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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莘晴 -【左轉遇到大總裁(左轉右轉之一)】《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0:15     標題: 莘晴 -【左轉遇到大總裁(左轉右轉之一)】《全文完》

莘晴 - 左轉遇到大總裁(左轉右轉之一)

傳說,
只要單身的男女來到這間民宿泡過溫泉,
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美妙戀曲……
美妙戀曲?戀他個大頭鬼啦!
她沒見到什麼白馬王子,
處處跟她犯沖的大煞星倒是遇到一個,
老是氣得她臉紅脖子粗,
搞得她美妙的假期幾乎毀於一旦!
椰……慢著,
既然她那麼討厭他,
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她應該高興才對呀!
那她的一顆心又在依依不捨個什麼勁啊?
莫非……那個傳說……
不是鬼扯的?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0:27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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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個淳樸的村莊中,坐落著一幢民宿。

  民宿占地千坪,客房規畫成各種不同風格,而且,民宿的後頭還設有露天溫泉,白天泡湯,可以盡覽此處彷若遺世獨立般的風情,晚上則可以欣賞點點的星光夜景。

  民宿的名字很特別——愛情娃娃館。

  傳說,只要單身的男女來到這兒泡過溫泉,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美妙戀曲;夫妻檔一起泡溫泉,感情則會比鑽石還要堅固。

  於是,在民宿所在的村莊,已創了全村離婚率○的紀錄,只因為人人都住過民宿、泡過溫泉,因此老一輩的人,將民宿又別稱為「月老館」。
  噓,這是村莊的秘密,外地人很少知道此地,只有偶爾路過的有緣旅客投宿,才知民宿這段神奇的傳說。
  愛情娃娃館,特別又神奇的民宿——
  歡迎光臨。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0:43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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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戀算什麼?

  不算什麼,頂多眼淚掉一掉、鼻涕流一流而已。

  但是,如果白目的前男友又送來紅帖子呢?方綠夏瞪著他手上的紅帖,深呼吸一口,隱忍住心裏的怒氣。

  「夏夏,我要結婚了。」長相斯文的男人給了她一個笑容。「所以,婚禮請妳一定要來。」

  靠!方綠夏瞪著眼前的男人。

  她只不過和他……三個月沒有見面而已,他就趁著出差之便,在三個月劈腿、結婚!?

  「夏夏。」男子叫喚一聲,完全沒有發現前女友的臉色有異,硬是把手中的帖子放在她的面前。「一定要來哦!我會介紹我老婆給妳認識……」

  媽的!這下子方綠夏的脾氣完全失控,她狠狠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廖建生,你劈腿就算了,結婚還敢放帖子給我!?」她可以寬宏大量原諒他劈腿的行為,卻不能容許他這麼白目的作法。

  他愣了一下,最後囁嚅的開口:「我、我以為……我們還是朋友。」

  「朋友?」方綠夏倒抽一口氣,她沒想到這男人會白目到令自己的血壓上升。「這三個月來,我們只通過一次電話,而那通電話還是分手電話。我還以為你想將話說清楚,沒想到竟是約出來送我紅帖!」

  「綠夏,妳不要那麼生氣……」

  「我不要那麼生氣?」她一雙美麗的大眸怒瞪著他。「廖建生,你有沒有大腦?你若不要我生氣,那就請你不要在我面前耍白目!」

  「我只是想跟妳分享……結婚的喜悅。」他很無辜的說著。

  「去死!」方綠夏終於受不了,拿起桌上的白開水,用力的往他的臉上一潑。「別以為我容忍你的劈腿,還能大方的祝福你和其他女人結婚,你把女人想得太善良了!」

  當廖建生還未來得及反應時,方綠夏已經步出咖啡廳,氣衝衝的離開。

  該死、該死!

  她踩著涼鞋,氣呼呼的走在街上,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漲得如同汽球般。

  怎麼她的眼光這麼差?交了一個豬頭男友就算了,分手後還能耍白目,簡直是羞辱她到家了!

  她咬牙,在心裏咒罵廖建生千萬遍,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會對這種男人死心蹋地。

  正當她咬牙切齒的走在街上的同時,包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她沒好氣的對著手機吼了一聲。

  「哇,妳吃炸藥了啊?」好友沐筱花的聲音傳來。「大姊,妳怎麼沒在出版社?我剛好有事要找妳耶!」

  「我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外出。」

  方綠夏是某間言情小說出版社的編輯,正巧也是作者沐筱花的密中閨友,在工作上,她們是夥伴,在生活中則是好朋友。

  「我猜猜……一定是去見妳前任男友,對不對?」

  「媽的!」方綠夏向來脾氣不佳,一想起前男友的白目行為,再度爆出一連串的粗話。「那個爛男人……」她在電話裏頭,說明了前因後果。

  沐筱花嘖嘖稱奇,最後爆笑出口。「哈哈,妳前男友真白癡!他以為女人都這麼好脾氣,還能包個紅包祝福他啊?」

  「所以我才說他是沒長眼睛的白目男。」她氣死了,一想到剛才的畫面,她就想狠狠的甩那男人一巴掌。

  「乖哦、乖哦!」沐筱花在電話那頭安慰著他。「失戀不算什麼啦!對了,我剛剛有收到讀者寄來的民宿優惠券耶!妳要不要?」

  「民宿?」她疑惑的問著。「哪家民宿?」

  「聽說這間民宿有個很特別的傳說。」沐筱花在電話裏說得天花亂墜。「只要單身男女泡過民宿的溫泉,就會遇上不可思議的美麗邂逅哦!」

  「鬼扯!」方綠夏被好友逗笑,在電話裏嗤笑一聲。「哪有這種鬼事情!?」

  「真的啦!我那個讀者就是單身去泡溫泉,結果不久後,就交一個男朋友了。」沐筱花咯咯的笑著。「要不要去試試看?就算沒有美麗的邂逅,泡泡溫泉,洗去一身穢氣也好!」

  她有些心動,想了許久。「唔……那間民宿幹不乾淨?」

  「我剛剛看到傳單,它坐落在半山腰,風景優美,聽說白天可以欣賞到嫋嫋白霧,晚上則是繁星點點。」沐筱花照著傳單上的介紹念著。「我想應該蠻適合失戀的人去看看。」

  「切!」方綠夏暗罵一聲。「我不覺得為那種男人失戀有什麼好難過的。」

  「但是妳為他動怒,表示其實妳還是很在意他,不是嗎?」沐筱花涼涼的說著。「妳到底要不要去啊?如果不是我這個月要交稿,我一定不會告訴妳這個好康的東西。」

  她沉默一下後,望著臺北的天空。怎麼這片天空總是灰濛濛的一片?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

  她現在才發現,愛情不可能會永遠穩定,因為外頭的世界太過多采多姿,不安因數總是在兩人之間亂竄著。

  「民宿位於哪裡?」她斂起灰黯的那面,故作堅強的問著。

  事實上,方綠夏不覺得難過,只覺得氣憤,覺得自己被他欺騙了四年的感情。

  「烏來。好啦!妳有空再到我家拿折價券。」

  「瞭解。」方綠夏看了看手錶。「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出版社,有事情再聯絡。」她收了線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只是就算無奈又如何呢?她的前男友都要結婚了,就算她有再多的不甘心,也挽回不了現在的局面。

  她甩去煩躁的心情,決定今天之後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愛情,並不是生命中的唯一。

  *********************

  清早,山區的空氣清新,一吸入肺裏,讓人有種舒服暢快的感覺。

  方綠夏向出版社請了七天的假,聽了沐筱花的建議,到山區好好放鬆心情。

  她是個責任心強的編輯,也是出版社的好員工,更是人人眼中的堅強女人,只是,她也有脆弱的一面,也想獨自安靜的療傷。

  好友還是最瞭解她的,知道她嘴巴說不在意,但事實上,她可是恨透了廖建生!

  方綠夏拿起行李,剛剛她在公車上問了司機,司機告訴她,再往前只能步行,於是,她只得一個人走在無人的鄉間小路上。

  有夠偏僻的!

  她雙手拿著行李,嘴巴嘀咕著,炙熱的陽光已令她額上冒出許多的汗珠。

  不是只有幾分鐘的路程嗎?方綠夏拖著一個禮拜份的行李,緩緩的爬上坡道,已氣喘如牛的她,發現前頭竟然還是長長的蜿蜒小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迷路了嗎?她拿出口袋中的折價券,再一次確定自己沒有迷路的同時,忽地,她的頭上落下了豆大的雨珠。

  「靠!」什麼鬼天氣呀!

  她抓起行李便往前頭奔去,企圖找尋能遮雨的地方,沒想到跑了幾分鐘,還是見不到可以躲雨的地方,直到她累得像條狗時,才放棄地停下腳步。

  連天氣都要跟她作對!

  全身都濕答答的方綠夏,挫敗的站在路邊,沒想到自己的命運竟會如此的悲慘……

  當她自哀自憐的同時,恰好有一輛吉普車從她的身旁呼嘯而過,更倒楣的是,經過的車子壓過泥地中的水窪,泥水就這樣濺了她一身。

  「啊——」方綠夏尖叫一聲。她不但吃進泥水,穿在身上的白T恤也這樣毀了。

  吉普車的主人像是聽到她的慘叫,很有良心的將車子停在一旁,從後照鏡看著一身狼狽的她。

  方綠夏一見到車子停下,吐出口中的泥沙後,氣呼呼跑到他的面前。

  「你這人會不會開車啊?」她來到駕駛座旁,一開口便是怒不可遏。「山區還開這麼快,趕著去投胎啊?」

  她罵人的同時,吉普車的司機搖下了車窗,一張戴著墨鏡的剛毅臉龐,沒有任何表情的望著她。

  那男人身穿白色汗衫,露出了肌肉結實的雙臂,長相又酷又冷,不同於其他工人的是,他臉上有著威嚴、不可侵犯的神情。

  「喂,你是啞巴啊?」見他盯著自己瞧,又不說話的模樣,脾氣不好的方綠夏忍不住低罵幾聲。「你到底聽不聽得懂我說的話?你怎麼開車的?」

  男人透過墨鏡睇了她一眼,左手靠在車窗上,依舊沒有回答。

  「喂!」她氣得在原地跳腳。

  「妳是遊客?」他的第一句話,是疑問句。

  她愣了一下,最後點頭。「是啊,有問題?」

  只見男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擋風玻璃的前方,聲音冷硬的回答:「妳來爬山?」

  「不是。」她皺緊眉尖。「我要去民宿——愛情娃娃館。」

  他將眸子移向她沾滿泥濘的臉龐上。「繼續往上走就是了。」他說了這句之後,便關上門窗,準備踩油門離去。

  「喂、喂——」她舉起右手捶打他的車窗,不滿的大叫:「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全身這樣怎麼辦?」

  男人在車內聽到她的大吼,於是又搖下了車窗。「民宿裏頭有溫泉。」

  「不是這個問題。」她氣呼呼的瞪著他。「是你開車過去濺了我一身,你要怎麼賠我?」

  他靜默的打量她幾眼後,從車裏丟出一塊布。「臉擦一擦吧!」話落,他重新搖起車窗。

  這下,他不再猶豫,踩下油門便呼嘯而去,留下一身污泥的方綠夏。

  「喂——」

  她氣急攻心的追了上去,無奈地面因雨而潮濕,她腳下一滑,一個不注意便往前撲去。

  咚!她整個人趴在泥濘上頭。

  「啊啊啊——」她的發、身體全沾上了泥巴,整個人狼狽不堪不說,甚至還吃了滿口的泥巴。

  該死!她開始後悔請假來這裏活受罪了。

  嗚……她想回家呀!

  *********************

  愛情娃娃館,位於烏來山區的半山腰,是一幢日式建築,占地千坪,前院有假山流水,還有一座小小的拱橋,通往大廳的方向。

  當方綠夏步行近三十分來到這裏時,午後的雷陣雨也停了。

  提著行李的方綠夏,頂著像小花貓般的臉來到大廳時,路過的人紛紛對她投以同情的眼光。

  來到櫃檯前,站在櫃檯後的嬌小女孩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驚訝的望著方綠夏。

  「妳好。」方綠夏冷著臉,不高興的開口。「我是一個禮拜前預約住房的方綠夏,麻煩請給我房間鑰匙。」

  「方小姐!?」女孩有著一張圓圓的臉龐,笑起來可以看見一對可愛的虎牙。「妳好,我是娃娃館的館主,向娃娃。」

  館主?那也就是民宿的主人了?方綠夏瞇眸打量這嬌小的女孩,她看起來就像只有十八歲的大學生。

  「山區就是這樣,午後總是會出現雷陣雨。」向娃娃給她一個笑容。「其實妳可以打通電話到館裏,我們有負責的接駁車。」

  方綠夏倒抽一口氣。「你們……有接駁車!?」

  向娃娃點點頭。「是呀!我們一直在等方小姐的來電,沒想到方小姐竟然自己走上來……」她投以同情的眼光。「唉呀,真是我們的疏忽!方小姐,妳先泡泡溫泉,免得著涼了。」

  方綠夏差點腳軟。那她走了半小時的路程,到底是為了什麼?都怪自己的白癡,壓根兒忘了民宿可能有接駁車這回事。

  算了,今天的事她認了!

  她跟著向娃娃通過彎彎曲曲的走廊,來到一間房間前,打開木門後,裏頭乾淨明亮得令她忍不住驚呼一聲。

  房裏有著圓形的窗口,以竹簾遮擋著陽光,而窗臺前則鋪著柔軟的布墊,可以坐在窗口欣賞外頭的景色。

  窗外是一大片翠綠的樹林,樹林裏面似乎有條溪流,潺潺的水聲,讓人不由得放鬆緊繃的心情。

  「這是房間的鑰匙。」向娃娃笑起來甜蜜蜜的。「由於現在是優惠期間,所以我們會提供方小姐早晚餐,若妳想在房裏用餐,請提早通知櫃檯,床旁邊有電話。」

  「謝謝。」

  向娃娃退出房間。「對了,方小姐,快點去泡溫泉,免得感冒了。我不打擾方小姐休息,若有需要,請打電話給櫃檯。」

  方綠夏點頭,見向娃娃出去之後,她便放下手上的行李,望著圓形的窗口,發現外頭因一場大雨,顯得更加的明亮。

  待她拿好換洗衣物後,她決定先去泡泡民宿的溫泉。

  聽說這裏的溫泉有個傳說,只要單身男女泡了,就會發生美麗的戀情。

  鬼扯!

  當方綠夏知道這樣的傳說後,她只是輕輕嗤了一聲,畢竟她現在滿腦子沒有半點浪漫的幻想。

  活到二十四歲,她向來實事求是,沒有半點的浪漫因數,這種浪漫過頭的傳說,她聽聽就算。

  現下的她,只是單純的想洗去這一身的狼狽。

  繞過走廊的她,發現今天的民宿客人有點少。四周傳來蟬鳴,讓人有些懶洋洋的感覺。

  終於來到露天溫泉的門口,由於男女有別,所以入口分成了兩個。

  一踏進露天溫泉,方綠夏便聞到了硫磺的味道,熱氣直撲她的臉頰,染出了兩道紅暈。

  熱氣呵融了她臉上冰冷的表情,她終於扯了個淡淡的笑容。

  很快的,她褪去身上的衣物,將衣服放在一旁的寄物櫃裏,拿了盥洗用具便往溫泉前進。

  在沐浴間先沖淨身上的污泥後,她圍著浴巾走入溫泉池,浸泡在黃色的溫泉水之中,享受著熱氣蒸騰的舒服感。

  她大大的籲了一口氣,熱水很快的讓她放鬆身體,忘了上山時的不愉快。

  就在這時,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他手上拿著長柄刷子,像是打掃的工人。

  「啊!」方綠夏很快的發現這個男人,雙手護住胸前春光。「你幹嘛?這裏是女澡堂……」她凝眸,發現這男人有點面熟。

  臉上的墨鏡、白色的背心、普通的牛仔褲、露出肌肉的手臂……

  是他!?那該死的吉普車司機!

  「溫泉下午沒開放。」他挑眉,指了指外頭的牌子。「不是掛上了清潔中的牌子嗎?」

  這男人不是什麼工人,他是向娃娃的二哥向石霆,也就是向氏的二少,他原本是飯店的總裁,但因為怕妹妹年幼無知,五個兄弟討論好,每人抽空來幫她經營民宿。

  但,沒想到,民宿倒是被她經營得有聲有色,他只能在旁輔助,無用武之地。

  大飯店的總裁成了做苦工的勞動工人,說出去或許沒人相信,但他向來低調,不會炫耀自己的背景,只是靜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情,才會讓他不靠著家裏的財力,獨力成為飯店業的龍頭。

  「你……你這個王八蛋!」她沒有第二句話,把手中的毛巾往他的方向丟去。「不管是不是清潔中,這地方都不是你該來的。」

  向石霆挑了眉。「小姐,妳應該回房使用個人池。」

  「還看!」她咬著下唇。「還不出去?我叫非禮了!」

  「我對發育不完全的女性身體沒興趣。」他冷冷地回答,「給妳五分鐘離開,五分鐘後我就要進來打掃了。」

  「你……」她氣到抓著浴巾離開溫泉,不顧身上還濕淋淋的,浴巾貼緊了她窈窕的身材,露出曼妙的曲線。「這民宿怎麼會有你這種不要臉的男人!」

  向石霆背對著她,對於她氣衝衝的話語沒有半點反應,只是低著頭刷著地上的大理石。

  她順手拿走自己的衣物,給了對她視若無睹的向石霆一個白眼。

  「我一定要向老闆投訴你的行為。而且,你明知道我要來民宿……還丟下我一個人,在荒郊野外走了半小時……」

  「妳沒說妳要搭便車。」他對她的身體曲線視若無睹,依然賣力的刷著地。「我以為妳那時玩泥巴玩得很高興。」

  「你、你……」她好想掐死這個目中無人的男人。「你是故意的。」

  「不是。」他依然面無表情。「五分鐘到了,妳快出去。」

  「我話還沒說完……」她不服氣,在他身邊繞著。「你這個人懂不懂禮貌啊?好歹我也是民宿的住客,你……」

  向石霆似乎把她的碎碎念當成耳邊風,依然刷著地板。「地板上有很多青苔,妳會跌倒的。」

  他才剛說完,方綠夏便一個腳滑,整個人往前一傾,眼看就要跌下溫泉池,

  「啊——」她閉上雙眼,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到來,一雙長臂及時接住了她。

  「出去。」他望著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地上一堆青苔。」

  「你你你……」

  她氣得咬牙切齒,想開口罵人時,只見他又緩緩的張開薄唇——

  「妳的浴巾掉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1:03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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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她好想罵髒話。

  方綠夏全身濕淋淋的坐在自己的房裏,一頭自然卷的發絲濕淋淋的披在肩上。

  該死、該死的男人!她全身光溜溜的模樣被那個臭男人看見了,而他竟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嘲笑她的胸部太小……

  靠!

  她當下就想給他一巴掌,卻被他有力的手臂給抓住,接著只見他像是拎起小雞般,將她扔出女池外。

  沒多久,民宿的女主人聞風趕來,不斷的向她道歉,她才知道溫泉中午是不對外開放的,所以那個肌肉男並沒有錯……

  屁話!如果不是那個臭男人的錯,難道是她的錯啊……

  她被他看光光不說,還被羞辱身材差,這個男人犯了全天下女人的大忌,不好好給他一拳怎行!

  可是她沒有機會,所以現在才會回到房裏,不爽的朝著窗口低咒。

  她開始後悔請假來到這個見鬼的民宿,什麼換個心情?結果是愈換愈糟,現下,她只想早點收拾行李,離開這個鬼地方。

  當她碎碎念著的同時,木門被敲了幾下。

  方綠夏上前開門,站在門口的,是笑臉迎人的向娃娃,以及一臉酷相的……吉普車司機!

  是的,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吉普車司機的名字。

  向娃娃手上拿了一盒漆木盒。「方小姐,剛剛在露天溫泉發生的事,是我一時疏忽。」她拚命的低頭道歉。「這個是我們民宿有名的點心,請妳笑納。」

  見到向娃娃這麼誠心誠意的道歉,她一時之間也不好發什麼脾氣。

  「沒關係。」她搖頭,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小心眼。

  「明明外頭掛了清潔中的牌子,是她硬闖才會發生這種事。」向石霆依然戴著墨鏡,遮住他一雙眸子,臉上的表情酷似寒冰。

  「你……」方綠夏怒瞪著他。

  「方小姐,請別介意。」向娃娃陪笑道,冷不防以手肘用力往向石霆的腹部撞去。「我二哥就是這種個性,請妳不要跟他計較。」

  「二哥……」方綠夏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盯著向石霆瞧著。

  「他是我二哥向石霆,抽空來幫我的忙的。」向娃娃將漆木盒放在桌上。「這些日式點心,都是我二哥自己做的。」

  向娃娃將漆木盒打開,裏頭各式各樣的和果子,小巧精致得令她倒抽了一口氣。

  「那是我下午的點心。」向石霆冷冷的說著,依然跩得像個天神般。

  方綠夏向來直率,一聽到他這樣子說,沒好氣的開口:

  「那你就把你的點心拿走,我不想看到你的臉!」

  一看到這個男人就有氣,三番兩次整得她這麼狼狽,似乎她只要遇上他,就沒有好事發生。

  「二哥!」向娃娃瞪了他一眼。「你好好跟客人道歉,我先去廚房忙一下。若客人再投訴你……我會生氣。」她說完,朝方綠夏點頭後,便轉身離開。

  方綠夏瞪著眼前的向石霆。「如果沒事的話,麻煩請你拿著漆木盒離開,我想休息了。」

  向石霆來到她的旁邊,二話不說的便將裏頭的竹叉放在她的面前。

  「民宿本來不提供點心的,難得有人可以嘗到我的手藝,妳竟然拒絕?」

  做菜是他的興趣,尤其他很照顧妹妹的健康,所以只要他來到民宿,幾乎都是由他親自下廚,照顧妹妹的三餐。

  方綠夏抿著唇,沒好氣的瞪著這個男人。

  「你到底想怎樣?我每次遇到你都沒有好事,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我是來度假的,不是來受災受難的。」

  向石霆透過墨鏡,望著她一張生氣的小臉。

  她不算漂亮,整體看起來,頂多算是清秀罷了,但她精神勃勃的模樣,卻很吸引人。

  「看來妳不會介意我和妳一起用下午茶。」

  他擅自坐在她的面前,徑自倒了一杯茶後,又從漆木盒拿出小碟子,將精致的和果子放在碟上,再推送到她的面前。

  「我、我會介意!」她抿著唇,恨恨的瞪著他。「我現在需要安靜的休息,能不能麻煩你……」

  當她的小嘴一張一合時,他順勢以竹叉叉起小點心,將櫻花糕放入她的口裏,止住她的喋喋不休。

  一股香濃的牛奶味融化在她的口裏,還散發著淡淡的花香,酒漬的櫻花瓣有點酸甜,各種滋味融合在一起時,有著難以形容的感覺。

  「好好吃!」

  她不可思議的望著向石霆,原本的怒意全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驚喜。

  她向來不是那麼喜歡甜食,總覺得那是垃圾食物,可今天卻意外嘗到令她心花怒放的和果子。

  「沒有人會嫌我做的東西難吃。」他自信滿滿地回答。「而且,我想妳應該屬於血壓低的人。」

  她睜大一雙美眸,眼裏有著驚訝。

  「你、你怎麼知道?」

  「看妳易怒的個性就知道了。」他也是有話直說的男人,說出來的話絕不會加以修飾。「血壓過低會導致易怒的脾氣,我建議妳身邊最好攜帶巧克力或是糖果,以補充體內不足的糖分。」

  他的一串大道理,方綠夏卻只聽進一句——易怒的個性。

  搞什麼,他竟然說她易怒……

  原本二人已少了原先的劍拔弩張,卻因為他的一句話,又導致她心裏不舒服。

  他似乎總是要把她惹到不爽,才會高興似的。

  「我易怒又怎樣?」原本的笑容又垮了下來。「我有要求你留下來逗我開心嗎?東西我不吃了,請你收走。」

  面對她善變的模樣,向石霆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當他口中還咀嚼著自己做的點心時,只見她將漆木盒子合上,拿起來放到他的手中。

  「麻煩請出去,我要休息了。」她冷著聲音,確實因為他的幾句話而感到不滿。

  她明明是來民宿這裏放鬆、度假的,為什麼要聽這個男人說教呢?

  「脾氣這麼大……」

  他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她拉起,接著推到門口,當著他的面,她狠狠的將木門給甩上。

  哇靠!向石霆盯著木門,頭一次被女人甩門拒絕。

  「真是大小姐脾氣!」

  他不覺得是自己的錯,聳了聳肩,左手拿著漆木盒,右手則是忙碌地將裏頭的甜食往嘴裏送去。

  嘖,不識貨的女人。

  完全不知道女人心態的向石霆,盯了木門好一會兒後,才捧著點心離開。

  房裏、房外,又恢復原來的清靜。

  *********************

  向石霆算什麼東西……

  方綠夏一個下午都在房裏生著悶氣,不知該稱讚這個男人心思縝密,或是雙眼長在頭上太過白目,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她。

  好吧!她承認她的脾氣向來就不怎麼好,可是這個男人也沒必要每次一開口,就是說一些挑釁她的廢話,令她心裏頭飽受悶氣。

  確實,她的血糖因為比其他人都低了點,所以脾氣是大了點,但他說話可以換個方式呀!幹嘛每次講話都這麼白目?

  她氣了一個下午,當夕陽餘暉灑入她的房裏時,她才發現,該吃晚飯了,於是,她拿了鑰匙便離開房裏,準備去祭祭五臟廟。

  她依循指標來到食堂,這時才發現食堂左側有著一間木造的咖啡店,她猶豫一下,決定還是先到食堂覓食,再到咖啡屋裏喝杯咖啡。

  她推開食堂的玻璃門,發現裏頭的客人不多,當她拿出民宿附贈的食券,來到櫃檯準備點餐時,又見到那陰魂不散的向石霆。

  方綠夏愣在原地,正想轉身掉頭就走時,卻聽見他開了口:

  「肚子餓了?正好,我剛煮了一鍋的泡菜年糕。」他不等她開口點餐,便轉身為她盛餐。

  「啊?」她皺眉。

  她都還沒有開口,這男人怎如此霸道,問也不問她一聲,便為她決定晚餐。

  「哇,好好哦!」忽地,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孩子,咚咚咚地跑到她的旁邊。「我住民宿這麼久,都不見向二哥願意為我煮上一餐。」年紀大約二十上下的女孩,像個饞鬼似的咽了口口水。

  方綠夏還沒有回過神,一股香氣便鑽入她的鼻息之中。

  「給妳的。」他以石鍋盛著紅色湯底的泡菜年糕端給她,鍋裏還滾滾的冒著白煙,那香氣以及模樣,看來很下飯。「吃不飽的話,旁邊還有白飯。」

  「啊——」小女孩嘟著小嘴。「向二哥,那我呢?」她的口水都快流滿地了。

  向石霆來到櫃檯前,透過墨鏡望著這個矮不隆咚的小鬼。

  「離家出走的小鬼沒資格吃我的東西,閃邊。」

  小女孩皺皺鼻子,卻像只小狗似的跟在方綠夏的後頭,接著坐在她的對面。「姊姊……能不能分我一點?」

  「好啊!」這麼大一鍋,她肯定也吃不完。

  當她點頭的同時,小女孩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副碗筷,臉上洋溢著幸福。

  「姊姊妳好好哦!我叫元叮咚,也是民宿的住客。向二哥根本就是個小氣鬼,他的手藝很好,只可惜他幾乎不為別人下廚,要在民宿吃到他煮的東西,可比登天還難。」

  方綠夏將泡菜年糕分一半給她,不解的望著她。「向石霆不是民宿的大廚嗎?替客人煮飯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算是。」元叮咚呼嚕呼嚕的吃著。「向二哥不是民宿的大廚,他只是喜歡煮飯而已,只是他很奇怪,不愛煮飯給陌生的客人吃,不過他一有空就來民宿幫娃娃處理一些雜務,免得娃娃忙不過來。娃娃妳知道是誰嗎?就是那個民宿的主人,長得很像洋娃娃的向娃娃。」元叮咚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著。

  「姊姊妳一定是新客人,對不對?」元叮咚吞下年糕,又開了口。「難怪妳不知道向二哥的手藝,食材只要經過他的手,就會變成全世界最好吃的東西哦!」她說著同時,雙手還捧著臉頰,一副很幸福的模樣。「姊姊,妳快吃一口看看。」

  她聽話的嘗上一口泡菜年糕,果然,一陣香味化在口中,她忍不住多吃了幾口,這時才相信向石霆的手藝真的很好。

  「他做的東西……真的很好吃。」方綠夏雖然討厭他,不過好吃的東西還是令她忍不住開口稱讚。「下午的和果子聽說也是出自於他的手,老實說……真的沒有挑剔的地方。」

  「什麼……」元叮咚不可思議的望著她。「向二哥做了和果子……」她露出飲恨的表情,懊惱的叫著:「向二哥好偏心……」她癟著小嘴。「我來民宿住了半年,也才吃過一次……」

  方綠夏望著元叮咚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人在福中不知福。

  那肌肉男做的食物,憑良心講,還真的蠻美味的!

  只是,她還是不能接受他三不五時就以話激她,仿佛她就是脾氣壞到不行的女人,一點也不懂人情世故。

  「他……真的那麼厲害?」方綠夏輕聲問著。

  「向二哥真的很厲害。」元叮咚用力的點頭。「他其實是五星級飯店的總裁,只是因為小妹在山區開了間民宿,怕她做不來,才會委屈來做雜工,偶爾心血來潮還會煮飯給民宿的客人吃……不過通常這種機率是非常低,所以我才說姊姊妳運氣好好!」

  「飯店總裁?」她皺眉。「一個總裁怎會屈就自己來民宿裏做雜工呢?」

  「沒辦法啊!」元叮咚聳聳肩。「娃娃堅持要開一間民宿,而她上頭有五個哥哥,每個人都對她不放心,所以才會輪流放下身段,願意淪為民宿的雜工。」

  「原來如此。」方綠夏點點頭。

  原來他是飯店總裁,難怪她第一眼瞧見他時,發現他雖然做的是雜工的工作,但他身上依然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氣勢。

  兩人聊得開心的同時,身材頎長的向石霆手捧著另一鍋的泡菜年糕,來到元叮咚的面前。

  「小鬼,別搶客人的晚餐。」他將餐點放在元叮咚的面前。「今天是例外,下次再離家出走,妳永遠都不會吃到我煮的食物。」

  「謝謝。」元叮咚眉開眼笑,捧起她的晚餐。「我不打擾你們了。」其實她是怕向二哥又反悔,將她的晚餐收回。

  方綠夏與他對上眼,發現他依然戴著墨鏡,望不出他有怎樣的一雙黑眸,而他的表情,依然是又酷又冷。

  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總裁又如何?她與他之間只是顧客與老闆,她根本沒有必要因此而對他改觀,更沒必要對他鞠躬哈腰。

  於是,她一句話也不說,收拾桌上的東西後,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便離席而去。

  向石霆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兩道墨眉靠攏起來。

  「難道,我煮的東西不合她的胃口嗎?」見她連一句誇獎都沒有,他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手藝。

  這女人,難道就不能給他一點好臉色瞧嗎?

  *********************

  到了隔天,方綠夏才完全搞清楚這間民宿的一切。

  由於向氏的老總裁一連生了五個兒子,到晚年才又生出唯一的掌上明珠向娃娃,全家寵她、疼她,她要什麼,全家人都會想辦法達到她的要求。

  於是,當他們得知向娃娃愛上烏來這塊山地,便重金買下這間民宿,又加以改建成為今日的模樣。

  今年才二十二歲的向娃娃,雖已能獨當一面,然而家人卻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闖蕩,於是家裏的五個兄弟決定每三個月輪一次,免費到民宿幫忙小妹的忙。

  這三個月輪到向石霆來民宿值班,他的專長是烹飪,向娃娃的三餐就是由他負責,而他心情一好,則會多煮一些,分給民宿的客人。

  吃過他煮的東西,沒有客人不豎起大拇指說贊的,除了方綠夏,不但吃過了他做的和果子,還吃了他煮的晚餐,就不見這女人開口誇獎他一次。

  方綠夏嫌棄的並非是他的手藝,而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令她根本無法和他心平氣和的相處。

  而且,她根本忘不了在第一天,他對她見死不救的畫面。

  哼!她大概會記恨記到死吧!

  方綠夏一早呼吸著山區的新鮮空氣,來到空曠的庭園時,遠遠的便見到向石霆那肌肉男。

  他一邊扛著箱子,一手拿著手機講電話。「嗯,如果飯店有事情再打給我,我的手機部一直開著。」

  他像在談著公事,口氣嚴肅,不像她之前見到他時的冷酷,反而多了一抹讓人尊敬的氣勢。

  她就像做賊般的躲在一旁,身上只著一件汗衫的他,扛起一箱的牛奶……

  媽呀!他的力氣怎這麼大?

  她倒抽一口氣,若非元叮咚點出他的身分,她完全不會相信這男人是生存在都市的都市人。

  而且還是一家五星級飯店的總裁!

  他麥色的手臂滲出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可是……他為什麼總是戴著一副墨鏡呢?

  她躲在一旁,還是沒見到他將墨鏡拿下來的模樣。

  當她沉思的同時,向石霆已瞧見躲在一旁的她,只見他收線後,少了談公事的嚴肅,扛著一箱牛奶,來到她的面前。

  「妳在這裏幹嘛?」他的聲音維持同樣的語調。

  「嗄……」一聽到他的聲音,她倒抽一口氣,一回頭,他那張剛毅的臉龐立即映入她的眼裏。「你、你……」怎會發現她在這裏呀?

  「妳在看什麼?」

  「沒有啊!」她嘟著小嘴,不敢承認自己是因為看見他,才躲到一旁。

  「妳怎麼沒到食堂報到?」

  他望著她的穿著,同樣是T恤、牛仔褲,只是外面多套了件粉紅色的薄長袖外套,一頭長捲髮隨意束成馬尾,露出白皙的頸項。

  「剛起床。」她實話實說。「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他將一箱牛奶放在地上。「剛送來的新鮮牛奶,要什麼口味?」

  她望著他低頭彎腰尋找牛奶罐,這時才發現他的肌肉均勻精壯。

  「嗯?」見她沒反應,他低頭望著她傻愣的表情。「還是妳不敢喝牛奶?」

  「草莓口味。」她見到粉紅色的罐子,胡亂說著。

  他挑了粉紅色的罐子,放在她的手上。「記得等等到食堂吃早餐,一天的活力,來自於早餐。」

  「哦。」她捧著冰涼的牛奶,望著他重新扛起箱子。

  「我去忙了。」他與她之間,沒有多餘的話題。

  「再見。」

  她也不會主動與他交談,畢竟……

  她還在生氣!

  是的,她是個愛記恨的女人,而這個男人始終態度如一,害她有氣也發不出來,只能與他保持距離。

  他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過頭,打量她全身上下後,開口說了一句——

  「妳一定要記得去吃早餐,因為妳身上沒幾兩肉,讓人很難分辨妳的前胸與後背,多吃點、長點肉。」

  他很認真的給她忠告,說完後又搖搖頭,離開。

  方綠夏愣了大概有五秒之久——

  很難分辨前胸與後背……是什麼意思?

  她下意識的低頭望著自己的胸部,許久才意會他話中之意。

  換句話說,他又在嘲笑她的胸部太小!?

  「向石霆,你這個王八蛋!」她漲紅著臉,朝著他離去的背影低吼。

  厚!

  舊恨加上新仇,她真的和他誓不兩立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1:20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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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敢嫌她胸部太小!

  方綠夏一整個早上都在想這件事,沒隔幾分鐘就盯著自己的胸部瞧。

  盯久之後……

  她不得不承認,她的胸部確實是平了一點,可那向石霆也沒必要這麼白目指出她的痛處好唄!

  用過早餐的方綠夏,離開食堂後,滿腦子還是向石霆的話。

  難道男人全都是以下半身思考,在他們眼中,女人的胸部真的占了第一優先嗎?她不解的低頭,望著自己平坦的胸部……

  末了,她紅了小臉。

  至少……至少她小而巧、巧而挺,形狀還蠻漂亮的啊!她嘴裏小聲的咕噥幾句。

  她漫步來到民宿的最高處,那兒有著露天的咖啡庭園,周圍以柵欄築起,形成能夠眺望美景的庭園。

  白色的桌椅不一的擱在園中,還有大傘遮雨、遮陽,她點了一杯冰拿鐵,選了一個靠柵欄的位置,這個位置能夠輕易地望見山下的風景,一片綠油油的稻田映入她的眼裏,她發現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靜下來了。

  難怪都市人一直向往著閑雲野鶴的生活,這種不問世俗的日子,真的會讓自己的心顯得澄淨、平靜。

  她啜了一口拿鐵,牛奶與咖啡混合的香味在喉中散開來,令她滿足的漾開了笑。

  只是,快樂是暫時的,向石霆與她就像是冤家般,不管她到哪兒,他勢必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而他登場的畫面,依然是肩上扛著一包不知什麼鬼東西,往吧台而去。

  「妳一早就喝咖啡,會流失體內的鈣質。」他將肩上的東西卸了下來,站在吧台裏對著她說。

  「關你屁事。」她冷哼一聲,沒有給他好臉色瞧。

  一見到他,她又想起他當面指著她胸部平坦的事兒。脾氣再怎麼好的女人,也不會原諒有人說她胸部太小!

  「一大早嘴巴就那麼壞。」他忙著擦著桌子,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早餐沒吃飽?」

  她又哼了哼。「就算原本有好心情,一看到你就消失殆盡了。」

  他挑了挑眉,透過墨鏡望著她。「妳不喜歡看到我?」

  「只要你講話不要那麼白目。」她小聲的咕噥著。

  並非她不喜歡看到他,而是他每回開口總是教人吐血,他還是保持他原來的酷樣,當個啞巴比較不會得罪人。

  她心裏默想,雙眸又偷偷望了他一眼。

  她不能確定他是否在打量她,只怪他鼻梁上的墨鏡阻礙了她的視線,讓她不能百分百確認。

  「妳為什麼會想來這鳥不生蛋的山區民宿?」他不在意她疏離的冷漠態度,反而主動與她攀談起來。

  她沉默一下。總不能回答,她是因為被前男友拋棄,才決定要放假換個心情吧!

  「慕名。」想了想,她給了一個簡單的答案。

  他挑了眉尖,擺明不相信她給的理由。「很爛的回答。」

  「你管我。」她的小臉皺了起來。「依照常理來說,你這個管理者似乎管太多事情了吧!」

  「瞭解遊客的心理,才是經營者最大的勝利。」他拿出商場上那套,回答她的話。「而且我很好奇,畢竟難得有女子會單獨投宿山區的民宿。」

  再怎麼說,他也是商場上的梟雄,即使窩在民宿裏,還是掩飾不了他的光芒。

  「這裏風景好、風水佳,適合放鬆心情。」

  她翻了翻白眼,這男人怎麼一開口就這麼多問題,令她不想回答卻又得找理由回應。

  他輕揚嘴角。「當我第一眼見到妳時,我還以為妳遭逢人生最大的厄運,一張臉苦得像一條苦瓜。」

  她抿著唇,聽著他一針見血的話,最後不滿的道:「那是因為我坐了很久的車子,沒想到走了很久還是到不了民宿,結果你知道我要去民宿,卻不讓我搭便車!」一想到這件事,她又生氣了。

  「妳又沒說妳要搭便車。」他涼涼的說著,還是不覺得是自己的錯。「下次我若在半路上遇見妳,我會記得問妳要不要搭順風車。」

  「你……」這男人,其實嘴巴還蠻厲害的。「向來都是這麼討人厭的嗎?」

  他笑而不答,反問她:「妳向來都是這麼容易動怒的嗎?」

  「是你先說話激我的。」她將杯子放在桌上,那漂亮的圓眸狠狠的瞪著他。「你知不知道你說話很討人厭?」

  「有嗎?」他搔搔自己的頭。「我覺得我說話很正常。」

  「哪裡正常了?哪個男人會對著不熟的女人說『分不清前胸或後背』這種混帳話……」說來說去,她確實還在記恨。「先生,我和你才見面第二天,你就說了兩次……你若不是白目,就是天生的智缺!」

  「智缺?」她說話真有趣,令他忍不住認真聽著。

  「智商殘缺。」她解釋著。「或是,你表達能力有障礙?」

  「我這個人向來有話直說,不會說謊。」他的眼光落在她的胸前。「而妳,確實是太瘦了一點。」

  「我瘦關你什麼事呀?」她生氣的站了起來,發現跟他說話會腦溢血。「用不著你指出我胸部太小的事實!」

  這男人真的是天生白目!

  方綠夏發現她怎麼表達不滿,這男人還是主觀的以為是她脾氣壞造成的。

  煩死了!她決定以後見到他,就要閃遠一點,免得兩個人又起了衝突。

  「我只是覺得妳胸部少了一點肉……」

  「閉嘴。」她離開座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不想再聽你開口說任何一句話,你已經破壞我一天的好心情了。」她是來度假的,可不是來受氣的。

  於是,她白了他一眼,便離開露天咖啡,也離開他不中聽的話。

  向石霆依然倚在吧台前,望著她氣急敗壞離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的揚起一抹輕笑。

  這女人,還真可愛!喜怒哀樂全表達在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一點的做作。

  他吹了一聲口哨,發現自己每次遇到她,就會莫名感到高興。

  緣分,就是這樣悄悄牽起……

  *********************

  在民宿的這幾天,方綠夏已經學聰明了。

  她儘量避免出現在有向石霆的地方,而每逢吃飯的時間,她也儘量不到食堂,請服務生將餐點送到她的房間。

  接連三天,她真的成功避開了向石霆,而再過兩天,就是她離開民宿的時候,所以她得繼續努力,不讓自己處於高血壓的狀態之中。

  三天的清靜,讓她原本陰霾的心情一掃而光,耳邊不再傳來向石霆一開口就難聽的言語,她發現世界和平的很,而她也不是向來就是壞脾氣的女人,依然有溫和的一面。

  她承認,或許是前男友給她帶來的衝擊太大,令她現在只要一看到男人,脾氣總是容易失控。

  或許好友沐筱花說的對,其實她根本沒有原諒前男友,也沒有把自己從那段失戀的感情中拯救出來。

  此時,方綠夏將自己關在房裏,坐在窗臺前,從窗口望出的美景,滿滿的映入她的眼裏。

  當她安靜地整理著自己思緒同時,有人敲了敲她的木門。

  她回過神,下了窗臺來到門前,打開木門後,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張戴著墨鏡的俊臉。

  「幹嘛?」她下意識沉著臉問著。

  向石霆手上拿著黑色的漆木盒。「這幾天我都沒見到妳出現在食堂,怕妳餓死在房裏。」

  「我已經請服務人員將餐點送到我的房間了。」她擋在門口,抬起倔強的小臉回答著。

  「那午餐呢?」他挑眉,發現她眉尖深鎖。

  他每次見到她,她那兩道好看的眉總是緊緊的攏著,這麼多天以來,她的心情依然沒有得到紆解、平緩嗎?那她到底是為了什麼才來度假的?

  「吃不下。」她嘟著小嘴說著。「你來做什麼?」

  「陪我吃下午茶。」

  他很霸道,擅自推開她的房門,主動拉起她軟綿綿的小手,關起門後,來到小桌子旁。

  她來不及說出抱怨的話,便見他主動的拿出坐墊,一人一個。

  她只得乖乖坐下,看他到底要玩什麼把戲。「你……你這是擅闖民宅,我可以投訴你的!」

  他凝眸望瞭望她嘟嚷的粉唇,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

  「我是怕旅客一連三天都將自己關在房裏會出事,特地前來看看這名旅客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不想出門是因為你……」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因為我?」他挑了眉。「為什麼?看到我會感到害羞、心跳加速嗎?」

  「見鬼的才會心跳加速。」她鼓起臉頰,就像個被逗生氣的小女孩。「每回見到你,總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那就由我來找妳。」他將漆木盒打開,裏頭放滿和果子。「這是我做的紅豆麻薯,目前還沒有人嫌過我做的東西難吃。」他將裏頭的點心放到她的面前。

  她望著外表軟綿綿的麻薯,見他咬了一口,紅豆香隨之溢了出來,飽滿的餡看了令人十指大動。

  最後,她還是拿起了一個麻薯,咬了一口,外皮QQ的,又會彈牙,好吃極了,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好好吃哦!這真的是你做的嗎?」就算咽下去,還會齒頰留香。「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像你這種人……會將食物做得這麼好吃。」

  「我這種人不像會做菜嗎?」他起身拿了茶包,泡了一壺茶,體貼的將茶注入她的杯子裏。

  她點點頭。「因為你看起來四肢發達,做起菜來應該是粗手粗腳……」

  「妳都是以貌取人嗎?」他大口咬下點心,透過墨鏡望著她一張粉嫩的小臉。

  「哪有……」她嘟著小嘴回道。「是你的表現太過粗魯、太大而化之了。」她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鐵觀音。

  他聳聳肩,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這裏又不是大都市,為什麼做事還要小心翼翼?」

  聽著他的話,她的心似乎被擊中一般,有些微疼。

  「商場上的爾虞我詐,讓我覺得很累。」他像是有感而發的說著。

  她沉默的聽著他說話。「你……不是總裁嗎?」

  「總裁也是人。」他望著她。「而且比平常的職員、高級主管付出的更多,甚至還要承擔風險。難不成妳以為當一個總裁,每天只要等錢進帳就可以了?」

  「呃……」

  老實說,她不否認有這樣的想法,或許是因為她工作的關係,總以為「總裁」每天只要上下班,坐在高級牛皮椅上等著底下的主管呈上報告即可。

  「那妳的工作是什麼?」他與她閒話家常,難得的話變多了。

  「言情小說出版社的編輯。」她小聲的說著。

  面對這如同天神般的男人來說,她的職業顯得很微不足道。

  「很有趣的職業。」他沒有取笑她的意思,語氣依然保持一貫的語調。

  「那……」她努力的在腦海裏翻找自己的疑問。「你明明就身懷廚藝,怎麼……沒當廚師?」

  「哈。」他大笑一聲。「我只做菜給我喜歡的人吃。」

  聽到他這番話,方綠夏手中的點心忽然咬不下去了,粉頰也染上淡淡的紅暈。

  他這句話……很曖昧!

  「怎麼了?」瞧她低頭不語的模樣,他關心的問著。「不好吃嗎?還是太甜了?」

  她用力的搖頭。「不會,你做的東西很好吃。」

  「那是當然的。」他很有自信的說著。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她很用力的咬著軟QQ的麻薯,甜甜的紅豆餡散佈在她的口裏,也像滲入了她的心裏,有一股甜甜的味道正在醱酵。

  *********************

  日子過得很快,明天就是方綠夏要退房的日子了。

  今天早晨,她的好友沐筱花撥了她的手機,千交代、萬交代她一定要記得帶名產回家。

  烏來的名產是什麼?

  步出房間的方綠夏,低頭思考著,一個不小心,她與前方走來的高大男人撞了個正著,不穩的往後方趺去。

  男人眼明手快,伸手便接住她瘦弱的身體。

  「小心!怎麼走路都不看前方?地上都是石子,一跌倒就會流血。」

  「謝……謝謝。」她站穩後,抬起頭,便看到向石霆的俊臉。

  很奇怪,她只要步出房間,不管在哪裡,總是可以見到他的人。

  「在想什麼?」

  他望著她今天的打扮,粉紅色的圓領無袖小可愛,配上卡其七分褲,腳下則是露出可愛腳趾頭的夾腳涼鞋,看起來就像個高中生,可愛極了!

  「哪裡可以買到烏來的名產呀?」她懊惱的皺起兩道眉尖。「剛剛我朋友打電話來吩咐我要買名產,卻沒告訴我名產是什麼……我不知道山中有什麼東西可以買的。」

  「民宿有手工藝品,妳可以去看看。」他提醒著她。「那是山下居民寄賣的。」

  她搖搖頭。「我想,我朋友要的『名產』是要能吃的,買小玩意回去,她可能會爆走。」

  以沐筱花那種愛吃的個性,如果買個不能啃的雕刻娃娃回去,肯定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給她看。

  「館子不讓人寄賣食物,畢竟要負起的責任太重。」他向她解釋。「所以妳必須到山腳下觀光市場購買。」

  「還要到山下呀!」她苦著小臉,一想到上山那種艱苦的情況,讓她很想打消念頭。

  「我載妳去吧!」他自告奮勇的說著。

  「真的嗎?」她眼睛一亮,似乎忘了兩人的前嫌,小臉綻放著笑容。「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他搖頭,示意她跟著他。

  「不會,我也要順道到山下的市集採買東西。」

  兩人一同來到車子旁,沒坐過吉普車的方綠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上去,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太高了嗎?」

  他笑著為她打開車門,接著大手一伸,很輕易的將她抱起,讓她坐進車裏。

  他的氣息不經意地鑽入她的鼻息之中,而他的大手就在她的腰際旁,她明顯的感受到他的力道。

  當她坐好之後,向石霆坐上駕駛座、關上車門,見她還未系上安全帶,他大手繞過她的胸前,一張俊臉與她只離咫尺,她的鼻息幾乎全噴在他的臉上,搞得她有點不好意思。

  「好了。」他朝她一笑,發動車子。

  她紅著小臉,幾乎不敢抬頭望著他,發現自己的心裏似乎有股騷動,正慢慢的啃蝕著她的心。

  「妳怎麼了?」見她一直不說話,他認真的望著她。「怎麼表情這麼怪?」

  她拚命的搖著頭,抿著唇瓣不發一語。

  她總不能告訴他,因為他的碰觸,令她感覺到臉紅心跳吧!

  哦,該死!

  她暗罵一聲,她怎麼因這個四肢發達的男人而感到臉紅呢!這種表現簡直就像是青澀小女孩。

  一定是天氣太熱,才會讓她有這樣的錯覺!

  見她不對勁的模樣,他拿下鼻梁上的墨鏡,發現她粉嫩的臉頰上有著兩朵紅暈,甚至連耳垂也紅通通的。

  「妳怎麼臉紅了?」

  向石霆向來後知後覺,根本不知道女人的心事,依舊拿著一雙充滿魅力的黑眸望著她。

  老天!他的眼睛真漂亮。

  拿下墨鏡,她終於看清他的眸子,那根本就是一雙勾人的桃花眼。

  難怪他會想戴上墨鏡,原來就是因為他的黑眸太會放電!

  「太熱的關係嗎?」他的大手又放在她的額頭,發現她體溫正常,但她卻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一向嘰哩呱啦的她,怎麼現下像個閉緊的蚌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沒事。」她好不容易開口,擠出這麼一句話。「你快開車啦!」

  他一直拿著好看的黑眸望著她,會令她喘不過氣來,更遑論是開口說上一句話。而且,他只是盯著她瞧,她就發現心跳得好快……

  方綠夏,妳是怎麼了……怎麼表現的像一個花癡呢?她在心中暗罵著自己。

  向石霆也摸不著頭緒,只得依她的話,開車前往山下的市集。

  方綠夏將車窗搖了下來,自然的風灌入車裏,稍微平撫她急促的胸口,也吹散她臉上的熱潮。

  她趴在車窗上,根本不敢回頭多看向石霆一眼。

  只因為她發現,他就像一塊美味的糕點,只要嘗過他的好,就會想一嘗再嘗,之前對他的埋怨,此時似乎一筆又一筆的勾消了。

  不行!她一定要堅持住!他對她又沒有意思,她幹嘛對他動心呢?還露出一副想要吃掉他的樣子,根本就是丟盡女人的臉!她在心裏告誡自己。

  她是來旅行、來度假的,可不是來發花癡的!何況,她明天就要離開民宿了,與他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方綠夏用力的搖搖頭,讓輕風將她的煩惱一併帶走。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1:34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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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山下採買的方綠夏,像是參加畢業旅行的學生,好奇的東看看、西摸摸的。

  今天正逢周六,觀光客也比平常多,人群擠來擠去的,身高號稱一六的方綠夏,免不了與人擦撞。

  向石霆一見到這樣的情形,二話不說地當起她的護花使者,大手摟住她的肩膀,將她與人群隔開來。

  她倚在他的胸前,發現自己的身高只到他壯碩的胸膛而已。

  「烏來的名產是小米。」向石霆將她帶到一間不起眼的小鋪前,小鋪的主人是原住民,一見到他們,便露出一排黃牙打招呼——

  「向先生,你好呀!」特有的原住民腔調,使得年近六十的米烏拉令人感覺特別親切。「今天需要什麼?」

  「他是米烏拉,小米麻薯都是他手工製成的。」向石霆上前與他握手。「米烏拉,給我十份小米麻薯,以及五罐的小米酒。」

  「好的、好的。」米烏拉笑瞇瞇的進到店鋪之中。

  「啊……」她嘟著小嘴輕叫一聲。「十份太多了啦!哪吃的完呀?」

  「小姐,我做的小米麻薯沒人會說不好吃的啦!」米烏拉從裏頭端出兩盤沾滿花生粉的小米麻薯。「向先生和小姐先坐一會兒,我去裏頭做麻薯。」

  方綠夏一聽,給了米烏拉一個笑容,便與向石霆來到店鋪外的長椅坐著,與他一同吃著小米麻薯。

  「咬一口看看。」他叉起自己小碟中的麻薯,往她的嘴裏送去,完全沒有避諱。

  她咬了一口,花生香味伴著小米香,令她滿意極了。「好奇怪,烏來的東西是不是特別好吃呀?」

  「怎麼說?」他望著她滿足的笑容,不解的問著。

  「我原本不是很喜歡甜食的。」她輕笑一下,臉上漾出甜美的笑容。「可是來到這裏,我發現所有的甜食都好好吃,是不是烏來的東西特別好吃?」

  她朝他眨眨眼,而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剛剛吃的點心,是他喂她的。

  呃……他們之間怎麼愈來愈曖昧呀?她望著盤中的小米麻薯,因不好意思,也叉起一個往他的嘴裏送。

  沒想到他一點也沒有猶豫,一口便吞下了她叉起的麻薯。

  望著他咀嚼的模樣,她忍不住噗哧一笑。或許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他只是因為體貼才這樣對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情愫摻雜在裏頭。

  是她想太多,也是她期待太多。方綠夏在心裏笑著自己,或許她應該像向石霆一般,在兩人相處的時候,不要有太多無所謂的思緒。

  她將眼光移到一旁,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發現有一對年輕的情侶似乎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女生蹲了下去,模樣像是她的高跟鞋出了問題,小男生的表情雖有著不耐煩,但卻還是接近了女生。

  見到這幕的方綠夏,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們,心想小男生不知道會如何處理,是先罵女生一頓呢?還是……

  那男生似乎念了女生幾句,可最後還是彎下了腰,示意要背女生。

  這一幕讓方綠夏產生了很大的衝擊,看來,不管身在何處,每時每刻依然都有動人的愛情發生。

  小男生不顧路人的眼光,背著自己的女友前進,在人群問顯得突兀,卻有一種甜甜的感覺。

  或許是她過了那種青澀的年紀,愛情對她來說,只是一種寂寞的代替品,沒有多餘的驚奇與喜悅。

  反觀她與廖建生的交往,不也是這樣的關係嗎?

  二個人平時的工作也忙,偶爾兜在一塊,也是只有吃吃飯、看看電影,然後就各自回家,誰也沒有掛念著誰。

  每天幾乎是重復這樣的步調,長久以來,少了愛情的驚奇,或許就是因為缺乏原本的心動,才會讓愛情這樣失溫,所以,就算廖建生與她分手,也無所謂!

  她回想前男友提到婚禮時,那神色是多麼的快樂,四年來的交往,她從未見過他這麼高興的臉色。

  一味的怪罪於他,是不是太過分了?其實這場失敗的戀情,她也要負起一點的責任!

  向石霆並非是塊石頭,瞧她一張原本高興的小臉又沉了下去,他忍不住開口問:

  「怎麼又變成一張苦瓜瞼了?想起什麼事?」

  她回過神,發現向石霆正以關心的口吻問著。為免將壞情緒帶給他,她只得搖搖頭,佯裝沒事。

  「沒有呀,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想得失神了。」

  「是嗎?」他挑眉問著。「自第一天見到妳,妳的眉尖總是攏著一道褶痕。要不要跟我說說?」

  「只是小事……」她小聲的嘀咕著。

  「就算是小事,悶在心裏也會生病,倒不如說說看有什麼煩惱,我還可以幫妳想想辦法解決。」他板起一張剛毅的臉龐,聲音很嚴肅的說著。

  「我……」她低下頭,玩著手上的竹叉子。「其實……我剛失戀。」

  他挑眉,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確實蠻像的。」

  回想起與她見面的第一天她的苦瓜臉,以及跋扈的脾氣,令他覺得這女人真是高傲到了極點。

  可後來再見到她,他發現那帶刺的脾氣只是她的保護色,真正的她,就像萬花筒般,內心其實多采多姿。

  她很直接的表達自己的內心,沒有多餘的一些做作,與他平時遇到的名媛淑女不一樣,不會有虛偽的面孔,總是花費許多的心思討好他,忘了他只想要最單純的關係。

  「本來我很氣他,可是看到剛剛那對情侶,我才發現,原來維持愛情的方法,並不是穩定的發展,而是要保有原來的心動。」

  她忘了這點,所以她和廖建生注定失敗。

  「可是,剛才我回想起前男友的表情,這才明白他是真的找到一個他愛的人了。」

  他只能默默地聽著她說話,失戀這種事,旁人根本插不上手,只能靜靜的聽著她說話。

  「他不要妳,是他的損失,並非是妳的錯。」他聲音瘖啞的說著。「妳只是還沒等到一個懂妳的男人。」

  這時,她才漾開笑容。

  「呵,我也是這麼想。」她深呼吸一口,用力的眨眨眼。

  好奇怪的感覺,明明她失戀的那天,她並沒有想哭的衝動,可不知為什麼聽到他這麼溫柔的安慰,她眼眶竟有些濕潤。

  「向先生,你們的東西好了。」米烏拉雙手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過來,打斷了他們的相處。

  向石霆回神,上前想與米烏拉算帳。

  方綠夏望著他的背影,發現他的背部線條非常的完美,練過的精壯身子,有著結實的肌肉,陽光下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她差點忍不住上前撫上一把,但女人的矜持令她把持住,而她抬頭望著他的一舉一動,發現他的動作優雅得像只獵豹,線條美得令她無法別開雙眼。

  原來,一顆情愫的種子早已種在她的心裏,只待悄悄地發芽……

  *********************

  繁星點點,望著窗外的一輪明月,方綠夏一時心血來潮,想到露天咖啡座看看夜景。

  明天,她就要離開了。

  她明明知道自己遺可以再來到這裏,然而,這七天發生的事情,不可能會再發生呀!只能留在心裏,當成一段回憶。

  原本要到露天咖啡座看夜景的方綠夏,碰巧經過庭園,發現有一群人正圍著冒著煙的烤肉架,令她好奇的站在原地。

  「我原本想等肉烤好之後再去房裏叫妳。」向石霆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沒想到妳聞香而來了!」

  「哪有,我只是想到上面看夜景。」她朝他一笑。

  今晚她將一頭微卷的長髮散落在耳後,看起來風情萬種。

  「來吧!」

  他主動的牽著她的手,來到花園的中間,有許多的陌生人正在談笑著,這些人是民宿的常客,就連聒噪的元叮咚也出現在其中。

  而平日難得一見的向娃娃,也出現在烤肉架前。方綠夏不可思議的望著小火正烤著一頭乳豬。

  烤乳豬耶!

  方綠夏難得見到這樣的陣仗,也感染了他們的快樂。

  大夥兒很隨性的坐在草地上,不在乎露水會沾濕他們的衣服,也不理會泥土是否會弄髒他們的褲子。

  「方小姐。」向娃娃給了她一個笑容,示意她一同歡樂。「快來、快來,這裏有剛烤好的山豬肉,很好吃。」她將盤中的豬肉遞給她。

  「謝謝。」方綠夏很隨性的往草地上一坐,向石霆也很自然而然的盤腿坐在她的旁邊。「怎麼會突然想要烤肉呀?」

  這個疑問一問出,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一雙眸子全睇向向石霆。

  「妳不覺得今天月亮特別的圓嗎?」向石霆只是簡單的回答她。

  「才不是這個原因。」元叮咚向來多話,嘴裏塞滿山豬肉和山菜,等不及嘴巴裏食物咽下,便張著小嘴開口。「是向二哥告訴我們,妳明天就要離開民宿,所以才會臨時辦了一場烤肉大會……唉唷,花雪月,妳幹嘛打我的頭啦?」

  一名身穿白色洋裝的年輕女子,白了元叮咚一眼。「妳真的話很多耶!吃妳的東西啦!」

  為了她而辦的烤肉大會?

  她望著大夥兒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再看看向石霆那張不為所動的表情。

  是她太過敏感了嗎?瞧瞧他那張如同石頭般的表情,她不覺得他對她是另有感情。

  唉唷!方綠夏,妳在想什麼?人家也只是盡盡主人之誼,民宿本來就充滿人情味,他為妳辦這場烤肉大會,並不代表什麼呀!

  「來,這是小米酒。」見她吞下好吃的山豬肉,他倒了一杯今早在市集買的小米酒。「要不要喝喝看?」

  見他臉上沒有一絲的尷尬,她這時才相信他的心裏沒有任何的異樣想法,於是接過他手中的小米酒。

  她啜了一口,甜甜香香的。

  「原來小米酒這麼好喝。」

  「好喝是好喝,不過後勁很強,會醉的。」

  他朝她笑了一下,起身來到烤肉架旁,又為她夾了幾樣燒烤的食物,盛裝在盤子。

  「謝謝。」她向他道謝。

  這時,大夥兒突然快樂的唱起山歌來,在民宿打工的原住民工讀生,教起他們跳山地舞。

  音樂、營火,構成了快樂,方綠夏也感染到他們快樂,多喝了幾杯小米酒,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酒精揮發,也讓她的膽子大了起來,望著向石霆的臉龐,她終於問出她擱在心裏已久的問題。

  「為什麼你總是戴著墨鏡呢?難道你不知道其實你的眼睛很漂亮嗎?」

  聒噪的元叮咚手上又捧著食物來到他們面前,聽見她的問題,立即搶答道:「因為這樣向二哥才能阻擋其他的追求者呀!他是出了名的桃花眼,女人只要看了他的眼睛,都會愛上他的。」

  「那妳呢?」方綠夏脫口問著:「妳也看過他的眼睛?」

  「我看過呀!」元叮咚不以為意的點點頭。「所以我也愛上向二哥啦!」

  她一聽,胸口像是被人重重一擊,悶得讓她無法接話。

  「小鬼!」向石霆挑眉的望著元叮咚。「妳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元叮咚咯咯的笑了幾聲。「我說的是實話呀!我愛向二哥的手藝——」她大聲的嚷嚷。「全世界就屬向二哥最厲害,他做的東西最好吃了。」她的小臉朝上,用力的大喊。

  「瘋丫頭。」向石霆低低一笑,接著望著方綠夏抿唇的模樣。「怎了?東西不合妳胃口?」

  她搖頭。「不會呀,東西很好吃。」她低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埋頭猛吃。

  一旁的向娃娃已暗自觀察他們許久,最後出聲:

  「方小姐,明天妳就要離開民宿了,趁著今晚月亮又圓又大,可以到露天咖啡座看看月亮。我叫我二哥煮杯咖啡,讓妳觀賞夜景。」

  「這……」她猶豫了一下。「可是……」

  「沒關係。」向娃娃甜甜一笑。「二哥,你先去煮杯咖啡,我們等等移到上頭去。」

  向石霆沒有拒絕,起身望著方綠夏。

  「要一起去嗎?」他朝她伸手。

  方綠夏點點頭,將小手交到他的大掌裏,讓他拉著自己從草地而起。

  「咖啡……」向來好吃的元叮咚一聽到向石霆要煮咖啡,像塊黏皮糖似的想跟上去。「等等我,我也要喝……」

  「元叮咚,妳去了就不要回來!」花雪月冷冷的在一旁說著。「我們還有一頭烤乳豬沒有吃耶!」

  元叮咚猶豫的望著向石霆與方綠夏的背影,又看看在營火上煨烤的乳豬,心裏的天秤正在悄悄的失衡。

  「白目元叮咚。」另一個常客桃蘋果在一旁開口。「向二哥要和方小姐單獨約會,妳湊什麼熱鬧呀?」

  元叮咚有口難言,看看那對離去的背影,又看看現場的美食大餐,她委屈的癟起小嘴。

  「可是……向二哥煮的咖啡很好喝嘛!」

  「等妳把這些東西吃完再說吧!」

  花雪月努力的將東西掃進元叮咚的盤子裏,避免這個小不隆咚的丫頭跑去打擾兩人的約會。

  向娃娃則是揚起一抹難測的笑容,沒想到像石頭般的二哥,竟然也會有動心的一天……

  看來,愛情娃娃館又要添一樁新的愛情傳說了。

  *********************

  登高望著夜景,月亮真的又大又圓,仿佛只要她雙手一伸,就能摘下。

  「好漂亮。」

  她驚呼一聲,難得在沒有光害的山區看夜景,發現月亮不但又圓又亮,周圍散落的星星也燦亮地眨眼,教她捨不得移開眼光。

  向石霆在吧台裏忙著煮咖啡,目光則是被她的表情所吸引。

  此刻的她少了原本憂鬱的模樣,多了一抹天真的氣息,在月光下又叫又跳的,就像一個淘氣的精靈。

  「我今天一定要把夜景都記在腦海裏。」她回頭,微卷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飄逸著。「搞不好以後就沒有這種機會了。」

  「妳放假還是可以過來住呀!」他一邊泡著咖啡,看著她來到吧台前。「這裏隨時為妳開放著。」

  她輕笑一聲,露出二排整齊的貝齒。「或許沒有機會了。」她望著他好看的臉龐。「你能不能把墨鏡拿下來呀?我總覺得墨鏡擋住你漂亮的眼睛,真的很可惜。」

  他愣了一下,最後低沉問她:「妳喜歡我的眼睛?」

  她點點頭。

  「你的眼睛又大又圓,而且眼角還微微上揚,是標準的桃花眼,一定有很多女人愛上你的雙眼。」或許因為她喝了小米酒,連動作都大膽起來,直接拿掉他臉上的墨鏡。

  一雙美麗的桃花眼映入她的眼裏,令她久久移不開視線。

  也因為他拿下墨鏡,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她的小臉透著粉嫩的紅暈。她粉唇正微微嘟起,性感得教人有些心猿意馬。

  「難怪你會戴上墨鏡,你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她的小手撫著他兩道眉宇,接著撫上他的眼皮。「好難得男人會有這麼一雙漂亮的眼睛……咦?你的眸子是茶色的。」

  「嗯。」他輕聲附和她,怕一開口嚇到她,於是不知不覺放柔了聲音。

  「其實你真的長得很好看。」她傻傻的笑了一下,揚起笑容望著他。「你一定很有女人緣,瞧你的桃花眼就知道了。」

  她覺得自己的臉頰正在發燙,分不清是因為他的關係,還是酒精在體內作祟,只覺得現在頭重腳輕,像是隨時會被他的眼眸吸進去。

  他不否認確實有很多的女人主動送上門來,但大部分都是沖著向氏集團,畢竟向氏在商界算是首屈一指的財團,有不少的名媛淑女總是搶破頭的想嫁入他們向氏。

  而他向來就是直率的個性,對於那些做作的女人半點興趣也沒有,寧可將時間拿到健身房鍛練身體,或是游泳健身,也不願意和那些做作的女人有任何的牽扯。

  「妳的眼睛也很漂亮。」澄澈得就像是能望進他的心底,他認真的望著她的臉龐,發現她正咯咯的笑著。

  她喝醉了嗎?瞧她這番開心又自然的模樣,以及大膽的動作,看來小米酒的效用發揮得很徹底。

  「你長得很好看。」她微笑的說著,小手又不規矩的在他的臉頰摩擦著。「你比任何一個男明星都遺要好看,只要是女人……一定都逃不過你的掌心。」就連她,也有一種被他吸引的錯覺。

  是呀!她寧可是一種錯覺!

  她在心底說著,不管自己現在是不是喝醉,她只想好好的看著他。

  過了明天之後,或許她再也沒有機會再見著他了。

  畢竟。他與她的身分就是一個阻礙。若非這次的邂逅,她哪來的幸運,會遇上向氏的向二少呢?

  「妳喜歡我嗎?」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平穩得如同大提琴般的好聽。

  喜歡。她眨眨大眸,在心裏偷偷的承認,不過卻沒有開口回答,只給了他憨傻的傻笑。

  見她又漾開美唇,他的大手攫住她圓尖的下巴,抬起她粉嫩的臉龐,最後,俊臉湊近她的小臉,沒預警的吻上那張水漾的粉紅色唇瓣。

  她瞠大眸,傻傻的望著那張放大的俊臉。

  他的唇瓣熱熱的,正輕輕貼在她的唇瓣上頭。

  她知道這種動作叫作——接吻。

  是的,他正在深情的吻著她。

  而她,其實還蠻享受這個吻。因為他的動作又細又柔,先是輕吻她,接著再以舌尖纏綿她的小舌。

  若這是個夢,就讓她暫時不要醒來。

  就算醒來之後,這一定也是一個很棒的回憶。

  她會好好的將今晚的這場夢與回憶,深藏在心底……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1:49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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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方綠夏結束那七天假期,也有三個月了。

  回家一個禮拜後,她收到廖建生寄來的喜帖,面對紅色刺眼的喜帖,她只是沒感覺的盯著紅色喜帖,不如當初那麼怒不可遏。

  或許就如「他」對她說的,她只是還沒遇上一個懂她的男人,並非是失去一個好男人。

  想起他,她又回憶起兩人接吻的那一幕,接下來的畫面就再也想不起來了,而隔天當她起床,他已因為臨時有事,趕回臺北了。

  這三個月來,她與他並未再有聯繫,一切就像仲夏夜的美夢,在最美的時刻結束一切。

  這也算是一段美麗的邂逅吧!她是這麼想的。

  那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她抿著唇,無奈地歎口氣。

  「哇,美麗又大方的編兒。」她旗下的作者沐筱花心血來潮的親自到出版社交稿,一見到她唉聲歎氣的模樣,馬上使出諂媚功夫。「妳在發什麼呆?」

  方綠夏回過神,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沐筱花伸頭一看,發現桌上有張喜帖。「誰的喜帖?」她伸手便拆來看,裏頭有她熟悉的名字。「廖建生……那王八蛋還敢寄帖子給妳?」

  「小聲一點。」她以食指抵在唇瓣,就算現在已經下班,還是有未走的同事。

  「哇靠,這男人真的很機車耶!」沐筱花望著她愁眉苦臉的模樣,以為好友就是為了前男友結婚的事耿耿於懷。「妳還在為他煩惱哦?」

  「不是……」

  她有口難言,總不能將那段邂逅告訴沐筱花,以她的個性,肯定會拉著她再到烏來的民宿,指名向石霆出來負責。

  唉……有什麼好負責的?她與向石霆只是彼此人生之中的過客,憑什麼要對方為自己負責呢?

  「不管。」沐筱花拉起自己的好友。「我知道妳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但是妳這種個性會被別人吃得死死的。」

  「做什麼?」她不解的看著好友。

  「廖建生竟然敢放帖子了,那妳就去參加呀!去看看他娶的老婆到底是長得什麼模樣,敢讓他三番兩次來嗆妳。」沐筱花嘴角有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其實,方綠夏早已對廖建生沒有任何感覺了,她的心裏是想著別人

  真不可思議!才短短七天的回憶,在三個月後,依然清晰如昨。

  「走。」沐筱花抓起她座位上的包包。「現在就去打點行頭,反正廖建生也不怕妳出現在婚禮上,妳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現在他的婚禮上。」

  「可是……」方綠夏有點抗拒。「我去了也沒有用呀!人家婚禮快快樂樂的,就算我肚量再大,也不可能大方的給予他們祝福。」

  「那又怎樣?」沐筱花拖著她走,離開出版社後,像是個老媽子般對她耳提面命。「人活著就是要爭一口氣,總不能讓妳前男友看扁。他敢放帖子給妳,就不怕妳出現鬧場了,妳又何必小心眼?」

  「我……」她沒有小心眼,只是覺得沒必要出現在那種場合。

  「妳一定要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結婚的模樣,才會徹底的死了心。」沐筱花太瞭解好友的個性了。「姊姊啊,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廖建生這個男人。妳看,街道上那麼多男人,隨便一抓一定也比他好,妳又何必想不開……」

  方綠夏好氣又好笑,但好友想替她出頭的模樣,還是令她感到感動。

  「走,現在就去買新衣服。」沐筱花向來是行動派。「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不信廖建生不會後悔拋棄妳。他笨得拋棄妳,就代表他不是一個懂妳優點的男人,所以,這種男人根本不值得妳留戀!」

  不是一名懂妳的男人……這句話,向石霆也說過吶!

  她的心,又莫名震了一下,腦海裏再度浮起向石霆的臉……

  她該怎麼解釋自己這種反常的感覺呢?是不是就像是小說裏寫的那樣——一見鍾情?

  可愛情來的太快,教她有些手足無措,畢竟,她只是單戀罷了。

  原來,心動就是這種感覺,讓人心頭燒燙燙、亂糟糟,卻又期待能與他再有見面的機會。

  只是再見面又如何呢?感情還不是得靠二個人維持,並不是由一個人演著獨角戲。

  方綠夏想著心事,當她回過神時,已經被沐筱花推入更衣室,手上還多了一件綴滿櫻色花瓣的雪紡小禮服。

  「快去試穿看看。」

  沐筱花朝她眨眨眼,完全沒發現她的心事重重。

  她只得依照好友的指示,到更衣室換好衣服。那櫻色的花瓣印在連身裙上,當她走動時,似乎如夢似幻的要從她身上飄落下來。

  「哇!真好看。」

  沐筱花很滿意自己的眼光,接著,她擅自的解下,方綠夏隨意一束的捲髮,那蓬蓬的長髮就攏在耳後,風情萬種得就像一朵花。

  「再化點妝就更美了。」沐筱花咯咯笑著,很滿意自己的作品。

  當方綠夏望著連身鏡中的自己時,忽然瞥見鏡中出現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她小嘴微張,她正想回過頭時,卻發現鏡中又出現一抹嬌小的身影,笑呵呵的勾著他的手臂,兩人親密的如同一對戀人。

  那男人是向石霆,而那女子……她不認識。

  忽地,她聽見自己的心似乎碎了滿地,就像被人狠狠的擊碎自己的美夢一般。這時她才明白,原來那時的吻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一切都只是因為氣氛太好,兩人之間才會產生化學變化。

  她盯著鏡子許久,根本沒有勇氣回頭,直到他們成雙成對地離開後,她才急忙的離開鏡子前面,回到更衣室裏頭。

  拉起簾幕之後,她無力地靠著牆壁,滑了下來,胸口像是被人用力一擰,擰得她無力的跪在地上,雙手無助的環抱住自己的身體。

  原來,一切只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愛情還來不及發芽,便硬生生的夭折了……

  *********************

  陰沉好幾天的方綠夏,原本不想去參加廖建生的婚禮,但好友沐筱花卻堅持要她去參加,甚至還特地提著化妝箱到她家,很用心的在她臉上塗了五顏六色,並將她一頭捲髮效了造型,抹上造型慕斯,顯得光亮動人。

  「可是……」被逼穿上粉紅高跟鞋的方綠夏,還來不及照鏡子,便被好友推出門口。

  「沒有可是,婚宴快開始了,妳就以這樣的打扮出現,廖建生不在心裏反悔,我把頭剁下給妳當球踢。」沭筱花將她推出門,將皮包交到她手上。「別囉哩叭嗦了,快點出門去。」

  方綠夏歎了一口氣,好友根本就是急驚風,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她無奈的在好友的逼迫之下,坐上計程車,直奔前男友結婚的地點。

  「小姐,妳要去約會呀!」計程車司機透過後照鏡,忍不住與她攀談起來。「妳妝甲就水耶!」

  這時她才抬頭,透過後照鏡一瞧,差點沒有昏倒。

  老天,那個該死的沐筱花,竟然把她的臉畫成這模樣……

  她的眼影是亮眼的金黃,眼線則是大膽的藍色,將她又圓又亮的大眼特徵點了出來;臉頰的腮紅紅嫩嫩的就像一顆熟透的蜜桃;嘴唇則是點染水亮的唇蜜,微張時有著性感的味道,再加上一頭自然卷的長髮,看上去活像個……情婦!

  她頹喪地望著後照鏡。這樣的打扮根本不適合她呀!

  但,這時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等她回過神時,已經到了飯店門口,她付錢下車後,深呼吸一口。

  反正人都來了,再退縮可會被別人笑扁。她拉拉身上的小禮服,往飯店的大廳而去。

  搭上電梯,來到十一樓的宴會廳,裏頭已經有不少的賓客。

  她將紅包交了出去後,有個服務生領她前往座位,突地,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

  「方……綠夏……」低沉好聽的聲音,鑽入她的耳裏。

  她回過頭,一張俊美的臉孔映入她的眼瞳裏,冷不防的,她的心抽痛一下。

  是他,向石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把臉上的墨鏡拿掉,露出一雙迷人的桃花眼。其實,就算他不將墨鏡拿下來,依然魅力十射。

  「嗨。」她佯裝平靜,揚起一張美麗的笑容與他打著招呼。

  「妳……」

  今天的她刻意打扮過,顯得太過冶豔,臉上的人工顏料遮住她原本粉嫩的膚質。

  她很美,然而卻美得令他有些不高興。向石霆一見到她這身刻意的打扮,心裏竟有些不滿。

  「我來參加婚禮。」她給了他一個溫和又生疏的笑容。「你也是?」

  他點頭。「是。」他怎覺得她與他變得生疏了?

  「那……」她忽然覺得與他面對面有些尷尬。

  「一起坐吧!」

  他霸道的牽著她手,示意服務生先行離去後,便拉著她往自己所坐的貴賓席而去。

  「呃……」

  她覺得有些難為情,畢竟她今天的身分是新郎的前女友,如果與他同坐貴賓席,被人發現豈不是更加尷尬?

  「有什麼難言之隱嗎?」他望著她,低聲問著。

  她輕歎一口氣。「記得我跟你提過我前男友要結婚的事嗎?」她小聲的說著,似乎有一些心虛。

  他挑眉,好一下子都不說話,最後回頭望著她一臉無奈的模樣。「所以妳才刻意打扮成這樣?」

  「什麼?」是不是她聽錯了,他的語氣竟有些酸溜溜的?

  「沒事。」

  他的臉上有些不悅,但還是將她帶到貴賓席,席上坐著幾名雍容華貴的婦女,以及華髮半白的中年紳士。

  她硬是被他拉到一名長相福泰的婦女身旁坐著,而她只能尷尬的朝這桌的客人傻笑。

  「哇,好標致的小姐!」福泰的婦女親切的朝她一笑。「妳是不是阿霆的女朋友呀?唉唷,妳長得好漂亮啊!什麼時候要來我家玩呀?」

  啊?當她被一堆問題炮轟的同時,只見同桌的叔叔嬸嬸也加入了戰局。

  「原來石霆有女友呀!難怪要介紹女朋友給他,他臉都那麼臭。」

  「女友這麼漂亮,難怪他沒興趣呀!」

  「什麼時候換你們請吃喜酒呀?」

  什、什麼跟什麼?她對向石霆投以求救的眼光,卻發現他正悠閒的嗑著瓜子。

  厚!什麼時候了,還嗑瓜子呀!

  她沒好氣的望著他,最後只得自立救濟的低聲開口:「我、我不是他女朋友,向先生已經有心儀的人了,請別誤會我們,我、我們只是朋友……」

  這一句話就像一顆炸彈,炸得同桌的人滿臉炮灰。

  就連向石霆也停下嗑瓜子的動作,一雙原本溫和的眸子變得犀利起來。

  朋友?她覺得他們兩個人只是朋友?那麼何她那時要讓他吻她?

  「唉呀,小姐總是害羞。」福泰的婦女依然笑呵呵。「妳別怕呀,我是石霆的媽媽,若是石霆欺負妳,就跟向媽媽說,我會好好教訓我不成材的兒子。」

  嗄……這名婦女是向石霆的媽媽?

  *********************

  婚宴開桌後,向石霆非常體貼的為她夾了菜,就連向母也不斷夾菜到她碗裏,就怕她不好意思,餓著自己。

  這時,新郎與新娘已經起身準備敬酒,在此同時,新郎與新娘交往時所拍的照片也在前方的螢幕上一一播放。

  她抬頭,一見到新娘的長相時,倒抽了一口氣,原本要咽下的食物差點哽在喉頭。

  「新、新娘……」她拍著向石霆的手臂,指著前方的螢幕上。「不是你女友嗎?她、她怎麼會跟廖建生結婚?」

  此話一出,向石霆立刻感到不滿。

  「誰跟妳說那是我女友了?」

  「就……」她咳了幾聲。「前幾天我在東區買東西時,看到你和她出現在店裏,她還挽著你的手……」

  他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小姐,妳的想象力會不會太好了一點?」

  「可、可是……」

  當她要開口時,廖建生與新娘一同來到貴賓席敬酒,新郎一見到方綠夏,臉上的笑容先是一僵,但最後還是露出幸福的笑容。

  「這桌都是女方媽媽這邊的朋友,新郎、新娘敬酒。」媒人婆在一旁一一介紹。

  「她是以我女友的身分參加這場婚禮的。」向石霆沒給方綠夏回答的機會,擅自截話。「恭喜你們結婚。」

  廖建生心裏還有疑問,正想再問卻被媒人推著走。

  此時的方綠夏覺得非常尷尬。早知道她就不要參加這場婚禮,搞得自己裏外不是人。

  「新娘是我從小的玩伴,我一直把她當成妹妹看待。」向石霆瞧她低頭難堪的模樣,在她耳旁輕說著:「那天我和她會出現東區,是因為她的婚禮在我的飯店舉行,我負責幫她籌辦婚事。」

  「是、是嗎?」她勉強的扯起微笑。「我以為你們是……」

  「那天妳看到我,怎麼不叫我呢?」他挑眉,質問著她。

  她凝眸,小臉鼓成圓圓的。

  「我不好意思打擾你們,若她是你女友,為你帶來困擾可就不好了。」她說話也有點酸不溜丟的。

  「女友?」他挑眉,仿佛她說了什麼鬼扯的話。「沒有問清楚,妳就直接定我的罪?」

  她以筷子撥弄碗中的食物,由於桌旁有太多的大叔、大嬸,她不好意思將事情明說,只能將話含在嘴裏。

  他見這樣的情況,握住她的手。「媽,我先送她回家。」

  他朝其他長輩點頭示意後,便帶著她離開婚宴現場。

  走出婚宴廳,他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直到踏進電梯後,他才抬起她的下顎,問道:「為什麼不說話?」

  「我該說什麼呢?」

  她覺得他陌生,他大概也覺得她不熟悉。

  他們二個人少了該有的熟稔,卻又急於接近對方的心,但就是多了那麼一丁點的距離,讓他們遲遲無法恢復之前的自然相處。

  「這三個月……」他望著她失望的小臉,那雙澄澈的眸裏有著深深的惆悵。「妳過得還好嗎?」

  「沒想到你還會記得我!」她有些諷刺地扯扯嘴角,沒發現自己說出來的話竟是如此的酸澀。

  他皺眉,她又恢復初次見面那張牙舞爪模樣,讓他難以接近她的心了。

  「是妳忘了我吧!」他悶悶的說著。「明明前幾天我們就可以見面的,但妳就是堅持不上前與我打招呼,妳那麼不想見到我?」

  她以埋怨的眼光望著他。「這三個月來,你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給我,要我怎麼上前跟你打招呼?」

  「什麼?」他攏著兩道眉尖。「我明明就有留話給元叮咚,要她把我的電話給妳,她沒有給妳?」

  她搖搖頭。「沒有。我早上離開民宿時,沒見到叮咚,也沒有見到你……」

  向石霆沉默大約三秒,大概明白問題在哪裡了。

  這時,電梯的門也開了,他牽著她的手往外頭走去。

  唉……他又牽她的手了!

  難道他沒有聽老一輩的人說過,牽手、牽手,是會把人的心也牽走的……

  「妳明天要上班嗎?」他盯著她,問著。

  「明天是周末,出版社不用上班……」

  「那走吧!」

  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牽著她的手,直往飯店的大門走去。

  「走去哪?」她不解的望著他的背影,只能跟著他的腳步。

  「給妳一個答案,以及還我一個清白。」他冷冷的說著。

  該死的元叮咚,闖出這麼大的禍,若沒好好的修理她一頓,他的名字就倒著寫!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2:14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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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綠夏沒想到向石霆這麼認真,居然載著她連夜開車來到烏來,只見他一下車,便怒喊元叮咚。

  元叮咚一見到方綠夏,本來開開心心地在她身邊圍繞,但向石霆高大的身子卻向她襲來,抓起她坐到椅子上後,便開始毒打她的屁股。

  他不顧大廳有其他住客及民宿的服務人員,也不顧元叮咚是那麼嬌小,邊打邊斥責:

  「元叮咚,妳是怎麼答應我的?妳不是答應幫我把紙條交給綠夏嗎?不是答應我要傳話給她嗎?結果呢?」

  眾人未曾見過向石霆這麼生氣,就連身為他親妹妹的向娃娃,也不敢靠近。

  元叮咚完全不能掙扎,只有挨打的份。「唉唷!向二哥,你快住手呀!好痛、好痛……」

  嗚嗚……她長到二十歲,她爹地、媽咪還沒打過她,向二哥怎麼可以出手這麼狠嘛!元叮咚眼淚狂掉,一面向方綠夏求救。

  「嗚嗚……方姊姊快救救我,叮咚快被打死了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那天、那天我睡過頭了,醒來後又沒見到方姊姊,我、我就把這件事忘了嘛!啊!向二哥,你不要再打了啦……」

  方綠夏聽著元叮咚的解釋,望著叮咚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模樣,只得上前抓住向石霆的大掌。

  「好了啦!她一個小女孩被你這樣當眾打屁股,很難看。」她抓住向石霆的大掌,為元叮咚解危。

  元叮咚見自己的身子沒被壓住,急急忙忙跳離戰火區,撫著屁股,躲在向娃娃的背後。「怎麼可以這樣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妳還敢頂嘴!」向石霆板起嚴肅的臉孔。「這三個月來,我一直在等綠夏的電話,結果……她一直沒打來,原來是妳這個小鬼搞的鬼!」

  元叮咚吸吸鼻子。「對不起嘛!我以後不會了啦!」她合掌,希望向二哥能快快消氣。

  「還有以後……」他挑著眉,橫眉豎眼地瞪著元叮咚。

  元叮咚委屈地癟著小嘴,眼眶裏還有淚水。

  方綠夏這時才明白,原來這三個月來他一直沒和她聯絡,全是因為元叮咚的迷糊。

  她忽然覺得有點好笑,開始相信「緣分」這兩個字。

  他們已經三個月沒有聯絡了,可今天卻因為一場婚禮又再度見面,這樣的緣分,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

  「方姊姊,對不起……請原諒我!」元叮咚嘟著小嘴,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妳能不能請向二哥不要生氣了呀?妳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沒關係。」方綠夏搖頭說道,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容。「不關妳的事。就算妳沒有給我電話,他若有心,還是能找到我,不是嗎?」

  她說的是實話,她在住宿時留下手機號碼,他若有心找她,尋找旅客資料還是找得到。

  說來說去,他對她依然不夠積極。唉……或許她與他注定只有當朋友的份!

  向石霆挑眉。這女人說的是什麼鬼話呀?

  「走。」他站起身,強拉她走出大廳。「我想我和妳有必要好好談清楚。」

  她又被他拉著。他真的好霸道!而她……為什麼總是配合他的腳步,完全沒有反抗之意呢?

  這答案,恐怕只有方綠夏自己知道。

  他帶著她,來到露天咖啡座。這裏是她喜歡的地方,也是他與她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方綠夏的臉莫名地紅了,就算她與他接吻是三個月前的事情,可接吻的畫面,依然留在她的腦海裏,怎麼也抹不掉。

  「還記得這裏嗎?」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粗聲粗氣地問著。

  「記得呀!」

  她的聲音有些結巴,不太敢直視他的雙眼,不明白為何他要帶她到這兒來。

  「那妳記不記得我們接吻,也是在這裏?」

  他啊!總是這麼直接,不懂得修飾、不懂得拐彎抹角。

  他這麼直接的問法,反倒令她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能抿著唇,倔強地不說話。

  他以為她忘了三個月前的事情,有些惱怒地往她面前一站。

  「妳真的不記得了?還是,妳壓根兒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過,所以,妳才會去參加妳前男友的婚禮,是嗎?」

  他的話就像一連串的炮火,轟得她暈頭轉向,不知該怎麼解釋。

  最後,她凝眸望著他。

  「你憑什麼質問我呀?明明你就可以找到我的,但是你卻一點也不積極,還怪我不記得我們之間的吻,我才問你,三個月前,你吻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說啊!」她纖纖素指在他硬如鋼鐵的胸膛上戳啊戳。

  呵!這樣的方綠夏才是他熟悉的模樣。這樣的她,顯得可愛又真實多了,不必他辛苦地猜測她的心裏在想什麼,直率的她,最容易相處。

  「我吻妳,是因為我喜歡妳。」他與她一樣,很直接地說出自己心裏的話。「我沒有主動找妳,是因為我怕被妳拒絕。」

  他說的話,一字又一字,鏗鏘有力地敲入她的心底。

  面對他的告白,她覺得胸口一陣熱潮流過,暖暖的,像是冬天裏放了一個暖暖包在懷裏。

  「你……」她嘟著小嘴,抬起圓眸。「那你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呢?為什麼遲了三個月才告訴我?」

  他下意識地搔搔頭,不知所措時,他總會有這樣的小動作。她發現了,卻沒有說破,只是收進自己的心裏,當成是她的小秘密。

  「我本來打算隔天就告訴妳,誰知道妳醉倒的那個夜晚,我竟連夜被董事會找回臺北。我有留下紙條給元叮咚那個小鬼,沒想到那小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懊惱地說著。「我等了三個月,以為妳對我沒有興趣,所以我才沒有去翻找資料,也沒有找小鬼詢問。」

  「真的嗎?」她的嘴角悄悄的往上揚。「你真的這麼想呀?」

  「不然呢?」他皺起兩道好看的眉宇。「我一直以為只有我拒絕女人,根本沒想到妳會拒絕我,我不願去相信這樣的事實,所以只能一直等待,等待妳給我一個回應。」

  「這三個月來,我也是在等待呀!」她嘟著小嘴。「我以為你隔天會給我一個吻我的理由,沒想到你卻一走了之,讓我覺得……我們只是在意亂情迷下,才……接了吻。」

  「該死的元叮咚!」他低聲咒罵。「我應該再抓她來,好好教訓一頓。」他的一段姻緣,差點就被這小鬼給破壞了。

  她輕笑一聲。「不能怪叮咚,只能怪你一點也不積極。」

  他無奈地歎一口氣,望著她五顏六色的臉頰。雖然她打扮得很冶豔,但卻失去她原本純真的氣質。

  「我不喜歡妳化妝的模樣。」他老實的說著,大手揩去她臉上的粉。「雖然讓妳更漂亮、美麗,卻遮掩妳原來的光芒。」

  「是嗎?」她側著臉,笑著望他。「其實我也不喜歡化妝,這妝是我好友幫我化的。」

  他看著她許久,最後驚訝地看向她的後方。「流星!」

  「啊?」她下意識地回過頭,仰望著星空,卻沒有半顆他口中的流星,嘟著小嘴回頭。「騙人,哪有……」

  話還沒說完,她的唇瓣被他的薄唇給堵住。

  沒有流星,但是有他熱情的吻,代替要給她的驚奇……

  *********************

  方綠夏又在民宿裏住了下來,但由於她沒有提前預約房間,民宿幾乎都客滿,向娃娃便將這個問題丟給向石霆,要他自己看著辦。

  還能怎麼辦?向石霆與她談了一夜後,在淩晨三點時,帶她前往自己在民宿時住的小房間。

  「我會不會給娃娃帶來麻煩?」她的小手被他的大手牽著,小聲地問著。

  「有什麼麻煩?」他挑眉問著,不解地望了她一眼。

  「明明民宿都沒有房間了……」

  「還有我平時睡的地方。」他朝她一笑,來到民宿最裏頭的房間。

  打開房間,是歐式風格的米色房間,大床擺在中間,最裏面還有一座小陽臺,落地窗前有著米色窗簾,房裏非常乾淨、簡單。

  「這裏的擺設跟我住的不一樣。」

  她感到新鮮,到處東摸摸、西摸摸的。

  「我先替妳放熱水。」他體貼的進浴室,為她放熱水,好讓她洗去一身的疲憊。

  她像個精靈般,來到大床前,往床上輕輕一坐,床鋪軟綿綿的,令她忍不住頑皮的彈跳幾下。

  玩了一下,她透過落地窗望出去,發現可以望見遠方的夜景。

  「小夏,洗澡了。」他試好熱水,呼喚著她。

  「哦。」她回應一聲,在浴室前與他相遇,朝他一笑。「你這個房間位置好好!」

  他拍拍她的小臉。「先去洗澡,我怕妳太累了。」

  她點頭,進了浴室。

  沒多久,浴室裏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向石霆很體貼地倒了杯溫開水放在桌上,等她洗完澡後,可以喝杯開水,補充身體流失的水分。

  十分鐘後,浴室的門開了,然而方綠夏卻只探出一顆頭。「呃……我沒有衣服耶……」

  這時,他才想起兩人匆匆忙忙離開臺北,她根本沒有時間拿換洗的衣物。

  「等我一下。」他轉身到衣櫃前,翻出自己的休閒衣物。「妳先將就一下。」

  她接過手,笑著點頭。

  門又合了起來,她換上他給的衣物,卻發現褲子太大件,根本沒有辦法穿,好在他的衣服長度能遮住大腿,她只好彆扭地拉著衣服的下襬,戰戰兢兢地踏出浴室。

  「褲……褲子太大件了!」她卸下臉上的妝,一張自然的粉頰被熱氣呵出兩朵紅花,「還好衣服夠長。」

  他笑而不答,將開水交到她的手中。「喝完開水,就上床睡覺了。」

  「哦。」她接過手,到床上坐著。

  他的雙眼隨著她的動作而遊移,發現她一坐在床上,那白皙的大腿便裸露在空氣之中,修長的小腿肚在床旁晃來晃去。

  他斂回心神,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這小妮子還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吸引力有多麼大,依然毫無防備得像只小綿羊。

  他進了浴室,褪去衣物後,用冷水淋在健壯的身上,沖去腹中那股騷動,免得一時失控,吃了外頭那只無知的小綿羊。

  方綠夏喝完開水,將杯子放在桌上後,發現眼皮正在往下掉。她坐在床上等著向石霆,等了一會兒,她愛困地往床中間一躺。

  唔……她瞇一下下就好……一下下就好。

  她在心裏這麼說著,打算等他洗好澡,再商量兩人要睡在哪兒。

  只是,平常都早早上床的方綠夏,難得到淩晨三點多還未入眠,體力早已透的她,一沾上柔軟的床鋪後,便再也沒有任何的力氣爬起。

  向石霆洗好澡,離開浴室後,發現她已經側躺在床上,當起睡美人來了。

  他的嘴角揚著好看的弧度,來到她的旁邊,大手輕輕拉起被單,將她的身體移正,再將被單蓋在她身上,並體貼地將落地窗前的窗簾拉上,避免天亮時陽光灑進房裏。

  接著,他也上了床,發現她嚶嚀一聲,翻了個身後,小手圈住了他的手臂,像是想汲取溫暖似的。

  這女人……

  他歎了一口氣,躺在她的身旁。

  淩晨四點,他汲取著她身上的淡淡皂香味,漸漸與她一同陷入睡夢之中。

  *********************

  方綠夏與向石霆互相知道對方對自己都有著好感,很自然地成了一對。

  來到民宿的星期日,她的好友沐筱花又打電話問起她的下落,她支支吾吾地回答,最後還是被套了話,只得將前因後果告訴好友。

  沐筱花沒有怪她隱瞞,反而興奮地大叫。看來她之前說的傳說是真的,只要是單身的人到愛情娃娃館泡過溫泉,一定就會有美好的戀曲。

  她在電話那頭又叫又跳,卻也不忘吩咐她再次帶回名產。

  為了收買自己的好友,她只得與向石霆再一次來到位於山下市集裏的米烏拉的店鋪。

  正當他們跟上次一樣,坐在店外的長椅上時,一對看似很親密的戀人走向他們。

  「咦?那不是向哥哥嗎?」臉上載滿幸福的女子,興匆匆地來到他們面前,與向石霆打招呼。

  「延芬。」向石霆瞧見是小時的玩伴,與她打起招呼來。

  方綠夏抬起眸子,發現那女子竟是她前男友的妻子,他們剛新婚,她身旁理所當然就是站著廖建生。

  「咦?小夏,好巧!」廖建生臉露笑容,一點也沒有尷尬之意,看來他是真的把方綠夏當成朋友。

  「你們認識呀?」杜延芬勾著他的手,驚訝地問著,沒有想到自己的老公與方綠夏曾是一對戀人。「我們今天是來度蜜月的,一個禮拜後還要飛往夏威夷唷!」

  方綠夏沒有搭話,只是朝廖建生輕輕點頭。少了之前的怨懟與怒意,她見到他,似乎就像見到一個陌生人,他再也沒有任何的魅力牽動她的情緒。

  或許是她在這場愛情裏畢業了,少了以往的傷心與難過,多了一份釋懷與祝福,原來她與廖建生之間,並非愛得那麼深。

  「我們是朋友。」

  最後,她還是選擇這樣答案,告訴他們,也告訴自己。

  廖建生先是一陣驚訝,爾後也是揚起一抹笑容。

  「是的,我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見前女友沒有給他壞臉色看,他溫和一笑。

  他呀!總是這麼粗線條。

  方綠夏終於扯起一抹笑容。「我依你所願,參加你的婚禮了。之前少給你的祝福,我現在給你,祝你……新婚快樂。」她很大方地給了他一個真心的祝福。

  「謝謝。」廖建生收下她的祝福。

  就在此時,米烏拉將方綠夏要的名產裝成一袋袋,拿了出來,付過帳後,向石霆似乎也沒有心情與眼前的新婚夫婦聊天了。

  「延芬,妳知道民宿怎麼走吧?」

  「我知道。」杜延芬點點頭。「好啦!向哥哥,你快去約會吧!我們不當你們的電燈泡了。」

  向石霆朝他們點頭示意後,便牽著她的手離開。

  離開他們大約一百公尺之後,見她一直低頭不語,他的心情也悶了起來,最後低低地開口問道:

  「妳還是很在意他結婚的事嗎?」

  「沒有。」她一笑,握緊他的大手。「我想,感情的事真的不能勉強。那個女孩子,才是最適合他的吧!」

  瞧那女孩子黏廖建生黏得那麼緊,想必他需要的,就是女孩子的溫柔,而那種柔弱的女人味,正是她所缺乏的。

  「那妳……是怎麼想的呢?」

  他直視前方,不敢看她的表情,怕自己在她眼裏,看見她對其他男人的眷戀。

  「我?」她不解的側著頭,望著他的臉龐。「我不懂你的意思。」

  「妳是真的想通了,還是……還是覺得他結婚了,才不得不放棄念頭呢?」他說話同時,語氣還頓了一下。

  原來,他也怕她的心裏還忘不了前男友,也怕她的心裏沒有他的存在。

  望著他不安的表情,她忍不住咯咯笑了幾聲。「你……在吃醋?」

  他薄唇一抿,像是被她猜中了心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窘困得只能加快腳步。

  「是不是嘛?你是不是在吃醋呀?」

  她像是頑皮的小孩,追上他的腳步,還故意跑到他的面前,面對著他,倒退著走。

  「我就是吃醋。」他斂下一雙好看的黑眸。「我以為我可以代替妳前男友,也以為妳對他徹底的死了心……」

  「你和他不同。」她不捉弄他了,她斂起笑容,認真地說著:「你是你,廖建生是廖建生,沒有人代替著誰。」

  聽著她這樣說,他欣喜的望著她。「我可以給妳他未曾給妳的一切。」他低沉的聲音,一言一字的敲著她的心。

  她綻開一朵美麗的笑花。「我知道,你會對我很好。」

  她上前,勾住他的手臂,親昵得就像一對甜蜜的男女朋友。

  「那就忘了廖建生,好嗎?」他的不安,依然來自於她。

  「我啊,其實不像之前那麼耿耿於懷了。」她偷偷抿唇笑著,這呆男人還不知她的心意嗎?「記得三個月前,你對我說,我只是還沒找到一個懂我的男人,並不是我不適合他嗎?後來,我終於弄懂這句話,因為……最懂我的人,現在就在我身邊,不是嗎?」

  聽著她的告白,他心頭上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妳對他……沒有留戀了嗎?」

  「只剩下回憶。」她呵呵笑著。「如果我還這麼執迷不悟,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懂什麼是愛情的滋味了。」

  「我會比他更愛妳。」他認真的說著,低頭望著她粉嫩嫩的臉頰。

  「我相信你會。」她倚在他的手臂上。「其實,我的心裏已經沒有他了。現在占滿我的心的,是你……」

  是的,她承認自己喜歡這個魯男子,就算他說的話不怎麼動聽,但是他的行動很明顯的告訴她,他很喜歡她。

  他微笑,滿足地與她手牽手走在街道上,兩個人的影子就如他們的心,緊緊地相偎著。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2:31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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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向石霆在民宿幫忙的三個月已過,該是時候回到臺北,管理自己的飯店,而兩個人的戀愛,也因此而更加如魚得水。

  她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他的身分並非只是一個飯店的管理者,還是向氏集團的負責人之一。

  兩個人差了一大截的身分,很快的引起狗仔隊的注意,拍下他們約會的照片。

  消息很快地傳到雙方的父母耳中,經過盤問之後,並沒有阻止他們年輕人談戀愛,而他們也很大方地承認——是的,他們正在談戀愛。

  他們兩人平時工作總是又忙又累,有時候連約會都沒有時間,但他們靠著電話聯繫,以及真心的對待,交往也邁向第二個月了。

  這天,兩人終於忙完自己的工作,他們哪兒也不想去,於是,她提議兩人到超市買些東西,自己下廚做晚餐。

  煮飯是向石霆的專長,所以兩個人手牽手到超市晃了一大圈,買了晚餐的材料,以及民生用品後,他便開車到他的公寓。

  為了減少往返的時間,他的公寓離他的飯店很近。他這還是第一次帶她去他的公寓,她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

  與他並肩走在一起,她小手被他的大手握住,經過管理室,搭上電梯往十一樓,走沒幾步就到他公寓的門口。

  他拿出鑰匙,打開大門後,提著一袋又一袋的東西進門。

  「這裏是我平時睡覺的地方,所以沒什麼家具。」他將大門關上,打開電燈。

  這間公寓大概有三十坪,客廳上頭有盞藝術吊燈,地上鋪的是大理石,乾淨得沒有一點塵埃。

  家中的擺設也很簡單,除了一些基本的用品,就只有一台跑步機,以及許多的健身器材。

  「妳坐一下,我去煮飯。」

  「好。」她就像他寵著的娃娃。

  他是這麼完美的一個男人,因此,她對他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麼他這麼好的優質男人,身邊會沒有女朋友呢?這問題閃過她的腦海,她莞爾一笑。

  或許,是老天爺眷顧她,所以才會將這樣的魯男人賜給了她。

  嘿嘿……這麼說來,她是個幸運兒了?

  方綠夏坐在電視前偷笑,這時,卻瞥見電視值下頭擺著一個相框。

  她好奇地打開櫃子,發現裏頭是一張合照,男的是向石霆,女的……

  她沒有看過這個女孩子,忽地,她的心裏泛著酸酸的味道,認真地盯著照片中的女子。

  女子長得很漂亮,有著高挑的身材,與他站在一塊,看起來是如此的相配,讓人直覺認定他們是一對。

  這女人是誰?她皺起眉,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

  和他交往也兩個月了,她從沒有聽他說起過去的戀愛史,而她也沒有主動問起他談過幾次戀愛。

  她抿抿唇,發現女人的嫉妒心真是恐怖,而且,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女人與他之間,一定有著一段故事,只是,在問清楚之前,她必須壓抑心裏的怒火,平撫自己忽來的醋意。

  或許,照片中的女子,只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但,若是他女友,為什麼沒有告訴她呢?她嘟著小嘴,坐在電視前思考著。

  不知過了多久,向石霆踏出廚房,來到她的旁邊。

  「小夏,吃飯了。」他低頭呼喊著她的名字的同時,發現她手中拿著一個相框。

  「這女人是誰?」她的脾氣又直又倔,於是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他愣了一會兒,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他也不明白她是從哪兒翻出來的照片,他幾乎忘了這張照片的存在。

  「幹嘛不說話啊?」她跪坐在地上,望著他不語的表情。

  他像是在思考般,沉靜得令她的心非常不安。

  「她是我前女友。」他一直沒跟她提過相片中的女子。「她叫繁妤玲,是我研究所的同學。」

  「那……」一聽到是前女友,她的氣消了一半,但是醋意還是滿滿的,沒有褪去。「既然是你的前女友,幹嘛還留著她的照片呀?」

  「大概是我隨手亂丟的吧!」他展顏一笑,總算明白這小妮子是在吃醋。「她的東西,我幾乎都收到箱子裏了。」

  她嘟著小嘴。「你沒有告訴過我……你前女友的事情。」

  「妳沒問我。」他回答得很自然。

  他向來就是話少的男人,若非她問他,他根本不會向她提起自己的事,而他以為這樣的相處模式,她很瞭解。

  她一時語塞,就如他說的,她確實沒有問過他。

  因為她相信,現在他的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人。於是,有關他過去的事情,她幾乎不想過問。

  而今天突然發現這張相片,她這才發現,她並非全然不在意。

  「那……你為什麼和她分手?」她小聲地問著。

  他沉默一會兒,最後站起身子,將她拉了起來。

  「一邊吃飯,我一邊跟妳解釋,好不好?」

  她點點頭,讓了步,與他一同來到飯桌前,用著他精心料理的晚餐,一邊聽他提起過去的戀情。

  *********************:

  其實,向石霆的上一段戀情,大家都很看好,所有人都以為他會與繁妤玲共度白首,因為他們是那麼相愛,家世又是如此的匹配,是人人眼中欽羨的金童玉女。

  但,去年某一天,當向石霆回到家後,發現繁妤玲的行李全都不見,也沒有留下一封信,就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他的世界似乎在一夜崩塌,少了她的身影,他幾乎就像個廢人,許久都沒有辦法振作。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要離開他的身邊,連只字片語都沒留給他,就連她的父母也不知道她上哪兒去,那麼大的一個人,居然就這樣憑空消失!

  「所以,你到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被甩?」她與他坐在陽臺上的搖椅,望著臺北市的夜景,好奇地問著。

  「不知道。」他啜了一口香檳。

  「你們彼此不瞭解對方嗎?」她小聲的問著。

  「我不知道。」他的黑眸望著夜景,思緒因為她的問題而飄回從前。「我瞭解她喜歡自由、喜歡無憂無慮的生活,或許是因為她膩了這樣的生活,所以才會選擇不告而別。」

  她的心微微抽痛一下。「你到現在……還很愛她嗎?」

  「傻瓜。」他的食指點了她的鼻尖一下。「若我還愛著她,今天在我身旁的人,就不是妳了。」

  她的臉頰微紅,沒想到他的一句話,可以令她的心情飄忽不定。

  「不一定呀!男人嘛!心裏就算放著兩、三個,嘴巴還是可以說愛著老婆……」

  面對她的不信任,他危險地瞇起眸。「妳認為我跟不負責的男人有共通點?」

  她咬咬唇瓣。說實話,他真的沒有一點壞習慣,就連感情……也乾乾淨淨的。

  若是要搞一堆男女關係,他會認為還不如將時間拿去健身,來得有實際效率多了。

  所以,和她交往的這幾個月來,他一直都很守規矩,除了應酬之外,他幾乎很少流連在外面,也和女性朋友保持一定的距離,是個很自愛的男人。

  「好吧!你是個負責的男人。」她給了他一顆糖吃。「只是……你不曾想過去繁家問看看她的家人嗎?」

  他搖頭。「她是個像風的女人,若她不想停下腳步,任何人都沒辦法抓住她。」

  回想過去兩人交往的那段日子,她總是獨立得令他放心,沒想到,放心到某一種程度,就是令他失去她。

  「你不想抓住她嗎?」她望著他的側臉,發現他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這樣的他,讓她忽然覺得有些陌生,因為她看不出他現在在想些什麼,只能胡亂猜測他心裏的想法。

  他是不是也在後悔呢?就像她一樣,若心裏一直沒有釋懷,那麼這件事永遠都會陶在心上,沒有辦法消除傷痕。

  尤其,他曾經這麼深愛繁妤玲。

  「我現在想抓住的人是妳。」他望著她擔心的臉龐。「妳和她不同,她獨立,讓我很放心;而妳,卻是讓我牽掛在心上,無時無刻不想著妳,深怕妳又出了什麼狀況。」

  所以說,她和繁妤玲是不同型的女人囉……

  「你把我說得好像麻煩一樣……」她不滿地咕噥著。「我也是很獨立呀!」她嘟著小嘴,向他抗議著。

  他勾起笑容,俊臉湊近她的唇瓣,給了她一個熱吻,吻得她暈頭轉向,差點眼冒金星。

  他的吻是狂野、粗暴的,過了一會兒,速度才緩了下來,化成綿綿不絕的細吻,舌尖挑逗著她的貝齒。

  她總是這樣沉浸在他的魅力之下,愈來愈愛上他的一切。

  一切……她確實想要佔有他的一切,也希望成為他的一切,不要讓任何的女人搶走他!

  她手中的空杯滑落於地,雙手勾在他的頸子上,熱情地回應他的吻。

  他也將杯子棄於地面,將她的身子橫抱起來,離開陽臺,來到房間的大床上。

  他將她放在床鋪上,望著她微腫的唇瓣,以及臉頰的紅潮。

  「給妳三秒的時間喊停,過了三秒之後,妳就失去這樣的機會了。」他危險地望著她嬌美的臉龐。

  她不答反笑,似乎很同意他接下來的動作。

  原來,這就是愛,愛讓她願意奉獻自己的一切。

  「我發現我愛上你了,所以我會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你。」她的話有著勾人的魅力,雙手很自然的拉著他的領子。

  她的話就像是鼓勵他的言語,很快的,原本被動的他化成主動,將她壓在自己的身下。

  他的唇在她的臉頰、嘴唇來回輕啄,大手一面解著她襯衫胸前的扣子,沿著她QQ美麗的胸形,來到她平坦的下腹,撩起她的裙子,分開她的一雙細腿,以膝蓋輕輕頂著她的大腿之間。

  她的呼吸變得很快,臉紅心跳得令她差點不能呼吸。

  「你……」她咽了口口水。「我沒有經驗,所以等一下……拜託輕一點。」她聽說女人第一次都很痛。

  「我會很溫柔的。」他給了她承諾後,又探索著她美麗的身體。

  她的誠實、她的坦白,一直都是他欣賞的優點,因為直來直往的她,不用他辛苦去猜測她在想些什麼。脾氣直爽的方綠夏,早已擄獲了他的心!原來……他也愛上她了!今夜是個激情的夜晚,兩人身體的溫度漸漸升高……

  床上的睡美人翻了一個身,刺眼的陽光灑上她的眼皮,她立刻幽幽轉醒。

  張開雙眼,方綠夏趴躺在床上,看看四周的擺設,腦子轉了一下,接著,昨晚的激情一幕幕躍上腦海……方綠夏臉一紅,急急忙忙甩掉腦中的畫面。

  她發現床邊的男人不見了,準備下床的同時,她又發現自己未著寸褸。

  她抓起掛在一旁的浴巾,圍上自己窈窕的身體,腳下踩著柔軟的地毯,悄悄地踏出臥室。

  一踏出臥室,香氣四溢的咖啡香立刻鑽入她的鼻腔,向石霆正在廚房煮著咖啡。

  「嗨。」她來到他的背後,側著頭與他打著招呼。「早安,我的愛人。」她張開雙手,抱住他的腰際。

  向石霆因她的動作,臉上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睡醒了?」

  她點點頭。「睡得很飽。」她的小臉在他的懷裏摩蹭著,汲取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

  「吃午餐嗎?」他指指牆上的鍾。「十一點多了。」

  她嘟著小嘴。「都這麼晚了。」還好今天是周末,她不必上班。「我的衣服呢?」

  「在外頭晾著。」他說得很自然,將她抱到飯桌前,又捧著煮好的咖啡給她。「等等再收進來。還有,下次記得帶一些妳的換洗衣服過來,這樣比較方便。」

  她差點把口中的咖啡噴出。「方便?」

  「反正我們周末一定會一起度過。」他咧嘴一笑。「不過我遺是希望妳能搬到我這邊一起住。妳不是一個人租房子嗎?不用繳房租,不是更好?」

  「這麼快就要同居啊?」她望著香氣嫋嫋的咖啡。「我還沒有心理準備耶!」

  他親了她額頭一下。「看妳的意思。」他不強迫她,所以尊重她的選擇。「跟我住在一起也不錯,我會煮飯、洗衣。」

  她凝眸,皺皺鼻子。「哼!會煮飯、洗衣?你還不是偷懶聘請女傭。」

  「那是以前。」他為她梳理一頭捲髮。「我之前也是什麼都不會,後來因為前女友跑了,我才發現自己沒有她留戀的一面,才開始學習煮飯、洗衣。」

  她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你的意思是說,我是第一個讓妳洗衣服的女人呀?」

  不知道為何,想到這裏,她的心裏就冒出甜滋滋的泡泡。

  「我想我會把妳寵嬌了。」他抱著她柔軟的身體。「這樣也好,讓妳失去生活技能,妳就不會離開我了。」

  她咯咯咯地笑著,放下手上的馬克杯。

  「我才不會離開你這麼優的男人。」她給了他一個溫柔的擁抱。

  當兩人甜甜蜜蜜的同時,忽然,大門被打了開來,下一秒,一名高挑的女子手提著行李,自在地進入玄關。

  「累死了啦!」女子一點都不避諱,嘴裏碎碎念著,最後將行李一一推進客廳後,扯開柔軟的嗓音喚著:「阿霆、阿霆,你在不在呀?」

  這一喚,讓廚房的兩人暫態覺得不對勁,尤其是方綠夏,有一抹不好的預感鑽入她的腦海裏。

  她急急忙忙地離開他的懷抱,沒忘記自己只著一件浴巾,慌忙的想找一套衣服穿上。

  至於向石霆則是大步來到客廳,廳裏發出的嬌柔嗓音,聽起來有點熟悉。

  「咦?阿霆你在家呀!」女子一見到他,臉上立刻掛上美麗的笑容。「快點幫我把行李搬進來,我好累哦!」她上前,環住他的頸子便要將紅唇湊上去。

  向石霆別開臉,冷冷地睇著她。「妳來做什麼?」

  「啊?」女子眨眨眼,停住自己的動作,不解的側著頭。「阿霆,你睡迷糊了呀?我是妤玲,你的女朋友、你的未婚妻呀!」

  他當然知道她是繁妤玲。「妳怎麼進來的?」

  她晃晃手上的鑰匙。「我為什麼不能進來?這把備份鑰匙是你給我的耶!還有,我是你女朋友、未婚妻,你幹嘛對我那麼冷淡呀?」

  她嘟著紅澄澄的唇瓣,望著他冰冷的石頭臉。

  「妳還有臉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拉下黏在他身上的她。「這一年多來妳對我不聞不問,還敢說妳是我女友?」

  「耶……」繁妤玲皺緊好看的柳眉。「你在說什麼鬼話呀?我只不過到法國遊學一年而已……」

  「遊學?」他冷哼一聲。「妳離開之前有告知我一聲嗎?有留下任何的消息嗎?」

  「我有呀!」她鼓起小臉。「阿喜在不在呀?叫阿喜出來問就知道了呀!」她探著他身後,想找出之前在公寓打掃的女傭阿喜。

  就在這個時候,方綠夏隨便穿了件他的衣服,出現在他們面前,她還沒來得及思考,便被繁妤玲一拉——

  「阿喜呀!我出國前不是交代一封信,要妳交給阿霆嗎?」繁妤玲也沒注意看方綠夏的長相,就直接把她拉到兩人的面前。

  「我……」

  方綠夏要解釋時,卻發現眼前的女子就是繁妤玲,忽然之間,她覺得眼前一黑。

  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不是阿喜。」他冷聲說著,打掉繁妤玲拉著方綠夏的手。

  「什麼?」繁妤玲還搞不清楚狀況,打量方綠夏一眼後,美麗的小臉沉了下來。「她是你的床伴?好吧!我可以原諒你暫時的出軌,現在……小姐,請妳出去。」

  說話的同時,她推著方綠夏,開門,將她推了出去,過不到三秒,方綠夏又被一隻大手拉了進去。

  「她不是我的床伴。」他的大手摟住方綠夏的腰際,親密的模樣教繁妤玲眉頭揪得好緊。

  「不然她是你的誰?」繁妤玲問。

  「我的女朋友。」他很認真地答。

  周圍好一下子都沒有聲音,空氣似乎凍結住了。

  「向石霆,你這該死的男人!你竟然背著我劈腿……」

  終於,剛回國的繁妤玲不滿地吼出,聲音震響了屋內。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2:45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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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腿!?

  方綠夏的腦中轉著這兩個字,柳眉也皺成一座小山。

  「我劈腿?」向石霆忍不住怒視著繁妤玲。「妳離開臺灣一年多,連只字片語都沒有留給我,難道我沒有交女朋友的自由?」

  繁妤玲在原地跳腳。

  「我哪沒有留只字片語給你呀!」她氣呼呼將他們兩個分開。「我都說了,我離開之前有將信交給阿喜呀!你知不知道誰叫作阿喜?就是那個大學生阿喜呀!」

  「妳不在的這段期間,我把她開除了。」他眼眸沉了下來,冷冷地說著。「而她也沒有交給我什麼信。」

  「什麼……」繁妤玲咬著牙,在原地著急。「怎麼可能?我明明要她將信給你,信裏面我交代說,我要去法國遊學一年,只要過一年,我就會回來了呀!」

  「可是妳到了國外為什麼不聯絡我?」他的語氣非常不滿,不懂前女友到底把他當成什麼。

  繁妤玲懊惱地低吼:「什麼跟什麼呀!我寫了滿滿三大張的信,就是想告訴你,我這一年要好好專心去進修,所以不想讓愛情牽絆,我怕我會因為想你,而半途又飛回臺灣,你懂不懂呀?」

  他不懂。向石霆搖頭,他真的不懂。

  如果繁妤玲真的愛他,那就不會不顧他的感受,到了法國連一通電話都沒有給他。

  「是妳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

  就算她說的是真的,一年來,他也已將繁妤玲的一切塵封得差不多,不可能因為她的出現而重新開始。

  因為,他的身邊已出現一個比她更瞭解他的女人——方綠夏。

  繁妤玲心有不服,瞪著方綠夏。

  「妳和阿霆交往多久了?」

  「快三個月了。」方綠夏迎上繁妤玲漂亮的美眸,低聲回答。

  「才三個月。」繁好玲上前勾住向石霆的手臂。「妳知不知道他是我的男友?我和他還是未婚夫妻。」她亮出手指上的戒指。

  「我將戒指退還給繁家了。」向石霆像是要拆她的台,一句話就將她擊退好幾步。

  「什、什麼!?」繁妤玲沒想到他做得這麼絕。「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才一年就另結新歡,另結新歡就算了,還把我們之間的海誓山盟給退掉了!」

  「所以?」他凝望著她的雙眸,沒有一絲的猶豫與眷戀。

  「所以?」繁妤玲眨眨好看的靈動雙眼。

  「請妳離開這裏。」他指著大門,不希望這個任性的女人,一出現就擾亂他的生活。

  好不容易他忘了兩人之間的生活,怎可能又因為她的出現而搞亂一切,這對綠夏太不公平。

  於是,他立刻開口請繁妤玲離開這裏。很多事情,在失去之後就挽回不了了,就像他和她之間的感情。

  繁妤玲一聽以往的情人這麼絕情,豆大的眼淚就這樣撲簌簌地落下。

  「你以前不會這樣的,怎麼你這次就這麼狠心要趕我走?」

  他盯著繁妤玲,冷冷地開口:

  「我知道妳喜歡自由,只是,妳尊重過我嗎?妳想到哪兒,幾乎都不與我商量,也不告訴我妳要到哪兒,玩累之後才回到我身邊,妳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以往他的一顆心總是懸在繁妤玲的身上,怕她玩樂之間會出了什麼事情,總要忐忑不安許久,直到她又一臉疲倦地回到他的身邊,這樣反復幾次,他忽然覺得自己在她的心中,似乎沒占什麼分量。

  「我哪有!」繁妤玲抗議地叫喊道:「我也有自己的夢想要追求呀!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也是因為想完成自己的理想,才飛到法國去的。這次我下定決心,絕對不要因為你而半途歸國,所以才趕著在一年之內完成學業呀!」

  「只是一通電話,對妳而言真的那麼困難?」他睨著繁妤玲,發現她的眼裏有著痛苦,他的心因此而稍稍平緩。

  繁妤玲哭著。「我以為你會像以前那樣在原地等著我回家,所以……我才會這麼有恃無恐地飛到法國,可是,我完成學業,我就真的回家了呀!你又不是不瞭解我的個性,我向來都是行動派的……」

  是啊!他很瞭解繁妤玲,她就像歸雁,累了才知道要回家。

  而他呢?累了能飛往何處?沒有人等候著他,一回到家總是冷冷清清的,想抱個人也找不到。

  不是只有繁妤玲才會寂寞,他也會感到寂寞。

  方綠夏望著他們戀人相逢的畫面,心莫名地揪疼著。

  他昨晚說的都是真的,繁妤玲確實是不告而別,可她卻聲稱有留下一封信給她,無奈女傭卻沒有交給他。

  就像她與向石霆的戀情,也是因為元叮咚的迷糊,才讓他們分隔三個月。

  現下,他的女友回來了,那她又算什麼呢?只是一個趁著空窗期闖入的第三者罷了!

  方綠夏抿著唇,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很可笑。

  解開這場誤會之後,他的心到底會給誰?

  「阿霆,我真的還愛著你。」繁妤玲像是怕他被方綠夏搶走似的,急急忙忙地勾住他的手臂。「而且,這一年來,你都沒有將門外的門鎖換掉,不就證明你在等找回家嗎?」

  此話一出,方綠夏的心像是被人擰著般,一雙眸子凝望著向石霆,發現他此時面無表情。

  每當他面無表情時,她就看不透他的心裏在想什麼……

  快告訴她呀!告訴她你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方綠夏不安地握著自己的雙手,似乎也在等候他的答案。

  向石霆深呼吸一口,發現一切來得太突然,面對以往的戀人繁妤玲,他的心裏除了震驚,沒有其他的情緒。

  「我會安排妳到我的飯店住宿。」他冷漠丟下這句。「這裏已經有女主人了。」他上前,握住方綠夏不安的雙手。

  他沒有說出什麼好聽話,只以行動表示他的選擇。

  他的選擇是方綠夏,而不是以往的戀人繁妤玲。

  繁妤玲一愣,望著他們親密的模樣,又哭又鬧的吼道:

  「我不要去住飯店,我就是要住這裏,這裏曾是我和你的家,你怎能讓其他女人住進來?」

  方綠夏反握著他的大手,在他耳旁低聲說:「我先進房,你向她好好解釋。」

  她想,她還是不要出現在繁妤玲的面前,免得對方失控,而無法與他好好談話。

  她選擇識大體的離開他們的面前,安安靜靜地回到臥房,將房間的門關了起來,同時也關起自己的耳朵。

  她不想聽到他們爭執的內容,也不想聽到他們恩愛的過去,她想聽到的是結果。

  只有結果,才是有關她與向石霆未來。所以她現下能做的,就是靜心等待。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被輕輕打了開來,高大的身子捧著餐盤進到臥室裏,見到床上的可人兒似乎等得累了,趴在床邊睡著了。

  向石霆將食盤放在一旁,將她嬌小的身體抱到床上,這個動作驚醒了她。

  「唔……」她揉揉惺忪的雙眼。

  「餓了吧?」他給她一個笑容,指指一旁冒著熱氣的餐點。「先吃點東西好不好?」

  她雙手攀在他的頸邊,膩在他的懷裏,搖搖頭。「不是很餓。」

  「多少吃一點,好不好?」他揉揉她一頭長髮,將桌旁的食盤放在她的膝上。「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我會擔心。」

  她歎口氣,吃著他炒的飯,果然,只要出自他的手,食物都變得美味起來。

  「她……繁小姐回去了嗎?」明明要自己不在意,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來。

  「沒有。」他回答得很簡潔。「她執意要住下來。」

  「什麼?」她驚訝的拾起頭,若說心裏沒有不舒服,那是騙人的。「你要讓她住下來?孤男寡女的?」忍不住,她的聲音高了八度。

  「我總不能將她趕出去。」向石霆也很為難,畢竟他與繁妤玲認識了快五年,知道她的個性好強不服輸,可以說任性到了極點。「而且,她說她的東西還在這裏。」

  「什麼嘛!」她不滿地鼓起臉頰,不高興地瞪著他。「向先生,你有沒有搞錯呀?你有沒有考慮我的心情啊?我不管你和她之前是不是男女朋友,可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你說,你要我還是要她?」

  雖然她不喜歡出這樣的選擇題給他,但如果她再退讓下去,那她這個正牌女朋友要擺在哪裡?

  「所以我想出兩個方法。」他為她拿掉嘴角的飯粒。「一是我下班就回向家的別墅;二是妳搬來跟我一起住。」

  「你家?」她皺眉想了一下。「你家離你的飯店車程要半小時耶!」若再遇上塞車,恐怕要一個小時。「而且你常常忙到那麼晚,哪有體力再開車呀?」

  「所以,那就妳搬來我的公寓,我們一起住。」他汲取她的發香,發現她的頭髮真的好香好軟。

  她嘟著小嘴。「這件事我要考慮一下。」她扒著飯,悶悶的說著。

  「她今晚就要住下來了。」他的語氣很平穩地說著。

  她瞪了他一眼,眼裏有著怒氣。「她是你前女友耶!」她強調了這句話的重點。「而且,她對你根本還沒有死心……你們又是因為一場誤會分開,如果再舊情複燃怎麼辦?」

  「我那麼像三心二意的男人?」他挑眉問著她。

  她將小嘴翹得好高。「男人是經不起挑逗的,難道你不知道嗎?」她冷哼一聲,語氣有些不悅。「就算你真的不喜歡她了,你真的能抹去你們之前的一點一滴嗎?人相處在一起,一定都會有感情的……」

  「嗯哼?」他安靜聽著她再說下去。

  「而且……她那麼漂亮,又曾是你的未婚妻。」想到這裏,她的心根本是扭成一團。「家世又和你那麼匹配:心裏還掛念著你,這樣的美女,你真的能忍心丟下她不管嗎?」

  說來說去,她就是吃醋啦!怎麼事情都發生這麼巧,昨天才提起他的前女友,下午前女友就出現了,而且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告訴他,她其實遺愛著他。

  厚!她絕對不會成全他們的!方綠夏在心裏不滿地抱怨。

  明明她就是他的女朋友,為什麼還要退讓到這種地步?

  「或許就如妳說的,我和她曾經相處五年多的時間,若真的要我把她丟下不管,一時之間我也不忍心。」向石霆再怎麼鐵石心腸,面對前女友的哭訴,他確實猶豫了一下。

  畢竟兩人還是相處了五年,基於同情,他沒有辦法真正狠心對待繁妤玲。

  他說的話,方綠夏雖然不能接受,但卻不能否認他說的是實話,畢竟曾經是親密的情侶,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沒有人可以真正狠心推開。

  「那我呢?」她的存在就能被忽視嗎?方綠夏還是忍不住要提起自己,讓他知道她才是該在他身邊待下的人。「或是你覺得,你愛的人是繁妤玲?」

  真是一個小醋桶!

  他無奈地歎口氣,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對於妳,我不可能棄之不顧。」他為她拭去嘴角的油漬。「小夏,我希望妳搬到這裏與我同住,一面以妳的雙眼證明我的心,一面讓妤玲知道,我與她是不可能了。」

  她低下頭,心裏有些猶豫,畢竟她與他才認識不久,同住在一塊的話,被她保守的老爸、老媽知道,恐怕會打斷她的腿。

  「給我時間考慮。」她小聲的說著。

  原來在她的骨子裏,她還是很保守的。

  他笑而不答,坐在床邊陪著她吃飯。

  就算她現在不相信他,但是時間會替他證明,他是以一顆真心愛著這個小醋桶。

  *********************

  晚上,方綠夏回到自己的小套房,而她的男人向石霆則是回去自己的公寓。她的心似乎隨著他的人飛走了,不得安寧。

  好吧!她承認自己很怕向石霆又對前女友動了心,而他們此時正在同一個屋檐底下,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會發生什麼事,沒有人知曉。

  她坐在沙發上發呆著,此時,電話響了起來,她有氣無力地接了起來。

  「喂——」

  「幹嘛要死不活的呀?」電話那頭是好友沐筱花。「跟妳家哈尼吵架了?」

  她歎了一口氣。「我們沒有吵架。」她照實回答,其實,一切都是她在庸人自擾。

  「那妳幹嘛唉聲歎氣的?」沐筱花根本不懂好友在煩惱什麼。「唉唷,妳說話不要說一半的啦!我會很好奇。」

  「他的前女友回來找他了……」她對好友解釋前後,講到最後,忽然覺得一陣鼻酸。

  「哦,他前女友回來了呀?」沐筱花覺得這是一件小事,怎麼好友煩惱得像是世界末日一般。

  「他希望我搬過去他那裏住。」她玩著電話線:心情沉重的說著。「可是我覺得,那麼早同居……」

  「哈……」沐筱花在電話笑翻了。「這位方姊姊,妳以為妳還活在古代嗎?想領貞節牌坊也領不到了好不好!男歡女愛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妳何必把事情想得這麼複雜咧?」

  「我有嗎?」她皺起眉頭,發現好友的思想比她開放多了。「妳也贊成我搬去跟他住嗎?」

  「為什麼不?」沐筱花在電話那頭啃著水梨。「他都開口要求妳過去監視他了,妳何樂而不為呢?難道拒絕他之後,才在背後疑神疑鬼、懷疑東懷疑西的,這樣妳就會比較高興嗎?」她啐了一聲,不懂好友怎麼可以把簡單的問題都給複雜化了。

  「可是……」她輕咬著唇瓣,有一絲動搖。「我怕見到他前女友,仿佛是我害他們分手的。」

  「笑話。」沐筱花哼了哼聲。「一個交往五年多的女友,沒有留下任何消息就搞消失,現在莫名其妙又跑回來,我就不信向石霆會有多好的脾氣,可以忍耐他女友常搞這套。而且,他有妳這個女友了,怎麼可能又對她動心?」

  方綠夏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友,只能沉默的思考好友的話。

  或許沐筱花說的對,若她拒絕搬去他的公寓住,那就等於是間接答應相信他,不該又在背後疑神疑鬼,對他一點信心也沒有,畢竟,這是她自個兒所選擇的。

  「他的前女友……似乎不肯放棄他,想要重修舊好。」她又歎了一口氣,想到三人的關係,又是一陣頭疼。

  「哼哼。她憑什麼?」沐筱花咬下一口水梨,不滿的回答。「是她自己要消失一年,難道這一年內,向石霆都要過著和尚的生活啊?我跟妳說,妳根本不用同情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根本就是自私,她可以不顧向石霆的感覺,獨自飛到法國去進修,而這一年之中,妳又知道她沒和洋人發生過什麼事情?呿,這女人根本就是把向石霆當成笨蛋,也把妳當猴子在耍,妳要是相信那個白癡女人說話,恐怕妳也是『智缺』一族。」

  「呃……」好友劈裏啪啦罵了一堆,轟得她有些暈。

  「哪一句聽不懂?」沐筱花冷冷地問著。「不懂『智缺』兩個字嗎?就是智商殘缺,懂嗎?」

  最後,方綠夏忍不住笑了出聲。「妳說話真的很毒耶!」

  「只有對妳才有耶!」沐筱花一點也沒有反省之意。「看妳孺子可教也,才浪費老娘一堆口水,要是其他人,我早就放他們自生自滅了。」

  她輕笑幾聲。「是是是,經過沐大師開導之後,敝人頓時醒悟,知道沒必要將男友讓給其他女人。」

  「聰明,一點就通。」沐筱花將梨子核丟人垃圾桶,也將問題丟還給她。「那請問方小姐,妳打不打電話給妳男友呀?」

  她沉默一會兒,深呼吸一口。「我會打。」

  「OK,姑娘我就不占妳電話線。記得結婚在好一點的飯店舉辦,妳知道我很挑嘴的。」沐筱花丟下這句話,很瀟灑地與好友道了聲晚安,便掛上電話。

  方綠夏盯著電話許久,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撥了向石霆的手機號碼。

  手機才響三聲,就被接了起來。

  「怎麼了?」話筒傳來向石霆好聽的聲音。

  「來接我好不好?」她沒有多餘的言語,直接說出自己的希望。

  「妳考慮清楚了?」他在電話那頭輕輕地揚起嘴角。

  她嘟起小嘴,埋怨地說:「都有女人表示她不願放棄你了,我總不能都當只縮頭烏龜,讓別人以為我好欺負吧?」

  「呵……」他被她逗笑。「妳不是縮頭烏龜。」

  「要不要來接我呀?」她放柔聲音。「還是你也打消念頭,覺得我搬去會造成你的阻礙?」

  他歎了一口氣。「寶貝,我一直都待在妳家樓下沒走。」

  「騙人。」她不可思議地說著,咚咚咚的來到陽臺。

  透過路燈,一名男人拿著手機,還一面望著她家的方向,向她招了招手。「我看到妳了。」

  「你怎麼還沒回家?」她站在陽臺,發現自己的心頭溢滿了暖暖的甜蜜。

  「我本來想等妳熄燈後再離去。」他老實地回答。

  她滿足的笑著,之前的陰霾終於一掃而去。「你快上來,我現在好想抱抱你!」

  「遵命。」他離開原地,朝她的小套房而去。

  不到三分鐘,門鈴響了。

  她丟下電話,直接開了門。

  「妳下次別這麼直接就開門,要問清來人才……」向石霆見她問都沒問就開了門,以叮嚀的口氣說著。

  她臉上揚起甜甜的笑容,什麼話也沒有說,直接投奔他的懷裏。

  原來愛情會因為一點小小的體貼,而急速增溫。

  這時她才明白,原來在他的心中,自己其實也占著很重的分量……

  愛,簡簡單單——

  其實也很幸福!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3:26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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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綠夏搬進向石霆的公寓後,由於三人工作都忙的關係,總要過了十二點後,才有機會碰到面。

  向石霆也不再關心繁妤玲,昨晚繁妤玲太晚回來招不到車打電話給他,也被他一口回絕,讓她只好打電話給家裏的司機,接送她回家。

  繁妤玲氣不過,回家哭訴一番之後,她的父母也老實回答她,向石霆確實是將婚戒還給他們,向家與繁家的婚約早已解除。

  她當然不肯接受,於是在今早又奔到了向家,找到向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著。

  向父以前就中意繁妤玲當向家的二媳婦,見她來向家哭得這麼淒慘,以為兒子負了她,氣急敗壞打了通電話要向石霆回家一趟,順便要他帶回方綠夏,回來解釋這混亂的一切。

  接到父親電話的向石霆,也打了通電話給方綠夏,將前後事由告訴了她。

  她想,事情都走到這般田地,她沒有必要再躲在向石霆的背後,由他將她保護得好好的。

  她必須與他一同牽手,去爭取兩個人的幸福。

  因此,方綠夏沒有拒絕向石霆,推掉今天的加班後,她與他一同準備回到向家。

  向石霆將車子停在向家別墅外,與方綠夏一同下車之後,便牽著她的手來到大門。

  大門前早已有管家等候著他們到來,一進到大廳,廳內坐著向家的父母,且繁妤玲似乎有意將事情弄大,也帶來自己的父母。

  客廳氣氛凝重,只有向母一見到方綠夏,便親切地從沙發上起來,迎接著這面貌清秀的女孩。

  「小夏,妳吃過飯沒有?」向母笑嘻嘻的問著,對待方綠夏如同自己的女兒。

  比起繁妤玲,她總覺得這女孩比較像自己的女兒,反倒一年多沒見的繁妤玲顯得有些生疏。

  「向媽媽,我們吃過了。」

  方綠夏也很大方地給了向母一個笑容,臉上沒有眾人的凝重表情,反而態度落落大方,似乎很接受這樣的事實。

  向母拉著她往沙發上一坐,兩人親密得如同母女一般,而向石霆則坐在方綠夏的身旁,兩人的濃情蜜意,盡在不言中。

  繁妤玲一見到向石霆,發現他連看她一眼都沒有,氣得又是開始狂掉眼淚,委屈的模樣,教她的父母不捨極了。

  「今天,我是回來把話說清楚的。」向石霆不想一拖再拖,於是一開口便切入話題中心。「我確實是私下把戒指還給繁家的伯父、伯母了,而當初我就跟你們說過,我已經不想再這樣等待下去,你們當初也同意,才把戒指收回去的,不是嗎?」

  繁家父母很難做人,看看哭得淒慘的女兒,又看看鐵石心腸的向石霆,護短護長都不是。

  「但是我們的婚約還是在呀!」繁妤玲不滿地低咆。「我的手上還是戴著你當初為我戴上的戒指。」她像是指控著薄情漢,亮出右手的婚戒。

  「訂婚只是一種儀式。」向石霆冷眸盯著她。「當初我是以深愛妳的心情,為妳戴上戒指,但是,我為妳等待多久了?妳總是任性的說走就走,等玩累才要回到我身邊!」

  面對這樣的指控,繁妤玲一時語塞,一張小臉花容失色。

  「妳愈來愈任性、愈來愈不尊重我,交往五年多,妳竟連一句交代都沒有給我,就徑自飛往法國去完成夢想,妳把我擺在什麼地方?」向石霆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來他有任何的情緒。「一年來,我想通了,原來我在妳心裏,什麼都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樣!」繁妤玲急了,她認為包容她五年多的男人,會一直都在原地等待著她,怎麼她一回頭,這男人說走就走……「我真的有留一封信給阿喜,說我要去法國遊學一年,等我回來之後,就要和你結婚。」

  「那又如何?」他睨著她。「就算當初女傭有將妳的信交到我的手中,今天這樣的情況,還是不會改變。」

  繁妤玲倒抽一口氣,雙手揪住自己的衣領。「為什麼?這只是你的藉口吧!我和你相愛五年多,哪一次我不是又回到你身邊來?」

  「那哪一次我沒有等妳回來?」他反問,望著她梨花帶淚的模樣,竟然一點也得不到他半點同情了。「妳向往自由,我給妳一片天空;可我向往愛情,妳卻給我無限的失望!何況,我是妳的未婚夫,妳總是沒尊重過我,任性的想飛往哪裡就飛到哪兒,完全不理會我會怎麼想!」

  是的,他是她的未婚夫,是她深愛的男人,而她要出國一年多,他竟連半點消息都不知,她憑什麼有恃無恐,浪費他的真心、浪費他的時間?

  或許,他是真的累了。他不想再等待一個隻眷戀自由天空的女人,他只想好好珍惜一個與他有相同珍惜對方念頭的另一半。

  而那個人,就是方綠夏。

  他的大掌悄悄的撫上方綠夏的小手,汲取她手中的溫暖,感覺她的存在。

  「阿霆啊……」繁母安慰著女兒同時,忍不住開口:「從以前你就知道玲玲是這種個性,怎麼她只離開一年,你就變心了呢?」

  「我沒有變心。」他沉住氣開口。「我只是對她死了心。你們大可以摸著良心,這幾年來,我等待的還不夠嗎?」

  繁妤玲自知理虧,眼淚愈掉愈多,心也愈來愈急。

  「我知道呀!所以今天我也是很不得已地找上向爸、向媽。我多麼想成為你的妻子,難道你不能明白我的心情嗎?」

  「繁小姐,那妳一定也能瞭解我的心情。」這時,方綠夏主動開口說話,勇敢地迎上對方紅腫的雙眼。「我也很想成為石霆的妻子。雖然我與他交往不久,可是我們之間的感情,肯定不輸妳當年與他相愛的濃情蜜意,所以我衷心盼望妳能給予我們祝福。」

  「我不會答應的!」繁妤玲低吼一聲。「阿霆是我的,妳憑什麼憑空冒出來,就要取代我的位置?我不會甘心祝福你們的。」

  「我也不會冀望得到妳的祝福。」向石霆將話說絕了。「這輩子,我要娶的人只有她,方綠夏。」

  「我們還有婚約……」繁妤玲又拿出婚約壓他。

  「早在妳離開臺灣那一天,那婚約就失去意義了。」他不帶一點感情,將話說得很明白。

  「我不要——」繁妤玲像個吵鬧的小孩,拚命地搖頭、拚命的想以眼淚喚回他的心。

  「今天我將事情都說清楚明白了,往後,我和妳一點干系都沒有。」向石霆站了起來,順便也拉起方綠夏。「還有,妳留在我公寓的東西,我會請人送回繁家。」

  客廳裏,一陣烏雲籠罩著繁氏一家人,他們覺得談判失敗,全是女兒太過任性,於情、於理都站不住腳,莫怪向氏父母始終都保持著沉默。

  「爸、媽,我和綠夏先走了,明天還要上班。」

  向石霆話不多,只交代前因後果,便又匆匆的帶著方綠夏離開向家別墅,留下繁妤玲在向家後悔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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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綠夏與向石霆回到公寓之後,他便將裏頭的門反鎖,下定決心不再惦記著與繁妤玲的感情。

  若他再這麼猶豫不決,只會讓身邊的方綠夏感到無所適從,畢竟她才是他心裏所要珍惜的女人。

  他的感情已經屬於她,不應該再表現出這麼搖擺不定的態度。

  「抱抱。」她回到公寓,終於能放鬆全身。「我剛剛好緊張,就怕自己說錯話,讓你難做人。」

  「妳表現得很好。」他將她抱在懷裏。「感情的事本來就不該勉強,我和妤玲之間確實也要做一個結束。我不會像她一樣,總在愛情裏當一個逃兵。」

  她抿唇一笑,點點頭。「不過我剛剛看她哭得那麼淒慘,我想她已經發現自己很愛你……」雖然愛情有先來後到,但是繁妤玲中途離席,才會讓他們巧遇而相愛。

  她能明白繁妤玲放不開他,因為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也是當老公的最佳人選。

  就連她,也捨不得放開這個體貼的男人。

  「我愛她時,她不懂得珍惜我;現在我真的走了,才後悔不已。」他歎了一口氣。「她浪費我太多的愛,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愛她了。」

  她勾著他的頸子。「那我呢?你還有力氣愛我嗎?」

  他挑著眉尖,難得勾起一抹邪笑。「妳這算是挑逗嗎?」

  他一把將她抱起,二話不說的便回到臥室。

  「才沒有……」她的小臉紅了起來。「我只是……怕你們舊情複燃罷了。」

  他將她放在床上,望著她吃醋的小臉,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和好玲之間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真的嗎?」她抿著唇,眼裏有疑問。「五年的感情,能夠說放就放?」

  「我有過掙扎。」他認真地望著她一雙懷疑的眼眸。「小夏,妳應該明白愛上一個人後,又要強迫自己忘記對方的痛苦。我知道妳懂我,因妳也傷過。」

  她沉默一會兒,最後皺皺鼻子。「你好賊,又把問題丟還給我。」

  「妳當初是怎樣的痛,我就是怎樣的痛。」他在她的額頭輕吻一下。「愛一個人的時候,我可以毫無保留,將我的所有都給她,只希望她依然愛著我。」

  「那你是什麼時候才決定,要將她永遠都從自己的心裏剔除呢?」他對繁妤玲五年的愛情,怎可能在一朝一夕間就抹去了?

  「遇上妳的時候。」這是他的真心話,「第一次遇見妳時,妳的眉尖一直都是深鎖的。我不曾看過一個女人到了民宿後,眉尖總藏著抹不去的悲傷,我想那時的妳:心裏一定受了很重的傷。」

  「你……第一眼就看出我的心事?」她驚訝地眨眨眼。「怎麼可能,那時我就像只恰北北的母獅。」

  「那是妳為了掩飾心裏的悲傷。」他將她抱進懷裏。「後來聽妳提起前男友的事情,我才發現,原來這世界為愛悲傷的人,不是只有我一個,就連倔強的妳,也會為愛受傷,於是我開始對妳有了興趣,想知道被妳愛上的滋味是如何……」

  「厚!你心機好重哦!」她嘟著小嘴,沒想到他的心思原來這麼縝密,只是嘴巴不說罷了。「我一直以為你都是直線思考……」

  「我只是說話比較不婉轉罷了。」他自己招供自己的缺點。「和妳相處過後,我覺得我們應該是屬於同一種人。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將對方綁在身邊,而是給他們自由的天空發揮。」

  她斂下睫毛,仔細地聽著他的話,最後雙手環住他的腰際。「偷偷告訴你,其實我一點都不大方,我只是故作瀟灑罷了!我很小氣、很小心眼,失去一個我愛的人,我真的好痛苦……」

  「妳現在有我了。」他不願她再想起其他男人。「而我只愛妳一個,妳不必擔心會失去。」

  「我還是會怕嘛!」她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裏。「尤其遇上你,我才又找回愛情的感覺,以及愛上一個人的勇氣。我真的很愛你,所以當我見到你前女友回來的時候,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他輕笑一聲,揉揉她一頭長髮。「傻女孩。」

  「我才不傻。」她哼了哼聲。「誰叫你長得帥就算了,還是什麼集團的總裁。這麼好的條件,身家平凡女人的我,當然會小小的擔心一下了。」

  「我只跟我愛的女人在一起。」

  他低下頭,吻住她粉嫩的小嘴,舌尖靈活的鑽入她的檀口之中,尋找她的丁香小舌。

  「唔……」她的唇瓣被他堵住,沒有辦法再開口說一句話,只能任他的舌尖侵襲,吻得她全身發軟。

  好一下子,他才離開她的唇瓣,望著她粉嫩紅潤的唇瓣。「我們結婚吧!」

  「什、什麼……」

  她以為自己的聽錯了,又輕問一次。

  「我說我們結婚吧!」

  「為什麼?」他幹嘛莫名其妙的跟她求婚呀?

  「因為我愛妳。」他說了一個很簡單的理由。「這禮拜放假,我去妳家提親。以後,妳可以辭去編輯的工作,不必每天那麼辛苦加班……」

  她的腦袋因他這幾句話而暫時罷工,只能傻傻地凝望著他。

  「就這麼決定。」他朝她一笑,抱著她上床。

  還未來得及思考與開口,她又被他的雙臂擁著,接著,她抗議的聲音漸漸因他而化成了綿綿不絕的喘息。

  夜,還長……

  *********************

  方綠夏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向石霆說服的,竟然答應帶著他去見她的父母,通知父母她要嫁給他的消息。

  她可以說是在沒有防備之下,就被連哄帶騙地點了頭。

  而他果然也是行動一族,只要話一出口,接下來就會身體力行,讓她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要結婚的事情一傳出去,引起各界的高度關切。每個人都想見她一面,好好問問她到底是使用怎樣的方法,讓向氏的二少爺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而他也開始來回奔波,處理婚禮的各項事宜,宴客的地方,就在他經營的五星級飯店中。

  什麼事都是他在煩惱,方綠夏的生活依然單純得很,每天準備上下班,偶爾還因為作者拖稿而留下來加班。

  這天,她下班準備離開出版社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出現在她公司的樓下,她原本想當作沒有看見,直接擦身而過時,那個不速之客喊住了她。

  「方小姐,我們談談好嗎?」訪客即是繁妤玲,她戴著墨鏡,遮住原來的美眸,語氣近乎是懇求。

  她一時心軟,與繁妤玲來到離公司不遠處的咖啡館。

  兩人面對面坐著,各點了咖啡後,方綠夏才開了口:

  「請問繁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呢?」

  她保持有禮的態度,唇角揚了一個弧度,不讓自己的表情太過嚴肅。

  「阿霆已經將東西都送回我家了。」

  繁妤玲這時拿下墨鏡,一雙美眸佈滿血絲,而且又紅又腫,像是哭了很久。

  瞧繁妤玲這般憔悴,她確實有些同情。只是,感情的事情,她只能同情,卻不能幫繁妤玲什麼忙,畢竟她們愛上的是同一個男人。

  她明白這樣的心情,畢竟,她也曾為一個人這麼傷心過。但是,錯過的愛情,就是錯過了,沒有人可以去挽回對方已變質的心。

  「聽說你們要結婚了?」繁妤玲啜了一口熱咖啡,瞇眸望著方綠夏。

  方綠夏沉默一會兒,最後還是點頭回應:「嗯,有在打算了。」

  「選好日子了嗎?」繁妤玲以冷靜的口吻問著,沒有任何的異狀,完全就像在跟朋友聊天一樣。

  「還沒。」她老實回答。「我有個疑問,不知道繁小姐為何來我公司找我?」她不懂繁好玲的用意。

  繁妤玲睨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我知道妳和阿霆認識沒多久,我認為你們之間的感情,並非那麼穩固。」

  她沒有插話,只是靜靜的聽著繁妤玲說話。

  「或許妳只是迷戀他的外表、迷戀他的家世,妳根本就不瞭解阿霆。」繁妤玲咬牙地盯著眼前代替她享受幸福的女人。「他的好,只有我能瞭解……我求求妳,把阿霆還給我,好不好?」

  還給她……方綠夏唇瓣微張,面對繁妤玲的懇求,她一點也沒有動心,保持著冷漠的態度。

  「愛情不是物品,向石霆也不是女人之間的交易物。」方綠夏緩緩開口。「妳的要求非常的無理,我不可能因為妳愛他,就將他讓給妳,因為,我與妳一樣,也深愛著他,我沒有辦法將他還給妳。」

  「他原本是我的未婚夫!」繁妤玲激動地低喊。「他原本是我的呀……」

  「是妳放棄他的。」她指出最殘忍的事實。「妳若真的愛他,不會一心只想飛往更自由的國度,而將他留在原地。」

  「我沒有!」繁妤玲搖頭否認。「我以為……他會等我,所以我才會心無旁騖地完成我的夢想。」

  「妳有妳的夢想,他也有他的夢想,妳有沒有問過他呢?」方綠夏無奈地回答。「愛情不是單方面,也沒有人會無私的一直付出,是妳讓他失望徹底,要我將他讓給妳,我辦不到。」

  繁妤玲咬牙,雙手緊握著,最後不顧是不是在公共場合,從皮包拿出涼煙盒,點起一根煙抽著。

  她吸了幾口之後,又煩躁的將煙給撚熄掉,翻找皮包好一會兒。

  「妳開個價,要多少我都給妳,我可以不計任何代價換回向石霆。」

  「我不要錢。」方綠夏馬上拒絕她這樣的要求。「愛情並非如妳想象中的那麼廉價,也不是妳可以販賣的。」

  繁妤玲生氣地拍了桌子一下。「方綠夏,妳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向妳低聲下氣這麼多次,妳還跩得二五八萬似的。妳這個偷別人愛情的第三者,憑什麼跟我說教?」她的聲音引來其他客人的注目,而她像是恨不得全世界都聽到似的,繼續破口大罵。

  「妳少把話說得那麼好聽。妳和他只不過在一起幾個月,這幾個月,比得上我和他五年多的感情嗎?」

  「為什麼不能?」她皺眉,反問著繁妤玲。「愛情無關時間長短,而是攸關我愛他多深、他愛我多重。」

  「妳以為我不愛他嗎?」她失控地大喊。「我就是愛他,今天才會來求妳將他還給我……」

  「如果妳愛他的話,當初妳就不會一走了之,連個消息都不給他了。不管妳怎麼求我、不管妳說自己有多愛他,對我而言,他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我不可能將他讓給妳的,請妳放棄吧!繁小姐。」

  方綠夏說完之後,便起身離開,因為,說得再多,她的心都不會再動搖了。

  就算他們曾經是一對戀人,可當有一方的感情變了質,說再多過去的甜蜜,也是彌補不了。

  所以,她的心裏已經發誓,這輩子要好好愛著向石霆,不讓自己像繁妤玲,有後悔的時刻。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3:56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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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方綠夏離開咖啡廳同時,她的手機也響起,一看來電,是她那未來的老公打來的。

  「嗨。」她接起手機。「想我呀?」

  「我在妳公司樓下,怎沒見到妳?」向石霆揚起嘴角,在車子裏問著她。「我等著載我的公主回家。」

  「貧嘴!」她來到十字路口,「我在不遠處的咖啡店,正在等著過馬路。」

  「妳跟誰去喝咖啡?」他好奇地問著,因為每當她要與朋友喝咖啡,都會提早打電話告知他,請他晚一點來接她,然而今天卻沒有告知他一聲。

  方綠夏沉默許久,最後歎了一口氣,道:

  「我一下班,繁小姐便在我公司樓下等我,我們剛剛在咖啡店裏聊了一下。」

  「聊什麼?」他皺眉,心裏頭閃過一陣不安。「她是不是去找妳麻煩?」他為她擔心。

  「沒有。」她搖了頭。「她出價要將你買回去。」一想到繁妤玲用金錢想將他買回去,她便忍不住歎了口氣。

  「哦?」他輕笑一聲,總算松了一口氣。「她出多少錢?」

  「還沒出價我就回絕了。」她咯咯一笑,「我這時候才知道,原來你可以用金錢買賣。」

  「哦?那讓妳能滿意的價錢是多少?」他反問著她。

  「能讓我幸福一輩子的價錢。」她答。

  他輕笑著。「那恐怕沒人付得起了。看來,妳的選擇是對的,這輩子只有我能給妳幸福。」

  「臭美!」她見著紅燈變成綠燈,跟著人潮走過馬路,往自己的公司方向走去。

  「親愛的老婆,妳現在在哪了?」他待在車上,等待著她的到來。「等等我們順便去超市,去買我們今晚要吃的晚餐。」

  「我再過一個路口就到公司樓下了。」她笑著回答,「我今晚想吃日式炸蝦飯。」

  當兩人用手機閒聊的同時,她又來到一個十字路口。

  她守規矩地等著對面的綠燈亮起,忽然,她的身體被人猛力一推,整個身子幾乎跌了出去。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同時,一輛來不及踩煞車的車子便撞上了她,她連尖叫都還來不及,便被撞倒在地。

  隨著煞車聲響起,地上多了一攤血跡。

  車主著急地下車一瞧,發現方綠夏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小、小姐……」

  「快叫救護車呀!」周圍的路人不斷尖叫著。

  電話那端的向石霆聽到很大的碰撞聲,當他怎麼叫喚她的名字都沒有回應時,他心急如焚。

  他不敢將手機收線,一邊聽著手機裏的情況,一邊開車在市區繞,看能不能遇見方綠夏。

  果然,在下一個街口,他便見到阻礙了交通的一群人。

  他想也不想地急忙下車之後,推開人群,一眼便看見方綠夏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向石霆蹲下身子,輕拍她的小臉。

  「小夏、小夏,妳有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他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看見有一個女人推她。」一名路人忽然開口。「剛剛要過馬路時,一名戴墨鏡的女人忽然推了她一把,就馬上跑走了。」

  女人?向石霆拾眸看著路人,心裏馬上閃過一個名字——繁妤玲。

  「該死!」他暗罵一聲,一邊為方綠夏止血。

  救護車來到現場,醫護人員幫方綠夏做了急救措施,在此同時,向石霆向路人要了聯絡方式。

  他需要路人的作證,或許真如他想象中那樣,兇手是繁妤玲……

  不管如何,他只希望方綠夏沒有事情,若她有什麼三長二短,他非要親手毀了繁妤玲不可!

  *********************

  濃厚的藥水味,刺鼻的令病床上的人兒張開雙眼。

  「唷,睡美人醒了?」好友沐筱花從筆記型電腦中抬起眸,見到好友骨碌碌的轉著一雙不解的大眸,開口說道。

  「這……是哪裡?」方綠夏覺得頭好疼,四肢就像被汽車輾過一般,疼痛得令她受不了。

  「醫院。」沐筱花放下電腦,「妳該不會連自己出車禍都不知道吧?」

  「車禍?」她皺眉想著。「我好像……被人推了一把,接著,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大姊,妳昏迷四天了!」沐筱花將保溫壺打開,雞湯的香味四溢。「妳爸媽一聽到妳出車禍,嚇得立刻北上,他們剛剛才離開。」

  「我昏迷這麼久了?」她接過好友手上的雞湯,還有些恍神。

  「妳爸媽暫時住在我的公寓。他們照顧妳到早上,我請他們回去休息一下,等等打個電話跟他們說妳醒來了。」沐筱花朝她一笑,將湯匙交到她的手中。

  她喝著雞湯,看著陌生的病房,最後輕問:「石霆呢?」

  「妳把他嚇了個半死。妳昏迷不醒的這段期間,他整個人就像抓狂的獅子,恐嚇醫生若沒有醫好妳,他會不顧一切拆了這間醫院……噗……很蠢吧?」

  方綠夏失笑,但一想到向石霆的個性,又覺得這確實像是他會做的事。「他還在上班嗎?」

  「他哪有心情上班。」沐筱花搖頭。「他這幾天都在找出兇手是誰。」

  「兇手?」她側著頭,不解地問。

  「妳剛剛不是說有人推妳嗎?有目擊者供稱確實有人在後面推妳一把,才會害妳被車子撞到。」沐筱花為她解釋前因後果。

  她將雞湯喝完後,把碗交到沐筱花手上。「我幾乎沒跟人結仇……那個人會不會是變態?」

  「哈,她確實是變態。」沐筱花冷笑一下。「妳知不知道是誰推妳呀?就是妳之前跟我提過的向石霆他前女友呀!」

  「什、什麼……」她不可思議的望著好友。「怎、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向石霆正在查,不過路人已經指認出繁妤玲,現在就差路邊的監視錄影帶,如果調出來確實她在現場,那麼她就等著坐牢了。」沐筱花聳了聳肩。

  方綠夏的心情非常的混亂,兩道好看的柳眉攏起,小臉皺成包子。

  難道繁妤玲是為了向石霆才這樣做的嗎?她輕咬著蒼白的唇瓣,心情複雜。

  「她……是為了石霆吧?」她歎了一口氣。「我沒想到她會採取這種激烈的手段,是我將她逼到絕路嗎?」

  「喂,妳腦子撞壞了呀?」沐筱花不客氣的在她的額頭戳了戳。「這種女人妳還同情她,還說自己把她逼到絕路?白癡啊!明明就是她把自己逼到絕境,幹出這種傻事還要人同情?」

  「如果我沒和石霆相遇,或許……他們今天的情況會不一樣。」

  這麼多年來的感情,一夕之間全失去了,她想,繁妤玲的心裏也不好過。

  「人的心不會那麼容易動搖。」沐筱花嘖了一聲。「大姊,我求求妳、拜託妳,妳小說也審了那麼多,哪一次壞配角沒有惡整女主角?妳現在就是這個女主角,懂嗎?」

  「現實和小說不一樣。」她凝眸無力地望著好友。「繁妤玲都想殺我了,那就意明石霆是她的一切……」

  「那向石霆就不是妳的一切啊?」沐筱花啐了一聲。「大姊,妳傻了不成?妳幹嘛去同情一個敵人?」

  「我……」她低下頭,歎了一口氣。「我只是憐憫同樣身為女人的她。」

  「女人也可以很堅強的。」沐筱花翻了翻白眼。「失去愛情,不代表就失去全世界。」像她,還不是活得很快樂。

  沐筱花的話說得沒錯,之前她也失去了一段愛情,然而,她卻學會了祝福、學會了釋懷,於是,老天又賜給了她一段更美好的愛情。

  為什麼繁妤玲就不能學著釋懷呢?

  當她們交談著的同時,高級病房的門被推了開來,進來的是捧著百合花花束的向石霆。

  沐筱花一見向石霆,很識相的開口:「我去樓下買杯咖啡。」

  說完,她帶著自己的筆記型電腦,離開了病房,將空間留給他們。

  「嗨。」方綠夏見到面無表情的向石霆,給了他一個笑容。

  向石霆笑不出來,來到她病床旁,將百合花一一插在花瓶裏,「妳終於醒來了。」

  她望著他憔悴的俊臉。「怎麼悶悶不樂呢?」她的小手撫上他揪結的眉頭。

  「我好擔心妳。」他執起她的小手,放在臉龐摩擦。「妳嚇死我了,我到現在還忘不了那天妳流了一攤的血。」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見他這麼擔心的模樣,她輕聲道了歉。

  「不是妳的錯。」他搖頭,從西裝內拿出一片光碟。「我剛剛去調了監視器,證明推妳的人是繁妤玲,足以構成殺人未遂……」

  她接過他手中的光碟,最後歎了一口氣。「不要對她採取法律途徑,好嗎?」她望著池生氣的瞼龐。

  他驚訝地望著她。「她傷害妳,甚至不惜要妳的生命,我沒有辦法忍受她這樣的行為。」

  「剛剛我和筱花也討論過這件事,我發現……她真的很愛你,又想不出任何辦法,才會出此下策吧!」她的笑容漸漸斂起。「答應我,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好不好?反正我也沒事……」

  「妳全身多處骨折,醫生說有可能要複健三個月以上,才能恢復以往的行動能力,妳這樣還不嚴重?」他皺緊眉宇。「小夏,妳的頭會不會痛?會不會暈?」

  明明脾氣壞得亂七八糟的她,竟然能忍受繁妤玲這樣的對待,她……會不會撞壞腦袋了?

  「我才沒撞壞腦袋。」她不滿地鼓起臉頰。「我只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這事情一旦爆發出來,對向家、繁家都有不好的負面影響,所以……」

  「所以妳寧可自己吃悶虧,也不願意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他低咆著,望著她全身包著繃帶的模樣,他心疼極了。

  「唉……就當作是老天爺對我們的考驗吧!」她朝他眨眨眼。「親愛的霆,反正這件事都水落石出了,咱們也不要再死咬著不放,念在……繁小姐對你一片癡心的份上,放過她吧!」

  「對妳來說一點都不公平。」他咬牙說道,想打消她的念頭。「不管她和我是否有著五年多的情感,做錯事本來就應該處罰,若不讓她受一次教訓,往後她萬一還是這樣的對妳呢?」

  她沉默一下,最後搖頭。

  「我們可以搬家、出國,與她避開的方法多的是,所以,原諒她吧!」

  他緊握住她的小手,發現她最後一刻竟然選擇原諒,表現了她的大方與善良。

  他最愛的人,最後選擇原諒傷害她的敵人。他撫著她一張蒼白的小臉,望著她受傷的模樣,他很心疼。

  「答應我吧!」她側著小臉,柔聲說著:「我知道你很愛我,所以有你在身邊保護找,我不會怕。」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最後沒轍地依了她。

  「我該拿妳怎麼辦呢?」他捏了她鼻尖一下。

  「多愛我一點。」她笑瞇了眼,倚在他的胸膛。「就算我變醜、變胖了,你還是不能拋棄我。」

  「這輩子我都不會拋棄妳,下輩子我也纏定妳了。」他摟著她的雙肩,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嘻……那她就是最幸福的女人,心裏再也沒有任何的遺憾了。

  *********************T

  方綠夏與向石霆的婚禮被迫延期了,因為她必須長期做複健,才能恢復以往的行番勢鬥人。

  至於準備控告繁妤玲的證據,向石霆拷貝了一份寄到繁家,並且告訴了繁妤玲,如果她再這麼執迷不悟下去,那麼就休怪他再也不顧以往的情分。

  這樣的狠話一撂下,繁家的夫妻馬上責備繁妤玲,甚至還登門道歉,無奈卻被向家擋在外頭。

  向家從此與繁家拒絕往來,包括在商場上合作的一切。繁家少了向家的資金援助,只得被迫關起公司,從此退出商場。

  至於繁妤玲,因為太過執著、偏激,某一天終於崩潰,像是得了失心瘋般,一見到人便又咬又罵,沒有人可以接近她。

  繁家父母沒轍,只得又厚著臉皮向向石霆求救,向石霆拿出了一筆可觀的金錢給繁家,讓他們能帶繁妤玲到國外去醫治,也好讓繁妤玲永遠離開臺灣,再也沒有辦法接近他的未婚妻。

  方綠夏就在他每天陪伴之下,用心地做著複健,行動終於靈活一些,不像之前只能躺在床上。

  這天,他牽著她來到醫院外頭散步,讓她試著不再倚靠拐杖走路。

  她也很有耐心,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從沒有說過一句辛苦,很認真地做著複健。

  她這時才發現,自己身邊的男人,是這麼的有耐心,沒有一天不到醫院陪伴她。

  「我想回家了啦!」她與他走在醫院外的空地,嘟起小嘴撒嬌著。「我在醫院住很久了。」

  因為這場車禍,她辭去原來的工作,每天在醫院的日子非常無聊。

  「不好。」他牽著她的小手,望著她走路還不太穩,眉頭就皺了起來。「回家沒人照顧妳。」

  「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呀!」她抬頭,望著他不妥協的俊臉。「你看,我可以自己走路了。」

  「妳還是走得不靈活。」

  若不是他牽著她,恐怕她走沒幾步又跌在地上了。

  「哼哼!」她皺皺鼻子,與他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

  秋末的涼風吹來,讓她後頭大樹飄落幾片枯葉,正好飄在他的發上,她伸手拿了下來,在手掌上把玩著。

  「我是擔心妳。」他握住她的大手,引回她的注意力。「我不希望妳因為我的疏忽,而又受了傷,那這輩子我的心都會有傷痕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努努小嘴。「而且,我真的好想回家唷!」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每天在醫院,看多了生老病死,我忽然覺得我好像在浪費生命。」

  他歎了一口氣。「妳別亂想了。醫院這裏有醫生,我會比較放心一點。」

  「不然咱們商量一下嘛!」她搖搖他的手臂。「我回家,你請個看護在我身邊嘛!」

  他搖頭,否決她的提議。

  「唉唷!」她挫敗地垂下雙肩。「人家想要回家啦!」

  他的大手摟著她的雙肩,發現她的雙肩微微顫抖著。

  「之前,有個老奶奶推著坐輪椅的老爺爺進醫院,老爺爺就住在我隔壁病房,老奶奶和老爺爺人很好哦!她都自己做飯給老爺爺吃,甚至還做了點心分給我吃……前幾天我去找老奶奶時,發現她在收拾東西,原來,老爺爺已經走了。」一想起這件事,她的眼眶又紅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那時好想看到你,好想抱著你。」

  他揉揉她的頭。「小夏,別想了。」

  她搖搖頭。「我一定要告訴你,我當時的心情。」她眨著水盈的大眸說道:「老奶奶用著哽咽的聲音告訴我說,她不難過,因為老爺爺離開也是一件好事,老爺爺病了很多年,也痛苦了很多年,那天,老爺爺舊疾復發,醫生問她要不要急救,老奶奶搖了頭,到老爺爺的身旁握住他的手,望著老爺爺生病的臉,她心裏百感交集。

  「她對老爺爺說,不要擔心她,他陪她夠久了,如果他痛苦的話,就閉上眼好好休息,因為過不久,她就會去找他……」

  說到此,方綠夏的眼淚掉落下來,她吸吸鼻子後又道:

  「老爺爺閉上雙眼後,就沒醒來了。她說這幾年來也辛苦了老爺爺,他總是在生死開頭徘徊掙扎,只是為了爭取與她相處的每分每秒……」

  他沒搭腔,只是將哭得像淚人兒的她擁入懷裏。

  「他們走過五十個年頭了,老爺爺到最後還是捨不得老奶奶。所以,當我聽到的時候,我想牽著你的手,永遠永遠都不想離開你的身邊。」

  「我們不會離開對方的。」

  他為她拭去臉頰上的眼淚,不管她現在哭起來是不是很醜,她永遠都是他最愛的人。

  「我想回家。」她抿著唇,看起來好可憐。「我不想在醫院看到生死離別,因為我怕有一天,必須跟老奶奶一樣,親眼看你離開我的面前……」

  他歎了一口氣,「老婆,妳別哭了。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她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帶我回家好不好?」

  「好好好……」見著她哭得這麼淒慘,他再怎麼鐵石心腸也沒有辦法拒絕她。「那回家後,我必須為妳找一個看護。」

  她倚在他的胸膛,眼淚、鼻涕都糊在他的襯衫上。「好。」

  「那我們現在回去收拾行李,去辦出院手續,好不好?」他哄著她,親吻她一下。

  她點點頭,讓他扶起她,一同走回醫院。

  「就算時間怎麼變,我還是不會改變原來的決定。」他與她手牽手的走在一起。「我愛的人只有妳,這輩子就只牽妳的手,到我老了,我的手裏依然還是只有妳的小手……」

  她抿著唇,用力的點點頭。

  「答應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准放開我的手哦!」她抬頭,任性地說。

  「好。」他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容。

  「就算你變成了老爺爺、我變成了老奶奶,你還是不能放開……」

  「不放開。」

  夕陽餘暉映照著他們的身影,他們十指相拙,緊緊的握著,代表此生此世都不會分離。

  愛,會一直延續在兩人之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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