
來診斷的大夫說她的好轉其實是迴光返照。
自此白軍龍每天守在她的靈前,而臨陽也陪在白軍龍的身旁。
「軍龍,你都不吃不睡這怎麼成?祿夏妹子見到會難過的。」
「我吃不下也睡不著,這一切都怪你,是你出的爛主意!」
「我也很難過,我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說再多也沒用,祿夏又回不來了。」
白軍龍越說越傷心,腦中又想起她說過的話……
夫君真是我見過最俊的男人,還有夫君害羞的樣子好可愛。
夫君,其實你不希望我死對不對?既然不希望我死,何不大方的承認?
我喜歡你,喜歡看你練兵時的魄力……
她那樸拙又純真的情感,為愛而熱情,她是那樣單純的喜歡他,為何他沒有早點去正視自己的心意?
「軍龍。」白老夫人喚著失魂落魄的兒子。
「娘。」白軍龍應了聲,並沒有回頭。
白老夫人見兒子的容顏滿是鬍渣,於心不忍的道:「軍龍,要是祿夏的魂回來,見著你這副醜樣,一定會不認識你的。」
白軍龍往臉上摸了摸,自己真的長滿了鬍渣,要是她的魂真的回來,一定會覺得奇怪怎麼會有個不認識的人在為她守靈。「我會刮掉的。」
「湘湘的事我很遺憾。」顏湘湘會有殺人的舉動,她也很意外。
「當初要是娘只讓我娶湘湘為妻,說不定湘湘也不會變得如此。」
「不,是你對湘湘的感情不夠堅定,任何人都可以輕易破壞。」
「娘……」一個曾是最愛的女人,卻發現他們的愛根本不堅定;一個是打定主意不去愛的女人,卻發現她才是自己最在乎的人,最想共度一生的女人。
可是,明白這一切後似乎都太遲了。
「你不能再這樣下去,祿夏不會喜歡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臨陽,你也得多勸勸軍龍。」
「我會的啦,伯母。」他都不知勸過幾百次了。
「軍龍,你先去梳洗一下好了。」白老夫人說。
「好吧。」
白軍龍一說完,便與臨陽一同離去。
「娘,我們要瞞著夫君到何時?」看到白軍龍憔悴的面容,楊祿夏也不好受。
「別急,再過些時日吧。」她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整整兒子,怎麼可以不好好利用呢。
「可是明日就是頭七,我要怎麼活回來呢?」
「放心,我早就已經想好了,明日妳就躺在棺木裡,假裝是起死回生,說是閻王捨不得讓他孤家寡人,因此讓妳多活幾年,這樣軍龍肯定會更愛妳的。」
楊祿夏心想,原來婆婆真的很愛整人,以後她可得小心,免得被婆婆給整了。
***
隔天,白府來了一個特別的訪客。
「咦!白府有人死了,不知道是誰?」楊壽秋在白府外面探頭探腦的,看著掛在門外的白布好奇的猜想。
她吵著要她相公帶她到京城,乍來此地,她就先來探望她的二姐。
「姑娘,妳找誰?」白府的一名家丁出來詢問。
「我找你們的將軍夫人。」
提到將軍夫人,這名家丁面露哀戚。
「姑娘,我們的將軍夫人已經過世了。」
聞言,楊壽秋呆愣住,她二姐年紀輕輕的,怎麼才剛嫁人幾個月就死了?
「請問,你們將軍夫人是不是叫楊祿夏?」
「是。」
沒錯,是她二姐!二姐居然就這樣走了,她都還沒見到她最後一面。
「你快帶我去!」楊壽秋著急地道。
「好,跟我來。」
那名家丁帶著她到楊祿夏的靈堂前,楊壽秋見到斗大的「奠」字,頓時鼻頭一酸,哭了起來。
「二姐,我都還沒見妳一面,妳就這麼過世了,二姐!」楊壽秋傷心的呼喊。
白軍龍和臨陽聽到這小姑娘的呼喚就知道她是楊祿夏之妹。
突地,她竟然往靈堂後跑去,嚇得白軍龍與臨陽也追了上去。
「二姐,我一定要見妳一面,二姐……」
眼看她就要推開棺蓋,白軍龍和臨陽趕緊阻止她。
「放開我!我要見我二姐,放開我啦!」
「妳這樣胡鬧會吵到死者的。」臨陽抓著她的雙手說。
「二姐,我一定要看妳一眼。」就算雙手被抓住,她還有腳,她努力的想踢開棺蓋。
沒料到,楊壽秋一時重心不穩,三人皆向棺木倒去。
砰的一聲,棺木倒了,棺蓋還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見狀,白軍龍趕緊跑過去看楊祿夏的遺體有沒有怎樣,只是他找逼了四周,卻什麼也沒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壽秋見不到楊祿夏的遺體,覺得十分奇怪,「喂,你們發什麼神經?竟對著一個空棺守喪。」害她白哭一場。
「怎麼回事?祿夏妹子怎麼不見了?」臨陽也不解。
不只臨陽覺得莫名其妙,連白軍龍也是。
「祿夏,我看我們該出面了。」白老夫人原先計畫好的起死回生,竟然被破壞了。
「妳、妳是人……還是鬼?」臨陽顫抖的問,一個他們早認定過世的人,竟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楊壽秋一見到楊祿夏便高興的抱住她。「二姐,妳沒死!老天有眼,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三妹,拜託妳不要隨便亂用辭。」她怎麼會是個禍害?
「這是怎麼回事?」白軍龍是很高興她沒死,不過為何娘和祿夏會一起出現?
「是我叫祿夏裝死的。」白老夫人替眾人解惑。
「大夫的話也是事先套好的?」
「沒錯!」
臨陽氣得大叫:「什麼?祿夏妹子,妳也真不夠意思,連我這義兄都騙。」
「一切都是我的意思,你們就別再怪祿夏了。」白老夫人笑笑地說。
「為什麼?娘。」白軍龍不明白娘親的理由。
「這是給你們一點小小的懲罰,讓你們體驗一下被人設計的感覺。」
「娘,孩兒受教了。」他知道娘是為了顏湘湘的事,還有害祿夏差點送命的事。
「好了,沒事的話就盡早把這些穢氣的東西搬定。」
這陣子白府還真是很不平靜,不過經過這次之後,應該就會雨過天青了。
***
小若忠心護主的精神,令白府的俞總管很欣賞她,在他發現小若本身識字,且對事情也很有準確的判斷力後,俞總管便向白軍龍建議,讓小若跟著他學習,等到小若學會後便可接替他的職務,而他則要告老還鄉。彩柳因為楊祿夏救了她一命,非常的感激楊祿夏,自願當楊祿夏的婢女,願意一輩子服侍她。
至於楊祿夏,他們這對有情人終於能成眷屬。
「祿夏,妳竟然和娘聯合起來騙我!」他們經過這麼多波折,終於可以同榻而眠,可白軍龍還是對她假死一事頗有微辭。
「是娘說她終於可以整你,所以……」
「所以妳就和娘騙了我,還瞞了所有人。」
「以後不會了嘛!」
「還有以後?一次就夠嚇人了,我要懲罰妳。」
「罰我什麼?」
「生一打的小孩。」白軍龍壞壞的笑著,朝她的唇靠近。
楊祿夏伸出手推拒著他。「等一下,我……還沒、還沒準備好。」
「這事需要準備什麼?」
「我是說,我還沒做心理準備。」因為太突然了!
「早在妳嫁給我時就該準備好了,況且妳都嫁給我一段時日了,還要什麼心理準備?」
「你、你怎麼變得如此不正經了?」
「我們是夫妻,關起房門來何須正經!」
白軍龍和楊祿夏的幸福正要開始,突然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將軍,不好了,將軍……」
「夫君,那好像是文易樵的聲音?」
「奇怪,妳才見過他幾次面,怎麼對他的聲音如此熟悉?」白軍龍有些吃味。
「哎呀,別鬧了,快去看看,說不定真的有急事。」
被人打斷好事,白軍龍門一開便沒好氣地道:「到底是什麼事?」
「將軍不好了,邊關告急,皇上要你立刻進宮面聖。」
「什麼?」天啊,什麼時候不選,偏偏選在這時刻,他這一出兵,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家。
家事、國事、天下事,身為將軍的他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當然是國事優先。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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