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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莘晴 -【右轉撞到大總裁(左轉右轉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5:02     標題: 莘晴 -【右轉撞到大總裁(左轉右轉之二)】《全文完》

莘晴 - 右轉撞到大總裁(左轉右轉之二)

這個女人是番婆嗎?
四年前,
他跟友人隨口說說的幾句玩笑話被她聽了去,
她該死的沒找他求證,
便揮揮衣袖消失在他的世界,
這也就算了,
現在他好不容易跟她重逢,
她竟又不聽解釋,
執意跟他畫清界限!?
哼哼!
他不管了,
四年的分別已經太多,
未來不管這嗆妞會不會將他的生活搞得雞飛狗跳,
他都再不放手!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5:13

楔子

  某個淳樸的村莊中,坐落著一幢民宿。

  民宿占地千坪,客房規畫成各種不同風格,而且,民宿的後頭還設有露天溫泉,白天泡湯,可以盡覽此處彷若遺世獨立般的風情,晚上則可以欣賞點點的星光夜景。

  民宿的名字很特別──愛情娃娃館。

  傳說,只要單身的男女來到這兒泡過溫泉,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美妙戀曲;夫妻檔一起泡溫泉,感情則會比鑽石還要堅固。

  於是,在民宿所在的村莊,已創了全村離婚率為○的紀錄,只因為人人都住過民宿、泡過溫泉,因此老一輩的人,將民宿又別稱為「月老館」。

  噓,這是村莊的秘密,外地人很少知道此地,只有偶爾路過的有緣旅客投宿,才知民宿這段神奇的傳說。

  愛情娃娃館,特別又神奇的民宿──

  歡迎光臨。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5:28

第一章

  說老實話,她一向都不愛臺北。

  臺北的空氣太糟、太差,交通也是一團亂,甚至連捷運也會擠成一團。正準備前往搭捷運的沐筱花,臉上面無表情。

  要不是她今天得到出版社一趟,她也不會選在正值中午吃飯的時間,跟著人家擠捷運。

  她斜背著一隻大包包,胸前掛著MP3,一頭長髮很隨便的綁成一束,一張圓圓的臉龐素淨,沒上半點妝。

  她穿著不會很邋遢,但很隨意自在。

  簡單的黑色T恤配上卡其色七分褲,小腿下是一雙平底羅馬綁腳涼鞋,露出擦著粉紅色指甲油的腳指頭。

  她總是不明白,為什麼每天捷運站都這麼多人!她歎了一口氣,來到等候區。

  電車很快就來,她一踏進四方型的空間,看看四周,早已沒有空座位,她選了個角落站定。

  她望著黑壓壓的窗外看著,過沒幾分鐘,捷運在東區站停下。

  她嘟著小嘴,想了一下後,決定在這裏下車,打算去東區遊晃,看看最近在流行些什麼玩意兒。

  下了車,出來捷運站,她四處東看西瞧,等到她逛累了,已經是下午兩點。

  剛交了稿子的她,決定要好好犒賞喜歡吃甜食的自己!

  臺北東區很多餐廳都會供應下午茶,想到軟綿綿的蛋糕,她忍不住怦然心動。

  她選定了一間頗富盛名的餐廳,還好今天是非假日,餐廳的客人比假日少了大概三分之一。

  她喜歡這間餐廳的下午茶,因為在下午兩點到五點之間,他們的蛋糕是無限量取用的……

  厚厚,也就是說,她可以吃蛋糕吃到撐死,也沒有人會管她。

  沐筱花踏進餐廳,與服務生確定人數,點了一杯水果茶後,便往餐台取用蛋糕。

  她拿了一塊堤拉米蘇、一個香草大福,便回座準備享用。

  拿刀叉切了小塊的蛋糕往嘴裏送去後,她滿足的笑瞇了雙眼。

  吃蛋糕果然會讓人覺得很幸福!

  她一邊吃著蛋糕,一邊望著用餐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學生,只有一桌的客人比較特別,在這種上班時間,竟然有像上班族模樣的一對男女在約會?

  男人只點了一杯熱咖啡,而他對面的漂亮女人,面前擺了一塊精緻的黑森林蛋糕,兩人相談甚歡。

  只不過那男人,似乎有些面熟……

  沐筱花側著頭,在腦海裏繞了一下,竟然想不起來那男人到底是誰……

  她輕咬著唇瓣,雙眸就這麼直盯著那名看似熟悉的男人。

  他的長相很俊美,兩道斜飛的劍眉、又高又挺的鼻子,還有一張性感的薄唇,重點是,他有一雙好看的眸子。

  她眨眨眼,又望向他面前的女伴,一頭大波浪長髮、身上穿著細肩帶小洋裝,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遺。

  嗯,俊男美女。

  十分鐘過後,女郎吃完盤中的蛋糕,來到餐台又想取蛋糕時,一名身材略為圓潤的女學生,正巧也取了兩塊蛋糕,準備回到位置時,不小心稍稍擦撞到女郎的肩膀,她退後幾步,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

  「幹什麼?難道妳胖到看不清楚自己的後頭有人嗎?」女郎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很清楚傳到沐筱花耳裏。

  只見女學生拚命的道歉,一臉難過。

  沐筱花見到這幕,一股怒火從心中竄上,雖然不關她的事,但是……她最討厭那些取笑別人身材的爛人!

  身材好了不起是不是?沐筱花放下手上的叉子,在那女郎取完蛋糕後,要經過她身旁回座位時,故意讓女郎碰撞到她的手肘,她順勢將飲料往女郎身上一推,飲料頓時濺了兩人一身。

  「唉唷,小姐,妳的屁股會不會太大了?」沐筱花故意提高聲音,讓周圍的客人都能聽到她的聲音。「我飲料放那麼裏面,妳也能用妳的『玉臀』撞倒,嘖嘖嘖,小姐,妳的『咖稱』很大、看起來很會生哦!」

  沐筱花右手撐著桌面,涼涼的說著,一點也沒有起身處理的打算。

  女郎不服氣,瞪了她一眼。「明明就是妳把飲料放得太外頭,我才會去撞到……」

  「好笑了。」沐筱花冷冷一笑。「我飲料放在桌上是會礙到妳哦?沒想到妳看起來瘦歸瘦,屁股倒是挺大的!而且妳那張嘴巴……嘖嘖嘖,大得跟屁股差不多,做錯事還只會推給別人?」

  「妳……」當女郎要反駁同時,只見服務生上前來處理,而女郎的男伴也同時來到她的桌旁。

  「小姐,請問發生什麼事嗎?」女郎的男伴有著好聽的聲音,而且相當彬彬有禮。

  沐筱花冷哼一聲,指著地上的一片狼藉。「有眼睛不會看啊?」

  「明、明明就不是我的錯。」女郎一見到自己的男伴出現,委屈的幾乎快掉淚了。

  「好笑了。」沐筱花啐了一聲。「不是妳的錯,難道是我大屁股將飲料撞倒啊?」

  「我才不是大屁股!」女郎氣到臉紅的回嘴。

  「哦,不是大屁股,是『大咖稱』。」沐筱花以台語再重複一次,態度根本可以用「機車」來形容。

  「我才不是!」女郎跺跺腳,生氣的瞪著沐筱花,可是卻又不知該如何反擊,只能瞪著這個講話尖酸刻薄的女人。

  沐筱花知道再怎麼瘦的女人,還是痛恨別人直言她們哪個部位胖,看來「臀部」是這位小姐的致命傷。

  「看來妳也是蛋糕吃太多,屯積太多的熱量在屁股哦!」沐筱花平時講話就一針見血,當她有心要以言語擊倒一個人時,更是變本加厲。

  「小姐,我們會賠償妳的損失。」女郎的男伴倒是有著好脾氣,女友被欺負了還無動於衷,很紳士的回答。

  「哦,那我要一杯水果茶。」她覺得報復完了,聳了聳肩。「還有啊,自己屁股大就不要說別人太胖什麼的,妳以為妳真的很瘦哦?」她涼涼的看了女郎一眼。

  女郎氣急敗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原來這女人是故意的!

  這時,沐筱花抬頭望了男人一眼,兩人四目相對,她覺得這男人更是眼熟不已。

  這男人……到底是誰!?她皺眉想著,腦筋一直轉呀轉的,最後尋回大學時,一張邪魅的長相與眼前的俊顏重迭在一起──

  「向雲霽。」沐筱花很自然的將腦中浮現的名字,念了出來。

  名喚向雲霽的男人,揚起好看的嘴角,望著這刁鑽利嘴的女人。「妳認識我?」

  沐筱花勇敢的望著他,最後咯咯的笑了一聲。「誰不認識花名在外的向雲霽?聽說您是建築圈的鬼才,拿了許多的獎,是吧?」

  是的,她是認識這該死的男人,而且還淵源已久!而他,似乎忘了她。

  忘了也好,沒必要去記起往年令自己難堪的畫面。

  「多謝小姐的稱讚。」他很自然的接下她語帶諷刺的誇獎。「這頓下午茶我請客,就當作賠償小姐妳的損失。」他抽走她桌面上的帳單,有禮的與她點個頭。

  「哦。」她一臉無所謂,拿起叉子後,移回自己的眼光,恨恨的戳著桌面上的蛋糕。

  服務生重新送上水果茶後,向雲霽與女郎又重新回座。

  而沐筱花,則是咬著牙,無法控制地想起過去那段不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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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頗富盛名的X明星大學。

  沐筱花因成績優異,以推甄入學,成為大學新鮮人。

  剛進校門,立刻有一些八卦消息傳入她的耳裏,像是哪個科系出了白馬王子、哪個研所又出了黑馬王子……等等的。

  只是,她絲毫不心動;而且,也沒有人會對她心動。

  大學時期,沐筱花總是將一頭長髮梳得整整齊齊,身材圓圓滾滾,穿著打扮相當樸素,講好聽點是名很低調的女孩,講機車一點,她一點也不起眼。

  不起眼的她,參加社團也同樣是不被注意的一個人,直到一名研究所的學長擔任社團指導老師時,那名學長才注意到她。

  那名學長就是向雲霽,是X大最出名的風雲人物,每個女孩子只要一見到他,無不被吸引。

  一遇上他,沐筱花也不由得臣服在他俊帥的外表、溫柔的言行之下;而他似乎也特別照顧她。

  向雲霽開始注意到她,是因為發覺同為建築系的她,天生有著敏銳的空間感,而這是身為設計師的第一要素。

  他有些嫉妒她,因為她有著天生的優勢,一眼就能望出空間要如何分配,而不是像他們這些人,必須先規畫、測量,才能設計出空間的美感。

  而他的論文,正需要這樣的女孩。

  於是他刻意接近了她,甚至對她比起其他女孩子,還要來得溫柔、來得有耐性,只因為,他需要她天生的才能。

  而他們走得特別近的消息,引起全校的注目。

  因為當時沐筱花根本就是個不起眼的灰姑娘,長得圓圓滾滾,出門連個口紅也不會塗,總是穿著輕便的T恤、牛仔褲就出門,活像個鄉巴佬,卻出乎意料地打敗校花、系花、班花,佔據了向雲霽身旁的位置。

  那時的沐筱花單純得很,根本沒意識到眾人是如何看待他們的,更遑論察覺向雲霽的心思,只認為兩人是無話不談的好友。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她大二時,向雲霽將論文交出,從研究所畢業……

  當向雲霽論文交出去那天,他租下一間PUB邀請大家徹夜狂歡,當然沐筱花也在受邀之列。

  然而,夜生活哪適合她,她顯得格格不入,只能呆坐在吧台,盯著調酒師俐落的手法。

  「你好厲害。」沐筱花當晚的第一句話,就是稱讚那名酒保。

  酒保見她一個人,破例為她調了一杯果汁。「特別為妳調的。」他覺得眼前這女孩,只適合喝純果汁。

  她圓圓的臉龐揚起笑容,唇邊兩個小小梨窩若隱若現,還會露出可愛的一對虎牙。

  她很可愛,但不夠漂亮。

  而今晚,在PUB中的男男女女,都是向雲霽的朋友,女的美、男的俊,瘋狂的喝著酒、跳著舞,只有她,像朵清純百合般的坐在吧台前,完全不知道要做什麼。

  就在她和酒保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同時,她見到向雲霽在舞池搖搖晃晃的,腳步不穩。

  他喝醉了。沐筱花心裏有些為他緊張,然而他的身邊總是不缺乏關心他的人。馬上就有兩名身材火辣的女子,扶著他到廁所去。

  她很擔心,眼光一直緊盯著廁所方向不放。

  「妳若放不下心,就跟去看看。」酒保對她這麼說著,臉上依然擺著酷酷的表情。

  沐筱花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心中的擔憂,滑下高腳椅,來到廁所外頭,卻聽見裏頭傳來一陣交談聲。

  「我不懂耶,為什麼今晚狂歡會有那個小丑女在場?」甲女悶悶的說著。「而且一個晚上,你扭扭捏捏的,根本就不像平日開放的你……」如果是平時的向雲霽,早就左擁右抱了。

  「呵呵。」裏頭傳來向雲霽的聲音。「妳們不懂,她對我的論文很有用,我的論文沒被退回來,就是因為她感受力太強,讓我的論文一試便過。」

  「所以你是利用她?」乙女問著。

  「她是一塊璞玉。」向雲霽呵呵笑著。「我知道她的優點在哪里,當然要多加琢磨她。」

  「是嗎?」甲女不滿的冷哼。「我們就是不高興你和她走那麼近,她以為她自己對你有多重要啊!」

  「男人只要對女人好一點,她們總是會自做多情。她也是,或許認為只有我對她最好……可,事實上,我只是在利用她而已。」喝醉的向雲霽,根本是順著兩女的話接下去。

  其實在他的心底,他已認同沐筱花是個聰明的女人,一個令他會豎起大拇指讚賞的女人。只是好面子的他,卻不願在她們兩個面前承認。

  然而,門外的女主角,早已將他們的對話聽入耳裏。

  幾個月來,她以為和向雲霽是真正的朋友,沒想到在他的眼中,他只是利用她完成論文。

  可笑!

  沐筱花離開廁所外頭,與今晚唯一和她說過話的酒保道別後,她便離開PUB。

  隔天,她辦了轉校,也轉了科系,避免再遇到向雲霽。

  也從那天起,沐筱花像是變了一個人,她不再安靜柔弱,她像只刺蝟,若不是她願意卸下防備,沒有人可以接近她。

  只因為她不願再輕易相信一個人,尤其是一名男人。

  她永遠忘不了,那晚她在PUB聽見的那句話──

  男人只要對女人好一點,她們總是會自做多情。

  她不願再重蹈覆轍,於是她從頭到尾改變自己。

  她開始偽裝自己,不再這麼唯唯諾諾,別人若是攻擊她,她肯定也會反擊回去,於是在別人眼中,她成了個難搞的女人。

  直到她畢業那年,她發現自己得了憂鬱症,於是她得定期找上心理醫師做治療,然而就算藥物能治療她的病情,卻還是無法根除那晚向雲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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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筱花盯著盤子中的蛋糕,回想著過去的那段日子。

  她以為自己放棄最喜歡的建築設計,就能剔除有關向雲霽的那段記憶,結果一遇上他,又輕易勾起了她的回憶。

  可笑!她冷笑一聲,啜了一口水果茶,忍不住再將眼光移向向雲霽的方向。

  他依然很自在的與他的女伴談天說地,根本沒有發現她眼中的濃濃恨意。

  她恨向雲霽什麼?沐筱花抿著唇,在腦海裏尋找著恨他的理由。

  也許,他是她上臺北所用心交過的一個朋友,可是,他卻只是在利用她。

  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很紳士的男人,於是用了真心與他交往,與他分享生活的點滴。

  兩人曾經這麼快樂地分享一切,她以為已踏進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沒想到卻發現,這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

  她用心交往的朋友,竟然這麼徹底的利用她,讓她毅然決然放棄她原來的志願,退到中文系,尋求另一片天空。

  由於她的感受力比其他人都強,畢業後的她,選擇將所感受到的一切,以文字呈現,來賺取新臺幣,因此她成為了言情小說的創作者。

  其實,從大二開始,她就開始刻意遺忘向雲霽的所有事,同時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跟他有任何關係,也不可能在路上碰面。

  沒想到幾年過後,她和他意外地再度碰面,而他,竟然還認不出她來!

  還真的有點諷刺。

  沐筱花低頭,嘴角扯了一抹冷笑。

  而他似乎沒變,身邊依然女伴不斷。但,這不關她的事,她對他的事情,早在四年前已不感任何的興趣了。

  其實她也要感謝他,若不是當時他給了她這樣的打擊,她會誤以為男人對女人的好,都是無私的奉獻,其實一切都只是女人尚有利用價值罷了。

  所以,現在的她,根本不容得別人欺負她,甚至有什麼看不順眼的,她總是直言不諱。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又笨得可以的傻女孩了!

  當沐筱花低頭以叉子戳著蛋糕時,向雲霽和他的女伴,一同來到她的桌子旁邊。

  「小姐,不好意思。」他笑得很迷人,有禮地說道:「我們要離開了,請妳慢慢享用。」

  她連抬頭都嫌懶,只是冷冷一笑。「哦,不送啊!慢走。」

  向雲霽挑起眉宇,頭一次遇到不買他帳的女孩,尤其還是一名知道他的身分的女孩子,這不由得勾起他的興趣。

  「如果剛剛有得罪妳的地方,請多多見諒。」他從西裝內袋裏抽出名片,放在她的桌面上。「如果妳有需要,可以聯絡我。」

  宇方建設集團。而他的名字上還掛著「總裁」二字。

  她睨了一眼,並沒有馬上拿起,依然跩跩的喝著自己的水果茶。

  見她沒反應,向雲霽倒也沒有說什麼,與她道別後,便與女郎到櫃檯結帳,步出蛋糕店。

  正當他們經過大片玻璃窗外時,沐筱花在玻璃窗口敲了敲,引起他們的注意。

  向雲霽停下腳步,望著窗內的她,只見她當著他的面,拿起他的名片,撕個粉碎,一點面子也沒有留給他。

  她算是在報復吧!接著,沐筱花還揚起甜美的笑容,將他的名片丟進盛著白開水的杯子中。

  向雲霽臉上表情一僵,這女人會不會做的太過分了?

  然而,她轉過頭,不再理他,逕自吃著自己的蛋糕。

  哈,原來讓他面子掃地這麼有快感!沐筱花像是為當年的自己,出了一口氣,痛快極了。

  「雲霽?」女郎拉拉他的手臂,將他的注意力引回。「別管那個瘋女人了,那女人有病。」

  「嗯。」他回過神,發現自己的理智差點斷成兩截,只是盯著她的同時,他發覺她很面熟……

  像是個他曾經很在意的女人。

  是錯覺吧!向雲霽這麼告訴自己,與女郎一同離開。

  他沒想到,這女人確實就是當年自己很欣賞的學妹,那個突然消失無蹤的沐筱花……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5:47

第二章

  生命中來來去去的過客,有些人會停駐在自己的心中,成為影響最深的朋友;有些人則是停了又走,卻在不經意時刻,在自己的心裏留下傷痕。

  而眼前仍是一臉酷相的酒保,就是沐筱花最好的朋友之一。

  他是她大二那年,在PUB認識的那名酒保阿琛,因為當初自己遺忘在PUB的皮包,是他幫忙送回,從此結下兩人的緣分。

  這四年來,他們成了好朋友,只是他的話不多,總是她嘰嘰呱呱的與他分享生活中所發生的事,他可說是她最好的傾聽者。

  就連她有憂鬱症的事,也是阿琛發現後,強迫她上醫院治療,才讓她逐漸走出憂鬱的陰影。

  如今他能恢復活潑快樂的模樣,他功不可沒。

  所以當她存了點小錢時,就與阿琛商量,她出錢開一間酒吧讓他掛名當老闆,她出錢,而他出力,兩人五五分帳,誰也不貪誰的便宜。

  而這一年來,阿琛確實很努力撐起這間店,因為他很感謝她出資,幫助他完成他開店的夢想。

  「我跟你說,我前幾天在蛋糕店遇到那個混蛋了。」沐筱花往吧台一坐,望著阿琛面無表情的酷樣。

  他沒有答話,只是很俐落的為她調了一杯綜合果汁,因為他知道這女人不能喝酒。

  一喝醉的沐筱花,根本就像個瘋女人。他見識過,所以他發誓,這輩子死也不會調酒給她喝。

  「那混蛋你知道是誰嗎?」沐筱花咬著吸管,雙手緊握。「向雲霽。」

  「嗯?」阿琛終於有點反應,抬眸望著她滿是怒意的雙眸。「我以為妳已經忘了他。」

  她猛然一頓,最後抿著唇道:「我也以為我忘了他,但誰知道……一見到他,我又回想起之前的一切。而且,那天,我不僅和他面對面,甚至還和他交談了。」

  「妳還恨著他?」阿琛問著,語氣沒有任何的溫度。

  「沒恨……」她說得有些心虛。「好吧,我承認我確實還恨著他!」

  她聳聳肩,反正她向來敢愛敢恨。「至少我曾無私的付出,想跟他交朋友,也沒有任何的遐想……」

  她永遠忘不了,當她辦轉學時,一堆女同學還嗤笑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每個人都知道向雲霽只想利用她,只有她還癡心妄想跟王子做朋友。

  「妳別太鑽牛角尖。」阿琛知道她的個性。「過去的事就算了,念念不忘對妳一點好處也沒有。」

  她無力的趴在吧臺上,歎了一口氣。「我這樣的女人很討厭吧?」

  他望了她一眼。「有時候。」他回答的簡單俐落。

  她哼了哼聲,這阿琛講話向來就是直來直往,一針見血的往她的心裏刺著。「幹嘛說話老是那麼直接,完全不會拐彎抹角。」

  「這種事我做不來。」他擦拭著杯子,與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對了。」她從皮包拿出一迭折價券。「來,送給你。」

  「那是什麼東西?」他連看都沒看,直接問著。

  「一間民宿的折價券。你知道綠夏吧?之前我就是介紹她去這間民宿,剛失戀的她,去泡個七天的溫泉,結果不到三個月就有了豔遇,現在人家都快結婚了。所以啊,你要不要帶你老婆去泡泡?聽說泡過的情侶都不會分手,夫妻檔更好,永遠都恩恩愛愛不會離婚。」

  她就像個推銷員,一直推銷這間民宿「愛情娃娃館」。

  「妳要幫我顧店嗎?」他瞇眸,望著眼前這女人。

  只見她傻笑一下。「呵呵,你可以關門嘛!」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她教他呀!

  他冷哼一聲,這女人通常都把事情想得很簡單,也不想想,如果無緣無故關門幾天,會跑掉多少的客人。

  見他沒啥興趣的表情,她努努小嘴。「幹嘛那麼不屑的樣子,我可是很誠心誠意的要送你耶!」

  「妳怎麼不自己去?」他反問著她。

  她側著頭,想了一下。「其實我也想去,只是最近知道那間民宿原來是向家的產業,就讓我有點遲疑了。」

  「不一定會遇上向雲霽。」阿琛面無表情的說著。「而且事情都過那麼多年了,妳還不能釋懷嗎?」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什麼。」她無力的歎了一口氣。

  「我明明告訴自己,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但是我沒想到,我看到他……我像是整個人失控般。」

  阿琛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妳只是因為不甘願。」

  「或許吧。」她啜了一口果汁。「其實,我只想為以前的自己,討回一個公道吧!」她凝望著透明杯子裏頭的透明液體,心頭微微蕩漾。

  阿琛沒有回話,因為沒有人可以為她解開這樣的問題,除非她的心中真正放下過去的一切。

  在此同時,一名男人坐到了她的旁邊,向阿琛點了一杯酒後,一雙黑眸便打量著趴在桌面的沐筱花。

  沐筱花注意到男子的眼光,抬眸移向他,他的長相一映入她眼裏,她差點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真巧。」男子很紳士的與她打著招呼,一張俊顏掛著親切的笑容。

  難得,他又遇見她了。向雲霽望著一臉吃驚的沐筱花,發現她的表情像是看到不乾淨東西,杏眼圓睜。

  媽呀,他怎會來這裏!?她才和阿琛聊完這個該死的男人,怎麼下一刻又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她深呼吸一口,發現這樣的刺激真是太大了,心臟快要受不了。她明明不想再看到向雲霽,怎麼老天爺總愛這麼捉弄人?

  她別開臉,假裝不認識他,將眼光移向其他地方,看看四周的客人。

  「妳忘了我?」向雲霽望著她連招呼都不打的模樣,心裏的好奇心又被她勾起了。

  他和她到底有著怎樣的深仇大恨,令她這麼憎恨,連看都不想看到他?

  「我有義務要記住你嗎?」她悶悶的說著,一見到他,她整個心情都壞了起來。

  阿琛並沒有加入他們的談話,將酒送上後,便又安靜的擦拭著杯子,可雙眸卻緊盯著他們瞧。

  「妳都知道我是誰了,還不算記住嗎?」向雲霽依然揚著一張迷人的笑容,難得他主動想與女人搭訕。

  「哈。」她冷笑一聲。

  沒想到他依然如她記憶中那樣,總是自信過了頭,以為女人不能拒絕他的魅力,錯!她沐筱花今天就要拒絕他。

  「你以為你是誰呀?我看過你一眼,就要記住你?你會不會太自戀了?」

  「妳對我有很大的成見。」他瞇起一雙迷人的眼眸,望著她圓圓的臉龐。

  「嘖!」不知道為什麼,一遇到他,她的心情就開始變得很煩躁。

  或許她的心裏還帶著恨,甚至恨著他竟然沒有認出她來,還企圖想要搭訕她。如果他認出她來,他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啐,好笑。她嗤了一聲,她管他有什麼反應,她現下就是不想見到他!

  她的身體滑下高腳椅後,頭也不回的想離開酒吧。

  「阿琛,我要回家了,Bye。」她舉起右手,算是跟阿琛打過招呼,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向雲霽望著她瀟灑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的揚起一抹笑容。「真是有個性的女人。」

  他的眼光轉回,放在阿琛身上,發現這男人一句話也不回答,甚至連眼都不與他對上。

  有趣了!向雲霽默默的喝著酒,環伺四周,看著這酒吧的設計,幾張柔軟的沙發椅,搭配著透明不規則的玻璃桌子,具有現代感,卻又不會有壓迫感,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你是這間店的老闆嗎?」向雲霽望著不多話的阿琛。「這間店的裝潢像是出自于名家之手。」

  「裝潢全是老闆一手包辦的。」阿琛難得多說一句話。

  「真的?」他眼一亮。「老闆什麼時候會來酒吧?」

  「剛走。」

  「剛走?」他挑著眉,下一秒,一臉不可思議的道:「難道是剛走的那名小姐?」

  阿琛點頭。

  「請問你老闆貴姓?可不可以給我聯絡的方式?」向雲霽許久不曾見過這麼舒服的室內設計,於是厚著臉皮問著。

  阿琛懶懶的看了他一眼,冷聲回答:「若你用點心,你就會想起她是誰。」

  嗯!?

  向雲霽皺眉,他只覺得這設計很像他失蹤不見的學妹──

  只是,他學妹叫什麼名字?向雲霽認真的想著,發現一時之間竟想不起,卻發現剛剛那名女子,與他的學妹相貌神似……

  看來,這是一場上天給他們的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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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筱花自那天離開酒吧後,只要晚上抽空去找阿琛聊天時,就會發現向雲霽定時出現,像是沖著她來,想與她攀談,還問起她是不是當年的那個學妹。

  他認出她來了?但,看來好像沒有,因為他的口氣有些遲疑。

  連續三天晚上都遇到向雲霽,她決定酒吧也不去了,就算晚上無聊沒地方跑,她也乖乖的在家寫稿。

  只是自從遇上向雲霽後,她又開始心神不寧,甚至沒有辦法好好坐在電腦前面打字,所以她決定收拾行李,一早往烏來山區民宿前進,以逃離有向雲霽的地方。

  就算那民宿是向氏的產業又如何,總不會那麼巧,又讓她遇到他吧!

  一早跳上火車的沐筱花,下了火車,改搭上公車。

  到了站,下車,她提著行李走在山區小徑,耳旁傳來的不是轟隆隆的車子喇叭聲,而是鳥啼啁啾的悅耳歌聲,令她的心情放鬆許多。

  空氣很好,天氣也很好。

  秋天的下午,微涼的輕風迎面吹來,還帶來一股花草香,這屬於大自然的味道,令她感到神清氣爽。

  她體驗著在山區漫步的悠閒,不在乎路途有多遠,享受著這種難得的清閒。

  臺北的步調太快,她還是喜歡這般悠閒如老家的生活,只是南部的家,自她媽媽去世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

  畢竟以往那個家,早已被父親的新歡佔據,她這個外人一回去,他們顯得尷尬,而她也不自在,乾脆她就搬了出來,過著各自的生活,大家都快樂。

  而這幾年,就算逢年過節,她頂多也只會匯個幾萬給她父親,她的人再也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而他們也沒找過她。

  就連當年,她得了憂鬱症,身邊也只有阿琛與他的老婆關心她,若不是他們硬是逼她勇敢面對問題,她早就以自殺解決一切。

  或許,當年她會得憂鬱,不單單是為了向雲霽,還為了自己的母親。因為父親在母親去世不到一年,便迎娶長年外遇的對象。

  她心中的抗議始終沒有說出口,積壓過多憤恨,終於讓自己的心理出了問題。

  後來,雖然她治好了憂鬱症,卻整個人性子大變,她變得不再那麼委屈求全,她變得獨立、堅強。

  沒有人可以擊倒她!沐筱花在心裏一直這麼告訴著自己。

  一抬眼,她發現遠遠有建築物的存在,她臉上揚起笑容,加快腳步的前進。

  三十分鐘過去,她終於到達目的地,因走路而微泛紅暈的小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這間民宿好大,而且還是日式風格呢!

  明明占地千坪,甚至外觀建築足以媲美五星級飯店,為什麼負責人還堅持走民宿風呢?

  她雙手提著行李,像個小孩子般蹦蹦跳跳地踏入「愛情娃娃館」的大門,往大廳的方向而去。

  假山流水、兩旁還種滿不知名的樹木,以及花花草草,在左方還有一座高臺,像是露天的咖啡館。

  哦耶!她像進了大觀圍的劉姥姥,圓亮的大眸左看看、右看看,興奮得不得了。

  她來到大廳的櫃檯前,一名嬌小的女孩子正低頭算帳。

  「妳好,我是昨天打電話來預約的沐筱花。」

  「啊?」有著一張娃娃臉的女孩抬起頭,一見到沐筱花時,愣了大約三杪。「沐小姐?」

  「是的。」她點頭。

  「妳好,我是娃娃館的負責人,向娃娃。」向娃娃與她確定好身分,離開櫃檯後,想幫她提起行李,卻被沐筱花拒絕。

  「沒關係,我自己提得動。妳可以帶我去房間嗎?」她帶著一抹微笑問著。「我想要看看房間。」

  「好的。」向娃娃多看了她一眼後,領著沐筱花離開大廳。

  走在長廊上,向娃娃解釋著民宿內的一切:「沐小姐,我們會提供早、晚餐,如果妳沒有另外交代,我們都是在食堂用餐;而露天的風呂溫泉是自由使用,不過中午一點到兩點是打掃時間,我們也不建議客人剛吃飽就泡溫泉……」

  沐筱花跟在向娃娃的後頭,聽著她的解說時才發現,向娃娃長得蠻像……向雲霽的。

  他們是兄妹吧!她這麼猜想,卻不想問出口,畢竟她根本不想知道太多事情,那對她來說並沒有好處。

  來到一間純日式的房間,不同的是,這間日式套房位於三樓,有獨立的小陽臺以及衛浴設備,房間與客廳以紙門隔開。

  臥房內有張柔軟的床、梳粧檯、簡單的衣櫃;客廳則擺著日式小桌幾、坐墊,一角還有個小冰箱,完全就像個小套房,除了沒有廚具外,實在很適合單身生活。

  向娃娃將鑰匙交給沐筱花後,便離開房間,留下她一個人在房裏。

  這間套房讓她感覺很舒服,沒有壓迫感,原本方型的角落還特地設計成圓弧狀,除去死板的感覺,且房裏明亮、沒有多餘的裝飾。

  很清雅的房間。她放下行李後,馬上到舒適的大床上一躺,果然柔軟的如她想像中那麼舒服。

  她呈大字型的躺在床上,深深吸一口氣,有一種花香的味道……

  像是熏衣草的花香。她嗅嗅被單,發現真的是熏衣草的味道,令她不由得更加放鬆。

  她果然來對地方了!這一刻,一掃之前的不安與煩躁,她閉上雙眼,不知不覺的陷入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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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沐筱花幽幽睜開雙眼時,是被電話鈴聲吵醒。櫃檯的向娃娃撥來內線電話,詢問她是要在房內用餐,或是在食堂。

  她選擇食堂。

  於是她起床,洗了一把臉,走出房門,將門鎖上後,漫步來到食堂。

  此時食堂裏只有小貓兩三隻,各自占住食堂一角。

  她來到點餐的櫃檯,拿出向娃娃稍早交給她的餐券,抬頭望著上頭的功能表,猶豫著不知該選擇哪樣。

  每樣看起來都好好吃喔!沐筱花猶豫許久,最後選擇野味火鍋,一道以山雞、山豬肉為主角的菜色。

  拿到滾滾冒煙的火鍋,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準備好好的大啖美食。

  就在此時,一名男人拿著即溶咖啡杯,來到她的桌邊。「我可以坐在妳前面這個位置嗎?」

  沐筱花抬頭,因看到來人的長相,一愣,正要放進嘴裏的雞肉,就這麼掉落湯底,濺起熱湯,燙到了她的小手。

  「該死!」她翻找著身上的面紙,面前的向雲霽主動拿出手帕。

  她瞪了他一眼,並沒有接受他的好意,執意找出面紙後,才擦拭手上的湯漬。

  「又見面了。」向雲霽揚起好看的笑容,與她打著招呼。

  「陰魂不散。」她沒好氣的開口說完,低頭吃著自己的小火鍋,不想搭理眼前的男人。

  向雲霽沒想到她還是這麼冷漠,但他仍是不理會她的反應,逕自坐在她的面前。

  「其實,在第一次面前時,我就覺得妳長得很像我一個舊識的朋友。」他的語氣淡淡的,就像平時聊天那般。「沒想到妳真的是那名我讀研究所時,幫我了很大的忙的學妹。」

  她一聽,手上的筷子差點掉落,但她還是抿緊唇瓣不說話,硬是吞下心裏浮起的不悅感。

  「我和你一點也不熟,你可不可以少來煩我?」她抬眸,拿著圓眸怒瞪著他。

  「沐筱花。」他很冷靜面對她的怒氣,輕輕叫著她的名字。「為什麼當年,妳就這麼一聲不響離開學校?連個電話都不給我?」

  「沒想到向大爺還記得我這個沒沒無名的小人物呀?」見自己已經賴不掉了,她以嘲諷的語氣回答他。「現在你知道我是當年的學妹,能不能還給我一個安靜的吃飯空間?」

  「妳還沒有回答我。」他難得的攏起眉頭。「我們相遇兩次,妳明明就認出我來,為什麼在酒吧時不與我相認?」

  「笑話!」她放下筷子,冷冷睇了他一眼。「我跟你非親非故,幹啥沒事跟你攀啥關係?還有,誰告訴你我就是沐筱花?」

  是阿琛嗎?不可能,阿琛總擺個死人臉,除了他家親親老婆外,他不可能會主動提起她的事。

  「我打聽來的。」他那晚離開酒吧後,便查了酒吧的負責人,發現掛名的是酒保,但其實出資的是另有其人。

  那個人便是沐筱花。打聽到她的消息後,他也順便調查她的住址、她的一切,要上門找她時,卻發現她離開家了。

  很巧的是,她竟投宿到小妹的民宿。

  更巧的是,這個月正好輪到他到小妹的民宿幫忙,兩人就這麼又碰上了。

  「打聽?」她皺緊柳眉,從頭到尾沒給他好臉色看。「你調查我?」

  「我承認,我是這麼做了。」他啜了一口咖啡,大方的承認自己的行徑。「妳明明知道我是誰,為什麼見面還當作不認識?」

  「你以為你是誰啊?」她咬著牙,怒意莫名而來。「而且,你認出我了嗎?真好笑,我又不是吃飽沒事做,在那攀親帶故,等等又讓其他人誤會了。」她說的話又酸又澀。

  「我沒有認出妳來,是因為……妳變很多。」他一雙虎眸打量著她全身上下。

  她一頭挑染的紅粽色長髮,束成清爽的馬尾,身上穿著圓領無袖T恤,配上七分牛仔褲,露出半截的小腿,腳下踩著露指涼鞋。

  她整個人看來精神勃勃,不復以往他記憶中那麼文靜、害羞。

  現在的她彷佛一盤嗆辣的辣椒,只要與她談個幾句話,就會被她炙熱的火焰灼傷。

  他記得她以前不會這麼大聲說話,更不會以這麼兇惡的口氣與他談話。

  「我變再多也不關你的事。」她懊惱的低吼。「當年我和你,誰也沒欠誰,拜託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真的看到你就很討厭!」她毫不掩飾的說著。

  難得有女人討厭他。向雲霽雖是因而愣了幾秒,但很快的回過神來。

  「我只想弄清楚,當年我做錯什麼事,讓妳這麼憎恨我……」

  是的,她「憎恨」著他,甚至可以用恨之入骨來形容。

  沐筱花一時之間說不出口,但她很快冷靜下來。

  「你還要在我身上得到什麼?希望我很熱烈地跟你敍舊?抱歉,你我交情不到那裏,你和我之間,就像陌生人一般。」

  有趣了!他到現在還不懂,為什麼她每次看到他,反應會這麼大,與他記憶中那個溫柔的學妹,一點都搭不起來。

  會不會這個女人,只是與那名學妹同名同姓?

  可,這又不可能,畢竟酒吧的設計,確實是她的風格。

  她是名天才,卻不知為何,竟放棄了這樣的才能。他想搞懂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如果可以,他想請她到他的公司上班。

  不過,現下他最感興趣的,是她對他的態度。

  「我想我的不請自來很唐突,現下我自我介紹──我叫向雲霽。」他刻意有禮的朝她點頭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關我屁事呀!」她端起她的晚餐,給了他一個白眼。「我現在就是不想再看到你……」她離開他的面前時,還不忘撂下一句狠話。「你再敢跟著我,小心我大喊性騷擾了。」

  向雲霽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嘴角往上揚起了好大的弧度。

  沒想到記憶裏的學妹,如今變得又悍又辣,對他再也不是溫柔、輕聲細語,彷佛恨不得今生都不要再看到他。

  看來他到民宿又多了一項樂趣,尋找她極度恨他的原因──

  甚至解開為什麼她會不告而別,放棄她喜愛的建築設計,轉至中文系……

  這一切都值得他好好去調查。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6:03

第三章

  若不是她之前打算好好在這裏度假,已經一口氣付了三個月的住宿費,她可能就連夜收拾行李,馬上離開這間民宿了。

  她只希望自己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能讓向雲霽離她遠一點,別再和她糾纏不清。

  沐筱花此時拿著盥洗的東西,跑到露天的風呂溫泉,想洗去一身的穢氣。

  她來到溫泉的左側女湯的方向,一踏進去,是一間又一間的更衣室與盥洗室,以及置物櫃。

  她褪去身上的衣物後,先洗乾淨身體,接著身體圍著一條圍巾,長髮也盤在頭頂上,踏出門外,來到風呂溫泉,發現角落行一名女孩子,一邊品著小酒,一邊泡著溫泉。

  「嗨。」女孩子有著可愛的臉龐,小臉因為溫泉而呵出粉嫩的紅暈。「妳好,我是元叮咚。難得這麼晚還有客人來泡溫泉。」

  「妳好。」沐筱花望著這可愛的女孩,發現她似乎未成年。「小妹妹,妳成年了嗎?」

  元叮咚因為品嘗著小酒,心情顯得有些興奮。「我都二十歲了,當然成年了。姊姊,妳要不要喝點小灑?可以促進血液迴圈哦。」

  她來到沐筱花的身邊,為她斟了一杯酒。

  「我不能喝酒。」她笑著拒絕。她牢牢記住阿琛的交代,要喝酒必須在他的店裏喝,因為她的酒量不好,而且一喝醉,就會六親不認,大發酒瘋。

  「這是烏來最出名的小米酒哦!我偷偷弄來的。」她咯咯笑著,倚在石頭旁,小口小口的啜著小米酒。「學日本人泡溫泉喝點小酒,感覺真是舒服。」

  沐筱花抿了抿唇,瞧元叮咚那熱情的模樣,以及那可愛的臉龐,令她忍不住也想喝一杯。「真的嗎?」

  「真的啊!」元叮咚大大的點點頭,將杯子交給她。「烏來的名產是小米,好喝的哦!」

  沐筱花接過杯子,看著白色混濁的液體,她忍不住輕啜一口。嗯,甜甜、香香的。

  「哇,姊姊,妳的胸部……好大哦!」元叮咚嘟起小嘴。「哪像我,我的胸部只有B,姐姐應該有D吧?」

  「C而已。」沐筱花喝完一杯後,元叮咚馬上又補上。「哇,沒想到小米酒這麼好喝,尤其洗溫泉時喝上一杯,果然舒服!」

  「其實這裏的溫泉是禁止帶東西進來的,只是這麼晚沒人,我才偷偷帶進來的。」元叮咚望著滿夜的星空。「都沒有人會享受生活,這麼好喝的東西,大家竟然都藏起來,不分給我喝。」

  「真是壞人。」沐筱花又很豪邁的喝了一杯。「趁著今晚夜色這麼好,確實可以多飲幾杯。」

  「姊姊也是這麼想?」元叮咚眼為之一亮。「沒想到我遇到知音了。姊姊要在這裏住多久呀?」

  「三個月。」她和元叮咚閒聊起來了。「妳呢?」

  「我在這裏住了快一年了。」元叮咚揚起一抹笑顏。

  「這麼久?」她挑起柳眉。「妳愛上這裏了?」

  元叮咚沉默一會兒,原本閃亮的雙眸變得黯淡。「我是因為某個人,才愛上這裏的……」

  沐筱花望著她愁眉不展的小臉,莞爾一笑。「妳一定很喜歡那個人。」

  元叮咚用力的點點頭。「我很喜歡他,甚至比起我深愛的爹地、媽咪,我更喜歡他、更愛他。可是,他總是嫌我是小孩子,以為我只是在胡亂說話……」

  「男人嘛!」沐筱花拍拍她的頭。「有時候會太自以為是。等他開竅時,我相信他一定會愛上這麼可愛的妳。」

  「真的嗎?」元叮咚眨著靈活的雙眼。「姊姊,妳真的好好……」

  「別想那麼多,乾杯吧!」沐筱花臉兒紅撲撲的,拍拍元叮咚不開心的臉,主動的為她斟滿酒杯。

  兩個女人就這樣喝完了一壺小米酒,而元叮咚不知又從哪里弄來了一大瓶小米酒。

  「噓,不可以告訴別人。」元叮咚傻傻的笑著。「趁著現在沒人,我們可以好好的喝個酩酊大醉。」

  她將一瓶小米酒倒在日式的酒瓶裏,兩人又重新的享受泡溫泉時喝酒的極致享受。

  當兩個女人在露天溫泉一邊賞星、一邊啜飲著酒時,隔壁的男湯,也出現一名男人。

  向雲霽剛幫妹妹把庭園的雜草拔完,趁著夜深人靜想到男湯泡溫泉消除一下疲勞,沒想到一來到男湯,便聽到隔壁以石牆相隔的女湯,傳來兩個女孩的談話。

  他認得小麻煩元叮咚,而另外一名則是討厭他的沐筱花。

  他這可不算偷聽,實在是因為她們的音量恰好讓她聽得清清楚楚。

  她們就像頑皮的小孩,一下子開開心心的笑著,一下子又互相吐著苦水,最後她們竟然瘋起來在裏頭喝酒?

  喝酒!?向雲霽皺眉,聽著她們的對話,就怕她們因為太過興奮,而出了什麼意外。

  他覺得自己的預感會成真,於是在她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後,便離開溫泉池,換上乾淨的衣服後,便坐在連接露天溫泉的廳裏,等待她們出來。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等得有些不耐煩時,只見元叮咚換上一件浴衣,從女湯奔了出來。

  他立刻起身朝她走去。

  「啊……」元叮咚急急忙忙沒注意,一頭便撞上了向雲霽。「向三哥,快、快……」

  向雲霽抓住元叮咚的雙肩。「發生什麼事了?」該死,他就知道一定會出事情。

  「沐、沐姊姊她……」元叮咚指著女湯的方向。「她喝醉了啦!」

  一說完,她拉著向雲霽就走。

  「喝醉?」他隨著元叮咚的腳步,來到女湯的方向。「妳們到底喝了多少酒?」

  「沒、沒有多少呀!」元叮咚嘟著小嘴。「才喝了兩瓶小小的日式酒瓶,然後……」

  向雲霽踏進女湯,只見一名女人衣衫不整的倒臥在衣櫃前,還自得其樂的傻笑著。

  向雲霽松了一口氣,還好真的只是喝醉而已,沒搞出什麼意外。

  「不……」元叮咚搖搖頭。「沐姊姊醉了就算了,她剛剛、剛剛……」

  「嗯?」他挑眉,等她說下去。

  「她吐在溫泉裏面啦!」元叮咚慘白著小臉說道。

  她又闖禍了,如果被「他」知道,她一定又會被討厭的。

  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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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她不重;但也沒輕盈到哪里。

  向雲霽從女湯將喝醉的沐筱花抱回她的房間,只是她不像一般喝醉的女人,總是柔弱的倚在男人的胸膛。

  她喝醉根本就變身成野蠻女友中的女主角,直接摑他巴掌、將他當成沙包又踹又打的。

  好不容易將她抱回房裏,只見她瞇起雙眼,硬是從床上爬起來,跳下床後,踮起腳尖,揪著他的衣領。

  「你是誰?幹嘛跑進我的房裏?」她抿著一張粉色唇瓣,圓亮的大眼冒著火氣。「還有,你長相怎麼這麼娘兒們?」她毫不客氣的在他的胸膛上,東摸摸、西摸摸的。

  奇怪,沒有胸部呀!她皺眉,雙眼迷蒙的望著他的長相。

  「妳喝醉了。」向雲霽沒見過她喝醉的模樣,抬手制止她不規矩的小手。「所以現在乖乖的去睡覺好不好?」

  啪!響亮的巴掌摑在他俊美的左頰,肇事者還冷哼一聲,不滿的望著他。

  「靠,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命令我?」她推開他,身子搖搖晃晃的步出房間,來到客廳的位置,拉了靠近陽臺的紅木單人椅,窩在椅子上想將電視打開,一點都不想理會向雲霽。

  「媽的,電視壞了嗎?」她用力的按著遙控器,卻發現電視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很確定她醉了,因為她竟然拿著冷氣的遙控器,對著電視按。「那是冷氣的遙控器,不是電視的。」

  她聽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著將手上的遙控器丟向他。

  「要你管啊?你雞婆鬼叫什麼?老娘做事還要你來糾正啊?看什麼看,眼睛大呀?是不會將電視的遙控器拿給我嗎?你是手殘廢,還是腳殘廢了,杵在原地動也不動,等死啊?」她罵出一連串難聽的話。

  向雲霽當場傻在原地,怎麼這女人喝酒後,性子全然變了一個樣,嘴巴比平常還要惡毒一百倍,脾氣更是壞得嚇人。

  在他抱她進房裏的一路上,總共被她摑了大概有四個巴掌,而這女人還很堅持賴在他的懷裏,要他將她抱進房間──因為她懶得用走的。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這下子,還命令他找出電視的遙控器……

  「媽的,裝自閉給誰看啊?你以為自己是香菇嗎?動也不動,叫你找個電視遙控器也不會,你白癡啊?」她滑下了椅子,來到他面前,又是用力一推,完全不顧他高了她一個頭。

  他不動如山,低頭望著她紅撲撲的臉頰,見她推累之後,便又繞開他的身邊,獨自來到角落的冰箱,從裏頭翻出一罐冰礦泉水,咕嚕咕嚕的灌下喉。

  喝了幾乎一半的水後,她眼角望到他的身影。「你還站在原地幹嘛呀?」她氣呼呼的站到他的面前。「奇怪,你是啞巴不成?別人問話,你是都不會回答嗎?」

  他忽然覺得她很好玩,畢竟難得有女人喝醉,會是這副德性。「我等妳上床睡覺。」

  「我睡不睡覺,關你屁事啊!」她將礦泉水鎖上蓋子後,冷冷的睇了他一眼。「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而且……」

  「而且?」他挑眉,站在她面前,讓她以他為中心,繞著圈圈好奇地打量著他。

  「我好像在哪里看過你。」她嘟著小嘴,抬起小臉,盯著他的俊顏瞧。

  「妳想起我了?」他挑起眉,望著她一張有些疑惑的臉龐。

  「你這張死人臉,我看了就討厭!」她恨恨的說著,彷佛他是叛亂賊子,小手一抬,又要賞他一個鍋貼。

  無奈他頭一偏,她的拳頭失去準頭,身子踉蹌一步,差點趴在地上。

  他可是學聰明了,這女人一喝醉就像只撒野的小貓,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直接呼他好幾巴掌,就算他的修養再怎麼好、再怎麼紳士,還是忍受不了一個女人動手動腳。

  「閃什麼閃呀?」揮不到他臉頰的沐筱花,脾氣更顯暴躁。「機車男……」

  「妳醉了。」他一雙黑眸陰沉下來,最後二話不說抓起她的手臂,將她帶回房裏,往那柔軟的大床上一丟。「妳快安分上床去睡覺。」

  「我幹嘛要聽你的話?」她圓眸怒瞪著他。「阿琛都不敢這樣命令我了,你拿什麼身分命令我?」

  「誰是阿琛?」他瞇眸,在這個刁蠻女人的心裏,也有一個人進駐她的心裏?

  「關你屁事呀!」她以粗魯的盤腿姿勢坐著,抬起一張粉嫩的臉龐,一頭長髮因為發帶滑落,整個披散在身後,散發著一股慵懶的味道。

  是不關他的事。向雲霽心裏回答著,然而他卻沒有辦法馬上移動腳步,離開她的面前,一心只想瞭解她的心裏到底為何憎恨著他。

  而這個「阿琛」,似乎對她很重要,才能讓她惦記在心裏……

  忽地,他的心裏感覺一陣不滿,從沒有一個女人不將他放在心裏、眼裏,她沐筱花是第一人。

  他沒說話,她覺得無趣,於是「咚」地一聲,躺在床上、抱著柔軟的被子閉上雙眼。

  酒精似在她的體內發揮效力,很快地,她就沉入夢鄉,還微微發出打呼聲。

  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為她拉過薄被,蓋上她的身子後,望著她安靜的睡顏,實在讓人很難想像,她剛剛是多麼的呱噪、多麼的潑辣。

  可她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似乎只針對他一個人,她面對其他人,卻是這麼可愛、率直……

  他是應該去查查看,過去到底出了什麼事,讓她這樣性情大變,甚至還將他隔絕於心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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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

  沐筱花睜開沉重的雙眼,發現全身有些酸疼。

  她眨眨迷蒙的大眸,發現自己身處在套房之中。她一頭長髮微亂的垂下,頭疼得令她想要暗罵一聲。

  她只記得昨晚在「女湯」泡溫泉,泡到一半,遇到一名很可愛的小女孩,然後跟女孩喝起小米酒……

  接下來的情況,她完全沒有印象了。

  Shit!她喝醉了。她拉拉胸前微敞開的衣襟,下了柔軟的大床後,倒了一杯開水咕嚕喝下。

  是誰把她送回房裏的?她瞇著疑惑的眼眸,放下水杯後,來到梳粧檯前,梳攏自己一頭長髮,隨意束成一個馬尾。

  她褪去身上的日式浴衣,換上輕便的連帽七分袖T恤,衣襬下方以荷葉展開,接著配上松垮的卡其色滑板褲,像個剛入校的大學生新鮮人,讓人看不出來她已經二十四歲。

  換好衣服後,她抓起背包,放入房間鑰匙、錢包後,便離開小套房。

  一路上,沐筱花一直回想昨晚發生什麼事,然而腦袋像是停擺似的,根本想不起來。

  難怪阿琛不讓她喝酒,因為一喝酒的她,就像失控的野馬,不但不受控制,甚至還有暴力傾向,更慘的是,一夜過後,她什麼都忘光光。

  她只記得第一次喝醉酒的隔天,阿琛左眼帶著一圈的「黑輪」,而且手臂還有多處的咬痕,她以為是阿琛家那溫柔老婆的傑作,沒想到罪魁禍首竟是她……

  雖然到現在,她還是不相信自己喝醉會變得這麼野蠻,但是阿琛禁止她喝醉,卻是不爭的事實。

  她一邊碎碎念,一邊踏進食堂,想要喂飽自己的五臟廟,而此時,她的面前出現一抹高大的身影,阻止她的去路。

  她抬頭,是一張俊美的笑顏。

  「早安。」向雲霽跟她打著招呼。瞧她精神奕奕的模樣,看來酒退了。

  遇見他,沐筱花就像一隻高傲的小貓,瞧也沒有瞧他一眼,直接擦身而過。

  她還是一樣不理他。向雲霽從未感受到如此挫敗過。

  她頭也不回,進入到食堂後,繳了餐卷,便獨自來到歐式自助吧,夾了兩個熱狗、一個蛋,烤了兩片吐司,端了一杯黑咖啡,便來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向雲霽只倒了一杯熱咖啡,不請自來的坐在她的面前,直直望著她。

  過三分鐘,沐筱花終於不耐煩的放下刀叉,狠狠的盯著他瞧。

  「你這個人真的很煩耶!你非要這樣當著跟屁蟲嗎?」

  他揚起笑顏,她還是這副恰北北的模樣比較真實。「我只是想要得到當年我得不到的答案。」

  「什麼答案?」她將吐司當成是他,恨恨的咬了一口。「我有欠你什麼嗎?」

  「當年為什麼不告而別?」他查不出原因,只知道當年她的母親去世,接著便又轉了校、轉了系。

  而他一直等她告訴他一個答案,無奈卻一直等不到她,還讓她憑空消失在他的面前。

  她冷哼一聲,只以嫌惡的雙眸望著他。

  「我不告而別的原因,對你有這麼重要嗎?自此至終,我記得我和你的交情,好像沒有那麼好,我沒必要跟你交代得那麼清楚。」

  「那為什麼當初放棄妳最愛的建築系?」他皺眉問著。「妳明明有這樣的才能,為什麼會轉到中文系?」

  「老娘爽。」她很粗魯的回了他這一句。

  他的眉宇擰得更緊,這女人只要一開口說話,就是挑釁他,就算他的脾氣、修養再怎麼好,也想狠狠的揍她的屁股一頓。

  「妳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敢問向大少爺,我以前是怎樣的?」她粗魯的叉起熱狗,往嘴裏送去,壓根兒就不想維持淑女形象。

  「妳以前……」他頓了一下,最後才緩緩開口:「很溫柔、很體貼,說話輕輕柔柔的。」

  啐!她咽下嘴裏的食物。「以前是以前,現在我和你沒交情,你不爽我的個性,就滾遠一點!」她說話十分不客氣。

  她帶刺的外表,確實會令人退避三舍,可現下的他,只想弄清楚兩人之間,過去到底有著怎樣的心結,令她今日翻臉不認人。

  「我一直欠妳一個人情,若不是妳,我的論文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完成。妳至少要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謝謝妳。」他啜了一口咖啡,忽視她的挑釁、她的怒意。

  白爛!她在心裏暗罵一聲,很快的將盤中食物吃光後,喝光杯中咖啡後,冷冷的道:「若你真心想感謝我,早在四年前,就該向我道謝了。」

  她丟下這句,離開原地,從背包裏抓出耳機,往耳上一戴,讓音樂隔絕他的聲音。

  他不放棄的跟在她的後頭,思考她的話中之意。

  沐筱花愈走愈快,發現怎麼都甩不掉擁有一雙長腿的他後,終於大發雷霆,拿下耳機,轉過身瞪著他。

  「你別再當我的背後靈,好不好?」這男人真魯,魯到讓她想揍人。「我是來這裏度假的,可不是來讓你糾纏不清。」

  「我算是這裏的負責人,如果妳不介意,我可以帶妳四處看看。」他保持紳士的姿態,輕聲溫柔回答。

  不是因為沐筱花強勢的個性使他畏懼,而是有太多事他一時之間厘不清,所以,他一直保持修養,好聲好氣的與她交談,想儘快搞清楚一切。

  「我很介意。」她睨著他。「你告訴我好了,到底要怎樣,你才不會這樣對我糾纏不清?」

  她對這種你追我跑的劇碼感到厭煩,他跟在她的後頭,她就像被綁手綁腳,什麼事都不能做。

  「四年前,為什麼妳會選擇不告而別?我們曾經是那麼要好的朋友……」他溫柔的問著,像是想要誘引著她說實話。

  朋友……忽地,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

  她冷笑一下,最後抬眸凝望他。

  「我媽那時去世,我心情不好就轉校、轉系。這樣的答案你能滿意嗎?」她的聲音冷冷的,就像冬天的雪。

  「妳為什麼不告訴我?至少在妳最難過的時候,我可以陪著妳……」他甚至查出來,那段日子,她患有憂鬱症。

  莫名的,現下他想關心她,甚至是她過去的一切……

  而他,永遠不知道,她憂鬱症的導火線,就是來自於他。

  「現在說這些客套話都太遲了。」她回過身,不想看著他一張看似真誠的俊顏。「我和你成為平行線後,就再也不會有交集的一天。」她說得很絕情,最後將耳機再次戴上。

  她的腳步一樣走得又急又快,想儘快逃離他的面前。

  如果當初就此劃分她與他之間的世界,是不是她就不用經過掙扎與痛苦的煎熬呢?

  而向雲霽看著她的反應,更加確立,他一定要找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否則原本天真善良的沐筱花,不會一夕之間變得這麼憎恨著他。

  他非得找出原因不可!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6:19

第四章

  沐筱花除了見到向雲霽不會給好臉色看外,面對其他人,她是隨和又大方的,很快的便和民宿所有人打成一片,就連工讀生也喜歡和她一起聊天。

  可是,這幾天,她卻常會在房間待上一整天都不出門,連早飯、午飯都不吃,甚至要求櫃檯不要打電話打擾她。

  每每要到半夜一點多,她才會到露天咖啡廳去覓食,根本就像夜行性動物。

  沒有人知道她把自己關在房間幹什麼,令向雲霽有些擔心她。

  而今天,她又重複前幾天的習慣,一整天都沒有踏出套房之中,連早午餐都沒有吃,還禁止任何人吵她。

  淩晨十二點整,他將晚餐留下來的飯菜熱了一下,準備端到她的房間,因為他實在看不過去她不正常的生活了。

  他拿著食盒,來到她的房外,舉起手便按著她的門鈴。

  許久,木門終於開啟,一張憔悴的小臉從門後露了出來,靈活的大眼下有著嚴重的陰影。

  她睡得不好。這是他見到她的第一個反應。

  「幹嘛?」她沒好氣的瞪著他。「你他媽的最好有事,要不然我就扁你!」她正趕稿趕得天昏地暗,這男人沒事半夜敲她的門幹嘛?

  「妳最近幾天都沒出門,甚至有時候連晚餐都不吃。」向雲霽沒有因為她兇惡的口氣退縮,反而以關心的語氣說著。「所以我今天將晚餐留了一份給妳。」

  面對他體貼的模樣,她到口的尖酸刻薄又全咽了回去。

  「謝謝。」她接過他手上的食盒,卻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關心,又是因為對她好奇嗎?

  「妳在忙嗎?」他似乎沒打算離去,站在門口望著她一張累癱似的小臉。

  好幾天沒看到她,也沒有聽到她嘰嘰喳喳的聲音,他確實有些想念她。

  他想多瞭解她,可他卻一而再的被她隔離在心房之外。

  她籲了一口氣,只得讓開身子。「你要進來喝杯茶嗎?」她這個人就是心軟,見他特地留一份晚餐給她,看在食物的面子上,她放軟了姿態。

  「打擾了。」他也不跟她客氣,難得她這麼心平氣和的與他說話,向雲霽很快踏進她的套房裏。

  一到套房中,只見靠著陽臺玻璃門旁的貴妃椅上,放著一台開啟Word檔的筆記型電腦。

  她關上門,從小冰箱裏拿出冰涼的綠茶,拿出杯子為他倒了一杯,最後將坐墊放在他面前。

  他很自然的坐在日式的桌前,只兒她坐在他的面前,打開食盒後,原本無精打采的小臉有著驚訝的表情。

  「哇,今天晚餐這麼豐富唷!」她高興的都快哭出來了。

  最近幾天都在趕稿的她,幾乎一粒米都沒有吃到,最多只以喝水止饑,直到趕完一章,才到露天咖啡店,點了份烤厚片吐司裹腹,再喝了杯香濃的拿鐵咖啡後,便回套房倒頭大睡,醒來又是忙得頭昏腦脹。

  沐筱花望著黑色漆盒裏的食物,有雞腿、蒜泥山豬肉、高麗菜,以及不知名的野菜,就連飯,也是熱騰騰的。

  她吃下一口飯,臉上洋溢著感動的神情。

  「好好吃。」她將小嘴塞得滿滿的,柳眉之間的皺褶已被熱食收買,取而代之的是難得的笑顏。

  她笑起來很可愛。臉頰有著兩朵笑花,以及尖尖的虎牙。

  向雲霽笑看著她心花怒放的模樣。原來討好她這麼簡單,只要奉上食物即可!他暗自記下,討好她的第一招。

  「妳的工作需要每天弄得這麼晚嗎?」他以關心的口吻說著。

  「我在趕稿。」她咬了一口雞腿,毫不掩飾粗魯的吃相。「我神經病才會答應接下套書。」她歎了一口氣,可是為了稿費,她又犯賤的接了下來。

  他看著她的吃相,彷佛眼前是最美味的佳餚,不像他所認識的女人,吃個東西老是遮遮掩掩。

  「妳是作家?」他好奇的問著,沒想到她的職業如此特別。

  「言情創作者。」她糾正他。「以我的功力,稱作家太看得起我了。」她將白飯吃得一乾二淨後,品嘗著美味的山豬肉,心情大好的解釋著。

  難得,她會想與他閒聊。

  「妳真的不想從事建築設計了?」他對她的感受力,到現在還是覺得讚賞,或許他可以說服她,培養她成為他的得意手下之一。

  她睨了他一眼。「我放棄的事情,絕不會感到後悔。」她說得鏗鏘有力。「當初我會這麼輕易放棄,就代表我不喜歡這個工作。」她斂下羽睫,藏住心底的秘密。

  不能讓他知道,當初她會放棄建築設計,就是因為他!

  或許她有那樣的天分,或許她曾經熱愛有關建築的一切,不過,因為他,全都硬生生的切斷了。

  她發誓,絕不走回頭路。

  「能告訴我,當初想要放棄的原因嗎?」向雲霽心裏的疑惑一堆,尤其她憎恨他的原因,他還是感到一頭霧水。

  他真的很……鍥而不捨。她放下筷子,抬起臉龐,無奈的望著他,到口的話一直說不出來。

  她是怎麼了?她大可說出過去的事情,告訴他在PUB那晚的事情呀!她攏起柳眉,倔強的她,卻又吐不出來。

  沒什麼好說的!她不會承認是為了他,才放棄以往的一切。

  「中文系才是我真正感興趣的。」她淡淡的回應這句,避開他的雙眼,到小冰箱旁拿出綠茶,為自己倒了一杯後,咕嚕喝下口。

  見她喝完綠茶後,他的大掌忽地往她的嘴角一撥,一顆飯粒黏在他的食指上。

  他粗糙的指腹拂過她的臉頰時,她竟然覺得全身彷佛中了石化的咒語,在三秒內幾乎動彈不得。

  他……怎麼可以這麼隨便觸碰她?而她,怎會有這樣的反應!?沐筱花幾乎是傻愣的望著他。

  望著她傻傻的表情,他的唇角扯了抹輕笑,沒想到她也有這副傻不隆叮咚的模樣,教他忍不住想多看她幾眼。

  許久,她才回過神,他竟這麼大膽的為她拿掉嘴角的飯粒……

  該死!她在亂想什麼鬼。沐筱花深呼吸一口後,便又埋頭苦吃,而這其中他與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很欣賞妳的才能,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妳能到我的公司上班。我可以培養妳成為最頂尖的設計師。」他為她將杯中的綠茶倒滿,一邊真心的說著。

  忽地,她手上的筷子停了下來,抬眸望著他溫和的長相,不知為何,她感覺到他似乎有所算計。

  「如果你又想利用我的才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放下手上的漆盒,站起身子,來到他的旁邊,拉著他的衣袖往門口拖去。「出去、出去!」

  沒來由的脾氣,令他反應不及,他順著她的行動,讓她逐出她的套房裏。

  「我說錯什麼了?」他不明所以地挑眉,「我沒有利用妳的才能,我很欣賞妳……」

  砰!木門毫不留情的在他面前關上,她連解釋都不想聽。

  房裏、房內一陣安靜。

  沐筱花無力的滑坐在玄關,背靠著木門,心彷佛再次被狠狠的掐住一般,差點呼吸不過來……

  這輩子,在他的眼裏,或許只會看到她的才能,並不會看到她的心。

  她甚至開始懷疑,當初恨他的理由,只因他利用了她嗎?抑或是,她恨他……親手毀去她對他的信任?

  不管怎麼說,他對她依然是無心的對待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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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禮拜後,沐筱花終於趕完稿,而交出稿子後,她一睡就是一天,直到過了晚餐時間,才幽幽的從床上醒來。

  她攏攏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下床之後,發覺自己的肚子正咕嚕嚕的抗議著。

  自從向雲霽第一次送晚餐給她後,便每天照三餐將食物送來,不管她接不接受,他總是將食物放在房外,等她吃完後,只要將食盒放回原來的地方,他下次就會一併收走。

  他看起來脾氣很好,才能任由她這樣對待。但是,又會讓她想到,他這麼做,只是想要挖角她到他的公司上班。

  有了這樣的心思,她的心裏更是決定,不能給他好臉色瞧,免得哪天再次被他出賣,她還傻傻地為他數著鈔票,再次落到難堪的地步。

  所以在向雲霽面前,她必須表現得像個惡人,最好能就此嚇跑他,兩人從此再也沒有交集。

  她抿著唇,隨意將長髮盤上,露出白皙的長頸後,戴上隱形眼鏡、再換好橙色圓領T恤、黑色七分褲,同樣抓起背包,便踏出套房。

  她肚子餓了。這幾天因為向雲霽的關心,她幾乎都照三餐吃飯,時間一到,她的肚子就會唱起空城計。

  當她離開套房後,沒多久便在走廊上碰見向雲霽,只見他臉上有著訝異的神情。

  「我以為妳不在房裏。」他剛剛到她的門外,發現裏頭的燈是暗的。

  「我在睡覺。」她低著頭,與他擦身而過,並沒有停留腳步。

  「今天我沒有幫妳準備晚餐。」他走上前,跟在她的身後。「妳肚子餓了嗎?」

  「嗯。」她淡淡的應了一聲,想往露天咖啡廳去。

  見她又想到咖啡廳去,他無奈的在她背後提醒。「今天咖啡廳公休。」

  她立刻停下腳步。「公休?」那她的晚餐怎麼辦啊?

  沒關係,她去食堂。她轉了身,往食堂的方向而去。

  「食堂休息了。」他很殘忍的又道出這樣的事實。

  她深呼吸一口氣,幾乎是慘白著臉。「怎麼可以!我一整天都沒有吃飯耶。」她看看腕上的表,發現時間快接近九點了。

  「跟我走吧!」他主動的拉起她的小手。「今天預約的客人很少,所以廚房也提早下班,連咖啡廳也是。」

  「那你要帶我去哪里?」她有些掙扎,可卻敵不過他的力氣,腳步依然跟著他前進。

  他回頭給了她一個笑顏。「不但食堂關門,山下的商店也很早就關門了,我只能帶妳回我的套房,煮些面給妳吃。」

  她的腳步猶豫一下,最後抬頭望著他的背影。「我為什麼要跟你回房?」為了食物,她也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尊嚴。

  咕嚕……可是,她的肚子頻頻在抗議……

  「因為妳肚子餓了。」他頭一次發現,原來女人倔強的時候竟是如此的可愛。

  這麼說也是啦!她嘟著小嘴,很沒有志氣的跟著他,回到偏廳旁的套房。

  他開門,她一走進去,發現室內的設計,充滿強烈的自我風格。

  白色的牆壁,配上黑色的現代感傢俱,牆上的液晶電視、黑色的牛皮沙發,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色地板,完全的黑白對比。

  「妳坐一下。」他隨她四處觀賞,自己則溜到廚房為她準備晚餐。

  「這房間是你自己親手設計的嗎?」她東瞧西瞧。

  「民宿的每一間房間,都是我親手設計的。」他在廚房裏回答她的話。

  果然如他想像中,她的感受力依然沒有減退,她對室內設計依然保持著敏銳感。

  果然呀!這樣的設計還是出自於他的手,充滿著他強烈的個人風格。

  她來到沙發上坐著,直到香氣漸漸鑽入她的鼻息之內。

  唔,好香。她動動可愛的鼻尖,雙眼不由自主的往廚房看去,只見高大的身影步出廚房,手上端著剛煮好的食物。

  哇。她一臉驚訝,直到他將瓷碗、筷子和湯匙都放到她的面前,她才相信眼前真的有熱騰騰的食物出現。

  「冰箱只有一把青菜、雞蛋,和一包應急的泡面,所以只能暫時委屈妳一下了。」他轉身,又到冰箱拿出奶茶,倒了一杯放在旁邊。

  面好後,她拿湯匙舀了一口湯喝下,發現肚子叫得更厲害,於是吸哩呼嚕一下子便將面全吞到肚子裏去。

  「好好吃。」沒想到泡面用煮的這麼好吃,讓她感動的落下兩行眼淚。「你看看、你看看……這個荷包蛋煮得白嫩鮮黃,一戳便會流出金澄色湯汁,哦哦,好感動哦──」她學起電視上某位元美食家,誇張的吞下荷包蛋。

  美味啊!她低頭又喝了一口湯汁,滿足的笑瞇了眼。

  原來她這麼好養!

  看來收買她很簡單,只要有食物吃,她就會露出可愛的表情。

  十分鐘過後,她將湯麵吃得一乾二淨,放下筷子,拿起面紙擦拭嘴角後,像只滿足的貓咪,笑瞇那圓滾滾的眸子。

  「呼,好飽、好飽。」她拍拍肚皮,果然吃下熱騰騰的食物,她整個心情都變好了。

  抬眸,俊顏依然在她的眼前。

  古人有言,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所以她就大方的給他一個笑容,再多個謝謝,以感激今晚他的招待。

  「謝謝你的晚餐。」她見桌上還有一杯奶茶,不客氣的灌下一口。

  哦耶,飯後一杯奶茶,快樂似神仙!她將杯子裏的冰涼奶茶喝空,便抓起背包準備離開。

  「好了,沒事我要閃了。」她很瀟灑地吃飽飽就拍拍屁股走人。

  見她這麼快要離開,他的腦子裏正在想,要以什麼方法將她留下。

  「冰箱有水梨,我去削給妳吃。」他一開口,便是以食物誘惑她。

  「啊?」水梨耶!她慢慢地,轉過身,大眼眨呀眨的,像只吉娃娃名犬,還裝可愛的側著臉。「你是說水梨嗎?」

  想到那充滿甜甜水分的水梨,她像個饞鬼般的猛然咽下口水。

  「是。」為了取信於她,他從冰箱拿出一箱的水梨。「這是今天剛摘下的水梨,看起來汁多肉飽滿。」他拿出兩顆水梨,放在她的面前檢視。

  果然,金黃色的誘惑,教她又很沒有志氣的回到座位上,羞答答的就像新嫁娘一樣。

  末了,她還小小聲的開口:「那就……麻煩你了。」

  果然只有食物才能馴服她。向雲霽像是抓到她的弱點,拿起兩顆水梨便又往廚房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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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用等上三分鐘,兩顆水梨像花朵各分成五瓣躺在水晶盤上,自動的送上她的面前。

  他將銀叉交到她面前,見她顫著手,叉起豐沛的水梨,咬一口,聽見那清脆聲響,就令她感到無比的興奮。尤其嘴裏溢散著甜美的梨香,令她差點也把自己的舌尖給吞了下去。

  好、好甜!她的眼、鼻、嘴又一同刻畫出幸福的表情,她一口接著一口,不知不覺中,將盤中的梨子都吃光光了。

  嗝。她打了一個飽嗝,終於滿足的癱在沙發上不能動。

  她飽得暫時失去走路的功能,若現在要她出去,恐怕得用滾的才能滾出大門。

  「我再去泡杯熱可哥給妳,好嗎?」他朝她一笑,望著她幸福的臉龐,發現自己的雙眼竟然離不開。

  她搖搖頭。「不、不了,我肚子好撐。」她又打了一個嗝,再吃下去她真的會成小豬。

  仔仔細細的望著她的表情,才發現她笑起來是如此的迷人,雖然她稱不上美人,但卻有自己的魅力。

  尤其那雙靈活的黑眸總是骨碌碌的轉著,那說話的神情總是神氣的不得了,打翻了以往他對她的印象。

  以前的她,總是低著小臉走路,一頭長髮還很俗氣的以普通的小髮夾夾在耳邊,甚至見到人總是畏畏縮縮,不像現在強烈表現出自己的個性。

  而他也是第一次認真審視她,這才發現原來她長得這麼可愛,不再陰沉的像躲在角落的黑貓。

  她抬眸,發現他正在瞧著她,令她皺起兩道好看的眉。

  他幹嘛一直盯著她瞧,難道她的臉上有東西嗎?她摸摸臉頰,發現沒有摸到半點東西,可他的眼光彷佛會灼人般,灼得……她的臉微燙。

  靠,她幹嘛臉紅呀!她抿著粉色的唇瓣,發現自己身處在他的房裏,一時之間覺得氣氛有些詭異。

  照故事進行,男女主角單獨待在同一個房間,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會出事……

  哦,Shit!她既沒喝醉,也沒有發春,會出什麼事啊?她甩甩頭,想將這種無聊的鏡頭甩掉。

  「你幹嘛一直看著我!」她忍不住的脫口而出。

  「妳很可愛。」他說出自己心裏真心的稱讚。

  聽到這樣的誇獎,她沒有一點喜悅的感覺,反而覺得烏鴉在她頭上飛著,甚至臉上還滑下三條黑線。

  見鬼的,他幹嘛突然誇她很可愛!

  她的表情像是聽到鬼故事般,身上還起了無數的疙瘩,這時也發現,此地不能久留。

  這男人,太危險!

  而且她不小心又想起,他是習慣流連花叢的浪子,一張嘴巴隨時都是抹上蜜糖,好對付那些傻不隆咚的笨女人。

  她不想再當笨女人了。於是,她抓起包包,便想離開,無奈卻被他一個大掌抓住。

  「怎麼了?」他忽然感到驚慌,她的反應與表情都不是他預料中,令他有點措手不及。

  「放開。」她擰眉低聲喊著。「我要走了。」

  他欲言又止,發現她是故意要躲避他的,令他挫敗不已。

  「筱花,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妳明白,我不會傷害妳?」他的聲音又輕又柔,輕敲打在她的心上。

  傷害……早在四年前就已鑄下,而不是他現在會不會傷害她的問題。

  她會覺得,他的接近、他的溫柔都是因為想利用她,才會對她這麼好。

  而且也是他讓她明白,人心其實是險惡的,沒有人會無私的對她好,所以別人對她好,她會覺得疑惑,除非相處很久,確認對方真的沒有其他的想法,不然她依然會懷疑著對方。

  就像現在的他,對她好,是不是因為又對她有其他企圖?她甩掉他的箝制,直接奪門而出。

  他深思地望著合上的木門,到底是怎樣的過往,令她這麼害怕他?甚至還憎恨著他?

  而他,為何又這麼執著於要得到答案呢?

  所有的問題就像跑馬燈般,不斷在他的腦海閃過,卻又得不到一個答案,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猜著她的心……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6:38

第五章

  小說公式之一:日久會發情……

  哦,寫錯!是日久會生情。沐筱花今天心情大好,拿著筆電在咖啡廳裏打著稿子大綱。

  她前幾天在向雲霽房裏白吃白喝一頓後,就刻意避開他,直到今天,她實在在房裏悶得受不了,才出現在露天的咖啡廳中。

  秋高氣爽,她的心情稱不上舒爽,但也不怎麼差。

  不過,當幾名吱吱喳喳的女人伴隨著尖叫聲,來到露天咖啡廳時,她的心情就整個不爽了。

  「哇,這裏好美。」甲女像發花癡般的大喊著,唯恐所有人聽不到她的聲音。

  「天啊,我沒看過這麼美的風景!」乙女也捧著臉龐,細細的聲音拔尖地說著。

  「這裏很不錯吧!」丙女抬高臉,以鼻子哼了哼氣。「這裏可是向氏經營的民宿之一。這裏的一切都是一個人設計的,妳們一定聽過他的名字,他叫做──向雲霽。」

  「哇哇──」甲、乙二女像白癡的大喊著。「真的嗎?是向氏的三公子所設計?」

  「沒錯!」丙女身上全是香奈兒的行頭,看起來就像某某企業的千金。「我好不容易打聽到向雲霽,這幾個月都會在這裏幫忙。」

  沐筱花一邊打著稿子,一邊聽著她們呱噪的聊天聲,就算她不想聽也沒辦法,因為她們的音量實在很大。

  直到服務生送上她們的飲料後,她們還是照樣的聊天。

  而且聊的不外乎是一些流行時尚的東西,或是某某企業千金的八卦,最後又落到了向雲霽身上。

  「向三少的女朋友到底是誰?」甲女八卦的問著。「我聽說他身邊的女伴都沒有固定的耶!」

  「不是聽說他有未婚妻了?」乙女添了一筆。

  「每個女人都嘛想成為他的未婚妻。」丙女歎了一口氣。「可是要抓住他的心,實在太難了。」

  「可我聽說他身旁有個精明幹練的女秘書,那女秘書人長得美,手腕又高明得很,聽說很有希望進入向氏的大門,成為向三少奶奶。」甲女挖出八卦消息,與身邊的朋友分享。

  女秘書?她並非要偷聽別人的對話,但是有現成的題材,好像也不錯。

  很好、很好,繼續說下去……她決定下一本就寫個辦公室戀曲,美麗的秘書遇上風流邪佞的總裁。

  「拜託,那女秘書又沒有什麼背景,哪配得上向雲霽!」丙女不悅的說著。

  「但聽說他們走得很近。」乙女無奈的歎息。「就算有相同的背景又如何?我還是沒辦法接近他啊!」

  丙女哼了哼聲。「我就是為了這而來的。我好不容易打聽到他在民宿裏,這次我一定要把握機會,讓向雲霽記住我。」

  沐筱花挑挑眉,原來向雲霽的魅力,經過這麼多年,不減反增呀!一次就來了三朵桃花,如果一起上,可能磨都磨死他了。

  最後,還不忘多踩他一腳:小心得病魂歸西天,花心男!

  這可是來者不拒男人最終的下場。

  她皺皺鼻子,又豎耳偷聽那些名媛的對話同時,卻發現她們安靜異常。

  是的,還有些詭異。她抬眸──

  靠,嚇到她了。

  一張俊顏擺在她面前,且俊眉糾結。

  「幹嘛?」用他那張死人臉盯著她瞧。

  「為什麼這幾天一直躲著我?」終於,向雲霽沉不住氣,劈頭就問。

  「少臭美了,誰躲你啊!」她急急忙忙的合上電腦,想抱著筆電逃離現場。

  拜託,別害她!現場還有他三個愛慕者,她可是很怕被砍成十八截,還不夠出她們的氣。

  「等等。」他不在意周圍是不是有人,直接拉住她的手臂不放。「我想和妳談談。」

  「憑什麼你要我跟你談,我就要拋下我的時間、我的工作?」她回瞪他一眼,一點也不留給他面子。

  向家三少……被一個長相平凡的女人咆哮著?在場的三名女子都傻愣住,止住嘰嘰喳喳的嘴,看著他們兩人。

  「請妳挪些時間。」他放下原本霸道的氣焰,好聲好氣的對她說著。「我希望我們能真誠的敞開內心,我真的想要解開我們之間的誤會。」

  她甩掉他的手臂,覺得他又魯又煩。

  「你很煩耶!就跟你說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也沒有什麼誤會,就單單交情沒那麼好……」

  這男人好煩,明明她就不想和他交朋友,他幹嘛一直找她麻煩啦!

  「我們單獨談談。」他這次態度非常強硬的抓住她的手臂,拖著她嬌小的身子往前走。

  「放開我,你這個白癡!」她想掙扎,但為了保護手上的筆電,她只能不斷的扭動身子。「媽的,你這個機車男──」她像個野蠻人,出口便是一句又一句的粗魯咆哮。

  他不在意她的咆哮,她愈是想躲避他,代表她的心裏愈是有鬼,甚至藏了一個他不知道的秘密。

  而他知道這個秘密一定與過去有關,而他也很肯定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要不然她不會見到他,就像見鬼般。

  「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做錯,或是我們過去有怎樣的過節,我想了許久,一直想不透,所以要麻煩妳今天全數告訴我。」他拖著她的身子,往他的套房而去。

  「放開我,不然我要大喊強姦、非禮了。」要不是她手上抱著吃飯工具,早就一拳給他了。

  「讓妳喊。」他瞇眸,難得一張溫和俊美的臉龐,一時之間失去溫度。「最好妳向全世界的人宣告,我和妳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他媽的機車男!她張口結口的瞪著他。「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哪里惹到你啊?而且你要和我談,可以啊!幹嘛硬是要把我拖到偏僻的地方,你……是想談判決裂時,殺我滅口比較方便嗎?」

  好吧、好吧,她承認她是俗辣兼惡人無膽。

  一聽她無厘頭的話,他失聲一笑。

  「我不會殺妳滅口。」他保證。

  「你……」她嘟起小嘴,還想開口罵人時,卻被他搶先一步截斷她的話。

  「相信我,我只是請妳到我的屋裏喝杯茶。我今天下山買了十吋的提拉米蘇,在我的冰箱冰了一天,而且我還特地去添了阿薩姆紅茶,配提拉米蘇剛剛好。」

  她睜大眼,倒抽一口氣。「提拉米蘇、阿薩姆紅茶……」她的口水正在嘴裏泛流,差點就滴落下來。

  「是的。」他微笑說著。「而且提拉米蘇還是十吋的。」

  老天爺,怎麼可以派這只惡魔來誘惑她呢?

  哦──不不不,前方是地獄,她不可去啊!她的內心正在狂吼,不准自己走向不歸路。

  該死的他,又開口:「提拉米蘇是今天剛做好的,現下應該冰涼透徹了吧!」

  啊!她的心跳加速,臉上的怒意漸漸被笑顏代替……腳步更因「提拉米蘇」而自動的跟著他走。

  冰冰涼涼的提拉米蘇耶!她不再抗拒,甚至傻傻的拉著他的衣袖,只差沒蹦蹦跳跳的像只高興兔子跟著他前進。

  為了提拉米蘇──

  就算下地獄,她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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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不是地獄,這裏是天堂!沐筱花大口、大口的吃著提拉米蘇,嘴唇四周都沾上了黑色的巧克力粉。

  冰涼的蛋糕配上微甜的紅茶,讓她就像身處在天堂的雲端,高興的忘了向雲霽是找她來談判的。

  「為什麼躲我?」趁她吃得高興的時候,向雲霽切入主題問著。

  「我哪有躲你。」她嘟著小嘴說著。「我只是不小心和你錯過相遇的時間。」

  「為什麼妳那麼討厭我?」他再問。

  「為什麼你對我那麼有興趣?」她反問。

  「因為妳很純真、很可愛。」他出自真心的回答。「而且我們是舊識,我以為我們會像老朋友般的熟稔。」

  她側頭想了一下,模仿他的口吻開口:「因為你很煩、又自以為是。我以為曾經我們錯過了,就會像陌生人般再也不會有交集,你何苦要把我們兩人扯上關係呢?」

  他聽著她說的話,發現她對他似乎有著很大的心結。「我和妳過去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很沒有氣質的舔舔叉子上的奶油。「我可以再吃一塊嗎?」她眨著圓亮的大眸,佯裝客氣的問著。

  明明,她恨不得將眼前十吋的蛋糕全吞下肚子。

  「回答我的問題。」他像個壞心的惡魔,以甜點誘惑著她。

  「我冰箱還有十吋的黑森林蛋糕。只要妳回答完我所有的問題,我可以讓妳打包拿回套房。」

  黑森林啊……她猶豫著。

  「是T.R的蛋糕。」他接上這句,那是一間頗具盛名的蛋糕店。

  「什麼!?」她驚訝的喊著。「那間每天限量只賣十個蛋糕的店?」

  「提拉米蘇也是T.R的。」他指指桌上剩一半的提拉米蘇。

  她懊惱的叫了一聲,望著桌上的美食,她的臉頰漲成汽球般。

  「好啦、好啦,你想問什麼,我都招供好不好?但是……我要先驗貨,黑森林蛋糕真的在冰箱嗎?」她怕他誆她,於是以犀利的光芒瞪他。

  他指指一旁的二門冰箱。「妳可以去檢查看看。」

  她立刻從沙發彈跳起,奔到冰箱旁便打開冰箱門,發現裏頭果然冰著十吋的黑森林蛋糕,上頭還以新鮮櫻桃點綴著……

  哦哦哦──她的內心猶如萬馬賓士般的興奮,忍不住以食指挖了蛋糕一口,接著再以舌尖舔幹那香濃巧克力。

  喔喔喔,好吃到她差點把臉埋在蛋糕裏!

  「滿意了嗎?」他笑問著。

  她回過神,關上冰箱門後點點頭。「滿意,不過我只回答一個問題。」她回到座位上坐著。

  「我不只一個問題。」他有太多問題要問她了。

  「就一個,不然拉倒。」她撇過頭,哼了哼聲。

  「三個。」他討價還價。

  「二個。」最後底限。「再吵,老娘什麼問題都不想回答了。」

  「第一,為什麼當初不告而別?而且是去完PUB的隔天?」他不囉嗦,直接問出心底的疑惑。「而且連個消息都不給我呢?」

  「向先生,你問了三個問題了。」她抬眸微笑著。「我只回答前面兩個。不告而別是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通知任何人;選擇在去完PUB的隔天,是因為我不巧在廁所裏,聽到你和兩名女子的談話……」她將那天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對你而言,我只是你利用來完成論文的物件。所以,被你利用完後,我很識相的自動離去。」

  她的笑,很不真實,根本沒傳達到她的眼裏,只是唇瓣往上揚,一點感情也沒有。

  他說過這種話嗎?他皺眉,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我曾說過這種話?」

  「兩個問題我回答完了。」她的笑容仍掛在臉上,沒有馬上垮下來,可身上的力氣卻一點一滴的流失。

  沒想到,再次提起這件事,心還是會痛。

  心痛,表示什麼呢?表示她還在意著過往嗎?

  不,不可能!不是這樣的……

  「筱花……」他發現她臉上仍是揚著笑容,但渾身卻散發著冰冷冷的態度,讓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我可以拿著蛋糕走了嗎?」她側著頭,沒有任何的起伏,無法看出她真正的情緒。

  他起身,從冰箱拿出黑森林蛋糕,連同一半的提拉米蘇,一併打包後,才交到她的面前。

  「謝謝。」她提著兩盒蛋糕,再也沒吭聲的離開他的房裏。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發覺自己竟然沒有開口喚住她,只能任由她的腳步愈走愈遠。

  四年前的他,真的說過那些混帳話嗎?他低咒一聲,第一次恨自己當年這麼胡言亂語。

  該死!向雲霽恨恨的緊握拳頭。原來,這就是她恨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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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底有多麼恨他?

  四年前她得過憂鬱症,時間正巧發生在自PUB離開後的一個禮拜。

  是他影響到她嗎?根本不是因為她媽媽的去世?

  向雲霽坐在房間的陽臺,再次望著之前收集來的資料,發現她之前喝醉時,口中喊著「阿琛」,竟然就是酒吧的酒保。

  而那間酒吧,是她出資,可老闆卻是掛阿琛的名字,就連酒吧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阿琛在管理。

  她根本是出資讓他經營。他忍不住攏眉,為何她要對阿琛這麼好?

  當他往下看著資料後,才發現原來當初她有自殘的念頭,是阿琛救了她,也是他幫助她從憂鬱症中走出來。

  阿琛可以說是她的救命恩人……

  將資料看完後,他終於明白為何她不想再見到他的原因。

  若是平時,他倒覺得無所謂,反正他又不是沒有傷過女人的心。

  但在四年前,他處心積慮的接近她,確實是想借著她的才能,完成他的論文。

  他想,那天他應該是喝醉,為了哄哄身邊的一群花蝴蝶,他才該死的說出這樣過河拆橋的話。

  而他現在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明白,當年的自己是無心之過呢?其實他一直想要感謝她的,甚至還想培訓她的才能,兩人好好地一起合作。

  他點燃一根煙,從陽臺望出去,秋風微微吹來,拂亂他的發,也拂亂了他的心情。

  為何,他的心情會感到如此的煩亂?

  一想到她那張故作堅強的小臉,他的心猛然一抽。

  她的痛,他一直不知道,以為她無聲無息的離開,一點也不關他的事情。

  錯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再將煙霧緩緩吐出,只見煙霧隨風而散。

  她憎恨著他的利用、憎恨著他的現實,更厭惡他的殘酷。

  她是無辜、單純的,而他卻利用她的善良接近她,甚至還利用她的才能幫助自己……

  他非但沒有好好感謝她,還混帳的傷了她。

  向雲霽撚熄了煙,他覺得自己欠她一個道歉。

  只是這個結,已經四年了,他要怎麼化解呢?他皺眉,離開陽臺上的涼椅,回到房間。

  如果現在去見她,她肯定不會理他。

  他在房裏來回踱步,思考著要怎麼讓她願意聽他說話。

  對了!他連忙打開冰箱的冷凍門,他記得之前到山下補貨時,多買了一盒HaagenDazs霜淇淋。

  他像是找到寶物般,臉上恢復笑容,他想,或許她願意看在甜食的份上,再跟他好好的談一談。

  於是他抓了件外套、鑰匙,步出房裏後,便三步並成兩步,急急忙忙跑到她的房間。

  站在門外,他喘著氣,手上抱著一盒霜淇淋,按下她的門鈴。

  叮咚。

  希望待會見到的,不是她哭得淅瀝嘩啦的模樣。一想到她的笑顏,掛上兩道淚痕,他心一揪。

  大約有三秒,房裏沒有反應。

  他低頭一瞧,房裏有亮光,又重新的連按著門鈴。

  叮咚、咚──

  「哦,該死!」末了,裏頭傳來砰砰砰砰的聲音,像是有人跌倒的聲音。「最好你有重要的事,要不然我剁了你的手!」

  一開門,一名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

  靠,又是他。

  沐筱花冷冷的望著他,態度又恢復以往。「幹嘛?」好幾次都被他以美食誘惑,這次她一定要堅守城池,不能再被他收買。

  佞臣,休想再誘惑她!她一副惡靈退散的表情,只差沒有將符咒貼在他的頭上。

  「我是來道歉的。」果然,這小妮子脾氣大得很,根本不想見到他。

  不過,還好來開門的她不是淚流滿面,反倒她的嘴角四周出現可疑的黑色屑屑,以及……咖啡色的奶油!?

  「滾!」她姑娘可是很有志氣的,將大門用力關上,在這層樓發出很大的聲響。

  哼,半夜沒事來打擾她,而且還打斷她享用蛋糕的心情,該死!

  她關起門,回到客廳,再次將黑森林蛋糕往嘴裏一送,不料,門鈴再次響了起來。

  叮、叮、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

  「靠,你是想把我的門鈴按壞嗎?」這次,打開一道門縫,探出小臉,一邊罵著,口裏還噴出類似蛋糕屑的口沫。

  「我是來道歉……」

  又是那句老話,她小手一伸,又想將門關上。

  不料,這次來者學聰明了,硬是將他的長腳卡在門縫中,讓她沒辦法順利關上門。

  「我帶HaagenDazs來賠罪,只要妳給我五分鐘,這盒HaagenDazs霜淇淋就是妳的。」他將霜淇淋拿出來當誘餌。

  什、什麼!?她睜大眼,不敢相信的瞪著他。

  將木門稍稍打開一點,果然看到他的手上抱著一盒霜淇淋,而MARK印著HaagenDazs幾個英文字。

  哦,該死──她又要流口水了。

  「唔……」她咽下口中的蛋糕,看看他手中的HaagenDazs霜淇淋,心裏又是一陣騷動。

  怎麼辦,她心動了。她的心口怦怦跳著,彷佛像是看到心上人……又回頭看看房裏的黑森林蛋糕,這幾天她啃蛋糕確實也啃膩了。

  嗚哇──她真的是善變的女人。

  「我、我不會受你的誘惑的!」雖然她口中是這麼說著,但是她的身體是老實的,還是乖乖的開了門。

  「五分,我只給你五分鐘的時間。」然後代價就是他懷裏的HaagenDazs霜淇淋。

  「好。」他臉上揚起笑容,將手上的霜淇淋交給她後,他終於獲准,進入她的閨房,只兒客廳的桌上,擺著已受到饞鬼蹂躪到剩小小塊的黑森林蛋糕。

  霜淇淋、霜淇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屬於我的了。沐筱花笑呵呵的將霜淇淋放入冰箱裏頭,關上冰箱門後,眼睛還笑瞇瞇的直望著。

  「筱花,我……」

  「你還有四分鐘零三秒。」她臉不看他,很現實的板起臉孔。

  「四年前我沒有要利用妳的意思,我當時一定是喝醉了,才會說出這種混帳話,其實,我的心裏一直是很感謝妳的,甚至我恨不得能和妳一直交往下去,當初我真的對妳有好感,並非只是想要利用妳的才能……」他很誠懇的解釋著。「我一直在找妳,甚至還想著妳……」

  「你還有兩分鐘。」她沒有反應,逕自倒數著時間。

  「筱花,別這樣好嗎?」他挪動身子,來到她的面前,發現她臉上面無表情,一撮頭髮垂落在胸前。

  「一分鐘。」

  「我承認我欣賞妳的才能、妳的優點,但我更欣賞妳的溫柔與體貼,難得我找到一名能貼近我靈魂的女人……」

  「三十秒。」

  「其實,從以前我就喜歡妳,只是我一直沒有說出口罷了!不管妳信不信,我當時真的這麼認為……」

  難得向雲霽會這麼對一名女人告白,而且平時說話有條有理的他,遇上她,竟變得像情竇初開的小夥子,連說話都結結巴巴了。

  情場浪子最終栽在火爆姑娘的手上,只要她肯原諒他,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惜。

  「五分鐘到了。」她站起身子,使出所有的力氣將他拉起,推他離開套房後,將大門很用力的合上。

  他無奈,盯著大門,不顧現在是不是半夜,他直接大吼出聲:「沐筱花,我真的很抱歉我喝醉時說的混帳話,但是妳不能否認我那時喜歡妳的心情!」

  房裏,沒有動靜。

  他站了將近十分鐘,才歎氣離開。

  而房內的那個女人,早已像渾身力氣被抽空般,滑坐在門口,無勸的以雙手環住自己的胸前。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幾句話,依然可以輕易的挑動她的心弦,令她無助又茫然的迷失自己呢?

  這混蛋向雲霽,為何要三番兩次的來招惹她呢?

  沐筱花真的不懂,對他,到底是喜歡多一點,抑或是憎恨多一點?

  她自己也搞不清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6:52

第六章

  沐筱花已連續幾天都失神的坐在陽臺上的涼椅,望著滿天星星的夜景。

  她雙腳抬到涼椅上,以雙手環住膝蓋。

  該死的向雲霽,幹嘛無緣無故的跟她說那些話呢?

  她忽然覺得煩躁,起身到裏頭抓出他送來的霜淇淋,拿出鐵湯匙後,又回到陽臺的涼椅上,用力的挖著霜淇淋,往嘴裏送去。

  她怎麼就是戒不掉一煩躁就將食物往嘴裏送的惡習,這時她的胃就會像無底洞,根本沒有任何的食物可以填滿。

  但,她卻又覺得全世界只剩下食物可以撫慰她的心。

  一口又一口的霜淇淋往嘴裏塞,香濃的牛奶香在她的口中化開,冰涼涼的霜淇淋逐漸凍僵她的口……

  她將見底的冰筒放在一旁,抬頭望著夜幕。

  早知道她就不要來民宿度假,甚至還愛上這裏的一切,她應該一個人寂寞的待在臺北才對。

  她寂寞嗎?沐筱花如是問著自己。

  在臺北的時候,夜幕拉起時,她若感到無聊,常會往阿琛的酒吧跑,與他聊聊天、談談近況,可,她與他之間,總是聊著雞皮蒜毛的小事。

  他不會觸及她的心靈,更不會貼近她的靈魂,她和阿琛是好友,但他卻從不會真正觸及她的心靈深處。

  可是……向雲霽不是,他曾經取得她完全的信任,甚至貼近她的靈魂,還讓她對他掏心掏肺的付出。

  到今天,她才明白,當初的自己,是喜歡著他的。

  不過他是天,她是泥;過去與今天,情況同樣不變。

  回想四年來的點點滴滴,尤其前幾天那該死的向雲霽,又在她的門外大喊──喜歡她,讓她根本沒有臉踏出房裏一步,更害怕見到他。

  向雲霽像是吃定她,每天都一定按照三餐送來餐點,甚至連下午茶和宵夜都包辦。

  明知道她不想見到他,他還是習慣性的按了她的門鈴,見她任性不開門,也沒有多說什麼,只在門外喃喃幾句。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要在這時刻對她那麼好呢?只因為她擁有設計的才能?

  若是她失去這樣的才能,他是不是連看她一眼都不會呢?

  她忽然又感到一陣煩躁,起身離開陽臺的涼椅上,回到房間內的貴妃椅,抱著抱枕,又失神的望著前方。

  直到門鈴又準時在十二點響起──

  她的宵夜來了。

  她鼓起小臉,瞪著大門,她知道門外的男人是向雲霽,但她就是不想上前應門。

  「我願意為我四年前所說的話贖罪,只要妳再給我一次機會。」向雲霽的聲音,在門外揚起。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在過去,他欣賞她安靜、溫柔的模樣,甚至還讚歎著她的才能;而現在,他欣賞的不再是她的才能,而是她的心靈、她的脾氣,甚至她的一舉一動,他都想接近、瞭解。

  不管是以前的她、現在的她,都深深敲動他的心弦。

  他流連花叢這麼多年,身邊的女伴來來去去,從沒有一個女人令他這麼在意,甚至願意為了過去自己喝醉時說的一句話負責。

  他對她的好,她還是覺得是他想利用她嗎?

  為了她,他一改之前遊戲人間的態度,認真、真誠地對待她,沒有一絲玩弄的意思。若她願意原諒他,他會盡最大的努力,用最真的愛呵護她一輩子。

  向雲霽在門外站了大約五分鐘,房門終於緩緩打開,一張煩躁的小臉從裏頭露了出來。

  是她!他的眼光閃過一絲驚喜,沒想到她願意見他。

  「你到底想要怎樣?」沐筱花一臉不悅的瞪著他。「就單單想要賠罪?傷害都已經造成,四年前的事再怎麼也追不回了。」

  「當時妳為什麼不把不滿告訴我?為什麼要那麼畏縮的跑掉?為什麼就連四年後再見面,妳還是選擇逃避?」他直逼視著她。

  他知道甜言蜜語對她沒有任何效用,只會讓她躲得更遠罷了,所以,現下唯一的方法,就是解開她心裏的結,讓兩人的關係重新開始,要不然她是不可能會接受他的。

  「我要拿什麼身分去告訴你,我所有的不滿呢?」她低吼著,滿腹的不滿像是要吼出喉頭。「你都親口說只是利用我,我還要繼續厚著臉皮待在你身邊嗎?」

  「我……」他語塞。「四年前,我是個混帳;四年後,我會改過自新……」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幾個成語你聽過沒有?會不會寫啊?」她倚在門口,強烈的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你要怎樣對我好?你要怎樣的改過自新?何況,你拿什麼身分對我好?」

  他專注地看著她,「我以著贖罪的身分,來到妳的面前,我會盡我的全副心力對妳好。」

  她皺著眉頭。「為什麼要對我好?就只是為了贖罪?那就不必了!何況,我根本不必你對我好,我也能活得自由自在,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她覺得不滿,忍不住嘲諷回去。

  「是妳,我才想對妳好。」這是他目前最誠摯的心情。

  忽地,她覺得很挫敗。「為什麼你一直想要與我扯上關係呢?畢竟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我對妳這麼鍥而不捨,代表我一直沒有忘記過妳,四年前的妳,在我腦海裏印象深刻。」他確實對她一直念念不忘,甚至隨著時間的過去,一份他解釋不來的情感逐漸累積。

  「爛理由。」她抿著唇。「你和我非親非故,又沒欠我什麼東西,你對我那麼好幹嘛?是不是又想利用我的才能,幫你完成工作?抱歉,老娘現在的工作是寫小說,可不是畫設計圖的建築師。」

  她退後一步,想用力將大門關上,不料又被他的大掌一擋。

  「我喜歡妳。」他再次堅定地道出他的心情。

  喜、喜歡!?她的心,很沒志氣的漏跳了一拍,不知該作何反應。

  「喜歡」兩個字,就像是一道魔咒,將他們雙雙困在原地,原本平靜的心,翻湧起波濤洶湧的海潮,將他們兩人捲入另一波的情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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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個很「俗辣」的女人。面對向雲霽突來的親口告白,她失眠了。

  沐筱花以大字型趴在柔軟的床上,思考著向雲霽的話,甚至很沒志氣的從他面前逃了。

  她明知道向雲霽只是隨口說說,但是為什麼思緒還是一直重複撥放著他所說的那幾個字──我喜歡妳!?

  老天!她將小臉埋在枕頭,頭一次感到無所適從,就像回到剛認識向雲霽的那幕。

  無奈的歎了口氣,從枕頭中抬起小臉,一頭長髮被她抓得淩亂,像個瘋婆子般,但她仍是一點主意也沒有。

  唉,她望著窗戶,天微亮。

  毫無睡意的她,下了床鋪,到浴室刷牙洗臉後,換上外出服,想到外頭呼吸一點空氣,看看能不能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些。

  只是,當她的大門打開,正要跨出右腳時,不小心踢到「異物」。

  這個異物……還蠻大的!她低頭,一名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大男人,竟然就窩在她的門口,側著頭,坐在牆邊,就這樣睡著了。

  她倒抽一口氣,他昨晚就睡在她的門外?

  她望著他的睡顏,許久,她蹲下身子,顫著小手觸向他的俊顏。

  他……還活著吧?她皺眉看著向雲霽,柔荑覆在他的額上。

  「唔……」睡夢中的向雲霽,彷佛因她的小手而感到舒服,呢喃一聲。

  「怎這麼燙?」他的額頭好燙,他發燒了!

  她將大門打開,用力的拉起他的手臂,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高大的他拖進她的房裏。

  拖到客廳,她任由他躺在客廳的榻榻米上,匆匆忙忙拿出冰箱的冰枕,那是民宿為防萬一放進去的,如今剛好派上用場。

  她以乾淨的毛巾包裹住冰枕,放在他的頭下後,又急急忙忙的到浴室擰濕一條毛巾,折迭成長方形放在他的額上,再將薄被蓋在他的身上。

  她跪坐在他的身旁,望著他不舒服的表情,以及臉上極為不自然的紅潤,她急得手忙腳亂。

  「你是笨蛋啊!」幹嘛在門外吹了一夜的風?她皺眉看著向雲霽,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她咬著唇瓣,想了很久,決定暫時先把他留在房間,拿起鑰匙便往樓下沖。

  許久,她才找到向娃娃,想請她處理向雲霽。

  只是今天有一團的團體住宿,把向娃娃忙得七葷八素,只得拜託沐筱花暫時照顧她的三哥。

  好吧!如果過幾小時他還不退燒,再看著辦好了。

  沐筱花拿著向娃娃交給她的退燒藥,又回到自己的套房。

  回到房裏的沐筱花,來到向雲霽身邊,望著他因生病而熟睡的模樣,她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

  倒了一杯溫開水,她小心翼翼的扶他起來。「醒醒,我喂你吃退燒藥……」

  向雲霽迷迷糊糊之間,只感覺有一雙冰涼的小手覆在他的臉上,冰冰涼涼……很舒服。

  「聽話,嘴巴張開。」見他病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她忍不住皺眉。「你是笨蛋啊!現在都入秋了,你沒事睡在外面幹嘛啊?」她喂他吃下藥液後,讓他又躺了回去。

  望著他許久之後,她發現他真的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家世好、長相優,而且身價又不可計數,這樣的優質男人,哪一個女人會不想要呢?

  她歎了一口氣,小手覆上他的額頭探探他的體溫,再次起身,到浴室捧了一盆冷水,將毛巾浸涼之後,再重新放在他的額頭。

  就在此時,他的大掌抓住她的小手,一雙黑眸微微睜開一條縫。「花……花花……」他微弱的喚著她的名字。

  「幹嘛?」她又氣又……心疼。好吧,她承認確實是對他有著心疼。「你快閉上眼睛休息。」

  「對不起。」他病到氣若遊絲,卻還不忘跟她道歉。「原諒我,給我一個機會表現……」

  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被他抓住的小手,感覺到他的體溫高得嚇人。「你為什麼這麼執著?」

  「我、我喜歡妳……」他咽下一口口水。「我沒有辦法否認心底的聲音,我確確實實是喜歡妳……」

  為何,她的心又因他的一句話,被撥動了心弦,譜出讓人臉紅的心跳聲。

  「唉……」她歎了一口很長很長的氣。「你快閉上眼睛睡覺吧!」他的告白不是在很突然的情況下,就是在他神智不清之時,她會相信是真心的才有鬼。

  「別、別離開……」他緊緊的握住她的小手,捨不得放開。「別再離開我……」

  他隱約感覺她會再度離開,像一隻將被拋棄的小狗,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她的心,其實很軟。

  見到這種情況,她挫敗的垂下雙肩,小手沒有抽回,感受著他炙熱的體溫。

  小手被他的大掌緊緊握著,一點縫隙也沒有,似乎連她的心,也被他牢牢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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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雲霽幽幽醒了過來,一轉頭,發現澄色的光芒自窗簾縫隙流瀉進來,他額上的毛巾也因為他的動作,而滑落下來。

  他摸摸自己的額頭,發現退燒了,而地上散落著兩瓶退燒藥。向雲霽坐了起來,終於發現累癱窩在一旁昏睡的沐筱花。

  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悄悄來到她的身旁,為她蓋上薄被,靜靜望著她側躺著的模樣。

  沐筱花睡著的模樣,簡直就像個甜美的天使,那粉嫩又未施任何人工顏料的小臉,透著蜜桃般的紅暈,紅潤的唇瓣微微噘起,身上只穿著無袖小可愛的她,露出白皙的手臂,而短褲下的一雙勻稱長腿毫不保留的呈現眼前,似乎正引誘著人犯罪。

  忍不住,他的食指戳向她柔軟的臉頰,發現就像一塊柔軟有彈性的麵團,令他差點就抽不回手。

  為什麼每次見著她,他的心愈是想要多瞭解她一點?而且不會因為被她隔絕在心房之外就輕言放棄,反而愈挫愈勇。

  「被、被被……」睡夢中的沐筱花呢喃幾句,隨手抓起一旁的被子,放在臉頰旁磨蹭。

  她這種可愛的小動作,令他失笑。

  他將她的身子抱起,許是她累到沒有知覺,連他將她抱起輕放在床鋪上,也沒有驚醒過來。

  她應該很累,畢竟她照顧了他一天。

  他籲了一口氣,讓她安穩的睡在舒適的大床上,為她蓋上另一件被子。

  「嗯。」她翻了個身,正巧就是往他的懷裏鑽去,似乎他是一個很好的暖爐,而雙手則還是很沒有安全感的抓住薄被。

  見她像小孩子般的依賴動作,他的眼裏儘是寵溺,左手成了她的枕頭,右手則是撩起她的長髮,為她攏到耳後,不讓頑皮的發絲騷擾她的睡眠。

  「為什麼妳一直不肯給我機會呢?」望著在懷裏睡得香甜的沐筱花,他的大手覆在她的臉頰上,觸碰她的皮膚,希望能藉此觸碰到她的內心。

  什麼時候,她才會放下心裏的防備,給他一次機會呢?

  「唉。」他輕歎一口氣,大手磨蹭著她的臉頰,「或許妳就是束縛住我的魔咒,我永遠都沒有辦法逃離妳的一切……」

  如果在四年前,他就發現她脆弱的心,那麼她今天就不會這樣把他隔絕在心牆之外,任他怎麼攀爬,都無法進入。

  是他的錯,是他先對她說出那些混帳話,甚至還讓她獨自面對被憂鬱症折磨的那段日子。

  不想放開她!他絕對絕對不再放開她!他低頭,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

  懷裏的睡美人微微皺了眉尖,彷佛有只吵雜的蚊子,一直在她耳邊嗡嗡叫著,她下意識地空出一手,直往他的臉頰摑去。

  響亮的巴掌聲落下後,她連眼睛都沒睜開,整個人更是往他的懷裏鑽去。

  這女人連睡覺都這麼暴力吶!

  無緣無故挨了一掌的向雲霽,無奈的望著她的睡顏,甜美又可愛的睡相,教人忍不住吵醒她,只能認了。

  於是,他的右手攬住她的腰際,左手充當她的枕頭,等她尋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後,便傳出呼嚕呼嚕的細微呼吸聲。

  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前,伴著他平穩的心跳聲入眠,而他,剛毅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嗅著她的發香、擁著她軟綿的身子入睡。

  難得的,他們之間,少了爭戰,多了一份甜蜜……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7:11

第七章

  唔,有點冷……

  一雙長睫不安的動了動,床上的人兒睡得有些不安穩,小手往空曠的床位挪去,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什麼。

  翻身。隨手拉了心愛的小被被,抱在懷裏不到三秒,兩道好看的眉尖擰了起來。

  不對,不是這種觸感。她嚶嚀一聲,直到床鋪凹陷一方,有人將她抱往懷裏,那溫暖的感覺才又回到她的身邊。

  「嗯……」她滿足的抱著軟硬適中的「抱枕」,舒舒服服的打了一個呵欠,雙眼始終睜不太開來。

  過了許久,她懷裏的抱枕似乎有些不規矩,好像往她的腰際一觸,有些癢癢的,令她不由得輕嚀一聲。

  咦……不對呀,她床上只有小被被而已,根本沒有所謂的特大型抱枕……

  她猛然睜開雙眼,映入眼裏的是個陌生的胸膛,而她還很自然的將雙手環在對方的腰際上,小臉埋在那軟硬適中的胸膛……

  還蠻舒服……哦,不對!她的床上怎會出現這麼舒服的抱枕!?

  這下,沐筱花立刻清醒過來,雙手抵在男人的胸膛,抬起小臉往上一瞧,一張好看到不行的俊顏,映入她的雙眼。

  「早安。」美男子見她骨碌碌的黑眸時,便是露出白淨的二排牙齒,給了她一個溫柔的早安笑顏。

  「早……」她傻傻的回應,最後攏起眉尖。「你、你怎麼會爬到我的床上?」他不是應該乖乖的躺在客廳的地板嗎?而她不也是趴在桌上睡覺嗎?

  「謝謝妳照顧我,我燒退了。」向雲霽皮皮一笑,只是聲音有些瘖啞。「一定累壞妳了。」

  「你……」他的臉皮怎這麼厚呀?瞧他的大手還放在她的腰際上面!「快滾下去!」她的床,豈能讓他這個臭男人爬上來。

  說著的同時,她粗魯的用力想將他推開,無奈女人和男人的力氣天差地遠,他還是一樣不動如山。

  「妳昨晚把我抱很緊。」他像極了無賴,緊緊的箝制她的身子。「說我像個暖爐、像個舒服的抱枕,我想走,妳卻不讓我走……」他在她的耳旁吹著氣,以好聽又迷人的嗓音誘惑著她。

  老天,他能不能不要拿著那張該死的俊顏,配合著魅惑人的嗓音同她說話呀?她的身體因為他刻意的誘惑,顯得有些發軟。

  該死……他的觸碰、他的聲音,都讓她有遐想了啦!

  「我沒有這麼說!」她氣呼呼的嘟著小嘴,抬頭望著他似笑非笑的俊顏。「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我喜歡妳。」他輕聲說著。「如果妳不討厭我,給我一個機會……」他不放開她。「我發現,其實妳並不是真的那麼憎恨我,就在昨晚……」

  「等、等等!」她皺眉,發現他說話實在有夠曖昧,立刻不安的低頭,望著自己的胸前。

  衣服還在,表示昨晚沒發生什麼事情。

  她籲氣的同時,發現他的懷裏確實很舒服,她是有那麼一咪咪捨不得離開。

  「花花,我喜歡妳。」他嗅著她的發香,拂著她的臉頰。「給我一個機會,我們可以和平相處的。」

  她放棄掙扎,靜靜靠著他的胸前,傾聽著他平穩而規律的心跳聲。

  「你那麼有把握?認定我真的不憎恨你?」她輕聲的問著,一反之前的潑辣。「我們之間或許不適合,在四年前,你拒絕我的一切……」

  「我沒有拒絕。」他緊緊的擁著她。「浪子總是愛面子的,那時我來不及跟妳說,我是喜歡妳的……」

  「是你自己錯過這樣的機會,你現在這樣要求會不會太厚臉皮啊?」她鼓起臉頰,氣呼呼的說著。

  想到以前自己所受的委屈,以及當時的難堪,她還是很想狠狠的咬他一口!

  「厚臉皮也罷,若是再失去妳,我就真的什麼機會都沒有了。」只要她別再消失在他的眼前,所有的一切,他都會承擔下來。

  這男人真的不是普通魯耶!

  她無奈的歎口氣,她怎麼拒絕,他總是會有藉口反駁她。

  「你很奇怪耶,我講一句,你頂十句。」她怒瞪著他。「我真的很懷疑,這一切只不過是你的大男人主義在作祟。是不是因為沒有一個女人拒絕過你,所以你才會對我這麼不死心?」一切,只是因為得不到的最好?

  他沉默許久,搖搖頭。「妳一直是我很欣賞的女人。我想,若是四年前,妳沒有不告而別,我想……我甚至,會愛上妳……」

  愛上她?她的心抽緊,因為他的話,原先的堅持開始動搖……

  啊,她怎麼可以這麼沒志氣,這麼快就讓他盜壘成功呢?

  她像只生氣的河豚,小臉漲得圓滾滾,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胸膛。

  「唬爛話你最行!」她覺得他的信用已經破產了,現在還要開空頭支票給她,以為她會信嗎?「向先生,請不要再把我當玩具了。」

  「我沒有,我想把妳當成寶貝來疼。」他恨不得將自己的心剖開給她瞧,讓她明白他的一片真心,他絕不是如她口中所說那般,是個薄情郎加上狼心狗肺的混帳。

  「又想開口頭的拔辣票?」她睨著他,全然不相信的表情。「憑什麼你說幾句話,我就要像個小笨蛋般的相信呢?」

  「我不會再開口頭支票。」他搖頭,以大掌撫平她眉尖的褶痕。「我想給妳誓言、給妳承諾。」

  承諾?她迷茫的望著他,沒談過戀愛的她,竟然因為他的話,而感到有一絲的心動……

  真的是因為他的甜言蜜語嗎?她反問著自己,如果今天抱著她的男人不是向雲霽,那麼她還會感受到心跳加速嗎?

  她不知道……不,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她根本不想去假設這樣的情況,對她而言,她只想要平靜的日子,而非這種如夢似幻的小說情節。

  他何必執意要出現在她的面前呢?

  「別……」她別開眼,發現自己快被他一雙真誠的眸子說服。「放開我,我肚子餓了啦!」被他擁住,她發現身體愈來愈熱,就連小臉也如同火在燒。

  不得已,他將她放開。「我煮粥給妳吃,好不好?」

  「粥?」她離開他的懷中,抱著軟軟的被子,偏著頭看他。

  「廣式的皮蛋瘦肉粥。」他也起床,摸摸她的頭後,便下了床鋪。「我記得套房裏應該都有一套廚具才對。」

  當他下床後,她的下巴差點沒有掉下來──

  他、他、他……他全身上下,竟然只著了一件子彈型的內褲!?

  哇!他的皮膚是勻稱的麥色,結實的長腿、緊翹的臀部……他看起來、看起來好好吃喔……

  沐筱花頭一次見到向雲霽的身材,發現他有當男模的本錢……甚至還堪稱為猛男。

  她咽下口水,實在很難將視線移開他的身上,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塊很好吃的提拉米蘇。

  「肚子很餓嗎?」他隨手拿起一旁的衣服套上。

  她恍神的同時,誠實的回答:「餓到想吞下你……」

  他怔了三秒之後,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容,再次上了床鋪之後,薄唇冷不防的貼上她的粉唇……

  那他只好遵命的送上門,讓她吃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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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一個吻、一個深吻──向雲霽吻了她!

  沐筱花的腦袋,一整天都重播著這個畫面。

  他吻了她,那個吻溫溫熱熱的,就像他給她的感覺,有點溫柔、有點霸道,甚至還有點……甜!

  哦──沐筱花一整天都沒辦法思考,只能像個癡呆症發作的老人,坐在民宿的露天咖啡廳發呆。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相信向雲霽的話!

  她歎著氣,啜著杯中的咖啡冰沙,就在此時,三名在她眼裏看起來很時尚、很風騷、很八婆、很像小說女配角的女人,來到她的面前。

  就像她寫的小說情節,一看就知道要來找碴的。

  「喂!」其中身穿香奈兒的女子,纖纖小手往她桌子一拍,一副人家欠了她幾百萬的表情。「妳和向雲霽是什麼關係?」

  沐筱花抬眸。「關妳屁事!」對方不客氣,她的口氣當然也不怎麼好。

  開玩笑,她可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小說中死板悲情的女主角。

  敢來惹她,就要有膽接受後果。

  「這麼嗆?」乙女居高臨下,嘴角不屑的撇了撇。「還以為是什麼貨色,妳長得倒是蠻平凡的。」

  「哦?」沐筱花學她撇撇嘴。「難道要學妳頂著一張大花臉,像是唱京劇般的到處丟人現眼?」

  「妳……」乙女氣憤地瞪著她,沒想到眼前這女人嘴巴這麼的利。

  沐筱花懶懶地望了一眼,在一旁像只火雞咯咯笑著的丙女,並未開口,只要對方沒踩到她,她倒是不會主動攻擊。

  「鄉下來的村姑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一講話就是不入流,真不知道向雲霽被什麼迷了心竅。」丙小姐倒是先發動攻擊。

  「都市來的八婆就高尚到哪兒嗎?」沐筱花吸著冰沙,倒也沒有與她們動了肝火,只是拿出她平時犀利的舌頭,一一反擊回去。「至少向雲霽喜歡我這種村姑,而不是被妳們這些八婆迷了心竅。」

  三個女人竟然說不過她,氣得差點翻桌。

  「妳這個女人講話怎這麼機車啊?」甲女不滿的低吼。

  「不爽把我騎走啊!」姑娘她涼涼的說,回得倒是挺賤的。

  「妳、妳……」乙女功力差,只能指著她的鼻子「妳」個半天。

  「妳妳妳……妳回家練練舌頭,大舌頭怎麼罵得贏人呢?」沐筱花懶懶的看了乙女一眼,發現她們不過是三隻紙老虎,只會隨便吠吠練嗓喉。

  「向雲霽對妳只是一時新鮮感。」丙女咬著牙說道。「我相信不久後,妳就會被拋棄了!」

  沐筱花冷笑一聲。「哦?那妳們要不要反省一下,至少我還有被拋棄的機率,妳們卻是連被拋棄的機會都沒有。」

  她那跩得二五八萬的模樣,讓三隻紙老虎好想扁她。

  「妳不會得意太久的。」丙女一雙丹鳳眼瞪著她。「向雲霽在臺北早就有一個女友,再過不久,他會為了她,把妳拋棄!」

  女友!?這兩個字,就像是關鍵字般,敲醒了她。

  對了,她與向雲霽第一次見面時,他身邊確實有一名女人,兩人的關係看似還蠻親密的。她差點把這件事忘了。

  「而且他的女人還不只一個,妳根本連一根蔥都比不上。」乙女哼了哼。

  不只一個……沐筱花瞇眸,因為她們的一言又一句,漸漸挑起她的怒火。

  多虧她們的出現,讓她想起過去的舊帳,看來向雲霽要開支票前,忘記把他過去的桃花帳給結算清楚。

  一個又一個女人冒出來給她難堪?

  哼,她可不是任人搓圓捏扁的嫩女人,她向來是有仇必報、有帳必算!

  「他的女友不是很多個?」沐筱花挑眉,把她們當成八卦詢問站,隨口問著。

  「向雲霽雖然花心,但是待在他身邊最久的,還是他的貼身秘書──文娜情,她和他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妳別再不要臉地纏著向雲霽了。」

  哦哦,原來他的秘書叫文娜情。沐筱花的心裏有個底了,看來這筆帳愈來愈清楚了。

  「妳別夢想成為向家的少奶奶,文娜情比妳好太多了。」丙女就是要挫挫沐筱花的盛焰。

  沐筱花不怒反笑。「感謝妳們提供的八卦。」她從椅子上起身,決定現在就要去找向雲霽。

  她不再是過去的沐筱花,受了委屈只會保持沉默、連吠都不敢吠一聲!她要好好將他的風流帳,一筆又一筆的抓出來結算。

  想追她可以,但是他得要拿出他的誠意,以及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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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那麼的巧。

  當她在民宿繞來繞去,終於打聽到向雲霽正在他的套房,而且房裏還多了一名嬌客。

  嬌客!?沐筱花壓下質疑,來到向雲霽的房外,果然見到門口多了一雙高跟鞋,整齊的擺在他的皮鞋旁邊。

  這男人早上才與她告完白,下午就有女人造訪,甚至還孤男寡女躲在房裏?

  不想不氣,愈想是愈氣!沐筱花斂下眼,用力的按著一旁的門鈴。

  不到五秒,身上穿著一襲休閒T恤及牛仔褲的向雲霽,前來開門。

  還好,他的衣著是整齊的。

  「花花。」一見到沐筱花主動前來,向雲霽眼裏有著喜悅,難得她會主動找他。

  「妳來得正好,我剛好吩咐秘書從臺北買來了甜甜圈,以及T.R的蛋糕。」他高興的拉著她的小手進到房裏,語氣與神色都跟平常一樣,沒有半點遮遮掩掩。

  咦?劇情怎麼有些變調。沐筱花以為他見到自己會一臉「大便」,沒想到有著難以形容的歡喜。

  她就這麼被帶到他的房裏,客廳果然有一名女子,正背對著門口而坐。

  女子將長髮盤成俐落的圓髻,不像她將長髮隨意一抓,以夜市買來的大夾子一夾。

  且她雖然穿著鐵灰色單調、古板的套裝,卻還是掩不住那曼妙的身材。

  嘖嘖嘖,光看女子的背影,就能勾起任何人的遐想了。

  沐筱花被向雲霽帶到女子的面前,一見到女子的長相,更是令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驚豔!女子有著兩道好看的柳眉、白皙無瑕、吹彈可破的肌膚,圓眸、挺鼻、櫻色的紅唇,全身上下似乎沒有任何一絲的缺點。

  沐筱花忽然覺得自己好渺小,她拿什麼跟眼前的美女相比呢?

  「筱花,這位是我的秘書──文娜情。我不在臺北的這段時間,都由她整理主管們的資料,再呈上向我報告。」

  向雲霽為兩人介紹一下後,便拿出甜甜圈及蛋糕往沐筱花面前一放。

  「花花想喝什麼?果汁、紅茶、還是汽水?」

  「冰開水。」忽地,沐筱花的心裏有些難受。

  剛剛那三名女人說的沒錯,文娜情真的很美,而且舉手投足都有著名媛淑女的氣質,是她這個小村姑比不上的。

  但她能肯定一點,她與文娜情絕對合不來!

  因為文娜情的眼神太過冷漠,甚至見到向雲霽一下子忙著為她倒開水、一下子又為她切蛋糕、拿叉子的模樣,還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看著向雲霽忙東忙西積極討好眼前女孩子的模樣,文娜情心裏愈來愈不舒坦。

  才半個月沒見,向來花心的向雲霽動了心?文娜情忍住胸口的不適,與沐筱花對上眼。

  「我這樣會打擾到你們嗎?」沐筱花以無辜的黑眸望著向雲霽。「沒關係,我可以拿著蛋糕和甜甜圈離開……」末了,心裏接上一句:你敢接一句好,我馬上翻桌給你看!

  「不行。」向雲霽皺起眉宇。「我若不盯著妳,妳肯定會將這些點心吃完,然後晚餐妳又喊著吃不下。」

  他為她切了一塊蛋糕,盛在她面前的盤子上。「蛋糕只能吃一塊,甜甜圈也只能吃一個,晚餐還是要照吃。」

  他太明白她的個性,不是三餐不按時吃,就是零食吃太多,她的身子都快搞壞了。

  「哦。」算他識相,沒有支開她。沐筱花心情變好一些,倒也不在意文娜情的打量,逕自吃著她的蛋糕。

  向雲霽盯著沐筱花吃著蛋糕同時,一邊與自己的秘書談論公事,根本沒有發現兩個女人互相打量。

  約莫二十分過去,蛋糕和甜甜圈都吃完了,沐筱花真的無聊至極,最後,她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呵欠。

  向雲霽見她想睡的表情,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公文後,便對文娜情說:「剩下的明天再討論,妳從臺北來到這兒也累了,妳先回房去休息吧!」

  他說完後,注意力就放到沐筱花的身上。

  見她嘴角沾著甜甜圈的糖粉,他寵溺的為她拭去,還體貼的為她再斟了一杯冰開水。

  文娜情收拾好公文後,見到這樣的畫面,心裏當然是氣憤,但還是溫和的開口:「霽,我們晚上一起吃個飯好嗎?」

  沐筱花挑眉,竟然敢在她的面前大方約她的男人!?

  「我晚上有約了。」向雲霽搖頭,馬上就拒絕美女秘書的約會。「我答應晚上要陪我女友去逛夜市。」

  哼,算他不白目。沐筱花沒答話,不過嘴角卻偷偷的揚起一抹弧度。

  文娜情倒抽一口氣,忍不住問出口:「你……玩真的!?」她跟在他的身邊那麼多年,頭一次他為了身邊的女友拒絕她。

  「我一向都玩真的。」向雲霽望向文娜情,以認真的口吻說著。「麻煩給我與女友單獨相處的時間。」

  文娜情欲言又止,但他又下了逐客令,她只得狼狽的收拾桌面上的公文後,板著一張冷冰冰的美顏,離開他的房裏。

  大門合上,厲裏只剩他與沐筱花,只見沐筱花一臉不高興的瞪著他。

  「親愛的,怎麼了?」瞧她不高興的模樣,他知道自己的皮要繃緊一點了。「我忘記告訴妳,今天是我秘書要來的日子,下次我一定會記得報備,原諒我可好?」他先招供,省得等等小姐她不爽又不理人。

  不是他脾氣溫和的可以讓她蹂躪,而是眼前這名小妮子向來吃軟不吃硬,倒不如他先坦誠,省得以往自己的風流帳,全被她混在一起算,到時他還要多花費十倍的力氣哄她。

  所以,誰吃定誰……還不曉得呢!

  「那不是重點。」她哼了哼聲,抿著豐唇。「聽說那個文秘書,和你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而且極可能成為向家的少奶奶?」

  「沒有,我和她純粹只是公事上的夥伴。」他搖頭否認。

  「我承認過去我有許多的女伴,但是我一向把公事和私事分得很清楚,我與她並沒有親密的關係,只是過去在參加宴會時,我為免尷尬,都是帶她出席罷了。」

  「所以有人告訴我,她對你很重要。」她承認,她的喉頭冒起酸酸的泡泡,讓她說出來的話也充滿酸意。「反正,你向來都只跟身旁的女伴玩玩而已,到最後還是會回到文秘書身邊?」

  「我身邊只有妳。」他一臉深情地看著她。「花花,我愛的人是妳。」

  「可是你沒有主動提起她的存在!」她小鼻噴著氣,不滿的說著。「而且今天還瞞著我單獨跟她見面……若我晚來一步,搞不好你們談的不是公事,而是在床上玩滾滾樂!」

  她的醋意就像海浪般,一波又一波的襲來,只差沒將他滅頂。

  「我若和她有逾矩的行為,我向雲霽的名字馬上倒過來寫。」他舉起左手發誓。

  「不要。」她別過臉,不高興的說著。「我要你發誓,若是騙我一絲一毫,你下面會長菜花,然後就爛掉!」

  「這麼狠?」他咋舌喊著。

  「你怕了?」哼哼,她就知道男人愛說謊。

  「好。我如果騙了沐筱花,我下面會長菜花再爛掉。」

  他伸出左手,將她拉往懷裏,要她正眼看他。「這樣可以了嗎?」

  「沒憑沒據,你拿什麼保證?」她頭一撇,冷哼一聲,擺明不信。

  「那讓我蓋個『印章』。」他說完,大掌扣住她的下巴,薄唇二話不說,吻住她那伶俐的小嘴。

  唔……到口的尖酸話全被他的舌尖化解,成了一串又一串的深情熱吻,接著甜美的幸福感覺,漸漸填滿她的胸口……

  她第一次感覺,原來愛情也可以這麼美。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7:39

第八章

  向雲霽是名很好的情人,甚至可說沒有任何的缺點可以挑剔。

  就算文娜情難得遠從臺北而來,他的心思依然沒有在秘書及公事上,全心全意的將注意力,放在沐筱花的身上。

  沐筱花才是他愛上的女人,文娜情只是在公事上有著很好默契的工作夥伴,他向來不將夥伴與床伴搞混。

  換句話說,文娜情並非是甲乙丙三女口中所說,是向家未來的三少奶奶。

  文娜情通常一來,總會在民宿停留一個禮拜,而這三天裏,她發現沐筱花對於向雲霽並不是單純的女伴。

  她第一次見到他寸步不離的守著一個女人。

  沐筱花在文娜情眼裏,稱不上特別漂亮,甚至也沒有出色的地方,文娜情搞不懂,為什麼花心的向雲霽,會為一名平凡的女子,停駐流連花叢的腳步呢?

  文娜情想不通這點,於是她多留在民宿幾天,暗中觀察在她眼中不起眼的沐筱花。

  說沐筱花不起眼還真的不起眼,總是頂著一張略為蒼白的臉龐,一頭長髮不是束成馬尾,就是隨意的以紅色夾子夾住,隨便一身T恤、七分褲便到處走、到處晃,一點女人味也沒有。

  從沒有這麼鄙俗的女人,在向雲霽的身邊出現過,他的眼光似乎變差了。

  文娜情每每借著公事之名,接近向雲霽,但是她前腳一到,向雲霽便撥打電話給沐筱花,要她一同來到兩人面前。

  通常,文娜情與向雲霽談著公事時,沐筱花不是在一旁吃著點心,就是一臉甜蜜地窩在他的懷裏,兩人似乎一刻也捨不得分開。

  後來,她發現,平時她沒有接近向雲霽時,反倒是沐筱花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對於向雲霽並不溫柔順從。

  為什麼閱人無數的向雲霽,會愛上這種女人呢?

  文娜情獨自來到向雲霽的房外,思考許久,她抬手按了電鈴。

  電鈴一響,向雲霽前來開門,意外的是,向來流連花叢的浪子,竟然會身穿著圍裙,手裏還拿著鍋鏟。

  「啊!」文娜情難得臉上露出驚訝,沒想到浪子竟會變成居家好男人的模樣。

  「文秘書?」他一手拿鍋鏟、一手望著她。「妳怎麼來了?」向雲霽頻頻回頭,彷佛心不在焉。

  「霽,你在做什麼?」她差點失聲尖叫。「你怎麼穿這樣?」

  「我在煮飯。」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糟了,我的魚。」他轉過身,急急忙忙的回到房裏,想到魚還在熱鍋上煎著。

  文娜情隨後跟上,發現屋內傳來陣陣香味。

  「霽,你到底在做什麼?」

  「做菜給我女友吃。」他的聲音自廚房的方向傳來。「妳別看她那樣,其實她不怎麼好養,所以我學習煮飯,要抓住她的人,得先抓住她的胃。」

  文娜情順著聲音來到廚房,望著他一八五的身高,圍裙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突兀。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文娜情在他的背後,冷聲的開口。「為一個女人,你還要委曲求全多久?這一點都不像你……」

  向雲霽輕笑幾聲,依然埋頭看顧著熱鍋裏的魚。

  「這不是委曲求全,這是心甘情願的付出,愛上一個人,為她做什麼都是出自於真心。」他忙碌的轉看另一個爐上,正冒著熱氣的蘿蔔排骨湯,舀起湯汁倒在小碟上嘗著味道。

  他滿意的揚起笑容,放下湯匙。

  「你對那個平凡女人是認真的?」她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忙碌的背影。「那樣的女人,有什麼值得你這樣付出?」

  「很難解釋。」

  他將魚翻面後,接著將魚從鍋中鏟起,去掉過多的熱油後,抓起一把青菜,便往油鍋裏丟。

  「但是她就是有那種魅力,讓我一頭栽進愛情裏,每天都不自覺地多愛她一點。」

  當青菜炒好裝盤之後,他將調好的紅燒醬汁往鍋裏一倒,接著再把剛剛煎好的魚往鍋裏一放,酸酸甜甜的味道溢滿室中。

  文娜情聽他這樣說著同時,張開雙臂便往他的腰際一抱。

  「霽,我一直都是喜歡著你的,我愛你……很久了。」

  他的身子一僵,臉上的笑容淡去。

  「文秘書,放開我。」他深呼吸,保持紳士的風度,心中想著,若是被大醋桶沐筱花看見這一幕,又要掀起一陣風波了。

  「我不放!」文娜情搖頭。「我跟在你身邊這麼久,也看你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這麼多次,我不曾見過你為一個女人將自尊拋到天邊……你是個天之驕子,那個沐筱花算什麼東西?」

  「放開!」他放下手上的鍋鏟,身體幾乎如同石頭一動也不動,一向溫和的聲音漸漸變冷。

  「霽,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她斂下一雙哀傷的眸子。「這幾年,我待在你的身邊,就是等你給我一個機會……」

  「我跟妳說過了,我不會和公司的女人有任何的牽扯。」他攏緊眉頭。「當初妳堅持留在我身邊當秘書,我和妳之間就不可能了……」

  「我待在你的身邊,是想要每天都見著你,你知道我的用意。」文娜情以為他懂,當初她應徵他的貼身秘書,就是為了能就近關心他的一切,甚至盯著他的行為,他怎能抹去她一切的用心呢?

  「這不是愛情。」他無奈的說著。「這只是妳一廂情願,何況我現在有女友了,我和妳之間更是不可能。」

  「我不在意,只要你肯回頭、肯告訴我,你這次也只是玩玩,我依然會在你的身邊等著你……」文娜情將小臉倚靠在他寬闊的背部,嗅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

  「這次我是認真的。」他瞇眸,輕聲說著。

  一想到沐筱花,他的嘴角又不禁往上揚,沐筱花的喜怒哀樂,總是很輕易地牽動他的心弦。

  喜歡一個人沒有理由;愛上一個人,更是會心甘情願的付出。

  「我真的不想打擾你們啦!」一名嬌小的女孩兒,甜甜的扯著嗓音。「向三哥,鍋裏的紅燒魚快燒焦了耶!」元叮咚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嘟著小嘴提醒著。

  向雲霽心裏有一抹不好的預感閃過,果不其然,當他一偏過頭,只見沐筱花就站在元叮咚後頭,嘴裏還咬著一根冰棒,彷佛像個觀眾般,站在一旁看著好戲。

  「繼續,不必在意我們。」沐筱花咬著冰棒,不在意的聳聳肩。「不過,紅燒魚別燒焦了,那可是我們的午餐。」

  她說完後,逕自走出廚房,來到他的客廳。

  他立刻將文娜情的雙手拿開,將鍋鏟交給元叮咚後,踏出廚房追上沐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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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筱花拿起電視的遙控器,將螢幕打開後,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並沒有氣呼呼的離開。

  他松了一口氣,來到她的身邊。

  「我不是說過,吃飯前不准吃零食的嗎?」他替她拿掉嘴巴裏吃到一半的冰棒。

  她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你還會關心我?」

  「我不關心妳,我還能關心誰?」他將冰棒丟進垃圾桶,不喜歡她吃一些不健康的零食,以及冰冷的東西。「妳在生氣?」

  「我看起來像生氣嗎?」她挑眉,語氣就像極寒的北極,沒有任何一點溫度。

  她生氣了,而且還是很大很大那種……

  「寶貝,妳看到的都是誤會,我……」

  「你什麼?你倒是很享受摟摟抱抱的快感嘛!」可惡,死性不改!

  「寶貝……」他單腳跪在柔軟的地毯上,一臉誠摯地說,「有些事眼見不一定為憑,剛剛我和她說的話,妳有沒有聽到?我的心裏只有妳一個人……」

  「送上門來的美女,你會不要?」她很不淑女的以鼻子哼了哼聲,圓滾滾的黑眸瞪著他。「你騙鬼啊?除非你性無能!」她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還自問自答。

  他挑眉,這女人真是難搞。只是,他愛上她了,就算她要他到天上摘星星、摘月亮的,他還是得想辦法,將她喜歡的東西送到她的面前。

  他來到她的身旁,大手往她的腰際探去,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我和她真的只是工作夥伴,我的心只系在妳身上。」

  她努努小嘴,看似還有些不滿。「那你幹嘛不推開她?」

  「我在燒魚啊,小姐!」他歎了一口氣。「而且,我怕油濺到她身上。」

  「哼,說來說去,你還是對她溫柔。」她不滿的別過頭,確實有點小吃醋。

  他怎能對其他女人好?他是她的男人耶!跟她在一起還三心二意,欠扁!

  「她是我的秘書,也是個女生,總不能與她撕破臉吧?」他揚起笑顏。「親愛的,別氣了好不好?我的心裏真的只有妳一個人。」

  她被他哄著,最後將小臉面向他。「哼!我看為杜絕後患,我就先將你砍了……」

  唉,她總是一說話就是令人噴血的字句。「妳不會真捨得砍掉我吧?」見她眉尖的褶痕有些撫平,他心裏的大石放了下來。

  她指指他後頭的廚房。「你的情婦出來了。」她抬高小臉,霸佔著沙發,回瞪著向雲霽。「現在,我要你當著我和她的面說:你是我的,她沒有半點機會!」

  她承認自己是「鴨霸」、是「專制」的,然而這就是她對愛情的態度──忠貞。

  他沒有遲疑的站起來,高大的身子緩步來到文娜情的面前,斂起面對沐筱花時溫和的笑容,換上嚴肅、一絲不苟的表情。

  「文秘書,我和妳之間是不可能的。筱花才是我的選擇,若是妳想當我的工作夥伴,我希望妳徹徹底底打消這樣的念頭,不然我希望妳能辭職。」他的一字一句都鏗鏘有力。

  文娜情皺眉,不敢相信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將他們之間好幾年的合作關係否絕掉。

  「你真的要為了這名平凡的女人,而將我棄之不顧嗎?」文娜情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文秘書,我並非是否決妳的工作能力,而是工作與感情並不能混為一談,我不希望妳再誤會下去。」他歎了一口氣。「若是妳還是執迷不悟,我希望妳能主動辭職……」

  文娜情倒抽口冷氣,沒想到溫和、紳士的他,會因為其他女人,主動要求她辭職,連讓她待在他身邊的機會都不給。

  「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她?」終於,文娜情抿著唇,恨恨的瞪著沐筱花低吼出聲。

  「我在你身邊那麼久了,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知道你喜歡看什麼類型電影、知道你喜歡喝什麼樣的咖啡……她知道嗎?」

  沐筱花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沙發上,完全不想加入這場戰局。

  開玩笑,又不是她去勾引女人,憑什麼要她跳出來加入戰局咧?

  再者,她可不想被掃到颱風尾。

  不過,文娜情說的對,她知道他的一切喜好,而她卻還在摸索的階段。

  「說啊?妳知道霽的喜好嗎?」文娜情幾乎是失去控制的低吼。「妳這個女人什麼都沒有努力,就想霸佔他……」

  沐筱花懶懶的坐在沙發上,抬眸望著他們。「就算我不知道他的一切,但我只要明白,他喜歡我、他會疼我、他會愛我一輩子就夠了!」

  一聽到沐筱花那孩子氣的反駁,向雲霽忍不住的笑了出聲。

  她的反應總是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妳憑什麼跟我搶男人?」文娜情幾乎情緒崩潰。「他是我的……」

  「如果他是妳的,妳就把他帶走啊!」沐筱花倒也很瀟灑。「我從來都沒有限制他的自由,他想走、我一定不會阻止。」

  「文秘書,妳先回去冷靜。」向雲霽歎了一口氣。「我不會跟妳走的,我的心一直都是在筱花身上。」

  文娜情淚眼婆娑的望著他,發現他是認真的之後,覺得難堪又無助,立刻掩面離開。

  空氣少了文娜情的香水味,沐筱花一直緊窒的胸口,才微微松一口氣,原來她不是不在意,只是假裝瀟灑。

  她是在意向雲霽的,只是怕自己再次受到傷害、被拋棄……

  向雲霽回頭望見她的表情,於是長臂一伸,將她摟入懷裏。「傻瓜,我不會離開妳的。」

  她抿著唇,意外的回應著他的擁抱,緊緊的摟著他的頸子。

  她騙得了別人,但她騙不了自己的心,原來──她一直愛著他。

  「耶……」不識相的元叮咚,捧著紅燒魚踏出廚房。「我肚子餓了耶!」她眨眨如同洋娃娃般的長睫,粉嫩的紅唇微微噘起。

  向雲霽沒有理會元叮咚,薄唇直接印上沐筱花的粉唇,兩人就在客廳裏熱吻起來。

  唉唷……都不怕小孩子長針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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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娜情還是堅持不辭職,她堅信,向雲霽只是一時被愛沖昏了頭。

  不過,隔天她還是離開民宿,回臺北等待他回公司。

  向雲霽與沐筱花兩人的感情迅速加溫,甜蜜得連旁人都看得出他們的戀情,當然,還有個小八卦記者元叮咚,將他們兩人的感情大肆宣傳。

  對這消息最驚訝的,就是向娃娃了。

  她知道自己三哥的個性,談了感情並不會讓他定性,還是常常的到處亂放電,然而這次他像是踢到鐵板,把沐筱花當成了掌心上的寶貝,細細呵疼。

  她一知道這消息,就撥了通電話給家裏的母親,告知父母這個消息。

  理所當然,沐筱花成為了焦點。

  向家那邊頻頻要招回向雲霽,甚至還要他帶女朋友回去,讓兩老看看。

  向雲霽只得詢問一下沐筱花的意思如何。

  「寶貝,妳能不能和我回臺北一趟?」他輕聲詢問著。

  沐筱花此時窩在他的懷裏,看著電視連續劇,漫不經心的開口:「回臺北幹嘛?」

  「我爸媽想看看妳。」他揉揉她一頭長髮,發現她的背影十分誘人。「他們知道我和妳在交往的事……」

  「哦。」她冷淡的回答一下後,愈想愈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回頭望著他。「為什麼我和你交往的事情,會傳到你父母的耳裏?」她嘟著小嘴,嘀咕的問著。

  「民宿裏,人多嘴雜嘛!」他愛護的將她摟進懷裏,雙手緊緊的環住她的腰際。「何況我們也交往快一個月了,早點定下來也很好,不是嗎?」他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就是想與她互許終身。

  他願意和她結婚。這樣的念頭,已不是第一次浮現了。

  「定下來?」她側著頭,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大哥,不用那麼快吧!」

  「早點定下來,我們的感情才會愈來愈濃厚。」他埋進她的頸間。「而且,我發現我一天比一天更加的愛妳……」想得到她的欲望,也一天比一天的更濃烈。

  「那跟定下來有什麼關係啦!」她將腮幫子鼓得圓圓的。「我們現在就很好了,不是嗎?」

  「不好。我希望妳永遠只愛我一個,眼裏看到的只有我一個。」他霸道的吻住她的唇瓣,彷佛蓋下專屬烙印。

  她是他的,沒有人可以搶走!

  「神經呀!」她反抗的離開他的唇,發現他眼裏的光芒是真誠、堅持,甚至還多了一股霸道佔有。

  這男人……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在這段時間的相處後,她也逃離不了他撒下的情網了。

  只是,她的心裏還有一絲絲的不確定,真的要這麼定下來,走入另一個人生旅程嗎?

  這樣的關係不是挺好的嗎?

  她望著他清澈的茶色眸子,迷人的教她心慌意亂。

  好吧、好吧,她承認自己愛上他了。她的小手撫著他的俊顏,沿著他的俊眉、他高挺的鼻子而下,來到他一張薄唇上……

  他張口咬住她的食指,接著以舌尖挑逗著她纖細的指尖,頓時似有電流從指尖流過全身,令她渾身一震。

  她的指尖彷佛抹了蜜糖,令他認真含住、吸吮,接著在他的嘴裏吞吐著。

  「啊……」她輕喊一聲,聲音曖昧的令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的小臉紅了,她怎會叫出這麼讓人遐想的聲音呢?

  他認真的吸著她的食指後,接著舌尖沿著她的指尖,慢慢舔往她的手背,越過手腕,一路來到手臂……

  接著,他的大手攫住她的腰際,頭一低,吮住她白皙的胸前。

  那圓領的小可愛露出豐滿的乳溝,令他肆無忌憚的在她頸子上種下許多顆的草莓,接著他輕輕在飽滿的胸部上咬了一口。

  望著他輕咬著自己的胸部,小臉紅得像是炭火,令她想推開他。

  然而他卻隔著衣服,將一張俊顏埋在她的胸前,以唇瓣輕咬渾圓的胸部……

  「不可以啦!」她找回自己的聲音,想推開他,卻又發現他根本黏在她的身上,怎麼推都推不動。

  「真的不可以嗎?」他瞇眸,抬起俊顏望著她。

  她欲開口拒絕時,他大掌邪氣的探進她的衣物之內,略有粗繭的指尖,撫上她細緻的肌膚時,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唔……」她咽下口中的口沫,紅唇微張的望著他。「你確定……你要嗎?」

  他勾起笑顏,朝她一笑。

  「我想要妳。」

  她眨眨長睫,最後羞澀的望著他……

  好吧,其實她對他也是有欲望的。

  她害羞的主動送上唇瓣,誰教他看起來那麼好吃,讓她想拋棄女人的矜持,將他一口吞下。

  最後是誰被一口吞下呢?

  噓,這是大人的秘密。
  向雲霽是名很好的情人,甚至可說沒有任何的缺點可以挑剔。

  就算文娜情難得遠從臺北而來,他的心思依然沒有在秘書及公事上,全心全意的將注意力,放在沐筱花的身上。

  沐筱花才是他愛上的女人,文娜情只是在公事上有著很好默契的工作夥伴,他向來不將夥伴與床伴搞混。

  換句話說,文娜情並非是甲乙丙三女口中所說,是向家未來的三少奶奶。

  文娜情通常一來,總會在民宿停留一個禮拜,而這三天裏,她發現沐筱花對於向雲霽並不是單純的女伴。

  她第一次見到他寸步不離的守著一個女人。

  沐筱花在文娜情眼裏,稱不上特別漂亮,甚至也沒有出色的地方,文娜情搞不懂,為什麼花心的向雲霽,會為一名平凡的女子,停駐流連花叢的腳步呢?

  文娜情想不通這點,於是她多留在民宿幾天,暗中觀察在她眼中不起眼的沐筱花。

  說沐筱花不起眼還真的不起眼,總是頂著一張略為蒼白的臉龐,一頭長髮不是束成馬尾,就是隨意的以紅色夾子夾住,隨便一身T恤、七分褲便到處走、到處晃,一點女人味也沒有。

  從沒有這麼鄙俗的女人,在向雲霽的身邊出現過,他的眼光似乎變差了。

  文娜情每每借著公事之名,接近向雲霽,但是她前腳一到,向雲霽便撥打電話給沐筱花,要她一同來到兩人面前。

  通常,文娜情與向雲霽談著公事時,沐筱花不是在一旁吃著點心,就是一臉甜蜜地窩在他的懷裏,兩人似乎一刻也捨不得分開。

  後來,她發現,平時她沒有接近向雲霽時,反倒是沐筱花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對於向雲霽並不溫柔順從。

  為什麼閱人無數的向雲霽,會愛上這種女人呢?

  文娜情獨自來到向雲霽的房外,思考許久,她抬手按了電鈴。

  電鈴一響,向雲霽前來開門,意外的是,向來流連花叢的浪子,竟然會身穿著圍裙,手裏還拿著鍋鏟。

  「啊!」文娜情難得臉上露出驚訝,沒想到浪子竟會變成居家好男人的模樣。

  「文秘書?」他一手拿鍋鏟、一手望著她。「妳怎麼來了?」向雲霽頻頻回頭,彷佛心不在焉。

  「霽,你在做什麼?」她差點失聲尖叫。「你怎麼穿這樣?」

  「我在煮飯。」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糟了,我的魚。」他轉過身,急急忙忙的回到房裏,想到魚還在熱鍋上煎著。

  文娜情隨後跟上,發現屋內傳來陣陣香味。

  「霽,你到底在做什麼?」

  「做菜給我女友吃。」他的聲音自廚房的方向傳來。「妳別看她那樣,其實她不怎麼好養,所以我學習煮飯,要抓住她的人,得先抓住她的胃。」

  文娜情順著聲音來到廚房,望著他一八五的身高,圍裙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突兀。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文娜情在他的背後,冷聲的開口。「為一個女人,你還要委曲求全多久?這一點都不像你……」

  向雲霽輕笑幾聲,依然埋頭看顧著熱鍋裏的魚。

  「這不是委曲求全,這是心甘情願的付出,愛上一個人,為她做什麼都是出自於真心。」他忙碌的轉看另一個爐上,正冒著熱氣的蘿蔔排骨湯,舀起湯汁倒在小碟上嘗著味道。

  他滿意的揚起笑容,放下湯匙。

  「你對那個平凡女人是認真的?」她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忙碌的背影。「那樣的女人,有什麼值得你這樣付出?」

  「很難解釋。」

  他將魚翻面後,接著將魚從鍋中鏟起,去掉過多的熱油後,抓起一把青菜,便往油鍋裏丟。

  「但是她就是有那種魅力,讓我一頭栽進愛情裏,每天都不自覺地多愛她一點。」

  當青菜炒好裝盤之後,他將調好的紅燒醬汁往鍋裏一倒,接著再把剛剛煎好的魚往鍋裏一放,酸酸甜甜的味道溢滿室中。

  文娜情聽他這樣說著同時,張開雙臂便往他的腰際一抱。

  「霽,我一直都是喜歡著你的,我愛你……很久了。」

  他的身子一僵,臉上的笑容淡去。

  「文秘書,放開我。」他深呼吸,保持紳士的風度,心中想著,若是被大醋桶沐筱花看見這一幕,又要掀起一陣風波了。

  「我不放!」文娜情搖頭。「我跟在你身邊這麼久,也看你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這麼多次,我不曾見過你為一個女人將自尊拋到天邊……你是個天之驕子,那個沐筱花算什麼東西?」

  「放開!」他放下手上的鍋鏟,身體幾乎如同石頭一動也不動,一向溫和的聲音漸漸變冷。

  「霽,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她斂下一雙哀傷的眸子。「這幾年,我待在你的身邊,就是等你給我一個機會……」

  「我跟妳說過了,我不會和公司的女人有任何的牽扯。」他攏緊眉頭。「當初妳堅持留在我身邊當秘書,我和妳之間就不可能了……」

  「我待在你的身邊,是想要每天都見著你,你知道我的用意。」文娜情以為他懂,當初她應徵他的貼身秘書,就是為了能就近關心他的一切,甚至盯著他的行為,他怎能抹去她一切的用心呢?

  「這不是愛情。」他無奈的說著。「這只是妳一廂情願,何況我現在有女友了,我和妳之間更是不可能。」

  「我不在意,只要你肯回頭、肯告訴我,你這次也只是玩玩,我依然會在你的身邊等著你……」文娜情將小臉倚靠在他寬闊的背部,嗅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

  「這次我是認真的。」他瞇眸,輕聲說著。

  一想到沐筱花,他的嘴角又不禁往上揚,沐筱花的喜怒哀樂,總是很輕易地牽動他的心弦。

  喜歡一個人沒有理由;愛上一個人,更是會心甘情願的付出。

  「我真的不想打擾你們啦!」一名嬌小的女孩兒,甜甜的扯著嗓音。「向三哥,鍋裏的紅燒魚快燒焦了耶!」元叮咚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嘟著小嘴提醒著。

  向雲霽心裏有一抹不好的預感閃過,果不其然,當他一偏過頭,只見沐筱花就站在元叮咚後頭,嘴裏還咬著一根冰棒,彷佛像個觀眾般,站在一旁看著好戲。

  「繼續,不必在意我們。」沐筱花咬著冰棒,不在意的聳聳肩。「不過,紅燒魚別燒焦了,那可是我們的午餐。」

  她說完後,逕自走出廚房,來到他的客廳。

  他立刻將文娜情的雙手拿開,將鍋鏟交給元叮咚後,踏出廚房追上沐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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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筱花拿起電視的遙控器,將螢幕打開後,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並沒有氣呼呼的離開。

  他松了一口氣,來到她的身邊。

  「我不是說過,吃飯前不准吃零食的嗎?」他替她拿掉嘴巴裏吃到一半的冰棒。

  她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你還會關心我?」

  「我不關心妳,我還能關心誰?」他將冰棒丟進垃圾桶,不喜歡她吃一些不健康的零食,以及冰冷的東西。「妳在生氣?」

  「我看起來像生氣嗎?」她挑眉,語氣就像極寒的北極,沒有任何一點溫度。

  她生氣了,而且還是很大很大那種……

  「寶貝,妳看到的都是誤會,我……」

  「你什麼?你倒是很享受摟摟抱抱的快感嘛!」可惡,死性不改!

  「寶貝……」他單腳跪在柔軟的地毯上,一臉誠摯地說,「有些事眼見不一定為憑,剛剛我和她說的話,妳有沒有聽到?我的心裏只有妳一個人……」

  「送上門來的美女,你會不要?」她很不淑女的以鼻子哼了哼聲,圓滾滾的黑眸瞪著他。「你騙鬼啊?除非你性無能!」她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還自問自答。

  他挑眉,這女人真是難搞。只是,他愛上她了,就算她要他到天上摘星星、摘月亮的,他還是得想辦法,將她喜歡的東西送到她的面前。

  他來到她的身旁,大手往她的腰際探去,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我和她真的只是工作夥伴,我的心只系在妳身上。」

  她努努小嘴,看似還有些不滿。「那你幹嘛不推開她?」

  「我在燒魚啊,小姐!」他歎了一口氣。「而且,我怕油濺到她身上。」

  「哼,說來說去,你還是對她溫柔。」她不滿的別過頭,確實有點小吃醋。

  他怎能對其他女人好?他是她的男人耶!跟她在一起還三心二意,欠扁!

  「她是我的秘書,也是個女生,總不能與她撕破臉吧?」他揚起笑顏。「親愛的,別氣了好不好?我的心裏真的只有妳一個人。」

  她被他哄著,最後將小臉面向他。「哼!我看為杜絕後患,我就先將你砍了……」

  唉,她總是一說話就是令人噴血的字句。「妳不會真捨得砍掉我吧?」見她眉尖的褶痕有些撫平,他心裏的大石放了下來。

  她指指他後頭的廚房。「你的情婦出來了。」她抬高小臉,霸佔著沙發,回瞪著向雲霽。「現在,我要你當著我和她的面說:你是我的,她沒有半點機會!」

  她承認自己是「鴨霸」、是「專制」的,然而這就是她對愛情的態度──忠貞。

  他沒有遲疑的站起來,高大的身子緩步來到文娜情的面前,斂起面對沐筱花時溫和的笑容,換上嚴肅、一絲不苟的表情。

  「文秘書,我和妳之間是不可能的。筱花才是我的選擇,若是妳想當我的工作夥伴,我希望妳徹徹底底打消這樣的念頭,不然我希望妳能辭職。」他的一字一句都鏗鏘有力。

  文娜情皺眉,不敢相信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將他們之間好幾年的合作關係否絕掉。

  「你真的要為了這名平凡的女人,而將我棄之不顧嗎?」文娜情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文秘書,我並非是否決妳的工作能力,而是工作與感情並不能混為一談,我不希望妳再誤會下去。」他歎了一口氣。「若是妳還是執迷不悟,我希望妳能主動辭職……」

  文娜情倒抽口冷氣,沒想到溫和、紳士的他,會因為其他女人,主動要求她辭職,連讓她待在他身邊的機會都不給。

  「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她?」終於,文娜情抿著唇,恨恨的瞪著沐筱花低吼出聲。

  「我在你身邊那麼久了,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知道你喜歡看什麼類型電影、知道你喜歡喝什麼樣的咖啡……她知道嗎?」

  沐筱花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沙發上,完全不想加入這場戰局。

  開玩笑,又不是她去勾引女人,憑什麼要她跳出來加入戰局咧?

  再者,她可不想被掃到颱風尾。

  不過,文娜情說的對,她知道他的一切喜好,而她卻還在摸索的階段。

  「說啊?妳知道霽的喜好嗎?」文娜情幾乎是失去控制的低吼。「妳這個女人什麼都沒有努力,就想霸佔他……」

  沐筱花懶懶的坐在沙發上,抬眸望著他們。「就算我不知道他的一切,但我只要明白,他喜歡我、他會疼我、他會愛我一輩子就夠了!」

  一聽到沐筱花那孩子氣的反駁,向雲霽忍不住的笑了出聲。

  她的反應總是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妳憑什麼跟我搶男人?」文娜情幾乎情緒崩潰。「他是我的……」

  「如果他是妳的,妳就把他帶走啊!」沐筱花倒也很瀟灑。「我從來都沒有限制他的自由,他想走、我一定不會阻止。」

  「文秘書,妳先回去冷靜。」向雲霽歎了一口氣。「我不會跟妳走的,我的心一直都是在筱花身上。」

  文娜情淚眼婆娑的望著他,發現他是認真的之後,覺得難堪又無助,立刻掩面離開。

  空氣少了文娜情的香水味,沐筱花一直緊窒的胸口,才微微松一口氣,原來她不是不在意,只是假裝瀟灑。

  她是在意向雲霽的,只是怕自己再次受到傷害、被拋棄……

  向雲霽回頭望見她的表情,於是長臂一伸,將她摟入懷裏。「傻瓜,我不會離開妳的。」

  她抿著唇,意外的回應著他的擁抱,緊緊的摟著他的頸子。

  她騙得了別人,但她騙不了自己的心,原來──她一直愛著他。

  「耶……」不識相的元叮咚,捧著紅燒魚踏出廚房。「我肚子餓了耶!」她眨眨如同洋娃娃般的長睫,粉嫩的紅唇微微噘起。

  向雲霽沒有理會元叮咚,薄唇直接印上沐筱花的粉唇,兩人就在客廳裏熱吻起來。

  唉唷……都不怕小孩子長針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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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娜情還是堅持不辭職,她堅信,向雲霽只是一時被愛沖昏了頭。

  不過,隔天她還是離開民宿,回臺北等待他回公司。

  向雲霽與沐筱花兩人的感情迅速加溫,甜蜜得連旁人都看得出他們的戀情,當然,還有個小八卦記者元叮咚,將他們兩人的感情大肆宣傳。

  對這消息最驚訝的,就是向娃娃了。

  她知道自己三哥的個性,談了感情並不會讓他定性,還是常常的到處亂放電,然而這次他像是踢到鐵板,把沐筱花當成了掌心上的寶貝,細細呵疼。

  她一知道這消息,就撥了通電話給家裏的母親,告知父母這個消息。

  理所當然,沐筱花成為了焦點。

  向家那邊頻頻要招回向雲霽,甚至還要他帶女朋友回去,讓兩老看看。

  向雲霽只得詢問一下沐筱花的意思如何。

  「寶貝,妳能不能和我回臺北一趟?」他輕聲詢問著。

  沐筱花此時窩在他的懷裏,看著電視連續劇,漫不經心的開口:「回臺北幹嘛?」

  「我爸媽想看看妳。」他揉揉她一頭長髮,發現她的背影十分誘人。「他們知道我和妳在交往的事……」

  「哦。」她冷淡的回答一下後,愈想愈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回頭望著他。「為什麼我和你交往的事情,會傳到你父母的耳裏?」她嘟著小嘴,嘀咕的問著。

  「民宿裏,人多嘴雜嘛!」他愛護的將她摟進懷裏,雙手緊緊的環住她的腰際。「何況我們也交往快一個月了,早點定下來也很好,不是嗎?」他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就是想與她互許終身。

  他願意和她結婚。這樣的念頭,已不是第一次浮現了。

  「定下來?」她側著頭,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大哥,不用那麼快吧!」

  「早點定下來,我們的感情才會愈來愈濃厚。」他埋進她的頸間。「而且,我發現我一天比一天更加的愛妳……」想得到她的欲望,也一天比一天的更濃烈。

  「那跟定下來有什麼關係啦!」她將腮幫子鼓得圓圓的。「我們現在就很好了,不是嗎?」

  「不好。我希望妳永遠只愛我一個,眼裏看到的只有我一個。」他霸道的吻住她的唇瓣,彷佛蓋下專屬烙印。

  她是他的,沒有人可以搶走!

  「神經呀!」她反抗的離開他的唇,發現他眼裏的光芒是真誠、堅持,甚至還多了一股霸道佔有。

  這男人……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在這段時間的相處後,她也逃離不了他撒下的情網了。

  只是,她的心裏還有一絲絲的不確定,真的要這麼定下來,走入另一個人生旅程嗎?

  這樣的關係不是挺好的嗎?

  她望著他清澈的茶色眸子,迷人的教她心慌意亂。

  好吧、好吧,她承認自己愛上他了。她的小手撫著他的俊顏,沿著他的俊眉、他高挺的鼻子而下,來到他一張薄唇上……

  他張口咬住她的食指,接著以舌尖挑逗著她纖細的指尖,頓時似有電流從指尖流過全身,令她渾身一震。

  她的指尖彷佛抹了蜜糖,令他認真含住、吸吮,接著在他的嘴裏吞吐著。

  「啊……」她輕喊一聲,聲音曖昧的令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的小臉紅了,她怎會叫出這麼讓人遐想的聲音呢?

  他認真的吸著她的食指後,接著舌尖沿著她的指尖,慢慢舔往她的手背,越過手腕,一路來到手臂……

  接著,他的大手攫住她的腰際,頭一低,吮住她白皙的胸前。

  那圓領的小可愛露出豐滿的乳溝,令他肆無忌憚的在她頸子上種下許多顆的草莓,接著他輕輕在飽滿的胸部上咬了一口。

  望著他輕咬著自己的胸部,小臉紅得像是炭火,令她想推開他。

  然而他卻隔著衣服,將一張俊顏埋在她的胸前,以唇瓣輕咬渾圓的胸部……

  「不可以啦!」她找回自己的聲音,想推開他,卻又發現他根本黏在她的身上,怎麼推都推不動。

  「真的不可以嗎?」他瞇眸,抬起俊顏望著她。

  她欲開口拒絕時,他大掌邪氣的探進她的衣物之內,略有粗繭的指尖,撫上她細緻的肌膚時,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唔……」她咽下口中的口沫,紅唇微張的望著他。「你確定……你要嗎?」

  他勾起笑顏,朝她一笑。

  「我想要妳。」

  她眨眨長睫,最後羞澀的望著他……

  好吧,其實她對他也是有欲望的。

  她害羞的主動送上唇瓣,誰教他看起來那麼好吃,讓她想拋棄女人的矜持,將他一口吞下。

  最後是誰被一口吞下呢?

  噓,這是大人的秘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7:59

第九章

  沐筱花以為自己與向雲霽之間的關係,不會進行的那麼快,但是事情總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在她和向雲霽有了親密接觸兩天后,他的父母就像急驚風般跑來,想要見見未來的媳婦。

  知道向雲霽的父母即將到來,她緊張的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只能焦慮的在花園中走來走去。

  這時元叮咚正巧經過,發現沐筱花正咬著手指,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於是她抱著手上的東西,往沐筱花的方向而去。

  「小花姊姊,妳怎麼了呀?」元叮咚側著可愛的臉龐,沖著沐筱花甜甜一笑。「怎麼一副臉色沉重的模樣呢?」

  「唉唷!」沐筱花嘟著小嘴,歎了一口氣。「向雲霽……他父母今天要來民宿,我、我害怕見到他們啊!」

  「啊?」元叮咚不能理解的想了一下後,慢條斯理的說:「向媽人很好,向爸也不錯,只是他有點嚴肅……」

  沐筱花頭疼的蹲下身子。「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和他的身分差了十萬八千里,他們那種上流社會的貴族,怎麼可能看上我這種平凡的灰姑娘呢?」

  「小花姊姊。」元叮咚也蹲在她一旁。「沒有這回事。這世界上,王子和公主也不一定會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她眨眨圓眸,有些苦澀的說著:「妳知道嗎?王子也會愛上灰姑娘,就是不愛皇宮裏的公主,就算公主長得再怎麼美、家世再怎麼好,王子只對一見鍾情的灰姑娘心動。」

  沐筱花抬眸,望著元叮咚一張失去純真的圓臉。「叮咚……」

  她瞭解元叮咚的心聲,因為元叮咚就是愛上了王子,可王子卻不願多看公主一眼。

  「小花姊姊,妳要對自己有信心一點。」元叮咚又揚起笑顏。「其實世界是公平的,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無缺,妳就是妳、獨一無二的沐筱花。」

  沐筱花歎了一口氣。「其實、其實我好緊張……」她戳著地上的石頭,不安的說。

  「緊張?」元叮咚攏起眉尖的想著。「啊,對了!」她將懷裏抱著的一罐玻璃瓶往前一推。「這是剛剛客人送我的蜜桃酒,小花姊姊要不要喝喝看呀?」

  「蜜桃酒?」沐筱花看著粉紅色的液體,正在玻璃瓶內晃蕩著,有一種誘惑人的感覺。「酒精濃度會不會很高啊?」

  元叮咚搖搖頭。「不會呀,我剛剛試喝了一杯,沒什麼酒味,就像果汁一樣呢!」

  「好,那我想喝一杯。」沐筱花深呼吸一口氣。「喝點酒壯膽應該沒關係吧?」

  「應該沒關係吧!」元叮咚的手裏剛好拿著一對杯子,於是將蜜桃酒往杯中一倒,香甜的蜜桃香立刻四溢。「向三哥只規定我不能再與小花姊姊喝小米酒,但是蜜桃酒……小花姊姊應該不會醉的。」

  很快,杯裏斟滿了八分滿的蜜桃酒,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兒,就在花園的一角,開始喝著酒。

  「哇,好好喝。」沐筱花一口氣喝了半杯,甜甜的味道在她的嘴巴化開。「這根本就是蜜桃果汁嘛!」

  「我也這麼覺得。」元叮咚也一口氣喝光。「聽說蜜桃是梨山來的,當酒喝完,還可以把蜜桃挖出來吃……」

  「真的?」沐筱花將半杯喝完後,又跟元叮咚要了一杯。「我還要一杯。」

  元叮咚為沐筱花服務後,也為自己倒了一杯,兩個女孩在大白天裏,嘻嘻哈哈的喝著蜜桃酒。

  這蜜桃酒酒精濃度雖然不高,但半小時後,酒精在她們的體內發揮效用後,兩個人竟然莫名興奮起來,互相訴起苦來。

  尤其是元叮咚喝了半醉,更是像個小可憐般,委屈的倒在沐筱花懷裏哭泣,而沐筱花就像個大姊姊般,安慰著元叮咚。

  「乖,不哭、不哭。」沐筱花摸著元叮咚的頭。「臭男人如果不愛妳,妳就使壞給他看,反正女人不壞,男人不愛。」

  「真的嗎?」元叮咚離開她的懷裏,抬起小臉問著。

  「當然是真的。」沐筱花打了一個酒嗝,站了起來。「男人就是壞,他若是壞,就要比他更壞……」她的雙手好忙碌,在空氣中四處揮著,她有點東倒西歪,踏著紊亂的腳步。

  當兩個小女生嘰嘰喳喳的分享心事同時,住在民宿裏的甲、乙、丙八婆三人組又出現了。

  不巧,冤家路窄,讓她們看見沐筱花醉成這模樣,三個女人不免冷哼一聲。

  「大白天就喝醉,根本就不是什麼正經的女人。」甲女首先發難,踩著三吋的高跟鞋,一樣是一身香奈兒的行頭。

  「哼,這種女人站在向雲霽身旁,若是帶出門,肯定丟光向家的臉。」乙女接下去,一針一刺的攻擊著沐筱花。

  沐筱花站在原地,望著嘰嘰喳喳的三名女人,喝醉酒的她,心情惡劣的瞪著她們。

  「好歹我還能跟向雲霽站在一塊,妳們呢?喪家之犬只會哀嚎。」沐筱花向來不是什麼好惹的女人,尤其當她喝醉時,更是恰北北的像一隻母老虎。

  「妳這女人!」丙女上前,便是動手一推。「早看不慣妳這副囂張的模樣了,妳以為妳和向雲霽同進同出,就能抓住他的心嗎?他可是出了名的浪子,身邊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

  「別動手動腳的。」沐筱花皺眉,忍著怒意。「向雲霽是我家的男人,妳們誰也休想染指!」

  「妳以為跟他上過床,就能和他幸福過日子嗎?拜託,也不看看妳長得什麼德行,要容貌沒容貌、要身材沒身材……」

  甲女以手指戳戳她的胸前。「瘋女人,妳最好識相點離開向雲霽,別以為妳用計趕跑文娜情,也能趕跑我們三個!」

  沐筱花揮掉甲女的手,眼裏幾乎是冒了火。

  「我警告妳們,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丙女一聽,二話不說的上前,給了她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妳就打妳,怕妳不成?」

  沐筱花恨恨的瞪著丙女。「妳打我?」

  「打妳又怎樣?」丙女抬頭挺胸,不畏懼的回答。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在丙女臉上落下,那力道毫不留情。

  「妳打我?」這下,換丙女不甘願的低吼。

  「我還想把妳打成豬頭!」沐筱花哼了哼聲,根本不怕自己以一挑三。

  然而在一旁的元叮咚,搖搖晃晃的放下手上的杯子,來到她們面前。

  「各位姊姊,妳們不要吵架嘛!吵架不好,打架也不好……」

  「滾開!」甲女推開元叮咚。

  元叮咚沒防備,整個人撲跌在地上。

  「好痛……」元叮咚粉嫩的手掌與水泥地親吻,那嫩如蜜桃的白皙手掌,暫態磨出血絲,連膝蓋都滲出血來。

  沐筱花一見到這種情形,怒不可遏的上前,四人頓時一陣混戰……

  甲乙丙三個八婆抓頭髮的抓頭髮、毆肚子的毆肚子,但,沐筱花也不是好惹的,她像一頭失去理智的母獅子毫不示弱地回擊,為了捍衛自己的面子,以及保護元叮咚。

  「住手!」

  直到一陣怒吼響起,三名女子才住了手,往聲音尋去。

  沐筱花卻趁機張開口,往其中一名女人的手臂一咬──

  「啊──」尖叫聲四起,然而慘狀已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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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雲霽見到沐筱花像只小狗般,咬著別人的手臂,急急忙忙想將她們兩人分開。

  無奈沐筱花竟是揚手就給他一巴掌。

  「幹嘛?連你也要幫她們?」沐筱花瞇眸,看清他的臉孔,不滿的咕噥著。「你跟她們是什麼關係?」她被三個女人打得身上都瘀血,甚至臉上也有被她們指甲劃花的血絲。

  「唉。」他啞口無言,只是將她納入懷裏,不顧在場所有人的注目,以及向雲霽身後的一對老夫婦和一名男子。「妳看妳,都受傷了。」

  「她們太機車了。」沐筱花指著前方的三名女人。「誰教她們先動手,還把叮咚推倒在地上。」她掙開他的懷抱,扶起元叮咚。

  向雲霽眸光移向三名富家女。「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三位分別是陳家、于家、陶家的千金?」

  三名千金倒抽一口氣,沒看過他的黑眸如此冷冽。

  「如果妳們再敢找我未婚妻的麻煩,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將妳們趕出民宿!」向雲霽冷冷的警告著。

  接著她回到沐筱花的身旁,嗅嗅她身上,發現有淡淡的水果酒香。

  她喝酒了!?他皺眉,看著哭得淅瀝嘩啦的元叮咚,以及拚命為她拭淚的沐筱花。

  「大哥。」向雲霽回頭,喚著一名與他有著相似臉龐的男子。「請你把元叮咚帶回房裏休息吧!」

  男子不語,但還是上前將沐筱花懷裏的元叮咚接過,直接抱起元叮咚,離開花園。

  沐筱花因為酒精,醉得有些東倒西歪,之前害怕、緊張的感覺都不見了,反而大方的來到向氏老夫婦面前,鞠了九十度的禮。

  「伯父、伯母你們好。」難得她沒有再做出暴力的行為,反而像個單純的小孩,大方的打著招呼。

  向母向來親切,也是揚起笑呵呵的圓臉。「妳就是小花呀?長得真可愛……」

  然而向父就有點不滿了,他板著臉龐,打量著沐筱花。

  「雲霽,她就是你想娶的『好女人』嗎?大白天就喝個爛醉,像什麼德行?」

  「喝醉?」沐筱花皺起眉尖,看看向雲霽,又看看向父。「我沒喝酒,我只是喝了叮咚給的蜜桃果汁。懂嗎?那是果汁,不是酒!」她很認真的重申一遍。

  向雲霽失笑,望著她喝醉的可愛模樣,不顧父親的不滿,大手將她納入懷裏。

  「又是叮咚私藏水果酒與妳分享,對不對?」上次是小米酒,這次是水果酒,總有一天他要把她和元叮咚分開,免得一天到晚兩人喝個爛醉胡搞。

  「不知道。」她窩在他的懷裏。

  「爸、媽,我先帶她回房。」他無奈的歎了口氣。「今天是意外,她平時不會這樣的,不巧和叮咚湊在一塊……」

  「沒關係、沒關係。」向母和氣的說著時,握住了老公的手。「我和你爸到處走走,如果她晚飯前酒能醒,再正式介紹我們認識。」

  向雲霽點頭,摟著沐筱花離開,而醉得傻不隆咚的她,還笑呵呵的揮手與向母道別。

  「呵,真可愛的女孩子。」向母抬頭,望著一臉嚴肅的向父。「難得雲霽會對女孩子這麼溫柔體貼。」

  「我不會答應雲霽娶那個不三不四的女人的。」向父氣得圓瞪黑眸。「根本一點形象也沒有,傳出去就丟盡我們向氏的臉了。」

  向母依然笑臉洋溢。「想當初,我們結婚前,你還不是排除萬難,非要娶到我不可?」

  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她的臉上滿是幸福。

  「當初我爸媽反對,你也是拚命跪著求長輩,給你一次機會;現在年輕人他們相愛,我們做長輩的,也要給他們一次機會……」

  「妳又提陳年往事了?」向父吹鬍子瞪眼。「當初是因為……」

  「因為你愛我。」向母挽著老公的手臂,與他一同走在花園裏。

  「他們年輕人又何嘗不是呢?難道你要兒子像你一樣,費了好大的勁,才娶到美嬌娘呀?」

  向父無言以對,只能乖乖的與自己的老婆在花園中漫步。

  感情的事,若不是當事人,不會知道──

  愛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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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室寂靜,只聽到空調的運轉聲。

  床上的可人兒翻了一個身後,皺皺眉,眨眨長睫,緩緩地睜開一雙美眸。

  「咦?」沐筱花皺著兩道好看的眉尖,她怎麼會在向雲霽的房間呢?

  她的頭有些疼,就連身體四肢也有些酸麻。

  她記得她明明在花園等著向雲霽啊!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她坐起身子,看著無人的房間,於是她下了床鋪,踏出臥房。

  一股撲鼻的咖啡香味鑽入她的鼻息之間,她左看、右看,發現廚房的燈亮著。

  向雲霽正好捧著剛煮好的咖啡從廚房走出,見著她,揚起溫柔的笑容。「醒來了?」

  「我……」她輕敲微疼的頭。「我記得我和叮咚在花園喝蜜桃酒,怎麼一醒來就會在你的房間呢?」

  「妳酒量真的很不好。」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妳啊,不會喝又愛喝酒。」

  「沒酒味嘛,喝起來很像果汁耶!」她接過他手中剛煮好的熱咖啡。「而且……我真的有喝醉嗎?」她小聲翼翼的問著,經過玻璃前,望著自己的臉頰貼著OK繃。「我的臉怎麼會受傷?」

  「妳喝醉酒,根本就像一隻母獅子。」他拉著她往沙發上一坐。「妳和民宿的客人起了衝突,還想要以一打三。」

  她側著頭,記憶裏好像有這段,卻又想不起來,只能嘟著小嘴。「而且我的身體又酸、又麻。」

  「看妳下次還敢不敢再喝酒。」他歎氣說道。

  「那我打架是打輸還是打贏呀?」她側著臉龐,表情好奇不已。「是不是那個『名牌三人組』?」

  「就算妳再怎麼悍,以一打三還是吃虧。」他扣住她的下顎,望著她臉上的抓傷。「瞧瞧妳,一張漂亮的臉蛋被抓得像小花貓一樣。」

  「哼哼。」她哼著氣。「反正你都說我悍了,她們三個人一定也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我實在應該禁止妳和元叮咚在一起的。」向雲霽心疼她臉上的傷口,「那個麻煩精走到哪里都會惹上麻煩。」

  「哪有啊!」她很有義氣的為元叮咚說話。「她是一個很可愛的女生呢!不准你說她是麻煩精!」

  「妳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止妳……」他看看她被劃花的小臉,以及手臂東一塊紫、西一塊青,心就莫名的揪疼。「但是,能不能在我不在的時候,別喝酒?」

  「我喝酒後很恐怖嗎?」她側著頭,以可愛的表情問著。

  「妳記不起稍早的事情了嗎?」他皺眉,回問。

  她搖搖頭。「如果我記得還會問你呀?」

  「妳喝醉酒簡直就像電影『野蠻女友』中的全智賢,撒潑、暴力,比平常至少野了十倍。」他說出實話來。「第一次妳在溫泉裏喝醉,根本就像個小流氓,對我拳打腳踢。」

  「啊?」她不可思議的睜大眼。「溫泉?怎麼可能?」

  「怎不可能?那晚妳和叮咚在裏頭偷喝酒,而且妳還吐了一池,最後昏睡在池子裏,是我把妳抱回房……」他好氣又好笑的點了點她的鼻尖。

  「難怪。」她嘟起小嘴。「我覺得我一點記憶也沒有。」她皺皺小鼻,最後又不安的望著他。「那……你爸媽有來民宿嗎?」

  「有。」他也不隱瞞,點頭老實回答。

  「啊?」她不可思議的瞠大眼。「你不要開玩笑了……」她放下手上的馬克杯,雙手揪著他的衣領。

  他聳了聳肩,「在妳喝醉與一群女人打架時,我爸媽已到了民宿。」

  「啊、啊、啊──」她整個人就像中邪般,在沙發上又叫又跳,一下子抓頭髮、一下子又抓起他的手臂啃咬著。「怎麼辦啦,他們一定對我留下壞印象了啦!」她把他當成沙包,又搥又打。

  「都發生了。」他倒是不以為意,她的個性就是這麼直接、單純,連反應也這麼直率。

  她好可愛!他在心裏偷笑,欣賞著她難得的著急表情。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啦!」她鼓起小臉。「厚,早知道就不要喝什麼蜜桃酒了,害死我了啦!」

  她摀著小臉。「怎麼辦啦,你爸媽一定會很討厭我!」

  在大白天喝酒就算了,他又說她喝醉酒,還和那三個名牌千金女打架……

  厚,她沒有形象了啦!沐筱花自責著,沒發現他偷笑的俊顏。

  「寶貝,別擔心。」他抱著她,以溫柔好聽的聲音安撫著她。「我爸媽沒有討厭妳。」

  「真的嗎?他們真的不討厭我嗎?」她著急的問著,就算她還沒打算要和他結婚,但她還是會小擔心一下他父母對她的印象。

  「真的。」他在她額上烙下一個吻,像是一個魔法,讓她激動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我媽還交代,如果妳趕得上晚餐前醒來,想要和妳吃個飯,再正式認識妳。」

  「啊──那晚餐時間過了嗎?」她急忙找尋掛在牆上的鐘,發現才下午五點多。

  「不用急。」他失笑一聲。「我要妳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她不解的望著他。

  「以後我若不在妳的身邊,不准妳喝酒!」他表情很嚴肅的說著。「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她努努小嘴。「你生氣了啊?」她頭一次瞧他板起臉孔,還蠻有氣勢、怪嚇人的。

  「我生氣是因為妳喝了酒後,總會做一些讓人覺得心驚膽顫的事。」他無奈的歎著氣。「妳知不知道,妳喝醉時,總像頭初生的小牛,不畏任何危險,看得我都嚇死了。」

  雖然他是責備她,但還是為她好。

  好吧,她承認很感動。於是,她很熱情的以雙手圈住他的頸子。

  「好嘛、好嘛,以後你不在的時候,我不喝酒就是了。」她在他臉上大大的親了一下,以示討好、反省之意。

  「妳啊……」他無奈的看著她。「教我真不知該怎麼對妳。」

  她在他臉上烙下許多個吻後,笑瞇一雙圓眸。「我就是吃定你,所以你要永永遠遠的愛我、一輩子疼我,就算我有錯,也要你先認錯。」

  他挑著眉,「怎麼說都是妳占到便宜、我吃很大的虧。」

  「哪有。」她咬了他鼻尖一口。「明明就是我比較委屈,愛上你這個花心男!而且,我會愛你一輩子都不會變心,你哪會吃虧呀!」

  「哦?是這樣嗎?」他將她反壓在身下,黑眸變得有些邪佞。「就算妳愛我,一定也沒有我愛妳的多……」

  她笑得很幸福,主動的奉獻自己的紅唇。

  誰愛誰多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確實是重新愛上向雲霽,之前的憎恨,全被他的溫柔軟化消去。

  未來,她與他之間只有幸福圍繞著。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1-7-21 00:08:59

第十章

  露天花園裏,一群人圍在兩個烤肉架前烤肉,而在一旁的圓桌前,氣氛有些詭異。

  沐筱花酒醒之後,當晚向娃娃決定來一場戶外烤肉,省去上流社會繁文縟節,讓向氏夫婦與沐筱花之間,能以最直接又輕鬆的方式見面,讓未來的二嫂不會太過緊張。

  只是向父從頭到尾都板著臉龐,甚至瞧都沒有瞧沐筱花一眼。

  沐筱花覺得有點挫折,雖然向媽媽是個親切又溫和的長輩,可是向父卻是個嚴肅又不好親近的男人。

  難得的是,她收起平時的跋扈,沒有當場走人。

  畢竟向父是向雲霽的父親,而且也是個長輩,就算她平時再怎麼囂張跋扈,在長輩面前也要收斂一些。

  唉,她沒事幹嘛答應向雲霽,儘量與他父母多聊聊呢?

  看這個氣氛有夠給他冷的……冷的令她都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妳說妳的職業是什麼?」向父聲音平板的問著,眸子一點也不溫和的打量著她。

  「言情小說創作者。」好難得,她的聲音會放溫和,甚至還給了向父一個笑容,只是她不懂,向家老頭在跩什麼啊?

  唔,不行,要忍住!她暗中深呼吸一口,勉強的露出一排牙齒。

  「妳父母是幹嘛的?」向父又問。

  「我媽去世了,我爸退休待在南部。」她感覺得出來,向父對她的敵意,但現在小不忍則亂大謀呀!

  「妳知道雲霽的身分嗎?」向父的問題愈來愈尖銳,似乎想要她知難而退。

  「身分?」她皺眉,這個問題問倒她了。「他是向氏的三少,目前是建築集團的總裁……」

  「那妳呢?妳覺得妳配得上雲霽嗎?妳不覺得兩人的身分差距太多嗎?」向父說話愈來愈直接,就連向母要插話,也被他攔截下來。

  「門當戶對這種東西,從古至今,千古不變。如果妳和文秘書相比,我倒覺得文秘書對雲霽比較有事業上的幫助,妳呢?妳能給他什麼?」

  沐筱花覺得心裏猛然生起一股怒火,雙手悄悄的握起粉拳。

  又不是她纏著他兒子不放的,幹嘛把她說得像牛皮糖一樣呀!她心裏有著萬分的委屈。

  「這個問題伯父應該要去問問你的兒子,問他為什麼要愛上像我這種一無所有的女人。」她微笑以對,面對這種趾高氣昂的上流之人,她只能裝皮、耍賤。

  向父發現她倒是伶牙俐齒,很快的就回敬他一句,堵得他許久說不出話來。

  倒是向母依然保持笑瞇瞇的表情,甚至還為她挾了烤肉,不在意向父那敵對的態度,顯然她是站在沐筱花這邊的。

  至於向雲霽,則是無奈的望著心愛的女人,遇上這種情況她沒有發飆就算不錯了,要他幫自己的父親……

  抱歉,他重色輕「父」。

  別怪他這個做兒子的,沒有出面為老爸說話,而是他老爸太愛面子,就連他的婚事也要插手管,他懶得理他。

  位高權重的向父,從來沒有這樣被人頂嘴過,每個人見到他,不是被他的威嚴嚇得說不出話來,就是畏懼他的身分地位,只有這個女孩,他問什麼,她答什麼。

  「他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向父說話愈來愈不客氣了,根本就直接人身攻擊了。

  「那恐怕他要被我迷一輩子了。」沐筱花甜甜一笑,發現自己也沒必要動怒,畢竟她發現自己不是孤軍奮戰,向母早已溜到她的身邊,成為她的援軍之一。

  向父緊握拳頭,發現自己又輸了一場。

  「妳這個女人……一大早就喝個爛醉,甚至連個淑女的模樣都沒有,要是妳嫁到我們向家,豈不是敗壞我們的家風?」

  「淑女不一定會當得好妻子的角色。」她挺直背脊,沒有因為向父的話而顯得退縮。「但是我有把握當好自己的角色。我承認我酒量不好,所以我會儘量避免在公共場合喝酒,但是這不影響我與霽之間的感情。」

  「妳……」他氣得渾身發抖。「伶牙俐嘴,說一句,頂十句,到底有沒有把我這未來公公放在眼裏?」

  她側著頭,使出最後的一招賤招。「伯父,我有說要嫁給向雲霽嗎?」

  什麼!?當場,所有人呆若木雞的望向沐筱花。

  就連向雲霽的心也緊窒一下,這女人說什麼鬼話?

  「妳說什麼?」向父這次真的動怒了。「妳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兒子想娶妳,妳竟然還敢拿喬不想嫁給她?」

  沐筱花學向父皺起兩道眉尖,以食指搔搔頭。「奇怪了,我沒聽到有人跟我求婚呀?而且從頭到尾,我們也只是在交往,交往又不一定會結婚……向伯父,你別太緊張,搞不好過幾天我和你兒子不合,可能就……」

  「不准!」這下,向雲霽跳了出來,沒想到事情被他老爸愈弄愈糟,他不得不出面制止。

  開什麼玩笑,再這樣搞下去,就怕她一氣之下,婚結不成就算了,連兩人都要鬧分手了。

  不成、不成,他追了她許久,怎能因為父親出來搗亂,而毀去他與沐筱花兩人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呢?

  「你不准什麼啊?」她白了他一眼,她被欺負那麼久,他現在才出聲啊!

  「不准妳不嫁給我。」他學她,表情嚴肅。

  「奇怪耶,我幹嘛一定要嫁給你啊?」她側著頭,不滿的說著。

  「為什麼不嫁給我?」向雲霽放下手上的東西,來到她的身旁。「別理我爸,他向來就是死腦筋,什麼門當戶對、對我事業有沒有幫助,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她搖頭,嘟起小嘴。「那都不是重點呀!」她鼓起圓滾滾的臉頰,望著他認真又著急的俊顏。

  「不然重點是什麼?」他挑眉問著。

  「你又沒有求婚,我幹嘛厚著臉皮嫁給你啊?」她揚唇一笑,簡直就是吃定他,甚至還順道小小欺負了他一下。

  她可愛的回答,令眾人忍不住漾開了笑,就連向母也咯咯的笑了起來。

  果然,年輕真好!

  向雲霽也神秘一笑,輕問:「如果我現在當著眾人面前向妳求婚,妳肯不肯嫁給我?」

  她聳聳肩。「只要你變得出一隻鑽戒,我就答應你的求婚呀!」

  當女主角話說完同時,男主角右膝一跪,接著從口袋裏摸出一隻絲絨盒子,雙手再將盒子打開,一隻美麗的心型鑽戒出現在她的眼前。

  「哇──」

  這樣的動作立刻引起大騷動。

  「親愛的小花,請嫁給我,我願意養妳一輩子、疼妳,寵妳、愛妳生生世世。」他浪漫的說出宣言,想馬上以婚約綁住眼前的女人。

  「我反對。」向父跳出來擾亂兒子的求婚。「天底下女人這麼多,你偏要這個又刁又蠻的女人……」

  「唉,老公。」向母拿了一條烤好的香腸,直接塞入自己老公的嘴巴裏。「多吃點東西,年輕人的事,咱們就不要多管。」

  末了,她還給向父一個冷眼,警告他要是再多話,今晚就睡地板!

  向父也是疼老婆一族,老婆都投來警告的眼光了,他也只能閉嘴,恨恨的咬著香腸出氣。

  沐筱花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因為他結婚的意願比她想像中還要來得堅定,他竟然連婚戒都準備好了。

  厚,這男人體貼到讓她好討厭唷!她忍不住張臂撲往他的懷裏。

  「寶貝,嫁給我。」他在她的耳旁輕說著。「我真的愛上妳了。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這輩子只做妳專屬的男人,而妳也是我今生專寵的女人。」

  她抿唇一笑,笑著點頭。「結婚,好像……也不錯。」她想,她是問接的答應了。

  沐筱花點頭答應之際,眾人歡呼聲響起,每個人都拍著手,祝賀著他們。

  此時,有人興奮的拿出煙火燃放,夜幕中,五光十色的絢爛火花綻放,似乎正一同慶祝這個喜悅。

  就算向父不想點頭,但最後還是依了眾人,接受這樣的事實,畢竟他也不是真的討厭沐筱花,只是想試試兩人的感情,事到如今,他再執反對票,恐怕今晚就要睡地板了。

  唉,男人真苦命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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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筱花又喝醉了。

  不過難得的是,喝醉的沐筱花,不像以往出現暴力的行為,反而高高興興的哼著歌。

  而且要不是向雲霽一直扶著她,恐怕她早跌得鼻青臉腫。

  「呵呵,我好高興唷──」她張著粉紅的唇瓣,黑眸瞇成一條縫。「今天向雲霽跟我求婚了!你聽到沒有?向雲霽跟我求婚了──」

  向雲霽見她酒醉得厲害,乾脆一把抱起她,將她帶往自己的房裏。「我聽到了。」

  「你看,這是他送我的求婚戒……」她亮出無名指上的鑽戒。「向雲霽是我未婚夫耶!」她的小嘴喋喋不休,雙手緊抱著他不放。

  他將未來的老婆抱進房裏後,關上房門便往臥室而去,將喝醉的她放置在床上。

  望著她紅撲撲的臉蛋,他的心裏不由得升起一股滿足。

  「老公──」沐筱花躺在床上,小手在空中揮了揮。「老公啊,你在哪里?」

  「我在這裏。」聽到她喊著「老公」二字,他簡直是心花怒放,於是爬上床,望著她的臉龐。

  「老公、老公。」她不安分的爬了起來,像只無尾熊般纏上了他。「我好愛你哦!就算你之前怎麼欺負我,可是……我發現原來愛上一個人後,是這麼幸福快樂。」

  他輕吻她的臉頰,望著她像小孩般的細喃。「我不會再讓妳受到一點委屈和痛苦,從今之後,妳永遠都是我心目中的寶貝。」

  她笑呵呵的望著他,「哈尼……我可以吻你嗎?」她對他眨眨眼,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便主動的吻了上去。

  她熱情的像只小狗般,主動的伸出粉紅的舌尖,探入他的口裏,尋找著他的舌尖,與他熱情的舌吻。

  她的吻點燃他心中的欲火,她嬌俏的表情更是令他失去控制,他大手一扯,將她身上的衣物褪去。

  他們從擁抱、熱吻、撫摸,直到他離開她的檀口,沿著她削尖的下巴,來到她胸前的紅莓……

  醉得有些迷糊的沐筱花,也以本能回應著他的熱情,口中還忍不住的吟出貓般的曖昧呻吟。

  「唔……」她的身體愈來愈熱,似乎體內有著什麼東西在啃咬著她……

  「寶貝,喊句老公來聽聽……」

  「老公……」她輕喘著低喚。

  他望著她紅紅的臉頰,在她的耳邊吹著熱氣。「告訴我,妳想要……」

  「我……我想要……」她順從心中的想望說道,理智早已飄到九霄雲外了。

  他輕笑一聲,整個人貼上了她。「如妳所願!」

  房裏,正上演著成人的春宮戲,春意正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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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唧──

  一個怪聲將睡夢中的人兒給吵醒了。

  沐筱花翻了身,發現全身疼得要死,這時也發現自己在被子之下的身軀,未著寸縷。

  旁邊的床位是空的。她打了一個呵欠,從床上起身,以被單遮掩著身體。

  唧、唧──

  那怪音還是不斷持續傳來。她尋著聲音來源,原來是一旁的傳真機,正傳來一張又一張的傳真。

  她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最後隨意套上衣服後,好奇地來到傳真機前,拿起一張又一張的傳真紙觀看著。

  看了紙張裏頭的內容後,她的表情有些驚訝。

  傳真機傳紙的動作結束之後,她將紙張撕下,急急忙忙地步出臥室,想找向雲霽問個清楚。

  當她踏出臥房後,向雲霽正好做好早餐,端著早餐從廚房走出來。

  他身穿一套輕便的休閒服,有種說不出來的好看,卻又不失他的魅力。

  「老婆,早。」他早餐放在桌上後,來到她的面前。「要喝牛奶還是果汁?」他伸手將她臉龐的亂髮拂到耳後。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將傳真紙放到他的面前,皺眉問著。「為什麼你的秘書文娜情會突然……調到法國?」

  他瞧了一眼,發現那是公司人事部傳來的傳真,看來文娜情此時已離開臺灣了。

  他不以為意,拉著她往桌子前一坐。「我把她調職了。」

  反正文娜情不想辭職,為了不失雙方和氣、違反雇主與員工關係,他選擇讓她升遷,派她前往法國。

  「啊?」她不可思議的望著他。「為什麼呀?」她皺眉,回想昨晚向雲霽父親的話。「文娜情不是你最得力的助手嗎?這下子你把她調職,要誰幫你分擔工作啊?」

  「我打算讓秘書助理取代文娜情的位置。」

  他將刀叉放在她的面前,又倒了一杯牛奶放到她的面前。

  「過去的我,花邊新聞不斷,所以在妳的心中,我應該有很多不良的前科,為了證明我是真心悔改,我將身旁的鶯鶯燕燕做了處理。而文娜情再留在我的身旁,就算我對她沒有興趣,她還是會執迷不悟,所以我覺得將她調到分公司,對她、對我們都好。」

  她聽著他的解釋,心口流過一抹暖流。他竟然肯為了她做到這一切!

  「而且助理秘書是男的。」他捏捏她的鼻子。「現在我的生命中,只有妳是我唯一的女人。」

  她歎了一口氣。「我又沒有要你放棄最得力的秘書。」說起來,好像她是個女暴君呢!

  「我若不預先將桃花砍掉,恐怕桃花會害我一輩子。」他老實招供。「而且我都要娶一名正主兒回來供著、疼著了,我哪有時間再去注意其他的女人呢?疼我老婆都來不及了。」

  她忍不住笑出來。「你幹嘛把我說得一副『我很難搞的樣子』?」

  「追妳,很辛苦的呢!」他實話實說,還忍不住歎了口氣。「妳是我見過最有個性的女人……」

  「後悔了呀?」她皺皺鼻子,還冷哼一聲。「沒關係,反正你也還沒有去我家提親,一切都還沒有敲定,我可以把婚戒拔下來還你。」說著,她還真的想要動手拔掉無名指上的婚戒。

  「敢拔下來,我一定讓妳今天下不了床!」他冷聲警告,這句不僅僅是威脅,他是真的會身體力行。

  他的話果然恫嚇了她。「幹嘛恐嚇我?」她嘟著小嘴說著。

  好吧,其實她不得不承認,他在床上的表現實在是可圈可點,甚至還超出她能負荷的範圍了。

  「那就不准拿下來。」他輕吻她的額頭。「以後妳可以對我生氣、對我拳打腳踢,我都沒有意見。但是,我不准妳將婚戒還給我,也不准跟我說『離婚』兩字,說一次酷刑伺候一天!」

  「哪有這樣子的……」她撫著婚戒,可臉上卻洩露出幸福笑意。

  好吧、好吧,她也是愛著他的。

  就算他有前科又如何,他現在可是把她當成寶來疼,甚至還會處理、解決他的風流帳了。

  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因為我愛妳。」他說出全天下男人都會說的情話。

  然而卻只有他,才能打動她的心。

  「我接愛你的愛。」她笑呵呵的鑽進他的懷裏,讓他的體溫熨燙、呵護著她。

  「不過,你要發誓,從今天開始,你只會疼我、愛我、寵我一個,今後不管誰對誰錯,你都要先認錯!」她又將之前的條件拿出來談判。「而且不准再讓我哭泣、掉眼淚。」

  「好好好,我都答應妳。」誰教她是他這輩子最疼愛的女人,他永遠都拿她沒轍。

  「那我允許你,可以親我一下,當做是給我的承諾。」她甜甜一笑,得了便宜還賣乖。

  很好,男主角向來是聽話的。

  於是向雲霽吻住她的唇瓣,蓋上了他給她的承諾。

  今後,他不會讓她流淚,只會給她快樂與歡笑……

  過去的點點滴滴,只會讓他更加的珍惜她;而她,重新學習愛上他,讓她明白到──

  原來,愛情也可以這麼甜蜜。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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