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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佟 -【美人計(戀愛花園之九)】《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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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1-7-7 00:19:31
標題:
艾佟 -【美人計(戀愛花園之九)】《全文完》
艾佟 -
美人計
(戀愛花園之九)
這個魔魅的男人,她沒想到會再遇見他,
但一碰面就綁架她去當特別看護是怎樣,
她是模特兒又不是小護士,
他還土匪的強硬扣留她的東西做威脅,
沒辦法的她只好偷偷打電話找人求救,
誰知接電話的豬頭小弟竟嫌她半夜擾人,
直接掛她電話,哇哩咧,
她認命的當起他老爸的看護後才知道──
原來姜伯伯其實很愛自己的兒子,
只是兩人見了面不知為何老是惡臉相向,
她這個小護士一顆心熱情得像太陽,
看不過去的多次“教訓”他,
在無意間發現姜伯伯落寞看著他的相片,
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要蹚這淌渾水……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1-7-7 00:19:56
序
前幾天台灣有十二個縣市下雪,聽說連淡水都冷得快下雪了,對於白茫茫純潔無瑕的世界,我總是有很浪漫的幢憬(這一刻,我總是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我最怕冷了。)。
可是想賞雪得先有四輪的運輸工具,而且當大雪紛飛的消息上了新聞媒體,就會有一窩蜂的人擠到那裡賞雪,想在台灣賞雪對我來說恐怕是白日夢,說不定到北海道賞雪的機會還比較高,所以我給自己訂了一個目標,有一天我一定要去北海道賞雪。
說到目標,我常常在訂目標,譬如說,前陣子我就給自己訂了一個很有雄心壯志的目標,甚至,我還鼓吹姊姊妹妹一起參與,那就是到英國自助旅行,上歌劇院欣賞歌劇。
不免於俗,我最想觀賞的戲碼是「歌劇魅影」,這個提議馬上引起姊妹們的共鳴,雖然要省吃儉用拚命存錢,可是人生就是應該有夢想,有夢想可以追逐,生活才會更有動力,不是嗎?
最近因為太冷了,老是希望春天快點到來(其實早就進入春天了,可是截至目前看不到一點春意。),暖暖的季節工作比較有干勁,不像冷冷的天氣老想縮在被窩裡面看書。
看書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尤其遇到很棒的書,可是時間有限,對於我這個看書總要慢慢來的人,一本書通常要花上好幾天的時間,像《達文西密碼》,我就用了差不多兩個禮拜的時間,所以書永遠看不完。
「戀愛花園」的下一本是《偷心鏈》,這個系列也快接近尾聲了,可是快要結束了,我反而開始眷戀起來,真不希望就此告一段落,可是新系列已經成形了,「戀愛花園」確定會在《管家婆》的時候跟大家說拜拜,好了,羅唆得差不多了,我們下一本《偷心鏈》再聊。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1-7-7 00:20:11
關於傳說——
傳說,太平洋上有個傳說之島,傳說之島有個天然打造的「戀愛花園」,戀愛花園內藏有一座傳說之泉,凡喝了泉水之人,將得到至死不渝的愛情。
關於傳說之泉,眾說紛纭,由於年代久遠,故事的原貌早已走了樣,不過,大概是如此——
傳說一位凡間女子愛上了天神,可是神與人沒有未來,天神拒絕凡間女子的愛慕,她依舊癡心等候,日過一日,她的深情終究在漸漸衰弱之中化成滴滴珠淚,最後匯聚成一座泉水。
看著年輕的生命就此消失,愛與美的女神阿芙蘿黛缇(Aphrodite)為之動容,於是賦予泉水生命,讓其握有給予愛情的能力,凡是有緣喝上一口的人,將得著至死不渝的愛情。
這是真的嗎?數百年來,聽說有許許多多的人為她而來,可是究竟有多少人得到傳說中的愛情,無人得知,因為在戀愛花園中除了傳說之泉,還有好多座泉水,這其中的差異何在,沒有人可以細說分明。
不過有此一說,傳說之泉乃由淚珠匯集而成,故泉水是鹹的,然而若沒有飲上一口,這傳說是真是假也只是一個猜測,時至今日,還未有人站出來證實。
據傳,傳說之島原是義大利某個達官顯要所有,幾度變賣轉手,最後落到英國貴族之後漢普頓家族手上,直到將近五年前漢普頓家族最後一位男主人將她贈子遠嫁台灣的獨生愛女的四個子女——姚駱巍、姚駱艷、姚駱馨、姚駱雲。
姚駱巍——Gentiana,一如龍膽的紫色是大自然中最美最特別的顏色,恣意展現一種濃艷的美感,他就是這麼一個狂烈放肆、非常自我的男人,喜歡握著相機捕捉鮮明的生命色彩,透過他的鏡頭,看到的是最真實也是最美麗的世界。
姚駱艷——Gerbera,如同綻放著燦爛笑容的太陽花,她是一個屬於紅色、屬於熱情的女人,當她走上伸展台,她是觀眾眼中的超級巨星,一舉手一投足,她閃耀的光芒連璀璨奪目的鑽石都相形失色。
姚駱馨——Agapanthus,百子蓮又稱愛情花,花語是「愛的信息」,散發著浪漫,花型高貴典雅,令人著迷,這就是她,一個集浪漫與優雅於一身的女人,誠如她所設計的珠寶,都是那麼教人心動。
姚駱雲——Trachelium,就像細致輕盈的夕霧,他全身散發著一種蒙胧的美感,輕盈飄逸而迷人,握著畫筆,他能揮灑出最動人、最浪漫的藝術。
好奇嗎?如果你想尋找至死不渝的愛情,不妨親自來此印證吧!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1-7-7 00:20:41
第一章
寂寞的夜晚,男人低沉的聲音淒涼的回蕩在冷冷清清的空氣中——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璀璨耀眼?為什麼遠遠看著你,我依然聞得到你身上迷人的香氣?為什麼這麼久了,我還是情不自禁的為你熱血沸騰、為你悸動?為什麼我就是放不下對你的愛恨癡嗔?為什麼愛你這麼痛苦,卻又不能不愛你?難道,你是我的宿命嗎?」
喀嚓一聲,男人關掉手中的隨身聽,頭往後仰,他的思緒又不知不覺的鑽入極力想掩埋在記憶最深處的回憶——那是一段很甜蜜,卻也很折磨人的愛情。
∞ Φ Φ ∞∞ Φ Φ ∞∞ Φ Φ ∞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姚駱艷、Gerbera,老是在玩落荒而逃的戲碼?
回想起來,大約是一個月前,她總覺得有人在暗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她是個公眾人物,狗仔隊眼中的獵物,這原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她第一次有這種不安的感覺,那像是在監視她,又像是在尋找機會捉她。
每當那種不安的氣息侵襲她周遭的空氣,教她寒毛直豎,她就會不自覺的想溜之大吉,以至於最近參加的宴會,她幾乎是半途離席,因此她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她要閉關自守,不過萬萬沒想到,連待在家裡都會出狀況,換言之,這一回她是從家中逃出來的。
「你這個女人怎麼老是不打一聲招呼就跑到人家家裡?」雙手在胸前交叉,李妍美瞪著笑得無比嬌媚的大美人,老天爺真是偏心,同樣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和一個嘴巴,為什麼這個女人組合起來就是艷冠群芳?
「對不起,離開傳說之島的時候太急了,忘了先打電話通知你。」她也不想三更半夜像個冒失鬼一樣跑來按人家家裡的電鈴,而且這間十一、二坪大的套房住兩個人稍嫌擁擠,其實她也不太習慣住在這麼像鳥籠的地方。
「急什麼?你是見到鬼啊!」
白眼一翻,她真受不了這個女人的嘴巴,「你說話能不能放乾淨一點?」
「不好意思,我看的書沒你多,找不到更適當的形容詞。」
雙手合十,她擺出小媳婦的嘴臉,「拜托嘛,你先讓我進去好不好?」
歎了聲氣,李妍美側過身子方便姚大小姐拖著29寸的行李箱塞進套房,「姚家在陽明山不是有別墅嗎?我想那兒的視野和空間應該勝過我這裡一百倍吧!」
「可是那兒交通不方便。」自從爺爺分了家產,與世長辭之後,他們和叔叔就很少有來往,誰教他們有個小氣的嬸嬸,老是擔心他們會去那兒白吃白住,為了避免人家誤會他們是貧窮親戚,他們寧可住在飯店,其實姑且不論爺爺分給爹地的財產有多少,就單是外公留給媽咪的財產就很驚人了,他們何必跑去那兒惹人厭?
「那飯店呢?飯店的交通應該比我這裡更方便吧!」
「可是飯店的空氣沒有你這裡自由新鮮啊。」
算了,她還是省省力氣,總歸一句話,她小姐就是打定主意賴在她這裡!
「你的經紀人和助理知道你在我這裡嗎?」
「呃……我待會兒會聯絡她們。」真是的,她又把她們忘記了……唉!她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安份的公眾人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且經常四處亂跑,她的助理已經快被她搞得神經衰弱了。
「我想她們一定很受不了你。」
「這是什麼話,我可是很好伺候的。」
「是哦,你只是稍嫌有個性了些,要起性子的時候根本無法溝通。」
飽滿的紅唇輕輕一噘,她理直氣壯的反問:「哪個人耍性子的時候可以溝通?」
呃……無言辯駁,還是討論其他的話題吧!「對了,你最好說清楚,你干麼急著躲到我這裡來?」
「我不是在『躲』。」嚴格說起來,她是「逃」到這裡來。
「這不是重點,我要知道的是原因。」
「原因呢——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家裡出了一個喜歡預言的女巫,吵得我耳根子不能清靜,不來你這裡透氣,我能上哪裡去?」說起來很嘔,最近心情已經夠亂了,Agapanthus竟然還對她預言——你的男主角出現了。這個女人的第六感實在很討人厭!
「Agapanthus嗎?」
「除了她,誰會拿自己的第六感作文章。」其實,單單是Agapanthus的預言,她倒也不至於慌得離家出走,而是在那個預言出現不到一天後,她竟然在戀愛花園喝到了傳說中的泉水。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傳說之泉?她從來不相信這種可笑至極的傳說,可是那種鹹鹹的滋味一口就忘不了……
錯不了,那就是一直流傳在傳說之島的神秘泉水,而她會一個失神栽進那座泉水全是因為Agapanthus那只該死的寵物波斯貓,打從它挑釁的眼神盯上她,它就像設下陷阱的陰謀者,她則一步一步不由自主的被它引進戀愛花園,最後變成了落湯雞……這是一場惡夢,藉著她認為不存在的傳說之泉來毀滅她平靜的生活。
「她說了什麼?」李妍美小學就認識姚駱艷了,她對姚家四兄妹當然是了若指掌,其中最令她崇拜的人正是姚駱馨,這個女人的第六感真是超神的!
「她說我很快就會栽在男人手上了。」
鬼叫了一聲,李妍美拍手叫好,「這真是全天下女人的佳音!」
柳眉一挑,她皮笑肉不笑的反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女人從此不必擔心自己的男人會移情別戀啊!」
「你干麼把我說得好像狐狸精?我不會那麼沒格調,我才不搶別人的男人!」
冷哼了一聲,李妍美很實際的說:「你哪用得著搶?你隨便一個媚眼,男人就會情不自禁的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嘴巴張開了又閉上,她承認自己確實有迷惑男人的本錢,不過,這又不是她的錯,如果人的心可以輕易改變,那就不是真心。
「不過,我想就算你死會了,恐怕還是有很多男人搶著擄獲你的芳心。」
「未來一年,我不會為任何男人死會!」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把話擠了出來,好像這樣就可以打破Agapanthus的預言般。
「當愛情來臨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大話千萬不能說得太快,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算不准的,尤其是愛情。」
做了一個鬼臉,姚駱艷一副很潇灑的說:「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雖然今天她舉辦的party不是化裝舞會,可是她的朋友當中不乏一些喜歡搞怪的家伙,不管什麼性質的Party,他們總是喜歡戴著面具出場,所以「他」的出現並不特別奇怪,直到她為了接手機而落單,最後被「他」困住了,她才意識到「他」的面具不是造型,而是要隱藏自己的身份。
「你還是一樣嬌艷動人。」他的聲音很沙啞、很低沉。
還是引她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要蹦出胸口,「……你是誰?」
「你認為我是誰?」
不,不是他!他不可能出現在她面前,當她選擇當個模特兒,她就注定走出他的生命,而且他的聲音也沒有這麼沙啞。
「我沒興趣跟你玩猜謎游戲,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
「其實,你也沒必要知道。」
「那麼你是不是可以放開我了?」
「我有抓著你不放嗎?」
「你……」他是沒有抓著她不放,可是他雙手撐著牆壁擋在她身體兩側,他不退開,她根本動彈不得。
「用不著緊張,我只是想這麼靠近的看著你,看看你這張迷惑男人的臉。」
「先生,請你不要污辱我這張臉,我長得嬌艷動人不是我願意的,而是我媽咪把我生成這個樣子。」姚駱艷越說越生氣,她討厭他的態度。
「我不是在污辱你,你的確有一張迷惑男人的臉。」
「你……」真是的,她干麼跟他廢話那麼多?她伸手想推開他,可是他卻趁機把她扯進懷裡,低頭攫取她飽滿柔嫩的小嘴,她驚嚇得怔了半晌,隨即抗拒的想逃離他霸氣的掠奪,不可以,她的唇可不會隨隨便便沾上男人的味道,可是……
「Gerbera,你醒醒……Gerbera……」李妍美輕輕搖晃她的身體。
清醒一點,這是不對的,她怎麼可以為他的吻陶醉?可是為什麼感覺是如此的熟悉?真的太像了,太像了……
「Gerbera,你怎麼了?你醒醒啊!」李妍美轉而拍打她的臉頰。
睜開眼睛,姚駱艷毫無意識的瞪著前方,半晌,現實的影像終於在她空白的腦海成形,柳眉輕蹙,她微微噘起小嘴,「干麼?」
「干麼?」李妍美像個潑婦似的雙手擦腰,「小姐,剛剛一直痛苦掙扎喊叫的人是你,可不是我,我更想知道你在干麼。」
「我……有嗎?」氣勢矮了半截,她不知道自己會說夢話。
「難道是我把自己嚇醒的嗎?」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她已經把Gerbera碎屍萬段了,拜托,她的睡眠品質一向很好,從小到大,她只有被鬧钟嚇醒過。
姚駱艷不語。這種可能性確實比較低。
「我不像你可以睡到高興才醒,我要上班。現在你可以安安靜靜的睡覺嗎?」
努努嘴,她覺得自己很無辜,「我也不喜歡作這種夢啊!」
兩眼陡然一亮,李妍美興奮得好像聽到什麼驚人的八卦,「你作了什麼夢?」
「我……被海盜擄走。」還好她的反應夠機靈。
「真的還是假的?」李妍美瞪大了雙眼,兩顆眼珠子看起來好像快要掉下來似的,她對海盜一直充滿了幻想,也許是電視看太多了。
往後一縮,她唇角僵硬的抽動了一下,她應該說強盜比較恰當,「真的假的有什麼差別?不過是一個夢,你有必要這麼認真嗎?」
「噢。」李妍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她的反應好像太激烈了。
「你不是要上班嗎?再不睡天就亮了,不小心睡過頭,全勤就飛了哦!」
「對哦,我還要上班,差一點就忘了。」幾聲乒乒乓乓的巨響之後,李妍美已經滾回自己的床位縮進被子裡面呼呼大睡。
用不著照鏡子,姚駱艷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好像臉抽筋,這個女人也未免太厲害了,說睡就睡,她真是甘拜下風。
曲起雙腳,她把下巴枕在雙膝上,今天晚上她恐怕就要失眠了。
奇怪,她怎麼老是夢到那個戴面具的男人?難道,她把他當成——姜雅隽?姜雅隽……六年了,為什麼
一想到他,她的心還會痛呢?她的心何時才可以對這個男人公完全免疫?[
「Gerbera,我出差的期間,你自己要小心門戶,最重要的是,不可以開著我的愛車到處亂跑哦!」李妍美一邊對姚駱艷唠叨,一邊把自己的行李塞進後車廂。
「哪能有這奇怪的公司,一聲命令下來,人就得立刻收拾行李去紐約出差一個月,如果你沒有護照和美簽名冊怎麼辦?」最近,她真的很討厭這種突發狀況,好像人生從此會失去控制的樣子。
「那就等護照和美簽下來。還有,我們可能待上兩個月、三個月,這要看實際狀況決定。」李美妍顯然心情很好,她不是高興自己有出國的機會,國為這又不是第一次,而是可以跟自己最仰慕的上司在異國獨處,這是多麼浪漫的事。
蹙著眉,她真的覺得很郁悶,「你看起來滿興奮的嘛!」
「我不像你這個名模經常有機會在世界各國來來去去,出國當然興奮喽!」
「我看不是這麼單純吧!」如果是一個人孤孤單單飛到異國出差,她就不相信她小姐還會笑得阖不攏嘴!
嘿……干笑了幾聲,李妍美不自在的說:「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嗎?」她倒覺得其他的比較重要。
「好啦 ,出差是次要,這樣可以吧!」
「我是好心提醒你,你是去出差,不是去度假。」
「用不著你提醒我,當我身在紐約分公司的會議廳裡面,就算我當自己去那兒度假,那種氣氛也會教我改變心意。」
「這倒是……」又來了!全身寒毛一豎,姚駱艷又開始感覺到一股不安的氣流在四周凝聚,深深吐了一口氣,她盡可能故作輕松的左看右瞧。
關上後車廂,李妍美終於發現好友心神不寧,像素尋找什麼似的,看過來又望過去,「Gerbera,你在看什麼?」
「沒、沒什麼。」可是好還是在不自覺的東張西望。
「不管了,我們動作快一點,我可不能遲到。」
「噢,上車吧!」甩了甩頭,她繞到駕駛座鑽了進去。
當她們的車子一上路,不遠處一輛黑色奧迪後座的男子終於下了一道命令,「請他們采取行動了。」
「是,老板。」
她被綁架了嗎?
嚴格說起來,她學過柔道,出門一定帶防身器材,想綁架她恐怕不太容易,所以她會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那是因為她願意跟他們來,當然,前提是他們看起來沒有惡意,而且很誠懇的表示他們的老板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見她一面,他們很抱歉沒有事先預約就跑來「邀請」她。
不過,更重要的是,她很想會會這個幕後的老板,她不想再動不動因為一些不安的感覺就落跑,這種躲在暗處觀察她的游戲應該結束了吧!
按捺不住的站起身,姚駱艷試著轉移注意力的東摸摸、西瞧瞧,既然不是綁架,她干麼那麼緊張?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跳得好快,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我嚇到你了嗎?」
身子一僵,她永遠忘不了這個聲音,曾經她愛得最深,如今卻也怨得最深的男人——姜雅隽!
「我不是有意驚嚇你,實在是想不到比這更方便的方法。」
姜雅隽說起話來很優雅,不過姚駱艷很清楚,這個男人骨子裡是百分之百的大男人。
深呼吸了口氣,她想故作輕松的轉身面對他,可是現實和理想總是存在差距,她對他的情緒永遠是特別強烈,「這是當然,因為你老是考慮到自己的立場。」
唇角微微上揚,他似笑非笑的道:「你的性子還是沒變。」
「你應該不是『邀請』我來這裡敘舊吧!」如果是好事,有必要用這種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法嗎?
「我是想請你當我家老頭子的特別看護。」
「什麼?」
「我家老頭子很喜歡你,他指名要你當他的特別看護。」
我的天啊!「你是不是瘋了?我是模特兒,不是護士!」
「我知道,我不會虧待你,酬勞由你來決定。」
雙手在胸前交叉,她皮笑肉不笑的道:「你最好清醒一點,你就是送我一棟價值上億的別墅,我還是要當模特兒,不要當護士。」
「如果可以對你說一聲合作愉快,我們兩個就可以節省不必浪費的時間。」
「本小姐就是不想跟你合作愉快,你能拿我怎麼樣?」她挑釁的抬高下巴。
聳聳肩,他無所謂,「不怎麼樣,請你留在這裡作客,直到點頭為止。」
面頰漲紅、雙眼冒火,盛怒的嬌顏美得像朵綻放的紅玫瑰,「姜雅隽,你不要太過份了!」
無聲一歎,老天爺太偏愛這個女人了,連生氣的樣子都令人心蕩神馳!
「這句話你直接送給老頭子。如果合作愉快,我們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摩擦,這應該也是我們兩個都想見到的結果。」
「不要!」她就是不要順他的心,這個男人應該學習尊重別人的意願!
頓了半晌,他的眼神變得莫測高深,「我們怎麼老是意見不合?」
咬著牙,她忿忿不平的說:「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們兩個是不是八字相克?」
「如果你不要有那麼多堅持,我們就沒有八字相克的問題。」
「你……真是的,我干麼跟你說這些沒意義的話?」煩躁的抓了抓頭,她自嘲的一笑,如果不要生在這個時代,她不要那麼講究自我,他們應該可以恩恩愛愛一輩子吧!
顯然,他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他直接取走她放在沙發上的皮包,「你的東西暫時由我保管,我已經幫你准備好衣服和日用品,相信你在這裡會住得很舒服。」
兩眼圓瞪,她氣得跳腳,他怎麼可以來這一招?「姜雅隽……」
「我還以為你不想跟我廢話了。」這一次換他挑釁的抬起下巴。
「我……我是想告訴你,我是個模特兒,除了衣服和日用品之外,我更需要保養品!」雖然她比較想跟他爭出個高下,可是這種互不相讓的情況下,他們繼續兜著原來的話題打轉確實是廢話。
「我都准備好了,進了客房,你再檢查看看有沒有缺少什麼,我會讓傭人出去幫你采買,還有,你的房間是飯廳旁邊那間,你有自己的衛浴設備。」
「很好,我要回房洗澡睡覺了。」不管她有多麼不甘心就此停戰,現在的她更需要的是一個人靜下來想一想。
這是一個很難入眠的夜晚,因為就在相距不到一分钟的地方,他最愛卻也是最恨的女人就睡在那裡,這種心情很復雜,是喜悅,也是痛苦,這或許就是愛與恨同時交織的滋味吧!
其實他們是不應該相愛的兩個人,他們都太重視自我了,可是他們偏偏在巴黎大學相遇,一見鐘情,從此不可自拔,明明知道愛對方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他們卻義無反顧的投入,他們以為愛可以戰勝一切,事實證明,他們想得太簡單了,有時候愛得太深了反而會讓人的心變得脆弱。
他永遠忘不了他們最後的爭吵——
「為什麼我不能當模特兒?」她沒想到盼來的好機會竟然換來他的怒氣。
「我不喜歡我的女人在別人面前搔首弄姿。」她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他不容許其他的人有機會觊觎她,當然也不能容忍跟別人一起分享她的美。
「模特兒的工作不是搔首弄姿。」
「這不是重點,我就是不喜歡讓你在別人面前暴露。」
「哈!因為你不喜歡,所以我就必須放棄自己的夢想,你認為這樣公平嗎?」
「我不在乎是不是公平,如果你要跟我在一起,你就不能當模特兒。」
她無法相信他會說出這種決裂的話,「你是在逼我作選擇嗎?」
「你不想改變主意,而我不可能退讓,你也只能作個選擇。」
真是氣死她了!「好,我來選擇,我們分手好了。」
臉色一沉,他不相信她竟然如此輕率的作出決定,「這真的是你要的嗎?」
苦澀的一笑,她的口氣變得很輕柔、很淡漠,「我想,這對我們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你不覺得嗎?」
「沒錯,我們分手,從今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姜雅隽甩了甩頭,他不能老是沉緬在過去,他要記住一件事——他們的分開對彼此都是一種解脫,放自己飛翔,同時也是放對方自由。
看了時钟一眼,已經凌晨一點了,他的嬌客應該早就睡著了,她這個人一向很重視睡眠,不過,他還是去看看她好了,畢竟這對她來說不是一個安寧的夜晚,她很可能跟他一樣睡下著覺,而且越晚人會越想作怪。
打開房門,他聽見客廳傳來寒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是很輕很輕的說話聲,他打開電燈,不過,這對制造聲音的人似乎一點影響也沒有,她繼續對著電話聽筒另外一端的人說著話。
「……Trachelium,我從來沒有這麼高興聽見你的聲音,不過,我真的沒時間陪你聊天,現在我有一句很重要的話必須告訴你,你聽清楚,我被綁架了……」嘟嘟嘟……奇怪,Trachelium怎麼突然切斷電話?怔了半晌,姚駱艷終於發現目光所及的正前方有一只修長的大手。原來電話會突然失去通訊並非錯在Trachelium,而是因為姜雅隽。
抬起頭來,她很理直氣壯的問:「你干麼不睡覺?」
回以一笑,他優雅的說:「睡覺之前,我總得要確定你有沒有安份的待在自己的房間。」
「每到一個地方,我一定要跟我的家人聯絡,還有我的經紀人和助理。」開什麼玩笑,難道他認為她會乖乖的不反擊嗎?
「這一點你不必擔心,我會找時間跟他們聯絡,說明你現在的情況。」
咦?柳眉往上一揚,她刻意挑釁的問:「你會老實說你綁架我嗎?」
「如果你的記憶力還算不錯的話,你應該很清楚,我並沒有綁架你。」
呃……沒錯,嚴格說起來,她是自願跟他派出去的屬下來到這裡,這的確不能稱之為綁架,可是——「那我現在的情況應該如何說?」
「說是軟禁,我想勉強算得上。」
「軟禁是嗎?可以。不過總而言之,我都不是出於自願留在這裡,你會把這種情況老老實實的告訴他們嗎?」他想玩文字游戲是不是?沒關系,她奉陪!
「我打電話聯絡他們的時候,你已經答應當老爺子的特別看護了。」
「你……你這個可惡不講理的大男人!」
「雖然美容時間快過了,不過,你還是別太晚睡覺。」
美容時間……我的天啊!大驚失色的扔下電話聽筒,她匆匆忙忙的跳下沙發,「今天到此為止,我們明天再來討論。」
看著她驚天動地的沖回房間,他的唇角不禁往兩邊上揚,她就是這個樣子,一急,就會立刻把最重視的形象拋到腦後……他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即使她在模特兒界打滾了六年,她還是沒有改變……老實說,他寧可她變了,也許對她的愛就可以慢慢消逝。
她被綁架了——這是什麼意思?姚駱雲已經想了好久好久,想得一雙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直線,眉頭打了好幾個結,可是他怎麼也想不透以Gerbera到底想干什麼,真是傷腦筋!
「Trachelium,你干麼抓著電話聽筒?」看到他苦惱的表情,姚駱馨就覺得好笑,沒搞清楚,人家還以為他迷路不知道如何回家。
終於見到救星了,他興奮的跳了起來,不過手上還是緊抓著電話聽筒,「Agapanthus,我剛剛接到Gerbera的電話,她說她被綁架了,這是什麼意思?」
「她說她被綁架了?」
「就是啊,然後她就把電話掛了,你覺得她是在玩猜謎游戲,還是在玩嚇人的游戲?」
「我也不知道。」不過她可以肯定的是,這跟一般的綁架絕對不一樣,即使Gerbera有辦法打電話回來求救。怎麼沒有綁匪打來要求贖金呢?而且Gerbera一向有能力保護自己,普通的綁匪恐怕動不了她一根寒毛。
「下次她回來的時候,你一定要說說她,要她不要說那種讓人家聽不懂的話,我會很頭痛!」
「好,我會告訴她。」
打了一個哈欠,姚駱雲終於放下手中的電話聽筒,「我好困,我去睡覺了。」
「Trachelium,我先請吉娜幫你准備早餐,你用過早餐再上樓睡覺。」天亮了才要睡覺,這小子肯定會錯過午餐。
搖了搖頭,他像抹幽魂似的輕輕一飄就不見蹤影。
姚駱馨傷腦筋的一笑,這小子想睡覺的時候,什麼事也別想拖住他,她一定要告訴Gerbera,遇到事情千萬不可以找Trachelium,這只會增加他的困擾。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1-7-7 00:20:59
第二章
一夜睜著眼睛到天亮的結果是什麼?嗚……她不想見人了,可是如今待在人家的屋檐下,她身不由己,用餐的時間到了,她根本別想安安靜靜的待在房裡,所以當傭人來敲門請她出來用早餐後,她還是坐上餐桌。
「昨晚睡得好嗎?」姜雅隽像個親切有禮貌的主人。
厲眼一瞪,他存心氣她是不是?他沒看見她臉上的黑眼圈嗎?除了他們分手那一天,她為了他痛哭了一場,一連好幾個晚上沒辦法入睡,她就告訴自己,從今以後絕對不會在她的臉上看見熊貓眼,結果他一出現,她就功虧一篑了!
唇角微微上揚,他像在嘲笑她,卻又帶了那麼點同情的味道,「看樣子睡得不太好,這對你來說的確很難決定。」
「這個決定一點也不難。」
「很好,你考慮的結果如何?」
翻了一個白眼,她很不客氣的說:「這還用得著問嗎?如果讓人家知道我這個名模淪為傭人,一定會笑死人了!」
「不是傭人,是特別看護。」
「我不管是傭人還是特別看護,對我來說意思都是一樣。」這在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是窮途末路,餓到沒飯吃。
「真是遺憾,我以為經過一夜的沉思,你會想清楚自己的處境。」
「雖然你這個人不太講理,可是這是一個有法治的社會,你不可以一直把我軟禁在這裡!」這句話是在虛張聲勢,其實她很了解他,他是一個很強硬的大男人,他們兩個曾經戰過無數回合,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贏家是他,她繼續跟他耗下去可以說是很愚蠢。
「我不會一直把你軟禁在這裡,我想憑你的聰明,我們應該很快就會達成協議了!」
這個男人真的很教人生氣!「你可不可以考慮一下別人的立場?」
「我有我的立場,我也不想跟你耗在這裡。」他寧可快一點把她送到老頭子那裡,他真的很討厭把自己搞得像只籠子裡面的獅子。
「總而言之,你就是要別人遷就你,大男人!」最後三個字她是咬著牙說出,有時候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她總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麼她可以容忍他的大男人長達兩年?也許是因為愛得太深太深了。
聳聳肩,他理所當然的說:「你應該已經習慣了吧!」
真是令人討厭的態度!唇角抽動了一下,她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以為我會安安份份的被你軟禁在這裡嗎?」
「我想你不會冒險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十二層樓,除非是奇跡,否則一定會摔死人,你不喜歡死得太難看吧!」他知道她最愛漂亮了。
「謝謝你警告我這裡有十二層樓高,我不是笨蛋,我美好的人生還很長,我怎麼可能想不開呢?你顯然忘了一件事,除了逃跑,我難道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嗎?」她是在威脅,可是聽起來一點攻擊性也沒有。
一笑,他無所謂的道:「我們只好試試看誰比較有耐性喽!」
挺起胸膛,她當然不會輸在這個節骨眼上,「好啊,我們就來試試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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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她快無聊死了!
姚駱艷已經在沙發上窩了一個上午,她懷疑再這樣繼續下去,她可能會淪落到送進精神病院的下場,沒辦法,她是那種靜不下來的人,而且她喜歡熱熱鬧鬧,像這樣子悶著,簡直是要她的命。
可是她又能怎麼樣?外面有保镖,屋內有傭人,在兩方人馬的嚴密看守下,她是寸步難行,而她昨晚偷偷借用的電話也被剪斷了,她就是單純想找個人聊天也不行,難不成天要亡她嗎?
其實她已經累得兩眼昏花了,而且消磨時間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覺,但問題是她根本沒辦法入睡,這也難怪,處在這種情況下,她想沒有人可以放松自己睡覺,這個時候她真希望姜雅隽在家,至少他可以陪她斗嘴打發時間。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突破重圍,就算逃不出去,她可以要得大夥兒團團轉,這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總而言之,就是要大夥兒陪她熱鬧一下。
目光賊溜溜的對著四下轉了一圈,她一副詭計得逞的咧嘴一笑,她最不擅長的地方就是廚房,相信在那裡一定可以制造出一些效果來。
嘻嘻嘻……滑下沙發,她蹑手蹑腳的溜進廚房,老實說,她實在不喜歡廚房這種地方,進到這個空間,她就會聞到那股油膩膩的味道,不管整理得多乾淨清爽,這裡仍是蟑螂的聚集地,或許這就是她學不會烹調的原因,泡面可以煮成稀飯,她的廚藝之爛可想而知。
事實證明,她在廚房果然很容易制造狀況,她不過是隨便弄一下,開瓦斯點個火,幾分钟之後,廚房就烏煙瘴氣警鈴大響,然後她就聽到傭人尖叫的聲音……
她的目的達到了,不過她自己也嚇得全身虛脫,所以她根本搞不清楚接下來的場面是如何演變的,反正等她心魂全部歸位後,姜雅隽已經站在她面前,而且看起來好像恨不得把她扭斷脖子的樣子。
「你應該很清楚,這裡任何事都有傭人伺候,你就是想喝杯果汁,一個指示,傭人就會幫你服務,你用不著自己動手。」
「我知道,可是閒著也是閒著,我想還是自己動手好了。」
眉一挑,他很清楚她對廚房的恐懼症,「你最討厭自己動手,至少你是不會讓自己踏進廚房一步。」
「情況不同啊!」她又忍不住想起過去了,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經常下廚煮東西給她吃,因為待在國外反而越渴望吃家鄉菜,一般的中式料理都難不倒他,每當他穿上圍裙,那時候的他最溫柔了,這大概也是他唯一不像大男人的一面。
「什麼情況不同?」
「……就是情況不同嘛!」
「因為你想制造混亂是不是?」他懶得跟她拐彎抹角了,難道他會看不出來她在打什麼主意嗎?她就是不甘寂寞。
努努嘴,她一副很無辜的說:「干麼說得那麼難聽?我是要增加生活樂趣。」
「你的生活樂趣可不等於別人的生活樂趣。」
「可是少了生活樂趣我會悶死,如果你非要軟禁我,你就得讓步。」換句話說,如果他受不了的話,他就認命的放她離開嘛!
「你跟我玩這種把戲是沒有用的,你恐怕還來不及悶死,就會先喊救命了。」論及耐性,她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不過老實說,他一碰到她就沒什麼耐性,她的一言一行總是很容易挑動他的情緒。
張著嘴,她想想好像是這麼一回事沒錯。
雙手一攤,他很慷慨的說:「如果你想繼續玩下去,我也沒什麼意見,不過,我們還是先說清楚,你若不小心把傭人嚇跑了,你就得代替她留在這裡煮飯洗衣。」
「你說什麼?!」
「你最好學著安份守己,否則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這個男人真的是……」真是氣死她了,害她連自己要罵什麼都忘了。
「怎麼樣?」
「不怎麼樣。」
就在這時候,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頭顯示的號碼,不悅的皺著眉,他還是接起電話,「姜雅隽……我沒有忘記,我已經著手安排了……你以為她是一般的女人,隨隨便便就可以搞定了嗎?你再等個幾天,很快就會有消息了……我知道,你用不著一直提醒我。我不跟你說了。」
手機!姚駱艷美麗的眸子瞪得好大好大,這個家伙可以剪斷電話,卻不可能停掉自己的手機,她想跟外面聯絡這下子容易辦了。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看到你有麻煩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嬌媚無比的伸了一個懶腰,她笑盈盈的說:「真是累死我了,我也不跟你說了,我要去養顏美容喽!」
他知道,她一定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她喜歡玩,他就陪她玩,老實說他可捨不得她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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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喜歡固定的生活作習,姜雅隽就是這樣的人——早上六點起床,七點用早餐……晚上十點洗澡,十二點睡覺,他是那種規律到無藥可救的男人,她相信這六年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除非遇到某些突發狀況,例如昨天晚上,不過為了預防萬一,姚駱艷還是不著痕跡的向傭人確定他的習慣。
事實證明,他還是一個樣,她不也是如此嗎?她還是六年前的她,若說有什麼改變,那就是對他的愛變成了怨,他恐怕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十點一到,她就悄悄的摸到他的房間,當然,她不會忘了故作禮貌的敲一下房門,沒有回應,她立刻開門鑽了進去。
豎耳一聽,浴室傳來了流水聲,她總算可以放膽的在房裡囂張了。
晃了一眼,她看見他的手機隨意的扔在床上,她不客氣的爬上床,拿起手機打去傳說之島,幾個聲響之後,手機另一端傳來的聲音還是姚駱雲。
「Trachelium,我昨晚說的話你有沒有聽進去?」
「有啊有啊,我還想了好久好久,想得頭昏腦脹,可是我還是不懂。」他的口氣聽起來還是很迷惑。
這是什麼情況?姚駱艷一時傻眼。
「Gerbera,你說你被綁架,這是什麼意思?」
「綁架就是綁架,哪有什麼意思?你在跟我要白癡啊!」真是的,氣得她想口吐白沫,這個小子就不能像個正常人嗎?
「你不要那麼凶,我就是想不明白,如果被綁架了,你怎麼可以自由自在的打電話回來?」其實他腦子很清楚狀況。
呃……她還真的啞口無言,理論上來說的確是這麼回事啦!
「還有,誰敢綁架你這個凶巴巴的恰查某。」他越說越小聲,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含在嘴裡,不過,憑姚駱艷的聰明自然可以聯想到。
「你說什麼?」尾音上揚,如果這個小子現在就在眼前,她一定會踩扁他。
「我不管你是在玩猜謎游戲,還是玩嚇人游戲,你不要找我,我會頭痛。」
「我……我有叫你接電話嗎?你不要接電話不就沒事了嗎?」
「你不希望我接電話,你就別挑在大夥兒都跑去睡覺的時間打電話嘛!」他開始懷疑她的腦子裝稻草。
「我也不想……」等等,她想起來了,台灣和傳說之島有兩個小時的時差。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甩了甩頭,暫時把她腦子裡面混亂的思緒全拋到腦後,她得多用點心思把自己的處境塞進他的腦袋瓜裡,「你聽好,我不是在玩游戲,我很認真,你原封不動的把我的話告訴Agapanthus就對了。」
「我說了。」
「你說了?」
「對啊,她也搞不懂你在干什麼。」
青天霹雳,姚駱艷完全呆住了,這是在演哪一出戲?
「最近我有黑眼圈,我今天要早一點睡覺,我不可以跟你聊天了,拜拜。」喀嚓一聲,姚駱雲很潇灑的把電話掛了。
什麼叫挫敗,她現在真真實實的體會到了,她煞費苦心跟家人取得聯系,他們竟然……咬牙切齒的把手機摔在床上,她詛咒這些薄情寡意的家人,他們一定不得好死……全身頓時一僵,她抬頭的同時發現姜雅隽早就站在浴室的門口,他掛在唇邊的笑意像是在嘲諷她,不過這並不是讓她動彈不得的原因,真正的問題出在他那幾近裸裎的身體上。
「看樣子,你好像得不到家人的支持,真可憐。」他一副好同情的搖著頭。
現在這件事對她一點也不重要,她比較在意的是——「姜雅隽,你暴露狂是不是?」
眼睛往下一瞄,他的重要部位圍著浴巾,這應該構不上「暴露狂」三個字,他很有禮貌的反問:「我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你、你沒穿衣服!」她突然覺得有點熱,呼吸不太順暢。
「這不能怪我,我不知道房裡有客人,我好像沒有邀請你過來哦!」
這種感覺真是討厭,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我向來習慣這個時間洗澡,不是嗎?」
「我早就忘了。」她好想立刻從這裡消失不見。
「是嗎?我倒是記得你所有的事情,譬如說,你睡覺的時候不喜歡穿內衣褲,還有,你尤其喜歡將玉足伸進……」
「姜雅隽,你想跟我翻舊帳是不是?」她肯定他接下來的話是限制級,如果她還想保住顏面,最好別放任他繼續說下去。
「你不趁著我洗澡的時間作怪,我是不會跟你討論過去的事。」
「我……如果是你,我就不相信你會乖乖的任人宰割。」
偏著頭想了想,他很慷慨的點頭,「這麼說也有道理,我就不追究了。」
「我可以離開了?」
不過,她似乎一點移動的意思也沒有,而且她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不時偷瞄他健壯的身體。
唇角微微上揚,他眼神閃爍著戲谵的光彩,「如果你想繼續留在這裡研究我的身材是否像六年前一樣好,我倒也不介意。」
轟!臉兒瞬間紅得像顆蘋果似的,她幾乎連滾帶爬的下了床,然後低著頭沖出房間,以前她最喜歡趴在床上看他穿衣服,欣賞他超棒的身材是她最大的樂趣之一,他還因此笑她是個色女……天啊!別想了,不堪回首的過往!
又是無眠的一夜,姚駱艷不得不作出一個無比沉重哀怨的決定,她實在很討厭這種舉白旗的滋味,可是經過昨晚的事,她覺得他們繼續待在同一個屋檐下實在是太危險了,她並不是擔心他會餓狼撲羊,而是害怕自己會再一次沉淪,她的心還要再撕裂一次,太痛苦了,她不要!
可是她就這麼無條件的投降嗎?這未免太便宜他了,她多少應該為自己爭取一些基本權益嘛!
「你會認床嗎?」姜雅隽一副很關心的問。
「嗄?」腦子還忙著思考,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看你的樣子,你昨晚又睡得不太好,我這裡的床睡起來不舒服嗎?」
她的臉抽搐了一下,她真想直截了當的一腳把這個男人踹出去,「你認為一個被軟禁的人可以睡得很安穩嗎?」
「你可以改變自己的處境。」
哈!「你說得可真好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會不會太自私了,為什麼我得完全依照你的安排?說起來,你是在求我幫忙,我應該有資格發表意見吧!」
「然後呢?」
「什麼然後?」她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眨著眼睛。
「你不是想跟我談條件嗎?」
「……算是。」他的腦子未免轉得太快了吧!她實在很討厭這種什麼都被他摸透透的感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最懊惱的就是,她明明很親近他,知道他大腿內側有一個胎記,知道他吃到討厭的大蒜會有何種反應……可是,她卻總覺得自己看不透他的心思。
「你可以說說看。」
略微一思,她擺出就事論事的口吻,「你不能期望我為了當特別看護而拋下原來的工作,這一點你應該同意吧!」
「你想要求期限是嗎?」
厲害!「每一份合約本來就會有期限。」
「我接受,你可以給多少時間?」
「我手頭上還有很多工作,我最多可以排出一個月的空檔。」
「這個我得跟老頭子商量。」
「你用得著跟人家商量嗎?」像他這麼霸道獨裁的人,他不是向來自己說了就算嗎?
「見到老頭子以後,你就會知道他有多麼不喜歡別人替他作主。」
「原來你這點是從他那兒遺傳來的。」雖然他不願意多說什麼,但是她知道他跟他父親不合,因為她從來沒聽過他提到「父親」這兩個字,不過,父子終究是父子,即使他不想跟他口中的老頭子扯上關系,血脈上的傳承已經注定他們會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微微皺了一下眉,他卻什麼話也沒說。
「我只能給一個月的時間,他不答應也不行。」
「好吧,我先代替他同意一個月的期限,至於酬勞,你想要多少?」
「酬勞嘛……我得仔細算算看,我可不會吃半點虧哦!」
「我不是個小氣的人,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是啊,那是金錢方面。」他是個富家子弟,他當然不會在金錢方面計較,可是除此之外,他的心眼小得要命,舉個例子來說,他不准她問及他的父母,還有他對她的深情愛戀其實明明白白的寫在眼裡、行為當中,他卻捨不得將「我愛你」說出口,對他來說,一句「我不能沒有你」已經是極限了。
「難道你要金錢以外的酬勞嗎?」
「這可難說,也許我就是不想要錢。」她的確很愛賺錢,可是特別看護又不是她的工作,她可不想把這件事跟金錢扯上關系。
他故作訝異的挑了挑眉,「我倒是挺好奇,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你捨棄金錢?」
「等著瞧不就知道了嗎?」
「好啊,我待會兒送你過去別墅,你先收拾幾樣簡單的衣物,剩下的我會請傭人幫你整理,明天再請司機送過去。」
「我知道了。」他們終於可以說拜拜了,她應該覺得松了口氣,可是她卻覺得胸口悶悶的很不舒服。
張開嘴巴,他像是想跟她說什麼,最後又作罷,他們還是到此為止比較好。
即使那兩年,他們如膠似漆地纏在一起,她都沒有此刻這種貼近他的感覺,因為這裡是他絕口不提的地方。
「這裡就是你家嗎?」姚駱艷打量似的東摸摸、西瞧瞧。
「這是老頭子的家。」姜雅隽的口氣明顯的說明他對這裡的厭惡,像這種珠光寶氣又冷冰冰的地方,有品味的人是不會喜歡的。
斜睨了他一眼,她的表情好像在告訴他:你的反抗太幼稚了。
「你大概會覺得這裡比我那裡舒服吧!」公寓當然比不上別墅。
「這還用得著說嗎?我待在這裡絕對比在你那裡自由吧!」就連精神異常的人都不願意被關在一個地方,何況她是個正常人。
「不過我要先提醒你,你是來這裡照顧老頭子的,可不是來這裡誘拐他。」
「你說什麼?!」兩眼一瞪,她一副「你敢再說一次試試看」的狠勁,他很識相的轉換一個角度說明自己的意思。
「老頭子很喜歡你,你最好別對他太好,免得他對你胡思亂想。」
不過,她對他的說詞還是非常不爽,「我看,恐怕只有你這種心思不正的人才會胡思亂想。」
「我只是想先跟你說清楚,你干麼生那麼大的氣?」
厚!這真是太可笑了,「你可以容許別人隨便污辱你嗎?」
「我沒有污辱你的意思,老頭子並不知道我們兩個過去的關系,他會認為我是砸了一大筆錢才把你請來這裡。」其實他真正煩惱的人是老頭子。
老頭子和他都是那種很重視自己顏面的人,他們不會輕易在別人面前擺出低姿態,可是老頭子卻為了Gerbera向他開口,他還會不清楚眼前這個女人有多麼令人難以抗拒嗎?六年過去了,他都還難以自拔,老頭子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如果你擔心我會誘拐一個老頭子,那你干麼還把我送到這裡來?」
對啊,如果他真的擔心,他就應該拒絕老頭子的請求不是嗎?老實說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也許是他沒辦法抵抗這種可以再見到她的機會,或者他是想試探她吧!
「如果他成天打電話騷擾你,你大概也不會拒絕他的請求。」
「我經常接到仰慕者騷擾的電話,如果因此就要回應他們的請求,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忙著約會還不夠用呢!」雖然她不是一個多有耐性的人,但是絕不會那麼輕易受到擺布。
皺了一下眉頭,他當然知道她現在是國際知名的模特兒,她的事業版圖越來越大,喜愛她的人也越來越多,而這正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曾經,他希望她在模特兒界沒有任何成就,這麼一來,她就會乖乖地回到他身邊,可是隨著日子的流逝,看到越來越多關於她的報導,他才發現她只是離他越來越遠。
「你從來沒有後悔定入模特兒這個領域嗎?」有時候他會想到這個問題,他多麼希望她會因為失去他而痛苦。
頓了頓,她試著就事論事的說:「我實現了自己的夢想,不管結果是好是壞,我都不能後悔。」
雖然她並沒有正面回答他,但是她的答案還是令他怅然若失,他想聽她說,她有一些遺憾。
「你不是嫌我這裡銅臭味太重,那你來我這裡干麼?」姜老爺子還沒現身,他的聲音就先驚天動地的傳了過來。
轉身面對從轉角定出來的人,姜雅隽冷冷的道:「你也知道這裡的銅臭味很重,你就不能稍微改變一下自己的品味嗎?」
「我的品味干你屁事啊!」
「你還是姜園集團的總裁,說話的時候請注意自己的用詞。」
乾笑了幾聲,姜老爺子一副大驚小怪的說:「哎唷,天要下紅雨了是不是?你這個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關心我?」
「我是不想丟臉。」
「你有什麼好丟臉,你又不承認你是我兒子。」
「可是我是姜園集團的執行長,表面上看起來你是我的上司,我不想跟你有所牽扯也不行。」
「喂,你們可不可以休兵了?」姚駱艷實在不想出聲介入,可是兩個大男人吵成這副德行,未免太難看了吧!
尴尬同時出現在兩人的臉上,姜雅隽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我把你的特別看護帶來了,我去公司了。」
他踏出大門不到一秒钟,姜老爺子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再有先前任性的孩子氣,此刻的他是個溫文儒雅的紳士,「姚小姐,剛剛真的很失禮,讓你看笑話了。」
她一直以為善變是女人的專利,沒想到他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突然讓她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其中好像藏了什麼文章。
若無其事的綻放迷人的笑靥,她有禮的問:「我可以請教姜總裁一件事嗎?」
「不要叫我姜總裁,你叫我姜伯伯好了,說吧!」
「姜伯伯為什麼堅持要我當特別看護?」
「你不知道養病有多麼沉悶無聊,我當然希望由自己喜歡的人照顧,有你陪在我身邊,我的心情會很愉快,精神一好,健康狀況自然會好轉。」
這個理由名正言順,找不出什麼瑕疵,不過,她還是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簡單,他會找她當特別看護一定有什麼目的。
「姜伯伯,我恐怕不是一個很稱職的特別看護,如果做得不好,還要請您多擔待。」既然她准備在這裡待上一個月,她就靜觀其變吧!
「你只要陪我說說話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有專門的人負責,我先請管家帶你到客房,那間客房視野比較好,不過,如果你比較喜歡空間大一點的房間,我可以再幫你換一間。」
「姜伯伯不必太客氣了,我住哪裡都沒關系。」這一刻她真的不懂,為什麼這麼親切的一個人會跟自己的兒子不合?
不再多說什麼,姜老爺子招來了管家送姚駱艷到客房。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1-7-7 00:21:17
第三章
雖然這個晚上還是睡得不太好,可是比超前兩天,姚駱艷算是漸入佳境,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當她回到原來的生活軌道,這一切就當成是一場夢,不管這場夢是快樂,還是悲傷,都不是她人生的主題,所以從現在開始,她面對任何事情也不必太認真。
不可否認,這裡確實比姜雅隽那裡舒服多了,因為傭人不會七點一到就跑去敲她的房門,而等她梳妝打扮完畢再下樓吃早餐,時間已經是八點了。
「洪媽,姜伯伯用過早餐了嗎?」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伺候的廚媽,再看著孤零零的擺在她正前方的餐具,如果狀況允許,她實在不喜歡一個人孤單的用餐,尤其坐在這麼大的長方型餐桌上,這裡至少可以容納十二個人以上,感覺更是冷清得令人沒有胃口。
「老爺子不吃。」洪媽顯得很擔心。
「早餐怎麼可以不吃呢?」她不以為然的輕蹙蛾眉。
「就是嘛,可是老爺子說他沒心情吃早餐,我們又勸不動他。」
「沒心情?」一大早就沒心情,簡直比她還慘!
也許是很喜歡眼前這位小姐,洪媽忍不住打開話匣子,「其實還不是因為沒有人陪老爺子用餐,一個人坐在這麼大的餐廳用餐,總會覺得特別孤單寂寞,自然也就沒什麼胃口,如果少爺願意在家中用餐,老爺子還會多吃一點。」
偏著頭略微一思,她熱情洋溢的說:「以後我會陪姜伯伯一起用餐,姜伯伯平時都是什麼時候用早餐?」
「七點,可是老爺子不准我們吵醒小姐。」
「你就告訴他,我討厭一個人坐在餐桌上,不過我會盡可能准時下來用早餐。對了,可以麻煩你准備一份早餐嗎?用完早餐後,我再送去給姜伯伯。」七點?姜家父子還真像。
「是,小姐。」
十分钟後,姚駱艷端著早餐來到書房外,書房的門打開一半,她可以清清楚楚的從外面窺探裡面的情況,可是禮貌上她還是得敲門提示對方,當她正准備舉手的時候,一聲重重的歎息聲傳來。
自從昨天見過姜家父子之間的對峙,她就一直在思考這對父子的關系,為什麼他們父子關系會搞得這麼惡劣?一個溫文儒雅的紳士竟然在自己的兒子面前表現得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知道人不應該太好奇,可是她真的忍不住嘛!
長長吐了一口氣,她悄悄的探頭一瞧,姜老爺子正專心的看著手中的相片,他的神情看起來很淒涼,這個他又不同於她昨天見到的姜老爺子。
因為隔著一些距離,她沒辦法看清楚相片上的人,那會是誰?他的妻子?他的情人?還是……Stop!她不可以介入,她和姜雅隽早在六年前就結束了,現在她唯一的責任就是在未來的一個月內好好照顧姜老爺子。
悄悄一縮,她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重新舉手在門上輕輕敲了三下,「姜伯伯,對不起,我可以打擾您嗎?」
半晌,姜老爺子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吧!」
將書房的門完全推開,姚駱艷端著早餐走進去,「姜伯伯,我送早餐給您。」
「你用不著這麼麻煩,我吃不下。」
不理他,她把盛著早餐的托盤往書桌一擺,像個老師在對小孩子訓話似的說:「如果姜伯伯要我當特別看護,您就得按照我的規矩做事,我的第一條規炬就是——三餐要准時正常。」
「這麼嚴厲!」不過,他卻笑得像個小孩子,他究竟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暖呼呼的滋味了?太久了,他已經不記得了。
「沒有正常的飲食,就不可能有健康的身體,所以早午晚一餐也不能少。」
「好,我以後會准時用餐,第二條規矩呢?」
「這個我得再想想看,現在請您先用早餐。」
點了點頭,他拿起刀叉開始享用面前的早餐,然後閒聊似的問:「丫頭,你怎麼會當模特兒呢?」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很愛漂亮,從小我就特別愛看模特兒走服裝秀,看她們展示各式各樣的服裝設計,我覺得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當我有機會跟這個領域接觸之後,我就很自然的投入這個行業。」
「結婚之後,你還會繼續這份工作嗎?」
「我還不想結婚,暫時不必考慮這個問題。」唯一讓她想厮守一輩子的男人不要她了,如果她還想嫁人,恐怕得先把那個男人從心底根除。
「女人結了婚,還是要以家庭為重,否則會留下很多很多的遺憾。」姜老爺子已經走入記憶深處,他的妻子就是事業心太重了,一心三思想守護她父親的事業,他們夫妻才會一步一步走入毀滅,甚至導致他們和兒子之間的裂痕。當遺憾種下,就很難回到最初了。
眼裡閃過一抹若有所思,她柔順的應道:「我會謹記姜伯伯的教誨。」
顯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回神整了整情緒,「對不起,我太唠叨了。」
「姜伯伯還是趕快用早餐,否則冷了就不好吃。」
再一次點頭回應,姜老爺於終於安靜的把心思擺在面前的早餐上。
老實說她越來越迷惑了,越是認識眼前這位長者,她就越不懂姜雅隽在跟他鬧什麼別扭,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一個故事……說到故事,她就覺得心慌慌的,故事很容易引人入迷,一個不小心就會陷入其中,她最好保持距離。
特別看護到底要做什麼事?一個上午下來,姚駱艷得到一個結論——發呆。
剛開始的時候,時間倒也不難打發,因為她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打量眼前這位紳士,可是沒多久,她就發現姜雅隽長得跟他父親有多麼相似,差別在於姜老爺子臉上多了一份歲月留下來的滄桑,不知道姜雅隽到了他這個年紀,是不是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以前她總是會想像他頭發變白的樣子,他還會這麼迷人,老是令她看得目不轉睛嗎?
終於結束手邊的閱讀,姜老爺子抬頭看她,「丫頭,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呃……還好啦!」她的回答未免太牽強了,因為她何止無聊,她甚至覺得自己快變成老頭子了,真不敢相信,這種日子竟然要持續一個月。
像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似的,他兩眼陡然一亮,「我們來玩個游戲好不好?」
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寒顫,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沒辦法,她這個人最討厭玩游戲了!咽了口口水,她問得小心翼翼,「什麼游戲?」
「二十一點。」
唇角僵硬的抽動了一下,雖然這種游戲沒什麼危險性,可是會不會太過無趣了?「我沒有玩過。」
「這個很簡單,反正就是不能讓自己手上的牌超過二十一點。」
她當然知道很簡單,可是她覺得頭好痛哦!「那……除了二十一點,沒有其他的可以玩嗎?」
「這個很好玩,我想一局一千就好了。」
怔了半晌,她傻呼呼的眨了眨眼睛,「什麼是一局一千?」
「輸家給贏家一千啊!」
「什麼?!我們要賭錢?!」尾音激動的上揚,她這個人最痛恨賭錢了,沒辦法,因為她的賭運超爛,每到過年的時候全家坐在牌桌上,她一定是最後的大輸家,就連Tracheilum那個看起來糊裡糊塗的家伙都沒她這麼淒慘!
「不賭錢怎麼會好玩呢?」他覺得她的反應好好笑。
張著嘴巴半晌,她嗫嚅的擠出話來,「可是賭博是錯誤的行為。」
「沒這麼嚴重,小賭怡情嘛!」
她明明是來當特別看護的,怎麼會變成賭友?
「你不會忍心拒絕我這個老頭子的請求吧!」姜老爺子裝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這個時候的他又像個小孩子。
「其實賭一把是沒什麼關系,可是讓下人看了不太好吧!」現在她只能寄望他的身份可以阻擋他的玩性,雖然是在自己的家裡,他還是姜園集團的總裁。
「沒關系,他們有時候也會陪我玩。」
是嗎?雖然她還是一肚子的不願意,可是姜老爺子已經請傭人送來了撲克牌,她就在身不由己的情況下參與這場小賭。
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再為她美麗的臉兒做了完善的保養,姚駱艷關掉明亮的日光燈換上床頭夜燈,隨即心滿意足的縮進被子裡,今天她的賭運真是好得太不像話,幾乎是從頭贏到尾,贏了將近十萬塊錢,不過她當然不能收老爺子的錢,萬一不小心傳出去,人家還以為她在騙取老人家的錢……其實他也不過五十幾歲,根本還稱不上老人家。
雖然她拒收賭金,可是姜老爺子也不想當個輸不起的人,他說她可以從姜園集團手中拿到一份代言合約,這個可真不賴!
翻了一個身,她閉上眼睛准備找周公下棋……
嚇!因為床墊突然往下陷,她驚慌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不過就在她張開嘴巴企圖喊救命的時候,對方伸手搗住她的嘴巴。
「我不需要觀眾。」姜雅隽的聲音聽起來有一點疲倦。
怔了一下,瞳孔漸漸放大,她慢慢的看清楚眼前那張背光的臉孔,松了口氣的同時,她生氣的扯開他的手,「你在搞什麼鬼?」
「我也正想問你在搞什麼鬼?」
攬著眉,她覺得很迷惑,「我在搞什麼鬼?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來這裡當特別看護,不是陪老頭子玩樂。」
瞪大眼睛,她不可思議的大叫道:「因為我陪姜伯伯賭二十一點,你就跑來找我興師問罪,你是吃飽撐著沒事干嗎?」
「你恐怕還沒搞清楚狀況,老頭子的身體狀況禁不起興奮。」
「賭二十一點有什麼好興奮?」這一點她實在沒辦法認同,她是因為難得贏錢特別開心,可沒有任何興奮的感覺。
「你不覺得興奮,老頭子可不一樣。」
「好吧,就算你說得對,這也不是我的錯,如果姜伯伯不來找我,我根本不會想到玩這麼無聊的游戲。」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怎麼可以把責任推到她頭上呢?更何況姜伯伯輸了錢,怎麼興奮得起來?
「老頭子不會對這種小賭博有興趣。」除了工作,老頭子唯一的興趣就是玩女人,他是從來不碰賭博這種玩意兒。
「這是什麼意思?」眼睛半眯,她聽似冷靜的聲音透著一股怒氣,「你認為這件事情是我起頭,罪魁禍首是我對不對?」
「除此之外,我不認為有其他的可能。」
對他,她不應該有太多的喜怒哀樂,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很生氣,「姜雅隽,如果你真的那麼擔心的話,你可以把我辭退啊!」
「我不是這麼大驚小怪的人,我只是希望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白眼一翻,她沒好氣的道:「這還不算大驚小怪嗎?」
「我不能放任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如果你對我有意見,麻煩你早上來,不要挑在人家睡覺的時間。」
「我只有這個時間有空。」其實他是刻意避開老頭子,老頭子這個時間一定睡著了。
「沒有空的話,你直接打電話就可以了,干麼親自跑一趟?」他沒有當面給她臉色看,他不爽是不是?
「電話裡面說不清楚。」雖然他不願承認,但事實上他是純粹想來看她。他覺得自己又快淪陷了,他很渴望掙脫所有的顧慮跟她在一起。
哼!她嗤之以鼻,「你這個人不是很喜歡直接下命令嗎?用得著說清楚嗎?」
「你好像從來沒把我的命令當一回事。」他下意識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就像過去一樣,頓時,空氣中的溫度急速上升,兩個人同時發現一件事,他們的距離似乎太過親密了,不過誰也不敢移動,也許是害怕這會洩露自己還在乎對方的事實。
清了清喉嚨,她試著不受那股親密的氛圍影響,「以後天大的事,也請你不要打擾我的睡眠……等等,你剛剛沒敲門對不對?」
「我敲了。」只是輕了點,稍微不留神恐怕沒聽見。
難道是她忙著開心,因此沒有聽見?算了,這個不重要,「你可以走了吧!」
「我希望這個月,我用不著再為這種瑣碎的事情來找你。」
懶得再跟他爭執,她只是對他吐了一下舌頭。
他顯得有些倉皇的起身快步離去,欲望來得又突然又凶猛,他再不趕緊離開這片女人的馨香,他可能會不顧一切的撲倒她,她說得一點也沒錯,他最好不要打擾她的睡眠,這根本是自找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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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的姜雅隽!姚駱艷一邊用著早餐,一邊在心裡咒罵,因為他的關系,她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他把她的腦子搞得好混亂,不停的想著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好像一夕之間他們畫上句點的關系又要生變了。
她討厭這種感覺,好像她極力用怨恨壓在內心深處的愛意又要冒出來了……
「丫頭,你怎麼了?」姜老爺子關心的看著她。
「嗄?」她一臉呆滯的眨了眨眼睛。
「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我,是嗎?」她的思緒終於回到眼前的狀況。
「我那個兒子昨晚跑去找你對不對?」
怔了一下,她有點難為情的問:「姜伯伯,您怎麼知道?」
「我看見他的車子,他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他只是認為我不太稱職,說了我幾句。」她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但是她也不想增加他們父子之間的嫌隙。
「我這個兒子有個大缺點,表達事情的方式習慣用命令的,所以老是說一些不中聽的話,惹人生氣,不過這說起來都是我的錯,從小我就沒有好好教導他待人處事的基本禮儀,他是在傭人的縱容之下長大的,面對事情的時候難免會以自我為中心,你可別太在意。」
「我知道了。」這一刻她突然有一種領悟,他是深愛他的兒子,可是為什麼他要在兒子面前表現出那種好像有仇的態度?
「從小這個小子就很好強,他不容許自己在別人面前掉一滴眼淚,他更不容許別人看出他內心的渴望,所以他總是習慣隱藏自己的感情。」
這段話好像跟前面的事情扯不上關系,他說這些究竟有什麼用意?
「愛上他的女人很辛苦,可是如果可以擁有他的愛卻很幸福,他對感情可是很有潔癖,一生,他只會愛一個女人。」
為什麼她覺得這些話是針對她?可是姜雅隽明明說他父親不知道他們曾經在一起過……
「丫頭,我們待會兒再來賭一把吧!」姜老爺子突然轉了一個話題。
抿了抿嘴,她試著婉轉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姜伯伯,我覺得賭二十一點實在沒什麼意思。」
「那你想玩什麼?」
「這……」她一臉的為難,她可不是因為姜雅隽的關系才說實話,而是真的沒興趣再玩那種無聊的游戲。
「你想玩什麼都沒關系,如果需要很多人參與,我可以叫傭人加入,反正人多比較熱鬧嘛!」
看著他滿是渴望的眼神,她掙扎了一會兒,終究沒辦法抗拒的點了點頭,「我來想想看有什麼好玩的游戲。」
「這個投資案我會再評估,下個禮拜開會決議。」姜雅隽不是一個喜歡加班的人,通常過了下班時間三十分钟之內,他一定會離開辦公室,如果有什麼重要的工作趕著完成,他寧可帶回家,因為他不想跟他母親一樣變成同一種人,選擇當工作的奴隸,最後無可避免的毀了一個完整的家。
「是,執行長。」
「下了班有約會嗎?」
「老板有事找,我就算是有很重要的約會也會想辦法排開。」私底下,凌偉岷總是稱他為老板,他不但是姜雅隽的機要助理,也是他大學學弟,兩個人因為喜歡撞球,經常有機會湊在一塊,姜雅隽甚至帶他一起進姜園集團的關系企業打工,從此他就老是叫他老板。
後來姜雅隽到劍橋留學,他們還是常常互通消息,兩年後,姜雅隽又轉到巴黎大學深造,他則是在姜雅隽的幫助下到了劍橋讀書,兩個人就此結下了往後成為工作夥伴的緣份。
「你越來越狗腿了。」
「老板真愛開玩笑,不狗腿怎麼混得到飯吃?」
「原來你已經降級,變成需要靠狗腿來混飯吃啊!」
「你不要取笑我,如果我完全不懂得人情世故,你恐怕看到我就會想皺眉。」
「也許。我們待會兒去喝一杯。」話剛剛落下,他的手機就響了,用不著看上頭的來電號碼顯示,他也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傭人都是這個時候打電話向他報告別墅的情況。其實更正確的說法是,傭人要報告的是姚駱艷的一舉一動,因為她住進別墅之後,這種報告的動作才從一個禮拜一次改成每天一次。
「姜雅隽……」像是上了鎖似的,他的眉頭隨著手機另一端傳來的話完全鎖在一塊,「老爺子的情況怎麼樣……好,我知道了。」
看著他放下手機,一臉陰郁的緊抿雙唇,半晌,凌偉岷才開口問:「總裁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那個女人不太安份而已。」她找老頭子玩大富翁也就算了,竟然連傭人都拉進去湊熱鬧,還要求最大的輸家必須請所有的人吃大餐,把氣氛揚動得又緊張、又刺激,她存心跟他過不去是不是?
凌偉岷當然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女人是姚駱艷,身為他的機要助理,他參與的事不但有公事,還有私事,最重要的是在劍橋的時候,他每次聖誕節和農歷過年都會在姜雅隽的安排下到巴黎過節,他自然認識那個把姜雅隽迷得昏頭轉向的女人。
「多了她,死氣沉沉的別墅想必變得很熱鬧。」
「她去那裡的目的不是為了制造氣氛。」雖然這麼說,他卻忍不住羨慕起住在別墅的人,有她在的地方,生活會變得有樂趣多了。
「你要回別墅嗎?」
「不了,我們去喝酒。」
「萬一她把別墅的屋頂掀了怎麼辦?」凌偉岷完全開玩笑的口吻,其實他一直很好奇老板對那個大美女是不是舊情難忘,他們分手之後,老板的感情就一直停留在空白狀態,他甚至不曾對哪個女人多看一眼,每次看到有關姚駱艷的報導,他總會不經意的失神。不過不管他有多麼好奇,他總是謹守界線,不讓自己變成窺探者。
「不會,走吧!」
看著已經睡得又香又甜的女人,姜雅隽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的臉,每次看著她,他總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不管何時何地,即使不上妝、即使臉上沾了泥沙,她還是可以這麼的璀璨耀眼,教他百看不厭。
他多麼希望自己可以不再愛她,也可以不再恨她,愛與恨不過是一把利刃的兩面,無法捨棄其中的一面,他終究會受到傷害。
可惜往往希望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外一回事,當他決定去找她的時候,他就已經再一次把自己推進漩渦中,現在他想若無其事的抽身,可能嗎?如果他聰明的話,他應該離她遠一點,偏偏他就是沒辦法抗拒送上門的機會。
當她宛如發光體般點亮他的生命,讓他沉迷於擁有她的世界,他的心就被牽制住了,雖然她後來定出他的生命,但是她留給他的記憶卻深深根植在他的腦海,無論他多麼努力就是抹不去,最後他也終於認清楚一件事——
即使他強硬的逼自己不要明明白白的對她說「我愛你」,那並不能改變他對她的愛已經超越自己的生命的事實。
也許是感覺到身旁有人,姚駱艷動了一下身子,睜開眼睛,當她看見姜雅隽時,她一點也不驚訝,只是覺得好氣又好笑。
「你知道嗎?你這樣的行為很失禮。」他們已經不是情人了,他怎麼可以這麼理所當然的進入她的房間?
「我本來不想吵醒你。」
坐起身子,她一副很傷腦筋的說:「我可以拜托你嗎?請你不要再三更半夜的跑來這裡打擾我的睡眠,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重視美容時間。」
「你應該先自我反省,為什麼你就是搞不清楚狀況?我不是在開玩笑,老頭子不可以太興奮,如果你害他的身體又出了狀況,你是不是准備一輩子待在這裡當特別看護?」也許威脅對她比較有用。
她忍不住蹙眉,「老實說,我真的搞不懂事情有這麼嚴重嗎?你會不會太大驚小怪了?」姜伯伯只是心髒出了毛病,又不是玻璃制品。
「這不是大驚小怪,而是不能冒險,你又不是三歲小孩,難道不能區分其中的嚴重性嗎?」
歪著頭,她似笑非笑的瞅著他,那笑容彷佛逮到老鼠的貓咪,他頓覺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干麼?」
她眨了眨眼睛,「其實,你很關心他對不對?」
「如果他太早死,人家會認為我虐待他。」
咦?她嘲弄似的挑了挑眉,「你什麼時候那麼在乎別人的想法?」
「我的形象會影響姜園集團,我不能不顧及別人的想法。」其實這也是他用來說服自己應該關心老頭子的理由,可是事實果真如此嗎?他不想深思,深思不過是喚醒更多想遺忘的傷痛。
冷冷一笑,她顯然不相信他的藉口,「那你干麼不直接搬回別墅?如果你可以就近照顧他,這對你的形象不是更好嗎?」
「我不想成天過著吵吵鬧鬧的生活,而且我還不需要沽名釣譽。」
聳聳肩,她無所謂的說:「我懶得管你們的事,反正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也不想跟你扯上關系。」他說得很無情。他不能不這麼說,唯有如此才能藏住真實的自己,而這不也是他衷心的期盼。
她早就知道了,可是聽他這麼說,她心裡還是有一種悶悶的感覺,她不自覺的反擊,「那你就不應該把我帶來這裡。」
「……我不是來這裡跟你吵架的。」他有些難為情。
白眼一翻,她好笑的說:「你以為本小姐就有力氣跟你吵架嗎?」
「我們言歸正傳,你最好適可而止,別給我惹出麻煩來。」
「你不要老是把矛頭對准我,我願意配合你,你父親還不見得願意呢!」其實她還真想惹出什麼麻煩,如果可以把他氣得跺腳,她會非常開心。
「你管好你自己就夠了,他的問題我自然會處理。」
「怎麼解決?吵架嗎?」她唇角戲谵的上揚。
「你用不著知道。」失神的看了她半晌,他故作輕松的用指頭扣了一下她的腦門,「我定了,晚安。」
當房裡回到寂靜的狀態,姚駱艷有些無奈的歎了聲氣,她真的不想跟他們父子有任何瓜葛,可是情況的演變顯然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她已經在不經意之間深深的卷入其中了。
雖然她跟姜伯伯相處的時間不到三天,但卻足夠讓她發現一件事——他是一個非常害怕寂寞的人,說不定他堅持找她當特別看護,就是希望身邊有個可以帶給他熱鬧的人。
不過她想,他內心真正渴望聽見的聲音恐怕是他的兒子,如果今天他的兒子可以待在他身邊,即使兩個人從早到晚都在斗嘴,他也會很快樂,就是基於這層認知,她想冷冷的當個旁觀者都會覺得良心不安。
她開始後悔了,她不應該來到這裡,她想要平平靜靜的度過接下來的日子恐怕很難如願,除非她可以狠下心來漠視姜伯伯的孤單寂寞,但她做不到,雖然她的父母一年到頭都在研究死人的東西,可是他們把對生命的熱情遺傳給她,她看不慣人家的死氣沉沉,她很想為他做點什麼。
揉了揉太陽穴,她今天晚上恐怕又要睡不著了,她應該怎麼做比較好呢?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1-7-7 00:21:36
第四章
「哇!今天的天氣真是棒呆了!」站在敞開的落地窗前面,姚駱艷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經過一夜的思考,她得到一個結論——想太多反而會困住自己,倒不如順其自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樣人生會簡單多了,而且這麼美麗的天氣教人不想有所行動,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這種天氣最適合出去踏青了。」姜老爺子充滿渴望地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身體健康的時候,他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工作上,如今心髒出了問題,他進入了半退休狀態,才發現他從來沒有好好認識他所在的這個世界,太遺憾了。
回過頭,她一臉興致勃勃的問:「姜伯伯,您想出去戶外走走嗎?」
像是失去心愛的寵物又找了回來,他兩眼瞬間亮了起來,真不敢相信她會主動作出這樣的提議,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真的可以嗎?成天悶在屋子裡,人還沒有老,骨頭都散了。」
「我也是這麼想,我覺得自己都快悶出病來,而且曬曬太陽,活動一下筋骨,精神也會比較好嘛!」
「就是啊!」他很用力的點頭附和。
「姜伯伯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搖著頭,他顯得有些困窘,「我對玩的地方一點研究也沒有,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歪著頭,她很認真的動動腦,「我來想想看好了……有什麼地方不會太多人,又很適合享受陽光美景……對了,我們去北海岸喝咖啡怎麼樣?」
「你是說那種行動咖啡車嗎?」
「對啊,我們可以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欣賞美麗壯闊的大海,世上的煩惱一下子煙消雲散,這種感覺是不是很棒?」
仿佛已經站在巖岸上,他心曠神恰的說:「看著大海,這個世界一望無際,人變得好渺小,快樂和痛苦也不再那麼重要了。」
「是啊,我們就這麼決定了,我先去換衣服。」
「不行、不行!」管家老張終於控制不住的跳出來說話。
「老張,你在說什麼?」姜老爺子微微皺起眉頭。
「老爺子,您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不要外出比較好。」老張在這個家待了二十幾年了,他當然很清楚老爺子不喜歡下頭的人太多話,可是事關老爺子的安全,他又不能沉默不語。
「我會比你不清楚自己的身體嗎?我現在最需要的是曬太陽、呼吸外頭新鮮的空氣,而不是待在這問籠子裡面。」
用衣袖揩了揩額上冒出來的冷汗,老張試著穩住陣腳,「不然,我先打電話問一下王醫師的意思。」
「不過是出去吹吹風,干麼這麼大驚小怪?」姜老爺子不悅的皺著眉。
「少爺知道了會怪我們沒有照顧好老爺子。」
冷冷一笑,姜老爺子惡聲惡氣的說:「你不要拿那個小子來壓我,他才不會在乎我的死活。」
「老爺子,其實少爺很關心您,他只是不擅長表達。」
「你用不著替他說話,反正我也不期望他會孝順我,他不要惹我生氣,我就謝天謝地了!」
張開嘴巴,姚駱艷想為姜雅隽說句話,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咽回去,這種情況下她實在不適合說話,而且她能說什麼?老實說,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姜雅隽的心思,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們父子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老爺子……」
「夠了!」姜老爺子的眼神轉為嚴厲,換句話說,他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我不想再聽你羅哩巴唆,如果不放心,你就跟來好了。」
姚駱艷馬上拍手叫好,「好啊、好啊,張叔一定沒有去過北海岸對不對?」
「這還用得著說嗎?他跟我一樣,活像七八十歲的老頭子,哪裡也沒去過。」在她不著痕跡的轉變氣氛下,姜老爺子的心情又回到先前的開心。
「我看洪媽也跟我們去好了,難得有這種機會,大家一起出游嘛!」
「好好好,人多熱鬧。」他這下子更樂了。
就在這種情況下,原本的兩人行變成四人行,外加一名司機,滿滿一車子的人裝載了話語和笑聲一路奔向北海岸。
隨著牆上的掛钟一分一秒的過去,姜雅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個女人是故意跟他作對,不過她就不能稍微節制一點嗎?直接把人帶出去外面玩,她是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還是想看看他會不會氣得把她吊起來毒打一頓?
終於,他聽見車子的聲音,隨後是嘻嘻哈哈的笑聲傳來,可想而知他們度過愉快的一天,這教他的怒火不禁燒得更盛。
起身定到落地窗前面,呼吸一口外頭新鮮的空氣,他一定要沉住氣,千萬別在老頭子面前表現出任何異常,他不想讓老頭子察覺出他和Gerbera有一段過去,他相信那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
轉身迎接他們,他們正好走進屋內,大概是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大夥兒同時楞住了。
「今天玩得還愉快嗎?」雖然想表現出輕松自在的樣子,可是一看到他們全身髒兮兮,姜雅隽忍不住要皺眉,看樣子,他們今天玩得非常盡興,這又讓他感到很不是滋味,胸口瞬間被酸醋淹沒。
「你用不著替他說話,反正我也不期望他會孝順我,他不要惹我生氣,我就謝天謝地了!」
張開嘴巴,姚駱艷想為姜雅隽說句話,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咽回去,這種情況下她實在不適合說話,而且她能說什麼?老實說,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姜雅隽的心思,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們父子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老爺子……」
「夠了!」姜老爺子的眼神轉為嚴厲,換句話說,他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我不想再聽你羅哩巴唆,如果不放心,你就跟來好了。」
姚駱艷馬上拍手叫好,「好啊、好啊,張叔一定沒有去過北海岸對不對?」
「這還用得著說嗎?他跟我一樣,活像七八十歲的老頭子,哪裡也沒去過。」在她不著痕跡的轉變氣氛下,姜老爺子的心情又回到先前的開心。
「我看洪媽也跟我們去好了,難得有這種機會,大家一起出游嘛!」
「好好好,人多熱鬧。」他這下子更樂了。
就在這種情況下,原本的兩人行變成四人行,外加一名司機,滿滿一車子的人裝載了話語和笑聲一路奔向北海岸。
隨著牆上的掛钟一分一秒的過去,姜雅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個女人是故意跟他作對,不過她就不能稍微節制一點嗎?直接把人帶出去外面玩,她是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還是想看看他會不會氣得把她吊起來毒打一頓?
終於,他聽見車子的聲音,隨後是嘻嘻哈哈的笑聲傳來,可想而知他們度過愉快的一天,這教他的怒火不禁燒得更盛。
起身定到落地窗前面,呼吸一口外頭新鮮的空氣,他一定要沉住氣,千萬別在老頭子面前表現出任何異常,他不想讓老頭子察覺出他和Gerbera有一段過去,他相信那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
轉身迎接他們,他們正好走進屋內,大概是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大夥兒同時楞住了。
「今天玩得還愉快嗎?」雖然想表現出輕松自在的樣子,可是一看到他們全身髒兮兮,姜雅隽忍不住要皺眉,看樣子,他們今天玩得非常盡興,這又讓他感到很不是滋味,胸口瞬間被酸醋淹沒。
「你非要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皺了皺鼻子,她實在不喜歡他的說法,「我承認我有這種幼稚的念頭,可是我還不至於這麼無聊,我想我更關心的是姜伯伯想要什麼。」
「你是想告訴我,這件事情是他提議的嗎?」
「不是,這件事情是我起的頭。」
「這一次你倒是挺老實的嘛!」
「我做的事我不會否認,不是我仿的事我當然也不會承認,而我會提議出去吹吹風,那是因為我知道姜伯伯很想出去。」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變成他肚子裡面的蛔蟲。」
咬著牙,現在她也很想扭斷他的脖子,「誰會喜歡成天悶在屋子裡面?我告訴你,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有多麼寂寞,外面的人羨慕他住在這棟大別墅裡面,可是這裡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冰冷的大籠子,也許在你看來這裡對他來說最安全,其實這裡正一點一滴的在消磨他的生命力,最後他不會死在心髒方面引發的問題,而是郁郁寡歡而死。」
「你對他倒是挺費心的嘛!」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多酸,如果她願意把心思花在他身上,她就會知道他多麼渴望她留在他身邊。
賞他一個白眼,他的反應實在令她啼笑皆非,「我現在是他的特別看護,我不對他用心,難不成對你用心嗎?」
臉色一沉,他陰郁不語的瞪著她,似乎在考慮如何處理她比較乾脆。
「我、我有說錯嗎?」情況不太對勁,姚駱艷很識相的放輕聲音,人在憤怒的情緒下很容易失去理智,萬一他真的沖動的動手掐她脖子,那可就不好玩了。
他還是不說話,不過他卻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
心慌的連連後退,直到背抵著牆壁,再也無路可退了,她不得不開口問個明白,「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猛然俯身堵住她的嘴,他霸道的唇舌有著懲罰的味道,他討厭這種為她心浮氣躁的感覺,為什麼她不能讓他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呢?
這一刻的唇舌糾纏是那麼天經地義,她無法思考的任由他貪婪掠奪口中甜美的蜜津,直到兩人快要缺氧而窒息,因此不得不結束這記昏天暗地的熱吻,她才傻呼呼的回過神。
大大的喘了口氣,她看起來像一只迷路的小綿豐,那脆弱的模樣是如此無助、慌亂,她的聲音更像是風中顫抖的枝葉,「你、你怎麼可以……可以這麼做呢?」
「你不要逼我。」
這是什麼意思?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惶恐。
不說一句話的轉身離開,他不能繼續待在這裡,否則接下來還會做出什麼事、說出什麼話,他自己一點把握也沒有。
當房門再度關上,她虛弱的順著牆壁跌坐在地上,天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雖然PUB熱鬧的氣氛很難讓人有沉思的空間,可是姜雅隽顯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喝著酒,腦袋瓜子一刻也沒有停下來,他覺得自己所努力的六年,在一夕之間全部毀了,不但如此,他一直試圖漠視的問題也隨著她的挑撥而浮出枱面,他不能不懊惱,為什麼事情會搞得如此復雜?
「老板,你把我從睡夢中挖出來,不會是連一句話也不願意施捨給我吧!」凌偉岷忍不住打著哈欠,他已經把自己手上的酒喝完了,可是他發現喝了酒之後,他的睡意更濃了。
還是默默的喝著酒,姜雅隽現在的思緒很亂。
「如果你不想說話,我也不勉強你,可是你不要怪我趴在這裡睡覺哦!」凌偉岷毫不客氣的趴在吧台上。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出聲了,「你知道愛恨同時並存的滋味嗎?」
呃……這是什麼問題?凌偉岷困擾的皺了一下眉頭,不過他還是很認真的坐直身子想了一下子,最後煞有其事的回道:「你把我考倒了,雖然矛盾常常存在於我們的生活當中,可是我的記憶中好像沒有這樣的經驗,我頂多遇過討厭的人,至於恨過的人應該是還沒出現。」
「我比你幸運,我小時候就明白恨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滋味。」他露出一個冷笑。
他恨他的父親,他也恨他的母親,只是他的母親死在一場悲劇性的車禍下,他對她的恨完全轉移到他父親身上,因為那場車禍如果沒有父親的背叛當背景是不會發生。
然而他對他的父親真的只有恨嗎?孩子渴望父母親的愛,這是從來到世上那一刻起就存在的需要,而他會想要一個人的愛,何嘗不也象徵著他是愛這個人?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老頭子很寂寞?可是如果不是他先選擇遺忘他這個兒子,他們今天的關系又怎麼會是如此?他沒必要同情他,沒有必要……
「……其實,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是很有個性,我沒辦法對太強烈的感覺產生產鳴。」凌偉岷試圖用輕松的口吻緩和那股沉悶的氣息。
頓了一下,他原本僵硬的肌肉放松了下來,「這一點,我應該跟你學習。」
凌偉岷誇張的吐了一口氣,「太好了,我從來不知道沒有個性也是一種好處,我以後再也不必為這個問題傷腦筋了。」
「謝了。」
「謝什麼?」
「謝謝你從暖呼呼的被窩裡爬出來,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吧!」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還得靠你吃飯嘛!」兩道眉毛垂了下來,凌偉岷一副身不由己的軟弱樣。
「明天放你一天假。」他慷慨的給子補償。
不過凌偉岷卻重重的歎了聲氣,搖了搖頭道:「老板,不是我愛說你,你真的一點誠意也沒有。」
挑了挑眉,姜雅隽顯然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這一次他轉而揉了揉太陽穴,真是傷腦筋,「明天是周末,公司不用上班。」
呆滯了一下,他難為情的抓著頭,「真糟糕,我竟然忘了明天是周末。」
「我看你恐怕不行了,你需要休假。」雖然老板不是工作狂,可是他也從不休假,除了有一回到美國出差,比預定的時間延遲了三天回來,而他始終不願意透露神秘消失了三天是去了哪裡。
「也許吧!」
「如果老板有心補償我今晚損失的睡眠,那就讓我連放三天假吧!」
「這個嘛……」他安撫的拍了拍凌偉岷的肩膀,「我會考慮考慮。」
「厚,我就知道。」這根本是拖延戰術嘛!
「好了,我現在就放你回去睡覺,明天可以睡到中午十二點再起床。」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跳下椅子,凌偉岷伸了一個懶腰,「老板,麻煩你那位保镖司機送我一程。」
「沒問題,走吧!」他丟下酒錢站起身,今天腦子已經塞了太多東西,他是該休息了。
是不是有人在敲門?姚駱艷全身無力的翻了一個身,惺忪的睜開滿是睡意的雙眸,腦袋空白了三秒,她又聽見了。
「叩叩叩。」
「誰啊?有什麼事?」她百般不願的坐起身。
「小姐,不好了,老爺子發燒到四十度!」洪媽緊張的聲音瞬間喚醒她。
驚嚇得跳了起來,她慌張的邊換衣服邊問:「有沒有打電話請醫師過來?」
「醫師來了。」
「我洗把臉就過去。」這還是她第一次花不到五分钟的時間刷牙洗臉,而平常一定會做造型的頭發現在只能放它自由奔放,不過,這反而讓她的美艷更加招搖。
看到虛弱的躺在床上的姜老爺子,她想到姜雅隽的警告,難道真的被他說中了嗎?「姜伯伯怎麼樣了?!」
「別擔心,小感冒而已,這幾天別讓他出去外頭吹風。」姜家的家庭醫師王醫師跟姜老爺子的年紀相當。
「這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帶他去海邊吹風。」她真的很自責。
「你沒有錯,他只是一直疏於照顧自己,現在的身體比較容易出狀況,以後做任何事情記得適度就好了。」
「我知道了。」
「好了,我走了,有什麼事情再打電話給我。」
「您慢走。」
老張送王醫師離開,洪媽去准備早餐,房裡只剩下姚駱艷和躺在床上的姜老爺子,她拉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
雙手合十,她充滿歉意的喃喃低語,「姜伯伯,我很抱歉,如果不是跟姜雅隽嘔氣,我可能不會這麼莽撞。」雖然她是想帶給姜伯伯歡笑,但是沒有姜雅隽在一旁湊熱鬧,她還不至於把人帶出去,畢竟她是個公眾人物,她也不喜歡到處亂跑。
「丫頭,你不要覺得抱歉,我從來沒有像昨天那麼開心過。」不知道何時,姜老爺子已經睜開眼睛,不過從他有氣無力的說話聲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很虛弱。
「姜伯伯,您要趕快好起來,否則我又要挨罵了。」
「他敢罵你,我就剝了他的皮。」
「不用了,反正挨罵又不會少一塊肉。」她可不想害他們父子吵架。
「其實他捨不得罵你……」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原來他的眼睛又閉上了,看得出來他的意識急著想脫離現實。
怔了一下,她是不是聽錯了?皺著眉,她想了想還是算了,她干麼為一個腦子燒到四十度的病人說的話而傷腦筋?
她幫他蓋好被子,決定先去吃早餐,沒有早餐她就沒有精神,早餐是她的活力來源,可是就在她准備離開時,她發現房內還有另外一扇門,那是方便進出書房的內門,而這扇門此刻是打開的。
這一刻,她腦海不自覺的浮現姜老爺子看相片的那一幕,兩只腳自動自發的就往裡頭走去。不對,她不可以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可是唯有如此才可以找出真相啊,上帝會原諒她的。
所以最後她還是站在書桌的後面,可是她應該去哪裡找那張相片?
不到三秒钟,她就發現這個問題一點也不值得她困擾,因為梭巡了一眼,她就瞧見一個抽屜沒有完全關好,由此判斷,這個抽屜使用的頻率比較高。
也許是心虛,她忍不住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後才彎下腰打開抽屜,果然,相片就擺在最上面,只是背面朝上。
就像電影上的慢動作,她緩緩的將相片翻成正面,那是一個年輕男子高高舉起一個幾個月大的小男孩,年輕男子臉上充滿了驕傲和滿足,小男孩咧著嘴笑得好開心,她一眼就看出那個年輕男子是姜伯伯,而小男孩想必是姜雅隽。
看樣子他一定很懷念這段時光,所以才會一直看著這張相片,也由此可知他是多麼渴望兒子的愛。
天啊!她真的不應該太好奇,她突然有一種再也無法抽身的感覺,她可以假裝沒看到這些事情嗎?可以,就怕她做不到。
「我知道你想罵我,你罵吧!」姚駱艷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般低著頭,雖然沒有向姜雅隽證實,但是她幾乎可以肯定他在別墅裡安排了眼線,否則他怎麼可能什麼事情都清清楚楚?不過他自己也大概沒有意識到,他的舉動其實證明了一件事——他是關心他父親的,然而就算他知道了,他恐怕也不會承認。
緊抿著雙唇,他像是在盤算著如何懲罰她,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只是語帶惱怒的說:「現在你終於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再認為是我故意嚇唬你了吧!」
微微抬起頭來,她無辜的撇撇嘴,「我又沒有說你故意嚇唬我,我只是沒想到吹個風就會感冒。」
「你就是不肯承認自己錯了是不是?」
「我沒這個意思,我以後會節制一點。」
「節制一點?」這話聽起來好像還沒有受到教訓。
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什麼,這一次就由她來告訴他情況好了,「醫師又沒有說姜伯伯以後都不能出去,他只是說要適度。」
唇角好像抽筋似的動了一下,他皮笑肉不笑的道:「可惜的是,你根本不懂什麼叫適度。」他太了解她了,一瘋起來,她恐怕連天搖地動都感覺不到,而這也是她令他深深著迷的地方,他的生命就是因為遇見她的熱情而不再陰郁沉悶。
「我……如果你不放心,你就直接搬回來就近監督啊!」其實她也挺有自知之明,接下來的日子她不敢保證不會出狀況,既然如此,他與其每天往這裡跑,還不如直接住在這裡來得省事。
頓了一下,他像是隨意的問:「你希望我搬回來嗎?」
「我……這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那是你的問題。」老實說,他搬回來住只會帶給她困擾,雖然只是短短的二十幾天,可是一夕之間也可以改變人一生的命運,何況他對她的吸引力還是那麼強烈,她再度淪陷的可能性還是會發生。
他冷笑一下,「這確實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就是這樣子,這事到此為止……忍不住歎了聲氣,她實在沒辦法不幫姜伯伯說話,「這跟我沒關系,但是跟你有關,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不愉快,他是你父親,關心他是天經地義,你為什麼不願意坦承的面對他呢?」
「我和他之間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他需要你。」既然已經說了,她可不會輕易罷手。
臉色一沉,他咬著牙說:「不要跟我說『需要』這兩個字,當初我是那麼需要你,你還不是為了當模特兒而遺棄我!」
張著嘴,她吐不出話來,為什麼事情會扯到她頭上來?而且當初是他逼她作選擇,現在他憑什麼指責她遺棄他?真是笑死人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介入我們之間。」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露出最迷人的笑靥,「那就等我弄清楚狀況,我們再繼續討論好了。」
「你非要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微微抬起下巴,她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樣子。
「你……你這個可惡的女人!」雙手握成拳頭,他真想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狠狠的堵住她那張嘴巴,省得她惹他生氣。
「你這個可惡的大男人!」她禮尚往來的奉送回去。
瞪著她半晌,他還是直接將她摟進懷裡,霸道的封住她那張小嘴,這下子她沒辦法說話了吧!
她不但不能說話,還不能思考,相同的,他也是一樣,除了彼此的唇舌和氣息,他們再也感覺不到任何事物,此時此刻就讓世俗的一切離他們遠去。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1-7-7 00:22:00
第五章
「姜伯伯,這一次您可把我嚇壞了。」看到姜老爺子恢復精神,姚駱艷總算松了一口氣,這一病,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她的情緒當然也跟著很緊繃。
姜老爺子慈祥的拍了拍她的手,「別怕別怕,姜伯伯的生命力很旺盛,你可不能因為這麼點小事就不帶我出去玩哦!」
「這是當然,不過,以後我們去任何地方都得先徵求醫師的同意。」
「為什麼這麼麻煩?」
「免得有人嘀咕嘛!」她還是盡可能避免跟姜雅隽起沖突,他只會讓事情變得很復雜,害她心神不寧,不時幻想他們兩個有沒有可能舊情復燃……她痛恨自己這麼軟弱,人家早就不要她了,她到底還在眷戀什麼?
皺著眉,姜老爺子一臉不悅的說:「這是我的事,哪個家伙敢跟你羅哩巴唆,你叫他來找我。」
「是,不過,姜伯伯還是應該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
嘟著嘴,姜老爺子抗議的說:「你怎麼也變得跟他們一樣唠叨?」
純真的眨了眨眼睛,她一副很困惑的說:「我有變嗎?我不是一直都是很唠叨嗎?記得在家裡的時候,我總是意見最多的那一個,然後逼得大家一個接一個找藉口落跑。」
姜老爺子很稀奇的瞪大眼睛,「我還以為你是那種最討厭人家唠叨的人。」
「我是討厭人家唠叨,不過,我喜歡唠叨人家。」說完,她自己也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逗得他也跟著哈哈大笑。
「丫頭,如果你可以一直待在我身邊,不知道有多好。」他滿懷希望的說。
姚駱艷一時半刻反應不過來,她當然不會把姜伯伯的意思解讀為他對她有意思,因為她感覺得出來,他一直把她當成女兒般看待,可是這是什麼意思?
顯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又連忙解釋,「我是隨便說說的,你有自己的事業,怎麼可能一直待在這裡當我的特別看護?」
「以後一有時間,我還是會來看姜伯伯,除非姜伯伯不歡迎我。」可憐的姜伯伯,他一定是太孤單了!
「我這裡隨時歡迎你,我會幫你准備一間房間。」
咳!一陣乾咳的聲音示意他們有客人來訪,不過事實上,姜雅隽已經站在起居室的門邊觀看了一會兒。
轉頭望去,兩個人同時露出驚訝之色,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公司嗎?
眉一挑,他語帶嘲弄的說:「看樣子,你的特別看護把你照顧得很好嘛!」
馬上換了一張嚴厲凶惡的臭臉,姜老爺子惡聲惡氣的說:「丫頭比你這個臭小子細心多了,你來這裡干什麼?」
「我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可以請你的特別看護出去嗎?」完全不看姚駱艷一眼,他像是刻意矮化她的身份,又像是在躲避她。
「我們兩個應該沒有什麼話必須關起門來說。」姜老爺子存心跟他唱反調。
他忍不住要皺眉了,「你以為我喜歡跟你關起門來說話嗎?」
「那你就別跟我說啊!」姜老爺子的嗓門越來越大。
眼看就要開戰了,姚駱艷還是趕緊跳出來緩和他們之間的沖突,「姜伯伯,洪媽說今天要烤蛋糕,我去看看她烤好了沒。」
點了點頭,姜老爺子孩子氣的說:「記得幫我留一塊哦!」
「我知道。」
不到一分钟,起居室裡只剩下他們父子兩個人,姜雅隽也不想拐彎抹角的就說:「請你看清楚自己的狀況,以後不要再惹麻煩了。」
「哈!太可笑了,如果我有麻煩,那也不關你的事。」
「你會不會一病不起,我個人倒是無所謂,不過姜園集團現在還得藉助你的名字,你也只能好好的活著。」
「你不是很有本事嗎?干麼還得藉助我的名字來穩住姜園集團?」
「不出三個月,我就可以全面掌控姜園集團,問題在於對外關系,這正是你存在的價值。」
「你放心,我不會那麼容易翹辮子。」
「最好如此,我走了。」
張開嘴巴,姜老爺子很想喚住他,可是終究還是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出自己的視線,一會兒後,他幽幽的歎了聲氣,他們父子難道要永遠用傷害的方式來對待彼此嗎?其實他早就不敢妄想他們可以當父子,對他來說,他只要能夠像這樣子常常見到他,他就很滿足了。
為什麼她老是把自己逼進這種情況裡?姚駱艷很無奈的長聲一歎,她不是有意偷聽他們說話,她只是不放心的在門口多待了一會兒,他們之間的對話就傳進她耳朵,然後她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接下來的反應,她守在門外靜靜等候姜雅隽,她覺得自己應該跟他好好「溝通」一下。
「你在等我?」表面上他是來這裡找老頭子說清楚,可是他心知肚明,他是為她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好想見她,然後他就找了一個理由告訴自己,他必須來別墅一趟,接著他就請秘書把所有的行程挪開,拿著車鑰匙跑了出來,當車子一路飙到這裡,他都還有一種作夢的感覺,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沖動。
「我們也別拐彎抹角了,我有話直接說,你對他說話能不能不要太刻薄?」她試著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她不希望老是跟他逞口舌之快,他們都是成年人,難道不能理智的就事論事嗎?
左眉微微上揚,他的口氣帶著嘲弄,「你偷聽我們說話?」
雖然理虧,可是她一點也不心虛,「這不是重點。為什麼你不能對他稍微仁慈一點?你沒辦法待在他身邊孝順他,可是也用不著傷害他。」
臉色微變,他的聲音隱隱透著一股怒氣,「我很討厭你為了他跟我爭吵。」
冷哼了一聲,她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以為我喜歡嗎?如果你不要那麼無情,我會很樂意當個視而不見的旁觀者。」
「我無情,他就有情嗎?」
平靜下來,不要太心浮氣躁,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她可以跟他講道理。
略微一思,姚駱艷試著以客觀的立場跟他分析,「我不知道過去發生什麼事,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我知道你再不從過去跳出來,如果今天他不在了,未來的日子你都會生活在遺憾當中。」
「不要自以為聰明。」
笨啊,她根本不能對他期望太高,他真的是一個冥頑不靈的大男人!「我覺得自己至少比你聰明。」
「如果你真的聰明,你就不會惹出那麼大的麻煩。」
「我……奇怪,姜伯伯都不跟我計較了,你怎麼那麼多意見呢?」這個男人存心找她的碴嘛!
「你在他身上花了那麼多心思,他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跟你計較?」他承認看到他們兩個處得如此融洽愉快,他很不是滋味,她怎麼可以對老頭子那麼好?
還有,老頭子的態度更是奇怪,他對她的疼愛並沒有異性之間的暧昧,反倒像是父親對女兒……對於這一點,他的心情很復雜,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有酸酸的滋味,也有一絲絲的迷惑。
他是在暗示她極力巴結他父親嗎?忍著氣,她暗含指控的說:「我現在是他的特別看護,如果我不多花一些心思在他身上,你豈不是要怪我失職?」
「這麼說,我應該誇贊你很盡責喽!」
回以一笑,她很優雅的說:「相對於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兒子,我想我絕對值得誇贊。」
雙手在胸前交叉,姜雅隽若有所思的瞅著她。
「看我干麼?」她不自覺的摸著臉,她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他是怎麼收買你的心?」
收買?這個男人的嘴巴真的很糟糕!「當你看見一個父親只能孤獨的偷偷看著兒子,如果你是個有同情心的人,你就沒辦法不對他伸出援手。」
「什麼意思?」
嘻!她故意賣關子,「如果你願意給自己機會認識他,你會有很多新發現。」
「他跟你說了什麼?」
「姜伯伯用不著跟我說什麼,如果不要視而不見,如果願意用心靜靜思考,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自動會浮上枱面,不過我想你是不會明白,你這個人只會鬧別扭,根本不願意用腦子。」
他嘲弄的挑了挑眉,「你確定你沒有做了錯誤的解讀?」
「你……算了,我不想跟你說了,我們兩個根本不會達成共識。」
「這一點倒是事實。」他點頭同意。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決定送他兩個字便轉身走人,「再見!」
他沒有阻止她離去,他們確實還會「再見」,至少她待在這裡的時候如此。
因為腦子太混亂了,躺在床上一個钟頭了,姚駱艷就是睡不著,於是下床換了衣服,她乾脆去花園走走,趁機讓自己的思緒沉澱一下。
走下樓,她看到姜老爺子的書房透出明亮的燈光,誰在那裡?姜伯伯嗎?
遲疑了片刻,她還是走過去瞧瞧好了,過了一會兒後,她轉往飯廳,因為她有喝茶的習慣,為了方便她泡茶,洪媽特地為她辟了一塊擺放泡茶用品的地方,不但如此,還體貼的幫她准備了一些餅乾點心。
可是當她再一次站在書房的門口,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沉默,而且說不定姜伯伯更希望一個人獨處,畢竟這是他和他兒子的相處時間。
不過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姜老爺子顯然察覺到有人來,他抬頭望著門口,怔了一下,慈祥的問:「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覺?」
「原本我是想到花園散步,可是看到姜伯伯的書房還有燈光,我就忍不住轉過來瞧瞧。對不起,我好像打擾姜伯伯了。」
「沒關系。」他不著痕跡的擱下手中的相片。
「既然姜伯伯還沒有休息,您介意陪我喝一杯茶嗎?」
「進來吧!」
側過身子彎下腰拿起先前擱在地上的茶點,她走進書房擺上書桌,目光不經意的落在那張背面朝上的相片,「我可以看那張相片嗎?」
「你先拿張椅子坐下來吧!」
「是。」她立刻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他隨即不發一語的把相片遞給她。
雖然她早就看過這張相片了,不過眼前還是得假裝是第一次,「姜雅隽長得較像姜伯伯對嗎?」
「你一定很好奇我們父子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吧!」
「每個人都會有窺探別人的好奇心,不過姜伯伯用不著滿足我的好奇心。」
不可否認,她當然很想知道,可是她也知道這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搞清楚狀況的同時也意謂著涉入更深,如果姜雅隽只是個陌生人,她也許還可以維持平常心看待,偏偏他們有那麼一段糾纏不清的過去……過去?真的過去了嗎?她越來越懷疑他們根本從來沒有結束過。
「我心裡擱著一個故事很想說出來,可是一直沒有找到好聽眾,如果可以,你願意當那個聽眾嗎?」
她是不是應該喊Stop?可是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年過半百的落寞人,她卻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我很樂意當姜伯伯的聽眾。」
頓了一下,他緩緩的道來,「我和我的妻子是企業聯姻的標准范例,我們之間沒什麼感情,結婚之後依然各忙各的,直到她懷孕,因為有流產的跡象,她必須留在家裡待產直到生下孩子。」
微微一笑,姜老爺子的目光和記憶已經走進時光隧道回到過去,「那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我們夫妻為了還未出世的孩子有了更多的接觸,我們的感情也在彼此的心裡滋長,一直到雅隽來到這個世上。」
這個故事聽到這裡似乎是一個Happy Ending,不過姚駱艷知道,真正的故事才正要開始。
「雅隽出生兩個月後,我的妻子又回到公司了,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會每天回家吃飯,可是沒多久之後,她又回到工作狂的日子,對此,我非常不高興,我認為她應該以孩子和家庭為重,她覺得我是趁機剝奪她的自由,我們因此經常爭吵,她乾脆留在公司過夜,而我也不甘示弱的效法她,開始不回家,兩個人好像在比賽似的,最後甚至演變成事業上的比較,我們完全忘了我們還有一個兒子。」
從小就被冷落,她現在或許可以明白姜雅隽對父親的怨恨如此之深的原因。
「這種日子過了幾年後,我聽到她和助理之間有暧昧的傳聞,我非常憤怒,於是我開始玩女人,我想證明自己比她還厲害,最後甚至把女人帶回家裡,我想要向她炫耀,我想要激怒她,而我也成功了,可是卻因此釀成一場悲劇性的車禍,她死了,死的時候面目全非。」
差一點失聲叫了出來,姚駱艷連忙搗住嘴巴,她明白了,姜雅隽把母親的死怪罪在父親的身上。
「我很後侮,尤其當我得知她後來拚命投入工作是為了穩住我岳父的事業,而她也從來沒有背叛我,她的助理其實是我岳父在外頭的私生子,我更加不能原諒自己。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會看見自己的雙手沾染鮮血,於是我幾乎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投入在工作上,不眠不休的工作,我不想讓腦子有片刻的空白,我完全沒有注意到雅隽一天一天的在長大,他早就有了自己的思想,而我已經把憎恨的種子拋在他的心田。」
面對這樣的故事,她應該有什麼反應?不知道,她覺得很混亂,她沒想到他們父子之間的心結不是單純由一個狀況造成的。
「丫頭,事業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我曾經埋怨我的妻子,如果她不要那麼在乎她父親的事業,我們之間就不會有誤解和沖突,但是我還是無法否認,我是一個很糟糕的丈夫,我更是一個很差勁的父親。」
幽幽的歎了聲氣,他一臉深思的皺著眉,「我經常在想,我對雅隽究竟造成多大的傷害,表面上雅隽是在傭人的眷寵下長大,可是這正是扭曲他性格的禍源,身為他的父親,我沒有在一旁教導他,還給他最壞的榜樣,現在我怎麼能期望他尊重我呢?」
沉吟了半晌,她只能用正面的思考安慰他,「姜伯伯,過去的事沒辦法改變,可是現在和未來卻是掌握在您的手上。」
「我也試著這麼告訴自己,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我的兒子,過去的內疚一直是我心裡揮之不去的陰霾,相同的道理,雅隽的心裡不也是存在著一段他所認知的過去嗎?」
「誰沒有過去,誰沒有錯誤,誰沒有遺憾,可是每個人都是活在這一刻迎接著未來,如何讓未來沒有錯誤和遺憾,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嗎?」
緩緩的吐了一口氣,他微微一笑,「丫頭,我很高興可以跟你分享我的故事,你讓我覺得人生還有希望。」
「人只要活著都有希望。」
「說得好。」
兩眼突然瞪得好大,她忍不住大叫,「糟了,茶都冷了!」
「很晚了,我們明天再找個時間喝茶吧!」
歪著頭想了想,她點頭道:「也好,不過姜伯伯得答應我,您會安安份份的上床睡覺,不會再想東想西了,可以嗎?」
「我累了,我也想上床睡覺了。」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晚安!」姚駱艷起身帶著那份冷掉的茶點離開。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姚駱艷在房間的陽台上擺了咖啡和點心,這可是她特地為姜雅隽准備的,沒辦法,她有求於他嘛!
喝了一口香醇濃郁的藍山咖啡,他很喜歡這麼輕松的跟她一起分享如此寧靜的夜晚,可是他能期望太高嗎?「難得你會主動打電話請我喝咖啡,我怎麼會拒絕?不過,這倒是挺稀奇的。」
「如果你喜歡的話,從現在開始,我可以每天都打電話約你。」
眉一挑,她突如其來的熱情讓他不能不懷疑她的動機,「我可是要去真正的咖啡廳喝咖啡哦!」
「真是抱歉,我現在不是自由之身,我只能在這裡跟你喝咖啡。」
「我相信你出去幾個钟頭,老頭子也不會怪你。」
「雖然姜伯伯不會跟我計較,不過我們做人要懂得自己的分寸,不能因為別人待我們客氣,我們就為所欲為。」
唇角僵硬的抽動了一下,他可沒興趣聽她說這些廢話似的人生大道理,她不直接導入主題,就由他開口好了,「你有什麼目的直接說出來吧!」
「我找你喝咖啡就一定有目的嗎?」
「難道不是嗎?」
張著嘴巴半晌,她又閉上了,雖然很難啟齒,但是終究要說,她何必拖拖拉拉呢?清了清喉嚨,她提了一口氣說了,「我希望你搬回來住。」
揚起一個冷笑,他語帶嘲弄,「我就知道沒好事。」
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她早知道自己不可能立刻得到滿意的答案,之前她也提過了,雖然當時她是隨口說說,不過他的立場很明白,可是她還是不喜歡他這種態度。「你還沒回答我。」
「你的理由?」他反過來一問。
「你父親年紀大了,你應該留在身邊照顧他。」經過一天的沉思,她實在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父子倆繼續鬧別扭,沒有人可以預料自己下一刻是否還安然待在這個世上,她不願意他們任何一方抱憾終生,所以,她明知道多管閒事只是替自己招來麻煩,她還是決定瞠這個渾水。
「這裡已經有很多傭人伺候他了,用不著我在這裡湊熱鬧。」
「你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你對他的意義不一樣。」
「是嗎?可是他對我的意義跟一般人沒什麼兩樣,還有我不希望你再管我們之間的事,否則你是要付出代價的。」
瞪著他半晌,她決定換一個方式跟他溝通,「怎麼做你才會答應搬回來?」
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姜雅隽努力壓抑住湧上心頭的怒火,「老頭子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來跟我談交易?」
「你的嘴巴就不能放乾淨一點嗎?我不是那麼龌龊的人。」
「我也希望如此,我就假裝你剛剛的提議是隨口說說。」
「我不是隨口說說,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你答應搬回來住?」
「你非要激怒我是不是?」臉色陰驚的一沉,他不懂她為什麼一味的站在老頭子那邊,她應該試著了解他的感受不是嗎?
「如果你非要這麼固執,你就當我是在跟你談判,你可以開出條件。」
緊抿著唇一會兒,他一副商人的口吻,「談判是嗎?好啊,你陪我一夜。」
「你說什麼?!」她相信自己聽錯了,他怎麼可能提出這種下三濫的交易?他不可能這樣子對待她,不可能!
他陰冷的一笑,「談判說穿了就是一種賣買,你賣,我就買,我們各自得到想要的東西,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兩頰漲紅,姚駱艷忿忿地咬牙切齒,「你王八蛋!」
「我哪裡說錯了?」
「我不是妓女,我不賣!」她氣呼呼的站起身沖回房裡,然後打開房門,「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他站起身轉而面對她,不過卻動也不動,他的口氣仿佛結了一層冰,「是你自己要我開出條件,你有必要生那麼大的氣嗎?」
雙手握成拳頭,她真的好想沖過去揍扁他,這個家伙竟然還這麼理直氣壯!「如果我把你當成牛郎,你還可以這麼若無其事嗎?」
「我可不像你,我不會拿自己來賣。」他的憤怒可是一點也不亞於她。
「你……」
「你可以考慮看看,我先走了,再見。」他故作有禮的一鞠躬,然後大搖大擺的從她面前走了出去。
砰!狠狠的隨後把房門甩上,她抓狂的大聲尖叫,這個可惡的臭男人!
匡啷一聲,姚駱艷的手一滑,原本握在手中的玻璃杯立刻碎了一地。
「對不起!」她慌慌張張的蹲下身准備收拾地上的殘局。
「丫頭,坐好,那些傭人會處理。」姜老爺子沉穩的道。
頓了一下,她全身僵硬的坐回椅子上,半晌,她機械化的又強調了一次,「真的很對不起!」
招來傭人處理好地上的玻璃碎片,姜老爺子轉為關心的問:「丫頭,究竟發生什麼事?」
咬了咬下唇,她像個小媳婦似的說:「沒什麼,我跟某個人吵了一架而已。」
「哪個家伙這麼有本事,吵了一架就可以讓你心神不寧?」
這叫她怎麼回答?算了,她還是選擇沉默好了。
「你說是誰,我幫你教訓那個可惡的家伙!」
「姜伯伯,不用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挑了挑眉,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真的沒什麼大不了嗎?」
「真的。」不過她的口氣顯得心不甘情不願。
仿佛不想再追究了,他抬頭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會兒後,他像是聊天的問:「你覺得我那個兒子怎麼樣?」
「他是我見過最霸道、最死腦筋、最會無理取鬧、最可惡的大男人!」一氣呵成,可見得她現在對他有多麼咬牙切齒。
像是被嚇傻了,姜老爺子一臉呆滯的瞪著她。
仿佛突然清醒的回過神來,她尴尬的一笑,「姜伯伯,不好意思,我的反應好像太激動了,其實他也不是這麼糟糕,只是偶爾而已。」
沉默了半晌,他語重心長的說:「其實他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雖然他身邊一直圍著很多人,可是對他來說,他們從來都不屬於他,所以當他擁有一樣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他的占有欲會讓他築起一道保護的牆,不准任何人窺探觊觎,當然也不准別人跟他一起分享。」
她終於明白了,當她走進他的生命,他終於擁有一個屬於他的人,可是她卻選擇投入模特兒的領域,模特兒是公眾人物,他害怕她會變成大家的,所以他逼她二選一,說到底,他就是不想讓自己受到傷害。
他們兩個都錯了,錯在他們的自我意識太強,愛情並不是單單只有熱烈的愛就可以了,愛情還要有包容和捨棄,包容對方的自我,捨棄部份的自我,這樣的愛情才能夠天長地久。
這一刻,她突然有一個念頭,她好想跟他重新開始,經過六年的歷練,他們又成長了不少,在愛情方面,他們也許可以學習用更寬容的胸襟珍愛對方,不過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真是的,她不應該胡思亂想,昨晚他還把她貶低成妓女,她氣得告訴自己,從此拒絕跟他往來,她怎麼可以這麼快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呢?
長聲一歎,他很自責的說:「如果他是在父母關愛之下長大的孩子,如果身為父母的我們曾經教導他分享並不等於失去,他就不會變成一個霸道、不講理的人,說來說去這都是我的錯。」
「姜伯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您難過。」
搖了搖頭,姜老爺子轉過來安慰她,「傻丫頭,這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有些事情雖然過去了,可是傷口還在,它會不斷的提醒自己曾經有過的遭遇,所以忘了過去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可是我也知道,新的記憶會蓋掉舊的回憶,美好的未來會讓痛苦的過去漸漸消逝。」
「你說得對,不過如果那小子又惹你不開心,你可要多包容他。」
有一道奇怪的念頭閃過腦海,她很困惑的蹙著眉,「姜伯伯怎麼知道惹我生氣的人是姜雅隽?」
「昨天他不是來找你喝咖啡嗎?」
原來如此,這是一個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她還以為姜伯伯知道她和姜雅隽曾經是情人呢!「姜伯伯,您是不是很希望姜雅隽搬回來住?」
「那個小子才不會搬回來住。」
「如果他願意,您可以不再跟他吵嘴嗎?」如果他們老是在吵嘴,他們就算是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關系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改善。
「……我也不想跟他吵嘴啊!」一絲絲的腼覜之色爬上他的臉龐,其實他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雖然他也知道這種舉動很孩子氣。
「如果姜伯伯保證不再跟他吵嘴,我會想辦法勸他搬回來。」
也許是不敢相信,姜老爺於小心翼翼的問:「真的有辦法嗎?」
「試試看啊!」一夜而已,她又何必跟他計較那麼多?不過她當然不能直接答應他,否則他真的會以為她很廉價。
難為情的抓了抓頭,姜老爺子小小聲的說:「丫頭,麻煩你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1-7-7 00:22:27
第六章
「老板,天氣越來越冷了,睡一個钟頭就得爬出暖呼呼的被窩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下一次可以麻煩你不要挑在這個時候找我好嗎?」凌偉岷大刺刺的打了一個哈欠,雖然身處的環境噪音滿天飛,教人快抓狂,可是一旦瞌睡蟲纏上你,不睡覺真的好痛苦哦!
苦苦一笑,姜雅隽很無奈的坦白道出自己的心境,「如果人的心情可以輕而易舉的受自己控制,我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打電話找你出來。」
搖了搖頭,他毫不懷疑搞得老板如此混亂的罪魁禍首是姚駱艷,「我就知道紅顏禍水。」
「這一次不能怪她。」
「不怪她,難道是你自作孽嗎?」凌偉岷的口吻是完全的開玩笑。
「也可以這麼說。」他答得可真是爽快。
呃……下巴差一點掉下來,凌偉岷完全說不出話來,認識他那麼久,他好像從來沒有承認自己不對,這是什麼情況?
「你覺得我應該搬回去嗎?」今天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萬一她真的答應他的交易怎麼辦?也許這是杞人憂天,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冒這個險,他不能讓她變成「妓女」,所以他最好自己主動搬回去,不過這件事情不是單單搬回去住這麼簡單,隨後一定會引發的糾葛才是令他困擾的原因。
這個問題轉得有一點教人摸不著頭緒,不過面對一個思緒紊亂的人,他就別太強求了。「這還用得著問嗎?我一直很贊成你搬回去,總裁年紀大了,你還是待在他身邊比較好。」
冷冷一笑,他殘酷的點明現實層面,「我們兩個一見面就鬧得不愉快,我搬回去可能會提早氣死他。」
「總裁是這麼禁不起刺激的人嗎?」開什麼玩笑,總裁可是在商場上打滾了二、三十年的人,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
「也許是,也許不是,不過我們兩個確實八字不合。」
擺了擺手,凌偉岷覺得這個問題根本沒什麼大不了,「你不要跟他八字不合,他就跟你八字合得來啊!」
這是什麼理論?姜雅隽微微蹙起眉頭。
拍了拍他的肩膀,凌偉岷對他可是非常有信心,「老板,你放心,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得倒你。」
「多謝你的抬舉。」
「我覺得你應該擔心的是那個女人。」雖然沒有親口查證,可是老板這些日子的反常已經很清楚的表明姚駱艷從來沒有離開他的心,看樣子他的用情之深恐怕可以列入稀有動物一族……唉!那個女人根本是生來克他的嘛!
「她會把我吃了嗎?」他還恨不得她把他吃了呢!
「你會再一次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再一次?他根本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石榴裙下。
「老板,你可要想清楚。」他倒不是不贊成他們舊情復燃,不過這兩個人的個性都很強硬,真的適合在一起嗎?經過六年,老板好不容易稍微冷靜下來,如今再度陷進去,這些年的痛苦豈不是一點意義也沒有……也許愛情就是這麼回事,它會使聰明變成傻瓜,天才變為蠢才。
頓了頓,他若有所思的道:「有些事情想太清楚不見得是好事。」
「這是什麼意思?」
「不清不楚,人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決定;清清楚楚,人生反而由不得自己作主。」
沉思了半晌,凌偉岷還是一臉困惑的抓了抓頭發,「老板,我還是想不懂。」
「我剛剛不是說了,不清不楚沒什麼不好,不懂就算了。」
凌偉岷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你說得可真輕松,我腦子都打結了。」
哈哈大笑,他戲谵的斜睨著苦惱不已的好友,「你干麼想得那麼認真?」
「老板說的話,我哪敢當耳邊風,聽了就算了。」
「這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說些你聽不懂的話。」不過他卻越笑越開心。
「你不要笑了,我會覺得自己很蠢!」凌偉岷這會兒連眉毛都打結了。
「好,我不笑了。」姜雅隽很爽快的說不笑就不笑。
「我們言歸正傳。老板,我看你還是順從自己的心,注定的事想逃也逃不掉,還不如樂觀的坦然面對,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凡事往好處想,人生才會快樂嘛!
咦?他好笑的眉一挑,「你剛剛不是要我想清楚嗎?」
「這是處於正常的情況下,不過我看你恐怕只會越想越混亂,那又何必自討苦吃呢?」
歪著頭想了想後,他拿起酒杯道:「古人說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我們乾一杯吧!」
「好啊,乾杯!」凌偉岷拿起酒杯一口氣乾了。
兩人再聊了一下後便打道回府,回到住處,姜雅隽直接進入書房,坐進書桌後面的旋轉皮椅,打開抽屜取出隨身聽,他按下錄音鍵,沉思了一會兒後,他的聲音緩緩的逸出雙唇——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傷害你,我沒有把你當成妓女的意思,你知道嗎?你一直都是我最摯愛的女人,真的好想請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沒有你的日子真的很難熬,你為什麼不懂我的心?」
喀嚓一聲,他關掉手中的隨身聽,往後一縮,整個人沒入皮椅裡面,他那位好友倒是說對了一件事情——注定的事情想逃也逃不掉,他投降了,明天一早他就搬回別墅。
今天跟平時沒什麼兩樣,姚駱艷起床換了一套輕松的休閒服,接著刷牙洗臉,然後是下樓吃早餐,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的早餐桌上竟然多出一個人——姜雅隽,害她一時目瞪口呆反應不過來。
「丫頭,你還站在那裡干麼?過來坐啊!」看得出來姜老爺子今天很開心,兒子終於搬回家住了,這比中了樂透還值得慶祝。
怔怔的回過神來,她機械化的坐了下來,遲鈍的道:「早安。」
「早安。」姜家父子同時出聲回應,差別在於一個是笑呵呵的阖不攏嘴,一個是悶悶的不苟言笑。
半晌,姚駱艷一時打結的舌頭終於可以自由活動了,「今天的早餐真熱鬧。」
「這不是正合你的意嗎?」姜雅隽冰冷的口氣顯示他有多麼的不情願,他的心思完全沒有顧慮到在場的第三者。
「是啊,不過這還得靠你多配合。」她是轉個彎在問他,他會不會今天出現,明天就轉個身說拜拜呢?
抿了抿嘴,他不太樂意的說:「原則上,早餐和晚餐我都不會缺席。」
嘻!她笑得甜死人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你只有這句話要說嗎?」
「其實你也不是真的那麼……糟糕。」後面那兩個字原本是「王八蛋」,不過她可沒忘了還有第三者在場,前天晚上的話當然不方便原封不動的搬出來。
「女人果然善變。」
「這一點男人也不差啊!」他不就改變主意了嗎?不過她倒是滿喜歡他這次的善變,這可是讓她松了一大口氣。
「我吃飽了,我去公司了。」姜雅隽優雅的起身離席。
不到三十秒钟,姚駱艷也跟著站起身,「姜伯伯,我想拜托姜雅隽幫我處理一些事情,我出去一下。」
「沒關系,你去忙吧!」
一會兒之後,她順利的在姜雅隽上車之前攔住他,她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改變主意?」
眉一挑,他一副嘻皮笑臉的反問:「不好嗎?還是你比較喜歡跟我交易?」
見她不說話的直盯著他,姜雅隽以為她在生氣,連忙舉起雙手表示投降,他的態度轉為正經,「饒了我,昨天你吵了我一個晚上。」
楞了一下,她的腦子實在反應不過來,「我哪有吵了你一個晚上?」
「你在我夢裡又哭又鬧,害我一個晚上都沒睡。」他說得理直氣壯。
呃……這麼說起來,她的確是吵了他一個晚上,可是——「這是你自己心虛夢到我,又不是我故意跑到你夢裡作怪,你怎麼可以把責任推到我頭上?」
「我就知道你會說出這種沒良心的話。」
「我……」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是她卻無言以辯。
歎了聲氣,他很委屈的說:「原本我還期望你會送我一個感激的吻,看樣子我太高估你了。」
羞答答的紅暈染上了雙頰,不過她的氣勢可是一點也不退縮,「你主動搬回來住,不會是因為想得到一個感激的吻吧!」
「如果是呢?」
再一次啞口無言,她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回應。
「怎麼不說話?」
「……你真的要我吻你嗎?」她看起來像個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小孩子。
唇角上揚,他彎起手指輕輕叩了一下她的額頭,嘲弄似的說:「你干麼這麼認真?」
兩眼圓瞪,她沒想到他會這麼惡劣,「你剛剛是故意耍我?」
「倒也不是,不過如果我想要一個吻的話,我自己動手也可以。」他隨即俯身輕快的在她唇上啵了一下。
搗住嘴巴,姚駱艷懊惱的瞪著他,這個家伙吻上瘾了是不是?
「我沒有時間陪你閒聊了,我今天早上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坐進駕駛座,他發動車子,接著把車窗降了下來,頭探出車窗外,「如果你想跟我聊天的話,晚上我在床上等你,拜了。」
「王八蛋!」她氣惱的朝著駛離停車場的車子踢了一腳,可是下一刻,她又覺得自己好像太大驚小怪了,那家伙是存心逗她的,她干麼那麼認真?
她知道人不應該太貪心,姜雅隽願意搬回來住,這已經很了不起了,她怎麼能期望他和姜伯伯重新學習當父子?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一次又一次,姚駱艷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可是到最後,她又會反問自己,真的不可能嗎?奇跡無所不在,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不會創造奇跡?現在有她,她可以當他們父子之間的潤滑劑,一旦她不在這裡,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就好人做到底,想辦法把他們父子拉攏在一起。
用完晚餐,她立刻向姜老爺子提出邀請,「姜伯伯,我們下盤棋好不好?」
「好啊,象棋?」
歪著頭想了想,她一副很無奈的點點頭,晚輩怎麼好意思跟長輩討價還價,不過卻不忘嘀咕一句,「其實我比較擅長西洋棋。」
「你怕輸對不對?」姜老爺子取笑似的對她擠眉弄眼。
即使事實如此,她也不可以在一開始就詛咒自己,挺起胸膛,她很有氣勢的說:「本小姐一定是贏家!」
摩拳擦掌,姜老爺子躍躍欲試,「我們走著瞧吧!」
擺上棋盤,姚駱艷卻突然轉頭看著坐在另一端,像是在想事情又像是正准備看書的姜雅隽,「喂,你有沒有興趣下場跟我們一較高下?」
「沒興趣。」他的答覆一點也不留情。
挑釁的揚起眉,她可不是那麼輕易就罷手的人,「我知道你怕輸對不對?」
他很優雅的對她咧嘴一笑,不疾不徐的說:「我不會輸,因為我不會參加你們的比賽。」
擺了擺手,她無所謂的說:「算了,我們也不希罕你的加入,你就在一旁觀戰好了。」
別開玩笑了,他可不打算在一旁觀戰,不過屁股好像有自己的意識硬是要黏在沙發上,他根本動彈不得,就這樣,他靜靜的待在一旁觀賞他們下棋,偶爾他會聽到這麼一段話——
「我改變主意了,我不要走那裡,我要走這裡。」
「不行不行,起手無回大丈夫,走了就不能後悔。」
「我又不是大丈夫,這句話對我不適用。」
「起手無回大女人,你不可以這麼賴皮哦!」
「我也不是大女人,我是小女子,我就是喜歡賴皮。」
「我從來沒看過棋品這麼差的人!」
「男人禮讓女人是天經地義的道理,您不要這麼愛計較嘛!」
「這跟男人或女人一點關系也沒有,這攸關的是下棋的精神。」
「我們又不是專業的棋士,干麼在乎什麼下棋的精神?」
老實說,他覺得他們不是在下棋,他們是在要嘴皮子,不過他們顯然樂在其中,你一句、我一句,嘴巴就是不肯停下來,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也看得津津有味,這棟別墅不再是財富的象徵,而有了一種熱鬧得像家一樣的感覺。
家?他一定是太累了,否則怎麼會有這種可笑的感覺?他不會承認老頭子是他的家人,他不過是提供精子讓他來到這個世上的男人罷了!
可是,當他的目光再度落在他身上,他卻覺得老頭子似乎不再是那麼遙不可及的人,其實他離自己很近很近……
這就是他不想搬回來住的原因之一。
在床沿坐了下來,姜雅隽靜靜的凝視那張絕美的睡顏,他就是沒辦法抗拒自己靠近她,如果他們相隔一段長遠的距離,他或許還可以強忍,可是當她離他僅僅只有幾十步的距離,他真的管不住自己!
手指輕柔的愛撫她精致的面孔,他想喚醒她,因為他很想做一件事,沒有她的參與,那就一點意思也沒有。
一會兒後,姚駱艷果然在他的挑撥下睜開眼睛,腦子經過三十秒的空白,她終於有意識了,而且很快就掌握住眼前的狀況。
坐起身,她嬌嗔的瞪著他,那模樣像在撒嬌似的,「你這個人很討厭,干麼老是三更半夜跑來嚇人?」
「噓!」右手的食指擺在她的嘴巴中央,他示意她不要說話。
可是什麼話都不說,這種氣氛實在很暧昧,她突然覺得有點口乾舌燥,她還是不要保持沉默,否則情況會失控,「你不要搞得神秘兮兮的,這樣子很嚇人。」
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女人把氣氛全破壞掉了,「奇怪,我怎麼看不出來你有被我嚇到的樣子?」
「這不是重點,而是我已經睡著了,你還闖進來,這樣真的很沒禮貌。」雖然這是他家,但是也不可以這麼囂張啊!
「如果你記得把門鎖上,我一定也會記得應有的禮貌。」
「厚!你臉皮真的很厚,沒禮貌就沒禮貌,不用替自己找藉口。」因為考慮自己在這裡的身份,她不敢將房門上鎖,當然,她也改變不穿貼身衣物睡覺的習慣。
聳聳肩,他不再替自己的行為辯解。
「先生,請問你究竟有何指教?」
「我突然想找個人聊天。」
發出一陣呻吟,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主意,「你別想打我的主意。」
「你沒有權利拒絕我,你不要忘記了,請我搬回來的人可是你哦!」
眼睛微微一眯,姚駱艷突然有一種無處可逃的感覺,「那又如何?」
一笑,他有條不紊的說得再明白一點,「因為搬回來這裡,我失眠了,你難道不應該負起責任嗎?」
「呃……又不是我讓你失眠的,這怎麼可以怪我呢?」什麼事都想賴給她,她就這麼好欺壓嗎?
搖了搖頭,姜雅隽一副很傷腦筋的說:「我發現你越來越愛耍賴哦!」
張著嘴,她想為自己辯駁,不過想想,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
「你無話可說了對不對?」
「我覺得你好像是來這裡找我吵架的。」
「老實說,我寧可跟你吵架,不過我現在真的沒有這種心情。」
真的嗎?她狀似挑釁的揚起眉,「如果我激怒你,你也不跟我吵嗎?」
「你可以試試看,不過結果會變成什麼樣子,你可要當心一點哦!」
不知道為什麼,心跳突然加速,她感覺到危險已經逼近,清了清喉嚨,她試著冷靜下來,「你是在威脅我不能激怒你嗎?」
「我是在暗示你,男人在夜晚時特別容易出狀況。」
既然是暗示,那就別說出來,這下子他把她搞得更慌了!咽了口口水,她試著穩住陣腳,「你聊夠了沒?我真的想睡覺了。」
「我是想再多跟你聊聊,可是既然你想睡覺了,我也不勉強你,不過除了找你聊天,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並沒有因為他慷慨的配合就松了一口氣,因為她太熟悉他現在的眼神,就像獵人看到獵物般,而根據以前的經驗,她這個獵物是絕對逃不出他這個獵人的手掌心,她的聲音已經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什麼、什麼事?」
「我想吻你。」
「你別鬧了,你難道忘了嗎?我們兩個現在可是半點關系也沒有哦!」不過她卻緊張兮兮的搗住嘴巴。
「可以請你今天晚上不要跟我爭論好嗎?」他的聲音有那麼點哀求的味道。
「我……」
「安靜,然後閉上眼睛。」慢慢的,他不疾不徐的靠近她誘人的紅唇。
「不可以。」她卻沒有閃躲的迎接他越來越接近的雙唇,終於,四片唇辦緊緊相貼,她不自覺的閉上眼睛,放縱彼此的唇舌濃情蜜意的糾纏。
原本這只是一個吻,可是情況的演變卻是一發不可收拾,還好在最緊要的關頭,兩個人同時清醒的踩煞車。
「晚安!」姜雅隽不敢稍有遲疑的沖了出去。
縮進被子裡,姚駱艷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別想睡覺了。
今天是周末,姚駱艷一早就纏著洪媽幫她准備野餐的食物,十點左右,當陽光已經為大地鋪上一層暖和的氣息,她便拉著姜老爺子來到花園,他們在草皮上鋪上毯子,撐起一千萬的遮陽傘,最後擺上下午茶式的點心,還有兩罐裝著咖啡和奶茶的保溫瓶,感覺他們好像來到郊外踏青。
雖然季節已經步入冬天,可是今天的感覺卻很夏日,坐在毯子上,沒一會兒就可以把人全身曬得熱呼呼的。
「姜伯伯,偶爾曬曬太陽很不錯吧!」她對自己的點子實在太滿意了。
「這種太陽讓人想睡覺。」
「如果姜伯伯想在這兒小睡一下,我請傭人幫您准備躺椅和毛毯,這樣子才不會著涼。」
「不用麻煩了,我是隨便說說的。」
不過,她還是招來傭人為他准備躺椅和毛毯,以防不時之需嘛!
「丫頭,我們兩個吃得了那麼多東西嗎?」姜老爺子忍不住看著滿滿一地的食物對她說,洪媽以為他們兩個是餓死鬼嗎?
「姜伯伯別擔心,待會兒會有客人過來幫我們解決。」她會請洪媽准備那麼多點心,當然是有她的計劃和目的。
「客人?」
「您什麼都別管,只要放松心情好好享受,待會兒就知道了。」
十分钟後,姚駱艷突然跳了起來,她興奮的朝二樓的陽台揮手,「下來啊!」
怔了一下,姜雅隽搖了搖頭,他可沒興趣加入這種無聊的野餐。
賞他一個白眼,她不懷好意的企圖激怒他,「拜托,你又不是小媳婦,窩在房裡干什麼?」
他還是堅持己見的搖著頭,坐在自家花園的草皮上野餐,這種愚蠢的馊主意也只有她想得出來,他可不想跟著她瞎起哄。
「我這裡有你最愛喝的藍山咖啡哦!」她腦子轉得可真快,這會兒改用誘惑。
「我這裡也有。」
「我煮的藍山咖啡跟你的味道可不一樣哦!」她對廚房的事情也許一竅不通,可是說到咖啡,她可是很有品味,這一點他應該很清楚。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太好喝的咖啡很容易讓人上瘾,我可不敢領教。」以前他最愛取笑她,進了廚房唯一可以端出來的一樣東西就是咖啡。
眉一挑,她一副很稀奇的說:「沒想到姜雅隽的膽子這麼小!」
「錯了,這不是膽小,而是謹慎。」他不愠不火的糾正她。
她懊惱的做一個鬼臉,「你這個人真的不太可愛哦!」
「如果男人太可愛,那就不像男人了。」
「放心,不會有人懷疑你是女人。」
「這倒是。」
「算了,我最討厭勉強人家了。」姚駱艷很郁悶的坐了下來,而且故意背對著姜雅隽。可惡,這個男人比她預料的還難搞定。
「丫頭,看樣子你的客人來不了了。」姜老爺子故作輕松的對她擠眉弄眼。
「沒關系,這種一點生活樂趣也沒有的客人不要也罷,而且我們干麼非要他來湊熱鬧?我們還有其他的客人可以邀請啊!」看到他們熱熱鬧鬧,那個家伙一定會後悔自己太別扭。
「老張和洪媽?」
輕輕搖著手指,她有更好的主意,「我們把所有的傭人全部找來,反正廚房就在旁邊,我們用不著擔心食物不夠。」
「丫頭,好主意!」
「我現在就去把大夥兒找來。」她笑得好像偷吃到魚兒的貓咪。
姜雅隽搞不懂自己為什麼還站在原地,如果他只是單純的想看看她在玩什麼把戲,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他應該把眼前所見到的景象拋到腦後,退回房間忙他自己的事情,可是……
接下來,他看著他們從兩個人的野餐變成七個人的小派對,他不得不對她豎起大拇指,她就是有本事把氣氛搞得很熱鬧,有她在的地方,絕對不會太冷清。
其實看到他們和樂融融的樣子,他還真的有點羨慕,不過他可不會因此就投降了他絕對不能讓這個女人以為他願意搬回來,她就可以繼續操弄他。
看這種情形,他最好跟她溝通一下,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像的那麼簡單,她還是安安份份的把她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夠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1-7-7 00:22:43
第七章
泡完熱呼呼的澡,姚駱艷已經全身軟綿綿的想往床上一癱,不過走出浴室,那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已經坐在床上等她了。
看到這種情況,她忍不住皺眉,想來就來,他真的一點禮貌也沒有!
「你今天來得可真早。」不過,她卻當作他不存在,自顧自的爬過他面前滑進被子裡,折騰了一天,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爭執。
「你玩得很愉快嘛!」姜雅隽也很後悔自己這個時候造訪,她沐浴後的嬌態比起她睡著的模樣更令人熱血沸騰。
嘻!她笑得好甜美,「你嫉妒嗎?」
臉色一沉,他可沒興趣跟她嘻嘻哈哈,「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嗎?我勸你最好認清楚狀況,省省力氣,你只是白費工夫。」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一臉困惑的眨著眼睛。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如果你非要跟我裝傻,我倒也不介意再說明白一點,你仔細聽著,不要再企圖拉攏我和老頭子的關系,我願意搬回來這裡住,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搖了搖頭,她不以為然的說:「你知道嗎?極限是人害怕改變的藉口,如果你願意給他機會的話,你會發現自己還可以超越。」
這一次換他搖頭了,他在嘲笑她的天真,「你還是不懂,我根本不想超越。」
手一攤,姚駱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如果不想超越,你就不必在乎我有什麼企圖,我玩我的,你繼續冷眼旁觀,我們皆大歡喜啊!」
其實她會有這種回應並不教他意外,她從來都不是那種輕易妥協的人,否則他們也不會以分手做收場,不過他就是想不懂,她為什麼硬要為了老頭子而跟他對立?「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想做我認為對的事,如果因此惹你不開心,我也沒辦法,取悅你可不是我的責任。」
緊抿著嘴半晌,他最後只能擠出一句話,「你真是一個令人生氣的女人!」
「關於這一點,你也毫不遜色。」
「女人果然是禍水。」從一開始,這件事情就錯了,如果他沒有去找她,這一切的麻煩就不會發生。
「啊哈!如果這是贊美,我接受。」女人沒有本錢的話,哪能當得了禍水?
他真的被她打敗了,不過這也沒什麼好稀奇,她一向有能力擺布他,即使他很不願意……唉!這個女人肯定是生來克他的!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們說好了明天去釣魚,如果你閒閒沒事干,歡迎你加入我們的行列。」對他,她還是別太性急,他們父子之間的鴻溝存在已久,她又怎麼能期望在短短數天之內就可以讓長期的隔閡消失呢?不過不時為他們制造機會是絕對不能省略的,沒有機會,他們沒辦法接觸對方,那麼一來連努力的空間也沒有了。
皺著眉,姜雅隽對她的馊主意實在很困擾,「大約一個禮拜前,他才因為感冒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你怎麼全忘光光了?」
「我沒忘,我們已經向王醫師詢問過了,姜伯伯可以出去釣魚,不過不可以太勞累,還有要注意保暖,我已經確定明天的天氣很好。」她可是有備而來,她早猜到他這一關不好應付。
「王醫師真的答應了?」
「這是當然,適度的休閒活動對身體的健康絕對是益處,而不是害處。」
「王醫師肯定不知道,你這個人的字典裡沒有『適度』這兩個宇。」
「如果不放心,你就跟來啊!」
她以為他會這麼輕易上當嗎?別開玩笑了,他有的是方法對付她,「如果他出了狀況,你就一輩子留在這裡當他的特別看護。」
威脅她?哼!他以為這樣子就可以逼她打退堂鼓嗎?省省吧!
「我想你的話應該說完了,我不送你了,晚安。」拉高棉被蒙住頭,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自己滾蛋吧!
我們走著瞧吧!姜雅隽不悅的走出房間。
門一關,姚駱艷的腦袋瓜立刻從被子裡面鑽出來,她有預感,不管他有多麼死鴨子嘴硬,他是真的關心姜伯伯,總有一天,他們會成為真正的父子。
這種天氣有魚可以釣嗎?他很懷疑,可是他竟然跟他們一起出來釣魚,這不是很可笑嗎?姜雅隽懊惱的抓了抓頭發,沒想到最後妥協的人還是他,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來都來了,他也就認了,可是她竟然睡著了!
看著她,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畫面如果讓她的Fans瞧見了,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不過她也只有這個時候最柔順了。
「你也覺得她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是嗎?」姜老爺子顯然捕捉到他投注在姚駱艷身上的目光。
迎接他老謀深算的眼光,姜雅隽冷冷的問:「你想說什麼?」
彷佛沒聽見似的,姜老爺子自顧自的又說:「就像太陽一樣,她總是充滿了朝氣和活力,光只是看著她就會讓人精神抖擻,不過也正因為像太陽一樣,她太過燦爛和耀眼了,總是讓人害怕直接面對。」
「你對她花了不少心思嘛!」
「你忘了嗎?她可是我最崇拜的偶像。」
「你以為自己是年輕小夥子嗎?」
「法律上有規定,只有年輕小夥子才可以崇拜偶像嗎?」
啞口無言,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反擊。
「奇怪,這麼美麗的女人怎麼沒有男朋友?」姜老爺子的表情充滿困惑。
「我怎麼知道?」其實他也很好奇,這六年來她為什麼沒有再交男朋友?他知道她的追求者很多,報章雜志上偶爾也有她的绋聞,不過她一概否認,對外界的人來說,她的否認也許是不想讓戀情曝光,可是他很清楚她的個性,如果真的談戀愛,她不會不承認。
「奇怪,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全都瞎了眼嗎?怎麼沒有發現她這顆光彩奪目的稀世珍寶?」姜老爺子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怎麼知道?」微微皺著眉,他這個樣子像不像鹦鹉?
「可惜我年過半百了,否則我說什麼也不會放棄這麼令人心動的女人。」
好像被電到似的,姜雅隽全身一僵,這句話刺痛了他的心,曾經他有過一個念頭,如果重來,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棄她,但是冷靜下來的時候,他又很清楚時光即使倒流,他還是會沖動的跟她分手,因為躲在他內心深處的不安會如影隨形的糾纏著他。
害怕失去她的恐懼早就讓他為自己築起一道保護牆,不想受到傷害,他就必須把她從心裡割除,然而他沒想到的是,當他為了保護自己割捨她的同時,他已經受到傷害了。
「但愛上這樣的女人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她太燦爛耀眼了,不時會有討人厭的蒼蠅在她旁邊飛來飛去,如果度量太小的男人一定會受不了。」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沖著他來,不過老頭子會說這些話應該是巧合吧!
「還好你沒有愛上這樣的女人。」
「什麼意思?」
「你的度量那麼小,你可以忍受她的光芒如此耀眼嗎?」
他的確沒辦法忍受,但老頭子有必要跟他說這些嗎?
「你會不會覺得這很矛盾?」
他又忍不住皺眉了,老頭子干麼一直扯著這個話題不放?
「一個女人的美麗因為她的光彩耀眼,一個女人的罪惡也是因為她的光彩耀眼,這是不是很矛盾?」
雖然不清楚老頭子的用意,可是他的話卻刺中了他的心,她會吸引他的目光是因為她的光彩耀眼,而她激起他滿腔怒火的根源卻也是因為她的光彩耀眼。
「我干麼跟你說這些?你又不是丫頭的男人,你用不著擔心這個問題。」
很好,老頭子總算搞清楚狀況了,可是為什麼他會覺得很不是滋味?因為他不是Gerbera的男人嗎?
姜老爺子沉默了下來,姜雅隽的心情卻越來越亂,他和Gerbera分手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到當另外一個男人取代他的位置,他會有什麼反應,可是從現在開始,這個問題恐怕會一直困擾著他。
他就知道,今晚他絕對得不到安寧,沒辦法,他的腦子無可避免的回蕩著那個問題——如果Gerbera有別的男人怎麼辦?越想他就越心浮氣躁,他無法容忍任何男人碰觸她,她只能屬於他。
不過,當他清楚自己的心意,思緒終於脫離混亂轉為清晰,老頭子的話突然閃過腦海,雖然老頭子極力掩飾自己的動機,可是他的每一句話卻又針對他,以此推斷,老頭子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這些話,他一定有什麼用意。
當初老頭子指名要Gerbera當特別看護,他就覺得不太對勁,但因為老頭子很喜歡她,再加上他存有私心,所以他並沒有細細深思,如今回想起來,他突然有一種掉人陷阱的感覺……陷阱?難道這是老頭子的陰謀?
走下門廊前的台階,姜雅隽深吸了一口夜裡的冷空氣,他想讓自己冷靜下來,自從讀大學以後,他就搬出去住了,老頭子怎麼可能知道他和Gerbera的事情?
「少爺,你怎麼還沒休息?」老張剛剛帶狼犬們四處巡視回來。
「好久沒有欣賞這裡的夜色了。」他伸手摸了摸狼犬們。
「少爺可以搬回來住真的是太好了。」
他回以淡淡的一笑,無意解釋自己搬回來住是出於無奈。
「其實老爺子一直很關心少爺,少爺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少爺跟什麼樣的朋友來往,老爺子都很清楚。」
「是嗎?」
「真的,老爺子只是不知道怎麼向少爺表達他的關心。」
等等,剛剛張叔說了什麼?老頭子一直……眼睛微微一眯,他一副滿不在乎的道:「老頭子總不會連我交過幾個女朋友都知道吧!」
「這是當然,老爺子很關心少爺的終身大事。」
「他擔心我一輩子都不結婚嗎?」
「少爺是姜家唯一的孩子,老爺子當然很擔心少爺不結婚。」
看樣子答案已經很清楚了,老爺子從一開始就在設計他了。
「少爺,我帶它們回去狗屋,你早一點休息,晚安。」
「張叔晚安。」那個可惡的臭老頭,他想證明什麼?他很了不起,他有本事操縱別人嗎?
姜老爺子通常天還沒有亮就起床了,一直到早餐之前的這段時間,他都會待在書房,這是大夥兒都知道的生活習慣,姜雅隽當然也不例外。
「這麼早找我有什麼事嗎?」姜老爺子一臉驚訝的挑著眉。
壓抑了一個晚上的怒氣這會兒完全管不住,姜雅隽一開口就是氣勢逼人,「你想證明什麼?你可以輕易操弄我的人生嗎?」
「我年紀大了,腦子反應得比較慢,你說話可以有頭有尾嗎?」姜老爺子還是一派的從容不迫。
瞪著那張比他還強硬的面孔半晌,他不得不妥協讓步,他可不想浪費時間跟他兜圈子,「你一直都知道我和Gerbera之間的事情。」
「我知道了又怎樣?這很重要嗎?」姜老爺子似乎早就准備好這一刻的到來,天底下沒有永遠的秘密,他的計謀當然會有東窗事發的可能,何況這個小子不是笨蛋,如果他肯靜下心來追究,他一定會發現事有蹊跷。
「你別妄想介入我的人生。」
一笑,姜老爺子緩緩的反問:「我有介入你的人生嗎?我是強迫你必須跟她在一起,還是逼迫你必須跟她結婚?」
無言以對,嚴格說起來,老頭子不過是給了他們再度重逢的機會,只是這個機會毀了他平靜的生活,這麼說起來,是應該怪老頭子多管閒事,還是怪他自己走不出這段感情的糾纏?
「如果她對你而言真的變成過去式,你又何必在乎我做了什麼?」
不管如何,老頭子沒有設下陷阱,今天他也不必再一次面對痛苦。
「你不要替自己的行為找藉口,說穿了,你就是想操縱我的人生,我告訴你,你不過是在白費工夫!」
歎了聲氣,姜老爺子的口氣變得很沉重,「為什麼不承認你還愛著她?其實你很後悔自己放她走,對嗎?」
「你不要自以為聰明!」他想假裝平靜,可是他做不到,他恨透這種被他掌握得一清二楚的感覺,老頭子以為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就可以摸清楚他的心思意念嗎?
「因為你的不安,你必須捨棄深愛的女人,你認為這樣子值得嗎?」
「這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雙肩垂了下來,姜老爺子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他的眼中隱隱約約閃爍著淚光,「你母親死後,我一直活在後悔中,因為我誤解了我深愛的女人,更因為我間接害死了我深愛的女人,我的生命從此有了一輩子也無法彌補的遺憾。」
這是老頭子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自己的脆弱,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種場面。
「我曾經錯過,我甚至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一輩子生活在孤單當中,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樣,這種滋味太苦了。」
半晌,他硬生生的擠出話來,「我不會跟你一樣。」
「你不想跟我一樣,可是你卻一直活在我的陰影下,你已經不知不覺落入跟我一樣的遺憾當中。」
「老頭子,我從來不知道你的想像力這麼豐富。」
「比起我,你幸運太多了,我已經無法挽回,可是你深愛的女人還活生生的在你面前,如果你及時抓住,你可以不要留下遺憾。」
「我跟Gdrbrda就算有什麼,那也是過去的事情,過去是不可能重新來過。」
「人只要活著,沒有什麼不可能。」
再說下去,他只會更心煩,姜雅隽轉身就想走人。
「你可以生我的氣,但是別因為生我的氣就放棄自己的幸福,請你靜下心來想一想,你真的捨得把她拱手讓給別的男人嗎?」
身子微微一僵,不過他還是大步的走出書房。
姜老爺子憂心的皺著眉,眼看他的「美人計」一步一步朝著計劃前進,那個小子卻在這個時候發現他的計謀,難道說好事總是多磨嗎?如果只是好事多磨,那倒也無妨,就怕這麼一來他反而把Gerbera推得更遠,真正成了一場悲劇。
現在他只能求老天爺張開眼睛,別再讓這對年輕人因為逞強而錯過彼此。
這兩天夜深人靜躺在床上的時候,總是有一股強烈的渴望從他內心深處急速湧上來——他可以把Gerbera留在他身邊嗎?嚴格說起來,他們是意氣用事的情況下分手的,如果他們各退一步,兩個人是不是可以重新來過?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再度陷入感情的漩渦全是因為老頭子的陰謀……真是該死!
如果他選擇順從自己的渴望,從今以後,老頭子等於掌握住他的致命傷;如果他一心想跟老頭子對抗,他就必須付出徹底失去Gerbera的代價。
雖然他和Gerbera早在六年前就分手了,可是她沒有一天離開過他的心,而她也一直孤孤單單一個人,所以他從來沒有真正的意識到自己失去她,如今……
為什麼老頭子要卷入他和Gerbera之間?他不想一輩子受老頭子擺布,可是他也不想看到Gerbera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真是可惡!
「老板,你喝太多了。」凌偉岷已經好幾次從他手中奪下酒杯,不過最後還是被他搶回去,他的力氣一點也不輸他的個性。
「不要愛上女人,她們會讓你痛不欲生。」姜雅隽說話還是很清晰。
頓了一下,凌偉岷顯得很困擾,「這恐怕來不及了。」
他很懊惱的皺了皺眉頭,「你不是說紅顏禍水,怎麼可以愛上女人?」
「呃……我是這麼說過沒錯,可是就是因為紅顏禍水,男人才會淪陷啊!」男人不愛女人,難道男人要愛男人嗎?
「你怎麼可以這麼沒出息呢?」
抓了抓頭發,凌偉岷好無辜的說:「樣就很沒出息嗎?」
打了一個酒嗝,可是他卻一臉慎重的抓住好友的肩膀,「女人只會讓你變成任人擺布的傀儡,你千萬不可以愛上女人。」
「有這麼嚴重嗎?」老板是不是喝醉酒了?不過老板喝醉酒的時候通常是倒頭呼呼大睡,老板的酒品可是很好的,可是這種死纏著一個話題不放的說話方式實在不像他平常的作風。
「你要相信我,就是這麼嚴重。」
停了三秒钟,凌偉岷忍不住要問:「老板,你是不是醉了?」
「我還真希望我醉了。」他唇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說他沒醉,他的腦子現在熱烘烘的一團混亂;說他醉了,他又很清楚害他如此痛苦的原因何在,處在這種好像醉了又好像清醒的狀態中實在很難受。
「我看你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要回去了?」即使沒醉,也差不多了,他最好趁著老板還處在半清醒的狀態時,趕緊把人送上車,否則等到醉得不省人事,他不但要送他上車,還得送他到家,折騰過後再等他自己回家,他還有時間睡覺嗎?
「不急,時間還早得很。」他還有條不紊的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不早了,明天可是要上班。」
「我一天睡三個小時就夠了。」
「可是我至少要睡六個小時。」
「你又不是女人,睡那麼多干什麼?」
「這跟性別有關系嗎?」
皺著眉,他的腦子因為好友的羅唆頭痛得快要爆炸了,「你的話真的很多哦,你可以休息一下,安靜的喝酒嗎?」
「不行不行,再喝下去,我明天就沒辦法上班了。」
「那你看著我喝就好了。」
雙手合十的擺出哀求的姿態,凌偉岷覺得自己越來越無力了,「老板,不過是一個女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別再喝了。」也許他不應該勸老板搬回家,老板一碰到姚駱艷怎麼可能不出狀況?
「你說得沒錯,如果只是一個女人,確實沒什麼大不了。」可是她不單單只是一個女人,她是他深愛的女人,這其中的意義可差多了。
「你想開了?」這表示他這個作陪的得救了嗎?
「我有想不開嗎?」
「呃……」回答不出來,老板又沒有說要跳樓自殺,確實不能說是想不開。
「如果你真的想回去,我們就走吧!」不過他似乎一點移動的意思也沒有,手上的酒杯更是沒有松手的跡象。
歎了聲氣,凌偉岷很哀怨的說:「算了,等你喝夠了,我們再定。」
十分钟後,他就後悔自己沒有堅持到底,因為他必須護送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回家,好慘哦!
坐在門廊前面的台階上,姚駱艷凝視著像一片黑色布幕的夜空,今晚沒有柔和的月色,也沒有宛如寶石般燦爛的星星,今天晚上似乎特別孤獨冷清。
雙手圈著並攏的雙腳,下巴擱在膝蓋上,她無聲的一歎,她是怎麼了?她有必要為了姜雅隽沒有回來吃晚餐,就把自己搞得如此心神不寧嗎?昨天他是自願跟他們去釣魚,又不是她拿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就范,他應該不會為了這麼件事跟她鬧別扭吧!
就在這時,她看見車燈遠遠的從大門那邊射過來,她很自然的伸手擋住刺眼的光線,一分钟後,車子停在屋前的空地上,她立刻起身走下台階。
前座兩邊的車門同時打開,走下駕駛座的人是姜雅隽的保镖司機,而另外一邊是凌偉岷。
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姚駱艷,凌偉岷怔了一下,不過他很快的回神,禮貌的對她點頭打招呼,「姚小姐,好久不見。」
「你好。」她倒是一點也不驚訝看到他,她早知道他一定會幫姜雅隽工作。
「我送老板回來。」他轉身打開後座的車門,幫忙司機把姜雅隽扶出車子。
「他喝醉了?」雖然隔著一小段距離,但她還是很清楚的聞到那股隱約的酒精味。
「我勸老板不要喝了,可是你也知道老板很固執,我根本說不動他。」他知道她很不喜歡老板喝醉酒。
「他干麼喝酒?」
「我不知道。」一邊要應付眼前這個女人,一邊要抓緊不太安份的醉漢,他顯得有點手忙腳亂。
「他什麼都沒說?」
「說了,可是又多又亂,我聽得糊裡糊塗,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姜雅隽突然睜開眼睛,非常專注的看著姚駱艷半晌,他掙脫凌偉岷撲向她,她連忙伸手抱住他。
「老板,我扶你回房。」凌偉岷試圖把姜雅隽拉回來,不過他很堅持賴在姚駱艷的身上不走。
真是傷腦筋,他怎麼連喝醉酒都這麼霸道?她還是認了吧!「我來就可以了,你們趕快回去休息吧!」
「老板就麻煩你了。」
沒有多余的心思理會他們何時離開,她輕輕拍打著靠在胸前的那張臉龐,「姜雅隽,你可以自己走路嗎?」
這句話根本是多余的,他非要自己走回房間,因為她絕對抱不動他。
雖然醉得一場糊塗,但他倒是非常合作,乖乖的跟著她移動腳步走回房間。
終於把他弄上床,姚駱艷坐在床沿喘著氣,不過下一秒,她卻已經躺在他的懷裡,而且他雙手緊緊圈著她的腰,嘴裡發出夢呓般的低語,「陪我睡覺。」
有一瞬間,她以為他們回到了過去,即使喝醉酒,他也會這麼堅定的抱著她,叫她陪他睡覺,感覺就像小孩子纏著母親不放。
甩了甩頭,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她可不要忘了時間是無法倒流,「姜雅隽,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嗎?」
「我們睡覺了。」他的聲音最後幾乎含在嘴裡,可是他圈住她的手並沒有放松的跡象,一如過去,她只能靜靜的傾聽他的心跳聲,直到他全身的肌肉真正松弛下來,她才可以掙脫他的牽制。
接下來她必須脫掉他的上衣,然後進浴室弄來熱毛巾幫他擦拭臉和上半身,她最討厭這種臭醺醺的酒味。
處理完畢,她應該回房間休息了,可是也不知道是出於習慣,還是放心不下他,她終究選擇在床邊的地毯上坐下來,凝視著他,在不知不覺當中任由睡意奪走她的意識。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1-7-7 00:23:04
第八章
睜開惺忪的雙眸,姚駱艷腦子一片空白的看著前方,半晌,意識緩緩的蘇醒過來,思緒倒流填滿了空白的記憶,這裡是姜雅隽的房間,他喝醉酒,她留在這裡照顧他,最後卻睡著了。
不過她原本不是待在床上,這一定是他早上醒來發現她趴在床沿睡覺,於是抱她上床,就像過去一樣,不同的是,他不再躺在身邊緊緊的摟住她,凝視著她走出夢境回到現實。
動也不動,她的大腦很自然的搜尋記憶,點點滴滴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
「對不起,昨晚喝太多了。」每次喝醉酒醒過來的隔天早上,他一定會立刻表現他的愧疚感,這也是他最會裝無辜的時候。
「我最討厭你全身都是臭酒味。」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昨晚泰迪被女朋友三陣出局,我不能不陪他喝一杯。」這就是朋友的用處。
微微挑起兩道漂亮的柳眉,她輕柔的一笑,一副很有禮貌的詢問,「你是想告訴我,你只有喝一杯嗎?」
「原本是想喝一杯,可是泰迪一直喊乾杯,我不忍心讓一個剛剛失戀的人難過,不知不覺當中就多喝了幾杯。」雖然沒有半句謊言,他卻冒冷汗。
「不知不覺?」她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起來陰森森的讓人寒毛一豎。
乾咳了幾聲,他很慎重的舉手發誓,「當時的情況真的沒辦法控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喝那麼多。」
她狀似可以理解他難處的點了點頭,可是下一刻,她馬上問出一個讓人害怕的問題,「你知道昨天晚上是誰送你回來的嗎?」
「呃……泰迪?」他們沒有邀請其他的人參與,更沒有找辣妹作陪,所以在兩個人乾杯的情況下,酒醉的人可以安然回到家,那就表示另外一個人是清醒的……這下子麻煩大了!
歪著頭,她一臉困惑的請教,「這就奇怪了,失戀的人沒有喝醉酒,你這個聽眾反而醉醺醺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酒量比我好嘛!」這絕對是事實。
雙手在胸前交叉,她半眯的眼睛射出銳利的光芒,「姜雅隽,如果你不跟我說老實話,未來一個月你別想碰我一根寒毛。」
無辜的眨著眼睛,他企圖軟化她的咄咄逼人,「你要我說什麼?」
「你為什麼喝得醉醺醺的?」他平時不沾酒,而且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會喝得如此沒有節制——心煩氣躁的時候。
「……我昨天、心情不好。」
「然後呢?」
「……我看見了,昨天你跟一個戴墨鏡穿得流裡流氣的男人坐在路邊喝咖啡,你還對他笑得花枝亂顫。」他最痛恨承認自己打翻醋壇子,這種感覺很沒出息。
昨天?戴墨鏡?腦子經過三秒钟的搜尋,她哇哇大叫的瞪大眼睛,「你竟然說Gentiana穿得流裡流氣,那個家伙可是超有品味的!」
「呃……Gentiana?這個名字聽起來還真是熟悉……」表面上看起來像在沉思,其實腦子已經開始忙碌的運轉,看看有什麼法子可以幫助他脫離眼前的窘境。
「他的中文名字叫姚駱巍,你記得了嗎?」她笑得好像准備逮住老鼠的貓咪。
他沒有忘記過,雖然他沒見過姚家的人,不過對他們可是非常熟悉,Gerbera經常在他面前提起她的家人。「呃,你怎麼會遇到他?」
「Gentiana來巴黎,他怎麼可能不來看看我這個妹妹過得好不好?」
「你們兩個一點也不像。」
「誰規定兄妹一定要長得像?」
嘿!他傻笑,這件事不能怪他,說起來巧合,他為了她心浮氣躁,好友又碰巧失戀,他難免會胡思亂想,其實他也不願意把自己搞得這麼痛苦。
瞪著他,他以為這樣子敷衍她就沒事了嗎?
「我的小女人,今天晚上我當你的家庭煮夫,你想吃什麼?」他開始對她毛手毛腳,這一招總是有辦法消除她的怒氣。
在他火熱的攻勢下,她果然沒一會兒就化成一攤春泥,原本想說的話全部變成無助的呻吟呢喃,欲望成了他們此刻共通的語言。
這一幕景象瞬間從眼前消失,她又跌回現實中。
坐起身子,她拍了拍熱呼呼的面頰,試著讓自己清醒一點。
雖然他們之間經歷了一段六年的空白,可是曾經有過的一點一滴始終完整的珍藏在她的記憶中,有時候她會懷疑他們的分手只是一場夢。
長聲一歎,她還是承認吧,他們兩個並沒有真正結束,至少對她來說是如此,他從來沒有一天離開過她的生命。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他的愛已經被怨所取代,可是沒有愛,哪來的怨?有怨,正表示愛不曾消失。這短短的半個多月不但證明他從來沒有走出她的生命,而且還讓她更進一步走入他的內心世界,重新認識他。
說起來真是可悲,雖然他們在一起兩年,她對他的認識卻是少之又少,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影響他人生的故事,她才知道他的內心並不像外表那麼剛硬,原來他會有不安,他也會有害怕。
如今她還有什麼好疑惑的?她應該看清楚了,這一輩子她只想握住他的手,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不能對他讓步?至少她可以為他做到在接任何工作機會之前,先徵求他的認同,因為她深愛著他,她可以為他捨棄部份的堅持。
不過,她願意為他調整自己,那他願意嗎?
下了班回到別墅,姜雅隽就一直躲著姚駱艷,他的思緒還陷在難以抉擇的拉鋸戰中,他根本沒辦法平心靜氣的面對她,而另一方面姚駱艷她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只是單純的認為他心情不佳,所以她很有耐心的等到夜深人靜,然後學他一樣當個不請自來的訪客。
「有事嗎?」他顯得相當不自在,對於她會在這個時候主動來找他,他真的一點心理准備也沒有。
完全沒有發現到他的異狀,她只是關心的問:「昨晚為什麼喝得醉醺醺?」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拋棄所有的掙扎,想將她抱進懷裡,想瘋狂的愛她,可是他終究咬著牙忍下來了,他試著讓自己的態度帶著一種疏離感,「這個問題我沒有必要回答你吧!」
怔了一下,她還是沒放在心上,依然很熱切的說:「你有什麼心煩的事可以說出來聊聊,也許我可以給你意見。」
「不必了,我的事用不著一個外人來關心。」她不應該對他這麼好,這只會逼他自己對她更殘酷。
這是怎麼回事?他幾近冷漠的態度令她困惑不已,「你什麼時候開始分得這麼清楚了?就算我們兩個不再是情人,我們總是朋友吧!」
「你不是我的朋友。」
她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你說什麼?」
「對我來說,你現在什麼也不是,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身體搖晃了一下,他是有意傷害她嗎?如果是,他成功了,可是下一刻,她又忍不住勸自己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他的傷害一點道理也沒有。
緩了一口氣,她盡可能叫自己冷靜下來,「姜雅隽,你是不是在說氣話?」
「我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嗎?」
不,他看起來很冷靜,也許應該說冷酷比較恰當,可是她還是覺得疑惑不解,「你的意思是說,這是經過大腦三思後才說出來的話?」
「這是當然,我可以再說一遍,你現在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請你不要自作多情老是想管我的事情,這讓我很困擾。」一字一字,他好像害怕她聽不清楚似的說。
顫抖的倒退了一步,這一次,他真的成功的擊垮她的平靜,「姜雅隽,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痛恨你!」
「我無所謂,你的觀點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王八蛋!」
「我是王八蛋,那又如何?」
苦澀的一笑,他說得一點也沒錯,她真的太自作多情了!「我本來以為我們可以重新來過,看樣子我錯了。」
心一震,他差一點失控的沖過去抱住她,但是他還是強忍住欲望的撇開頭。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自討無趣的插手管你的事,我也不在乎你們父子是否會抱憾終生,很高興我跟你連朋友的關系都沒有了,我真正解脫了。」轉過身,她挺起胸膛走出房間,可是眼角卻悄悄的溢出淚水,她肯定是世界上最笨的女人,竟然為他心痛了兩次。
門一關,姜雅隽頹喪的跌坐在床上,他證明自己不會受到老頭子的擺布,可是他的心卻痛得快喘不過氣來,他是不是錯了?
隔天一早起床,姚駱艷就迫不及待的收拾東西准備離開別墅,她連一刻都待不住了,她再也不要見到那個男人,他只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笨蛋。夠了,他帶給她的痛苦應該結束了吧!
為了避開姜雅隽,她直到九點才下樓用早餐,用過早餐,也就是她跟姜伯伯說再見的時候,她知道他會難過,因為她說好了在這裡待一個月,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一定會諒解。
「姜伯伯,我很抱歉,我決定今天回家。」雖然她的皮包還在姜雅隽那裡,不過她的護照放在好友的套房,所以只要有機位,她隨時可以離開台灣。
「發生什麼事了?」姜老爺子顯得有些緊張。
「沒什麼,我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趕著要回去處理。」
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他已經猜到事出何處,「雅隽知道你今天要離開嗎?」
「我又不是他的特別看護,我想用不著向他報告。」原本是就事論事,可是翻騰的怒氣實在難以壓抑,聲音不知不覺就轉為高昂激動。
「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惹你生氣?」
「沒有。」
「丫頭,我知道你一定受了什麼委屈,我不能同意你在這種情況下離開。」
神情黯淡了下來,她強硬卻不失婉轉的表明自己的決定,「姜伯伯,請容許我的任性,我很堅持今天離開。」
「多留一天也沒得商量嗎?」
「我會再來看姜伯伯。」
現在應該怎麼辦?姜老爺子正傷著腦筋時,老張慌慌張張的從外面定了進來,「老爺子,不好了!」
「什麼事情不好了?」
「有一大批記者媒體守在大門外。」老張不安的看了姚駱艷一眼。
姜老爺子困惑的皺著眉,「記者?他們想干什麼?」
「他們一直追問姚小姐是不是住在這裡。」
警鈴大響,姚駱艷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們怎麼知道我現在住在這裡?」
「這……」老張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
「老張,你不要吞吞吐吐的,說啊!」
「周刊報導……」老張突然想到手中的周刊,連忙遞給姜老爺子。
一看到封面,姜老爺子的臉色就變了,他的手因為激動而顫抖,「這是哪來的垃圾周刊?」
「這是洪媽剛剛上超市買東西瞧見的,就順道買一份回來。」多虧洪媽早一步把這份周刊買回來,否則他們連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呢!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當上周刊的封面女主角,她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事情,不過她總要知道報導的內容究竟有多麼糟糕吧!「姜伯伯,我可以看嗎?」
「沒必要讓這種胡說八道的鬼東西沾污你的眼睛。」姜老爺子急忙的把周刊藏到身後。
「姜伯伯,我不可能永遠躲著不面對外面的世界,如果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我才可以想辦法應付啊!」身為公眾人物,她是不可能擺脫八卦的糾纏,她早就准備好隨時面對各種批評和攻擊。
略一沉思,姜老爺子無奈的把周刊交了出來。
看到封面上的內容,姚駱艷就知道自己為什麼有幸成為八卦的女主角,沒想到她帶姜伯伯去北海岸喝咖啡竟然被狗仔隊逮個正著。
她翻開內容一瞧,這上頭的報導可真是天花亂墜,幾乎是瞎編胡扯,她不但成了姜伯伯包養的情婦,而且還有可能成為姜雅隽的後母,這真是教人啼笑皆非。
「丫頭,你沒事吧!」姜老爺子很擔心的看著她。
「姜伯伯,您用不著替我擔心,我雖然很有個性,但我還不至於為了一篇莫須有的報導就沖出去大罵那些記者。」她試著用輕松的口吻打趣道。
見到她還笑盈盈,姜老爺子總算松了口氣,「我看你今天是走不成了。」
「是啊,我又得留在這裡打擾姜伯伯了。」
「丫頭,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處理。」
怎麼處理?老實說她是來這裡當特別看護嗎?這恐怕會給記者更多的想像空間。她為什麼願意來這裡當特別看護?單是這個問題,她就必須扯出她和姜雅隽的關系,而她和姜雅隽之間的爛帳正是記者最有興趣挖掘的八卦,現在她只想跟他劃清界線,她不希望把事情越弄越亂,所以也許什麼都不要說比較好。
不過她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只靜靜的聽著姜老爺子吩咐老張不用理會那些記者,大夥兒還是像平常一樣各做各的事,全部的人改由車庫的小門進出,如果不小心遇到記者,一概保持沉默,他預測不出三天就會讓這件事情恢復平靜。
進了辦公室,姜雅隽就一直埋首於工作,直到凌偉岷敲門進了他的辦公室,他才抬起頭來,「可以准備開會了。」
「是,可是,」頓了一下,凌偉岷還是乾脆把手上的周刊往他的辦公桌一放,「老板,我想你還是先看看這份報導吧。」
目光往下移,他的眉頭因為周刊的封面而緊緊糾在一塊,拿起周刊,他迅速翻開閱讀內容,看完後,他惱怒的將周刊甩回桌上,「這是哪來的垃圾?」
「今天出爐的八卦周刊。」
站起身,他急忙取下衣架上的外套,「取消會議,我要回別墅一趟。」
「等等,我建議你現在最好不要有任何行動,我敢說記者現在已經躲在暗處等著逮住你,希望從你的口中挖到一些新聞,你想好了如何應付嗎?」
「我不需要找理由應付他們,Gerbera是我的朋友,我邀請她待在台灣的時候住在我家難道不行嗎?」
雖然他的反應已經很快了,可是凌偉岷還是必須潑他冷水,「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你搬回別墅算起來連一個禮拜的時間都沒有,你以朋友的立場邀請她待在台灣的時候住在你那裡,那她應該是要住在你市區的公寓吧!」
「可惡!」
「還有,即使你很有誠意的說出真相,記者也只是得到作文章的機會,這對姚駱艷更是一點幫助也沒有,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再決定要如何處理。」
沒錯,沒有周詳的說詞,他不宜跟記者接觸,可是——「現在別墅那邊恐怕已經擠了一大堆記者,我得回去瞧瞧。」
「總裁會應付。」
姜雅隽終於靜下心來,其實他擔心的人是Gerbera,這篇報導想必已經對她造成傷害了,他想待在她的身邊,他想告訴她,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
「老板,如果你放心不下,你可以先打電話回別墅問問看現在的情況。」
是啊,他真是急昏頭了!姜雅隽連忙拿起電話聽筒撥回別墅。
當姜雅隽回到別墅時,時間已經很晚了,不但別墅外頭的記者都散了,整棟別墅也靜悄悄的進入睡眠狀態。
洗去一天的疲倦,他很自然的來到姚駱艷的客房,此刻她拱起雙腳坐在床上,下巴擱在膝蓋上,看起來無精打采,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她。
「Gerbera。」他輕輕的出聲呼喚。
她像個木頭人似的,完全沒有反應。
「Gerbera,我知道你很生氣,你想說什麼就說出來,不要悶不吭聲。」
依然動也不動,她擺明不想跟他說話。
「我們談一談好嗎?」他在床沿坐了下來。
不要,她跟一個連朋友都不是的家伙還有什麼好說?
「我知道你還在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氣,我道歉,當時我心煩氣躁,因此說了很多沒大腦的話,我求求你開口說個話好嗎?」
半晌,她的目光總算有了反應,瞪著他,冷飕飕的聲音可以凍死人,「你很高興毀了我的事業對不對?」
「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並不是我的計劃。」老實說,如果因此毀了她的事業,他會很高興,她終於可以完完全全的屬於他了。
「我想,你一定認為這是我自找罪受對不對?」如果她不要自作聰明帶姜伯伯去北海岸喝咖啡,這場災難就不會發生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雖然是事實,但是他總不能在這個時候火上加油。
「我今天會待在這裡全是因為你的關系,你當然沒有資格說什麼。」她幾乎是用吼的,壓抑了一天的憤怒此刻終於爆發開來。
他極盡卑躬屈膝的點頭道:「我知道。」
「可惡!」她忍不住撲過去捶打他,他則靜靜的任由她發洩一肚子的委屈,直到她累了,全身軟綿綿的癱在他的懷裡,他才伸手將她緊緊的圈住。
過了一會兒,他低聲的說:「我很難過害你受那麼大的委屈。」
沉默了大約三十秒,她撒嬌似的嗔道:「如果我的事業毀了,這一輩子我跟你沒完沒了。」
「好,如果你的事業毀了,你的一輩子就交給我。」這一刻,老頭子的陰謀對他來說已經無足輕重,他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永遠守護著她,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寶口。
這是什麼意思?她身體倏然僵直,漂亮的雙眸瞪得好太好大。
清了清喉嚨,他刻意用很輕松的口吻道:「我想,我絕對有本事養你一輩子,不但可以讓你吃得白白胖胖,還可以讓你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你一定也同意當個貴夫人不會比當模特兒差吧!」
張著嘴巴半晌,她勉為其難的擠出話來,「這聽起來好像求婚的台詞。」
「如果你喜歡把它稱為求婚,那就是求婚吧!」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曾經幻想過他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求婚,也許是一片花海當中,也許是滿天星斗之下,也許是飄著白雪的聖誕夜,也許是相擁迎接晨曦的黎明時分……反正她什麼都想過了,就是沒想到會是在這種處境下,「你這個人根本一點誠意也沒有,你認為我會很開心的接受嗎?」
「一輩子對我來說可是很嚴肅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為了安慰你就隨隨便便脫口而出?」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狀況下許下一輩子的誓言,可是如果不是碰到這種事情,他也不會認清楚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比見到她開心來得重要。
不可否認,她想嫁給他,想了好久好久,可是她並不想在這種情況下。
抿了抿嘴,她還是先轉移話題,「我懷疑你故意害我窮途末路。」
「我很抱歉,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我很認真,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是嗎?你不會今天說了,明天就忘了吧!」其實她是想逼他收回承諾,可是說出口的話似乎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握住她的肩膀,他一臉嚴肅的問:「你要我發誓嗎?」
她突然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不,不必了,我可不想要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人對我負責任。」
「我看起來像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嗎?」
頓了一下,她說出自己的結論,「我不知道,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
她當然知道他不會拿一輩子來開玩笑,可是就算他害她事業毀了,他也沒必要賠上一輩子吧!
真是的,當她下決定對他徹底死心的時候,他卻許下最令她心動的承諾,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一下子這樣、一下子那樣,她都被他搞糊塗了。
走過來又定過去,姚駱艷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他真的很討厭,他還不如還給她寧靜的生活,免得她如此心煩!
郁悶的甩甩頭,她卻在這個時候聽見手機來電的聲音。手機?奇怪,她的手機不是在姜雅隽那裡嗎?
循著聲音而去,她看到茶幾上面有一支手機,可是這並不是她的手機,那會是誰的?還有,這支手機又是什麼時候擺在這裡的,她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暫時擱下這些問題,她走過去接聽電話,「喂?」
「Gerbera,你還好嗎?」姚駱馨溫柔的聲音像出現在冬天的一道暖流。
一層水氣蒙上雙眼,這還是她第一次感動得想放聲大哭,此時可以聽見家人的聲音真好!「Agapanthus,你怎麼會打這支手機?」
「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我只好打電話給姜先生,他給了我這支手機的號碼。」
「姜雅隽嗎?」
「我剛剛使用的稱呼應該不是姜老伯,而是姜先生吧!」姚駱馨相信自己說話清晰不含糊,「還是說,姜家有另外一個姜先生?」
「Agapanthus,你今天好像特別幽默哦!」
「我只是覺得記者一定弄錯對象了,你的情人當然是姜雅隽,怎麼會是他父親呢?」這就是姚駱馨會直接打電話找姜雅隽的原因。
「可是記者拍的照片是我和姜伯伯。」說起來真的很嘔,他們身旁明明還有兩個跟班,狗仔隊為什麼沒有一起拍進去呢?
「你討好未來的公公,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雖然這不是事實,可是你真是我的好妹妹。」聽了Agapanthus的解讀,她突然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原來轉個彎,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咦?姜老伯難道不是你未來的公公嗎?」
遲疑了一下,她只能回答,「在我還沒有結婚之前,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
「這倒是,結婚戒指沒有戴上之前,你絕對有權利更換新郎。」
頓了頓,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Agapanthus,我好想回家。」
「我知道你現在承受很大的壓力,不過你相信我,事情很快就會過去了,黎明來臨之前一定要經過黑暗,你明白嗎?」
「我明白,可是如果我的事業真的毀了,我是不是要回傳說之島當米蟲?」
「Trachelium說,他決定邀請你當他的模特兒,你的事業不會毀了。」
「Trachelium真好!」那個小子老是說她沒辦法激起他的創作靈感,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對她伸出援手,他終究是她的弟弟。
「Gerbera,你一向樂觀積極,這麼一點小事絕對不會把你擊垮。」
「你說得沒錯,我怎麼可以因為一篇不實的報導就一蹶不振?」
「不管遇到什麼事,你只要記住一件事情,你有我、爹地、媽咪、Gentiana和Trachelium,我們會一直支持你。」
笑容終於在她臉上綻放開來,她很用力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好了,我們隨時保持聯絡。」
「好,再見。」結束通話,姚駱艷頓覺全身都輕松了起來,有家人的感覺真好!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1-7-7 00:23:22
第九章
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三天了,姚駱艷完全不去想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也許是因為靜下來之後發現自己並不是那麼在乎事業,她熱愛舞台上的工作,如果能夠贏得掌聲,她當然會很開心,可是總不能為了得不到注目,她就否定自己對這份工作的執著;也許是因為她身邊圍繞著很多關心自己的人,她覺得自己不是孤孤單單的面對外界,她相信所有的風風雨雨一定會過去。
這個時候,姜老爺子派洪媽請她過來起居室。
「姜伯伯,您找我有事?」這兩天,她都沒有看到姜伯伯,問張叔和洪媽,他們都不清楚姜伯伯在忙些什麼。
「你過來這裡坐。」姜老爺子指著他斜對面的長條沙發。
雖然很疑惑,但她還是順從的在指定的地方坐下。
「洪媽,你幫小姐准備一壺茶。」
「是,老爺子。」
這會兒她更糊塗了,不過她還是靜靜的等著姜老爺子說明白。
「五分钟之後,你把電視打開,看完電視之後,你來書房找我。」一句多余的廢話也沒有,姜老爺子起身離開起居室。
看電視?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抓了抓頭發,她迫不及待的拿起前面的遙控器,可是下一刻她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姜伯伯會表示五分钟,這絕對有他的道理,她還是捺著性子等吧,反正五分钟很快就過去了嘛!
過了一會兒,洪媽送來了一壺茶,她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跟著打開電視,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是糊裡糊塗的,因為看到的是廣告,她根本不知道姜伯伯要她看電視的原因何在,沒多久後她就明白了,原來是要她看一個知性的專訪節目,而今天受訪的主角就是姜伯伯。
她知道這個專訪一定跟八卦周刊的報導有關,所以她目不轉睛的認真盯著畫面。
「姜總裁您好,很高興您願意上我的節目接受專訪。」
「主持人好,我很榮幸能夠坐在這裡分享我的人生。」
「姜總裁,關於幾天前某家周刊的報導您有什麼話想說嗎?」
「對於某家周刊的報導,我感到非常失望,記者以捕捉的畫面編撰不真實的內容,這實在有違記者的道德和良知。」
「姜總裁是說那篇報導全是不實的謊言?」
「除了Gerbera帶我去北海岸喝咖啡,還有她現在住在姜家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記者天馬行空編出來的故事,老實說,這樣的故事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我很冒昧請教姜總裁,Gerbera為什麼會住在姜家?」
「這個故事說來話長,其實Gerbera是我兒子的心上人,他們曾經是一對很相愛的戀人,因為工作的關系兩個人不得不分開,這六年來,我看到我兒子一直對Gerbera念念不忘,身為父親,我怎麼能無動於衷?
「而且我年紀大了,兒子再不趕快娶妻生於,我怎麼在有生之年抱到孫子?我想必須制造機會讓他們重逢,於是假藉身體不適的名義拜托Gerbera來當我的特別看護,Gerbera因為我兒子的關系不忍心拒絕我的請求,便答應充當我一個月的特別看護。」
「我曾經聽到有人質疑姜雅隽先生的性別傾向,原來姜雅隽先生是忘不了舊情人,不知道他們在姜總裁的安排下是否又復合了?」
「這是秘密,我想暫時保留。」
「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聽到他們的喜訊?」
「我跟你一樣也希望趕快聽到好消息。」
「姜總裁真的不能稍微透露一下嗎?」
「你可以直接問我兒子,也許他會給大家更滿意的答案。」
「我一直想邀請姜雅隽先生上節目暢談他的經營理念,可是他拒絕跟媒體有任何接觸,姜總裁可以請姜雅隽先生接受我的訪談嗎?」
「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不過Gerbera一定有辦法幫你。」
「Gerbera現在拒絕面對媒體,我一直沒有辦法跟她取得聯系。」
「某家周刊沒有追究真相就把她編寫得如此不堪,她覺得很難過,我原本是想直接告上法院,可是Gerbera很體貼記者的難處,身為公眾人物,她知道自己的舉動難免會引來大眾過度的臆測。」
「Gerbera身邊始終沒有固定的男伴,大家對她的感情世界一直很好奇,每個人都想知道何方神聖可以擄獲大美人的芳心。」
「這個我明白,姜女的感情世界總是特別令人好奇。」
「嗯……」
姚駱艷關掉電視,她知道姜伯伯要自己聽的專訪到此已經足夠了,她整整在起居室發呆了三十分钟才起身前往書房。
敲了一下書房的門,姚駱艷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她在距離姜老爺子大約十步距離的地方停住腳步,一句話也沒說,她靜待姜老爺子自己說明白。
「丫頭,你都看完了嗎?」
「差不多了。」
「你有什麼事想問姜伯伯嗎?」
「我想,還是由姜伯伯來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點了點頭,他從頭道來,「雖然我和雅隽一直沒有往來,可是並不代表我不關心他,我也很擔心他會遇到一些只想利用他的人,於是他搬出去獨立之後,我就暗中派人注意他的生活和交友,他的表現從來沒有讓我煩惱過,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還很高興他找到一個好對象,我也開始期待為你們籌備婚禮,可是你們最後卻以分手作為收場,接下來差不多像我接受專訪所說的,我看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你,於是想了這個計劃。」
難怪她會產生那種奇怪的感覺,認為姜伯伯知道她和姜雅隽的過去。
「可是我不太明白,為什麼姜伯伯不用其他的方法?當時姜雅隽並沒有跟您住在一起,我就算是當您的特別看護,我們兩個見面的機會也不多,您這麼做也許一點意義也沒有。」
「對一個渴望找回兒子的父親,不管有沒有意義,我都要放手一試。」
她懂了,姜伯伯是算准她會介入他們父子之間。
「還有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雅隽一直深愛著你,我相信他最後會捨棄內心的掙扎重新把你找回來,而我也會因為熱情善良的你找回兒子,因此我稱這個計劃為『美人計』。」頓了一下,他很抱歉的問:「你會怪姜伯伯利用你嗎?」
搖了搖頭,如果可以幫他們父子合好,她求之不得。
「其實姜伯伯花了不少時間來調查你,因為我想知道如何讓你介入我們父子之間,這一件事,我也必須向你說聲對不起。」
「我可以體會姜伯伯的心情,可是我還有一點不太明白,這六年來你們並沒有住在一起,姜伯伯怎麼會認為姜雅隽還對我念念不忘?」
「他是我的兒子,我很了解他。」
「也許我會令姜伯伯失望。」姜伯伯接受專訪,她的名譽得到保全,她的事業也保住了,姜雅隽當然也不必履行承諾了。
「不會,如果他再讓你從手中溜走,他就是個大笨蛋!」
姜雅隽恐怕不會這麼想,對他來說,決定他們還有未來的真正關鍵,應該在於他能否克服內心的不安,除非他對她的愛足夠戰勝那股強烈的不安,但有可能嗎?老實說她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如果事情那麼簡單,他們當初又怎麼會以分手作為收場?
「姜伯伯,既然周刊的風波平息了,我也該回傳說之島了。」
「你非要離開嗎?」
「我想我們都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姜老爺子很無奈的點頭道:「也對,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姜伯伯可以派司機送我回朋友那裡嗎?」姜雅隽已經歸還她的皮包,她只要回到妍美的住處拿行李和護照,她就可以回家了。
「沒問題。」
「謝謝姜伯伯,下次回來的時候我會再來看您。」
得到老頭子接受專訪的消息,姜雅隽頓覺自己計劃好的腳步一下子全被打亂了,他甘心樂意為Gerbera許下承諾,可是他並不確定自己可以無動於衷的看著她在舞台上綻放光芒,他願意做適度的退讓,但問題是他的容忍度有多大,這對他來說還需要一段思考。
不過他沒想到,他一回到家就聽見姚駱艷已經離開了,一時之間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整個人就像被撞傻了似的。
「我們聊聊好嗎?」現在的姜老爺子完全一副父親的口吻。
沉默了片刻,姜雅隽淡淡的說:「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如果因為我的關系而放棄幸福,那你就太笨了。」
不耐煩的皺了一下眉頭,他意興闌珊的說:「這個問題我們好像談過了,如果沒什麼新鮮的話題,你還是別浪費口舌。」
「你若放棄她,你就放棄了自己的幸福,也放棄了她的幸福,這一點你可曾想過?」姜老爺子依然故我的繼續說。
怔住了,他從來沒有站在Gerbera的角度思考。
「她深愛著你,你是唯一可以帶給她幸福的男人。」
她還像過去一樣深愛著他嗎?剛開始他並沒有這樣的信心,可是當她像過去一樣守在身邊照顧酒醉的他,他就知道她還是愛著他。
「我已經年過半百了,也許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你為了跟我生氣而不願意坦承面對自己的心,這不是很可笑嗎?」
心弦仿佛被人用力一扯,激蕩得顫抖,他從來沒想過老頭子有一天會閉上眼睛永遠醒不過來,他一直以為他會長命百歲……這一刻,他突然有一種恐懼,如果再失去父親,他豈不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
「兩個人可以相愛,這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好啦,我想跟你說太多也沒用,如果你就是那麼死腦筋,說什麼也不肯轉彎,那我也沒有辦法,你的未來是掌握在你的手上,我能做的就到這裡,剩下來的得靠你自己了。」話畢,姜老爺子落寞的轉身回房。
當Gerbera面臨難關的時候,他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永遠守護著她,難道她現在渡過難關了,他就不想永遠守護著她嗎?不,當然不是這個樣子,他想一輩子陪伴在她身邊,不管是痛苦的時候還是快樂的時候,道理很簡單,因為他是這麼深愛著她。
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比見到她開心來得重要,他已經認清楚這個道理,他還有什麼好猶豫不決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他明明深愛著Gerbera,他卻選擇放開她的手,他明明深愛著老頭子,他卻選擇跟他斗氣,他怎麼老是跟自己過下去呢?
老頭子說得沒錯,如果他再死腦筋的固執己見,他會一輩子生活在孤單當中,他不能失去Gerbera,沒有她,人生就沒有色彩,他要重新找回她,而她將成為他們父子重新建立關系的靈魂人物。
雖然是冬天,傳說之島的太陽依然嬌艷動人,不過這麼美麗的天氣對姚家的人來說似乎一點幫助也沒有,因為總是帶給大家活力的泉源變得死氣沉沉,其他人的心情難免會受到波及。
「最近氣氛太悶了,我們辦個小型的Party熱鬧一下好嗎?」雖然姚駱馨很有禮貌的詢問另外兩個人的意思,但事實上她已經籌備好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辦Party,她終於發現這份差事會害人白了好幾根頭發。
「我是沒什麼意見。」姚駱雲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沒興趣。」姚駱艷一臉意興闌珊。
略一沉吟,姚駱馨有些擔心的說:「Gerbera,你應該回復到正常的生活了。」
「下個月我就會開始工作了。」她沒想到自己的心會比六年前還痛,難道說,其實她很渴望他的承諾可以變成真的嗎?
「這不是要不要工作的問題,而是你要不要振作的問題。」
「工作以後,我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無精打采。」
輕聲一歎,這個女人根本搞不清楚重點在哪裡,「為什麼要等到工作以後?你應該現在就開始調整自己的心情,否則只會把你的工作搞得亂七八糟,那還不如待在這裡當米蟲。」
「我回來還不到三天,有必要急著調整自己的心情嗎?」她無辜的噘嘴。
「你不要為自己的委靡不振找推托之詞,如果你有心好好過日子,你現在就會振作起來。」
「如果你想開party,那就開party吧!」爭不過人家,那就妥協吧!
揉了揉太陽穴,姚駱馨覺得自己好像在跟一個未開化的野蠻人講道理,「我並不想勉強你,我反倒希望你能夠回去找他。」
「我不能。」
「為什麼?」
「我不可能完全放棄事業。」她喜歡站在舞台上,這對她來說是某一部份的自己,他若是愛她,就應該連這一部份的她都要接納,這個道理他必須想通,否則即使她願意為了愛他而退讓,他們以後還是會碰到其他的問題。
「也許他現在願意為你捨棄部份的堅持。」
「如果他願意,他自然會來找我。」
「你直接找他問清楚不是更省事嗎?」姚駱雲忍不住插嘴說了一句。
頓了一下,她煩躁的說:「你不會懂啦!」老實說她對他一點把握也沒有,有時候他好像還愛著她,有時候他似乎又離她很遙遠,她想這是隱藏在他內心的不安在作祟,如果他沒辦法克服,他們依然回到原點。
撇了撇嘴,他很老實的說:「我是不懂。」
「Gerbera,你一向很樂觀積極,你堅持不回去找他,那總可以抱著希望等他來找你吧!」
「……好啦好啦,我會盡量讓自己保持愉快的心情。」
「我們就這麼說定了,這個周末辦個小型的party。」
一轉眼,周末就到了,姚家一片燈火,熱鬧的人聲好像把整個地方都擠滿了。坐在涼椅上,姚駱艷忍不住皺著眉,這是小型的party嗎?她覺得島上的居民好像全部跑來這裡湊熱鬧,不過這也不能怪Agapanthus她邀請的對象一定是島上的居
民,而邀請這個,又不能不邀請那個,否則會引起誤解。
「二小姐!」她的身旁不知道何時站了一名傭人。
微微抬起頭,她懶洋洋的問:「什麼事?」
「有位客人請我把這張紙條交給二小姐。」傭人將一張對折黏上貼紙的便條紙交給她。
「什麼客人?」她好奇的看著手中飄著香味的便條紙。
「我也不清楚,他戴著面具。」
「面具?!」她失控的跳了起來。
「那是一個金色面具,看起來很尊貴。」
是他,那個前一些日子老是出現在她夢中的男人,也是讓她忍不住跟姜雅隽連想在一起的男人!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打發掉傭人,她連忙打開便條紙,上面寫著「我在老地方等你」,署名是「金色面具」。
這個家伙到底是誰?她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慌亂,萬一「他」不是姜雅隽呢?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一步一步,她走向那個陰暗的角落,三十秒钟後,「他」落入她的視線,「他」背倚著牆壁,目光直勾勾的向她射來。
距離他十步的地方,她停下腳步,「你到底是誰?」
「你希望我是誰?」
怦怦怦!她的心跳好快好快,這個聲音是姜雅隽?!「你真的是兩年多前那個戴面具的壞蛋?」
「壞蛋?我知道自己當時的行為很唐突,不過還不至於落個壞蛋的惡名,而且你也很享受那個吻。」他為了這個吻可是生了很久的悶氣。
「那是因為……」她不能說出來,如果他真的是姜雅隽,他一定會得意揚揚,取笑她是個笨女人,竟然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因為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一個連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你老實回答我,我就讓你看我的真面目,如何?」
她幾乎可以確定「他」是姜雅隽,卻不能得到證實,這種感覺就像被吊胃口,不舒服極了……算了,說就說嘛!「因為你身上有姜雅隽的味道。」
他的唇角往兩邊微微上揚,可見得他心情很好。
頓了一下,她顫抖的伸手取下他的面具,她終於確定「他」的真面目了,眼淚也嘩啦嘩啦的滾了下來。
「你不高興是我嗎?」姜雅隽微微皺起眉頭。
手一松,面具滾落在地,她掄起拳頭狠狠捶打他,「你這個男人壞透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嚇我?」
「我很抱歉,我會給你滿意的答案。」
「什麼滿意的答案?」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我有一份禮物要給你。」
「禮物?」她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像機器人,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打結了,這個情況完全教人摸不著頭緒。
「我已經請傭人送到你的房間,等你看完禮物之後,你再來旅館找我。」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這是什麼意思?姚駱艷傻眼的瞪著他離去的背影,他來到這裡就是為了送她禮物嗎?他不是因為想清楚了才來找她嗎?可惡,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他就不能乾脆一點的說清楚?
望著擺在梳妝台上面的木制珠寶盒,姚駱艷的眉頭部打結了,這個盒子看起來很舊,而且很普通,一點也不像送人的禮物,要不然他至少包裝一下,他送這個禮物是什麼意思?
算了,最重要的是裡面的東西,這裡面放的究竟是什麼?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慎重其事的打開盒子。
「錄音帶?」她驚訝的瞪大眼睛,這又是什麼意思?
怔了半晌,她才想到把錄音帶放出來聽聽看就知道了嘛!於是她隨便拿起一卷錄音帶沖到床頭音響前面。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很緊張,先來了一個深呼吸,她才打開音響播放錄音帶,經過了十秒钟的等待,姜雅隽低沉的聲音略顯冷清的響起。
「今天我在電視上看見你的廣告,感覺你又離我更遠了,可是我對你的渴望依然如此強烈,我真的沒有辦法不愛你,因為你從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注定是我生命中的太陽。」
接下來是喀嚓一聲,隨身聽被切掉的聲音,不過一會兒之後,他的聲音又傳來了。
「看到你穿上婚紗的樣子,我想像著自己站在紅毯的另外一端等著你,可是走到一半,你卻突然丟掉手中的捧花,大聲的說你不要我了,我的心好痛好痛,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個樣子?」
又是喀嚓一聲,再經過幾秒钟的等待,他又說話了。
「我討厭情人節,情人節會讓我想到你,你現在在哪裡?有沒有人陪你度過情人節?我打開電視,想看看新聞有沒有你的消息,可是看遍了所有的節目,就是找不到你的身影,我松了一口氣,我開始抱著希望,也許此刻你也是坐在陽台上望著遠方,思念著我。」
這一次喀嚓一聲後,經過了很久,錄音帶都沒有傳出聲音,她乾脆按下Stop鍵,直接取出錄音帶,這才注意到錄音帶上面標示著日期,九十二年八月。
如果說,他是藉著錄音帶向她表白,這個日期似乎又太過遙遠了……先別管這些,再聽聽其他的錄音帶好了。
跑回梳妝台前面,她把手中的錄音帶往旁邊一擺,再重新從木制珠寶盒裡面隨意挑選一卷錄音帶播放。
「今天我應該搭飛機回台灣,可是我卻來到了傳說之島,我甚至不知道你這個時候是否待在這裡,我真的是瘋了!」
等等,她知道了,這卷錄音帶的時間是他兩年前以面具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
「我生病了,躺在床上孤零零的一個人,我覺得自己變得好脆弱,回想過去我生病的時候,你是如何守候在我身邊悉心照顧,我告訴自己,如果可以見你一面那該有多好!」
聞言,她覺得好心疼,他並不是一個懂得照顧自己的人,他老覺得自己是男人,抵抗力比較好,萬一不小心感冒發燒了,他又愛面子的不願意去看醫生,害她不得不用各種秘方幫他治感冒。
現在,她總算知道為何那一天他的聲音不太一樣。
「我怎麼會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就因為想見你一面,我戴上了面具,像極了一個小丑,最後還忍不住誘惑的吻了你的嘴,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你怎麼可以讓一個陌生的男人吻你?這一刻,我真的好恨你!」
聽到這裡,她完全明白了,其實這是他的「心情日記」。
這卷錄音帶接下來是一片空白,姚駱艷再一次取出錄音帶擺回梳妝台,然後直接把整個盒子搬上床,她要一卷一卷慢慢的聽,傾聽他的心情、傾聽他的心聲。
現在她終於可以觸摸到他的心,原來他們之間從來沒有距離,他們只是被一張名喚「自我」的面紗遮住了雙眼,其實這一點他們早都知道了,然而單單只有知道,卻認為「自我」的存在是天經地義,不曾想過要跨越這道界線,那跟不知道並沒有什麼兩樣。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1-7-7 00:23:42
第十章
一早,姚駱艷就捧著木制的珠寶盒來到旅館找姜雅隽。
「我以為你中午才會過來。」他還穿著睡袍,那模樣看起來性感極了。
呼吸微微一亂,她連忙走到陽台讓清晨的空氣保持她冷靜的思緒,「我沒有睡到中午的習慣。」
「你要咖啡嗎?」
「我喝過了,還有,可以請你換衣服嗎?」他們要談論很嚴肅的話題,他這個樣子會害她沒辦法專心。
輕快的一笑,他很爽快的說:「你等我一分钟。」
趁著他進浴室更衣的時候,她思索著自己應該如何開頭,她知道他還愛著她,但並不清楚他是否已經跨越了自己的障礙,如果他以為說出自己的愛意,她就會事事遷就他,這絕不是她所期待的結果。
「這裡的四季好像不太分明。」他已經換上一套休閒服來到她身邊。
「是啊。你喜歡傳說之島嗎?」
「雖然我還沒有機會細細品味這裡,不過,我想我應該會喜歡這裡,這裡有一種脫離世俗煩惱的味道。」
「沒有工作的時候,我喜歡待在這個地方,唯有這裡可以讓我無憂無慮的拋開自己的身份,可是,」頓了一下,她轉頭面對他,「我還是會回到現實,因為那也是我的一部份。」
「你想告訴我什麼?你不會放棄模特兒的工作嗎?」
「對,因為……」
「這是你一部份的自我。」他主動幫她接下話。
她怔住了,他真的懂了嗎?
「你是不是還想告訴我,如果沒了自我,你就會變成一個討人厭的黃臉婆,難道我希望你變成黃臉婆嗎?」
完全說不出話來,她只是很用力的點頭,他是她肚子裡面的蛔蟲嗎?這可是她想了一夜,好不容易想出來最具有說服力的說詞。
他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的確,我怎麼可以狠心看你變成黃臉婆?」
咦?她眼睛瞪得好太好大,這表示他可以接受她繼續當模特兒嗎?
「可是,我也不太喜歡你成天在大家的面前搔首弄姿。」
馬上換了一個表情,姚駱艷眉頭緊蹙,這表示他還是無法容忍她當模特兒嗎?
像在琢磨,又像是故意吊她胃口,過了一會兒,姜雅隽才很無奈的說:「雖然我不太喜歡,但是我會試著欣賞你當公眾人物的時候。」
眨了眨眼睛,她有沒有聽錯?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很愛吃醋,我沒有辦法保證自己會表現得很好,但是我會努力看看,經過六年,我處理事情的能力應該長進了不少。」
再也忍不住了,她雀躍的沖過去抱住他,「我愛你!」
圈住她的腰,他覺得自己好像剛剛結束一場馬拉松,總算可以松口氣了,「這表示你願意跟我一起努力對不對?」
「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將你永遠排在第一位。」
「這麼說,如果我真的不能容忍你接受哪個工作機會,你會拒絕是不是?」
「這是當然,愛是要互相包容,愛也是要割捨一部份的自我。」
「我愛你,Gerbera。」
閉上眼睛,她甜蜜的細細咀嚼他的表白,雖然昨晚在錄音帶裡面聽了好多次,可是他親口說出來的感覺就是特別令她心動。
半晌,她緩緩的說:「現在我覺得自己好幸福。」
「我們還可以更幸福。」他隨即抱起她。
「你要干什麼?」
「你知道的。」他色迷迷的對她擠眉弄眼。
她立刻羞紅了臉,不過下一刻她卻主動的對他采取攻勢,偶爾要壓制一下他大男人的氣勢,他才不會氣焰太過高張。
當春色成了室內唯一的色彩,大男人也好、大女人也罷,他們都成了欲望的俘虜,無助的喘息和呢喃是他們共同的語言。
雖然還沒有套上戒指,她卻已經住進姜家,因為姜雅隽沒有辦法容忍他們分隔兩地。
結束經紀人的來電,姚駱艷興奮的從陽台沖進房內,手機扔到床頭,接著往床上一撲,圈住姜雅隽的脖子,「隽,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兩眼一亮,他把手中的書隨便扔到一旁,滿懷期待的問:「你懷孕了?」
「沒有,我們兩個還沒結婚,如果懷孕恐怕不太恰當吧!」雖然這年頭多得是先上車後補票,可是她實在不想讓她的孩子向她質疑出生的問題,這會害她很難教育孩子。
「那是什麼好消息?」他一轉眼又變得興致缺缺了。
唇角忍不住往兩邊上揚,她很慎重的宣布,「我有機會上大銀幕了!」
「什麼?」
「有個導演邀請我參加他的電影,雖然我只是二分之一的女主角,可是這個導演很棒,他是……算了,我說名字你也不知道他是誰。」
皺著眉,他顯然很不高興聽到這個消息,可是他並沒有馬上反對,「這部電影在哪裡拍攝?」
「美國。」
「不行!」
瞪著他,她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他怎麼可以拒絕得這麼乾脆?
看到她的表情,他的口氣馬上緩和了下來,「你沒有待在我身邊,我會覺得心慌慌的很不踏實。」現在他不會再吝於說出自己的感受。
一個眨眼,她的氣消了,她怎麼還不了解他的心情呢?她當然不能期望他的不安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人往他身上一黏,她一邊對他毛手毛腳,一邊嬌滴滴的說:「隽,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人家會挑上我,是因為我融合了東西方的血統,還有我的身手很不賴,否則我這個從來沒拍過戲的模特兒哪會有這種機會?」
「不可以。」不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虛弱。
「我保證每天都會打電話給你,還有,你有空的時候可以去看我,僅只一次,下不為例。」
他根本沒辦法說話,他的思緒已經被她的魔掌搞得亂七八糟,她越來越懂得運用己身的優點來誘惑他,雖然他也知道不能受她擺布,可是就是抵擋不了她的攻勢,女人真的是禍水!
「隽,謝謝你!」為了答謝他如此爽快的同意,她越來越熱情的施展魅力。
呃,他還沒有答應,可是這個時候他根本沒力氣糾正她,他現在只想沉淪在她的挑一逞下……
半夜,姚駱艷悄悄的溜下床,她取出姜雅隽放在抽屜裡的隨身聽,然後拿了一卷空白錄音帶放進去,她又縮回被子裡面。
凝視著身旁的愛人,她按下錄音鍵,「隽,我喜歡看你睡著的時候面帶笑容,這讓我感覺到你是幸福的,我希望你幸福,因為你幸福,我就會幸福,我愛你,我要永遠守護著你。」
喀嚓一聲,她輕輕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她知道自己飛到美國拍電影,他一定會很不安,所以從現在開始,她每天晚上都要錄下一段愛之語,她要讓他明白,不管她在鎂光燈下是多麼耀眼光彩,她都是屬於他的——永永遠遠。
以前,他絕對不會相信他們父子有一天可以並肩坐在陽台上的涼椅,雖然一個喝的是茶,一個喝的是咖啡,看似不同調,氣氛也相當別扭,但總是個開始嘛!
「你幸福嗎?」姜老爺子出聲問。
「我很幸福。」姜雅隽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溫柔的笑容。
「那你是不是應該結婚了?」
「我也有這個打算,我想在Gerbera去美國拍電影之前把婚事辦一辦。」
咦?這可是個大新聞!「你要讓Gerbera去美國拍電影?」
清了清喉嚨,他不自在的說:「她一直纏著我,我不答應也不行。」
雖然隔天一早醒來,他想賴帳,不過她撒嬌的黏在他身上不准他上班,他還是乖乖的棄甲投降,反正距離拍電影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足夠他籌備婚禮,既然可以順利在這之前把她送上紅毯,他也沒必要那麼斤斤計較。
「這樣子嗎?」姜老爺子的表情半信半疑。
「女人一發揮纏功,沒有一個男人吃得消。」他不知道自己干麼解釋那麼多,而且好像有那麼點越描越黑的感覺。
「聰明的女人。」姜老爺子掩著嘴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他大概猜得出來那個丫頭用什麼方法逼他兒子就范。
送上一個斜眼,他沒好氣的說:「這有什麼好笑!」
「沒想到你也會被人家治得死死的。」
頓了頓,他終於擠出那句一直擱在心裡的話,「老爸,謝謝你。」
轉過頭,姜老爺子瞪大雙眼,他不敢相信他聽見兒子喊他老爸。
姜雅隽又沉默了下來,這種感覺真是別扭!
「你們在說我壞話對不對?」姚駱艷突然從背後圈住他的脖子。
回過頭,他寵愛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別開玩笑了,哪個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說你壞話?」
「那你們在說什麼?」
「老爸說我們應該結婚了。」他完全沒意識到「老爸」這兩個字越說越順口。
老爸說?!她驚訝的張著嘴,他叫姜伯伯「老爸」嗎?!
「怎麼不說話呢?」他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你在想要辦多盛大的婚禮是不是?」
「我不在乎婚禮的大小。」她是替他高興,他又往前跨出一大步了。
「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婚禮說什麼也不能馬虎,我馬上請專人著手幫你們籌劃。」姜老爺子很識趣的把這裡留給他們兩個,今天他得到的已經夠多了,而他相信未來的日子裡他們父子會越來越好。
貼近他的耳邊,她很輕柔的呢喃,「隽,我最愛你了。」
伸手一勾,她轉而坐在他的腿上,撫著她的臉,他滿心感激,「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關系,我就不會擁有今天的一切。」
「那你要好好獎勵我哦!」
「你要什麼獎勵?」
歪著頭想了想,她試探性的說:「我看這樣子好了,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會參與他的生活,譬如陪他下棋,或者陪他打高爾夫球,可以嗎?」其實真正的功臣是姜伯伯,如果不是他的「美人計」,他們現在還分隔兩地。
這對他來說可是很難跨出的一大步,可是當初他也沒想到「老爸」這兩個字會從自己的嘴裡喊出來,不是嗎?「好吧,不過你得陪在我身邊哦!」
點了點頭,她不再言語的窩進他的懷裡,傾聽他的心跳聲。其實只要有心,人和人之間沒有跨越不了的距離。
看著姚駱艷在媒體前面曝光的婚紗照,姚駱雲突然脫口一問:「Agapanthus,接下來是不是輪到你了?」
「什麼事情輪到我了?」姚駱馨忙著幫姊姊設計結婚首飾,她根本沒有心思關心他正在上網看什麼新聞。
「他們都結婚了,接下來難道不是你嗎?」
微微抬起頭來,她覺得很好笑,「沒有人說結婚一定要長幼有序,說不定下一個是你哦!」
「是嗎?」那雙如夢似幻的眼睛突然瞪得好大,他臉上寫著極度的渴望,他好想知道未來的另一半長什麼樣子,「你的第六感有感覺到我了嗎?」
「目前沒有。」她很抱歉的說。
「那你自己呢?」
「我?」
「你的第六感對自己不靈嗎?」
頓了一下,她聳聳肩,「這個問題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因為截至目前為止,我對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
歪著腦袋瓜,他突然笑了,他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古怪,「Agapanthus,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會嫁給什麼樣的男人。」
柳眉輕輕上揚,她不懂他干麼對她特別好奇,「這很重要嗎?」
「如果你這麼浪漫的人嫁給一個一板一眼的男人,那不是很好玩嗎?」他單是想像那個畫面,就覺得很有趣。
「那我可要小心一點,免得變成你的笑話。」她的視線不經意的落在自己左腳踝上的鏈子,鏈子上鑲滿了鑽石,這條鏈子有個名字,叫「偷心鏈」,它是一個男子在五年多前為她戴上的。
「你不是常說,當愛情來臨的時候是無法防備的嗎?」
咦?她稀奇的笑道:「我還以為你糊裡糊塗,怎麼把我的話記得這麼清楚?」
「我有糊裡糊塗嗎?」他只是對自己不在意的事情少那麼一根神經,說他糊裡糊塗?這個罪名未免太嚴重了吧!
「除了畫畫,這世上好像沒有什麼事值得你關心。」她當然知道他不是真糊塗。
「我很關心你啊!」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你還是關心你自己就好了,他們兩個都不在,我下個禮拜又要回台灣,旅館那邊你別忘了抽出時間過去轉轉。」
皺著眉,他對商業化的事務最沒興趣了,不過非常時期,他不想管也不行。
「需要請個幫手嗎?」
搖搖頭,他卻顯得很遲疑,「我應該應付得來。」
「那我祝你好運。」
忽地,有一陣冷揚飕的強風襲來,姚駱雲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此時他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不祥的預感,他的日子慘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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