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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桐 -【總裁選妻(結婚進行曲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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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20 00:2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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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桐 -【總裁選妻(結婚進行曲之一)】《全文完》
宋雨桐 -
總裁選妻
(結婚進行曲之一)
雷駱,日本亞太集團少東,國際太子航空及太子航運的亞洲區總裁。
個性邪佞霸氣、絕不服輸的他,爲了擺脫繼母的掌控和操縱,
故意選在全台最大的六星級飯店開幕當天,高調的舉辦選妻大會,
然後在衆人的見證與媒體的實況轉播之下,挑中這個外型清麗的小小服務生成爲自己的妻!
但他萬萬沒想到,倔傲的她不但毫不猶豫的拒絕他,
甚至還膽大包天的當面甩了他一巴掌、轉身就走──
她季芸箏隻想低調的在亞太飯店見習而已,
就算他雷大少爺是公認最有魅力及品味的黃金單身漢,
也不該沒經過她的同意就擅自宣告她是他的未婚妻呀!
既然他這麽霸道無禮、不尊重她的意見,那她幹脆離他離得遠遠的,
來個眼不見爲淨,就不信他會神通廣大的找上門,把她給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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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20 00:25:35
第一章
一個從美國某知名大學餐飲管理系畢業的大學生能幹什麼呢?
答案就是,在必要的時候還得淪為當飯店服務生的命運。
她季芸箏就是很倒楣的例子,明明是餐管系高材生,也很順利的進入香港新開幕的六星級國際亞太飯店當個餐飲部小組長,卻沒想到因為臺灣的亞太飯店將在今年五月隆重開幕,迫切的需要有經驗又有語文能力的現場管理人員,而在三月的時候便把她外派到臺灣來。
臺灣耶,當初她就是為了不想讓自己的身分曝光,才選擇跑到香港的飯店去見習的,結果咧?
她竟然得在這種會有一堆企業名流的場合上拋頭露面?甚至在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還得充當端盤子的服務生……這要是被熟人見了可怎麼好?她隻能暗自祈禱著,希望自己不會這麼倒楣。
一邊端著盤子到吧台補菜。一邊隨時應付賓客的問話,連續三天的加班熬夜趕企劃、盯進度,已經讓她體力透支,再加上三餐隨便打發,讓她的胃開始發出抗議而不時抽疼著。
她覺得手軟腳軟身子虛,偏偏那些餐盤都重得嚇死人,她一邊皺眉,一邊回過頭面對賓客時又得微笑,簡直把她搞到快瘋掉。
說到罪魁禍首,絕對是這間飯店的頭——日本亞太集團少東,身兼太子航空及太子航運公司的總裁雷駱,雷大少爺。
臺灣最大的六星級飯店開幕就已經夠讓世人矚目了,他這偉大的雷總裁竟然還選在飯店開幕的同一天舉行他的選妻大會?有必要這樣子高調的公開選妻嗎?簡直就把自己當成了古代的皇帝。
報章雜誌常常報導這位日本華人總裁過往在太子航空、航運任內的功績,她是沒多大興趣啦,不過,據傳這位雷大總裁是新開幕就一鳴驚人的亞太飯店幕後推手,三年展店五家,分別於香港、印度、新加坡、臺灣及馬來西亞等地成立六星級的亞太飯店……這些功績就絕對是她關注的大事啦。
所以,她當初才會選擇到香港的亞太飯店工作,希望可以藉此深入飯店內部管理,學以緻用。
總之,無論如何,光這陣子為了讓臺灣亞太飯店的開幕酒會及雷總裁的選妻大會萬無一失,達到盡善盡美的境界,會前累昏人的準備工作真是讓人受夠了……早可預見這一天會是如何的驚心動魄,光拿著邀請函擠進來飯店的那些臺灣企業名媛就已經上百,更別提跟在身邊的名媛父母和兄弟姊妹等等了,絕對操死他們這些可憐的外場服務生和廚房工作人員。
“動作快一點!小蔡!那邊的盤子又空了,快補菜!”餐飲部張經理又在那邊叫了,雙手插在腰上,活像個母夜叉。
不過今天這隻母夜叉看起來特別漂亮哩,口紅是鮮紅色,還上了亮亮的唇蜜。身上雖然是穿著制服,可那制服外頭還別了個金鑽別針、哇,絲襪更炫,亮銀色的,真是閃閃動人啊。
不隻張經理,應該說今天飯店的員工,上自經理、下至小妹,隻要是女的,不管高矮胖瘦全都精心打扮過了,明明知道今天的工作量會累死人,還個個穿著三吋高跟鞋來踩臺步。
嘖,季芸箏難得在她漂亮清一麗的臉上扯出一抹笑。
這都是因為雷大總裁在媒體上說的那句話——“隻要當天在飯店選妻會場的女人,都是我未來妻子的候選人。”
所以,這些平凡老百姓們啊,就存著一個希望,希望自己可以在一夕之間飛上枝頭當鳳凰。
唉,真是些可愛的小傻瓜。日本亞太集團可是世界排名前三十大的企業體呵,那高高在上的太子爺會看上這些小老百姓?除非天下紅雨。
張經理畫了眼影眼線的狐媚眸子,終於掃向季芸箏這裏——
“那個從香港來的……我是說季組長。別站在那裏傻笑。快幫忙端飲料給客人,服務生都快忙不過來了!”
“是,經理,我馬上去。”季芸箏忍住笑,快步走到吧台前拿盤子端飲料。
啊是怎樣,歧視廠來自香港的人”喔?好像打從她三月跨進這問飯店開始,這張經理就怎麼看她都不順眼似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人家她也是土生土長的臺灣人好嗎?這人要討厭一個人之前,不會先調對方的履歷表出來看一看嗎?
罷了,反正隻是來幫忙而已,等這回的選妻大會告一段落,她就可以飛到香港去,不必跟這老女人大眼瞪小眼了。
賓客很多,吧台的小汪調酒調得手快斷了,台前一整排紅紅的酒,全給它放進盤子上頭?季芸箏有點吃力的用兩手端起盤子,盤子上頭的杯子輕晃了一下,杯裏的酒差點溢出來。
“小心點!弄倒了你賠!”手忙腳亂、火氣大,管你是誰,小汪見人就低吼。
“知道了。”季芸箏微笑,很是小心的端著盤子往來來去去的人群中走,逢人便問:“小姐先生,需要酒嗎?”
人家服務生端酒是把盤子托得高高的,除了姿勢比較瀟灑漂亮外,也比較不會讓人撞到,可是她季芸箏就不行了,除了她本來就不是幹服務生這種小妹工作,所以很難熟稔這個動作之外,最大原因是這幾天在飯店當苦力,爬上爬下佈置會場,今天一早又幫廚房趕今晚要用的材料,把一大籃子的菜搬上搬下的,一個不小心便給扭到手。
受傷了就可以請假在家休息嗎?門都沒有!
忍吧!隻要撐過這一天,一切都會過去的!
再痛也要咬牙撐下去。
“小姐,給我一杯酒。”有人朝她招招手。
“好的。”季芸箏笑著,挪出一隻手拿了一隻高腳杯遞給對方。
很簡單的一個動作,她做起來卻是驚險非常,端著盤子的手因為力氣不夠而讓盤子不穩的滑動了一下,上頭的杯子乒乒乓乓的撞成一團,她急著護住盤子,連忙把酒杯塞進女客手中,然後趕緊縮回手把盤子撐住,卻因此讓那杯酒溢出的酒液潑到那名女客身上——
“啊!該死的!”那名女客尖叫出聲,低頭望著身上嶄新的香奈兒粉紅色低胸晚禮服,身體因為氣憤與激動而顫抖得厲害,十指緊扣在掌間。
“天啊!天啊!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這見鬼的服務生!有沒有搞錯……天啊!”
季芸箏護住盤子的同時也看見自己闖下的大禍,隻能不住的鞠躬道歉:“對不起,這位小姐,真的很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會賠償您一切的損失,幫您把這件禮服送洗之後再還給您——”
“賠?怎麼賠?”女人擡起頭來恨恨的瞪著她。
“今天的選妻大會對我有多麼重要你知道嗎?
該死的笨女人!你要我穿著這一身濕透的禮服讓雷少爺看?因為我一身的狼狽,雷少爺可能連看我一眼都不肯,你要怎麼賠?”
“真的很抱歉!”季芸箏還是頭低低的。
“這位小姐,你可以隨我入內,我想辦法再弄一件乾淨的禮服給您換上……”
“你以為隨便一件禮服就適合我的身分地位嗎?你知道我是誰嗎?”對方突然伸手一把揪住季芸箏的頭髮,讓她頭上的髻瞬間鬆開,烏溜柔順的長髮像瀑布一樣的披散開來。
女客有瞬間的怔愣,似乎沒想到這名女服務生有一頭這麼美的長髮。
季芸箏卻因對方粗魯的舉動而被對方的指甲劃傷了臉頰,痛得她微眯了眼,手上端的盤子更是不住的晃動著。
回過神來,女客氣得再次伸手扯住她的長髮。
“說!是不是有人要你故意這麼做?”看到這害她一身狼狽的女服務生竟生得比她還美,一股氣更是不斷湧上。
“快說啊!你說不說!”
“很對不起,是我的錯,很抱歉!可是,這位小姐……”季芸箏擡眼望向對方。
“你這樣繼續尖叫駡人,小心讓雷少爺聽見了。據我所知,雷少爺並不喜歡大嗓門的女……”
啪一聲,一個狠冽的耳光掃向季芸箏的臉——季芸箏被打得整張臉偏過去,手上的盤子因而滑落,瞬間,會場響起一陣巨大的聲響,是玻璃杯掉在地上破碎的聲音,此起彼落著,那彈起的碎片如厲風掃過她的腳邊,引來小腿肚一陣刺疼……痛呵,不隻小腿痛,整張臉也灼熱著,季芸箏感覺到臉部似乎慢慢的腫了起來,她的耳朵嗡嗡叫著,仿佛聽到四周紛亂的聲音,卻又聽不真切……事情好像鬧得有點大了,賓客都圍了上來,讓這位女客更是騎虎難下,卻依然嘴裏不饒人。
“你該死的是什麼東西,竟敢教訓本小姐?!
錯的是你,你這是什麼態度?這就是六星級飯店服務人員對待賓客的態度嗎?我要投訴!叫你們經理給我出來!”
她一嚷,真的有人馬上站出來了。
一身完美剪裁的黑色西裝。白襯衫,黑皮鞋,梳得一絲不苟的發亮黑髮,雙目帶笑而有神,輪廓分明,俊秀非凡,一八五公分的身高,襯著那雙在西裝褲下筆直而修長的腿,完美比例的身形,一出現便輕易攫獲眾人的目光。
在場的所有女性因為這男人的出現而緊張的屏息,不敢呼吸,就算這男人嘴角始終噙著笑意,卻依然有一股天生的威儀,讓人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或說一些不敬的話語。
這人不是飯店經理,而是飯店總裁,今天選妻大會的男主角——雷駱,雷大少爺。
隻見他翩然朝這名女客走去,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親自為她披上,擋去她胸前的狼狽——
“很抱歉,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王……君如。”女客擡著頭,望住他的眼,方才的囂張氣焰恍若煙雲消散無蹤,反而流露出女人家的羞澀,頰邊染上一抹紅。
“君如?”雷駱盯著對方瞧,溫柔的在唇邊扯出一抹笑,“我先請經理帶你到貴賓休息室換下這件禮服好嗎?我們飯店的貴賓室裏有上百件的現成禮服可以暫時讓你換穿,今兒晚宴後,我會親自為你挑選一套禮服送上,以表本飯店對您的不周之處。可以嗎?”
王君如像被他的眼神下蠱似的,害羞的點點頭。
雷駱征得同意,回頭喚人:“張經理,先帶王小姐去換衣服吧。”
“是,總裁。”張經理挺胸微笑,對王君如微微欠身。
“王小姐請跟我來。”
王君如依依不捨的看了雷駱一眼,雷駱對她點頭微笑。
“王小姐還有什麼要我服務的地方嗎?”
“不是的,隻是您的外套……”
“沒關係,你再派人送還給我即可。”
“……好的。”王君如跟著張經理走了,卻一步一回眸。
雷駱沒空理那個女人的癡纏目光,炯炯雙目落在眼前這個女服務生臉上。雪白的臉紅腫一片,另一邊的頰還帶著一絲血痕,不隻如此,她那均勻有緻又性感的小腿上血跡斑斑,很是怵目驚心。
嘖,這女人竟然都沒掉淚?
眸光玩昧的從她的臉上移到她濕透的胸前,當真是一覽無遺呵!白衫制服緊貼著她豐滿好看的胸,隨著她胸口不斷的上下起伏,形成一股美麗的波浪,簡直就在造福現場所有男人的眼睛。
她的身材很好,該豐盈的地方就豐盈,該纖細的地方就纖細,一身雪白膚色搭上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已經很美,不過,真正吸引他目光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她那帶著一點倔、一點頑強,卻不得不在對方面前示弱的矛盾眼神。
這女人之所以在他眼裏是個美人,就在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一雙倔傲卻潔麗的眼睛。
不著痕跡地。雷駱一個箭步來到她面前,用他高大的身軀替她擋去一片美麗春光。
季芸箏看見他,下意識的低下頭。
“對不起,總裁,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很對不起。”
“你是很有本事啊,摔壞了我這麼多上等水晶杯和上好的酒,還得罪我的客人。”他輕應著,一邊低眸看著她垂得低低的小臉,一邊揚手喚人。
“還愣在那裏千什麼?快把現場清乾淨!”
聞言,季芸箏也跟著稱是,蹲下身去就要開始動手撿拾摔碎一地的玻璃杯,一隻修長好看的大手卻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
“跟我來。”雷駱拉著她的手往前走,一手還擱在褲袋裏,行走之間優雅依然,旁人根本看不出來,被他拉著的那個女人其實不太配合的抗拒著。
“請你放開我。”她低聲抗議著。
“不要。”簡單俐落的回答,回絕得十分徹底。
“等等……你要到哪裡去?”
雷駱不語。把她拉進電梯,按下飯店的總裁專用樓層;三十八層的樓高,卻在短短一分鐘之內到達。
門開,是一個極具個人私藏品味的會客室,牆面上價值連城的畫作,四處擺置的古董和名家書法,原木地闆和紫羅蘭紅的特大號布沙發,休閒又顯得古色古香。
和這個男人給人的霸道感,真的很不搭。
“總裁……”她試著抽回自己的手。
“請問……”
他看她一眼,順勢放開她。
“坐下。”話落,高大的身影旋即進入另一間房內,不一會兒又走出來,一手提著一個小型的急救箱,另一手拿著一塊像是毛巾枓的東西。
季芸箏一見到那個箱子就知道他要對自己做什麼,忙不疊從沙發上站起來。
“不必了,總裁,我沒受什麼傷啊。”
雷駱不耐的看了她一眼。“我叫你坐下。”
不好違逆老闆的意思。季芸箏志下心不安的再次坐下,小手便被塞進一個冰涼的東西。
“毛巾裏是冰袋,給你敷臉。”見她呆呆的沒動作,雷駱不由地挑高眉。
“還不動手在幹什麼?要我幫你嗎?”
“嘎?不,不用了。”箏頰畔的疼痛得到了紆解,趕緊把冰袋敷上被打的那半邊臉上,那股沁涼感讓季芸不禁讓她舒服的歎了一口氣。
雷駱勾唇一笑,逕自蹲下身,擡起她的腳要脫下她的鞋——
“啊。你想幹什麼?”她嚇一跳,下意識要縮回腳。卻被他堅定的力道給握住腳踝,腳上的低跟鞋在下一秒便落進這男人的掌心裏,她又羞又窘,小腳因為他寬大手掌傳來的熱度及陌生的觸感而輕顫著。
“你沒穿絲襪。”他擡眸看她,玩味似的扯扯唇。飯店規定何時變得這般鬆散了?
“對……對不起。”厚~~怎麼想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被總裁大人抓包,季芸箏一張臉燒燙著,頭垂得更低了。
“因為今天早上起得太遲所以才會……真的對不起。”
他不語,拿起棉花棒沾了水,先把她小腿上的血跡拭淨,再抽出另一支棉花棒沾了消毒藥水替她消毒,動作輕柔而緩慢,像是怕弄痛她似的。
“有沒有哪裡痛的?如果有要說,那表示碎片跑進去了,絕不能逞強。知道嗎?”他徐聲慢道。
她偷偷擡起頭來觀了他一眼,見這堂堂大總裁竟然認真專注在她雪白的小腿肚上……這畫面真的讓人覺得親密得很曖昧。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了些,撲通撲通的聲響大得讓她突然心慌了起來,他才一鬆手,她就連忙把小腿給抽回來。
他似有若無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又擡起她另一隻腳——
“不用了,真的!我可以自己來!”這回她死命把腳抽回來,讓男人的掌心落了空。
實在是……不妥啊。
哪有一個老闆會這樣對待自己員工的?何況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小組長?而且孤男寡女的……雷駱挑挑眉,對這女人三番兩次挑戰他耐性的行徑有點不滿。
“你確定你可以一邊敷臉一邊處理你小腿上的傷口?”
“呃……我可以去看醫……”
“今天飯店很忙,沒空讓你請假去看醫生。”
一句話堵住季芸箏接下來要說的話。
沒天良的老闆!還以為他有多好心咧,原來是怕她請假去看醫生會耽誤正事啊?
“那我可以等一下再弄。”真想咬他!
“我沒空等你。”
“你不用等我。”
雷駱皺眉。
“你跟我爭辯的時間已經足夠我幫你把傷口處理好,女人。”
話落,再次伸手握住她腳踝,脫下她的鞋子,不管她的抗議,懶得理她的矜持,更假裝沒看見她瞪過來的一雙美麗眼睛。
女人?這傢夥竟然當著她的面叫她“女人”?!果真是高傲到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臭男人!
“你這樣會害我被罵的。”她咬牙,因為緊張因為生氣因為困窘。讓她忘了自己告誡過自己的話,要低調要低調要更低調,反而忍不住數落起這男人來。
“今天是總裁大人的選妻大會,你應該花多一點的時間在會場尋覓你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侶,而不是躲起來為一個小小的女員工處理這種小小的傷口,你不隻會害我被罵,還會害我被人丟石頭,甚至害我被人暗殺……你知道的,你請來的賓客裏面有不少是混黑的。”
她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她甚至可能比他更瞭解臺灣企業的生態,還有某些名人背後的背景勢力,想到這,她就忍不住皺眉,希望剛剛發生在大廳裏的意外事件不會讓她成為今天眾所矚目的焦點,她可不想被人注意,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唉。很難吧?當這個今天的男主角順手把她拉離會場的那一刻開始,她已經註定被人家注意了。
聞言,雷駱不經意地瞄了一眼她制服上的名牌,上頭隻寫著季芸箏三個字,他可以藉此判定她不屬於飯店的經理階級,但一個小小的基層員工竟然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他,他請的賓客名單裏有不少是混黑的?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你很怕死?”
“對,怕死了。”
雷駱笑了,擱下棉花棒,把東西收妥在一旁的茶幾上,才轉過來面對她道:“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免於這場可能發生的災難。”
“什麼?”
“當我的妻子。”他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
季芸箏瞪大眼。覺得耳鳴得比方才被王君如甩一耳光還要嚴重了。
一定是耳朵被打壞了,才會聽錯話……肯定是,“你剛剛說什麼?”再問一次,沒聽清楚人家的話,很失禮的。
“我說,我要選你當我的妻子。”性感迷人的淺笑裏,帶著十足十的魅惑。駱深黑的眸定定的落在她臉上,期待看見一雙喜極而泣的眼。
她應該會高興得飛上天吧?
一個小小的女服務生,轉眼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哪有不興奮到哭的道理呢?
反正,他就是想看見她哭的樣子。雷駱壞心眼地想。
一定很美吧?倔效的眼。流下歡喜的淚,百分之百楚楚動人又惹人心疼。
他等著,等著她撲過來抱住他,主動獻上她那粉紅色誘人的唇……是,他承認對這個女人的反應與身體都有所期待,畢竟,她是個很有味道的女人,除了擁有一副好身材,一雙驕傲漂亮的眼睛,她身上甚至還帶著一份非常獨特的氣質——一份不該屬於平凡女服務生的氣質。
“你開玩笑的吧?”季芸箏非但沒喜極而泣,還嚇白了臉。
她的反應讓他眉峰一挑。“這種話可以開玩笑嗎?”
“所以……你是說真的?”腦袋亂哄哄的,一片空白。
現在是怎樣?這個男人怎麼會莫名其妙的選上她當妻子?
雷駱驀地伸手勾住她下顎,俊秀的臉龐;奏近她。“當然。現在你隻要說一聲好,就可以當我的新娘了。”
“為什麼?”她陡地揮掉他的手,嚇得從沙發上彈跳起來,手上抓的冰袋也掉在地上,不過,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很多事必須趕快說清楚講明白才行。
“那個……總裁,我可不是什麼名門千金!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餐飲部組……不,我隻是小小的服務生而已,是服務生喔!你聽清楚了吧?!
大總裁配小小服務生?白癡都不會這麼做的!
季芸箏自貶身分在所不惜,就是不想榮登雷少夫人的大位。
雷駱扯扯唇,想笑卻笑不出來,眸光深不可測的瞅住她。
這女人的反應,好像很想趕快甩掉他似的。
他輕哼了一聲。
“我從來就沒說過,我選的妻子一定要是名門千金。”
“嘎?”嘴巴張大得差點讓下巴給掉下來。
“越平凡越好,我就是看上你的平凡。”選一個平凡女人當妻子,氣死那些妄想操縱他人生的人,多麼完美呵。光想,就忍不住快樂。
嘎?季芸箏愣住了。
什麼跟什麼?這個男人究竟見鬼的在說什麼?
“我真的不是會場裏最漂亮的女人啊!”害她好半天才找到舌頭,卻顯得語無倫次。
“還是你喜歡胸大的?我的雖然大,可是也不是很大,還有,我也不是最高的,那個……你喜歡長髮嗎?我告訴你,我馬上就要把它剪短了,因為夏天要來了,很熱……如果你隻是喜歡腿長的,剛剛那位王小姐的腿就比我長、比我漂亮!總裁……那個……我真的沒什麼好的,也配不上你,你還是另外選一個吧,謝謝,再見。”
說完,她想也不想的轉身沖出去,忘了自己沒穿鞋子,忘了這裏是總裁專用樓層,沒有特殊的卡片根本沒法敵動電梯,直到沖到電梯裏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讓電梯下樓去。
雷駱優雅的朝她走來,深邃的眸直勾勾地望住她——
“我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女人。”
像是嘲弄著她逃難似的舉動有多麼不智,那性感的唇辦勾起一抹匪夷所思的笑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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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20 00:25:51
第二章
本來以爲他是個溫柔體貼的男人,因爲他競親自幫一個小小服務生處理傷口還上了藥,結果從頭到尾都是個大騙局!
這男人哪是什麽溫柔體貼?根本就是個大色狼!一見她就相中她是他的人,直接把她拐到房間裏宣示他的主權!
這樣就算了,她隻要死不答應,他也沒法子。
沒想到他退而求其次的跟她談條件,隻要她換下身上的濕衣服,他就親自送她下樓去。
就這樣,他哄著她換下濕透的制服,拿了一件據說是他“房裏僅有的女性衣服”,讓她根本沒有選擇餘地的穿上它之後,他雖然遵守之前的諾言把她送下樓去,卻拉著她的手在一堆的鎂光燈前,微笑宣告她是他今天選的妻。
真是夠了!她咬牙,想甩開他的手,但是他的力氣好大,她根本甩不開。她瞪他,他當沒看見。
她想出聲抗議,他卻在她開口之前率先低頭封住她的唇——
“唔……”雙手抵住他硬邦邦的胸膛想把他給推開,用盡了氣力,卻差點因爲憋氣而缺氧,終於憋不住了,她才張口。他那滑溜的舌就無恥的鑽了進來,直勾勾地在她的嘴裏翻攪。
天啊……這究竟是什麽感覺?腳趾頭蜷曲著,胸口熱熱痛痛的,身子開始發軟發熱,明明想推開他的,卻又貪戀起他吻著她的感覺……該死的!他的吻讓她頭昏腦脹,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還發花癡……整個人就要癱軟在對方懷裏。
四周鬧烘烘的,好吵……
“搞什麽?”
“太過分了!”
“這雷駱是怎麽回事?怎麽可以選一個服務生當妻子?”
“他是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在場一名與雷駱外貌神似的中年男子,低咒一聲,轉身離去。
見大勢似乎已定,現場聲浪四起,吵得不可開交,幾個有頭有臉的親屬團紛紛想要上前關切,卻被雷駱事先安排好的保鑣們擋住;不隻親屬團,連那些企業名媛團也覺得被耍,有些人氣悶的離開,有些人歇斯底裏的尖叫,也有些人忍不住揚聲質問雷大總裁選妻的標準在哪裏?
這男人卻沒事似的依然專心的吻著,一直吻到懷中的女人嚶嚀出聲,雙手不自覺的勾上他的脖子,美麗的眸子迷迷濛濛的完全忘了身在何處,這才有點滿意的放開她。
“還喜歡這個吻嗎?”他低眸笑問。竟意外的愛極了這女人此刻傻呼呼的模樣,長指不自主地撫上她的唇。
季芸箏隻看見他好看的唇在動,卻聽不見他在說什麽,整張小臉紅豔豔的,散著瑰麗的美感,幽幽地望住他。
那神情。帶點迷惑與張惶,和濃濃的不知所措……好個鮮嫩多汁的花兒啊!尚未讓人擷取、觸碰,才能在這輕輕的一吻中發出生嫩的、卻極具魅惑力的光。
雷駱眸光一黯,長手一勾將她再次擁入懷中,竟不想讓她這樣迷人的容顔讓在場的任何一人所看見。
“雷總裁,請問一下你選擇這位小姐當你妻子的原因是……”
“雷總裁,請問一下你將於什麽時候舉行您和這位小姐的婚禮?”
“雷總裁,請問一下貴家族沒有門戶之見嗎?可以容許你選一個平凡老百姓當妻子?”
鎂光燈一直閃,閃得季芸箏眼花繚亂,她下意識用手遮擋住不斷照在她臉上的光,直到一雙手臂密密的將她圈住,連她的眼也一併遮蓋起來。
“關於你們的問題。等我發帖子給各位時,各位就會知道了,我未來的妻子被你們嚇壞了,現在請容我們先告退,大家就盡情享用今晚的餐點吧,希望大家可以玩得開心,謝謝。”
說完,雷駱將季芸箏守護在懷中,親密的攬著她的肩,替她擋住前頭的光,帶著她在保鑣們的護送下離開鬧烘烘的會場。
季芸箏終於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卻又再回到這男人位子飯店頂樓的房裏。
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她懊惱的咬著粉唇,狠狠的瞪視著眼前這個狂妄自大到無法無天的男人。
雷駱正在倒酒,玫瑰色澄澈的酒被倒在兩隻晶瑩剔透的高腳杯裏,先是把酒在杯裏輕晃了下,再用鼻尖輕輕嗅聞,悠閑的模樣看得季芸箏更是一肚子氣。所以當這個男人把其中一杯酒遞給她的。她想也不想的便伸手揮開,杯子連同酒全給她粗魯的揮落在地!雷駱挑眉,也沒說什麽,伸手按下服務鈴,讓人進來把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和酒液清理幹淨,來人隨即又退了出去,訓練有素的從頭到尾沒有多看他們一眼,也沒有多廢話一句。
“開出條件吧,別跟我鬧脾氣,那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雷駱優雅的坐下,修長的長腿交疊著,目光淡定的落在她高傲的美麗臉龐。
聞言,季芸箏斜睨著他,雙手環胸,雖然她已經盡可能的希望自己鎮定,但那起伏不定的胸口已輕易的洩漏她此時激動的情緒。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要當你的妻子,你憑什麽如此自以爲是的對外宣告我是你選的妻?”
她氣得全身都在顫抖,連胃都跟著緊縮。“你以爲這世界的每樣東西,每個人都是跟著你轉嗎?你以爲全世界的女人都渴望嫁給你?真是可笑!你這樣自以爲是才跟小孩子沒兩樣!不懂得尊重別人,隨便的操弄別人的未來,真的很讓人討厭!”
她討厭他?
嘖,這女人可能是這世上第一個敢面對著他說討厭他的女人。
把杯中的酒仰頭她見他走過來。一口飲盡,雷駱擱下酒杯,起身,朝她走近。
她見他走過來,下意識想逃,退了兩步卻硬生生打住。
不要,她才不要逃,那是膽小鬼才會做的事。
可是,不當膽小鬼的代價卻更糟——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逃的幾秒間,這男人已經把她逼到落地門邊,讓她整個背都不得不貼在冰涼的玻璃上。
“你究竟有什麽不滿?對我的人不滿意?還是對我的家世不滿意?你敢說你、心中對我沒有一丁點的好感?剛剛我吻你的時候,你一點都沒感覺到快意?沒有感覺到飄飄欲仙的滋味?”
他湊近她的臉,馥鬱的酒香隨著他說話的氣息輕吐在她的頰畔、耳窩,醺得醉人……季芸箏咬牙。
“沒有!一點都沒有!”
這個自大狂!她才不要讓他得意呢,如果讓他知道她剛剛被他吻得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他大概會驕傲到連屁股都翹起來吧?
“真沒有?”他獵豹般的眸直勾勾瞅著她,探索的長指輕刮在她滑嫩粉紅的臉頰上,惹來她一陣發顫。
“沒有……就是沒有。”要撐住!絕對不可以讓這個男人如此輕易的便挑動她的感官。想著,她勇敢的迎視著他那雙豹樣的眸。
不看還好,這一瞧,魂魄像是被他攝走了似的,心一跳,在意識到他即將迫近唇前,逃離已然來不及——芳唇驀地被一雙溫熱霸道的唇給緊緊鎖住,四片唇交疊,霸氣的舌尖勾纏著芳唇裏的那朵粉紅羞澀……她驚喘,他卻吻得更爲深入,兩隻大手扣著兩隻小手,將它們舉高至頭頂,讓他的吻可以更加的肆無忌憚。從她的唇、她的頸、她的鎖骨一路往下到她柔軟香鬱的酥胸……
“不……不要……”她拚命躲,他拚命纏,雪白的頸間與鎖骨全布滿了粉紅色的吻痕,還不夠證明他的所有權,那豐起間的溝豁隨著她胸膛的劇烈起伏,化成一波波美麗誘惑,讓他的眸益發黝黯深沉,大腿之間的渴望益發緊繃難當……
“我想要你。女人。”他低啞的在她耳畔道。
“不……”她虛弱的拒絕著。她知道隻要現在一點頭,絕對萬劫不複。可是,天知道她能抵擋得了多久?
濕熱的舌倏地鑽進她敏感小巧的耳窩,她被他的逗弄,搞得難受得快哭出來了……
“我想要你。”
拜託,不要再這樣吻她了……她搖著頭,在心中無力的呐喊著。
“回答我,女人。”
“……不要……”
“給我。”
“我說不要了。”這男人,聽不懂人話嗎?
“女人……”雷駱瞪著懷中的女人,簡直不敢相信他雷駱竟有求歡不成的一天,他都已經說了好幾次了,這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
“放開我!”她喘著,面容嬌羞,別開眼不敢瞧他。
她怕自己會改變主意,怕死了。
如果再這樣下去,那她不就非得嫁他不可了?
她季芸箏守了二十二年的貞操可不是爲了給一個陌生人。
“你確定?”
他問得很輕,可是他一定在瞪她,她相信,不用看他本尊也知道。
“百分之百確定。”
說得還真是斬釘截鐵呵。絲毫不考慮一下。
他雷駱何時曾經對一個女人這般低聲下氣來著?這未免太傷他的男性自尊了。雷駱勾唇,雙手松開了對她的鉗制。未料——啪一聲!
一個熱辣辣的耳光瞬間掃上他俊逸的臉頰。
他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緩緩往桌幾旁挪了一步又一步,直到她的小腿碰到了桌角,她垂眸,眼明手快的一把抄起方才他擱放在桌上的晶片卡鎖,想也不想的沖到門邊,按下電梯……消失了!
這個女人是搞特務的嗎?竟然會憑空消失?
雷駱冷冽的眸光掃過屬下汪九的臉。
“她是我們飯店的員工沒錯吧?”
“是,總裁。”汪九硬著頭皮點點頭。
“可是她是從香港亞太調過來台灣支持的,所以人事數據上的位址寫的是香港,我派人查過了,這幾天並沒有季芸箏出境的記錄,顯示她的人應該還在台灣。”
“那就找出來。”
“是,屬下一定盡力去找。”
“那邊的動靜怎麽樣?”
汪九自然知道雷駱口中所指的“那邊”,是日本亞太集團現任執行董事隆田雅子,也就是雷駱的繼母。
隆田雅子和大少爺雷駱的親父雷明遠結婚之後,雖然淡居幕後,內部的高層人員卻全都明白。
代表著日本亞太創辦人的這支母系家族,勢力依然龐大,表面上是雷明遠在當家,遇到重大決策時,隆田雅子便會主導一切。
雷駱是在十歲那一年,母親意外車禍死亡後,才被父親雷明遠接到日本同住,他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雷揚,兩兄弟相差兩歲,個性卻天差地別,至少在他們這些下人眼裏,是有很大不同的。
大少爺雷駱因爲先天上處劣勢,同樣姓雷卻不算是隆田家族的成員,所以打小便力圖上進,功課一等一的好,表現一等一的優,爲的就是替自己在這種家庭裏掙得一丁點小小的地位。
小少爺雷揚就不同了,凡事隨遇而安,不恢不求,再加上打小身子骨便不好,雖生得俊逸尊貴,卻蒼白易病,根本無法承擔隆田家族的龐大家業。也因此,大少爺雷駱才得以在三年前勝出,率先接手亞太集團旗下的太子航空和太子航運兩條事業命脈。
不過,好戲還在後頭,雷大少爺似乎並不滿意這樣的結果,徑自創立了亞太飯店,短短三年已遍佈全亞洲,成爲國際級飯店的標竿,讓董事會成員更是對他刮目相看,十足十威脅到隆田雅子往後的人事佈局。
隆田雅子表面上力挺雷駱接手太子航空和太子航運,但私心裏卻希望接手家族企業的是她的親兒雷揚,隻要還有一丁點的機會,她就不願意放棄,也因此,隆田雅子和雷駱間的角力戰常常是沒完沒了。
這場母子之間的對決,影向最大的是各擁其主的兩派人馬,很多人在其中搖搖擺擺,半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影響大局,因此,雷大少爺才會暗中派人密切觀察所有人的動向,事先防患子未然。
“報告總裁,那邊好像也正在找季小姐。”
“喔?”雷駱笑了,深邃的眸幽不見底。
“看來他們還是非常介意門當戶對這件事。”
他的親母是個平凡的女人,生在台灣長在台灣死也在台灣,這輩子沒做過什麽錯事,唯一的錯就是愛上他那個好高騖遠的爸爸,爲了少奮鬥十年,可以休妻棄子跟一個日本女人飛到日本過生活。
他討厭日本女人,早就打定主意要娶個台灣女人,一個像他的母親一樣平凡的台灣女人,但,他明白愛面子的隆田雅子絕不可能同意他這麽做的,所以,他才會故意辦一個盛大的選妻大會,讓大家都以爲他至少會選一個台灣企業的名媛當自己的妻子,卻在衆人的見證與媒體實況轉播之下,選中飯店一個小小服務生。
他是故意的。絕對是。
可以想見,那派人馬的臉色會有多難看。雖然他們無法公開反對,畢竟選妻大會的舉辦也是他們同意的,不好在媒體面前出爾反爾,破壞家族信用與名聲,但是,他們也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的便投降,讓他去娶一個平凡的女服務生。
“多派幾個人盯住對方,絕不能讓他們比我更早找到那個女人。”他可不想輸,尤其是在他親手佈局的選妻大會裏輸。
“是,屬下知道。”
“大少爺!大少爺!”另一名雷駱的手下愛將小餘氣喘籲籲的跑進來,緊張得連門都忘了敲。
“什麽事那麽慌慌張張的?”這個小餘聰明歸聰明,就是少了幾分穩重。
“那個……”小餘吞了一下口水,才喘道:“有一位自稱是季小姐父親的人打電話來,說要找您說話。”
季雲箏的父親?
“你沒聽錯?”
“怎麽可能聽錯?我小餘最自豪的就是這對尖耳朵了!大少爺接不接?還是我先把他祖宗十八代拷問一下?”
雷駱眼一眯。唇角勾起了笑。
“不需要,直接把電話轉進來。”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看來,他很快就可以把那個女人手到擒來了。
溫暖的陽光灑上落地窗邊的貴妃椅,窗外是一整片綠油油的院落,有高大的椰子樹,矮小的小樹叢,還有錯落四處的不知名花朵。
天很淨,雲很清,該是神清氣爽的好時節,季芸箏卻是眉頭深鎖,躺在貴妃椅上動也不想動。
偷偷摸摸回到台灣的家,這幾天來足不出戶,連香港飯店那邊都不敢打電話請假,就怕被監聽。
反正,以現下這種狀況,她是不可能再回到亞太飯店上班了,假不請也罷,隻能默默對上天祈求那個霸道又無禮的男人不會神通廣大到可以找上門,把她給拎回去。
隻要可以躲過雷駱的魔掌,叫她一個月不出門都無所謂。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季芸箏蓋了一本雜志在臉上,好像以爲這樣就可以讓雷駱的那張俊臉消失,不會一再的盤旋在她腦海,然後浮現一堆亂七八糟的限制級畫面,擾亂她潔白無瑕的心靈。
是的,她快被那些他吻她、抱她、勾引她的畫面給逼瘋了,耳朵老是響著他對她說的那句:
“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我想要你……兩手抓著雜志,季芸箏把自己的臉越壓越緊,此刻的她臉紅耳熱,全身莫名其妙的泛著一抹疼。
“小季。”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喚她,可是她不想動。
“小季,你睡著了嗎?”
是爸爸。
季芸箏睜開眼,把雜志從臉上拿開。緩緩的坐直身子。
“爸,您有事啊?”
“是啊。”季風不太自在的搓著手,指著她旁邊的空位。
“我可以坐下來嗎?”
“當然啊。”
季風一笑,顯得有些發福的身軀緩緩坐下來。
“那個……我想跟你談一談。”
“我知道。”
“嘎?你知道?”季風的表情有些錯愕與驚嚇。
季芸箏噗味一聲笑了出來。“爸,你那是什麽表情啊?你都那麽慎重其事的問我可不可以坐下來,我當然就知道你一定是有話跟我說啦,需要這麽吃驚嗎?一副看起來就像做了虧心事的樣子……”
說到這,季芸箏突然一頓,隨即眯了眼。
“爸,你該不會是還想跟我談那件事吧?我回來那天就說過了,那場選妻大會從頭到尾都是莫名其妙的大烏龍,我是不明白雷大總裁爲什麽放著那些千金淑女不要,故意要選當服務生的我:不過,如果他是故意這麽做的,當他知道我是台灣吉野開飯店老闆季風的獨生女後,一定也會馬上改變主意的。再說,我根本一點都不喜歡雷駱那家夥,你最好不要把那種什麽商業上的考慮動到你女兒的婚姻大事上,以上,我說完了。”
拍拍屁股,季芸箏氣呼呼的想走人,季風卻老臉一垂,伸手抓住女兒的手臂——
“女兒,我對不起你。”
厚,現在是在演哪出?季芸箏忍不住瞪向天花闆。
“你該知道爸爸是多麽辛苦的從小小的電子工廠做起,然後才圓了我開飯店的夢想吧?小小的吉野開,是我和你媽咪共同的夢想,雖然你媽咪已經走了。但我還是堅持要把這個夢想完成,就算它無法和那些國際級飯店相提並論,但它卻已經是台灣數一數二的小而美飯店,它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失去它。”
季芸箏冷冷地掃向季父,眼皮一直跳,總覺得有一種大難將至的感覺。
“所以呢?爸,你現在究竟想說什麽?”
季風看著女兒,滿臉的愧疚。“那個雷駱……他威脅你老爸,說如果沒法子說服你乖乖嫁給他,那麽他就會把我的吉野開吃掉……”
“等一下!”季芸箏雙手環胸,一股氣在她胸口上翻騰不休。
“他怎麽會找上你?他怎麽會知道我是你女兒?你是不是自己打電話給他,出賣了你的女兒?”
“小季……”季風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你怎麽可以這樣想爸爸啊?爸爸當然不會這麽做的!人家亞太集團掌管著亞洲海空耶,要查到你是我女兒很難嗎?再怎麽說,我的女兒也是端得上臺面的人物……”
“夠了,你隻要告訴我,雷駱怎麽吃掉吉野開?”季芸箏覺得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就知道當有點錢的有錢人一點好處都沒有,就算她已經低調到不行了,人家還是可以想盡辦法把她挖出來曝光。
“女兒,他們有的是錢。”
“我知道他們家有錢到可以買下一個國家,可是你持有飯店百分之五十七的股權耶,就算他再有錢,隻要你不讓出股權,他無論如何都吃不下來的,不是嗎?”
“那個……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跟你提……”
老臉再度心虛不已。“那個……吉野開因爲前段時間突然需要很大筆的資金,所以我把股權賣了一部分……”
季芸箏的、心陡地一跳。
“多少?”
“就……我手上隻剩下百分之二十三……其餘的有一半丟到市場去,另一半賣給其他幾位股東了。所以。現在的情況有點危險,對方財大氣粗,我們這種小蝦米根本就抵擋不住大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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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20 00:26:06
第三章
如雷駱所預期,季芸箏會在聞訊之後的第一時間就出現在他面前,他很快的打量了她一遍,一襲白底黑花的短洋裝,外加一件剪裁十分合身的牛仔短外套,雪白修長的腳下踩著一雙墨綠色的手工織花低跟涼鞋,看起來休閑,優雅而寫意。
正如他第一眼見到她時的預感,她身上有一股不屬于平凡女服務生的氣質,果然,這女人不僅僅隻是美國知名大學的餐管系高材生,她甚至還是台灣頗富盛名,以小而美、爲住客量身訂做住宿服務及精緻餐飲而勝出的吉野開飯店負責人季風的獨生女。
會念書,肯上進,不同於一般時下名門千金的嬌縱與奢華,她身上雖然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卻絕對不同於一般名門淑女們的那種恃寵而驕與矯揉造作。
他其實是有些失望的,因爲她的出身不夠平凡?
季芸箏環胸站在門口,咬牙忍受這個男人肆無忌憚的審視目光。他那雙墨黑又仿佛帶笑的眸子看得她心慌又生氣,她甚至有一種被他的目光穿透進身體的赤裸感,讓她渾身因不自在而顫抖著。
“有事?”像是欣賞夠了,打量夠了,雷駱這才溫柔的開口問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來意。”
雷駱笑了。
“是潑婦罵街的興師問罪?還是俯首稱臣的乖乖就範?哪一種?老實說,我不確定。”
她冷哼。
“你不是老一副自以爲是、唯你獨尊的樣子嗎?我以爲你已經掌握天下事了呢,連算命仙都用不著。”
“所以呢?你認輸了?”目光帶笑,言辭之間卻充滿挑釁意味。
“怎麽?你對我失望了?”
“有點。”
聽他這麽說,季芸箏競覺得有股淡淡的失落,這種情緒,真的是莫名其妙得可以!
“那就放手吧。”她絕對、肯定是巴不得他這麽做的。方才閃過的那股失落。絕對是錯覺。
“不可能。”
“爲什麽?我絕對不是那種很好玩的女人,你很快就會對我厭煩的,事實上,我根本就不懂你究竟看上我哪一點?爲什麽非得這樣玩不可?吉野開飯店是我老爸和老媽的夢想,它所代表的意義不是你這種人能懂的!請你不要這樣好嗎?不要這樣子傷害我爸爸——”
“那就乖乖嫁紿我。”雷駱淡漠地打斷她的話,起身,朝她走去,長手一伸便勾住她纖細渾圓的腰身把她拉進懷裏,單手扣住她的下巴,讓她的頭不得不仰起看著他。
“我雷駱決定的事,不會更改,所以,就不必浪費唇舌想要說服我,你現在的腦袋瓜裏該想的是,要如何在這場婚姻的談判中取得對你最有利的籌碼,而不是想著該如何逃開我,懂嗎?傻丫頭。”
“非得這樣不可嗎?”季芸箏靜靜地注視著這雙堅定好看的眸,她該恨他、該討厭他的,她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渴望去感覺這個男人的體溫,傾聽這個男人強而有力的心跳……真是見鬼了!
“我不會愛上你的,這樣也行嗎?”她和他之間並不是因爲相戀而結婚,這樣的婚姻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前提是一如果她有選擇的話。
聞言,雷駱神情一凜,眼一眯,抿著唇問:
“你心裏頭有愛的人了?”
不知道爲什麽。這樣的認知讓他有點不高興。
據他所調查來的資料得知,她並沒有男朋友,也沒有未婚夫,但他卻從來沒想過地心裏是否有住著另一個男人。
“我……”不知道該答有還是沒有,對她現在的立場才比較有利?
“不準說謊。”他強迫著她,非得看著他的眼不可。
“我當然有喜歡的男人!”她在他的懷裏顫抖著,就算心虛,也硬著頭皮迎視他的眼。
她當然有喜歡的男人啦。隻不過是暗戀,遠遠地看著對方,連對方姓哈名誰都搞不清楚的那種。當時她念大學,那男人念研究所,她常偷看他在大樹下畫畫,但卻不確定對方念的是什麽科系。
這樣……應該也算有喜歡的人了吧?
“誰?名字?幹什麽的?”
嘎?季芸箏一愣。
“我不是很清楚……”
“那就是沒有。”雷駱徑自下了定論,好像這麽說,就可以馬上拂去方才聽到她有喜歡的男人時,那種不悅的感覺。
“你!”她氣呼呼地瞪著他。
“我不懂你爲什麽要把婚姻當兒戲!選一個你不愛的女人當妻子,對你而言有什麽樂趣?貌合神離的夫妻關系是你想要的?在你坐擁龐大財富的背後,你不會渴望找到一個心愛的人共度一生嗎?你的人生未免太可悲也太讓人同情了……唔……”
話未落,兩片霸氣的唇已懲罰性的封住了她的嘴。
怪她自己多嘴惹惱了他,此刻的雷駱像頭方出柙的猛獅,啃咬著他第一個攫奪到的獵物,無情的撕裂著。
可憐的她,柔軟脆弱的唇被他咬破,兩隻下意識抵抗的纖細皓腕差點被他的蠻力所捏碎,她忍住疼痛不出聲,他毫無察覺的更加使勁的吻住她,一隻手略微粗魯的探入她的洋裝領口,抓住她一隻渾圓嬌乳,指尖有些粗蠻的玩弄著她挺立奔放的蓓蕾……
“啊……”她爲他侵入她胸前的長指而想出聲抗議,扭動的身子摩擦著他熱硬的胸膛,卻意外的引來陣陣不知名的快感。
她頭暈得厲害,但胸前被一隻大掌所攫住的觸感卻是如此強烈而巨大,讓她根本無法忽略與漠視……忽爾,雷駱騰空一把抱起她,往內室的大床大跨步走去——在她還沒意識到他將要做什麽之前。他已把她放到柔軟的大床上,龐大的身軀隨即壓了上來,讓兩個火熱的身子隔著衣物密密的貼合著,也讓他巨大的灼熱與渴望毫無保留的讓她知道。
他吻她,霸氣的吻轉爲急切,伴隨著他急促的火熱呼息,一路從她的唇掃向她的耳窩、鎖骨,然後很快的往下來到她的胸口,卻遇到了障礙物。
他單手用力一扯便將她雪紡材質的洋裝領口給撕裂,露出裏頭玫瑰色性感的內衣與她雪白渾圓的乳溝……她嚇壞了,雙手想要護胸,卻根本來不及,下一秒鍾,她的內衣同時落了地,一隻雪白豐盈的嬌乳被他含進嘴裏,另一隻則落入他火熱的大掌裏……
“不要……我求你不要這樣……”她用雙手抵住他的胸,感覺一股源源不絕的熱力在她的胸口漫開再漫開,不知道是屈辱讓她想哭,還是那難以承受更多歡愉所帶來的身體疼痛讓她想哭,總之,她哭了,伴隨著壓抑哭聲的是陣陣破碎又動人的嬌吟……他吻她的唇,吻到她唇邊鹹澀的滋味,揚眸,撞進一雙無助又情欲難耐的眼睛,刹那間,情動更深,竟打從骨子裏興起一抹愛憐……他,究竟是怎麽了?
什麽時候開始,他變得失控至此?
爲一個女人的言語輕易動怒,幾近懲罰性的吻她又抱她?甚至還貪戀上她肌膚的觸感,她動人的嬌吟,竟有些松不開手?
這不該是他雷駱該擁有的情緒!早就已經讓環境訓練出的良好自製力與情緒控管能力,不該因爲一個女人而輕易撤防的!不應該!
該死!雷駱暗自低咒一聲。
起身,他走到吧台爲自己倒了一杯酒。沒有品嘗美酒的閑情逸緻,一股腦兒的將酒給灌下。
感覺那嗆熱的液體滾進喉間,瞬間燙著他的胃。
蜷縮在大床上的季芸箏好半天才虛軟不已的坐起,指尖顫抖的抓著洋裝領口,伸手把已被推至腰間的裙擺拉下蓋住了雪白大腿。
房門沒關,從門口望過去剛好可以看見坐在吧台灌酒的雷駱。
是的,她沒看錯,那個男人真的在灌酒,一杯接著一杯……有人把紅酒當啤酒在喝的嗎?
她望著他的背影,一顆心競莫名的爲之一慟,不明白這樣的感受所爲何來,但,她真的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內心深處,有著一份很深濃的寂寞與孤單,不願意任何人靠近與親近。
爲什麽呢?一個如此霸道無理又卑鄙可惡的家夥,爲什麽會讓她在此時此刻,想伸出雙臂緊緊擁抱他?
瘋了!真的瘋了!她咬唇再皎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種愚蠢又可笑至極的想法!他是個壞男人!壞胚子!就算他孤單到死,她都不該同情他的!憑什麽他這樣無禮又卑鄙的對待她之後,她還得爲他的所作所爲找一個合理的藉口?
真是可笑呵。
就在季芸箏靜靜的望著他的背影嘲弄自己時,驀地,卻對上雷駱不知何時轉過來瞅著她瞧的炯炯雙目。
心,又是一慌,無來由的亂跳。
明明穿著衣服,被他這樣看著,又讓她想起十幾分鍾前,他的唇、他的大手所對她做的壞事,“你是笨得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還是太相信男人的自製力?”雷駱扯扯唇,又仰頭灌了一口酒,斜睨著她的眸,此刻帶著一抹邪佞與輕佻,擁有勾魂攝魄的能力。
“我知道了,你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信任我,而是……你其實很渴望我繼續那樣對你壞下去,對不?”
她被他的話搞得紅了臉,想反駁,卻怕越描越黑。
那雙眼,擺明著嘲弄她,如果不是她乖乖的讓他吻,吻到兩個人都擦槍走火,也不會有接下來在床上的驚心動魄……別想了,不能再想,或許,的確真如他所言,她是渴望他繼續對她壞下去的……雖然她不可能對他承認這樣羞恥的念頭的確存在過,但她卻無法欺騙自己,不是嗎?
望著他輕佻的眉宇,她竟有點兒心虛了。
“知道嗎?你現在這個模樣,這個神情,讓我很想馬上脫掉你的衣服,像野獸一樣佔有你。”
他說完。發現她的臉先是一呆。接著更加的紅透,一股怒氣浮上她美麗小臉,又氣又不知所措到了極點。
她該對他說什麽?謝謝嗎?還是再聯絡?他真的徹底激怒了她,可不是?呵,有趣。雷駱勾唇微笑,那笑意卻越來越深,直到笑出了聲,笑到肩膀不自主的抖動。
“夠了!別再笑了!”見鬼的!她方才怎麽會覺得這個男人孤獨寂寞,需要人家的愛?這個高高在上,表面紳士優雅,骨子裏卻是個霸道又壞心眼的男人!
重點是……她竟差一點動了心?!
在他那雙有力的雙臂擁著她身體時,雖然她一直努力的想抗拒,但那卻是因爲對這些情欲的陌生而害怕,根本不是討厭他的擁抱。
就是因爲知道,所以才生氣,氣自己竟然可以這麽濫情,被一個根本稱不上認識的男人這樣吻吻抱抱,而且還不知羞的貪戀著……地真的好氣!氣這個男人爲什麽可以這麽輕易的便跑進她、心裏?
就因爲他長得帥?體格完美?還是因爲他很壞?季芸箏撫額低吟,真是越想對自己越氣了。
“你過來,女人。”
“不要。”
“快過來。”
“我說不要。”
雷駱的眸光一合,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看來你真的很期待我想在那張大床上對你所做的事,無妨,我就成全你好了,我過去,就不勞煩你過來了。”
說著,雷駱起身,方要舉步往房間邁開,就看見那女人抓著外套的領口赤腳朝他沖了過來,差一步就撞上他,“幹什麽?有話快說!”她站在他面前,故意大聲說話來掩飾她一對上他就忍不住害羞的怯意。
這樣望著他,才發現他真的好高大,她一六九公分的身高在他面前,竟顯嬌弱不已。
雷駱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女人,小臉紅紅,滿是羞澀,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此刻不再驕傲,卻混雜著一股動人的青澀女人昧兒,磨他的眼,也磨他的心,要不是他的自製力再度恢複效用,現在他想做的事絕對是再次把她抱回床上。
“……到底要跟我說什麽?”她頭仰得很酸了,這男人卻一直盯著她瞧,瞧得她連腳趾頭都不安的蜷曲了,他還不說話,是怎樣?
她瞪他,卻被他那雙直勾勾的眼越看越羞,越看越無力,越看越承受不住的想逃……腳一跺,她旋身想走開。一隻長手卻勾上她的腰把她拉回來,他順勢坐回吧台前的高腳椅上,她則坐在他腿上。
“我的話還沒說呢。”
“那就快說。”她僵著身體動也不敢動,爲如今這樣親密的姿勢感到強烈的不安與慌亂。
“看看這份合約。”雷駱伸長手,把擱在吧台另一端的一份檔拿過來推到她面前,“雖然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但我保證我們兩個人的身體是非常契合的,彼此都可以滿足對方。”
他聽到懷裏的女人倒抽了一口冷氣,惹得他不由勾唇一笑,繼續道!
“關於這點,我剛剛確認過了。所以,現在你就把這份合約看一看,不滿意的地方再告訴我,滿意的話就簽下你的名字。我們的婚禮訂在六月,五月底訂婚宴在台灣辦,結婚則必須回日本辦,所以訂婚宴過後我們就回日本;訂婚之前,我會盡可能待在台灣,順便處理一些公事,另外,從今天開始,我會派二十四小時的保鑣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安全。有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
“我沒有答應要嫁你。”
雷駱聞言也沒動氣。“所以,你還是決定毀掉你父親和死去母親的希望,把吉野開飯店拱手讓人?”
季芸箏咬唇。“你可以放過我的,你可以娶的女人那麽多,也有很多女人想要嫁給你,爲什麽非得是我?”
聞言,雷駱由後湊上她的耳畔,溫熱的鼻息輕拂在她光裸敏感的頸項,他輕聲道:“因爲選妻大會上我選中了你,還現場轉播你忘了嗎?如果我就這樣放手,不就代表雷大總裁連一個女服務生都搞不定?你覺得我能容許這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嗎?”
他不能輸,也不要輸。
就算所有的事都被那日本家族所擺布。但他的婚姻大事一定得自己做主,這是他很早以前就對自己許下的承諾。
何況……他想要這個女人。
這已經是個無法忽視的事實,雖然他極不願意承認。
季芸箏驀地回頭。“就這樣?因爲面子?”
雷駱低笑,順勢用大掌撫上她柔嫩的臉龐,修長好看的指尖輕緩的在她臉上流連。“怎麽?你很失望?”
“當然不是!”她別開臉,一張臉又熱烘烘的。
“那就好,不要對我有任何期待,就不會傷心,失望、難過,除此之外。我絕對可以讓你幸福……”
他,真的可以讓她幸福嗎?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當他這麽溫柔的在她耳畔對她說“我絕對可以讓你幸福”時,她已經感覺到幸福。
或許,一切並不會那麽糟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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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20 00:26:21
第四章
天底下嫁女兒比女兒還開心的爹,大概隻有她家的季老爹吧?
季芸箏穿著一襲連身棉質白洋裝,長發披肩,臉色疲憊的赤腳坐在自家院子裏,腳踩著青草,有一搭沒一搭的踢啊踢地,兩手握著一隻裝著熱奶茶的大大馬克杯,有一口沒一口的暍著,懶洋洋的望著遠處的山,耳邊聽著老爸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有一首沒一首地。
老爸很開心,開心得不得了,因爲雷駱給她的那份結婚協議書裏,載明瞭隻要她乖乖嫁給他,他會當金主,無條件的幫助台灣吉野開飯店成爲與亞太國際飯店同規模、同等級的國際連鎖飯店。
老爸幫老媽的夢做得更大了,雖然老媽死了,可是在天之靈應該也會很開心吧?會吧?
“小季,你坐在這裏幹什麽?不舒服嗎?你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耶。”忙碌又開心的季風終子發現獨自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卻安靜的一句話都不吭的女兒。
“沒有。”季芸箏又喝了一口奶茶,卻沒有把目光轉向老爸。
“還是……那小子對你不好?”
他對她好?還是不好?她不知道。
因爲整整一個禮拜,雷駱根本就沒有出現在她面前,一下子說回日本處理事情,一下子說有公事要忙,每天隻有兩個保鑣跟前跟後,還有一個自稱是結婚秘書,笑容甜美卻沒感情的女人,一天到晚送東西到這裏來給她挑給她選給她看。
她說她不要看冷冰冰又平面的口塚,然後就是一台又一台的車,一堆保全,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定時的跑進她家,把那些從法國空運來台的婚紗、珠寶及設計師,全都給請到現場來了。
老爸挑得不亦樂乎,她卻意興闌珊,像是事不關己。
每天,季芸箏都在懷疑自己那天是不是被下了蠱,才會這麽輕易的便答應嫁給他,在結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每天,她翻來覆去睡不安穩,腦袋瓜裏想著的總是那個男人,想他當初爲什麽看上她?想他究竟把她當什麽?想他……愛不愛地?
是,她想他,一直想著他,他卻始終沒有再出現過,仿佛這場婚禮之於他真的就僅僅隻是一件公事,隻要把一切事宜交辦給手下,他隻要當天出席就可以了。
他叫她不要對他有所期待的意思就是這樣嗎?
當他想來的時候就來,想走的時候就走?半點也不需要考慮她的感受?因爲她隻是他選中的妻子而已,而不是他愛的女人?
“女兒……”季風看著自家女兒紅了鼻頭,眼眶也紅了,萬般愧疚再次襲上心頭。
“那個……你如果那麽不想嫁,就別嫁了,看你這個樣子,爸爸好難過,不如……爸爸去求他吧?求他放我們父女一馬?嗯?”
“沒用的。”
“我可以跪下來求他。”
“他隻會看不起你。”
“那……把吉野開送給他也無妨。”
既然這麽看得開,當初幹麽一臉苦巴巴的求她?
季芸箏擡眸,幽幽地望住季老爹。“你爲什麽不早這麽說?”
季風被女兒看得一臉心虛,不自覺的搔搔頭。
“那是因爲那小子一表人才,家大勢大,老爸怎麽看,你跟他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可是,你這幾天看起來卻像……鬼一樣,在屋裏飄來飄去的,算了。我去跟他說吧,說你要退婚,你不快樂,我又怎麽快樂得起來?”
才說著,管家突然氣喘籲籲的奔了過來——
“老爺,老爺,那個……親家來了!”
“親家?”
“是,就是那位日本亞太集團的老夫人,雷總裁的母親,她說要見小姐,請小姐跟地出門一趟,她說有話要跟小姐說。”
季風的眼皮不太妙的跳動著,瞄了女兒一眼。
季芸箏也很意外,擱下杯子起身,轉頭便望見那位高高在上的老夫人隆田雅子。
她戴著深紅色的墨鏡,一身典雅的香奈兒套裝,手裏提著最新款的LV宴會包,優雅尊貴的氣質彰顯無遺。
“很抱歉,突然冒昧來訪,這位就是季董事長和季小姐吧?我是隆田雅子,雷駱的母親。”
隆田雅子開口便是一串流利的中文,一邊說還一邊打量著季芸箏。
“是,您好,我是季芸箏,這位是家父季風。”季芸箏被看得頭皮發麻,沒想到自己見到婆婆的第一面,竟然是這副蒼白又隨便的德行,天啊,殺了她吧!她早上甚至沒有洗臉。
“嗯。”隆田雅子微微點頭。
“方便的話可以跟我出門一趟嗎?我有點事想跟你談談。”
“好的,請您稍等一下,我進屋去換件衣服——”
“不必麻煩了,你這樣很好……”隆田雅子又瞄了她一眼,笑了笑,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太虛僞,便道:“其實是,我沒有太多時間,隻是談一會兒。穿什麽也不是太重要,對吧?”
“既然夫人時間有限,我想,夫人不如就在這裏談吧。”季風開了口,隨即轉向女兒。
“小季,爸爸先進屋裏去,好好跟你未來的婆婆說話,知道嗎?”
話落,季風示意管家一起離開,將院子裏的空間留給她們獨處。
“夫人,您坐。”
隆田雅子微點著頭,在另一邊的涼椅上坐下來,開門見山道:“我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你跟雷駱解除婚約。”
季芸箏皺眉。
“這是夫人您個人的意思吧?”
如果是雷駱要跟她解除婚約,一通電話就搞定了,何必請老夫人來一趟?
隆田雅子意外她會這麽問,愣了一下,才道:“是我們整個亞太集團高層的意思,也是我和雷駱父親的意思,有問題嗎?”
總之,不是雷駱的意思就是了。
季亡公箏輕扯了一唇。
“沒問題。夫人請繼續。”
“雷駱是亞太集團未來接班人之一,他的婚姻不是他個人可以做主的,雖然吉野開飯店在台灣也算是頗有口碑,但卻不符合我們要求的最低標準,我希望雷駱的另一半。就算不是台灣三十大企業主,至少也得是政治世家或者有名望的家族,而是一個電子小工廠出身——”
“夠了,請您不必再說下去。”季芸箏淡淡地打斷她,不自主的挺直了背脊。“關於您對我的評價,我想您已經充分表達清楚了,希望您不要自降格調,繼續說出不符合您尊貴身分的話。”
隆田雅子一笑,墨鏡下的眼睛閃爍著。
“沒錯,做這種事,說這樣的話,的確不過有損我的形象與格調,身爲雷駱的母親,很多事不得不爲。我知道你跟雷駱之間並沒有愛情,事實上,雷駱已經有愛人了,那個女人是我死去妹妹的女兒福山莉子。”
聞言,季芸箏一愣,刹那間腦袋瓜一片空白。
雷駱他……有愛人了?而且還是個日本女人?
“既然如此。爲什麽他還要在台灣舉辦選妻大會?”又爲什麽不擇手段非要娶她不可?
“他之所以要辦選妻大會,又故意在選妻大會上選擇當時是服務生的你,那是因爲他骨子裏對他父親和我的反叛之心,越是平凡的女人他越想要,而你。可能剛好出現在他身邊而已……我這麽說,你明白嗎?”
嘖,好笑。
可爲什麽她的鼻頭酸了,眼眶也熱了?
本來就知道沒有愛的,爲什麽此刻她的、心還是一樣深深疼痛著?
莫名其妙得很。她咬牙,硬是把湧上眼眶的淚意給吞回去。
“我想……已經很清楚了。”她,季芸箏,隻不過是倒黴剛好路過,成爲富家少爺違抗家族意志下的遊戲棋子罷了。
很可惡也很可恨。
那個雷駱,她真的討厭死他了。
“那就好。我得先替雷駱道歉,因爲他造成你的困擾,這點我們日本隆田家族對你和你父親很過意不去,不過,因爲他選中你這件事已經透過媒體散佈到全世界,所以解約動作必須由你這方來執行比較妥當,公開召開記者會說你已經有愛人,無法接受這樁婚事,我們會彌補你所有的損失……”
“夫人,您好像搞錯了。”季芸箏忍不住再次開口打斷她。
隆田雅子挑挑眉。
“喔?哪裏錯了?”
“我並不是自願要嫁給雷總裁的,事實上,我一點都不想嫁給他,是他逼迫我父親,如果我不乖乖就範,他就要吃下吉野開飯店,如果夫人可以爲我解決這件事,並保證我們季家不會因爲拒絕這件婚事而受到任何後續效應波及,我非常樂意馬上跟他解除婚約……”
甯靜的夜,月明星稀,季芸箏卻整晚難眠。
想起白天和隆田雅子的對話,對方答應會替她解決此事,並希望她先按兵不動,免得打草驚蛇,等事態明朗,就會幫她召開記者會,徹底解決這件事。
隆田雅子走時,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就算隔著大大的墨鏡,都還可以感覺到她的笑意與欣喜之情。
老實說,那笑容很詭異,讓她看了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安,而且,不知道爲什麽,她有一種出賣了雷駱的感覺。
太荒謬了!
她隻是捍衛自己的婚姻自主權罷了,爲什麽要覺得不安?從頭到尾都是雷駱一個人主導所有的事,現在她有機會脫離他的掌控,她應該高興得爬起來跳舞才對,爲什麽心上卻一點快意也無?
她,真的是如此萬般不願意嫁給他嗎?
錯,根本不是這樣的。
地隻是不喜歡,他是因爲有目的而娶她。
她隻是不喜歡,他是以這種卑鄙的手段來逼她就範。
但,她是喜歡他的,她知道。
因爲,她每天都在思念著他。挑婚紗的時候,她希望他在場,挑戒指的時候,地希望他親自爲她挑,他的缺席讓她很失落,失落到對一切都非常的意興闌珊,失落到每次隻要一想到他,就讓她有種想哭的沖動。
知道雷駱根本就已經有了愛人,連他可能會慢慢愛上她的最後一絲希望都給打破了,又怎能不心死?
就這樣,這樣很好啊,不必犧牲父母辛苦建立起來的飯店,又可以順利掙脫雷駱的掌控,她應該要笑才對,高興的笑,快樂的笑,毫無負擔的笑。不是嗎?
季芸箏雙手搗住臉,笑了,指尖卻透著一股沁涼的濕意……鈴聲驀地響起,驚得她心幽幽一顫,半晌,才擡手把床頭的手機拿到眼前,上頭顯示的來電者竟是雷駱。
現在的時間,是淩晨三點。
她考慮要不要裝睡,假裝沒聽見手機聲音。
片刻,指尖還是不自主地按下通話鍵——“喂。”拿手機的手顫抖著,一如她此刻的“我要見你。”雷駱低沉溫柔的嗓音傳了過來,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分外的性感。
這男人是瘋了嗎?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個禮拜。
半個人影也見不到,一出現卻是在半夜?
她咬著唇,很想說好,可是不行,看到他她一定會失控,偷偷的哭,沒志氣的哭都不要緊,卻不可以在他面前哭,這樣,好歹她還可以擁有一點驕傲,可以假裝他對她一點影響力也沒有。
“我在睡覺。”季芸箏就算極力壓抑住哭音,可是嗓音聽起來還是難免有些沙啞。
“你在哭?”他聽出來了。
“沒有,我隻是感冒了。”
“是嗎?”雷駱扯唇一笑,也不戳破她的謊言。
“那身爲未來老公的我,更應該好好關心你一下,你出來,我要見你。”
“不……必了,我很累,頭好痛,很想睡,不想出門。”
“那就開門讓我進去。”
“什麽?”開門?讓他進來?現在是什麽狀況?
“我在你家院子裏。”
嘎?“怎麽會?”
她從床上爬起來,赤腳奔到窗邊往樓下看,果真看見雷駱站在院子裏拿著手機講話。
“我的保鑣讓我進來的,有問題嗎?現在,是你要下來還是我上去?”
“我真的累了……”她不敢見他。怕見了,心又收不回來。
“那就我上去,是你要幫我開門,還是要我按門鈴吵醒你父親和管家來幫我開門?”
“……”什麽鬼?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世紀超級無敵大霸王!根本就聽不懂人話嘛!季芸箏低咒著。
“給你十秒鍾,十秒鍾我沒看見你,那我就按門鈴。”雷駱掛了電話,臉上帶著微笑,好整以暇的慢步走向季家大門。
不一會兒,如他所預期,這個女人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鞋子忘了穿,身上隻著一件粉藍色絲質睡衣就沖下樓來替他開門——
“你真的很過分!”跑得氣喘籲籲,臉兒紅紅,季芸箏控訴的瞪著他,正想繼續罵人,纖腰卻驀地被一隻長臂給勾住,瞬間跌入一個寬大厚實的胸懷裏。“啊!你想幹什麽……唔……”
唇,被一股火熱所堵住,密密地,完全抽不出一絲空隙讓她喘息……大掌托住她的後腦,這吻,深入而纏綿,吻得她頭暈目眩、身子發軟,整個人隻能無力的癱在他懷中,被他濃烈的男性氣息所籠罩,淹沒在他放肆的霸氣裏……他幾乎是半托著她的身子才讓她得以站立著。
指尖輕撫過被他吻得有些紅腫的唇,雷駱看著懷中情染眉睫、粉臉嬌羞、慌亂無措的季芸箏,下腹部又是一緊,渴望著這個女人的心竟是無比的迫切……該死的!他發現自己確實是在想念她!
讓一個女人主宰著他大半的情緒,絕對不是件理智的事,可是,他卻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
刻意的疏離並不能讓他對她的渴望稍減,反而與日俱增,所以,這一個禮拜的避不見面絕對是項錯誤的決策,沒折磨到她,反而苦了他自己。
如果不是手下向他報告隆田雅子已經親自找上季芸箏一事,他也不會火速的從日本飛回來。
與其說他是擔心隆田雅子破壞他的好事,見她,找一個適當的藉口。
直到……把她抱在懷裏。他才不得不承認,這個連他自己都不太想承認的事實……他想念這個女人。
季芸箏被他這樣盯著瞧,粉臉益發的瑰麗羞澀,不安的在他懷中動了動,才意識到自己整個人已經貼在他身上,睡衣的領口不知何時松開了一顆鈕扣,將她沒穿內衣的酥胸微露在他低垂帶笑的眸光前……還不如說是他替自己想要馬上飛回來“啊。”一驚,花容失色,伸手要擋那片雪白春光。
雷駱伸手阻擋、輕扣住她兩隻妄動的小手,頭一低,濕熱的舌尖輕舔上她的鎖骨,再一路滑向她胸口……
“啊……不要……”下意識要伸手去擋,兩隻手卻動彈不得,她顫抖著身子,在胸前那片粉紅花辦落入他唇舌之中時,她終是情不自禁的嬌吟出聲,不自主的將上半身迎向他。
“放開我……有人……”她發出破碎的呻吟聲和低微的抗議聲。如果被那些守在門邊的保鑣們看見了,她還用做人嗎?
雷駱萬般不舍的放開她,鼻尖還盈滿著她淡淡的體香。
“怎麽辦?每次看見你,我都控制不住自己。”似是自嘲,見她那雙眸直勾勾的望住他,雷駱忍不住低頭又啄上她的唇。
“小妖精!你絕對是魔鬼派來的,想讓我走火入魔的東西!”
她,是嗎?可以讓他走火入魔嗎?
如果她有這樣的能耐,是不是表示著,她也有能力讓他的心裏住著一個她呢?除了那個他愛的女人之外,他也會愛上她嗎?
不……別再想了!季芸箏心痛的咬唇。
這樣的男人愛不得!她也沒興趨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愛!就算他可以分出一點愛來給她,她也不要!
光想到有另外一個女人可以這樣讓他吻著、抱著、眷戀著,她就心痛得幾乎要無法呼吸了。
“想什麽?”他黯了眸,擡起她布滿痛楚的小臉。
她,還是不喜歡他嗎?還是依然抗拒著她將要成爲他新娘的事實嗎?
“如果可以,你是不是依然不願意嫁給我?”
不假思索地問出口,雷駱這才驚覺自己對這件事有多在乎。
季芸箏幽幽地望住他,刹那間,像是看見了這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與懊腦。
爲什麽?是她的錯覺?還是他真的在乎她對他的感受?
“雷駱……”
“算了,這不重要。”他打斷她的欲言又止,不想聽到從她口中說出來,那可能會讓他氣結的答案。
“你——”
他別開眼,不想再跟她討論方才的話題。
“上樓去換件衣服吧,我們要去一個地方。”
“現在?”半夜三點了耶,挑挑眉,雷駱的眸子再次定在她臉上。
“對,就是現在,有問題嗎?”
“我不想去。”
“你非去不可。”
“我累了。”
“你可以在車上睡一下。”
“可是我——”
“合約上頭寫得很清楚,你得乖乖聽我的話,當我的好妻子。”
她瞪他,很想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一遍。
“快去換衣服,我的耐性很有限。”雷駱陡地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她未著內衣的胸口一眼。
“還是你決定就穿這樣跟我出門?我無所謂。”
隨著他的目光落下的點望去,季芸箏頭一低,發現胸前的領口更低了,她忙不疊用小手抓攏衣襟,滿面潮紅。
“你這個大色狼!”吼完,她轉身往屋裏跑。
他低笑,揚聲道:“記得找雙球鞋穿,我可不想一路抱著你。”
“你也抱不動吧?”她氣呼呼的轉頭對他扮了一個大鬼臉。
嘖,雷駱輕輕搖首。
這話有點看輕他體力的意味。
無妨,反正他多得是機會可以證明,自己的體力是一等一的好,她等著瞧好了,看輕他雷駱的人,可從來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21-9-20 00:26:43
第五章
季芸箏真的累到在車上睡著了,不知過了幾個小時,她才醒過來,甫張眼,就見山的那一頭,一團火紅緩緩升起。好大的太陽,可能是她這輩子看過最大的太陽,靠得這般近,像是伸長了手就可以觸及一般。
“醒了?”
低沉溫潤的嗓音傳來,季芸箏眨眨眼,望向雷駱一臉的溫柔,想起自己還在雷駱的車上,這才真的清醒過來。
“我……睡了多久?”其實她想問的是,他究竟這樣盯著她睡容看了多久?她剛剛睡覺沒流口水吧?這樣被一個大帥哥盯著看,就算臉皮再厚都會難爲情吧?
他笑著,看她一臉的害躁,心情不由得大好,開口打趣道:“不久,天才剛亮,太陽還沒曬到屁股。”
第一次看見雷駱這樣笑,陽光,沒有負擔,全然放鬆似的笑。
季芸箏看得有些傻了,莫名其妙的竟爲他心疼起來。
原來,那個霸道的討厭鬼雷駱也可以笑得這麽純潔無瑕呵。這樣的他讓她突然想吻他……轟——臉更紅,心跳瞬間加快,季芸箏爲自己一醒來便思春的行徑感到嚴重的不齒。
怎麽會這樣?是被他的吻教壞了嗎?所以食髓知味的一看到他的唇就想親上一口?
厚~~~~真是壞女孩!
她用手搗住發熱發紅的臉,用以阻擋住自己那不由自主便移動到雷駱唇上的花癡目光。
“喂,女人,你在幹什麽?”抓開她搗住臉的手,雷駱傾身上前盯著她火紅的臉瞧。
“嘖,臉紅成這樣,在想什麽?”
“沒有。”障礙物被他除去,她的目光又自動自發的移到他唇上,頓覺口幹舌燥。
“愛說謊的女人,不怕鼻子變長?”
“你……這裏究竟是哪裏?你帶我來這荒郊野外做什麽?”聰明的人就要懂得轉移話題,免得露餡。
“吃掉你啊。”雷駱的眸子閃亮的,柔膩的嗓音竟是難得的逗人。
今天的雷駱,真的很不一樣。
像是脫去了沉重冬衣的春日,讓人意外的感覺舒爽且愉悅。
她詫異的眸光,讓雷駱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脫序演出的舉止,心一凝,眸光斂,轉身打開車門不了車。
季芸箏也跟著下車,目光才不安的對上他的,雷駱就自然而然的走過來牽住她的手。
“走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她仰頭詢問。
握住她的這隻手,溫潤而厚實,不知道爲什麽,季芸箏刹那間覺得感動,仿佛自己真的要跟這個男人走上一輩子,有一種被他呵護在掌心的幸福感。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笑答,眼中有著因思念而引發的惆悵。
他領著她往山的深處走去,路有點陡,這才恍然明白他爲什麽非要她找一雙球鞋穿不可。
一路上,他都緊握住她的手,在一片陰暗的密林之後,陽光再現,眼前陡然出現一塊宛若世外桃源的夢土,百花處處,蝴蝶飛舞,遠望群山之嶺,白雲藍天,讓人不禁心曠神怡。
然後,季芸箏看見了一座漂亮的墳,上頭寫著:秦技夢之墓。
顯而易見,這座墳有派人定期照顧著。所以美得像仙境一樣,不由地,她放柔了目光望向身旁這個男人。
“她,是我死去的親生母親。”他低頭看她一眼,競望見她眼底的情動。心驀地一怔,才緩緩地開口道:“你應該知道隆田雅子並不是我的生母吧?”
“嗯。”季芸箏點點頭,目光羞怯的從他的臉上移開。關於他的身世背景,在飯店工作時多多少少有聽到一些傳聞,老爸也跟她提過。
雷駱拉著季芸箏的手走到墳前,極其溫柔的對著母親的墳道:“媽,我帶我未來的妻子來看你了,你喜歡嗎?她跟你一樣是台灣人,有著跟你一樣的烏黑長發,當然,她沒有你漂亮,沒有你溫柔,可是,兒子還挺喜歡她,我希望你也能喜歡。”
暖暖的微風輕送上季芸箏的頰畔,聞言,她微感意外的側臉去瞧雷駱。
見他如此認真的向他母親介紹著她的模祥,心再一次動了,輕疼著,竟有點後悔昨日對隆田雅子說的那段話。
他,對她是認真的,至少,想娶她的這件事是很認真的。
他沒說愛她。卻跟他的母親說他挺喜歡她,真的讓她有點想哭。好像,他是有點愛她的……好像,他們正在談戀愛……
“季芸箏。”雷駱突然伸手捧起不知跑哪去神遊的她的臉。
“嘎?”
“我在跟你說話呢。”
“什麽?”小臉被大掌定住,隻能把目光乖乖落在他臉上。卻不太敢看他的眼睛。那雙眼呵,總會讓她心慌意亂、情難自禁,絕對不可以隨便亂看。
“我說……我愛你。”這是他第一次說這三個字,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是因爲言不由衷所以可以很自然?還是他非常有表演的天分?
什麽?她瞠大眼的望住他,見鬼似的。
雷駱皺眉。“你這是什麽表情?”
“你剛剛說什麽?”她一定是聽錯了。這裏山高,讓她有點耳鳴,所以一定是她聽錯了。
“我說……我愛你,季芸箏。”他溫柔的再說一次,心知肚明,這句話對一個女人有多大的影響力。
果真,這女人慌了亂了,臉也紅了,看著他的眸子充滿著羞澀與不敢置信。
是啊。他怎麽可以忘了,要一個女人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有太多比一紙合約更有效的方法。
地會愛上他的。很快,也必須快,因爲他不容許這樁婚事有任何的變量發生,他不想輸。
“你……怎麽可能?”她不敢相信,拒絕相信。隆田雅子不是說他愛的女人是福山莉子嗎?
她才不會笨得以爲這個男人可以這麽快就變心愛上她哩。
“你說謊!”
“我不會選在我親生母親的墳前說謊。”至少,有一小部分是真的。他想念,在他刻意與她保持距離的這段日子裏。
“你忘了你曾對我說過,不要對你有所期待的嗎?”
“那是指在我愛上你之前,現在我愛上你了。”
“可是……”
“我說我愛你,我不允許你質疑我的話。”
凝視著她的一雙黑眸,認真而專注,在她又要開口質疑他的當下,霸氣的吻驀地封住她的小嘴!
這吻,譴蜷情深,從霸道轉爲溫柔,薄懲的意圖瞬間化爲塵煙,在她柔順的偎進他懷中時,轉爲一抹濃烈的貪戀,捨不得放開。
好像,是他對她的在乎,一天比一天多一點吧。
這樣不好,可是,就讓他稍稍放縱自己一回這樣的親昵感,前所未有,連夢裏都會想到那雙握著她的手,還有溫柔纏綿吻著她的那個男人的英姿俊顔。
季芸箏醒來,睜眼,望著窗外陰雨連綿,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當一切美得就跟夢一樣時。她根本沒膽子告訴他,隆田雅子到家裏找她的,她們之間所達成的協議。
他派保鑣保護她,理所當然知道隆田雅子來找過她,所以當他果真開口問起隆田雅子的來意時,她也能鎮定的對他扯謊,說對方隻是來看看未來媳婦生得哈模樣,沒有惡意。
他笑著,信了她的話,卻在末了把她拉上車,壓進後座,開始一陣胡天胡地的吻……想著,季芸箏紅了臉,雙手搗住胸口,耳朵卻可以清楚的聽見心髒坪坪坪坪亂跳的聲音。
鈴!
手機驟響,嚇了季芸箏一跳,把手機拿過來,發現顯示來電者是雷駱,心,跳得更快了。
“喂。”
“是我,雷駱。”
“嗯……有事嗎?”
“起床了嗎?”
“還沒。”她瞄了一眼牆上的鍾,早上八點十五分。
“那就快起床,陪我吃早餐。”
“不要,我還想睡。”昨天,這個男人拖到晚上十二點才送她回來,等她洗好澡上床睡覺已經淩晨一點多了,雖然她人是醒了,可是身體還沒醒,懶洋洋的根本爬不起來。
“季芸箏。你真不可愛,我可是六點就在你家門口,想讓你睡久一點,一直站到現在八點多才打電話給你耶,爲的就是要你陪我吃早餐,你竟然拒絕我?嘖,太拿翹了,一點都不乖。”嘴裏在罵人,雷駱的唇角卻掛著笑。
“什麽?你六點就在我家門口?”瘋了嗎?
“對啊,我肚子很餓。”季芸箏拉開被子下了床,抓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便往外奔,大門一打開,出了院落,果真見到雷駱這大男人斜倚在車邊的瀟灑身影。
看見她,雷駱掛掉手機,微笑的朝她走過來。
“一大早的,你幹什麽?”她嘴上抱怨著,眼裏卻全是蜜。
“擾人清夢,罪大亞心極。”
長手撫過她的臉,雷駱將這睡眼惺忪的女子從頭看到腳,有點不滿意地道:“看樣子,你睡得很好,半點也沒想我。”
季芸箏睨著他,眼裏帶點迷惑。
他這人,怎說轉性就轉性呢?
前些天又冷又酷,討人厭得緊,這些天的嘴巴卻像塗了蜜糖似的,還滿臉是笑,就算是鐵石心腸,怕也難逃他的美男關。
“怎麽啦?這樣看我,讓我想吻你了。”說著,俊臉湊上前,溫熱的唇對準那粉紅小口便覆了上去——天……這人絕對是惡魔轉世投胎,還說什麽她是妖精呢,她瞧他才是妖魔派來偷她的心的壞蛋一明明是氣他恨他這樣逼迫著自己,卻又沒法子不愛上他。
她被他吻得頭暈,氣得伸手槌他一下。
“不是說很餓了?我又不是早餐!放開我啦!”
雷駱放開她,笑道:“你比早餐更可口。”
她紅著臉,伸手把他的臉給推到一邊,不讓他那探視人心的黑眸老瞅著她瞧。
“你等我一會兒。我進去換衣服再陪你去吃早餐。”
說完,她用跑的,像是怕被他抓回懷裏去吃掉似的,雷駱看著她的背影,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了笑。
被派來保護季芸箏的其中一名保鑣走了過來,低聲對他報告:“大少爺,派去那邊的人回報,老夫人昨日動用了一些人脈,透過私人管道在查吉野開飯店的股權資料,好像已經到手了。”
“我知道了。”雷駱眸光一斂,唇角微抿。
看來隆田雅子真的很想阻止這樁婚事呵,他的動作得快一點才行……早上,吃了一頓豐盛的六星級飯店早餐,晚上,雷駱再次突然出現在她家門口,同樣的一句話:“我肚子餓了,陪我去吃晚餐。”
好像,他看到她就隻會想到吃東西似的,她存在的意義隻是爲了陪他這位大總裁吃飯,他甚至沒有事先跟她預約,好像她唯一的工作就是在家裏等待他的駕臨。
可不是?她當初因爲躲他不得不放棄工作,現在的確是個無業遊民啊。
一隻修長好看的手挪了過來,蓋住她在桌上的小手,季芸箏擡眸,見到雷駱那雙迷人帶笑的眼,一張小臉忍不住又紅了起來。
“做什麽?”想抽回手,他不放,隻好乖乖讓他拉。
“你真的很美。”他隻說了這句,便放開她的手,繼續優雅的吃他的牛排。
什麽跟什麽……季芸箏覺得自己好像被他耍著玩,他大總裁隨便一個小動作就可以撩撥她心湖內的一池春水,他卻可以置身事外,沒事就逗她一下。
想著,季芸箏拿起桌邊的紅酒暍了一大口,那酒流進喉間,溫潤香醇,覺得挺順口,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雷駱見狀,也端起酒杯,上前和她的酒杯互碰了一下,微笑道:“祝我們兩個幸福。”
嘎?幸福?
可以嗎?他跟她?
燭光,美酒,佳餚,一切的一切看起來真的很幸福,可是……她可以嗎?可以違背她跟隆田雅子的約定,執意跟他在一起?
“偌,這給你。”雷駱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緻貴氣的木雕盒子。
“這是什麽?”她的心坪坪跳著。
“你應該猜得到。”他一笑,低聲催促著:“打開它。”
她放下酒杯,雙手打顫的將那盒子打開。一隻設計獨特的璀璨鑽戒就靜靜的被嵌在盒內的灰色絨布上頭,在微暗的餐廳裏發出最奪人心魄的光芒。
“我聽結婚秘書說你似乎對送上門的鑽戒款式都不太喜歡,看起來非常的意興闌珊,所以我親自幫你挑選了這一個,不是太大,但是設計典雅尊貴,樣式也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喜歡嗎?”
雙眸染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季芸箏突覺鼻頭一酸,竟是淚眼迷蒙。
“爲什麽要這樣……你究竟爲什麽喜歡我?你真的喜歡我嗎?你這個樣子,我會當真的……”
“什麽當真不當真?我對你,自然是認真的,昨天在我親生母親的面前,我就對你說過了,你還不信我?”雷駱溫柔的伸手替她拭去小臉上的淚痕。
“今天晚上,我雷駱正式跟你季芸箏小姐求婚,你,願意嫁給我嗎?”
季芸箏百感交集的望著他,不明白這個男人爲什麽短時間之內可以有那麽多種面貌?霸道得可惡,卑鄙得可惡,現在的他又如此溫柔似水,教她該拿什麽樣的心情去面對?
“如果我說不要,你就會放手了嗎?”
聞言,雷駱淡笑。
“不會。”
就知道,惡霸就是惡霸!
“那你還問我做什麽?”
“我隻是希望你也可以擁有一個正式的求婚儀式,因爲,這是每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希望。”
雷駱伸手將鑽戒取出,拉過她的手緩緩替她戴上。
那白玉般的指,配上璀璨閃亮的鑽戒,果真是美麗奪目。
季芸箏低眸望著指間的戒指。她的手還握在雷駱的手上。就好像真的要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了這個男人。
她,後悔了。
後悔就這樣答應了隆田雅子,輕易的說出那個她會離開他的決定。如果這個男人是真心愛著她的,那麽,她就這樣放手,簡直是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這個男人。
“雷駱……”
“嗯?”
她滿眼不舍的望著他,欲言又止,最後拿起酒杯。
“喝酒吧,這酒真的很好喝,今天晚上我們不醉不歸。”
眸光一閃,雷駱也跟著拿起酒杯,大方允諾。
“好,我們就不醉不歸吧。”
她醉了嗎?
好像是。
所以當雷駱親自抱她進了飯店的總裁專用電梯,來到他的房間,她完全沒有表示任何異議,反而用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將熱燙的小臉埋進他的胸口,靜靜地感受他那火熱無比的心跳。
敏感的蓓蕾隔著薄薄的衣料摩擦著他結實的胸膛,季芸箏顯得益發的燥熱難安。同時卻又有著期待,期待他溫柔的大手撫過她身體時的美妙感覺,期待那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緊緊抱住她……雷駱輕輕的將懷中的她放在大床上,她睜眸,難掩的情欲透過她那雙癡纏著他的眼,徹底的釋放出來。
“知道我要做什麽嗎?”他輕問著。長指在她白哲的頰畔滑動,沿著鎖骨來到她柔軟的胸前,隔著衣料包覆住那抹渾圓。
她輕吟,被酒精渲染的雙頰透著瑰麗迷人的紅韻。
“知道……”
“所以這表示你同意了?”
“嗯。”她準備好了,將她的身體和靈魂在這一夜全部交給他。她不想再思考那些煩死人的問題,她想把隆田雅子的話全丟到千裏之外,忘了,她答應過要離開他的事,也忘了,自己根本不該愛上這個男人……全忘了吧,就今夜,讓她好好抱他,好好愛他。
雷駱滿意的笑了,眸色轉爲深濃,嗓音低啞地道:“那就把衣服脫了,讓我好好看看你。”
微醺的酒意讓她有了勇氣,季芸箏起身,站在他面前,伸手緩緩拉下洋裝的拉鏈!
驀地,洋裝落地,露出她極爲姣好雪白的身段,豐盈的乳房被紫羅蘭色的胸罩所包裹,平坦細嫩的小腹下是同色系的內褲,最令人血脈賁張的則是她那雙修長均勻的雪白美腿,及那引人遐思,極爲性感的秀麗美足。
雷駱可以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集中到了下腹部的某一處,渴望佔有她的意念早已充分的展現無遺。
“脫光它們。”
“雷駱……”她難爲情,求饒的瞅著他,至少,讓她回到床上去脫,而不是在他那熾熱的眸光之下。
“我想看你。”他低啞地道,不理會她的請求。季芸箏羞紅著臉,終是在他希冀又火熱的眸光中,緩緩解開胸罩的暗扣……雷駱喉頭驀地縮緊,見那雪白又弧形完美的乳房在他眼前盡展它的美麗,終是再也按捺不住的上前,將她往後按到落地窗邊,火速的動手脫下她的底褲,拉下自己的褲拉鏈,由正面直接進入那片茂密濕熱的叢林……
“啊!”痛呵,她下意識地推拒著他。
他詫異的揚眸。“你……該不會還是處子吧?”
“當然……你問這個做什麽?”她痛得伸手槌他,希望他可以退開……那股力量太巨大了,她簡直無法相信。
她,當真還是個處子……雷駱說不出體內湧上那股強烈喜悅代表著什麽,反正,總之,他是竊喜的,像是檢到寶。
雖然他並不在乎他娶的女人是不是處女,但知道在他之前她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這件事,卻是讓他異常的愉悅不已。爲此,他抑制住自己對她強烈的渴望,將她攔腰一抱抱上床——他壓了上來,開始密密的吻著她,從耳朵,嘴巴,脖子,胸口,一直來到平坦的小腹,敏感不已的兩腿之間……
“你要幹什麽?”她驚呼,不由自主的想夾緊雙腿。
“當然是要你。”他低笑,用他的長腿撥開她夾得緊緊的雙腳,讓自己可以順利的安置在她的兩腿之間,接著,用他火熱濕潤的唇繼續著他方才未完的吻。
“不要……雷駱……”她先是抗拒,根本沒法子想像他竟然會對她做出這樣邪惡的事,可是過不了幾秒,她就已沉浸在那股前所未有的愉悅與快感之中,不住地發出嬌吟。
難受呵,身子好像快要爆開來了……
“求求你,雷駱……”雙手緊扣著他寬大的肩臂,她的身子卻不自主地迎向他,仿佛在暗示著他可以更深入一些。
“求我什麽?想要更多?”
她搖晃著頭,幾乎快要在那抹源源不絕的快感之中死絕……
“不是……求你,我不知道……”語氣中充滿著濃濃的迷惘,這一切根本就超出她的理智所能理解的範疇。
終於,他鬆口了,她承受不住的蜷曲著身子低低哭泣,卻發現事情根本還沒完,一股火熱的巨大在下一瞬間進入了她的身體,將她無盡的空虛給填滿……
“天啊……雷駱……”她抱緊他,淚流了下來。
他吻去她的淚,輕輕的在她的身體裏動了動,感覺到她的身體適應了他的巨大之後,才緩緩的在她體內來回抽送著……從無助惶恐害怕,漸漸到愉悅的頂峰……季芸箏終是在一連串激情的呻吟與呐喊之中,完完全全的成爲他雷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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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20 00:26:59
第六章
這幾天,季芸箏一直過得志下心不安,雖然幸福就在伸手可及之處,可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踏實。終於,該來的一刻還是來了,當接起隆田雅子打來的電話時。老實說,她還是沒想到該怎麽做才好。不過,她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從對方口中聽到這樣的消息。
“什麽?”季芸箏聽到隆田雅子說的話,手機差點離手,腦袋像被炸過似的一團混亂。
“這不可能,爸爸不會出賣我的,我不相信。”
“事實就是如此,百分之五十七的股權在你父親手裏,就算我兒子有天大的本事把其餘的股權全買下來,也不足以把吉野開飯店吃下來,所以,除了你父親和雷駱一起連手騙你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的可能性。”隆田雅子就事論事道:“反過來說,也就是你父親爲了圖得更大的利益把你給賣了。”
“不可能……”季芸箏咬唇,雖然現在仔細想起來似乎有這樣的可能性,但,她真的不願意相信老爸會出賣她。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那天老爸爲什麽會突然對她說,她不想嫁也沒關系,大不了把吉野開飯店讓給雷駱?因爲他心有愧疚,因爲他知道雷駱根本動不了吉野開,所以爸才會突然那麽說的吧?
“季小姐,你不必急著否認,這件事隻要去問你父親,你就會知道我所說的是真是假了,重點是,現在你可以堂而皇之的解除婚約,不需要有任何顧忌了,不是嗎?”
她,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隆田雅子率先不耐煩起來。
“還有什麽問題嗎?季小姐?”
“是……就是那個……我跟雷駱已經簽好結婚協議書了,”約定好如果她乖乖聽話嫁人,將保吉野開飯店無虞,真是諷刺!隆田雅子挑挑眉,季芸箏之前就跟她提過那紙協議書,所以理所當然,她也知道內容是什麽。
“那紙結婚協議書,如今根本威脅不了你,不是嗎?”口氣有點冷,隆田雅子有預感。事情的進展將不太順利。
聞言,季芸箏再次沉默良久。
是啊,是威脅不了她了,因爲雷駱根本動不了吉野開,就算她違約,也不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她應該覺得高興的,因爲不必再受制於人,可是卻一點也不,反而覺得她的心更靠近雷駱了。
知道他並沒有那麽壞,知道他這麽做的動機單純是因爲想讓她點頭答應嫁給他,她剛強的一顆心就不由地變得柔軟。
她愛他,打從那一夜之後,她就很難瀟灑的離開了吧?“你希望我怎麽做?”季芸箏在心裏歎息,再三的掙紮。
“召開記者會說出你被騙的經過!”“不可能,我不會出賣我父親。”就算老爸有錯在先,但那是她家的私事,沒必要丟盡自家面子。
隆田雅子似乎也料準了她不會這麽做,遂道:“那就把結婚協議書拿出來當證據控告雷駱,告他用不正當手段逼婚。”
季芸箏皺眉。“這麽做,對你日本亞太集團的地位與顔面不是一樣有損?”
不隻這樣,雷駱在亞太集團的地位也可能因此而一落千丈,這絕對不是她所願意看到的結果。
“那不同,如果是我們同意召開選妻大會,選中你後卻不準雷駱娶你進門,是我們失去了信用,但是,如果是你根本不願意嫁給雷駱,卻被雷駱所逼而不得不答應這婚事,那是雷駱個人的私德問題,我們日本亞太集團會對他的放蕩行爲做出必要的處置,並會賠償你的損失。”
“夫人的意思是……可以讓您的兒子雷駱擔下所有罪名無所謂,隻要這婚約不成立?”她沒聽錯吧?
“沒錯,他該爲他的任性付出一點代價!”說完,隆田雅子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該不會是捨不得這麽做吧?你愛上雷駱了?不,我該說你是愛上雷駱的錢了,是不是?所以你想反悔?”
“我……”
“搞半天,你跟你父親是同一夥的,想貪圖我們日本亞太集團的財富,嘖,季芸箏小姐,我真是太高估你的德行了,還以爲你有多清高呢。”
“夫人——”是啊,她想反侮,一點都沒錯。
可是,那是因爲她愛雷駱,而雷駱也說愛她,並不是因爲貪圖他們亞太集團的財富。
季芸箏想要爲自己辯解些什麽,可是話到舌間還是吞了回去。
是她的錯,是她答應了對方要離開雷駱,卻又在短短幾天之內反悔了,再多的辯解好像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是嗎?就當她是愛慕虛榮好了……隻要,她可以繼續留在雷駱身邊,再多的罵名她都無所謂了。
“別怪我沒提醒你,雷駱愛的人是福山莉子,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從小到大都如膠似漆,如果你要嫁給一個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你的男人,那是你的事,隻是,千萬不要後悔了,要知道強摘的果子不會甜,故意破壞別人好姻緣的人是會下地獄的……”
季家大廳裏的午後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季風不時偷覦著自己的女兒。明明是自己做錯事,卻又不想丟了身爲人家長輩的面子,隻好硬挺著背脊,坐得四平八穩,卻聰明的盡挑好的說。
“小季,那雷駱可是萬中選一的好男人,所以老爸才會——”
氣得走過來走過去的季芸箏打斷他的話,狠狠的給他瞪過去。
“我簡直不敢相信你會出賣自己的女兒,太過分了!”
“可是……”
“沒有可是!虧你還想出個爛藉口來哄騙我,可笑的是我還信了你,幫你和媽咪的願望著想,真的很過分!”
“我也是爲了你好啊,你隻不過是個小女人,要一肩扛起爸爸的事業直的太辛苦了,有一個財大勢大又英俊有爲的老公不是很好嗎?他不僅可以幫你一肩挑起所有的重擔,還可以將吉野開發揚光大、馳名國際,怎麽算都是人家吃虧不是我們啊。說實在話,人家挑中你當妻子是你的一福氣……就不知道你爲什麽想要往外推?
我是說……那樣的男人你都看不上,將來怎麽嫁得出去?對吧?”
季風越說聲音越小,尤其見到女見眼眶含淚的模樣,讓他心疼得要命,再也說不下去了。
“算了,我之前就說過了,如果你真不想嫁,就別嫁了,我去找那小子說去?就算他氣死了也不關我老頭子的事,你可別給我哭出來。”
他叫她別哭,季芸箏反而哭了出來,淚珠滾滾。
“唉呀,我說女兒啊,你別哭啊……”
季風也懶得再端什麽架子了,直接過去拍著她的背哄著:“爸爸現在就去打電話。你別哭了,既然你不喜歡他,不想嫁給他,老爸也不會勉強你,乖,別哭了,你這樣哭很醜,你媽咪在天上看了也不喜歡。知道嗎?我現在就去打電話給雷駱。取消這門婚事。”
季風轉身要走,一隻手卻從後頭拉住他——“別打!”
“爲什麽?你不必擔心老爸,商場的事我見多了,我可以處理的。”
“不是的。”季芸箏咬著唇,欲言又止,拉著老爸的袖子還是不放。
“那是怎樣?”季風不解的看著女兒,見女兒哭雖哭,眉眼之間倒不是氣,而是一抹嬌羞情狀,這倒奇了。
“我嫁啦。”
“什麽?”季風一時呆掉。“我的耳朵沒壞吧?”
“沒壞,好得很。”地伸手抹去淚,又瞪了老爸一眼。
“都是你害的!人家本來打死不嫁,你卻編出個爛藉口讓人家非得嫁他不可,現在人家都已經……都已經那個……然後,卻發現自己可以不用嫁了……唉,反正,你不要打了啦,就當作我根本不知道這是個騙局,一切就照你們原訂的計劃進行就好了。”
聽半天,有聽卻沒有很懂。
季風皺眉,把女兒的話又重新理解一次,突然間大叫了一聲:“啊!女兒!你該不會是跟那小於上床了吧?你把你的第一次給他了,所以不得不嫁給他,是這樣嗎?不對啊,上了床也不一定非要嫁不可……所以,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季芸箏瞪大了眼,季風也瞪大了眼。
“當然不是!臭老爸!”怎麽可能才剛上床就會有小孩!拜託!
“那爲什麽真相都已經水落石出了,你還願意嫁給他?”
“我——”
“你什麽?除了這一點,你還有什麽非要嫁他不可的理由?”想到自己的女兒這麽快就被那小子吃幹抹淨,心裏就萬分不舒服。
“當然有!”
“什麽?說啊。”
“就……老爸,你很番喔,就跟你說我要嫁給雷駱就對了,問那麽多幹什麽?反正你不是很希望我嫁給他嗎?一切都如你所願了,你就別問東問西了。”
“可是!”
“沒有可是,一切照舊,你就當我不知道你跟雷駱的計劃,知道嗎?絕對不可以跑去跟雷駱說,聽見沒?如果這一回你再出賣你女兒,我就一輩子不原諒你了!”說著,季芸箏羞紅著臉奔上樓,不再理會她老爸一臉的疑問。
真是個笨老爸!
她愛上雷駱了。這不就是一個天大的好理由嗎?
因爲愛上他了,地隻好賭一次她的愛情。
賭他……是不是真的愛著她……
日本京都的春夏交際,白天熱,晚上涼,氣候算得上是舒適宜人,猶有未落的櫻花相映,景色美不勝收。
季芸箏在台灣辦過訂婚宴之後,便隨著雷駱來到日本京都等著當六月新娘,因爲尚未正式過門,在婚禮之前都入住在這問日本亞太飯店。
這問飯店跟台灣,香港的亞太飯店有相當大的不同之處,就是它依山而建,雕梁畫棟,古色古香,與京都的人文色彩相融合,住在其中,成日與山林爲伴,鳥叫蟲嗚不絕於耳,夜晚,則可遠眺京都萬盞紅燈籠掛街的獨特夜景。
雷駱還是一樣很忙,常常在東京和京都兩頭跑,並沒有因爲即將在半個月後舉行的婚禮而讓他自己閑下來。不過他忙歸忙,如果沒法子來看她,當天晚上睡覺前至少都會給她一通電話,雖然她並不是很滿意,但是勉強可以接受。
老實說,她還挺喜歡跟他講電話的,因爲這樣反而可以說到話,否則這男人一見到她就會把她抱上床,不到累極不會睡去,想跟他說話簡直比登天還難。
“……婚後,我還是要工作。”她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邊說邊望著米白色的天花闆。
“一定要,我才不要過那種每天等你下班的日子,所以,我要在台灣幫老爸經營吉野開飯店。”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準備結婚的事讓她太累,近日來她都顯得懶洋洋的,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成了名副其實的好命少奶奶。
“季芸箏小姐。”
“嗯?”
“你要幫嶽父大人經營飯店,那你老公的飯店怎麽辦?還有,你打算一直待在台灣?那我多久才可以見你一次?”
這樣講,表示他會想她,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你可以常常飛到台灣看我啊。”
“總不能每天坐飛機吧?”雷駱邊翻閱財經雜志,邊跟她說話,對她的提議並不是很認真在思考。
“那就一天你飛過去,一天我飛過來。”嘖,女人的浪漫還真是無可救藥呵。
“不行,你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我身邊。”這樣,他的工作效率會比較好一點,至少,可以節省很多想念這個女人的時間。
“那你三天就會膩死,想把我休了。”
“不可能。”他淡笑地否定她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有多麽想念她。身體想。心也想,那是前所未有的感覺,沒想過自己竟然可以想念一個女人想念得這麽久,而且,好像已經非常習慣她的存在,習慣到連他自己都快要搞不清楚他之所以對她這麽溫柔體貼又殷勤究竟是爲了什麽?
隻是單純的希望她會更、心甘情願的嫁給他?
不……他知道不僅隻是這樣的,卻不想去深究。
“那就試試看好了,從明天開始,你走到哪我跟到哪。”話筒的那一頭陡地傳來朗朗笑聲。
“那我一定會成爲第一個因爲筋疲力竭而住進醫院的男人。”雷駱一語雙關,惹得季芸箏又羞又惱。
“都是你的話,才說昵,就怕我纏著你了吧?”
雷駱扯唇一笑。
“你會嗎?”
他可從沒忘記,那雙第一眼便吸引他的倨傲眼睛,這樣一個驕傲又好強的女人,又怎會放下身段去纏一個男人。
“會,我就是那種會一天到晚纏著男人的女人,後悔的話現在還可以退貨。”
“打死不退。”他柔聲道,滿是柔情密意。
“那你就等著被纏到膩好了。”
“今天有沒有上哪兒走走?”
“沒,我都在睡懶覺。”
“你的日文還不錯,應該不會迷路,京都很漂亮,你可以當成來旅遊。”才講著話,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體貼地道:“你快接電話吧,我掛了。”
“那……晚安。”
“晚安。”季芸箏微笑著掛了電話,巧的是,門鈴卻在此刻響起。
她在日本人生地不熟,鐵定是找錯房了。把門打開個縫,見到的卻是一個穿著白色和服的年輕女子。
“請問,你是季小姐嗎?”日本女子用日語輕聲問著。
“是。”季芸箏也用日文回道,原來,真的是來找她的。
“請問你是?”
“我是福山莉子,冒昧來訪,請問,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季芸箏一愕。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不想跟她談,點都不想,可是對方看起來有禮又溫柔,她若直接把對方趕回去好像有點失禮。
想著,季芸箏把門上的絞鏈打開,側身讓對方進房。
“福山小姐,要喝茶嗎?”
“不必麻煩,已經很晚了,我想我就直接說明來意好了。”
福山莉子深吸了一口氣才擡起眼,把目光定在季芸箏的臉上,鼓起勇氣道:“雷駱哥哥是我的愛人,他愛我,我也愛他,所以,請你離開他,離開日本吧,這裏不歡迎你,尤其是你未來的婆婆,我的阿姨,還有在那家裏的每一個人,你,絕對不會幸福的……”
“……董事會成員私底下已經在密切商討未來亞太集團接班人人選的事,隆田家族那一方爲了鞏固原有的地位,最近也在幾位董事家走動得很頻繁,據可靠消息來源,這些董事都希望集團由大少爺來接任。不過夫人那邊爲了讓大股東們支持二少爺雷揚,私下運作得很厲害……”
雷駱聽著部屬汪九神情凝重的報告,頭一次顯得有些恍神。
他有在聽,可是思緒卻不太集中,因爲神不守舍的緣故,讓他這陣子的工作效率奇差無比,這樣不打緊,他甚至對家族裏的派系鬥爭有些意興闌珊,覺得與其一天到晚在傷神如何應付隆田雅子的挑戰,還不如將未婚妻抱在懷裏逗弄一番來得有趣且心曠神怡些。
雖然汪九也知道大少爺沒有很專心在聽他說話,不過他還是盡職的報告近來的狀況讓大少爺知曉。
“據京都來的消息,二少爺前陣子頻頻進出醫院,身子似乎每況愈下,每天端進房裏的飯都幾乎原封不動的端出來,夫人爲此非常擔心,近來請了一些命理人士到宅子裏去爲二少爺看相改運,還說……”汪九看了雷駱一眼,顯得欲言又止。
“說下去。”
“是,他們說二少爺壽命將盡,若要消災解厄,得替他娶一個沖喜新娘,或許還有得救。”
雷駱挑挑眉,終子擡眼望向汪九。
“我那弟弟的身體,真有那麽糟?”
雖然定時有回宅子裏向父母親請安問好,不過那早就形式大子實質,從一個月一次改成兩、三個月回去一趟,大多吃一頓飯就離開,和雷揚偶有碰面,卻談不上幾句話,更別提瞭解他的病情了,他對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沒有太多的情感,說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本來雷揚該是他爲爭取日本亞太集團接班人的最大敵手,但雷揚打從上了高中之後,不知爲何身體狀況似乎越來越差;大學念的是建築,研究所念的是美術,平日除了看書畫畫彈琴賞花,就是躺在床上睡覺,半點身爲他敵手的自覺都沒有,畢業至今,連公司都沒有踏進來一步。
雖然如此,他並沒有失去戒心,畢竟雷揚的血統純正。是真正隆田家族的血脈,也是隆田雅子唯一的親生兒子,說什麽雷揚的存在都是個大威脅。
“二少爺近來的確足不出戶,曬一點太陽就喊頭暈。”汪九如實報告著。
“還是那免疫系統及貧血的老毛病嗎?”是十八歲那年開始的吧?莫名的就頭暈心悸,請遍天下名醫也無法對症下藥。
“恐怕是這樣的。”
“所以,我那弟弟最近也準備要籌備婚禮嘍?”倒是沒聽隆田雅子跟他提過,是怕他知道雷揚的身體狀況不樂觀嗎?
“二少爺似乎並不同意,不過,夫人正私底下派人密切替他尋覓有適合八字的妻子人選。”
“是嗎?那好,雙喜臨門,喜上加喜呢。”
雷駱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有錢人最怕死”這句話果然沒錯,竟然連娶個老婆沖喜這種古代習俗都信了,嘖,他該說什麽好呢?
“另外,夫人早上來電,請大少爺今天晚上回京都一趟,說在美國念書的福山小姐回來了,一家人要一起用晚餐。”
“莉子回來了?”提起這個打小就跟他感情特別好的女孩,雷駱的黑瞳閃過一抹溫柔。
“她是爲了參加我的婚禮特地從美國回來的吧?幫我回個電話,就說我會早點到。”
“是,大少爺。”汪九領命離去。雷駱隨即打了電話給在京都亞太飯店的季芸箏。
“喂,是我,晚上跟我回家一趟吧,也該是你見見未來公婆的時候了,打扮漂亮點,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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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20 00:27:16
第七章
位於京都的隆田宅第,占地約莫兩千坪,黑瓦白牆,綠木扶疏,很有古中國大院的風味,一院一門房,隆田雅子和如今當家的雷明遠住正北大位,大兒子雷駱的住所位於西,小兒子雷揚的住所位子東,打小父母雙亡,寄居隆田家的福山莉子則住在南方。每一處都是單一小門戶,有廳有房有院子,位於宅第中間的位置則屬公共區間,會客大廳、廚房、餐廳、宴會廳和視聽室、小型會議室全在此處。
雷駱拉著季芸箏的手走進大廳,還沒來得及介紹自己的未婚妻,一抹纖細、穿著和風的典雅身影已飛奔到他懷裏,他措手不及之下隻好放開季芸箏的手,伸手接住她。
“駱哥哥。”福山莉子開心的抱住雷駱,旁若無人的在雷駱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你終於回來了,我很想你呢。”
“是嗎?”
雷駱看得出來也很高興,把她從頭打量到腳。
“莉子變漂亮了,走在路上我可能會認不出來,對你吹口哨呢。”
莉子紅了小臉,愛嬌的伸手槌了他一下。
“駱哥哥又在取笑人家了。”
“我是認真的。”他伸手捏捏她的臉。
“這麽久沒見面了,今天你可要把時間都給我。”
“那有什麽問題?吃飽飯我們再好好聊聊。”
雷駱寵溺的拍拍她的臉,目光隨即落在大廳沙發上的兩老,恭敬的喚著:“父親大人,母親大人,我回來了。”
季芸箏見狀,整顆心不自覺的全揪在一起,不由自主的別開眼去。
果真……雷駱是愛著這個女人的嗎?
就如莉子對她所言,雷駱其實是愛著莉子的,因爲種種因素才會放棄莉子?如果是,她還能堅信他對她所說的愛嗎?她就快要無法呼吸了,因爲疼,因爲痛,因爲無措,因爲狼狽,因爲無法理直氣壯的擁有他,這讓她的身子隱隱顫抖著。
“嗯。”雷明遠冷冷地應了一聲。
反倒是隆田雅子臉上友善的笑著。
“莉子等你很久了呢。”
雷駱一笑。伸手把季芸箏拉過來。
“我帶芸箏過來了,芸箏,快叫人啊。”
“是……伯父伯母好。”季芸箏躬身問候,身子不自主的發冷,甚至有點暈眩,要不是雷駱緊握住她的手,她可能會站都站不穩。
不知道是不是這座宅第實在大得超乎她想像,抑或是她未來的公公和莉子全都臉色不善,又或是她對未來的婆婆理虧在前,總之,此刻的她真的很緊張,也很難受,整個胃都揪縮在一起,頭暈得厲害。
明知道這裏不歡迎她,可是她還是得來,他們畢竟是雷駱的爸媽,她也即將是他們的媳婦,就算再不喜歡,再不願意,爲了雷駱,她還是必須試著和他們和平相處,“我們已經訂婚,應該叫父親母親了。”雷駱微笑的提醒道,若有似無的眼,瞄向了父親雷明遠。
他知道父親有多麽的氣他不爭氣,放著日本前十大企業的千金不娶,跑到台灣辦什麽選妻大會,還隻選中一個小企業主的千金。呵,就氣死他好了,他雷駱可不像父親雷明遠那樣,爲了少奮鬥十年而安於一輩子當女人的附屬品,把正妻小孩丟下不管,隻差沒入贅隆田家了。
他一點都不想同情父親的遭遇,他想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把隆田家族的企業拿到手,爲一輩子隻愛一個男人卻抑鬱而終的母親爭一口氣。
“嘎?是的……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季芸箏聽話的喚了一聲。目光轉向一旁的福山莉子。
“你好。福山小姐。”
福山莉子沒作聲,雷駱伸手捏她的臉。
“還不叫大嫂?”
“我不要,她又還沒正式嫁進來。”雷駱的唇抿成一直線。
“莉子,我不喜歡你這樣沒禮貌。”
“駱哥哥……”莉子的眼迷蒙成一片,滿懷的委屈。
“叫人。”雷駱嚴肅的看著地。
福山莉子瞪著季芸箏,死命咬著唇就是不出聲。
季芸箏輕扯住雷駱的袖子。
“沒關系的,駱。”
“是啊,莉子隻是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家裏多一個人的存在,你又何必在這小地方跟她計較。”隆田雅子也開口打圓場,未料,話剛說完,福山莉子已哭著沖出大廳,場面一下子變得僵凝起來。
季芸箏尷尬又不自在,感覺大廳裏好幾隻眼睛都在瞪著她。
雷駱望著傷心離去的一福山莉子的背影,想也沒想便道:“我去看看她。”
說著,人已消失在大廳之外。
大廳裏,隻剩下雷明遠,隆田雅子,和被突然丟下、一臉無措的季芸箏,氣氛更加的低迷詭譎,彌漫一股風雨欲來的態勢。隆田雅子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幽幽一歎:“都是我害了莉子,要不是雷駱恨我,他絕對會娶莉子進門的,他們兩個打小就感情好,現在……唉……”
“又在胡說什麽?”雷明遠輕斥一聲。
“我哪裏胡說了?雷駱恨我恨到骨子裏去,所以才執意不肯娶日本女人。怕這麽做愧對他的親生母親,難道不是?”
雷明遠有點心虛的別開眼。
“沒這回事!”
“若不是這樣,你又怎會同意讓他去台灣辦那個什麽選妻大會?還不是你也心有愧疚——”
“夠了,還盡提那些陳年往事做什麽?你當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嗎?”雷明遠打斷隆田雅子的話,不明白妻子爲何在外人在場的狀況下突然跟他提起往事。
“季芸箏算外人嗎?”隆田雅子故意揚聲道:“她要嫁進來,總得要知道個前因後果吧?免得到時候被冷落,跑到外頭去哭訴,壞了隆田家的名聲。”
聞言,季芸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有想跑出去的沖動,就當她的目光移到門口。想著該找什麽理由離開大廳時,卻看見一名身穿白色V領休閑服、白色棉質休閑褲,腳跟著一雙夾腳拖鞋,全身散發著一股玩世不恭氣息的高大男人佇立在門邊,雙眸恰巧就定在她的臉上。
她一愕,呆愣,意外不已。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天啊!這個男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嗨,好久不見了,學妹。”雷揚唇角噙著一抹笑,迷死人不償命的率先跟她打招呼。
他,認識她?
不會吧?
她也隻不過是遠遠看著他畫畫而已啊,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過,他竟然認出她來?
厚……丟死人了。
“怎麽?嚇到你了?”雷揚走過來,伸手去揉她的發。
“你的膽子有那麽小嗎?實在看不出來耶,想當年你可是非常不害躁的幾乎每天跑去大樹下看我畫畫的……還是,你忘了我了?”
“我……”
季芸箏才要開口,隆田雅子已經忍不住起身走了過來。
“你們認識?”
“是啊,媽咪,她是我大學學妹,跟我不同系,不過常常會見到面。”說著,雷揚一頓,伸手又去揉她的發。
“沒想到她會變成我大嫂哩,有趣極了,不過老實說,學妹,我有點失望呢,我以爲你愛的是我哩。”
轟地一聲,季芸箏有種被雷打到的感覺。
這男人究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就算她之前真的是對他有點愛慕啦,畢竟他長得這般俊美迷人,在大樹下畫畫的身影總是那麽寂寞又孤單,再加上他的畫風如此的不羈、浪漫,是女人都會偷偷暗戀他一下的,這又沒什麽,可是現在這樣的狀況被他說出來。就有那麽一丁點怪怪的味道……像是不倫。
“揚,不要亂說話,她是你大嫂,如果讓你大哥聽見了不好。”
“大哥哪有空聽見我說的話?
他正在院子裏抱著莉子訴說離別多年的相思之情呢,一時半刻可能沒法子回到飯桌前吃飯了,不如我們先開動吧。”
“什麽?你說真的?”隆田雅子喜上眉梢。
雷駱真的跟莉子抱在一起?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自然是真的,不然待會兒你可以問大哥啊。”
雷揚微笑的對大家丟下一顆震撼彈之後,眸光再次轉向一臉蒼白的季芸箏,笑咪咪地問:“嫂子,可以先陪我吃飯吧?也退是,你想出去走走?”
季芸箏沒答話,心卻一下子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隻能怔怔地望著雷揚,失神得厲害。
雷揚見狀,主動伸手去拉她手腕——
“還是出去曬曬太陽吧,醫生叫我要多曬太陽,我可以順便當你的導遊;你沒來過這裏,鐵定是要逛逛這漂亮的地方,這個家啊,大得像迷宮似的,有我帶著你才不會迷路,走吧。”說著,雷揚帶著季芸箏離開大廳,完全不顧大廳內兩老那不贊同的眼神,也完全不理現在是黃昏,外頭還有沒有太陽可以曬,自顧自地牽著季芸箏的手往偌大的庭園裏行去。
“現在究竟是什麽狀況?”雷明遠氣悶不已。
對小兒子放縱不羈、肆無忌憚的個性根本毫無辦法。
打小,雷揚身子骨便不好,做錯事也打不得,罰不得,再加上隆田雅子本來就寵著他,慢慢的就把這小於寵得無法無天、無父無母似的,幸好雷揚本性良善,沒因此給他們桶出什麽大樓子來,可現下……
“您先別氣了,我會找時間跟揚說說的。”
一抹憂慮染上隆田雅子的眉眼,萬般不開心自己的親生兒子跟季芸箏走得這般近,老實說,她有點不安,感覺好像會發生什麽事。
“莉子那邊也得管著點,駱已經要跟芸箏結婚了,可別給我出什麽亂子來。”雷明遠交代著。
雖然他不是挺滿意雷駱選了一個小企業家的女兒當妻子,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改變什麽。或許隆田雅子說得沒錯,他是因爲愧對雷駱的母親又覺愧對雷駱,才會同意他跑去台灣辦什麽選妻大會吧。
總之,事已成定局,他就不希望再出什麽亂子。
家和萬事興,這可是他多年來深切的認知呵。
隆田家的花園裏,就見方才還在大廳裏聒噪不休的男人,安靜的一個人在前頭走著,不過跟在後頭的季芸箏顯然比他更寡言,從走出大廳那一秒開始就沒聽見過她的聲音。
傍晚,微風輕送,彎曲的回廊外,有一個大大的蓮花池,池裏白鴨戲水,認真看還有很多的烏龜在爬,再繞一個彎,是一大片桃花林,放眼望去像是沒盡頭似的,不熟悉的人走入還真會迷路。
“喂,學妹,你不會是把我剛剛在大廳說的話當真吧?”雷揚邊走邊道,也沒回頭去瞧季芸箏。
季芸箏愣了一下,突然快步的走到他面前。
“你是什麽意思?你剛剛在大廳說的話,哪一句是假的?”
雷揚低笑,伸手拍拍她的臉。
“真的是這樣啊,愛我大哥愛慘了?”
“你快說!”季芸箏伸手揮掉他的手,一雙眸子帶些急迫的瞅著他。
“你不要騙我好嗎?那對我很重要。”
雷揚挑挑眉。
“你真的很愛大哥?”
她瞪他,不知道他爲什麽老是要在這個問題上打轉。
“這究竟關你什麽事?”
雷揚認真的看著她,淡道:“他是我大哥,他可不可以幸福對我很重要。”
當他在電視上看見大哥選中的妻子季芸箏竟然酷似他記憶裏的某張面容時,他便請在校內任職的一位助教朋友,去查小他幾屆的校友名單裏是不是有位華人叫季芸箏,沒想到真是她一那個常常偷看他畫畫的小學妹。雖然意外,卻也歡喜,大概是私心吧,大哥的妻子是他所曾經知悉的人,這讓他覺得比較放心。
“想不到……你這麽關心雷駱。”據地所聽聞到的種種,隆田雅子對雷駱並不友善,沒想到身爲隆田雅子親生兒子的雷揚卻不是如此。
是啊,早該想到的,那個總是一個人專心畫畫,沉浸在大自然美景裏的男人,不該是心胸狹窄的。
雷揚皺眉,往前走了一步。
“你有聽到我們兩個兄弟閱牆的傳聞嗎?”
“嘎?”講這麽白。
“沒啊,真的沒,是我以爲……沒什麽啦,我之前又不知道雷駱的弟弟是你……”
唇角一勾,雷揚笑了。
“現在知道了,想不想改變主意嫁我啊?我身體不好,可能撐不過這一年了,你嫁我,一年不到就可以接收一大筆遺産,絕對比等我哥那筆還快,嫁不嫁?”
“你不要胡說八道了!”聽他說他自己快死了。真的讓她很不舒服。
“你人高馬大的,除了膚色比較白一點、不像一般男人那麽壯碩之外,哪一點像是病人來著?呸呸呸,不吉利!算了,我不要跟你說話了。”
什麽跟什麽,這個男人真是……以前他在她心目中可是玉樹臨風的文雅居士呢,像個愛玩的浪蕩子?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嗎?她回身往前走,雷揚笑著跟在後頭,覺得她爲他氣呼呼的樣子很可愛。
“喂,你還沒聽到答案呢,我剛剛在大廳裏說大哥和莉子在抱抱是胡語的……喂,你幹麽突然停下來啊?”他眼明手快的伸手扶住差一點被他撞倒的季芸箏。
季仕雲箏一聲不吭,隻是靜靜的望著桃花林內一隅。
雷揚也隨她的目光望去,競見他大哥雷駱正親吻著莉子……俊臉一凝,唇角的玩興盡散,雷揚長手一伸,未加思索的便橫過去擋住季芸箏的視線。
“是誤會。”他下意識的爲大哥開脫。
季芸箏咬唇,轉身往回走。腳步又急又快,像是身後有惡魔在追趕她。
雷揚沒追上去,回眸又看了桃花林內的兩個人一眼,場景換成莉子傷心的偎在雷駱懷中哭泣,雙手緊緊的圈住雷駱……是怎樣?大哥在玩劈腿的壞男人遊戲嗎?
還是,莉子在玩壞女人的遊戲?
雷揚的眸光露出一抹深思,不語,驀地轉身離開。
這一頓飯,季芸箏吃得特別多,可以說是她這輩子吃得最多卻根本沒吃出什麽味道來的一餐,把飯菜當成自己心裏的苦,全部往肚子裏吞,仿佛這樣,她就可以壓抑住找他攤牌的沖動。雷駱把車停好,看了今夜特別沉默的季芸箏一眼,她好像根本沒意識到已經到達飯店了,還是一語不發的望著車窗外。
“外頭有什麽嗎?看得這麽入神?”
聞言,季芸箏沒答話,打開車門徑自下了車,也沒等他,筆直的往前走。
雷駱鎖上車門,三兩步跟上了,在前往大廳的電梯要關上的前一秒也進了電梯,一把勾住她的纖腰——
“你在鬧什麽脾氣?”他低頭瞧她,見她臉色蒼白,雙唇卻紅豔還帶血絲,猜她又把咬唇這個動作練上不下數十回。
從第一次在選妻大會裏見到她的,他就知道這個女人的硬脾性與驕傲,所以,他可以理所當然的猜測,方才在那個家裏,她勢必受了不小的委屈,沒有馬上爆發,可見她比他所想像的堅強。
“你是在怪我去追莉子而把你一個人丟下來嗎?父親母親對你說了什麽?告訴我。”他放柔了嗓音問,對這樣的她競覺心疼不已,也許打小看日本女人的柔弱慣了,所以,才會在第一眼見到季芸箏面對客人粗暴時,所展現出來的堅強及傲性感到贊賞吧?雖然他喜歡她這調性,但,許是大男人主義作祟,偶爾他也期盼著這個女人可以向他撒撒嬌,把他當成她生命中的依靠。
一樓大廳到了,電梯門打開,沒有理會服務生看見她和總裁一起出現的恭敬招呼,季芸箏快步往自己住房走去,完全沒有爲雷駱放低身段的詢問而動容,反而急欲甩脫他似的。
刷卡進房的瞬間,雷駱龐大的身軀也擠了進來,對她的舉動感到些許薄怒,瞬間用腳把門給踢上。
“季芸箏。”他一把抓住她欲逃離他的身子,將她緊扣在胸前。
“別叫我!”她伸手槌他。打他。
“放開我!把你的髒手拿開!放開我,聽見沒有?”
“你在說什麽?”雷駱寒了眼。
“再說一次。”
“我叫你把髒手拿開!”她朝他吼,夠了,那雙抱了別的女人的手,不該再來抱她,她怎麽會以爲自己可以忍受這些?
“不要惹我生氣。”
“我偏要!”憑什麽就她受氣,他大少爺就不行?
“我討厭你!你走開!我不想再看見你……唔……”
他霸道又粗魯的堵住她的唇,將她的怒吼和一連串討厭他的話一併封住,他不想聽到她說討厭他,他也不能忍受她這樣急著想要掙脫他懷抱的舉動,那讓他感到生氣,還有一絲絲的恐慌……見鬼了!爲什麽他會覺得自己快要被丟下?
爲什麽他會因此而感到一絲絲的慌亂與緊張?
難道他之所以會思念這個女人,除了挺喜歡她、渴望抱她的身體之外,還有著一點別的?譬如說是……那該死的,不該存在的愛?不,不可能!他不要愛上任何女人,絕不要成爲愛情的俘虜!那是蠢蛋才會做的事!他拒絕當蠢蛋!
但……他可以接受他的身體渴望著這個女人……他所能接受的極限也隻有這樣了……思及此,他霸道的吻更爲迫切粗蠻,大掌探進她的洋裝領口去揉捏著她雪白柔軟的乳房,挑逗她那挺立微顫的蓓蕾,另一隻手則從她的裙擺下探入,摸向她的兩腿之間,一把扯下她的底褲,讓它順勢滑落到木地闆上……
“不要……放開我……”她輕吟,神智因他的吻和他指尖的挑逗而越來越渙散,幾要潰不成軍。
“你是我的妻子,我想要你,你沒有不給我的理……”他攔腰一抱將她抱上大床,迅速的脫掉自己的衣褲之後,伸手將她的兩腿撥開,身子倏地一沉,埋進她的兩腿之間——
“啊……”那巨大的昂揚深深的進入她,那樣的飽滿充實。瞬間滿足了她空虛無依的靈魂,她的身體顫抖著迎向他,忍不住發出輕泣聲……
“你是我的,聽清楚了沒有?永遠都是我的……所以,不準對我說不,我不準許……”雷駱邊說邊在她身體裏沖刺著,像是在爲自己窒悶的心情尋找一個可以宣洩的出口。
直到一股滾燙的熱液在他的下腹部沖出,全然流進她的身體裏,他才似乎滿意的停下來,歎息的壓在她身上,一動也不動……季芸箏的淚滾下頰畔,不是因爲他不尊重的要了她,而是她竟然愛極了他的擁抱與霸道……怎麽辦?她不想離開他呵。可是怎麽辦?她也同樣不能忍受他去愛另個女人,去抱另一個女人。
她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做不到……淚,越流越兇,冰涼的淚流淌到胸口,卻燙到雷駱似的,雙黑眸擡起,炯然的望住她淚汪汪的眼。
心,凝著,苦著,紛亂的猜測著她哭泣的原因。不管是什麽,他鐵定都是那罪魁禍首。
所以,連問都是多餘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21-9-20 00:27:31
第八章
今夜,雷駱決定睡在飯店裏,明天一早再趕回東京上班。懷中的女人像貓一樣的蜷縮在他胸前,烏黑的長發披散在她光裸白哲的肩背上,形成一幅極美麗性感的風景。
夜,沉靜不已,月光柔柔地照在落地窗邊,世間的暄嚣與吵雜在這一刻全被隔絕在外,隻剩下兩個相擁男女彼此的心跳聲。
“嗯?”
“你真的愛我嗎?”“爲什麽這麽問?”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愛我,隻愛我一個。”
是女人跟男人上了床之後的不安全感嗎?
雷駱低笑。
“我們已經訂婚了,而且即将要結婚。”
“婚姻……不能代表愛情的忠誠。”季芸筝心痛的閉上眸子。白天桃花林下。雷駱吻着莉子的畫面一再地盤旋在她腦海,就連他在抱她吻她的時候,她都無法抹去那一幕。
“沒錯,是這樣。”雷駱輕笑着。
“我的父親與親生母親,他們的婚姻的确無法保證愛情的忠誠,所以,老實說,我根本不相信愛情,找一個可以相安無事陪伴自己走一生的女人當伴侶,就是我對婚姻最大的期許了。”
“所以,你說愛我是假的?”
“那要看你怎麽定義它。”可能是因爲這樣的夜太甯靜太安詳,所以讓人沒有防備,雷駱難得的敞開心胸,用極爲性感的嗓音道:“我戀上你的美一麗,我喜歡你的驕傲,我戀上你的好身材,我喜歡你被我吻着抱着時的那種媚态與柔弱,離開時我會思念你,分開時我會覺得不舍,這麽多的喜歡加起來,夠不夠等子愛呢?”是愛嗎?
應該是。
他卻不确定,也不想确定。
如今這樣,很好。不管他當初是因爲什麽原因決定娶她,現在他的确喜歡上了這樣的狀态。
季芸筝動容了,相信他所說的。可是!
“你愛莉子嗎?”還是問出口了,她不想再欺騙自己,假裝隻要結了婚,就可以忽略莉子的存在。
雷駱一愣,伸手擡起她的臉。“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就像字面上的意思……我想知道你愛莉子嗎?你之所以不娶她,是因爲根本不愛她?還是因爲她是隆田那一派的人?”
“誰跟你說這些的?”雷駱皺起眉。
“隆田雅子嗎?這就是你今天晚上跟我鬧脾氣的原因?”她幽幽地看着他。這些話的确是隆田雅子說的,可是,卻不是她如此神傷的原因,當初她之所以知道這件事還決定嫁給他,就是因爲愛他,因爲愛而去賭,賭他說愛她是真的,賭隆田雅子所說的是假的,信也會轉眼消逝。
“我看見了,你在桃花林内吻了莉子。”雷駱唇一抿,終于将一切搞懂了。這個傻女人,是在吃醋!因爲傷透了心,才會急着想要甩開他,在他抱她時,她才會如此激動,叫他把髒手拿開,氣得他狠狠要了她……長指輕柔又憐惜的撫過她頰畔,雷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我從來就沒有把莉子當成女人來愛,我隻把她當妹妹,她是我在世上最疼愛的女人,但是,是妹妹,不是情人。”莉于是他在世上最疼愛的女人?
而如今她親眼見到了那一幕,季芸筝的心受傷了,“至于那個吻……”雷駱的眸光一斂。
“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雖然他知道莉子是愛慕着他這位大哥的,可是,卻沒想到是男女之情,這一點是他錯估了,才會在無意之間傷害了莉子,非他所願,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慢慢的開導她,讓她看清楚,他對她的愛是兄妹之情,而非男女之愛。
那個吻,是莉子主動的,他很錯愕,很驚訝,卻也疼惜跟抱歉,因爲不想讓對方覺得羞辱,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她……關于這些,他不想多做解釋把錯歸咎在一個小妹妹身上,不是他雷駱會做的事。
“就這樣?”季芸筝咬着唇的唇邊啄上一口。希望他可以說明白,可是他隻是笑笑,不管他當莉子是情人還是妹妹,她都覺得非常不是滋味。
在她再想追問,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卻在黑暗的空間裏響起!雷駱看了一眼來電者,馬上将手機接起。
“怎麽了?莉子?”
“駱哥哥,救救我……阿姨說要把我趕出去……嗚……”福山莉子說得很急,哭得很兇,話機裏還依稀可以聽見隆田雅子在她身後吼叫的聲音。
“我馬上回去。”雷駱挂斷手機,翻身下床。
季芸筝抓着薄被坐起身來。
“大半夜的,你要上哪去?”
“莉子出事了,我必須馬上回家一趟。”雷駱邊說邊迅速的把衣服給穿上。
又是莉子……
“什麽事那麽急,非得在大半夜去替她處理?”
“她在哭,一定有重要的事。”已經有多少年沒看見莉子哭成這樣了?隆田雅子爲什麽要突然把她趕出門?雷駱越想越急,衣服穿好拿着車鑰匙就要走。
“等等!”季芸筝喚住了他。
“有事嗎?”雷駱的眉頭深深皺起。
“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
“我不希望你去!”她突然對他大叫。
“我現在也很需要你!
你就這樣把我丢下來我也會哭!”她有種強烈的直覺,隻要雷駱現在一踏出房門,他就會離她離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不要!
他不可以爲了另外一個女人就這樣輕易的把她丢下,轉頭就走!
“季芸筝,她是我妹妹。”雖然莉子是隆田雅子妹妹的女兒,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對他而言,跟親生妹妹是一樣的。
“你要吃醋也得看狀況。你這個樣子很可笑,也很難看。”
“莉子是你們家的寶,她不會有事的!她之所以哭成這樣,是因爲她想要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她是故意的!我不要你去!如果你去了,就代表你愛她超過愛我,剛剛你對我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再難看她都豁出去了,強烈的不安全感把她的理智撕裂片片,一絲不剩。空氣中帶着濃濃的窒悶與不安因子,短暫的沉默像塊沉重的大石頭,把季芸筝壓得快透不過氣來。終于,雷駱開口了,卻是淡漠與涼薄!
“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他冷冷的看她一眼,開門離去。
整夜,季芸筝醒着哭,睡着時夢見雷駱擁抱另外一個女人,驚醒了,淚又掉下來,哭累了睡,睡了又醒,醒了又哭……就這樣,折騰一夜。
陽光照到床上了,她爬起來,覺得頭重腳輕,下床想到浴室盥洗,腳一踩地,人突然天旋地轉起來,她趕緊坐回床上好讓那股陡來的暈眩惑過去,門鈴卻在此刻響起!
雷駱回來了?她要開門嗎?在他這樣冷漠無情的把她丢下之後,她還要繼續愛着他嗎?這個問題在夜裏想過一百遍一千遍了,答案是:不要。
可是,如果他真的隻當莉子是妹妹,如果昨晚真的有很嚴重的事發生的決定豈不可笑至極?
她季芸筝何時變成那種幼稚的小女人了?
門鈴又響,再響,好像不按到有人開門絕不罷休似的。
雷駱應該有房卡的,難道他忘了帶出去?
“季芸筝,你在裏面嗎?趕快回答我!”
咦?這聲音不是……
“你再不出聲,我就叫飯店經理幫我開門了,聽見沒有?”
是雷揚的聲音。
他爲什麽一大早跑來敲她飯店房間的門?
季芸筝也顧不得頭還暈不暈了,趕緊奔到衣櫃前抓了一件棉質背心裙穿上,又抓了一件小外套披上,這才穿着拖鞋奔去開門,門開的時候。
飯店經理已經來到門邊,雷揚則一臉的凝重,見到她後才松了一口氣。雷揚轉身對飯店經理道:“謝謝你,我想不用你的幫忙了。”
“應該的,二少爺,那我先離開了。”飯店經理向兩人鞠躬示意,這才轉身離去。
雷揚将她從頭打量到腳,最後目光落到她哭紅的雙眼。
“你該不會是……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麽?”現在的她眼睛一定腫腫的,難看死了,所以說話的時候季芸筝都下意識的低下頭。
“莉子的事。”
“你是指昨天晚上的事?”
“該死的……你果真還是知道了。”雷揚低咒一聲。
果真腿長得長也沒有用,再快也沒有電話手機來得快。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居高臨下認真的對着她的眼睛道:“聽清楚了,學妹,那不會是真的,如果你信我的話。你信我嗎?”季芸筝怔怔地望住他,有點不明所以。
“你指的是什麽?什麽不是真的?”
“就是莉子懷了大哥小孩的那件事。”
“什麽?”季芸筝一愣,覺得天地都在瞬間粉碎了。
“等等……你還不知道?”那他現在在做什麽?雷揚懊惱的用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瞪着她。
他可是難得對一個人産生了一點同情心,又沒有她的手機才一大早跑來看看她,就怕她知道昨晚的事之後會想不開,沒想到……啧,他竟然變成了謠言的傳遞者?
就在雷揚懊侮又自責的當下,季芸筝的身子微微一晃,竟昏倒在他懷中……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消毒藥水味,當季芸筝睜開眼,見到的是一室的白。自得讓她愕然,也自得讓她心慌。
這裏是醫院……她爲什麽在這裏?
“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聞聲,季芸筝轉過頭,見到雷揚那張溫柔帶笑的臉,她的眼神閃過一抹失望。
“我已經通知大哥了,他很快就會過來看你。”像是會讀心術,雷揚微笑的替她解答了疑惑。
“還有,你因爲懷孕而嚴重貧血,所以昏倒了,我才抱你來醫院,幸好你不太重,不然摔到了我未來的侄子,我就罪孽深重了。”
聞言,季芸筝的腦袋一片空白。
“你說什麽?我……懷孕了?”
雷揚點點頭。“這是好事,醫生吩咐我,這陣子要多喂你喝雞湯,吃魚吃肉吃水果,飲食要均衡,心情要愉快,平日要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
他說了一堆,季芸筝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太震驚了,她怎麽在這個當頭懷孕?她連雷駱是不是真心愛她都還搞不清楚,竟然就懷了他的孩子?
不對。她好像還遺漏了一件重要的事……季芸筝蒼白的臉轉向雷揚。
“在我昏迷之前,你是不是說過,莉子懷了雷駱的小孩?”
雷揚看着她,臉上的笑容淡去。
“我說了,那不是真的,雖然大哥當着我媽咪的面,承認了莉子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可是,那不是真的,大哥隻是心疼莉子受的苦,擔心莉子真的被媽咪趕出去才這麽做的——”
“何以見得事實一定是這樣?”季芸筝有點激動的開口打斷他,眸間浮上一抹水意,唇角卻勾起了一抹笑,是自嘲,是失落,還有萬千惆怅。
雷揚直勾勾地望着她。
“不然,你以爲呢?”
“也許他們兩個真的真心相愛,也許真如你媽咪所說的,雷駱隻是因爲恨她,所以不願意娶日本女人,才會在台灣辦個選妻大會,随便找一個妻子,而我,剛好就是那個倒黴鬼。”
“但你愛大哥。不是嗎?”
“她當然愛我。”
雷駱一身筆挺的西裝,氣宇軒昂的走進病房,目光隻停留在季芸筝臉上兩秒便冷冷地轉向雷揚。
“你可以告訴我,爲什麽我的妻子在飯店昏倒,你會是那個送她來醫院的人?”
在他接到雷揚的電話之前,就已經接到飯店經理的電話,告訴他季芸筝昏倒被二少爺送去醫院,半個小時之後,他才又接到雷揚的電話,當時,他人已從回東京的路上再次将車折返回京都。
一路上,他都心神不甯,憂慮着季芸筝爲何突然昏倒,更對雷揚爲何一大早出現在季芸筝住宿的飯店感到迷惑。被莉子的淚折騰一晚沒睡,還沒來得及思考接下來該如何處理莉子的事,匆忙趕回東京打算先将那邊的工作告一段落,沒想到又被迫折回來……他又累又倦又煩又悶,可是他還是要求自己,至少外表看起來必須很好。這是一種慣性吧,自我防備的慣性。雷揚望着雷駱,在他眼中,再次看到他對自己的強烈敵意,有多久沒看見這樣的眼神了?他還以爲自己已經成功的退出戰場,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沒想到今天因爲一個女人,他親愛的大哥雷駱就這樣輕易的釋放出對他的敵意,毫無掩飾。
啧,有趣極了。
看來他的小學妹魅力無窮呵,竟然可以輕易的擄獲了大哥那顆冰冷的心。
“大哥首先該問的應該是大嫂爲什麽突然昏倒吧?”
雷駱凜着一張俊顔,對于他暗指他沒有先關心自己老婆這事并不是非常在意。
“等會我自然會問,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隻是擔心我可愛的小學妹被大哥欺負,不太放心,才一大早去看看她。”
“小學妹?”雷駱皺起眉,不太高興有自己預料之外的事發生。
“你跟芸筝早就認識了?”
“也不算認識,我在念研究所的時候,小學妹是大一,見過幾次面,就這樣。”雷揚刻意的輕描淡寫,不想在此時火上加油。可以看得出來,大哥跟未來大嫂的狀況似乎不太妙,不如外傳的如膠似漆,反而像是在冷戰。
“可是感情卻好得一大早跑到飯店去關心她?”不知怎地,這一點讓雷駱覺得氣悶不已。
但話一出口,他卻馬上後悔了,此刻他的表現簡直小家子氣到了極點,一點都不像平日的自己,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爲什麽他會如此在意着這種芝麻小事,詭異透頂!
雷揚挑挑眉,很想笑。
“大哥,你在吃醋?
也退是嫉妒?身爲弟弟的關心自己的嫂嫂,你應該要開心的感謝我才對啊。”
吃醋?嫉妒?見鬼的那是什麽?
雷駱瞪着他,仿佛他剛剛說出口的是外星話。
“我聽說你最近身體很不好。”可是,半點也看不出來。不僅很雞婆,而且還口齒伶俐,氣色……是有點差,但應該不至于到快死掉的程度。
“是啊,等會還要去看醫生呢。既然大哥來了,大嫂就交給你,我自己逛過去門診,大哥就不必送我了。”雷揚說着,看了一眼始終沉默的季芸筝,這才打開病房門走了出去。
雷駱迥身,在季芸筝的病床邊坐下,見她那明顯哭過的紅種雙眼及蒼白的小臉,心一凝,伸手抓過她的手握在掌心裏,她卻把他甩開。
落了空的手讓他有點怅然,但他現在不想跟一個病人計較。
“你怎麽了?爲什麽昏倒?醫生說了什麽嗎?”
季芸筝不語,輕輕地閉上眼睛,咬住唇。
想起他昨夜離去時的冷漠,想起他爲了另一個女人,不顧她的感受執意把她丢下,想起當她昏倒時,那個在她身邊守護她的人不是他,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到難過得想哭。
不過,她不要哭,不要在他的面前哭。現在的她懷了寶寶,這個事實雖然來得突然,卻在某種程度上讓她在面對混亂的一切時更爲堅強且果斷。
“我們解除婚約吧。”她靜靜地說。她不要,也不想,更不願意跟任何一個女人分享同個男人,連精神上的她都不能忍受。
她的愛情,并沒有那麽偉大,偉大到可以容忍自己的男人嘴裏說愛她,轉過身卻成了别的女人孩子的父親,懷裏抱着她,心裏卻念着另一個女人,光想,她就會瘋掉。
聞言,雷駱的心一震,一種被背叛被遺棄的感覺重新降臨在身上,讓他頓時之間感到生氣憤怒又無助。
“收回你的話。”他寒着一張臉,極力壓抑住想要對她咆哮的沖動。
“我不要,我已經決定了。”地執意不去看他,不想再動搖自己的心。淚,流一個晚上就夠了,她不要承受以後無數個夜晚都在流淚的風險。
雷駱咬牙,洶湧的怒氣排山倒海而來,讓他的心感到濃濃的窒悶與疼痛,就好像過去兒時的每一個夜晚,讓他想起父親就這樣無情的丢下他、丢下母親時的那種悲傷與憤怒……不該的!不該有這樣的情緒的!隻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跟父親對他所造成的傷害怎麽會相同呢?
不可能……他不要再掉進那種無止盡的痛裏,那是惡夢!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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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20 00:27:46
第九章
“季芸箏,這件事並不是你說了就算的,我們之間的婚姻是有合約在的,你忘了?”雷駱冷酷的提醒她。現在的他已經沒法子去顧及,當她又聽到他提起那份合約時會不會厭惡他了,他想到的隻有把急欲逃離他身邊的她給牢牢抓住。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沒用的,雷駱。”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早就知道那份合約根本沒效。”
雷駱眯起眼。
“什麽時候?”
“早在我們訂婚之前。”雷駱的心莫名的感到愉悅了,方才的怒氣轉眼煙消雲散。
“你已經知道合約無效卻還願意跟我訂婚,就表示你是愛我的,不是嗎?”
果真,他在她身上用的甜言蜜語還是有效的,她很容易的愛上了他,也因爲她相信他愛她,所以明明可以逃離這場婚約,卻還是選擇留在他身邊。
“是,我是愛你。”季芸箏睜開眸子,幽幽地瞅著他唇角邊迷人又帶著些許得意的笑意。
“我愛你,可是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愛你了,當你昨天晚上選擇去找莉子,就表示著她比我更重要。”
“季芸箏,你這叫無理取鬧!”
“對,我就是要無理取鬧,我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你不必忍受我,解除婚約以後,你就再也不必忍受我了,皆大歡喜。”
他瞪著她。
“我不會同意的。”
“那莉子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你不是當著你父母親的面承認那孩子是你的?你在世上最愛的女人不是莉子嗎?你可以看著莉子一個人生小孩養小孩,面對世人質疑的目光而活著?”
“你……是誰告訴你的?雷揚?”該死的!就知道他突然出現在飯店裏不會有什麽好事!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莉子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不是。”雷駱定定的望住地。
“但是我會照顧她,也會照顧她肚子裏的孩子,我會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解決這件事,給我一點時間。”
“娶莉子,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你才是我選的妻子。”
“可是你最愛的女人是她,不是我。”
“那不一樣!”
“一樣的一樣的一樣的!”她對他激動的吼叫:“對我來說,你最愛的女人不是我,我就無法忍受!不要再欺騙我!如果你不愛她,又何必承認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保護一個妹妹,需要這麽犧牲奉獻嗎?見鬼的!你如果這麽愛她,就滾到她身邊去,我不要你了!”不管莉子在他心目中是妹妹還是情人,莉子愛他是事實,他明知道莉子對他是愛情,卻依然決定要照顧她……那麽,身爲他妻子的她情何以堪?太苦了,她不要。
放手讓他走,這樣她才可以解脫。
因爲太激動,因爲花了太多力氣對雷駱吼叫,季芸箏吼完話一陣氣虛,頭又開始暈眩起來,她撫著額,難過的皺眉,又想起肚子裏的寶寶。她這麽激動,這麽難過,對寶寶一定很不好吧?
雷駱看著她難受的模樣,眉峰也下意識的糾結。
“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找醫生來?”
“我沒事……你走吧。”
他看著她半晌,放緩了聲調,難得開口解釋道:“莉子是因爲當時聽到我要結婚的消息、晚上跑到酒吧買醉才會不小心失了身,懷了孩子,說起來,也是因爲我,所以我必須——”
“我不想聽了,我們解除婚約吧。”她好累,也好疲倦。
病房內的空氣像是凝結了,雷駱起身,手一揚,他一拳落在醫院的窗戶玻璃上。瞬間,鮮血淋漓……季芸箏嚇壞了,忙不疊坐起身,愣愣地看著雷駱手上不斷滴落的血珠,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雷駱不覺得痛,因爲手上的疼根本比不上此刻他心裏所受的傷。
怕自己克制不住憤怒出手傷了她,雷駱轉頭便走,看在季芸箏眼底卻是那樣的毫不眷戀。
她在下一秒鍾痛哭失聲,雙手緊緊搗住口,就怕自己的哭聲把醫生護士全給引了來。
他真的就這樣走了?一點想挽回的意思也沒有……隻要他開口說他最愛的女人是她,不是莉子。隻要他開口哄哄她,說他之所以娶她不是因爲他不能輸,輸不起,而是因爲他是真心愛著她:
騙她也好,哄她也罷,她的心裏都會好過一些吧?
真是矛盾極了!又想逃,又想愛,想放手捨不得,不放手又痛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做才是對的……散了嗎?他真的不要她了嗎?兩個人就這樣再也沒有交集了嗎?
她該開心他放手了啊,卻哭得泣不成聲……
“既然愛他,爲什麽要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直待在門邊沒走遠的雷揚,此刻走近床畔,將哭得亂七八糟的季芸箏擁進懷裏。
她無語,緊抱著他哭泣。
“大哥和莉子可以說是打小相依爲命的兄妹,感情自然與一般人不同,兩個人都算得上是寄宿在我家,對於未來有非常多的惶恐不安,因爲我媽咪不是一個容易親近的人,在日本亞太這個龐大的家族企業裏,我媽咪必須比一般女人還要精明能幹與堅強,才可以穩占一席之地,所以也練就地凡事沒有安全感的個性,就怕大哥報仇,把我們家毀了……小學妹,大哥是愛你的,你鬧脾氣要解除婚約,那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總不能要我娶你吧?”
車鑰匙落在病房而不得不再次折回病房的雷駱,在門口聽到的就是這一句——
“你鬧脾氣要解除婚約,那肚子袒的孩子怎麽辦?總不能要我娶你吧?”
他一腳踩進門,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兩人相擁在一起的畫面。
這樣的對話,這樣親密的畫面,讓雷駱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一個箭步向前伸手抓起雷揚的衣領,狠狠一拳便揮上雷揚的臉,接著,第二拳第三拳也毫不猶豫的打在雷揚的肚腹和下巴……
“住手!快住手!”季芸箏大叫,嚇傻了,看著雷駱還在滴著血的手拚命往雷揚身上招呼,看著雷揚絲毫沒還手的跡象……對了,雷揚是病人啊,哪禁得起雷駱一拳又一拳的?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叫你住手,雷揚會被打死的……雷駱!”
叫不住雷駱,她索性跳下床,想也不想地沖進兩人中間,想用她的身體來保護雷揚不再被打……未料,雷駱收手不及,就在那拳硬生生的正要揮上她的臉時,雷揚在千鈞發之際伸手擋住了雷駱的攻勢,身形俐落的一轉,瞬間將季芸箏保護在自己懷裏。
未免太快了!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眨眼……不過雷駱根本無暇思考這其中究竟有什麽不對勁之處,他焦灼的眼底隻有被雷揚緊緊護在懷中的季芸箏。
他差一點就打傷了她!
不!不對!她怎麽可以這樣偎在雷揚懷裏?
她是他的!一輩子都是他的!他不容許她愛上別的男人!尤其是雷揚!
可是……“你是見鬼的發什麽瘋啊?她肚子裏有你的寶寶耶,你如果傷了她,你就要後悔一輩子,懂不懂啊你?”雷揚火了,難得在他俊秀斯文的臉上見到一抹戾氣。
轟地一聲,雷揚的話像是炸彈般在室內引爆,雷駱完全狀況外的愣在一旁,刹那間忘了自己有多麽生氣——關于季芸箏竟然用她纖弱的身子跑去保護別的男人這件事。
“我的……寶寶?”雷駱驚愕的望住他。
“不是你的?”
什麽?雷揚聽了差點沒氣到昏厥。
果真,再聰明一世、精明一時的男人,遇見了愛情也會變白癡!
“真的是個瘋子。”雷揚低咒著。不想理他這個白癡大哥了。他把季芸箏扶起來,讓她躺回床上,她蒼白的臉上都是淚。
“你先好好休息,大哥欺負你的這筆帳,我這個帥帥的學長會幫你算的。”
聽到雷揚要找雷駱算帳,季芸箏緊張的皺起了眉,小小聲地道:“不要,你們不要再打架了,駱的手在流血,你帶他去看醫生好嗎?”
雷揚瞪她,嘖嘖有聲,故意揚聲道:“現在這個時候你還在心疼他?那我臉上、肚子上這些傷怎麽辦?很痛很痛,都快把我痛死了耶。”
最好,背後的那個壞男人聽了有愧疚到。沒想到,先愧疚得要死的人是季芸箏……
“對不起……那你也一起去看醫生好嗎?”
“這還差不多。”雷揚勾唇微笑,勉強算是滿意了,回頭望向大哥雷駱。
“我們出去談談吧。”
被雷揚硬是架著去外科包紮好手的雷駱,此刻正坐在醫院外圍一個大院子裏的長木椅上,他英俊的臉龐冷凝著,身上的筆挺西服因方才那抹狂狷之氣,在一絲不苟的形象中掙脫出來。
“你要跟我談什麽?”平日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的優良形象,已在病房內破了功,雷駱面對這個等同于陌生人的弟弟,神情帶著一抹惱羞成怒的狼狽。
雷揚下巴是傷,臉頰是傷,他的臉上卻始終掛著一抹笑。
“我很開心,大哥因爲你終於也會愛人了。”
雷駱的俊臉一僵,冷眸不客氣的掃向雷揚的笑臉,不語。
“你恨爸爸,恨我媽咪,也恨我,除了那個與你同病相憐的莉子可以得到你表面上的寵愛之外,從來沒有人可以再走進你的心……現在有了,光你爲了嫂子肚子裏的孩子跟我動拳頭,光你聽見嫂子提出分手就憤怒的自殘這兩個舉動,就足以證明你有多愛她了。”
聞言,雷駱變了臉,輕哼了聲:“不要自以爲是。”
“我是不是自以爲是,大哥心裏很明白。”
“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雷駱對這種看似兄弟情深的戲碼很不習慣,也沒有習慣跟雷揚閑話家常,尤其,在他一心系在季芸箏身上,想趕緊回到病房去看看她的現在。
“好吧,看大哥一副恨不得飛奔回嫂子身邊的分上,小弟我就直接講重點好了。”雷揚微笑的眼眸半掩,再睜眼時已褪去那份玩世不恭的調調。
“放手吧、大哥,我會讓媽咪公開支持你成爲日本亞太集團的接班人,停止一切你對日本亞太家族的行動,也請你停止用任何方式傷害我媽咪。”
雷駱眼一眯,匪夷所思的望向這位從不管事,深居簡出的弟弟雷揚,對他意有所指的一席話感到驚詫不已。
雖然他一直認爲雷揚的血統純正,是他接手亞太的一大障礙,但是,雷揚顯然比他所以爲的還要危險許多。
是什麽時候開始,他對雷揚的存在越來越不經,心的?雷駱沉思著,第一個浮上念頭的是雷揚那號稱越來越嚴重的病情……思及此。雷駱眸光一閃,目光重新落在雷揚身上,想起方才他在病房裏身手俐落的反身護住季芸箏,又硬接他好幾拳而依然能在此跟他談笑風生的狀況來判斷,雷揚的病……是裝的?
爲什麽?爲了讓他對他放下戒心?真是該死!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他實在太大意了。
“我知道你私底下正在運作的事,你趁著這次選妻大會轉移了媽咪的注意力,讓她一直把心思放在如何阻止你的婚事上頭,卻在這段時間加快速度聯合外力不斷的收購日本亞太公司的股權,爲的就是要用這股龐大的外系力量來逼媽咪退讓,坐穩接班人的寶座,沒錯吧?”
雷駱笑了,冷凝的眸中帶著一抹贊賞。
“你很不簡單啊,雷揚,比起你母親,你真是沉穩內斂又心機深沉數倍而不止,隻是……我不太明白,以你這樣的資質還有血統純正之優勢,要把我踢出權力核心範圍之外應該不難,又何必長年裝病示弱來降低我對你的戒心?”
“因爲,我根本就不想當日本亞太的接班人。”雷揚聳聳肩,對裝病被雷駱識破一事並不以爲意,因爲從頭到尾他之所以裝病,爲的是要騙他媽咪、騙所有的家族成員,好讓他們把接班人選的目光移到雷駱一個人身上,而不是騙雷駱。
雷駱抿唇。不解,也不信。
“爲什麽?”
雷揚看著雷駱,目光深沉而複雜,隱隱地還帶著一絲痛苦與愧疚,不過痛苦與愧疚很快在他眼中隱沒,像是訓練有素似的。
“這是我欠你的。”算是對雷駱的補償吧。
雷駱想要的,他都願意給,這樣,他才可以減少內心的歉疚,對得起某人的在天之靈。
雷駱皺起眉,對他的語焉不詳感到煩悶。
“說清楚!”
“總之……我隻是要你明白,你私底下所做的那些動作都是不必要的,我本無意跟你競爭,最低限度,我隻希望媽咪和爸爸不會因你而受傷,這一點,我會盡全力守護,其他的,你要什麽就拿去。大哥,你是個聰明人,想必也知道與虎謀皮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在你還可以控制一切的現在,放手吧,我保證會讓你順利成爲接班人,連媽咪都不得不公開支持你。”
與虎謀皮的危險,他雷駱自然曉得,除非萬不得已,他也不必出此下策。
“你想怎麽做?”
他的最終目的就是日本亞太接班人之位,如果能不藉外力順利掌權,那自然是最好的。何況,他還真是期待看到隆田雅子不得不對外公開支持他成爲接班人的表情。
聽雷駱這麽說,表示事情終是有了曙光。
雷揚一笑,沉潛陰柔的眸光瞬問又恢複了色彩。“爲了讓我點頭答應娶老婆來沖喜,以保我長命百歲,媽咪她……一定會妥協的。”
這也算是他長年裝病的意外收獲吧?
隻不過……他從來都沒想過要這麽早娶老婆,而且還是用這種可笑的原因娶老婆。
是命吧?
是命就得認。
雷駱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內心的五味雜陳,詫異、不解、迷惑,甚至在信任與不信任之間猶豫、徘徊。
“你究竟欠我什麽,需要讓你犧牲奉獻到這種地步?”他該信他嗎?
信他會無條件支持他,成就他接班人的大夢?如果信,那他雷駱可能真傻了;如果不信,那他雷駱又何必坐在這裏把他的鬼扯從頭聽到尾?
“就當我欠你應得的一份完整父愛和母愛吧。
如果我這麽做可以讓你覺得快樂,可以彌補在你心中那巨大的缺憾,這樣就夠了。”關於真正的原因,他不會說的。
說了,這場局可能就要重排,他隱忍了十幾年的苦與悔恨,恐怕都是白搭。他自己是無所謂,可是媽咪不行,說到底,他這個不孝子能幫媽咪做的也隻有這個了。
“就這樣?”簡單得令人不可置信,卻又好像找不出可以反駁的理由。
信不信,你很快就可以自行決定了,再說。
你剛剛不是說了,我若真要和你爭,也不必到這關頭才爭了,你根本沒有理由不信我,另外,關子莉子的事,也一併交給我處理,你隻要專心愛你所愛就行了。”雷駱皺眉,就算他可以暫且相信雷揚無意跟他爭奪接班人大位。而在聯合外力收購股權的行爲上收手,卻很難相信雷揚可以把莉子懷孕一事處理好,何況是在他已經向隆田雅子及父親雷明遠面前,承認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狀況之下。
“你放心,我知道你很疼愛莉子,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雷揚勾唇,閃過一抹嘲弄之意,“而且,我用我的人格保證,她可以安穩的待在隆田家,當她的大小姐。”
月光下,病床上的季芸箏睡得沉靜,臉上有斑駁的淚痕。
窗外樹影搖曳,房內,玻璃窗的鏡面上映著雷駱高大落寞的身影,他靜靜地坐在床前握著季芸箏冰涼的手,滿滿的自責與歉疚像洶湧的浪,在暗夜裏不斷地朝他襲來。
醫生說,她懷孕已經七周了,用時間算就會曉得她肚子裏的孩子百分之百是他雷駱的,見鬼的他當時不知怎地鬼迷心竅,才會以爲她說的懷孕是懷了她跟雷揚的孩子。她是用什麽樣的心情提出解除婚約的?在他爲了莉子肚子裏的孩子在傷腦筋時,卻無情又冷漠的把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擺在一邊,還自以爲重情重義才是當男人的表現?
呵,可笑又自負的大男人,連自己的女人跟小孩都不顧,還能稱自己是個男人嗎?
長指輕輕地撫上她蒼白帶淚的面頰,心是前所未有的揪疼,這個好強又驕傲的女人呵,如果不是他剛好聽見她跟雷揚的對話,是不是打算就這樣帶著他的孩子離開他,讓他一輩子後悔莫及?
甚至,帶著他的孩子嫁給另一個男人?
光想,就讓他的胸口苦澀窒悶不已,握著她柔荑的手不自覺的收緊。
如果,他真要一輩子失去她,會痛吧?很痛吧?他卻以爲自己可以瀟灑的面對,以爲這世間再沒有他所牽掛?他真是愚蠢得可以!兒時那雙小小的手曾經緊緊地抓住父親的手不放,就是希望父親可以留在他和母親身邊,希望父親把他和母親擺在第一位,當時,他是如何清楚的看見父親眼底的冷漠與決絕呵,他是如此的引以爲誡,卻差一點就犯了跟父親一樣不可被饒恕的錯……雷駱咬牙,將額頭輕放在他雙手緊緊握著的柔荑上。
“你可以原諒我嗎?”沙啞的嗓音在黑暗中低語,一股濕涼的水意滑下他英俊無比的臉龐。
“對不起……我愛你,我是愛你的,真心真意的……就算一開始打算娶你不是因爲愛,現在也不得不愛你了……我不想承認,是因爲我害怕、恐懼……很可笑吧?我這樣一個看似高高在上的男人,卻害怕極了去愛一個人……”
季芸箏早在他用力握緊她手的那一秒就醒了,怔怔地聽他說話,手上傳來的冰涼觸感讓地震驚不已,更別提他說出口的那一字一句,像棒槌似的一棒一棒打進她心底。
梗著喉間的淚意,她緊咬住唇瓣不讓自己哭出來。
他說,他愛她呵。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這麽個大男人會這麽害怕愛上一個人。
心揪著,苦著,疼著,全都是爲他。
“駱……”她輕喚著,看著眼前的男人身體一僵,像是弱點被敵人當場逮著時的狼狽與錯愕一她知道,那是他下意識的防備反應。
心一軟,決定佯裝沒聽見他剛剛所說的任何話、也沒發覺他在哭,小心的保留著屬于這個男人的驕傲,也打算將他今夜爲她流下的男兒淚,珍藏在心底一輩子。
“你……醒了?”黑暗中,雷駱的嗓音依然沙啞,側臉快速拭去淚,面對她的是溫柔笑意。
“什麽時候醒的?”
“剛醒,看見你在這嚇了我一跳。”她故意道,眼眸掃向他手上的繃帶,不自覺便皺起眉頭。
“你的手很痛吧?醫生怎麽說?有沒有傷到神經?”
雷駱看著她,目光炯炯,像是在揣測什麽,又像是想把她的心給看穿了,瞭解她心裏在想什麽,比較沒有後顧之憂。
一張俊顔陡地湊近她的臉。“明明這麽關心我,怎麽捨得說要離開?”
“我……”她才要開口,他已傾身吻住她的唇。
細細的啄,慢慢的磨,像是在品嘗盤古開天以來最甜的蜜,非得用盡一生的時間與氣力去擷取似的……過了大約一個世紀那麽久,才緩緩放開她。
“我知道你驕傲,以後,我會把你排在第一位,我生命中的第一位,這樣可以嗎?可以……不要再說出離開我這樣的話來了嗎?”似痛似苦似祈求,他的嗓音帶著一抹壓抑的情感。
這,恐怕是他在面對清醒的她時,可以說出口的最深情愛意了。
如果她拒絕,那她鐵定是傻子。
方才隱忍的淚,終是淌下,肆意的在她白哲的臉上奔流……
“這可是你說的,不準反悔。”她嘟起了小嘴,又哭又笑著。
修長的指溫柔的替她拭去淚。
“我不會,如果我沒做到,那就讓我雷駱被天打雷——”一隻小手趕緊搗住他的嘴,季芸箏氣得用淚眼瞪他。
“你做不到,我離開你就是了,犯不著詛咒你自己!”
因爲,她是如此的愛他呵,就算真的有一天她不能再愛他了,地也希望他可以過得好。
“駱,就算真的有一天我要離開你,我也希望你好好的,帥帥的!”
這回,換雷駱用手堵住她的小嘴——
“這一天,永遠不會來的,所以別說了,我一點都不想聽……”
人,總是要在快要失去某項東西時才會感受到它的珍貴……這樣的經驗,這樣的心痛與恐懼,一次就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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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20 00:28:10
第十章
隆田家的大廳裏,難得全部的人都在,包括尚未正式入門的季芸箏。從一進門開始,雷駱就沒有放開過季芸箏的手,還不時的對她微笑,像是這輩子都沒這麼快樂過的樣子,像是要把二十年來少笑的,全部給它補回來。
雷揚就沒這麼幸運了,進門的時候是由管家攙扶著,臉色蒼白不說,光從大門走到座位上那幾步路就走得顛躓不已,兩條好看的長腿像是廢物似的,虛軟無力到好幾次差一點滑倒。
季芸箏見狀嚇了一跳,怎麼也沒想到前幾天還有力氣保護她、跟雷駱打架的雷揚,會在幾天之內變成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她忍不住關心的想要上前關切,卻讓雷駱用眼神制止。
“可是……”
“不會有事的,乖。”雷駱再一次拍拍她的手,溫柔的對她一笑。
福山莉子將雷駱對季芸箏的笑容與溫柔全看進眼底,她的心痛著,酸著,苦著,氣悶的淚全給飄出來。再也忍不住。她嚶嚶的哭出了聲——
“阿姨,姨丈,你們給我評評理啊,駱哥哥他自己說會負責的。可是現在卻歡歡喜喜的拉著另外一個女人進門來,究竟要把我擺在何處?我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我不如去死了算!”
季芸箏心一凝,手下意識的想縮回來,雷駱卻不放手。來此之前,他已經答應過雷揚,這事由雷揚全權去處理,除非必要,他不會插手。
雷明遠看了隆田雅子一眼,沒說話,意思就表示這件事他不想管,由隆田雅子做主,這已經是多年來培養的默契。
隆田雅子遂將目光轉向雷駱。
“你怎麼說?那天,你親口答應我會照顧莉子和她肚子裏的寶寶,我以為你已經決定好該怎麼做了。”
雷駱還沒來得及答上話,另一邊的雷揚突然狂咳了起來,而且咳到像是肝膽都快吐出來了。
隆田雅子趕緊走上前去拍著他的背,喚人遞水。
“你怎麼啦?這麼不舒服就待在床上好好躺著,做什麼要把大家都約到大廳來?”
“媽咪啊……”雷揚親密的喚了她一聲,緊跟著又咳起來。
“我有事要說……”隆田雅子心疼著,見兒子這般苦痛,淚都快掉下來。
“好好好,你快說,你先說,大家都到了。”
“我娶莉子吧。”雷揚話一出口,全部的人都瞪著他。
莉子不哭了,嚇傻了。雷駱也意外的看著雷揚,怎麼也沒想到他所說的辦法竟然是自己娶莉子?
隆田雅子更是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嘴巴張張合合,半晌說不出話來。
“莉子肚子裏的孩子其實是我的,跟大哥一點關係也沒有。”雷揚再一次嚇死人不償命地道。
聞言,隆田雅子氣壞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是說真的,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
“她肚子裏根本沒孩子,怎麼會是你的?”
隆田雅子激動的吼出聲,根本受不了從她兒子口中說出這樣荒謬的話來,說完,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竟然說溜了嘴,訕訕的低下頭去,臉色忽明忽暗。
“什麼?”雷駱挑眉,不敢相信的望向福山莉子,沒想到她會騙他。
福山莉子也被阿姨脫口而出的話給嚇呆了,不僅錯愕而且羞惱,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場由阿姨親自主導,說要幫她一把的騙局,最後竟是這樣可笑的收場?
愣愣地揚眸,莉子迎上雷駱犀利而帶點失望的眼神,一顆心被狠狠打擊了。像是瞬間掉入十八層地獄,再也超不了生。
真的太可笑了!她不僅得不到駱哥哥的愛,還讓駱哥哥可能從此以後都不會再疼愛她……還有,一想到那病得快死掉的表哥竟然說要娶她,就算她肚子裏真的有孩子,她也寧可去打掉。
“我肚子餓了,去找吃的,你們慢慢聊!”
福山莉子這回也裝不下去了,下意識的落荒而逃。
說懷孕的主角走了,戲還是得繼續唱下去。
“嘎?莉子肚子裏沒孩子?”雷揚裝出很訝異的樣子,唇角卻不經意的洩漏出一絲笑意,那抹笑,只有始終注意他的雷駱和季芸箏看見,其他幾人全都沉浸在這場突發的荒謬鬧劇裏。
“那真可惜了,媽咪,我還以為在我有生之年可以當個現成的爹呢,這個消息真是傷你兒子的心啊。”話說完了,雷揚繼續給它用力咳幾聲。
“你這麼想要孩子嗎?”她可憐的兒子,這輩子還有機會當人家的爹嗎?隆田雅子眼眶一紅,又想哭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答應媽咪幫你娶老婆的事?沒老婆怎麼當爸爸?”
啄、啄、啄……
“媽咪……就算我娶老婆也沒能力生孩子啊……”
“不試試怎麼知道?你連這一丁點希望都不給我,真是不孝!”
“媽咪,大哥大嫂已經有孩子了。”
雷明遠一怔,隆田雅子一愣,全將目光轉向雷駱和季芸箏。
雷駱微笑的點點頭,深情的望向身旁的女人。
“是,芸箏懷孕了。父親母親就要當爺爺奶奶了。”
雷明遠看起來有點激動。
“這回是真的吧?”
“當然。父親。”
“真是太好了……”他就要當爺爺了。想到自己也可以抱著一個胖娃,每天到院子裏散步,聽胖娃叫爺爺爺爺地,心中就歡喜不已。
果真是老了,也到了渴望含飴弄孫的時候。
隆田雅子淡淡的撇開眼,很難感染那份不屬於她的喜悅,但基於事態已定,身為人家長輩的,也必須表示一點什麼,只好輕輕對他們說了一聲:“恭喜啊,你們的動作倒挺快的。”
她的語氣中,有辛酸,有苦澀,也有濃得化不開的惋惜。
“媽咪……”雷揚突然伸手握住隆田雅子的手。
“如果我答應娶老婆沖喜,媽咪是不是可以答應成全我最大的心願?”
“你……”隆田雅子怔怔地望住她最心愛的兒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或者說。她不想回答,因為她知道,雷揚最大的心願就是把日本亞太集團的經營權交到雷駱手中,而這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事。
可是,一想到雷揚每況愈下的身體……有些事,似乎還是必須要妥協……日本京都的亞太飯店,今日被滿滿的花海所包圍。從飯店週邊寬一百公分的花徑開始繞到飯店正門,再由大門前廳一路往正廳延伸,處處是玫瑰花辦及花海,空氣中佈滿著大馬士革玫瑰香氣,夏風輕送,瞬間彌漫整間飯店。
這裏,正在舉行一場盛大隆重的婚禮——結婚進行曲響起的那一刻,美麗的新娘季芸箏穿著白紗、挽著父親季風的手,緩緩走在一片花海之中,在花海的另一端迎接她的,是一身白色筆挺燕尾服的新郎雷駱。
今天的雷駱,真是帥得一塌糊塗呵,俊美的五官帶著微笑,就站在另一頭等待著她,就好像已經站在那裏等了一輩子似的。
只要再往前一點,她就可以緊緊握住他的手。
把自己一生交給他,連同寶寶的幸福……想著,季芸箏便忍不住熱淚盈眶。
“別哭,傻女兒,今天是最開心的日子啊。”季風緊握著女兒的手,內心絕對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鎮定,他多麼希望在天之靈的老婆也可以看見女兒的婚禮,像他一樣,見證女兒幸福的這一刻。
“爸……媽咪在天上看我吧?”
“當然,她一定在看,而且笑得很溫柔,你是她的寶貝,永遠的寶貝。”說著,季風哽咽起來。
季芸箏鼻子一酸,淚又掉下。
“爸……你把我惹得更想哭了,妝都花了啦。叫人家別哭,自己又在哭。”
“我哪有哭?”死不承認,長者為大。
當季風紅著眼睛把女兒的手交給雷駱,還有一刻不願意放手,兩個大男人在牧師面前進行角力賽似的,把她的手都扯疼了。
“爸爸,我會愛她疼她一輩子的,你放手吧。”雷駱微笑的進行勸說。
“真的嗎?”季風瞪著他,這一秒鐘,他有點後悔當初急著出賣女兒的行徑了,他真不是個好爹地,把女兒嫁給一個這樣精明深沉的男人真的好嗎?會幸福嗎?唉。
“我發誓,我會愛她連同肚子裏的寶寶,一生一世,用我的生命守護他們。”
雷駱深情款款的望著季芸箏。雙手緊握住她的手。
執於之手,與子偕老!
這一刻他的腦海之中,閃過這一句話。
能這樣,就是難得的幸福了吧?
可以跟一個自己愛的女人牽手到老,這一生還有何求?
仿佛感應到他此刻所想,季雲箏幸福的笑了。
當牧師說出一連串耳熱能詳的愛情誓約,他們不約而同的說出——“我願意。”
瞬間,天空中灑下成千上萬片的玫瑰花辦,萬里晴空之中,彩帶炮竹此起彼落,熱鬧不已……婚禮過後,是一場狂歡派對。
來自世界各地的嘉賓,西裝華服盛裝與會,婚禮前陸續送上的賀禮在短短一個半小時內,便快把飯店特地挪出來裝禮物的會議室塞滿。飯店服務生來來回回穿梭在賓客之中,可以聽到日語、英文、法語、中文在每一個角落之間流竄,每個人的嘴裏都掛著對新郎新娘祝福的話,還有,一些很難在臺面上公開講的流言輩語……話說,前陣子才在媒體前以日本國際太子航空和太子航運總裁身分,高調舉辦選妻大會的雷駱,竟然在三天前被宣告正式成為日本亞太集團的接班人。
此消息一出可以說是舉世譁然,尤其是深知其集團家族內幕人士更是竊竊私語,紛紛想要探知那一向力挺親生兒子雷揚為接班人的隆田雅子,何以會親自在董事會上表明支持大兒子雷駱成為接班人選,而且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讓它成為事實?
“……聽說是二少爺不久于人世,隆田雅子才不得不放手。”
“我也聽說了,如果隆田雅子不支持雷駱,反而堅持要讓那不受董事會喜愛的二少爺當家,恐怕會讓隆田家族連接班的資格都失去了,她這麼做才是明智之舉,不然屆時兩頭空,失去經營權的隆田不就等於失去大半江山?”
“是啊是啊,與其想著要依靠一個奄奄一息的病兒子,不如依靠能力才幹一流的養子……是說,她家二少爺究竟生的是什麼病?才二十好幾就病入膏亡?”
“好像是一種可怕的傳染病,我聽說啊……”
此人刻意壓低了嗓音,戴著淺色墨鏡的一雙好看眼睛,煞有其事的東瞧瞧西看看之後,才小聲的把話說出口:“他們正在找一個跟二少爺八字相合的女人,聽說要給二少爺沖喜呢。”
“什麼?要找一個女人嫁給一個快死的人?”
有人忍不住大叫:“有沒有搞錯?這沒天良的事怎麼可以做?”
“噓!小聲點。”說話的人急了,用力的拍了那個鬼叫的人一下。
“你想害死我啊,今天是人家大兒子的婚禮,卻在咒人家二兒子死……呸呸呸,不說了。總之,看哪家倒楣鬼的女兒會嫁給他嘍,我走了。”
說完,那人頭低低快速走開,換剛剛那幾個人又開始交頭接耳……
“真的假的?”
“沒天良的東西!”
“就不知道誰願意嫁給一個快死的人……”
“我一定要把這消息偷偷告訴我的朋友,免得他們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把女兒嫁給他們家二少爺,守一輩子的寡……”
就這樣,流言在雷駱的婚禮派對上似是而非的傳啊傳,轉啊轉地……殊不知,這傳送謠言出去的人正是日本亞太家族的二少爺雷揚,他穿著一襲白色西裝在賓客之中四處流竄,製造謠言,卻沒有一個人認識他。
是說,今天的二少爺雷揚因病重而躺在家裏不能出席這場盛大的婚禮,沒人猜得出他是誰也是應該的吧?
既然如此,那他就先好好玩一場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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