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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伊芳 -【我的娘子不是她】《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22-3-27 00:00:12     標題: 伊芳 -【我的娘子不是她】《全文完》

伊芳 - 我的娘子不是她

咦?他那個一向膽小軟弱的妻子
怎麼在清醒過來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動作大剌剌的旁若無人,說起話來也怪異得緊
甚至還一直主動誘惑他?!
他將她反常的舉止解釋成她的病還沒康復
可是……往常“冷淡”的她現在總逗得他欲火焚身
他不是聖人,也不是柳下惠,哪能抗拒得了啊——
哇!原來他的妻子被別人給附身了
而他居然做了對妻子不忠的事?!
更該死的是,他居然還想催眠自己
希望她其實都是在說謊
因為這樣她就不會離開他,回到她原來的世界…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22-3-27 00:00:33



  其實這本書完成之時,剛好是在看完龍舟賽後。不過我不是在現場看,而是在我家頂樓用望眼鏡遙望。

  幸好這回愛河的龍舟賽,有一半是在晚上舉行。龍身和沿岸點綴的燈飾,即使遠在一公里之外,從二十七層樓的高處還是能看得很清楚。

  老實說,這次的比賽是歷年來最有特色的。只可惜因為死豬肉的問題,今年一顆應景的粽子都沒吃。

  而且更噁心的是,仔細想想,去年到墾丁度假,在回程的路上,經過屏東市區時,好像也光顧了那家有問題的店。

  老天,夠讓人噁心得想吐了吧?害我現在連肉都不敢再碰。

  看倌們,不知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在第一個系列作品裏曾經提到,想寫一個現代人,帶著有關古董方面的知識和資訊,回到古代的故事?

  那個承諾我並沒有忘記,但後來想想,言情小說的讀者群都滿年輕的,這個好像屬於老年人才有的嗜好,並不是非常吸引人的題材,所以就放棄了。

  不過我心裏總是有一個疙瘩在,總想實現那個承諾。然後有一天,坐在電腦桌前,敲著鍵盤寫另外一本書時,匆然出現一個構想——為什麼不換個方式來表現,回到過去時的那種衝突和震撼呢?

  於是這本穿越時空的書就這樣趕出來了。

  希望看倌們看完之後,不會覺得它很「古董」,我自己倒是認為它在某方面,實現了我年少時的想像——回到過去。

  你們曾經也有過這種無限想像的夢想嗎?我希望大家都有,那很有趣也好玩,不是嗎?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22-3-27 00:01:21

第一章

  區婉儀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一塊白玉雙鳩蟠螭佩。它的質地潔白脂潤,中間透雕蟠螭,周圍雕琢雙鳩,生動活潑且線條流暢,是乾隆時期雍容典雅藝術風貌的極好體現。

  它是她從喜歡收集古董的好友那裏發現的。最初吸引她目光的,不是它本身的藝術價值,而是它第一次出現在她眼前時,那股椎心泣血的刺痛。

  不知有多少次,她撫摸著它時,總會聽到自己淒厲的尖叫聲,飄蕩在她耳畔,貫穿她的腦袋,不斷糾纏她。

  儘管她的好友霍歡告訴她,事實並非如此,是她太多愁善感了。然而她並不這麼認為,這塊白玉雙鳩蟠螭佩,對她似乎有著重大的意義。

  姑且不管這塊玉佩在她出生前早已存在兩百多年,或者她已經喪失理智,這些都不重要,反正每一次看著它時,皮膚上竄起的冷顫,都令她更加確定這塊玉佩跟她有某種關聯。

  為了替自己的異常行為,找個合理的解釋,接下來的幾個月,區婉儀逼著霍歡利用各種管道,非要查出這塊玉佩的來歷不可。

  現在,她正坐在霍家富麗堂皇的客廳裏,等著霍歡告訴她查到的資料,她的心跳開始加速。

  「婉儀,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這些?自從你看到那塊玉佩後,簡直像著了魔似的,我一點都不喜歡你這樣。」霍歡猶豫著說。

  「老天,你別再說我中邪了好不好?」區婉儀靠著椅背翻了翻白眼,語氣不耐地道。「我跟你說過,它似乎和我有什麼關係,所以我才會有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這就是我一定要知道它的來歷的原因,否則我終日寢食難安。」

  「寢食難安?」霍歡聽了皺起一邊眉毛,「這個形容太嚴重了吧?不過不告訴你,我肯定會被你給逼瘋。」

  說的也是。這三個月來,她的脾氣可不是「暴躁」兩字可以形容。平時已經是橫衝直撞的個性,現在更加上神經質,同學和朋友看到她,哪一個不是自動回避?

  區婉儀慚愧地臉一紅,想到霍歡不眠不休地為她做了那麼多事,自己實在不應該這樣亂發脾氣。

  「霍歡,對不起,我那樣逼你太自私了,但我真的好想知道它的來歷。」

  「唉!算了,誰教你是我的生死之交。」霍歡歎了口氣道。「我現在告訴你查到的資料。它在交易紀錄上最初的來源,是在民初時從一個沒落的富貴人家中賣出。據說這是在乾隆時期,這個家族的女主人所有,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區婉儀聽了,掩藏不住失望的表情。這些資料並不能為她找到她要的答案。

  「歡,就只能查到這些而已嗎?」

  「婉儀,能得到這些資料已經不錯了,大部分的古物是無跡可考的。」霍歡明白她的感受,伸手摟住她,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臂。

  「是嗎?」區婉儀挫折感十足地說道。看來要尋找到解答,機會是非常渺茫。

  唉!她還是放棄尋根究底算了。就像霍歡說的,或許那些聲音,只是她自己的想像罷了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區婉儀這幾天還是無法釋然,凝視著王佩,她明明就有一種熟悉感,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也不知何以這塊玉佩,會對她有特別特殊的意義。

  像往常一樣,她一手撫著玉佩,一邊開車回家。也許是吃得少又睡不好,她精神其實滿恍惚的,並不適合開車。

  但她天性不喜歡跟別人擠公車,所以還是勉強開車回家。

  正當她從新生南路,要右轉進入仁愛路時,沒注意旁邊騎過來的機車,等她發現後急著反應已來不及了,在心慌意亂、精神又不集中之下,她沖向對面的車道。

  接下來是一陣強大的撞擊聲響,她只記得自己痛苦的尖叫一聲,隨後就不省人事。

  剛開始她覺得自己的靈魂無所適從,好像迷失了方向,完全沒有歸屬感。但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有絲不同,發現自己異常輕鬆,正往一處核心飄浮而去。

  那裏的庭園雕樑畫棟,美得如詩如畫,地上彌漫著雲霧,讓人感覺仿佛置身在天堂一般,然後,一個啜泣的聲音吸引住她。

  「在目睹公公被殺之後,我知道自己一定也逃不過他的魔掌了。」啜氣的聲音哽咽地道。「好姊姊,今天遇到你,無論如何你都要救救我。」

  「你放心,我就是來幫你的,所以才會讓你靈魂出竅,等著有緣人來相會。」

  當區婉儀緩緩進入一問古典的屋宇時,剛好聽到這句話。緊接著那個聲音說道:「你也來了嗎?快進來這裏。」

  她以為那個人在跟別人說話,但左顧右盼,只發現一個人在這裏——那就是她。

  區婉儀只好循著聲音進到內室,看見兩個身穿古代衣服的美女時,她驚呼一聲,並瞭解自己可能真的到了天堂。

  「不要害伯,過來坐坐吧!」原先安撫那個啜泣姑娘的美女,對她笑著說道。

  區婉儀看了看四周,既困惑又不解,「這是怎麼回事?我死了嗎?」她問道,聲音有點沙啞。

  想到自己才十九歲,就這麼死掉了,再怎麼灑脫的人,也會難過。

  「先不要傷心,你還沒有死。」那個美女安慰地說。「但是你們兩個如果不聽我的話,就真的只能活到今天。」

  「這是怎麼說?」區婉儀看那個姑娘只會哭泣,只好代表兩人發問。

  「唉!」那個美女說話之前,先歎了口氣,「這都怪我不好,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新手處理,才會捅出這麼大的樓子。」

  區婉儀皺起眉頭,「能不能請你說明白一點,我還是聽不懂?」

  「十九天前,我因急著去王母娘娘那兒,所以把送子的差事,交代另一名使者去辦,沒想到卻把你們弄錯了。」送子仙子歉疚地解釋道。

  「十九天前?」區婉儀喃喃地說,仍是一頭霧水。

  送子仙子看她困惑的模樣,突然瞭解是自己的話,令她迷惑,連忙跟她解釋,「哦!我們這裏一天,是人間的一年,難怪你糊塗了。」

  區婉儀算是瞭解地點點頭。原來自己和那個姑娘從一出生,就是個錯誤的開始啊……不對,她們不會死,還有得救。

  「你剛才說,只要聽從你的話,我們就能活命……意思是說,你想要補救是嗎?」

  這回換送于仙子點頭了,「是的,只要你們回到原來的身分,就可以改變現在的不幸,重返屬於你們的命運。」

  「那怎麼可以?」區婉儀間言首先反對,「我們的父母、朋友和生活都不同,如何交換?」而且那個連一台電腦都沒有的世界,准會憋死她。

  為了能留在自己的世界,區婉儀打算鼓舌如簧說眼她,「美麗的仙子,你的腦袋瓜子一定忘記了,交換身分這種事,不是當事人,是很容易被揭穿的喔!」

  但送子仙子看來一點都不擔心,「你放心吧!絕對不會有事的。」

  她如何這麼肯定?一個念頭,忽然閃過區婉儀的腦袋。噢!糟糕,難道她是要……

  「喂!你不會是要把我們的記憶,也一併跟著掉包吧?」

  「當然不是。」送子仙子搖頭否認,「那可是你們回復原來的身分後,可以保命也可以得到聿福的最大因素。」

  「哦?這又是怎麼說?」區婉儀總覺得這句話有點話中有話的意味。

  「這個嘛!天機不可洩漏。」送子仙子笑笑地回道,但為了安撫她,還是透露一點,「反正我會讓你們帶著記憶回到現實中,但以後的日子,就得靠你們自己去摸索、創造一個全新的人生了。簡單的說,秀清會替你做個令父母安心的乖乖女,最後成為一個服裝設計師,而你也會因勇於面對事實的個性,使得秀清毫無生氣的生活,變得熱鬧快樂起來。」

  這還是不能釋去區婉儀的疑慮,「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事情為什麼不會被發現?」她繼續糾纏,仿彿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送子仙子看她固執的模樣,只好再透露一點訊息,「這麼說吧!你的腦部因受到傷害,所以你的家人和朋友只會把秀清的行為,解釋成車禍留下的後遺症。至於你到的那個時代,秀清本來就因為傷心過度,加上恐懼太深,已經不說話好一陣子,突然清醒卻忘記過去的事,最後也會被視為合理的現象。」

  這個回答,讓區婉儀花容失色,「這麼說,她的處境比我還要糟糕,甚至危險幾倍了?」

  送于仙子搖著頭,這回堅決不再透露,「我說過,天機不可洩漏,只能憑你的本事,逢凶化吉。」那是她即將要面對的生活,只要能突破困境,聿福的人生才會真正屬於她。

  雖然她不能說出天機,但這並不表示她就此撒手不管。她會適時的加以協助,讓她們兩人趕緊步入軌道,這件事才算是功德圓滿的結束。

  「怎樣?你是要一命嗚呼,讓父母、朋友傷心,還是到另一個世界,去尋回原本就屬於你的幸福?」她給區婉儀最後一次選擇機會。

  區婉儀看著淚流滿面的秀清,及她紅腫的眼睛,苦笑一下,「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她不知自己有多少年沒哭過了,沒想到現在卻要進入一個愛哭鬼的身上。唉!老天爺的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

  仿彿聽到她的心聲,送子仙子抿嘴一笑,但還是堅決地搖頭。

  「那就做吧!」區婉儀無奈地簡潔說道。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清  乾隆中期  山東濟南

  區婉儀的話剛說完,接著一股奇特的感覺,忽然在她全身上下翻騰,壓迫著她的身軀,就好像她正在通過一個充滿光芒的隧道一樣。

  然後她聽到一些說話的聲音,起初很低微,慢慢地變得像一般正常的音量。當她的眼睛能再次視物時,她吃驚地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雕刻精美的床上,還有一張俯視她的臉——男人的臉。

  「哦!我的天!」區婉儀驚叫一聲,坐起身來,差點把那個登徒子推倒在地,「你是誰?想乘機非禮我嗎?」

  她的指控換來他的震驚,一個將他攙扶著的丫頭也是如此。

  「秀清,你怎麼了?居然不認識我。」這下可好,她終於開口說話了,但她的樣子,卻像是失去記憶一般。

  「我為什麼要認識你?」區婉儀警戒地說。老天,這個男人長得真是威武好看,令她首次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一股巨大的陶醉感深深震撼了她。在此之前,她從不相信一見鍾情這回事,但她卻無法將目光自他那耀眼的身軀離開,她知道自己終於找到值得生死相許的男人。

  他似乎輕易地就能奪走她的靈魂,這種情形就好像她只是為了愛這個男人而生。雖然他們初會的場面是這麼地尷尬,她卻很清楚自己已愛上他。

  「小姐,他是姑爺,你的丈夫啊!」那個丫頭不敢相信的回答。

  「什麼?」區婉儀自己也是大吃一驚,不過,她高興的成分居多。看來送子仙子的補救方法還真是得人意,居然讓這麼美妙的事發生在她身上……

  哦!想起她,倒想到她說過的話。

  「我不記得了,醒來之後,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區婉儀裝糊塗地說。

  她可沒有說謊,那個愛哭泣的小美人,過去經歷了什麼事情,她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被她推開的男人疑惑地走過來,將手擱在她的額頭上,「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傅嶽,這個家的男主人,關切又擔憂地問。

  看她點頭,他坐在床沿,緊握住她的雙手,「剛剛你忽然整個人昏迷過去,幾乎要斷了氣,把我嚇死了。」

  他真的很擔心,區婉儀可以感覺得出來,「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很溫柔地拍拍她的手,體貼地安慰,「沒關係,現在不要想那麼多,只要將身體調養好,精神很快就會恢復過來。」

  她懷疑情況會像他說得那樣。

  正當區婉儀不知如何回答時,一個頭髮已斑白的老嬤子,帶著一個跟她同樣蒼老的男人走進來。

  「大爺,齊大夫請來了。」

  傅嶽起身迎上前,「齊大夫,你來得剛好,秀清正好清醒過來,卻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齊大夫揚起斑白的眉毛,「哦?這倒要好好檢查一下才行。她的頭有撞擊到什麼東西嗎?」

  「沒有。」傅嶽搖頭說道。「今天早上我過來看她,陪她一起吃早膳時,不知是什麼原因,她忽然昏倒過去,清醒時就變成這個樣子。」

  「我知道了。」齊大夫深思地點了一下頭,「這可能要花一點時間,大爺如果有事,可以先忙去。」老人家知道今天是傅家的大日子,身為男主人的傅岳不能不到場。

  老嬤子緊接著也走到傅嶽身邊,「大爺,這裏有我們照顧著夫人,你還是趕緊過去吧!」

  傅嶽也知道自己的責任,瞭解地點頭,「好吧!齊大夫,這裏就有勞你費心了。」

  「你放心去吧!有消息的話,我立刻讓丫頭告訴你。」齊大夫安撫地回答,明白他對妻子的關懷。

  「秀清,我有事先離開一下,晌午再過來看你。」傅嶽離開前,關切地再看了自己妻子一眼,才走出寢室。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22-3-27 00:01:32

第二章

  等齊大夫一定,區婉儀終於按捺不住,忙著下床。她才不要整天都待在床上,沒病也會躺出病來。

  「小姐,你不能下床,齊大夫剛剛吩咐過,要你多多休息的。」那個丫頭被她嚇一大跳,連忙阻止。

  「不,我再休息下去,就真的要去見閻王爺了。」區婉儀反駁道,不理會她的阻撓,硬是起身下了床榻。

  一站到地面,她可以感覺到,這個身體很虛弱。這些人一定是聽從大夫的建議,讓秀清整天躺在床上不動,才會讓身子愈來愈糟。

  但她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可不聽信那一套,運動強身才是正確的做法,就像她現在做的一樣。

  顯然她的柔軟體操,又把那個丫頭給嚇到了,「小姐,你在做什麼?」

  當然是在做柔軟體操,只是說出來會嚇死你。區婉儀可不想這種情形發生。

  「你叫什麼名字?」區婉儀轉開話題,「為什麼只有你叫我小姐,其他人都叫我夫人?」

  「小姐,我叫春蘭,從小就服侍你,是你的貼身丫頭。」那個丫頭一邊驚訝地看著區婉儀怪異的舉動,一邊回答。

  原來如此,難怪她對自己特別親近。

  「在秀清……哦!我是說,後來你也跟著我陪嫁過來?」

  「是啊!」春蘭很自然地回道。這種事情在富貴人家是常有的事。「除非你要我走,否則我不會離開你的。」

  區婉儀頓時有松了口氣的感覺。這是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得到的第一個盟友。只要有春蘭,她有信心漸漸適應這裏的環境。

  不過,說實在的,雖然來到這裏才三個多小時而已,區婉儀卻已覺得很累、很緊張。果然活在舊時代是件不好玩且很無聊的事`只除了一個人讓她感興趣之外。

  想到這裏,她不禁問道:「春蘭,你知不知道剛才大爺去哪兒?」

  春蘭遲疑了一下,才回答,「今天是老爺的七七,族中的長老及一些至親好友,都聚集在祠堂,送老爺最後一程。」

  「哦!是這樣啊!」在天上時,好像有聽到秀清提到這個老人家,但當時因為離她還有一段距離,所以不是聽得很清楚,「那我不用參加嗎?」再怎麼說,自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應該出席吧?

  春蘭則然不同意,大大皺起眉頭,接著她困難地說道:「我想……大家會諒解你不出席的。」

  這一句話引起區婉儀的好奇,「為什麼?」

  春蘭狐疑地看了她的女王人一眼,「小姐,你真的連上回老爺出殯那天,哭得死去活來的事也忘了?」

  區婉儀啞口無言,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她完全沒有那個記憶,看來自己得像送子仙子說的那樣,全靠自己去摸索了。

  「我不記得了。」她低聲說道。

  既然要創造新的人生,今天就是第一步。他們愈覺得自己不用參加,她就愈要給那些人看看,一個全新的秀清已經重生,且站在他們面前。

  「春蘭,幫我梳頭更衣,我要去祠堂祭拜。」區婉儀決定地道。

  春蘭愣住了,一時反應不過來,然後她叫道:「可是,小姐——」

  「沒有可是。」區婉儀打斷她。「你到底幫不幫我梳頭?」

  她只是個丫頭,能說不嗎?「當然幫。」春蘭說著,服侍她坐在梳粧檯前。

  這是區婉儀第一次正視秀清的長相。鏡中的女人真的長得很美,留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有一對漂亮的翦水瞳眸,她的美是那種用來裝飾喜餅盒子,令人渴思的古典之美。

  「真是美麗……」區婉儀不由得羡慕的讚美,雖然她的膚色略顯蒼白,但絲毫不損她原來的美。

  春蘭抿嘴一笑,從來沒有聽過她讚美自己的美麗,「那是當然的了,小姐,你可是濟南的大美女,還沒嫁給姑爺之前,卞家的大門幾乎每天都被擠爆呢!」

  梳好頭髮,接著更衣,不用區婉儀動半根手指頭,春蘭已經把她打扮妥當。這真是高級的享受,在現代,她雖然是個大小姐,但還不曾這樣被人服侍過,說完全沒有虛榮戚,有點自欺欺人。

  「春蘭,謝謝你。」她很感激地說道。看見春蘭露出驚訝的眼光,她只回以一笑。

  這個時代還沒有平等的觀念,她知道自己以後還有許多事,會讓春蘭跌破眼鏡。

  「走吧!帶我到祠堂。」她說著,挺起胸膛,走了出去。

  春蘭也急忙跟隨著走出房間。

  走了一會兒之後,春蘭轉過頭,忽然提醒道:「小姐,今天可別像上回那樣,哭得太過了,雖然這能顯示出你的孝心,但畢竟你現在的身分不同,只要適當得宜就好。」

  老天,她在說什麼啊?她怎麼聽不懂?不得已,區婉儀只好挨近春蘭,悄聲問道:「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在寢房說的那些話,小姐,你又忘了啊?」春蘭再次轉過頭,擔心地說道。

  區婉儀隨即明白,「哦!是那件事啊!我沒忘。」

  但是,這可怎麼辦是好?對她這個來自現代的年輕人來說,那些煩瑣的老規矩,她完全都不懂,到時一定鬧笑話不可。

  怎麼辦呢?對了,春蘭,只有她能救自己。

  「春蘭,你注意聽著,等一下無論如何你都不能離開我身邊,知不知道?」區婉儀頗感緊張兮兮地命令。「老實跟你說吧!我有點緊張,不知該怎麼做才最適宜。」

  春蘭聽了,擔憂減低一些,顯得安心不少,「小姐,你放心吧!我會在一旁協助你的。自從老爺過世之後,你變得比以前更膽小、害怕,而且無論誰問你話都不說。今天你能夠把心裏的事說出來,真是太好了。」

  哦!原來秀清是那種膽小怕事的女人啊!這可不像她的個性,對事事求是的她來說,那種女人是她所不屑的。

  既然要長久待下來,區婉儀可不想讓自己變成個性怯懦的女人,她要露出真實的那一面。

  但是對過去的事,也要有個交代。她依照這個女主人的個性,捏造一個理由搪塞過去,「我在想,可能是因為突如其來的變動,讓我不知所措,才會那樣不安,以致失常吧!」

  沒想到她的胡譾,春蘭居然認同的點頭,「我跟胡嬤嬤也是這麼想。以前只要一個小變動,小姐就會變得無所適從。但是現在可好了,小姐總算清醒過來,而且變得活潑多了,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不過大爺對你的改變,一定很高興。這一個多月來,你把大家都嚇壞了。」春蘭顯得很興奮地說。

  區婉儀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所以並未答腔。一會兒之後,春蘭引她進入一間大廳堂,來祭拜的賓客,成排地坐在木倚上。

  他們見到區婉儀先是一驚,然後向她點頭致意,她禮貌的回以一禮。這時,廳堂的另一端,有個低沉的聲音傳入她耳畔,「秀清,你來了。」

  這個性感的嗓音,令區婉儀不禁顫抖了一下。她循著聲音望去,瞧見傅岳正向她走來。

  他比這個廳堂裏的任何人都來得高,臉上粗獷的線條表現出他的英挺,但最教她為之窒息的,是他那雙炯炯逼人的眼睛,好像不論她怎麼移動,那個目光總是追隨著她。

  當他們四目交接時,他對她笑了一下,令她覺得心都要跳了出來。

  「秀清,你還好吧?」他走近時,關切地問道。「我沒想到你會來,齊大夫不是吩咐你要多休息嗎?」

  區婉儀好似作夢般地點頭,眼光仍直視著這個讓她傾心的男人,「沒關係……我覺得身子……還好,所以就過來了。」她支吾地回道。

  天啊!她居然會在男人面前,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再怎麼說,她在自己的世界裏,多少難纏討厭的男人,都被她一一擺平了,誰知道一碰上心儀的對象,頓時像個小女人。

  在場的眾人似乎對她的話頗吃一驚,皆露出困惑的表情看著她,尤其是站在傅岳身旁的男人,「你……你開口說話了?」

  他臉上的表情,顯示出他的震驚有多深。

  區婉儀尷尬地紅了臉,那個忽然不說話的女人不是她,這使得她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她名義上的丈夫,好像明白她的困窘似的,安慰地輕抱她一下,「沒關係,不要害怕。」

  傅嶽直覺地認為,秀清不說話,是因為她原本就膽怯、害羞,所以並沒有看出,其實是區婉儀自己心虛。

  「傅崢沒有惡意,只是關切而已。」

  「傅嶽,先別管你的媳婦,時候不早了,我們進行最後一個儀式吧!」一個看似傅氏家族的長輩,不耐地催促起來。

  傅岳無奈地放開妻子,向春蘭點頭示意,「照顧好夫人,如果她身體不適,就帶她回房,懂嗎?」

  春蘭會意地點點頭。

  從他們的談話裏,區婉儀大約明白了一些事,看來秀清就是在這裏哭得失了禮儀的吧!

  但是是為了什麼呢?公公的去世,造成的刺激有如此嚴重嗎?

  她不覺抬頭看著前頭的畫像,當她和他的眼眸對上時,突然感受到一股心碎和哀痛的感覺,那股哀傷居然讓一向堅強的她,不禁開始淚水盈眶,可見得他給她的感受有多強。

  她伸手拭去淚水。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她和這個老人家毫無關係,怎麼可能會有哀戚的感覺呢?

  一定是來到這個世界後,持續的神經緊繃,令她筋疲力竭才會如此。雖然她一再這樣告訴自己,但還是沒用,眼淚仍不聽使喚地掉下來。

  「夫人,你還好吧?」春蘭在她身邊著急地問,似乎害怕上回她失儀的事又再重演。

  「嗯!沒關係,我一會就沒事了。」但這是欺人欺己的話,區婉儀仿佛覺得自己要將這輩子的淚水流幹似的,一直哭個不停,到最後甚至驚動到傅嶽慢慢退到她身邊來。

  「秀清,你還是回房休息好了,祭拜的事我來就行。」傅岳好像也和春蘭一樣,存著顧慮,於是對她溫柔地提出建議。

  區婉儀也想離開這裏,無奈她的意識仿彿被畫像中的人整個吸引了過去,說出來的話硬是和她心裏想的不同。

  她搖搖頭,「不,我還撐得住,公公的最後一程,我一定要親自在場。」

  「可是你——」

  傅岳的話突然被傅崢打斷,「大哥,二叔叫你過去呢!大嫂就由我來照顧吧!

  區婉儀噙著淚水,轉過頭打量著這個剛剛站在傅岳身邊的男人。

  嗯!這個男人和傅岳長得很神似,雖然沒有他大哥那雙令人著迷的眼睛,卻充滿溫柔。

  「這樣也好。」看著前頭正祭拜父親的族中長輩,紛紛轉頭瞪視自己的妻子,傅岳對他弟弟點頭說道。「傅崢,好好看著你大嫂,如果她依然哭個不止,就和春蘭一起扶她回房。」

  「嗯!我知道。」傅崢邊點頭應道,邊伸手扶著區婉儀的手臂。

  就在接觸的那間,一股恐懼的感覺貫穿區婉儀的全身,心中對傅崢的莫名厭憎,正在持續上升中。

  為什麼會這樣?仿彿她那部分身為這個時代的秀清,殘存的心思頓時不安起來。在輕顫中,她微掙開傅崢的手,勉強地說:「謝謝。」

  傅崢直視著她,以一種令她不知為何感到厭惡的方式笑著。

  「大嫂不用對我客氣。對了,你臉上都是淚水,這條手帕讓你擦淚吧!」他說著,從衣襟裏拿出方巾遞給她。

  區婉儀試著告訴自己,那只是一種禮貌性的行為,但事實卻不然,她除了感到困擾,還覺得噁心。

  對秀清而言,傅崢似乎不僅令她討厭,而且還很可能極具危險性。她在困惑中,謝絕他的好意,「不用了,我用春蘭的就好。」

  區婉儀看他略顯錯愕地把方巾放回衣襟。

  憑良心說,如果單從外在來說,她覺得傅崢長得還不錯,但細心一點看,掩在溫柔底下的眼珠,其實平板且毫無感情,令她想起了海洋世界裏的殺人魔——鯊魚。

  想到此,她一邊雙手緊握,一邊試著停止不知名的恐懼感。這是她截至目前為止,所體驗過秀清所留下的最深刻感覺,顯然她一直懼怕他,但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秀清和他之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嗎?區婉儀覺得她似乎感覺到什麼,但那份感覺卻又倏地自心底溜走。

  祭拜的儀式,就在區婉儀不斷思索時,漸漸告尾聲。傅崢欲伸手再次攙扶她,她巧妙地一閃,避開他的碰觸。

  此舉似乎令他很訝異,露出深思的表情盯著她。幸好此時來祭拜的賓客和族中長輩,在和傅嶽打過招呼後,紛紛離去,也將她和傅崢間接地阻隔了,使她不用害怕面對他。

  當區婉儀發覺傅嶽站在她身邊,不禁有松了一口大氣的感覺,「你能送我回房嗎?」她仰起頭以哀求的語氣道。「我覺得自己需要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

  傅嶽似乎很瞭解她的心情,點頭答應,「你不想再應付二叔他們吧?那我們從邊門走回去好了。」說著,他扶著她往一扇通往屋側花園的門走去。

  區婉儀深深吸口氣,直到現在她才能拋開剛才那股窒息的恐懼感。空氣中飄來濃濃的桂花香,她還聽見蜜蜂在花叢間嗡嗡叫著的聲響。

  「秀清,你沒事吧?」傅嶽看她用雙臂緊緊裹住自己快速換氣的模樣,不由關切地問道。「剛才在廳堂裏,我注意到你蒼白的樣子,還以為你又要昏過去了呢!」

  「我這輩子未曾昏倒過……」區婉儀無力的抗議聲音,小到近乎低喃。「我只是沒想到,看見你弟弟會這麼不舒服。」

  他弟弟?這還是傅岳第一次聽到妻子這樣稱呼傅崢,平時她都叫他二爺。還有,她的口氣怎麼聽來充滿了厭惡?在這之前,她對傅崢雖然保持距離,也不至於那麼討厭呀!

  更奇怪的是,她以前因受到驚嚇,不知昏倒過多少次,難道她真的得了失憶症不成?「秀清,你確定你沒事?」

  區婉儀聽出他疑惑的語氣,轉過頭看他,「怎麼,我說錯什麼話了嗎?」她有點戰戰兢兢地問。

  傅嶽遲疑了一下,才搖搖頭,「也沒什麼不對,只是你以前從未討厭過任何人,也不曾用剛才那種口氣說話,對你的個性轉變得這麼快,我有點無法想通而已。」他還沒有指出她很有可能患了失憶症,就他目前說出的這些疑點,已夠他憂愁煩心的了。

  糟糕,她都忘了自己現在的身分是秀清,而不是區婉儀,「或許是我腦袋清醒之後,思想及感覺和以前不同了吧!」

  她希望能用這個藉口搪塞過去,讓傅嶽別再窮追不捨才好,否則定會看出破綻不可,畢竟他是秀清的丈夫,是最瞭解她的人。

  「是嗎?」這個理由雖然聽來有點瘋狂,但對照於她這一個多月來的反常舉止,也不是不可能。

  傅嶽最後顯然接受她的解釋,摟著她的肩膀說道:「無論如何,我很高興看到你的精神又恢復過來,這總比你整天悶聲不響,一句話不說的好。」

  又過了一關。區婉儀暗暗籲口氣。送子仙子說得沒錯,看來她可拿此當擋箭牌了。不過以後說話還是得謹慎點好,先前她一直專注在自己的心情上,才會犯下錯誤。

  一個人的改變,漸進總比躁進較保險,言談舉止太過於「異類」,好像不適合用在現在,等過一段時間,大家都熟悉她的改變之後,她再完全顯露真實的那一面好了。

  區婉儀在這一刻做下決定。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22-3-27 00:01:53

第三章

  隔天早上,當區婉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用黃花梨製作的大床榻時,終於認命自己留在這個世界的事實。

  她從不是個喜歡和事實抗爭的人,所以決定好好過日子,享受她新的人生。

  這天早上,春蘭很貼心地幫她換上一件漂亮的衣服。看著春蘭梳理自己的頭髮,區婉儀忽然有一股衝動,想要刺探些有關秀清的資料,以便日後調查她為什麼會突然沈默的原因,也讓自己少犯點錯。

  「春蘭,我以前是怎樣的一個人?」區婉儀狀似輕鬆地問道。「你知道,我開口說話之後,感覺自己好像變了一個人,對以前的事總是模模糊糊的,記得不多。」

  春蘭似乎頗有同感地點頭,「小姐,你確實變得不一樣了。我跟大爺說時,他回答不要緊,只要你肯說話,總會有恢復正常的一天。」

  區婉儀苦笑一下。這她可不敢打包票。她暗歎口氣,然後巧妙的轉回話題,一如同大爺說的,我真的不要緊,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說實在的,我喜歡現在的樣子,感覺既輕鬆又自在呢!」

  春蘭靜默一會後,小心翼翼地開口,「說得也是。小姐,你以前對每件事,經常表現得過分害怕。或許是老夫人教育你的方式,造成你這麼軟弱的個性吧!老夫人一直認為女人是個脆弱,且極需要被呵護的人,這樣才能引發男人想要保護弱者的天性。於是你小至螞蟻、蚊子,大到蟑螂、老鼠,甚至一點小聲音也會嚇到你。更可怕的是,你在老爺去世時所表現出的歇斯底里,簡直跟瘋子沒什麼兩樣,所有的人都被你嚇壞了。」

  「是嗎?」區婉儀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似乎可以感受到秀清那時的傷痛,因此她更想知道,自己對這個老人家的死,為什麼會有如此深的痛苦?「春蘭,告訴我,老爺是如何死的?」

  「小姐,你不會又要發作了吧?」春蘭看她眼睛紅紅的,遲疑著要不要告訴她,生怕她會像之前那樣歇斯底里。

  區婉儀搖搖頭,她心裏雖然感到憂傷,但她畢竟不是秀清,「放心,我只是難過而已,不會像以前那樣哀痛了。」

  春蘭聽後稍稍寬了心,「這件事說來也奇怪,老爺平常不可能一個人去騎馬,但就在那天,他偏偏騎著馬廄裏最暴躁的一匹馬,然後事情就這樣發生了。當大爺他們找到老爺時,他已經斷了氣,頭的旁邊還有塊巨大的石頭。二爺判斷他可能是從馬背上摔落下來時,不巧撞到大石頭而斃命。」

  聽到春蘭的述,區婉儀胃部忽然緊縮,眼中也充滿了淚水。她向來不是個輕易掉眼淚的女人,如今她已經不知為這個意外死去的老人家掉過多少淚水。

  她提醒自己這是很可笑的舉動,畢竟他們非親非故,然而她卻有股非常切身的悲傷感。

  還有另一種感覺也讓她迷惑,「那二爺呢?他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春蘭一邊收拾衣物,一邊回答,「二爺很親切,對下人也很好,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府裏的丫頭都在說,將來不知是哪家小姐有福,可以嫁他為妻呢!」

  不對,她的感覺不是如此,傅崢引發了她認為極不可能的恐懼。區婉儀不禁在想,這個男人讓她感覺很像笑傲江湖裏的嶽不群,一個標準的偽君子。

  不過這個疑惑她只能放在心裏,等自己慢慢去發覺,她很清楚向任何人說出自己的想法,是不智之舉。

  拋開傅崢,她忽然想知道,那塊讓她冒險來到這個世界的玉佩,是不是屬於秀清的?「春蘭,你知不知道我的白玉雙鳩蟠螭佩放在哪里?」

  這是促成她和秀清牽涉上關聯的媒介,她想親自撫摸看看,它在這個時代給她的感覺會是什麼?

  春蘭投給她充滿不解的一瞥,然後慢慢走到五斗櫃拿出一個珠寶盒,「小姐,你怎麼會忽然想起這個?當初大爺特別請師傅雕刻送給你時,你只看了一下,就從此沒有再看它一眼,大爺為此還失望了好一陣子呢!」

  「老天,我真的這麼做嗎?」區婉儀驚訝地道。她不懂像秀清這樣溫柔美麗的女人,為什麼從春蘭口中呈現出來的,卻像是對感情十分冷漠的人?

  「當然。」春蘭邊點頭,邊從珠寶盒裏拿出玉佩遞給她,「有時候我真懷疑老夫人這樣教育你,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夫妻之間本來就應該親密些,才能甜甜蜜蜜恩愛到老。什麼相敬如賓、每月只能和丈夫同床共眠一次,這些都是完全說不通的道理。」

  正陶醉在重見玉佩喜悅裏的區婉儀,聽到春蘭的話,震驚地抬起頭,「什麼?春蘭,珍是說我和大爺……」她簡直不知該如何說了。

  這實在是太離譜了,搞了半天,原來秀清一直視做愛為羞恥的事啊!難怪昨晚不見傅嶽出現在臥房裏。

  她無法想透,是什麼樣的女人,居然會不想和傅岳這種男人做愛?

  「怎麼,你連這個也忘了?」春蘭顯然吃一驚地說道。「小姐,我覺得你還是繼續看大夫比較好。你不只變了一個人,還把以前的事全部忘了,這是非常嚴重的病,不是嗎?」

  區婉儀可不這麼認為,「胡說,我覺得自己這樣很好。」她聲音略微提高地為自己辯護。病得不輕的人是秀清,不是她。「對了,春蘭,你知不知道大爺現在在哪里?」

  「應該是在書房裏看帳簿吧!」春蘭回答時,疑惑的目光沒有停止閃現過。

  「哦!他在書房啊!」那她現在去找他,會打擾他嗎?

  她很想利用機會多多接近他,讓兩人一起抹去秀清留下的記憶,重新開始屬於他們的生活。

  既然過去是她所不能掌握的,她就要好好創造自己的未來,跟傅岳一起談場戀愛,然後幸福快樂的共度一生。

  仿佛下定決心般,區婉儀將一直撫摸著的玉佩交給春蘭,「把這個收好,用過早膳後,帶我去找大爺。」

  「什麼?」這回春蘭可真的大吃一驚了,她臉上的表情,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小姐,你之前對大爺是閃閃躲躲,能不見面就不見面,現在居然主動上門找他,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區婉儀對她笑笑,「春蘭,以前是以前,但現在我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剛才不是也說過嗎?夫妻之間本來就該相親相愛的呀!」她話才說完,人就已定到門口將門打開,走了出去。

  區婉儀從未想過,秀清和傅嶽的婚姻是如此地失敗,因為她一直以為,自己之所以對他一見鍾情,一部分可能來自於秀清遺下的心靈感受。

  說實在的,聽到春蘭的話,她非常驚訝,從傅嶽對秀清溫柔的態度看來,池是愛她的。當然,或許秀清也愛他,但很顯然地,她不願他碰她。

  她可以想像得出來,秀清這份堅決的意志,迫使傅嶽得在禁欲的情況下和她生活在一起。

  但是她不會這樣糟蹋自己的生活。被迫選擇來到這裏,已經使她夠懊惱的了,她可不想還被困在一樁不幸的婚姻裏。

  她要改變這一切,讓自己和傅嶽能夠快樂地過日子。她只希望傅嶽對自己的大膽追求,不會因為太驚訝而昏倒才好。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區婉儀果然在書房裏找到傅岳,春蘭在送她到這裏後,就逕自忙自個兒的事去了。

  傅岳在見到區婉儀時,顯得很驚訝的樣子,「秀清,有事嗎?」他站起來,定到她身旁,兩眼滿是關切。

  區婉儀一迎上他的目光,發現自己既緊張又興奮,心跳也加速,「哦!也沒什麼事,只是想找本書看看。」

  傅嶽睜大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她瞧,「你剛才說要看書?」

  區婉儀眨眨眼,心裏納悶自己又犯錯了嗎?「你為什麼這樣盯著我瞧?我要看書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傅嶽苦笑一下,「因為你這個時候,通常都是在忙針線活,而且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總是避開,從未主動找上門過。」

  區婉儀裝作四下走動看看,避開傅嶽困惑的目光。不過她還是感覺到背後,他正目不轉睛地看她,更是小心翼翼地應付。

  「我不想那麼做了,春蘭可以幫我做那些細活,現在的我只想做自己喜歡的事。」她說的是真話,平時連針線都不拿的人,可沒有辦法整天面對那些東西。

  這些話惹得傅嶽大為驚訝。他一向膽怯軟弱的妻子,仿佛在一瞬間變成堅強、有個性的女人了。

  傅岳看著妻子,猜想她到底哪根筋不對?

  細想起來,從昨天她清醒開口說話之後,就什麼都不對勁了。他扶她回房時,沒有露出平時討厭他碰她的表情,在路上,她還表示出對傅崢的厭惡,當然還有她出了差錯的記憶。

  剛開始他還不以為意,對刺激過甚又清醒過來的人,有些反常舉止是可以理解的。但如今她又新添了一項怪異的舉動,她好像第一次進入這個書房似的,正以一種新鮮的表情四處觀看。

  「這裏的書你都可以看,想要看什麼,我幫你拿吧!」他有意刺探著。如果她是找一些貴婦們喜歡讀的書籍來看,他會放心許多,表示她起碼還有一點正常。

  「不用了,我自己找吧!順便也看看你收藏了哪些書。」區婉儀婉言拒絕,然後往右方走去,逕自在書架前駐足流覽。

  傅嶽沒說什麼,並克制自己不去臆斷她奇怪的舉止,重新回到書桌整理他的帳簿,直到她拿了本書坐到靠窗臺的椅子上。

  傅嶽假裝看帳簿,事實上卻由眼角瞧她。當他認出她手上拿的是一本他最近才看過,由金代的大學者,也是文學批評史上重要的人物之一——王若虛所寫的詩論時,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雖然秀清受過教育,但也只是粗淺的而已,她絕對無法瞭解和看不下那種書的。

  「秀清,你……」傅嶽不知該如何提示,才能在不傷她的自尊心下,讓她選擇淺而易懂的書看。

  區婉儀聞聲抬頭看他,「怎麼了,你有什麼話要說嗎?」她有點困惑地問,見一個大男人彆彆扭扭的樣子,她比他還要緊張,生怕自己又犯了錯。

  傅嶽先定睛看了她一會,才開口道:「哦!是這樣的,你要不要看輕鬆一點的書?那可能較適合現在的你。」他的聲音儘量顯示出溫柔,讓她感覺他是為她的身體著想,「我是在想,你的精神剛恢復不久,太費腦筋的書,還是暫時不要碰比較好。」

  原來他是為她擔心啊!這份關懷令她心裏暖烘烘的,「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不覺得這本書費腦筋哩!」她綻開笑容回道。對在現代念中文系的她來說,這裏的藏書還難不倒她。

  什麼?她懂王若虛的書,還不覺得讀起來困難?他沒聽錯吧?

  傅嶽真的不瞭解這個看似「全新」的女人,不過想想,她才清醒不久,或許真的如她昨天所說的,她的思考方式和以前不同了。還是先觀察幾天再說吧!

  傅嶽將疑惑放在一邊,回以一笑,「這樣啊!那是我太過憂慮了。你繼續看書吧!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話雖如此,但他看著帳簿時,仍反覆猜測她是否真的看懂那本書達一個多時辰,最後他闔上帳簿,忍不住抬起頭往她的方向望去。

  這一看可不得了。噢!老天,他從未曾看過哪家閨秀會把鞋子脫下,盤起腿來看書的。

  她到底是哪限筋不對了?

  傅嶽不知該如何處理,只好在心中納悶著,自己妻子這些怪異的舉止。如果她是個老太婆,他或許會認為她被某種魔怪附身,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常常會有一些奇怪的行為,和記不起所有的事。雖然那些行為,連大夫也說不出個昕以然來,但大家都認為是年紀大,腦子壞了所造成的。

  然而秀清才十九歲,除了這一個月來不開口說話之外,其餘的時候她都很健康,並不符合上述的條件。

  這時,他偷瞥了一下窗外,發現時候不早了,等會丫頭會進來請他們到飯廳用膳。如果被她們看到秀清這副樣子,那些人不大驚小怪,將見到的傳得繪聲繪彭才匿。

  想到後果,他故意咳嗽一聲,示意秀清他要抬起頭了。

  她的目光和他相迎,他注意到她並沒有改變她的姿勢,顯然地她是處在極自然的情況下,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失禮儀。

  「你忙完了?」區婉儀笑著問他。

  她很高興傅嶽終於忙完了事,坐了一個多時辰,她的屁股已經麻木,雖然她不知變換過多少姿勢,仍然沒有一點用處。

  「是啊!」傅嶽含糊地說道。他沒有開口問她,為什麼會做出那種行為,只是仍在心裏安撫自己,過幾天她就會恢復正常,沒什麼好驚訝的。

  「太好了,你一直低頭不說話,我都快要悶死了。」區婉儀高興地把書放下,然後伸出藏在裙子底下的兩隻小腳,準備穿上鞋子。

  傅嶽看著那雙白皙小巧的纖足,鼠蹊部立刻升起一股熟悉的渴盼,但他馬上壓抑下,知道秀清不會喜歡在他眼中看見欲望。

  「是你不喜歡聽我說話的——至少直到今天以前。」說到這個,他嘴巴抿緊了,「如果我碰巧在走廊遇到你,想問你話,你總是匆匆打個招呼就走了。如果你正在忙針線活,而我想找你聊聊時,你會說我使你分心了,然後請我離開。所以我不曉得你今天除了看書,還想找我聊天。」

  區婉儀聽了畏縮一下。老天,他和秀清的婚姻狀況,比她所想的還要糟糕,她真替他感到難過。

  但由於還不是很瞭解秀清真正的想法,區婉儀覺得有必要為她說說話,「你這些話是否說得太誇大其辭了?」

  「誇大其辭?」傅嶽定定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要否認?「秀清,你認為我說的話誇大嗎?那你告訴我,你如何解釋自成親後,一直躲避我的事?」

  區婉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答腔,她瞧著傅嶽好長一段時間後,終於開口,「我說過,自從我清醒之後已經改變了,現在我想和你多親近一些。我對自己過去的不可理喻和冷淡向你道歉,但我要你知道,從今以後我會喜歡和你聊天的。」

  她這時已痛心地明白到,他和秀清之間的隔閡有多深,這更加堅定了她的念頭,她要將這個情形改善過來。

  傅岳似乎一時無法理解她的改變,半信半疑地看著她,未說半句話。

  他起疑了嗎?區婉儀被他看得有點毛毛的,有點慌張地問:「你能夠告訴我,現在你在想什麼嗎?」

  傅嶽盯著她說:「我在想,為什麼你會改變那麼多?」一個沈默月余的女人,在清醒開口說話之後,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我有嗎?」區婉儀有點心虛地低垂下頭,「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你想得太多了?」

  「不,你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傅嶽搖著頭說道。「好比說,你以前不喜歡我碰你,寧可讓春蘭攙扶你回房,但你昨天卻選擇了我。還有,你也不喜歡看書,但你卻捨棄最愛的女紅,一個早上看王若虛的詩論。你說你從未昏倒過,然而事實是,昏倒對你而言,是稀鬆平常的事。為什麼你醒來後,會不記得這些?連齊大夫都覺得這事,實在是匪夷所思。」

  看診完後,傅岳跟齊大夫長談過一番。他不認為一個沈默的病人在清醒之後,會因此而失去記憶,最多只會冰封一段她不喜歡的回憶,不會將十九年的全部抹去。

  哦!她好像犯了不少錯誤,這下可怎麼自圓其說的好?在慌亂中,她突然靈光一閃,「我自己也無法解釋這是怎麼回事,但我想,可能是因為我的腦袋瓜子發燒過度所造成的吧!」

  傅嶽對著她皺起眉,「胡說,這一個多月來,你沒有發過燒。」

  「既然如此,你如何解釋我現在的行為?」區婉儀大膽的反問他,反正最壞的結果不外是——他發現她不是他的妻子。

  「我不知道。」傅嶽茫然地搖著頭。「不過我必須承認,你的改變也並非全然不好,至少你比以前好相處多了……」說到這裏,他忽然發覺自己失言了,「哦!秀清,請你別因為我的話而生氣,但過去你真的讓我感覺難以接近。」

  當初他娶她時,曾經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有哪個正常的男人不愛。

  然而那些美好的夢想,並沒有持續太久。原先他以為可人的妻子,卻是個異常害羞的女人,就在他發現他的妻子對男女之間的親密行為一點都不感興趣,且強力排斥時,他曾經試著挽救,以他的經驗想使她嘗到其中的歡愉,但在他明白她並不快樂的情況下,他無法獨自享受歡愛的情趣,只好認命地由著她。

  他唯一的希望是,在他們少之又少的同床共枕中,她能夠為他生個一兒半女就滿足了。

  現在他幾乎已經習慣兩人的生活模式,但一切卻又在今天全部被推翻。如今,她坐在那裏,似乎在突然之問全忘記過去的事,還一副很喜悅的樣子。

  區婉儀確實是喜出望外,「這麼說,你是喜歡我的改變了?」

  傅嶽慢慢走向她,好像想確認她真的是他的妻子嗎?「秀清,你確定自己沒事?」他打量著她的臉問道。

  近看之下,傅嶽發現她的確有些下同,她的眼睛不再是懦弱、灰黯無光,而是充滿著生氣,好像屬於另外一個人所有。他不禁被這雙生動的眼睛所吸引,最後還大膽的伸手撫著她的臉。

  區婉儀的心狂跳不已,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親密的碰觸她,「你以前都是用這種方式,來確認我有沒有事嗎?」她有點戲譫地說。

  但同時她也想著,如果他都是以這種溫柔的方式撫摸秀清,她不介意隨時隨地讓他為所欲為。

  光是感受到他的手指,正愛撫她臉上的肌膚,她的心跳又加快了一倍,然後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往他挨近了些。

  仿彿洞悉她的心思般,傅嶽將手滑過她身後,將她拉往他懷中,「秀清,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他的聲音忽然緊繃起來。

  區婉儀不解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會折磨你呢?」對她而言,雖然他還是個陌生人,但她喜愛這個男人,甚至願意跟他上床證明她的愛,又怎麼可能會折磨他。

  傅嶽挑起她一繒頭髮,任由它纏繞著他的手指,「你很清楚我話裏頭的意思。你忽然對我一反常態,用那麼柔和的語調跟我說話,還說想跟我親近,你是想令我瘋狂不成?」他有些不滿地說道。

  區婉儀看見他眼裏的掙扎,心疼地撫上他剛毅的臉龐,「對不起,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說才好。」她無法跟他說,站在他眼前的,不是那個排斥他的秀清,而是另一個愛他的女人。

  「我知道你無話可說,恐怕連你都不清楚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這也是為什麼令我如此難受的原因。」傅嶽的手臂漸漸夾緊,表情看來很是痛苦地將她更貼近他的身體。他的心在要與不要之間強烈拉扯著。

  區婉儀幾乎無法呼吸。他的身體既溫暖又結實,靠貼在他的胸懷,更能感受到他的魁梧。她的雙峰自然地壓擠在他胸口上,也感到他激奮的男性象徵正壓貼著她的小腹。

  她身體的每一處,幾乎都感受到他的存在,當她全身的血液急速沖流著時,她感覺自己迫切想要和他做愛。

  「傅岳……」區婉儀閉上眼睛輕喚著他,同時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她緩緩送上她的唇,十指撫摸著他頸項上的肌膚。

  傅嶽的雄軀猛地顫抖一下,欲念頓時如脫韁野馬,隨即他激烈地吻著她。他的吻是饑渴的,胸腔處還連連發出一陣申吟。

  當他如此強烈回應時,區婉儀也熱情地吻他。

  傅岳是個接吻高手,雖然吻得激情,卻不會讓她感到痛,當她張開嘴巴時,他又申吟一聲。

  經過一陣猛吻,區婉儀已是意亂情迷,自動地吐出舌尖,吮舐他的舌頭。他將她摟得更緊,讓她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激情。

  「嗯……」區婉儀緊摟住他的脖頸,鼻孔微哼,眯著眼睛,如癡如醉的沉浸在熱吻裏。

  傅嶽情不自禁地將放在纖腰上的右手,慢慢覆在她的乳房上,順著凹凸的曲線,由上往下輕撫著。

  「嗯……」區婉儀被他逗弄地臉泛紅潮,全身麻癢難耐,在此誘惑下,她的同體開始不由自主地扭動起來。

  但突然間,傅嶽沒有示警便鬆開了她。她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明白他和她一樣,都迫切地想要對方。

  「該死,秀清。」他咬牙低咆道。「你以為我是聖人嗎?這樣誘惑我,會逼得我衝破防線的。」話說完,他隨即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區婉儀內心充滿著空虛感。他雖然想要她,卻非常肯定她會拒絕他,因此連試都不頤試著和她敞愛。

  她顫抖地抬起手來,輕輕碰觸他,「傅嶽,我不會怪你的。」因為她不是秀清,她是區婉儀,一個愛他的女人。

  「不,你會怪我。」傅嶽急轉過身,聲音粗啞地道。「等我們真的做了,不管哪一天你又回復過來時,你會怪我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秀清,我不想一再重複那種失望,一個男人的壓抑是有限度的,我也會累,你懂嗎?」

  淚水充盈著區婉儀的雙眼,他的話使她椎心泣血,秀清對他的傷害,恐怕連她自己本人都不清楚。

  一個端莊守禮的女人,嫁給一個天性熱情的男人,如果期待婚姻會有一個美好的結果,簡直是夢想。

  想著,一顆淚珠默默地滑落在她臉頰上。

  傅嶽見了,隨即低下頭去,「別又來這一招應付我,你知道我消受不了。」他沙嘎的聲音,好似在說他也想為這個婚姻掉眼淚。

  尷尬地沈默一會之後,傅嶽瞅著令自己又愛又怨的妻子,最後還是選擇溫柔地待她,「坐下吧!我替你把鞋子穿好,然後我們出去用午膳。」

  區婉儀靜默地坐下,看著他為自己穿鞋子時的輕柔模樣,心中掃過一陣悲哀。

  難道他們不能衝破秀清所築起的藩籬嗎?

  不,她一定要攻破那道防線,「傅嶽,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到我的寢室一趟?」

  傅嶽警戒地瞥她一眼。老天,她又要幹什麼?「有什麼事嗎?」

  「我想聽你說,為什麼你想要送我那塊白玉雙鳩蟠螭佩?」區婉儀低著頭輕聲地說,她的口吻有點哀求的味道。

  傅嶽試著不去受她那副惹人憐愛的模樣的影響,尤其是想到,她當時根本不屑一顧的情景,那份委屈就足以讓他狠下心來。

  「再說吧!」他模棱兩可地回道,然後站起身來,「走吧!我們吃飯去。」

  區婉儀失望地隨他走出書房。看著前方寬廣的背影,她發現自己與秀清相較,更可以當個好妻子。

  沒錯,她就是要這麼做。老天爺把她推到這個世界,一定是希望她彌補這個不幸的婚姻。

  想到此,她頹喪的意志又聚集起來。

  秀清,對不起,為了傅嶽,我必須抹去你留下的所有記憶。傅嶽理應得到更多幸福,如果你不能給他,那麼就由我來吧!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22-3-27 00:02:09

第四章

  區婉儀靠著床頭,心情忐忑地等待傅嶽。更夫的叫聲,讓她知道已經二更了,他應該不會來了吧!

  她失望地歎口氣,和以往一樣,撫著玉佩緩緩入睡。或許是困極了吧!她根本沒聽到房間的門被打開的聲音。她睡得那麼沉,當然不知道有個男人站在床邊,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區婉儀不知道自己在燭光的照映下,構成一幅多麼美得教人窒息的畫面。她的臉像是十五時的明月,光彩動人,在枕上一頭烏黑亮麗長髮的襯托下,更顯得雖以置信的稚嫩。

  男人黑色深邃的眸子,緩緩地遊移過她的臉龐,向下流連在她堅挺的雙峰上,它們乖乖地被她潔白的單衣覆蓋著,但仍極其誘惑人。

  她身上的衣服及被單,亂糟糟地纏著她修長優美的大腿,使得她的下半身一覽無遺。男人幾乎是痙攣著吞了口口水,像是要上戰場一樣。他鼓起勇氣伸出試探的手,用指頭輕撫著她天鵝絨般的臉頰。

  聽見區婉儀在睡夢中輕喃,傅嶽驚嚇地喘了口氣。他的心狂跳,事實上整個下午,他都因為妻子的邀請而心亂不已。

  多久了?他不見妻子裸體的日子,居然久得連他都忘了,現在這期待已久的一刻終於到來,他卻突然覺得不確定起來。

  如果他像以前一樣,不能取悅秀清怎麼辦?只要一想到洶湧而上的失望感,就足以使他高漲的欲望逐漸消退不見,這就是為什麼他會三更半夜才來此的原因。

  傅嶽低身坐上床沿,嚴厲警告自己不可為她的美色動搖,但看著她溫軟香滑的紅唇,他彷如飛蛾般,不得不撲向絢爛而豔麗的火光中。

  他緩慢而輕輕地吻著她柔軟的雙唇。想到早上時兩人激情擁吻的情景,他實在有點情不自禁,因為她的唇嘗起來像蜂蜜般的香甜,跟過去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在傅岳低低申吟聲中,區婉儀同時也感覺到一些異樣,她的身體因漸漸竄起的熱力顫抖一下。

  是傅嶽嗎?她問自己,並試著想要看清楚,但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掙扎一會,最後她告訴自己,她感受到的吻,絕不可能是傅嶽,這只是個夢而已。

  不過這個闖入她夢中,且大膽吻她的人是誰呢?

  「你是誰?」她在半夢半醒之間問道。「為什麼不說話?」

  突然之間,世界似乎沈默下來,在睡夢中,她伸出手,試著找尋是否有個人存在。她的手在摸索一晌後,被一隻溫暖的大掌握住,接著一個粗啞的聲音傳入地耳朵。

  「是我。」傅嶽雖然及時閃開,躲過可能面對的難堪,但當他看到她手中握著的玉佩時,有股無法解釋的感動,阻止他掉頭離去。

  區婉儀被這個渴望的聲音驚醒,她張大眼睛坐起身來,看見坐在床沿上的人真的是傅岳,高興得差點撲到他懷裏。

  「真的是你。」她幾乎顫抖地伸出手,撫摸他的臉,「傅嶽,你終於來了。」

  「是啊!我還是來了。」傅嶽的表情顯示出,看見她如此歡迎他的到來,有點受寵若驚,「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沒關係。」想到剛才的美夢,區婉儀喜孜孜地道。「我喜歡在夢中,感受你吻著我,並把我弄醒的方式。真希望那是真實的,那定會讓我快樂得彷如置身在天堂。」

  「秀清!」傅嶽大為驚駭地叫一聲。今天她的大膽和不尋常,可真的把他嚇著了,「老天,你到底怎麼了?」他仔細地邊觀看著她,邊問道。「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些話居然會出自你的口中。」

  他是真的擔心,有一天當她恢復過來,想到這兩天,她這些令人害臊的言行,一定會覺得羞恥極了。恐怕到時,他還得派人寸步不離地跟著她,以防她因羞愧而做不傻事。

  但生在二十一世紀的區婉儀卻不這麼想,她認為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感情,是再自然不過的事。秀清就是因為謹守古禮,不敢表達她真正的感受,才會把婚姻搞得那麼慘。

  不想重蹈覆轍的區婉儀,才不會因為傅嶽驚訝的表情而退縮,「你是我的丈夫,為什麼我不能說?」她還振振有辭、理所當然地辯道。

  「不是不能說,而是……」傅嶽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來。如果她反常的行為沒有恢復的跡象,那現在跟她說什麼都沒有用,「算了,這件事以後再談。現在已經快三更了,離天亮不遠,你今天想問的事,等明天我再告訴你。」

  傅嶽說完,起身就要離去,但區婉儀的手卻緊握著他不放,「不要走,我還有話要問呢!」

  「夜深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傅嶽耐心地哄著她,慢慢將手抽出來。

  區婉儀猛搖著頭拒絕,「不行,你不說,我沒辦法再繼續睡覺。」這時候的她,就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女孩,任性卻又可愛得要命。

  這還是傅岳第一次看見妻子向他撒嬌的模樣,這一招不知怎地,還挺管用的,他簡直是丟盔棄甲,舉雙手投降,「好吧!算我伯了你,有什麼事快問吧!」

  區婉儀立即傾身向前,兩眼直盯著他,不想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傅嶽,你剛剛是不是吻了我?」她聲音低啞地問,充滿女性的性感魅力。

  「秀清……」傅嶽的臉龐,即使是在昏暗的燭光下,仍舊看得出已泛潮紅。

  啊哈!果然不是夢,她感受到的確實是真實的吻,「怎樣嘛!到底有沒有?」她呢喃般地催促起來。

  無法閃躲了,否認只會讓他變成懦夫,再說,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我承認,剛才在情不自禁的情況下,偷偷吻了你。」他頗為尷尬地解釋道。

  丟臉死了,他真想奪門而去,「秀清,該說的我都說了,求求你行行好,可以放我定了吧?」

  「不要。」區婉儀開心地拒絕。這下她更不可能把好不容易得來的成果,就這麼讓它溜走,「我知道你一時無法相信,我真的想要你,也絕不後悔的事實,所以我想到一個可以讓你慢慢瞭解我,且更能看清我的心意的解決辦法。哪!就從今夜開始,我們要一起睡在這張床上,直到你相信我為止。」

  傅嶽以為他聽錯了,有好一會兒,他一動也不動地佇立在當場,「秀清,你是在開玩笑,對吧?」他刺探著問,不確定她了不瞭解她說的話。

  區婉儀正起臉色,凝視著他,「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

  傅岳痛苦地申吟一聲,「老天!秀清,你會害死我的。」她以為他是誰?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嗎?

  區婉儀吃吃地笑著,「是嗎?我倒是很期待,你會以什麼方式死亡。」

  「秀清,別逗我。」傅嶽自衛似地說道,那神情就好像他認為,自己被她誘惑而出了糗似的,「你知道我不喜歡被人戲弄。」

  「我沒有逗你。」區婉儀歎口氣,將手放在他的右臂上,感覺他移動一下,好似想躲開,「傅嶽,別再躲我了好不好?我真心想給這個婚姻一個機會,你就不能和我一起試試看嗎?」

  傅嶽的表情仍充滿著懷疑,為了避免他的心可能遭受到的傷害,他要她做一件事,才會同意她的辦法,「要我接受你的建議也可以,但我要你發誓,以後不能拿這件事來攻擊我。」

  「我不會後悔的。」區婉儀認真地舉起手發誓,「現在我只要和你睡在一起就滿足了,不會要求你做其他的事。」

  傅嶽沉思一會兒才回答,「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你睡過去一點,我要上床休息了。」

  區婉儀乖乖地聽話,她情不自禁看著他脫下外衣和鞋子,然後躺在她身邊,「傅嶽?」

  他看來頗無奈地轉過身,「什麼事?」

  「謝謝你。」區婉儀不理會他的表情,掩不住喜悅地說道。

  只要傅嶽肯給她一個機會,就表示離成功更接近了一步。她發誓今晚會靜靜躺著,不做出任何令他聯想到性方面的動作,免得讓他感到困擾,也壞了她的計畫。

  老天,她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傅嶽實在不懂,她這些奇怪的思想和行為,到底從何而來?

  不管了,他實在累得無法再思考。

  「睡覺吧!天都快亮了。」說著,他斷然閉上眼睛,努力撫平對她那份由愛而演變成生理需求的欲念。

  區婉儀心滿意足地暗自笑著,雖然了無睡意,她卻強迫自己入睡,因為她必須養足精神長期抗戰。

  最後,她終於睡著了。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習慣晨起的傅嶽,在太陽剛升起時就醒了。他隨即感受到懷中的柔軟,然後想到昨晚的一切。

  對於他的妻子忽然展現出的熱情,他到現在都還感到驚訝不已。

  聽著妻子的呼吸聲,傅嶽慢慢將自己的手,從她的纖腰上抽離,接著挪開橫放在她的腿上的大腿。

  然後他輕輕翻過身,用手肘撐起身體,以一種新奇的眼光看著她。

  從小他就愛著秀清,因為兩家是世交的關係,這點使他得以輕易打敗許多追求者,最後娶得美人歸。

  但婚後他發覺自己從不瞭解她,還掉進無法回頭的深淵裏,即使這樣,他仍舊沒有背叛她,默默守在她身邊。

  透過由窗外瀉進來的金色微光,他可清楚地看到她美麗的臉龐。瞧著身旁這個可愛的女人,對她的愛令他胸口緊揪,一顆心幾乎要爆炸開來。

  他深深地愛著她,也一直想要保護她,這個想法在他和她成親之前便已存在。當時的她,是那麼地柔弱不堪,就像早春的一株嫩苗。

  但現在的她卻已經改變,雖然他不太清楚為何她和以往不同,卻又感到非常好奇和新鮮。這兩天以來的她,完全不像她的個性,這實在一點道理都沒有——但她什麼時候做過合於邏輯的事了?

  傅嶽撫摸著她的一繒頭髮,動作非常輕柔,以免驚醒她。

  記得剛成親時,他常在她睡後這樣看著她,因為那是他唯一能不看到她眼中的害怕,而接近她的方法。

  他曾不只一次地揣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令她如此討厭他碰她?而今令他訝異的是,她居然主動接近他,只差沒強迫他和她翻雲覆雨。

  傅嶽心想,他可能永遠無法瞭解她。

  這時生理上的需求,迫使他離開她的床,走到屏風後小解一下。

  他的動作雖輕,區婉儀還是自睡夢中醒了過來。

  「傅嶽?」她喃喃地輕喚著,小手在床上搜尋他的身體。

  「我在這裏。」傅岳自屏風後探頭應道。

  區婉儀慢慢起身坐在床上,微曦的曙光落在她潔白的衣服和頭髮上,她的臉呈現出剛睡醒的柔和。

  傅嶽忍不住被吸引,自屏風後走向她。如果可以,他真想給她一個早安的吻,但他只是輕柔地問她,「昨晚睡得好嗎?」

  「嗯!」區婉儀輕輕點頭。她睡得很好,能在自己心愛的男人懷中入睡,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事。

  當然了,如果醒來時,能有一個吻更好。想著,她不由得將他拉坐在床沿,然後順勢靠在他懷裏,「傅嶽,你呢?看著我躺在你身邊,卻什麼事都不能做,有沒有讓你心猿意馬,整夜輾轉難眠?」

  傅嶽露出苦笑。她現在似乎什麼話都敢說了。「秀清,你知不知道剛才那些話,是一種誘惑的行為?」

  「嘻!我當然知道。」區婉儀仰起頭,笑盈盈地道。「如果我不這麼說,你是不會明白我的心意有多堅決的。」

  傅嶽伸手撫著她的臉,黑色的眼眸中仍充滿了疑惑,不過他的聲音是溫柔的,「說實話,你的熱情雖然令我訝異,心裏卻又有著感動。但是一個淑女,突然轉變成誘惑的小女妖,我還是無法想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你的心意,我暫時無法回報,你可以諒解嗎?」

  區婉儀失望的神色一覽無遺,「這麼說,你是希望我回到從前的那個樣子?」

  傅嶽沉思一會兒,想著過去的秀清和這兩天來的改變,自己到底會如何選擇?沒想到答案很快就出來。

  「不,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新的你。」他微笑地對她說,看見她馬上一掃先前的陰霾。

  「真的?」區婉儀聲音有點顫抖的問,她注視著傅嶽,焦急的等待更確定的答案。

  「嗯!」傅嶽笑著點頭,「重新認識或信任一個人需要時間,你願意等我,讓我準備好接受這樣的你嗎?」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區婉儀簡直樂不可支地點頭道。「但是,傅岳,重新認識一個人的時候,並不表示他們不可以做一些親密的行為。例如,一個吻或許就能幫助你更快接受我,你認為這個建議如何?」

  傅嶽不再為她的大膽言語所驚訝,只是盯著她瞧,「老天,你真的變成小女妖了,是不是?」他綻開迷人的笑容說道。

  「或許。」區婉儀也露出最甜的笑容回報,「傅嶽,別試圖轉移話題,你到底要不要吻我?」

  這次他大笑著點頭,逗她說:「閉上眼睛,至少在這個時候,你總得像個小女人,讓我有點優越感吧!」

  呿!男人就是男人,從古代到二十一世紀,始終都是個大男人。區婉儀真想教育他,不過想到即將享受到的甜美滋味,她只好放棄,乖乖地閉上眼睛,等待他的吻降臨。

  他吐在她臉上的呼吸,讓她知道他正慢慢地湊向她,然後她感覺到他的唇輕壓了上來。他慵懶而溫柔地吻著她,似乎在品嘗她櫻唇的滋味。

  「秀清、秀清……」傅嶽在她唇上沙嘎地呢喃,接著把她更擁入懷裏。

  這原本是一個無欲望的早安吻,可是一碰到她的唇,他的身體就自動回想起昨天那份饑渴、熾熱的感覺。

  他緊擁著她,吻得更深沉,一手沿著她的背脊撫摸下去,直撫到她柔軟的臀部。她申吟起來,兩手緊環著他的脖頸,他不自覺地壓著她的身體,貼近自己灼熱硬挺的男性軀體。

  一晌,他倏地抬起頭,深深吸口氣,她仍依偎在他懷裏,抬起大而迷蒙的雙眼看著他。

  「我想你的建議是對的。」他低喃著,再度攫住她的唇。

  這次濕熱的親吻,讓區婉儀體內的感官被喚醒了。她發覺自己雙腿間起了一陣收縮,明白它所代表的意義。

  她在現代談過兩次短暫的戀愛,早已經不是處女,熟悉的感覺讓她本能地轉過方向,跨坐在他腿上。

  他在她嘴裏發出申吟。之後,不顧她抓緊他黑髮的手,猛然抬起頭。

  「怎麼了?」區婉儀眨動眼眸,不解地望著他。

  傅岳黑如木炭的雙眸,眼底漾著欲火,「重新認識你的過程,比我想像的艱難多了。」

  「是嗎?」區婉儀沙啞地低喃,移動著手,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輕輕愛撫。

  傅嶽吸口氣,坐著不動接受她雙手的甜蜜襲擊。當他再也受不了時,饑渴地攫取她的舌,深入探觸她的嘴內世界。

  這個激情的動作,令區婉儀從頭到腳感到一陣陣的酥麻,而緊擁的雙臂也幾乎讓她窒息,但她不在乎。

  區婉儀完全被這個興奮感所迷惑,陶醉在他領她進入另一次感官的世界裏,她出於原始本能地也移動自己的手愛撫他的脖頸。

  她閉著眼,因沉浸在他的吻中而旋轉著頭的方向。而後,她感到他手掌的摸索,透過輕薄的單衣,他滑過她堅挺的酥胸擠壓它,直到她的乳頭挺立,他才把手流連在她的腰際,撫過臀部,摩挲她的大腿。

  這細膩的快感,讓區婉儀不禁抓得連指甲都剌進他的頸項裏。在她仍為這個親密的行為喘不過氣時,他的手已悄悄探進裙底,停留在她渾圓的臀上。

  「傅岳……」區婉儀喘息著,但這個聲音卻掩沒在他嘴裏。

  此時在她臀上的手,猛地將她往上一提,然後又壓在他身上,於是那勃起的堅硬正好抵在她兩腿間。緊接著他的唇和舌,帶著她經歷一生中,從未有過的奇妙和快樂的感覺。

  正當她意亂情迷地沉醉在他的吻和體味中時,他忽然喘息地放開她,捧著她的頭,輕輕地將它拉向後。

  「秀清,今天就認識到這裏為止,否則你會殺了我的。」傅嶽輕撫她潮紅的臉頰,拇指畫過她腫脹的唇,聲音嘶啞地說道。

  區婉儀睜開迷亂的眸子,小嘴不滿的嘟起,「傅嶽,我不介意用這種方式殺死你的。」從一見到他開始,她想要他的欲望就未曾停止過,他怎能在她最感需要的時候撤退呢?

  傅嶽閉上眼睛,不看她充滿誘惑的俏臉,咬著牙阻止自己的欲望再蠢動,然後強迫自己鬆開手臂,離開她灼熱的身子。

  當他以超人的意志力壓下激情,再度睜開眼睛時,已經能夠控制住自己,「小女妖。」他輕點一下她的鼻尖,抱起她離開床榻,放在地上,「起床吧!我叫春蘭來服侍你,然後我們一起出去用膳。」

  區婉儀滿腔的熱情,被他冷水這麼一澆,一股怨氣不覺湧了上來,「傅嶽,你知道嗎?你有時候真令人討厭。」

  傅嶽將一臉氣憤的妻子拉向他,皺著眉凝視她,「那你要我怎麼做?把你視為泄欲的工具?」

  她才不要,只是發洩式的性欲,只會讓人更感空虛。好吧!既然他如此堅持,她只好退一步,「如果我想要你吻我的時候,可不可以隨時隨地去找你?」

  她看見他再次閉上眼睛,又痛苦地申吟出聲,「如果我說不行,能阻止得了你嗎?」當他再正視她時,已經扭曲了一張臉。

  區婉儀思索了一下,搖著頭,「不能。」

  他就知道答案會是如此,「那就別再問我這種已經知道結果的問題。」他幾乎懊惱的低咆起來。

  看他那麼苦惱的樣子,區婉儀發覺自己可能逼得太過了。懷著忐忑的心,她輕輕撫著他新長出來的胡碴,「傅嶽,你會不會認為我很煩人?」

  「不是煩不煩的問題,而是無所適從。」傅嶽不忍看她失望的樣子,歎口氣,柔聲地解釋。

  接著他在一瞥眼間,看見放在裏床上的玉佩,拾起它撫摸著,並給她一抹淺笑,「你昨天問我,為什麼會送你這塊玉佩?答案其實很簡單,當我第一眼看見這塊白玉時,腦子裏只想著,天底下只有你才配戴它。但在我送給你時——」

  「噓!」區婉儀將手覆在他嘴上,「別想過去。還有,請你瞭解,我不會再傷害你了,那天我不是有意的。傅嶽,從現在開始,我每天都要戴著它,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屬於你,不管是身體還是心。」

  傅嶽好一會兒不說話,他乎視著她,似乎想從她的眼睛裏找什麼東西,「秀清,從以前我就抗拒不了你,為了取悅你,即使再苦,我都忍了下來,所以我這次還是選擇相信你的話,但是求你不要再像過去那樣,把我推出你的生命之外,答應我,絕不要再那麼做,我會受不了的。」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區婉儀伸手緊緊擁抱他,急於讓他瞭解,她絕不會做任何傷害他的事,「傅嶽,我愛你。你可能不會相信,為了你,我甚至願意赴湯蹈火。」

  她肯定秀清不曾說過這句話,由傅嶽激動的摟抱她就可知道。

  「天啊!秀清,這句話我好像等了一輩子那麼長。」傅嶽仍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以她過去的表現來說,他從沒想過她會愛他,但是她確實直截了當、毫不掩飾地說了那句話。

  就在這一刻,區婉儀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又更加拉近了。她希望自己期盼的愛戀——真正屬於她和傅嶽的愛,在不久之後能夠到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22-3-27 00:02:25

第五章

  區婉儀來到這裏已經一個多月了,她已經漸漸習慣這個新身分,而且很高興自己衷心留下來。現在她和傅岳正處在甜蜜的戀愛期,雖然他們還未突破最重要的關卡——做愛,她仍然過得很快樂。

  而且戀愛似乎使她更美麗動人,府裏上上下下,都注意到她臉上綻放出的幸福光芒。當然,他們也感覺到她的改變,不過這似乎造成了困擾,因為這些人發現再也沒有辦法像過去那樣,可以混水摸魚了。

  當區婉儀明白秀清的軟弱無能,造成僕役個個喜性偷巧時,她既生氣又無奈地歎了口長氣。

  但她不會容忍這些人再這樣混下去,所以這一個多月來,她也沒閑著,積極地將傅府好好整頓了一番,僕人的工作效率因此而提高不少。

  傅嶽並未阻止她對府裏的改革,反而以一種欣賞的角度來看待。他曾經在某天夜裏問她,為什麼忽然對管理家務有興趣起來?

  她在他懷中抬起頭,嚴肅地回答,「我不喜歡好逸惡勞、投機取巧的人,每一個人都必須努力工作,才會有成功的一天。就像你為了維持這個家族的興旺,幾乎每天絞盡腦汁在商場上打拚,而我為了讓你無後顧之憂,也努力將這個家支撐起來,最重要的是,如果放任這些人不管,他們根本無法瞭解『責任』的意義,最後受苦的會是他們的家人,我不願見到這種結果出現。」

  她在現代已經看過太多這種例子,最後子學父樣,惡性循環,永遠脫離不了貧苦的日子。

  傅嶽聽完她的話,一臉訝異的表情,「秀清,說真的,我沒想到你會想得那麼遠、那麼深,這讓我愈來愈不懂你了。」

  他這句話對她是好還是壞呀?區婉儀稍稍退開身子,好看清楚他的臉,「傅嶽,我想以後我還會做出讓你感到不可思議的事,到那時你會怎麼看我?」

  傅嶽摸摸下巴,思索一會說道:「如果是好的方面,我自然會接受,沒理由因為你的想法不同,而否定你的一切。」

  區婉儀滿意地躺回他懷裏,緊抱著他,「這可是你說的,到時你可不要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過幾天之後,她果然在廚房裏找到新戰場。當她告訴廚娘,她要做一種點心給傅岳品嘗時,後者睜大了眼睛問道:「夫人,『蛋塔』是什麼東西呀?」

  區婉儀耐心地告訴廚娘做法,及如何利用烤爐做出它。花了一個早上,在她們嘗試了好幾遍之後,終於成功。

  這時,猛擦著汗水的區婉儀,第一次深深懷念起有烤箱和微波爐的時代,對女人是多麼幸福的事啊!

  雖然味道跟真正的蛋塔有些微的差距,但仍算得上可口,連試吃的廚娘也頻頻點頭稱讚,「好吃!」

  這下她更有信心了。

  「我要趁熱拿給大爺吃,麻煩你幫我裝盤吧!」區婉儀高興地吩咐。

  她認為比預期中好太多了,在沒有烤箱的情況下,為了讓蛋塔呈現出特有的風味,她已盡了全力,但願傅嶽會喜歡它。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區婉儀一臉興奮地提著飯盒,往書房走去。

  自從大家逐漸接受她的改變,而她決定扮演自己後,春蘭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替她做針線活上,不像從前那樣,老是在她身邊打轉。

  雖然她已經習慣這裏的生活,可是有時候她還是會不禁想到秀清,不知她在現代過得如何?有像她一樣幸福和快樂嗎?

  應該會的。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和霍歡,不會因她的改變而少愛她,這些人只會使盡全力,讓秀清慢慢適應新生活、新家人和新的人生。

  想著,她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本能地轉過身去,發現傅崢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你嚇了我一跳!」她有點不滿地斥道。

  傅崢微笑地看著她,「大嫂,對不起,我只是剛好路過而已,沒想到這樣會嚇到你。」

  雖然她臉色蒼白的樣子,讓傅崢很快地把她以前的怯懦聯想在一起,但他也注意到她近來的改變。

  說實在的,她的怪異舉止,頗令他困擾。從她在他父親去世時的歇斯底里,到她清醒後異乎尋常的行徑,在在顯示那是一個人受了很大的刺激後,才會出現的症狀。

  然而她平時跟他父親並不是很親,實在沒有讓她傷心到幾乎崩潰的道理。傅崢不喜歡自己的發現,他總覺得有一股危險向他慢慢逼近。

  傅崢的笑容,令區婉儀全身起雞皮疙瘩,對他那份不知名的恐懼感,又漸漸浮上心頭。不過她還是儘量掩飾自己對他強烈的厭惡感,誰教他是傅岳的弟弟。

  「你到這裏來做什麼?平時很少見到你從這裏經過的。」自從她在廳堂見過他之後,她就不由自主地注意起他來,然後巧妙地避開他會出現的地方,這樣至少讓她內心的恐懼感降低不少。

  傅崢挑起一方眉毛,涎開個笑臉,「怎麼,大嫂好像很注意我的動態?」

  如果傅崢以為他的笑容充滿魅力,那就錯了,他那種曖昧的樣子,只會令區婉儀想狠狠賞他一記耳光。

  她揚起頭,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不是注意,而是我每天都在這條路上來回走上好幾次,從未見你出現過。」

  「哦!原來是這樣啊!」傅崢狀似失望地說,接著他輕佻地又道:「剛才我還以為大嫂終於對我感興趣了呢!」

  區婉儀大為震撼,臉色大變。哪想到他會如此膽大包天,居然在光天化日下,對自己的嫂子進行誘惑。

  她氣極敗壞極了,擺出二十一世紀對付色狼時的狠樣子,「大膽!竟然對我說出這種輕狂的話,你就不怕我向你大哥告狀嗎?」

  這下傅崢緊張了,他不想在腳跟還未站穩前,就和他大哥起衝突。誰都知道傅嶽的佔有欲和嫉妒心有多強,除了他之外,幾乎沒有人敢對他的私人所有物動歪腦筋。

  不錯,他確實很想要她,在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每當看到她純真和羞怯的模樣,總是能撩起他的欲火。

  只可惜他不是家族繼承人,失去擁有她的競爭機會,這也是他忿忿不平,對一切都憤世嫉俗的原因。

  不過這時他不會意氣用事,否則他的計畫就泡湯了。他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大嫂,你誤會了,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是我大哥的妻子,我怎麼可能心存邪念呢?」傅崢掩過眼中的怒意,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

  對自己錯估形勢,其實他是萬分懊惱的。他真的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反抗他,以往他逮住機會出言戲弄她時,她總是嚇白了臉倉皇走開。

  他從不擔心,她會將這種事向任何人說。他看透了她,這個膽小怕事的女人,除了偷偷哭泣之外,絕不會衝動的做出傻事來。

  如果她有心要揭發他,早在一年前便會這麼做了。但現在她似乎真的打算這麼做時,他不得不膽戰心驚起來。這事非同小可,足以讓他被逐出家門。

  真是該死了。他暗自詛咒著。在聽說她好像得了失憶症時,他心喜這樣最好,可以把他曾經對她做過的事,也一併給忘掉。

  但今天遇到她時,他還是忍不住想逗弄她,即使他注意到她的眼神已然不同,較過去堅決,幾乎可說是直率勇敢多了。

  現在可好,原本已經了結的事,又被自己搞成一團糟。

  區婉儀也一樣憤怒,強烈地感受到秀清那時的無助和恐懼感,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厭憎他了。一如她第一眼便愛上傅嶽般,她頭一回見到傅崢就討厭他,冥冥中,這似乎是秀清傳給她的訊息。

  在她體驗過秀清所經歷的一切之後,她只覺思心得想吐。不過現在她還不想和他撕破臉,她希望再多知道一些細節後,再跟傅嶽說。

  「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否則你會有什麼下場,我不說,相信你自己也清楚。」區婉儀正起臉來,瞪著他威脅道。

  「是的,大嫂,我很清楚那會是什麼情景。」傅崢意味深長地說完話後,即迅速地退到左側的樹叢中,一轉眼就不見了。

  區婉儀此時卻猛地戰慄起來。她發誓剛剛看見他眼中露出殺氣。不只如此,她的腦袋瓜子同時也閃過一個血腥的畫面。

  她看見一個男子正敲著東西,等他停下來時,手裏握著的竟是一塊沾滿血液的大石頭。她看不清那個男人的長相,但她注意到他的背影和一個人非常相似。

  「我的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這也是她來到這裏的原因之一嗎?揭開一個偽君子的真面目,和一樁不知受害者是誰的謀殺案?區婉儀困擾地走向書房。

  秀清在這個謀殺案裏,會不會和敗類傅崢有所關聯,以致她才會出現失常的行為?

  不過從無恥之徒的話中,她又聽不出秀清和這件事有牽涉上關係的證據。

  老天,這些人之間的問題,多到不是她在短時間之內便可解決的。

  老天爺,如果禰真的交付她這個任務,那麼能不能再給她更多線索?畢竟她不是福爾摩斯,一個什麼案子都難不倒他的偵探。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當區婉儀來到書房時,已經整理好情緒。她不想為剛才的事,影響她和傅岳之間甜蜜的相處時光。

  她將好不容易做好的現代點心,放在傅嶽的書桌上,後者滿帶猜疑地瞪著它,「這是什麼?」

  「蛋塔,一種新式的點心。」區婉儀笑著回答。「前幾天,你不是嚷嚷著吃膩了廚房做的點心,所以我決定稍稍變個花樣。很好吃的,你試試看嘛!」

  傅嶽從未聽說過有這種點心,但由於他已經習慣她不按常理出牌的個性,所以便拿起一個,好奇地咬了一口,意外的發現,那味道比他預想的可口多了。

  「怎樣,還合你的胃口吧?」區婉儀盯著他臉上的表情,滿懷期待地問著。

  「還不錯。」傅岳滿意地點頭,「你從哪里知道這種點心的?」

  區婉儀高興地聳聳肩,「大概是來訪的客人告訴我的吧!」

  她知道這些敷衍的話,傅嶽是不會相信的,他在她身上看多了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改變——這點她非常肯定——然而自兩人同床共枕後,他並未對此再多說過什麼。

  客人?她又在胡說八道,隨便應付他了。基本上秀清是沒有任何朋友的,因為沒有人受得了呆站或坐著不言不語的女人,即便是平常喜歡串門子的長舌婦。

  傅嶽還是和往常一樣笑一笑,未對她的話做任何置評,「你今天的創舉就只這一樣?」他邊問道,邊又拿了一塊蛋塔吃著。

  這已經成了他的每日一問。從她異想天開開始,為免管家三不五時跑來報備,他在午膳之前,一定問她今天又想搞什麼名堂出來。

  她的答案可以方便他利用中午的休憩時間,讓管家先去通告周知,然後大夥就等著看好戲。

  「暫時。」區婉儀含糊地說道。今天原本的好心情,說沒有因為傅崢而受到影響,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看書吧!或許這能轉移她的注意力,心裏不再悶悶的也說不定。她搬著椅子的同時,傅嶽質疑的聲音也傳來。

  「暫時?」她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傅嶽試著想告訴她,這不是他要的答案,但和她爭論這一點毫無意義。從過去的例子他已經很瞭解,她固執得像一頭牛,只要她執意這麼做時。

  然而他還是發現,有一個辦法可以制服她。顯然地,她很在意他的感覺,「秀清,你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會害我沒辦法做事的。只要猜測你今天可能會引起的騷動,就足以使我坐立難安。」

  「哦!是嗎?」區婉儀打量著書架上的書,喃喃地道。「那很好啊!至少你已經讓我知道,原來你是那麼在乎我了。」

  「秀清,別逗我。」傅嶽直瞪著她的背影說道。她似乎已經選好了書,如他所預料的,只見她拎起長裙露出白皙的小腿,踏上椅子自上架取下她要的書。

  剛開始,這個顯然不是秀清慣有的動作……不,正確的說,是不可能做的事,引來他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你在幹什麼?」

  「幹什麼?找書看啊!不然我閑著沒事做,很悶人的。」區婉儀頭也不回地答道。

  「哦!是這樣啊!」傅嶽雖然這麼說,但最後還是技巧地提醒她,這種事他不希望再看到,「秀清,以後你要看什麼書,可以叫我幫你拿,不用自己站那麼高,萬一跌倒受傷就不好了。」

  「何必那麼麻煩,反正我又沒事,為什麼不自己動手?」區婉儀仍沒發覺他的語氣怪怪的,直到有好一晌他都沒再說話,她才轉過頭去看。

  哦喔!他的臉色很不好,似乎有什麼心煩的事正困擾著他,「怎麼了,你有心事?」她關切地問。

  傅嶽看了她一會兒,指著她站的椅子,清清喉嚨,顯得很為難的說:「你知道的,人多嘴雜,讓下人們看見了,不好解釋。」

  原來是為了怕她失儀,在擔著心呀!「這個嘛!你就別擔心了。在做這件事之前,我已經學會先環顧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才敢這麼做。所以我保證,不會丟你的臉的。」

  她都這麼說了,他還有何話可言,最後自然就由著她。

  看著她拿著書,盤腿坐在已經成為她專屬的椅子上,他不做任何驚訝的表情,只是低頭做他的事。

  區婉儀翻動著書頁,一晌後,她放棄這會使她靜下心的念頭。她假裝讀著關漢卿的小說《竇娥怨》,但心思卻全在她來此路上所經歷的事上。

  她一直以為透過春蘭,自己已挺瞭解秀清了,但看情形事實不然。傅崢深知秀清凡事畏縮,才敢如此大膽地騷擾她,而後者不敢冒險把事情說出來,其實是在害怕沒有人會相信她。

  在這個男尊女卑,且面對的又是衣冠楚楚的偽君子,她的任何控訴,註定都是以失敗收場。她會被人說成是她勾引他,而大家都會相信錯全在她,因為一個彬彬有禮的君於,是不會做有違倫常、辱沒家聲的事。

  這時,區婉儀突然問明白了一件事,如果秀清當時想找人保護,免受傅崢的騷擾,除了自己的丈夫之外,沒有誰能幫得了她。

  於是她想起母親從小教導她的觀念,形之於外的是更軟弱的一面,希望能因此得到丈夫更多的關切。

  或許一開始傅嶽是這麼做了,但久而久之,那些哭泣、顫抖,就變成像是一種拒絕的暗示。沒有一個丈夫會相信,一個每月同床一次,平時好像避他唯恐不及的妻子,其實是在向他發出無言的求救訊號。

  在得知她的計畫失敗之後,她的感覺一定是苦澀和失望極了,進而表現得更加無助,甚至需要自己的貼身丫頭整天跟在身邊才會安心。

  想到這裏,一切就說得通了,春蘭會那樣形容秀清,不是沒有原因的。區婉儀轉頭望向窗外,試著決定她該怎麼做。

  如果她把事情告訴傅嶽,他會做何看法?她轉回頭,看著傅嶽試探著,「傅嶽,你有沒有想過,以前的我那麼軟弱愛哭,一點小聲響都會害怕得顫抖,會不會是因為我被人欺負,但又不敢明說,只好故意在行為上顯得懦弱,只為了引起你的注意?」

  他抬起頭,緊皺著眉,「在這個家,沒有人會欺負一個柔弱的小女人。而且你大半的時間,都試著讓我明白,你不想要我接近你。」他的意思很明白,她所說的假設是不存在的。

  區婉儀聽後,失望地歎口氣。他的反應果然和預料的一樣。

  如果傅嶽都不覺得秀清的改變是異常的,且還誤解了她的用意,那她要如何說服大眾,傅崢對她的騷擾呢?

  秀清當時的無助感,想必和她現在的感受一樣。區婉儀為秀清感到心碎,不覺掉下眼淚來。

  傅嶽似乎被她嚇了一大跳,連忙走到她身邊,「秀清,怎麼了?我說錯什麼話嗎?」

  區婉儀搖搖頭,明白現在還不是告訴他的時候,「沒什麼,我想我那麼說,只是想為自己過去的行為,找個合理的解釋而已。」

  他的表情顯示並不完全相信她所說的話,但他仍舊說道:「過去你讓太多無謂的事嚇著自己,其實這世界並不像你所想的那麼危險,這裏更不可能會有誰想傷害你。說真的,我不明白你那個時候,為什麼對凡事都那麼畏怯?」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才好。」因為你不會相信我的,尤其是在我徹底變了一個人之後,除非我找到證據可以證明。

  「那就不要再想過去。」傅嶽安慰地道,拿出手巾拭去她臉上的淚漬,「你不是說,喜歡自己現在的樣子嗎?」

  「好,我不想了,一切就讓它順其自然吧!」她這話有一半是真的,淨想著秀清經歷的羞辱和沮喪,現在也無濟於事了。

  「這就對了。」傅岳仿彿安心了,他走回書桌,「說真的,我已經習慣現在的你,可不希望你回到過去的樣子。以前,你就像隨時會凋零的花朵般,但這陣子你比過去任何時候都來得堅強,我卻發覺這反而使我們相處得更好。」

  他的這些話,原本可以讓區婉儀笑顏逐開,不過她仍沉浸在感傷中,無法高興地回應他,只喃喃地道:「或許你心裏本來就不喜歡柔弱的女人,但因為你以前都認定我是你唯一的妻子人選,直到你發現被困住且無法解脫時,已經後悔莫及。」

  傅嶽仔細地把她的話咀嚼了一會,然後有點認同的說:「也許你分析得沒錯。有時候我真想找你吵上一架——你知道的,為了打破僵局。但看見你紅了眼眶,一副受委屈的樣子,我就完全沒轍了,沒有人會和一個不回嘴的人吵架。我那個時候覺得,你對感情絕對是個冷漠的人,才會對我的付出無動於衷。」

  區婉儀聞言,深思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他提到這一點,她不妨再試探一次,「或許那個時候有什麼事困擾著我,嚴重到耗盡了我所有的精力,使得我無法感受到你的心意,也讓你對我產生誤解。」

  「你指的是什麼?」傅嶽再度對她皺著眉,不解她為什麼那麼在意,為過去的行為找理由?「如果你不記得的話,容我提醒你,這個家幾乎都是管家在處理,我不覺得有什麼事可以讓你耗盡精力。」

  區婉儀張開雙唇想要說些什麼,隨後又閉上了嘴。算了,她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只會引來軒然大波,但對事情卻不會有實質的幫助,她還是多擔心自己的事吧!

  她不相信傅崢會善罷幹休,在他眼中看到殺氣的瞬間,她就知道他一定會找機會除掉她,避免她真的開口說出不利他的事來。也許不是現在,但一定會在不久後的將來。

  從現代醫學來看,一個有性騷擾傾向和身犯謀殺罪的人,其實是個有嚴重心理問題的人,因此她很明白他的危險性。

  區婉儀只覺胃部因恐懼而打結。如果她都這個樣子了,難怪他有能耐把可憐的秀清逼到死角。

  不過秀清突如其來的沈默,除了害怕傅崢之外,會不會有其他的原因?例如,發現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大秘密?

  這大有可能,像秀清這種什麼事都放在心裏的人,很容易因積壓沉重的秘密而失常。

  區婉儀這次終於下定決心,非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傅嶽見她又陷入他不解的沉思中,不禁又走回來。

  「秀清、秀清?」他叫喚著,但她仿彿沒聽見似的,直到他伸手搖著她。

  區婉儀回過神,困惑地看他,「哦!什麼事?」

  傅嶽站在她身前,面帶關懷地看著她,「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連我叫你好幾聲,都沒有聽到。」

  「也沒什麼事。」區婉儀搖著頭道,然後以一種期待的眼光注視他,「傅嶽,我問你一件事,你信不信任我?」

  傅嶽停頓了一下才回答,「為什麼這麼問?我當然信任你,這還用問嗎?」

  他口吻中的一絲懷疑,她沒有忽略掉,「我知道了,謝謝你如此相信我。」她語氣有些嘲謔的說,不過不認真聽的話,是感受不到的。

  「秀清,你今天看來怪怪的。」傅嶽在心裏修正,事實是她已經怪了一個多月了,只不過今天特別怪異了些,「有什麼事發生嗎?」

  區婉儀再次搖搖頭,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應付他,「沒有。或許是累了吧!為了替你做這個點心,確實讓我費盡了心力。」

  「你怎麼不早說呢?走,我送你回房休息。」傅嶽聽後一把拉起她,匆匆走出書房,往他們的寢室而去。「今天我不准你再做些奇怪的事出來,好好給我待在房裏,知道嗎?」

  區婉儀任由他帶著回房,一邊儘量不使自己被長裙絆倒。她必須承認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裏,最難克服的一件事。

  不過現在即使是跌個狗吃屎,她都不會生氣,因為傅嶽真的愈來愈關心她了,這一點讓她的心暖烘烘了起來。

  為了她和傅嶽的將來,她絕對要揭穿傅崢的真面目。

  或許他曾經成功地摧毀了秀清的幸福,但現在的主控權卻在她手上——他絕對沒有想到,她竟然知道他這麼多秘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22-3-27 00:02:43

第六章

  由於不能求助於任何人,接下來的幾天,區婉儀扮演起偵探,積極地找尋著線索。她先在自己的寢室裏翻了一遍,看看秀清有沒有留下任何隻字片語,指控傅崢的醜態。

  但她失望了。

  在她幾乎絕望之際,她突然想到,老人家跟她之間,似乎有著強烈的感應。莫非他和秀清一樣,也有著相同的難言之隱? 

  想到這裏,她立刻前往老人家先前的住處。

  她很少到東廂,因為她的心思全放在傅嶽的身上,對他不常光臨的地方,自然是沒有興趣。

  終於來到房門口,區婉儀慢慢地打開門。房間看起來很乾淨,應該平時都有專人在打掃。從小地方就可以看出,傅岳對父親的思念,從沒有停止過。

  她站在房間中央,兩眼環顧四周,想著,如果是自己,會把重要的東西藏在哪里?

  地板?不可能,她剛剛走過一遍,沒聽見什麼怪異的聲音。牆壁嗎?她敲過了,好像也沒藏什麼東西。至於床榻,她翻了翻,找了又找,也沒什麼重大發現。

  花了這麼多時間,什麼都沒找著,區婉儀既氣惱又沮喪,不禁埋怨地嘀咕起來,「這是幹什麼?如果您老人家真的有冤屈,為什麼不顯靈,讓我看看是誰教您這麼傷心?」

  她以前是不相信靈異之說的,不過自歷經生死來到這裏之後,不由得她不信,而且再也不敢鐵齒了。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感應,她只好放棄。

  當她轉過身準備離去時,門口站著的人影嚇得她「啊」地尖叫一聲。

  等看清楚來人,她撫著胸口喝道:「你怎麼會在這裏,還鬼鬼祟祟地在背後嚇人?」

  在她發問之後,是冗長的沈默,接著傅崢粗聲說道:「大嫂,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吧?這裏是父親的住處,你要找大哥或是回寢室,好像都不應該在這個方向不是嗎?」

  他幹嘛那麼緊張,還是這一切是她想像出來的?

  「父親死了,我來他的房間懷念他。怎麼,難道還需要你的准許不成?」區婉儀揚起下巴辯護道。她討厭他質問她的方式,好像這裏是屬於他似的。

  「原來是來憑弔的啊!」一開始他的聲音聽來還帶著戲謔的意味,但轉眼間,黑色的眼睛一片冰冷,「不過,大嫂,你不覺得你的懷念方式很特殊嗎?如果我沒看錯,這裏的東西幾乎都讓你翻遍了,你在找什麼東西?」

  區婉儀這次確定自己的眼睛沒花,他在問話時的背脊和兩腿,都僵硬得像根木頭,「這不關你的事。」她一直盯著他看,探尋、思索和懷疑。

  傅崢臉上的線條更形剛硬,他已經豎起防衛了,「如果說,我一定要知道呢?」說著,他向她慢慢走過去。

  「你嚇不倒我的。」區婉儀開始心慌,一邊倒退一邊威脅著道:「別忘了,我已經不是從前的秀清,真要惹毛了我,就算身敗名裂,我也要拖你下水。」

  她恫嚇的話語震盪在空氣中,然後向傅崢迎面撲去。他臉色慘白,隨即轉成憤怒的潮紅,殺意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走!」傅崢咬牙伸手一揮,示意她最好快點離開,「大嫂,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最好不要再到這個地方來,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們終於攤牌了。不用他說,區婉儀也知道要閃人。她的心抵著胸脯猛跳,頸背冒汗,因為剛才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令她驚恐。

  她邊跑邊喃喃,「嗅!不,不會的,不可能是那個老人家吧?」但她內心深處知道,那個受害者肯定是他沒錯,她想起春蘭曾經告訴她的話。

  老人家真的顯靈了,原來讓他傷痛欲絕的人是他兒子。

  不過為什麼呢?兒子為什麼會心狠手辣,謀殺自己的父親?她又該如何做,才能解開這個駭人聽聞的謎團?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區婉儀坐在房間的角落,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她只記得自己蒼白著臉跑回房間,隨即要求春蘭出去,讓她靜一靜,否則她快被那股恐懼感給逼瘋了。

  恍惚中,她聽到有聲音自走廊處傳來,「秀清!秀清!」急促的呼喚聲,顯示出來人的焦慮。

  區婉儀不覺全身放鬆。那是傅嶽的聲音,他來了。她仍呆坐在地上,看著房門被打開關上,一個人影撲往她的方向,然後她被緊緊擁抱入懷。

  「出了什麼事?」傅嶽心急地質問道。要不是春蘭發覺到不對勁,跑到書房找他,她可能會一直這樣囚禁自己。

  她回復過來了嗎?在這一刻,傅嶽感覺自己無比的恐懼。

  他確定自己已愛上這個秀清,以前的她對他來說,好像是過去式,所以看到她像之前那樣柔弱地哭泣,「我是否已失去她」的想法深深震撼了他。

  「你為什麼躲起來哭?」他顫巍巍的聲音顯示出他此刻的心境。

  區婉儀緊緊抱住他,心中想,如果能對他坦然相告那該多好,「現在不要問我話,抱緊我就好,我需要你給我力量。」好對付那個該死的惡魔。

  傅嶽雖然想多瞭解一下,是什麼事讓她如此害怕?不過考慮到她目下的心情,他只好抱緊她,直到感覺她不再顫抖,「秀清,好多了嗎?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被傅嶽摟抱在懷的感覺真安全,他抱著她時,任何的人或事,似乎都無法傷害她。她過去從未如此渴望被保護過,但話又說回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給子她這樣的保護。

  愛上傅嶽之後,有一點是很肯定的——以前她交往過的男人,根本無法與他相提並論。

  他正耐心地等她的回答,然而她不能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跟他說博崢長久以來在騷擾著秀清,並為了不明的原因殺了他父親。

  區婉儀小心翼翼地遣辭用句,避免他看出異樣。她決定真假攙合著說:「我剛才想到一幅畫面,關於父親——」

  「噓!別再說了。」傅嶽柔聲打斷,修長的手指愛撫著她的瞼龐。連他都感覺那個血腥的景象很恐怖,難怪她會躲起來哭泣。

  他把她拉起身,安慰地摟住她,「秀清,如果想起過去,會讓你如此難過,那就把那段記憶給忘了吧!我知道這個要求顯得我很自私,但那些痛苦的過去,只會毀了眼前的幸福,你希望我們失去它嗎?」

  這話令區婉儀拾起頭,凝著紅腫的眸子看著他。那份閃在他眼底的光芒,是她冀望已久的感情嗎?

  「傅嶽……」她在期待中輕喚著。「你不希望我記起過去,是因為你愛現在的我,希望和這樣的我生活在一起嗎?」

  傅嶽不再否認自己的感覺,溫柔地笑著朝她點頭,目光卻炯炯發亮,「是的,我愛你,希望你永遠是這個樣子。」

  區婉儀明白她終於刺穿過他的防禦盾甲,她紅腫的眸子抹上一層霧,撫著他的下巴道:「你再也不害怕我會傷害你,對吧?否則你不會對我說出這番話。」

  強烈的愛,令他粗獷的五宮變得柔和起來,「是的,我再也不害怕。雖然我不明白你以前為什麼那麼做,但自從你親口告訴我,你愛我之後,我就從未懷疑過你對我的感情。」

  天啊!她終於等到真愛了,他愛的是她,不再是秀清。她簡直不敢置信,她用著沙啞的聲音說:「證明給我看。」話完,她的呼吸梗在胸中,等待著。

  傅嶽的目光熾熱地望著她,強烈地帶著承諾,「會的,我會證明給你看,並讓你徹底的感覺到,我是如此的愛你。」他說完隨即低下頭,攫住她的唇。

  他這個吻所激起的內心震撼,是區婉儀從未體驗過的。他的雙唇雖軟卻很堅定,一隻手往上托住她的下顎,然後舌尖深深采入她口中逗弄著。

  「唔……」那熱力使她喘息,強大的渴望穿入她腹中,她把嘴張得更開。這一個多月來,她一直想做這件事,結果比她預期的還要棒。

  這些日子的經驗,使得傅嶽知道如何用吻,去撩起那股她從不知其存在的激情。她全身流著一股激奮,急切地回應著他的吻,手插入他的發中,在他溫暖的頭皮上蜷曲。

  他深深地吻她良久,舌尖撫弄她的嘴唇內側,吸吮她的舌,在她血管中激起火花。隨後他取下她的發簪,讓她烏黑亮麗的發像雲一般地披散開來,他輕輕撫過那潤澤,大手滑入密發中愛撫著。

  區婉儀只覺兩腿漸漸發軟,立即攀住他的脖子,緊抱著身旁唯一穩固的物體。她攝入他麝香味的氣息,和從他的身體散發的陣陣熱氣。不久,她所有的感官全張了開來,吸進、品嘗著那個令她迷醉的味道。

  強烈想撫摸他的渴望,接著緊隨而來,她的手情不自禁探索著他的身體,撫摸他背部的肌肉和胸膛的邊緣,最後來到他堅挺結實的臀部。

  這時他面帶疑問地抽身,望入她眼中。他這樣看她,令她有那麼一會兒猜想自己是否又犯了錯,但她隨後就不予理會,她只想感受他雙手撫摸她的舒服感覺。

她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當他的手指在她乳尖上遊移,她激動得幾乎無法呼吸,「嗯……傅嶽,摸我。」她申吟著。

  傅嶽禁不住誘惑,拋開疑惑低頭吻住她。她立刻張開嘴,伸出舌頭和他的相抵在一起,他申吟著,好似非常樂在其中,她又用舌頭舔著他柔軟的內唇。

  他的動作變得更猛烈些,舌頭不再如先前那般溫柔,貪婪地攫取她的嘴,征服她的舌。

  突然暴發的性欲令區婉儀暈眩,抓著他接受著狂野的吻,她的呼吸急速轉促,來自體內深處的需要,似乎要將她撕裂。

  而後,他稍稍放開她,改變站立的姿勢,她得以乘機好好吸口氣。但他灼熱的目光,仍不住在她身上掃射,雙手同時愛撫著她。

  他黑色的眼睛,如今更加深了顏色,而由他胸口和雙臂上緊繃的肌肉,她可看出他幾乎快要壓抑不住的欲望。

  區婉儀伸手撫摸他胸前結實硬挺的肌肉,然後往下滑,移到他的腹部。他鼓起的男性象徵貼在她的小腹上,她卻無法摸著。或許這樣比較好,否則她會做出更令他驚訝的動作來。

  他的眼睛赤裸裸的饑渴變深,一束肌肉在下顎上抽動,「秀清,多久了?我這樣撫摸你,感覺好像是前輩子的事。」

  區婉儀聽了不禁替他難過。秀清最後一次讓他碰她,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

  「傅嶽……」她心疼地喚道。「你好美,我從未見過比你更完美的男人。相信我,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想要你。」

  他眼中有束光芒一閃而過,「過去的你,從不會在白天做這種事。」

  「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這樣不是比較好,我們可以在充足的光線下,看清楚彼此的愛。」她說著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嘴,用她心中所有的愛和渴望去親吻他。

  她可以感到他因激動而身體顫抖,知道他是如此想要她,令她感覺興奮甚至暈眩。需要和欲望操控了她整個身軀,她想要將自己赤裸的肌膚,貼靠著他熾熱肌肉的感覺。

  她急迫地伸手,笨拙地開始解著扣子。傅嶽看見,便推開她的手,取而代之。

  「我來,服侍你是我的責任。」他說著話的同時,灼熱的目光一直未曾離開她。

  他緊抱住她蜷曲的身子,在他解著扣結時,她的一隻乳房,有意無意的逗弄著他的胸膛。

  她將身子與他相貼得更近,小腹緊抵住他的亢奮蠕動,由他身軀散發出的熱力燃燒了她,徹底瓦解她的自製,「傅嶽,快點。」

  傅嶽抬起頭,眼中再次閃過一絲訝異,好像全未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他強迫自己能從她的眸中讀出隱藏的秘密,一邊卻領著她定向床榻。

  他的手指在她腰上,隔著她絲綢的布料輕輕刷過,「你變了,沒想到你對這件事,會這麼急切。」

  「你不喜歡?」區婉儀仰起頭,擔心地問。

  她不知道秀清是如何和他做愛的,不過她不想被動地配合他,她希望自己可以毫無忌諱地釋放出她的感覺。

  「不,我想我會喜歡的。」傅岳沙嘎的說著,手指伸向她的喉間輕撫,她的眼瞼翩然闔上。他的嘴尋著了她柔軟的唇,和她的膠合住,並恣意品嘗她的甜美與馴服。

  她胸前的衣襟逐漸松了開來,遵循著他導引的手,她任由他脫下身上的衣服,裸露出她的身體。

  衣物最後落成一堆在地板上,此時他的唇吻得更深,更加需索。他的手撫過她的雙峰,逗弄她的乳尖直至挺立,而後他的手向下來到她的腹部,她感到更加強烈、狂猛的甜蜜溫柔之火燃燒著她。

  當他的手更往下,在她兩腿間停留時,她不禁為感受到的需求而緊繃,胸脯也飽脹不已。

  「傅嶽……」不顧一切的驅力揚動了她,她喘息地低吟,無法掩飾對他的渴望。

  傅嶽圈住她的腰,帶著她退向床榻。他讓她面對著他坐在床上,自己則站在她的兩腿之間。

  熱力湧向區婉儀,欲火搔弄著她腿間敏感的柔軟地帶。欲望同時也在傅嶽的眼中閃爍,預示了即將到來的激情。

  他的目光梭巡過她,手指沿著她的頸側一路來到兩乳之間,描繪她堅挺飽滿的曲線。

  區婉儀因他的撫摸而全身酥麻,但除此之外,他不再進一步向下探索,不耐和欲望在她體內互相糾纏。

  他凝望著她,眼神攝入每一部分的她。他的手指仍在她胸前挑逗地撫摸、誘惑,逼使熱力在她小腹的低處顫動。

  那股需要吞噬了她,挑撥她、刺激她必須立刻得到滿足。她疼痛地想以每個部分去感覺他。

  難道他看不出她想要結合為一的渴望嗎?

  她申吟地吸一口氣,「傅嶽,不要再折磨我了。」這句話是請求,也是命令。

  傅嶽望入她眼中,開始脫去衣服,「我想要取悅你。以前或許是我做得不夠好,才讓你討厭這件事,現在我想讓你知道,這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

  心疼充盈著區婉儀的雙眼。傅嶽知道秀清討厭他碰她,但他卻不知道原因在哪里,還把責任怪罪在自己身上。

  「不,你做得很好,是我自己困住了自己,把幸福和快樂往外推。但是現在我不會這麼做了,我要和你歡愛一整天,吻著你、抱著你,直到你知道我有多麼愛你為止。」

  一絲懷疑掠過他熾熱的眼中,但只一瞬間,深邃的眸子又綻放出信任的火焰,「我相信你。」說著,他的嘴角泛出一個笑容來。

  她對他伸出手,他卻站在她面前,讓她看見他膨脹的欲望。他的男性象徵堅挺而勃發,向著她延伸,證明他的感覺和她一樣迫切。

  「秀清,我愛你。自認識你開始就愛著你,今天我要讓你徹底明白我的心。」傅岳邊說邊將她推倒在床上,然後低頭吻住她的唇。

  「嗯……」這個吻狂猛而饑渴,區婉儀自喉嚨深處逸出申吟。此刻欲望深深刺入她的小腹,她的腿間潮濕成一片。

  他堅硬的胸膛,刻意逗弄著她柔軟的酥胸,男性象徵偎貼著她大腿的交接處摩挲,他粗壯的大腿也緊緊地壓住她,熱度迅速在她體內升高,那種疼痛愈來愈緊,且集中在她中心處的花苞上。

  她急切地對著他的嘴呢喃,「博嶽,我好熱……」

  他的舌仍吮弄著她的嘴唇,在她不住逸出申吟時,聽到他說道:「再忍一下。」然後他的嘴突然往下含住她的乳尖,牙齒在乳暈四周輕輕擦過。  

  他吸吮、輕咬、舔舐,直到她在他身下強烈扭動,攀住他的頭,喊出他的名字,「傅嶽……」

  那股熱度,迅捷地盤旋進入她的腿間,以及體內深處需要和欲望的中心。當傅嶽更把她往床上推高,將身子完全與她平貼,她幾近瘋狂地緊緊抓住他申吟。

  他的手掌滑下她另一側的乳房,然後是小腹,再更往下移向她的腿間。他在絲絨的皺褶間探索,接著一隻手指滑入她體內。

  「哦……」區婉儀反射性地身軀一緊,一直到他開始移動才放鬆。他逗弄,愛撫、搓揉,讓她喪失一切的思緒。

  欲望像惡魔,像需求強烈、敏銳的爪撕裂她,她不禁抵向他探索的手,聽到自己喘息著說:「傅嶽,現在!」

  傅嶽還不想這麼快滿足她,他攏起她的發,仰起她的頭,輕咬她的玉頸,往上一直到她的嘴灑下一串熱吻。

  區婉儀向他弓起身,一副完全投降的姿態。她想要他進入她,想要在她的肌膚上聞到他男性氣息的味道。

  「傅嶽……」饑渴攫住了她,她將腿分開,抵著他的硬挺移動。

  傅嶽好似沒料到她會有此舉般地停下來,他從令人迷醉的吻中抬頭,垂眼看著她良久,卻末開口說出他眼中的問題。

  欲望如利刀切過,區婉儀疼痛得幾乎窒息,急於撫平體內強烈椎刺的張力,她不住耳語道:「求你,求求你……」她兩手急切地撫遍他的背,攫住他的臀,催促他往前。

  傅岳申吟一聲,眼神為此更加灼亮,胸膛緊靠著她起伏。此時他臉上寫滿的需求,和她體內看不見的張力一樣緊,甚至扭曲了他的瞼孔。

  他是如此渴切地想要她,對她驚異的舉動暫時拋諸腦後,他向她口中低吼,舌尖滑入,擁著她的手臂逐漸收緊,他的愛撫也變得更親昵、更加深入。

  感受到他的改變,火焰在她體內燃燒得更猛。她將手攀在他肩上,肌膚灼熱,屏住氣息,等著結合的一刻到來。

  他在她上方抬起身子,將自己置於她腿間,然後兩手支撐在她身側,定定看著她。

  當他的堅硬終於進入她潤濕歡迎的體內時,她只覺自己像是要爆炸開來似的,同時也發現自己非常地緊——處女般的緊密。她不禁在想,這具身體到底做過幾次愛?

  「你還好吧?我有沒有弄痛你?」傅嶽語氣頗為擔心地問,他的唇並充滿安慰、熱情地吻著她的臉。他十分清楚,她的禁地還是和新婚時一樣,如處女般的緊窄,每次他們行房都使她皺緊了眉頭。

  區婉儀輕搖著頭,「不要緊。」比起失去處女時的痛,這還不算什麼。再說,她現在渾身緊繃,身軀為了完成一切而刺痛,燃燒著。

  「傅嶽……取悅我……快……」一切殘餘的自製瓦解,區婉儀拱身離床,將他挪近她。

  見她顯現出如此渴望的表情,博嶽急忙舉臀撤回,然後再次緩慢進入。每當他帶走他的飽滿與溫暖,她的口中一定逸出申吟,兩隻小手在他臀部堅實的肌肉上蜷起。

  他再次進入又抽回,接著長而完滿的衝刺,直至她伸展、包容了他。他開始放心地大膽進入,整個充滿了她,帶來一陣陣溫暖的愉悅感。

  他一面用無數的小吻及愛撫安慰她,一面加快旋律,填滿她腿間作疼已久的空虛。

  為了迎接他的刺入,區婉儀拱起背,雙腿夾緊他,將他吸向更深處。但他還是不夠深入,逼得她離開床面,迫切地引他再向前進。她沒有閉上眼,而是穩穩地看著他,找出他的節奏與之配合,和他在床上互相交纏。

  房間裏,他們的心跳如雷,聲息相聞。

  更多的衝刺襲來,她的欲火熾燃,感覺激奮無比。當一陣陣愛的浪潮充填著她,指甲掐入他的厚背時,她頻頻呼喚他的名字,雙腿並緊緊夾住他,「傅嶽……」

  傅嶽咬牙停下進行中的動作,一臉喜悅的看著她,「秀清,你終於感受到這種事的美妙了。」

  他的話過了一晌,才穿透區婉儀因天旋地轉的快感而迷茫的心思。她舔舔腫脹的唇,迎視他的目光,「傅嶽,謝謝你,我真的很快樂。」

  傅岳永遠也不會知道,區婉儀話裏的含意。高潮她不是沒有經歷過,但能如此將她的靈魂和身體的感覺相互纏融在一起的,只有他而已。

  聽出她的聲音有多愉悅,興奮之情令傅嶽從頭到腳全身震動,「秀清……」他充滿愛意的低喚,再度移動身體。

  他帶著她飛翔、高升,兩人的身體融合在最原始的旋律中。他們不斷迴旋,朝著他們將滑落複又攀升的絕壁而去。

  區婉儀頗意外地發覺,自己的身體立刻跟著他反應起來。過去她從未那麼快又被喚起,眼中淨是意外的驚喜。

  傅嶽這時換了個姿勢,使她平躺在他身上,讓他的另一隻手可以愛撫她。這令她無比的激奮,她一向喜歡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姿勢做愛。

  「傅嶽……」欲望再次燃燒著她,緊緊地卷成一個花苞,又向外充分地伸展、挑逗她的體內。

  在她上下來回的衝刺下,張力緊緊盤繞在她腹問,然後她被攫入在狂喜裏,攀向最高峰。

  「噢!我的天……」區婉儀癱瘓在他身上,散裂成五彩繽紛的閃亮光芒,仍點點如雨的向她撇下,溫暖了她的靈魂深處。

  她滿足地抬頭,微笑地望入他眼中。他也對她笑著——帶著濃濃的訝異,但渴望得到解放的身體,容不得他有思索的空間。

  他翻轉過她的身體,再次展開衝刺,「哦……」他仰起頭,張開嘴申吟出他的喜悅。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個肆無忌憚的衝刺,隨著快感愈來愈大,他漸漸失去自製,在她體內震動。

  那股力量讓他發出吼叫,忘情地呼喊,很快地,是驚天動地的釋出,他爆發出的精華盡射入她身體深處。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22-3-27 00:03:03

第七章

  傅岳申吟地摟著區婉儀好一會兒。當他的身體靜止下來,他抬頭向她望去,眼光充滿疑惑與戒備。

  他用拇指輕撫過她的喉間,在她鎖骨處徘徊。在他吻了一下自己剛剛愛過的女人後,他低聲問道:「你是誰?」

  區婉儀還笑著享受他的溫暖,和品嘗兩人所創造的喜悅中,但這突如其來的晴天霹靂,讓她僵住了,血色迅速地自臉上流失。

  「你……你說什麼啊?」她顫巍巍地道。「我是秀清啊!」

  「不,你不是。」傅嶽搖著頭說,他溫柔地握住她的手,像是從未見過般地檢視她的手指,「告訴我,真正的你到底是誰?」

  「嘿!」區婉儀顫抖地笑著,「傅嶽,你別開玩笑了,我是秀清,你的妻子,要不然還會是誰?」

  傅嶽雙眼打量著她,悶聲不響了一會兒,然後將她的手指一一吻遍才道:「這正是我現在在等的答案。」

  他低柔的聲音充滿了感情,區婉儀心念頓轉,瞬間的領悟令她高興。如果他非常生氣,不可能會這樣,這或許是跟他說明一切的好時機。

  她抬眼瞥了他一眼,終於做了決定,「你是怎麼發現的?」

  「雖然你跟秀清長得很像,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但基於我對她身體上的瞭解,你這回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樣,把我唬過去。」傅嶽想到自己被她耍了這麼久,不能說沒有一絲生氣,但他對她深刻的感情,使他狠不下心來責備她。

  哦!原來做愛還有這個後遺症,區婉儀不知自己該大笑還是痛哭一場,才能完整的表達她此刻的心情,「我不知該怎麼跟你說才好。我是秀清,至少在這個時代,但我真正的名字叫區婉儀。」

  傅嶽睜大眼睛,自她身上移開,「老天,這麼說我的懷疑是對的羅?」

  區婉儀轉身拉著他的手,「傅嶽,別這樣,我還有話說。你的懷疑是對的,但同時也不對,秀清的身體還是秀清的,只是被我的靈魂附身了。」

  「什麼?」傅嶽顯得大吃一驚,皺著眉坐起身來。

  區婉儀跟著起身,急於讓他瞭解地開口,「傅嶽,我……我來自兩百年後,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你送給秀清的白玉雙鳩蟠螭佩,出現在我朋友家,它和我似乎有著強烈的心靈感應,就在我拚命想找出答案時,出了嚴重的意外,然後昏迷不醒。」

  說到這裏,她停頓一下深吸口氣。老天,她接下來的解釋,不知會不會把他嚇出一身冷汗?

  區婉儀接著述說,自己和秀清在天上會面的經過及原因,最後她說道:「那個送子仙子說,我們兩個如果要活命,就必須回到原屬於我們的時代。所以我和秀清交換身分,來到這裏。」

  「這是不可能的。」傅嶽看她的樣子,就好像她瘋了似的,「你認為我像個傻瓜嗎?」他跳下床,搔著頭踱來踱去,「這種荒唐的故事,你指望我相信?不,我認為你瘋了才會這麼說。」

  「你不是傻瓜,我也不許你說我瘋了。」區婉儀生氣了,差點用枕頭砸他,「傅岳,你曾說我變得不一樣,確實說對了。對現在這種情形,剛剛我說的話,是我唯一的解釋。」

  傅嶽不以為然的撇嘴,「我卻認為你胡言亂語,因為你還沒自父親過世後的悲痛中清醒過來。」

  噢!他真是頭固執得沒救的笨驢子!

  「傅嶽,我再說一次,我沒有發瘋。」區婉儀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如果早知道你的反應是這麼不可理喻,我死也不會告訴你真相的。」

  這是傅嶽第一次看見她生氣的模樣,不由得有點氣弱下來。他不禁在想,無論是秀清,或是眼前這個自稱是區婉儀的女人,都有本事吃定他,「好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話說清楚一點。」

  區婉儀瞪了他一眼後說道:「我當初並不是故意來到這裏的。自從我拿到玉佩之後,一個聽來像是發自我自己的淒厲聲音,就不斷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揮也揮不去。於是我請朋友調查,以為知道玉佩的來歷之後,可以瞭解它為什麼糾纏我的原因。但除了知道它屬於秀清所有的之外,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然後就像我剛才告訴你的,我的歸屬和我的命運,就在這個時代裏。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老天爺的安排是正確的,因為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就情不自禁愛上你,那種感覺好像你本來就是屬於我。」

  「我還記得你說愛我時的那個表情。」傅岳邊回想邊說道:「這也是我為什麼猜測,你不是秀清的原因之一。她從未說過她愛我,自成親以來一次都沒有,而且我相信,如果你沒出現,她還是不會說那些話。還有,由於天性害羞,你今晚所做的那些反應和動作,她絕對是做不出來的,即使失去記憶也是一樣,她的身體永遠不會像你這樣反應我。」

  這麼說,他是不喜歡主動的女人?

  「你……」區婉儀遲疑一下問道:「你是不是認為我很yin蕩?」

  傅嶽思索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彎身去取他的衣物,「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說出你和秀清之間的不同處而已。」

  看到他的舉動,她才不信他的話。她心慌地道:「你要離開我了嗎?」

  「我不能留下。」傅岳邊穿衣服邊回答,「就某方面來說,我已經做了對不起秀清的事。自我們成親後……」他停頓一下,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是指真正的秀清,雖然我跟她在床第之間,從未得到滿足和快樂過,但我並沒有因此而做出任何背叛的行為。」

  「但我是秀清啊!」區婉儀坐在床上著急地說道。「你愛的身體不是別人,是你的妻子。」

  傅嶽不苟同地對她皺著眉,「那是你自己這麼想,我卻不認為。現在我只好奇一件事,如果你說的是真話,能不能請你告訴我,秀清在那裏會快樂嗎?」

  區婉儀沮喪地歎一口氣。看來要得到他的認同,她還需要再加一把勁才行。

  「這點我可以跟你保證。我的父母非常愛我,我的朋友也是一樣,他們會幫秀清適應那個世界。如果送子仙子說得沒錯的話,她的人生會和我一樣幸福快樂。」

  傅岳聞言才放心一點。他沒有忽略她剛才失望的表情,其實他的心裏也是慌亂不已,所以才急著想離開,把事情好好想一想。

  「你想……」他吞咽一下口水,試著不使自己的聲音流露出害怕,「我是說,你會永遠留在這裏嗎?」

  區婉儀點點頭,「我說過,這裏是我的歸宿,所以我會永遠留下。」說到這裏,她抬起頭有些期盼的看他,「傅嶽,如果我真的就這樣待下來,你還會愛我嗎?」

  「這個問題我現在無法回答。」傅嶽閃躲這個話題。他心裏有一把道德的尺在拉扯著,一時之間是不可能這麼快拋開的。

  再說,他還不願承認她所說的一切。

  「你讓我好好想想,這是怎麼回事後再做決定。」說完,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區婉儀沒有開口留下他,知道他需要時間靜一靜。她真希望自己能收回剛才那番話,如果她硬拗,說自己只是在逗他而已,或許能蒙混過關也說不定……

  不,這麼做也沒用,懷疑會在他們之間築上一道牆,長期下來,幸福和快樂將會遠離,就像他和秀清的情形一樣。

  區婉儀伸手去摸他躺過的地方,她祈禱在失去好不容易找到的愛情之前,能儘快得到他的諒解。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事隔多日,傅嶽仍處在驚訝之中。他的妻子說她來自兩百年後的世界,這怎麼可能?

  但在他內心深處,卻很清楚這或許是事實。

  「再怎麼改變,秀清是不會用那種表情說愛我,也不會容許我這樣碰她。每次行房,她都要求速戰速決,讓她少受點罪,更遑論以那種姿勢跟我親熱。」現在回想起來,他至今仍被她的熱情,和兩人交歡的方式所震驚。

  「如果她說的全是真的,那該怎麼辦?」中國的歷史已經五千年,她來自兩百年後的世界,並非不可能的事。

  更令他憂慮的是,除非是真的,否則她幹嘛要捏造這個令人難以相信的故事來?

  「老天,那是真的羅!」傅嶽開始心慌意亂起來。

  說老實話,他不想失去她。如果她真是另一個人,那麼她有可能會像來時那樣匆匆而去,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雖然她保證自己會留下來,但誰知道老天爺的旨意什麼時候會改變,不是嗎?

  他再次覺得,她的話有可能是真的。

  其實他心裏早對她的異常感到懷疑。自從她開口說話之後,就很少被嚇到,而且膽子也變大了,個性更是獨立自主,有時候連他都拿她沒轍。

  尤其是她說愛他時,他可由她的眼眸中,看到自然流露出的愛意,這點他非常肯定。這也是日後他在欣喜之餘,真正懷疑她的開始。

  那天更是個大改變,她竟然主動要求和他親熱,以證明他對她的愛。在那之前,雖然他們已經很親密,但還未曾越軌過。現在則一切都改變,他這算是不忠的行為嗎?

  「除非我相信她的說詞,否則應該不算吧?」傅嶽有點自欺自欺人地想。既然已覺得她不是秀清,他就是做錯了事。

  但是他又無法否認,那天的情形實在太過美妙了,他所經歷的比他以前做過的好上太多。他私心發覺,自己竟然希望這個女人,能永遠代替秀清待在他身邊。

  老天,他墮落了嗎?

  回想那天事後,他在她終於入睡時,曾經悄悄地去看她,並樂觀的以為,這是她故弄玄虛作弄他的。

  傅嶽只覺自己很愚蠢,居然會相信秀清那番令人難以置信的話。真是荒謬,她還認為自己被一個叫區婉儀的女人給附身了呢!

  「我的生命確實有所改變,卻不是這種不可能的事。」但另一個擔憂又浮現,如果不是真的,這是否表示秀清的心智不正常?

  雖然他們的婚姻一直不幸福,但仍不至於讓她失常,並做出這麼大的改變。還是……有這個可能性?

  「不會的,這實在一點道理都說不過去呀!」

  他知道秀清打一開始便排斥親熱,白天也跟他保持距離,不愛和他說話,如今她做了改變,他就因此認為她不正常,反應是否太過了點?

  他是曾聽說過,有些人會忽然變成另一個人,就好像他有雙重個性一樣,現在他就猜想,秀清是否有這個可能性?

  傅嶽搖搖頭,「不,不可能。」那些人是由一種個性轉換成另一種個性,然而秀清從小到大,始終只有一種性情——害羞,膽怯。

  然而無可否認的,過去那些日子,她的改變是真的好像有另外一個女人附在她身體裏似的。

  「這樣的想法簡直是荒謬。」傅嶽忍不住又對自己搖頭,「秀清就是秀清,無論她怎麼改變,都不是一個叫『區婉儀』的女人。沒有人會由另一個時代,跑到這裏附身在某個人身上,不是嗎?」

  雖然這麼說,不過他還是認為有很多事情得好好想清楚。而有秀清在他身邊,他便無法靜下心,想著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這就是三天來,他一直躲避她的原因。經過那件事之後,只要她在附近,他就根本無法專注於任何事。

  「這真是最糟糕的結果。你和她親熱之時,沒有想到會如此吧?」傅嶽苦笑著對自己自嘲地說道。

  其實他時常想起那天,臉上也會不自覺地露出笑容。他不知道她如何得知這麼多取悅男人的技巧,那時的他是多麼快樂的男人啊!

  現在那個回憶,卻成了他最煩惱的事。

  「老天,我該怎麼辦?」他已認定她的話真實性相當高,那他以後如何忍住自己不去碰她?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區婉儀也煩惱得很,他怎麼可以將她拋在一旁,不理不睬呢?

  從做愛的那天起,他便盡可能地回避她,是什麼原因她自然清楚,但他也不用做得那麼無情吧!

  他們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親密——當然,她瞭解暫時是不可能再做愛了,但像知己般的感情,是存在這世界上的。

  為什麼他要全部抹殺,不留下一絲機會給兩人試試看呢?

  既然他不主動找她談,那她自己上門去好了,反正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做。但仔細想想,整件事好像沒有那麼簡單,她就好像被困在一種一知半解的複雜舞步中,稍有差錯,他可能將會永遠並完全地拒絕她。

  都是那該死的道德良心,像個緊箍咒箝住他,或許他還會因此不讓她待在這裏呢!

  她不想冒險失去他,然而她也不願整天吊著一顆不安的心,最起碼她要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她才清楚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走。

  自己的命運自己創造,送子仙子這樣說過。想到這裏,她不再猶豫,堅定地往書房走。

  此時的傅嶽,正煩惱地將頭埋在手中,想著該怎麼做。聽到書房的門被打開,他抬起眼來。

  「是你!」傅嶽顯得不知所措,臉上淨是戒備的神色。

  一如區婉儀所料,他果然在書房裏。

  「我不能讓你再這樣沈默下去,」她聲音十分輕柔地對他說。「至少今天我要瞭解你是怎麼想的。」

  傅嶽默不作聲好一會兒,有點逃避意味地說:「秀清,我沒有什麼想法,等過幾天之後,你回復過來,然後一切就沒事了。」

  區婉儀失望地歎口氣。在她跟他解釋過後,她原期待他會喊她的名字,相信她說的話。如今想想,她實在太過樂觀了,不過,換作是有人跟她說同樣的話,她也不會這麼快就接受。

  「傅嶽,已經發生的事,我們無法改變它,但如果你以為逃避、否認,就可以解決事情,那就大錯特錯了。今天不問出個結果來,我絕不甘休,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區婉儀膽戰心驚地說著。

  她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怕他萬一不念舊情,生了氣那該怎麼辦?

  局促不安湧向他,他痛苦地站起身,開始踱步,「老天,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肯饒過我?」

  「我要你正視它,不可以拿逃避來敷衍了事。」區婉儀說著話時,十分好奇地看著傅嶽。

  他身上正釋出緊張的悸動,臉上也明白地顯示出,他不想多說什麼的意味。這種局促、不耐煩的情緒,在他身上甚少見到。

  他哼了一聲,「正視它?別跟我來這一套。」

  區婉儀困惑不解,「你在說什麼啊?我一點都聽不懂。」

  傅嶽停下腳步,轉頭瞪她,「秀清,別裝瘋賣傻的,我指的當然是那天你說的話。還記得嗎?你對我說你不是秀清,是個叫……區……老天,區什麼來著?」

  「區婉儀。」她直接幫他說,因憤怒而身子緊繃。

  他故意用那種戲謔的語氣,簡直是氣死人了,她認真地看待這件事,他卻把它拿來當玩樂耍。

  「是的,就是這個名字。」傅嶽誇張地彈了下手指,「秀清,我奉勸你,如果你到處這樣跟別人說,他們會認定你瘋了。我還可以告訴你,這下再不會有任何人懷疑。」

  「我才不在乎他們怎麼想。」區婉儀抬高下巴,不客氣地說。「你呢?我只想知道,你心裏也是這樣認為嗎?」

  傅嶽很想大聲說,他並不這麼覺得。雖然她很怪異,但腦筋絕對正常,比一般人都還要來得聰明。

  老天!他真像個縮頭烏龜,從事發之後,他就不願和她討論這件令他恐懼的事。但她確實是變了另外一個人,從她說話的方式、喜歡做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甚至連睡覺的方式也改變就可證明。

  以前她總是躲他遠遠的,一個人縮在裏床,現在她總是挨著他,有時候夜半醒來,他發現她幾乎整個人平貼在他身上。

  不過改變最大的,還是她的舉止。她常常脫下鞋子,盤腿而坐,雖然只有在他面前她才這麼做,他心裏還是覺得怪怪的。

  再來就是她和他親熱的方式。那天他享受到的感受太好了,就因為這種感覺實在太強烈,他才會問出自己的懷疑來。

  秀清或許對很多事情都有可能改變,但在夫妻行房方面,卻完全不可能。記憶的偏差,是無法使天生拘謹的人,在親熱時做出如此巨大的轉變。

  他在婚前,自然會找其他管道,解決男人的生理需求。但他記憶所及的那些女人中,沒有一個像她那天對歡愛的技巧如此高明。

  傅岳深思地看著她,小心地衡量他的話,「說說你那個時代的事來聽聽吧!如果你真的來自那裏,總要有證據讓我相信吧!」

  聞言,區婉儀一掃陰霾,露出好幾天下見的笑容,「我說了,你就會相信?」

  「也許。」傅嶽模棱兩可地說。「這要看你說了什麼,我才能決定。」

  這樣就不錯了,起碼又向前進了一步。

  「你最想知道什麼?」區婉儀微笑地問。

  傅嶽摸摸下巴,眯眼看她,「絲綢的改進吧!畢竟我做的是這一行。」

  其實他這麼做,是在反將她一軍,希望她說出來的話,是他可以駁斥的。這樣就能證明她一切都在說謊,而他也可以不用再擔心,會失去她的任何可能性。

  沒想到區婉儀卻足興致勃勃的模樣,「哦!這可能是你現在無法想像的事,但它真的進步到不用人工來製作,而是完全依賴機器。不只是這樣,他們還創造出你料想不到的布料出來。例如尼龍、人工絲纖維、亞麻,還有人工獸皮等等東西。」

  傅嶽這下真的是目瞪口呆了,他不相信她能隨便編個名詞出來,蒙混自己過關。

  不,他不願認為她是另外一個人,如果她真是別人,難保她會常此住下來。

  老天,他不要承認。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22-3-27 00:03:25

第八章

  傅嶽打死也不要承認,至少她不會從他口中聽到想聽的話。

  「你說的那些東西,我沒聽說過,所以不能當成證明。」傅嶽狀似輕鬆地道,眼光卻有點心虛的自她臉上移開。

  區婉儀聳聳肩,不怪他會有這種反應,「老實說,我在學校念的不是化學或紡織,所以你如果問我它是什麼,我也答不出來。」

  「哦!是嗎?」傅嶽瞄她一眼,神情若有所思,「那麼你最懂的是什麼?」他再次試探。

  只要她稍有差錯,他打算給她致命的一擊,結束這場鬧劇。

  「你是在問,我在學校學的是什麼吧?」如果他是問這件事,那她可有得說了,「按照你們的說法,就是研習古文。從有文字開始,到黃帝、唐、虞、夏、商、周,一直到現在以及我們那個時代,所有的詩詞和文章。」

  傅嶽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所以她才能毫不費力的讀王若虛的文章。

  「什麼是『學校』?」他禁不住好奇地問道。能夠讓她一副學富五車的模樣,那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地方。

  區婉儀想了想,然後用最貼切的話說:「就是教育的場所,哪!類似現在的書院。」

  「你是說女人也可以到書院讀書?」傅嶽顯得大吃一驚地問道。

  區婉儀可不怎麼滿意他的表情,不禁瞪他一眼,「怎麼,看不起女人啊?」

  傅嶽仍是一臉訝異狀,「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奇怪怎麼會有做父母的,把女兒送到全是男人的地方去。」

  讓女人和男人一樣,享有平等受教育的權利,這個女人長期奮鬥下來的成就,可讓區婉儀得意了,「哈!不說你不知道,我們那個時代,凡是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甚至有些人的成就還超越過你們呢!」

  傅嶽更震驚了,「不會吧?那世界下就亂了套?」

  「是嗎?那你是說,我是從瘋人院裏跑出來的瘋子羅?」區婉儀用她最不帶感情的語氣說,她的怒火漸漸升起。

  看到她惱火的樣子,傅嶽忖著自己這句話,傷到她的心了嗎?他打破想遠遠躲開她的念頭,慢慢走向她。

  「秀清,你別斷章取義,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一時沒辦法想像,那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可是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相信我!」區婉儀聲音尖銳,超過她所願,但她實在氣極了。

  「你又來了。如果有人聽到我們的談話,一定會認為我們兩個是瘋子。」傅嶽再次選擇逃避,慢慢退離她身邊。

  區婉儀不讓他逃開,上前一步並向他抬高下巴,直視著他,「你別試圖想轉移話題,我說過今天非得到答案不可。」

  「老天,你為什麼要如此固執?」傅嶽煩惱地抓著頭,「難道你沒想過,如果我相信你的話,那我以後要以什麼態度來面對你?」他心中的惶恐,至此盡泄了底,再也無法掩飾。

  他真的無法失去她。或許不承認,能夠影響她回到現代去,如果這樣做,可以讓她待在他能夠看得到的地方,他會一直否認到底。

  原來如此,難怪他的情緒從剛才到現在,會如此局促、不安。

  「這麼說,你是有點相信我了?」區婉儀再向前一步定到他身邊,逼使他面對她,「傅嶽,如果你已經開始相信我說的話,你會想和我生活在一起嗎?從那天起,你就沒再碰過我,甚至連接近我都好像使你很煩惱似的。」

  傅嶽低下頭看她。她一如往常的美麗,怎麼看都覺得她一定是秀清,但她確實是另一個人。

  「我想碰你。這三天來,我有時候都以為自己會因為想要你而死去。」傅嶽默不作聲一會兒後,終於肯承認自己心中的感覺,「但是秀清,如果你是另一個人,那麼和你親熱不就代表我對妻子不忠嗎?從小到大,我一直愛著秀清,即使現在我對你有了一種從未預料的深情,甚至已經超越我的妻子,但我還是希望在能完全放下她之前,忠於她。」

  區婉儀在無奈中歎氣,「所以你承認對我有愛,只是因為秀清的存在,讓你躊躇不前?」

  傅嶽痛苦地點頭,「沒錯,我現在還沒辦法突破自己的心裏障礙,請你諒解。」

  區婉儀完全瞭解了,然而她一點都不怪他。如果他在這種情況下,仍願意忠於婚姻,將來他們在一起時,他對她的愛一定會更深、更熾熱。

  「傅嶽,我現在不是要求你一定要和我親熱,只是想恢復過去那種親密的關係。就像以前那樣,一起用膳、看書,晚上睡在一起時,彼此可以盡情談心裏的話。」區婉儀這回選擇慢慢地說,務必要讓他明白她的心意,「我瞭解你對秀清的忠誠,也能體諒你不會再和我做那件事——即使你我都知道,我們是如此迫切地需要對方。」

  傅嶽顫顫地吸口氣,深邃的眼睛定定望著她,「老天,你就是不懂放棄對吧?」

  「是的,我不會放棄。」區婉儀堅定地說。「我不會像秀清一樣,在不試著改變的情形下,讓我們陷入不快樂的日子之中。」

  傅岳深思地瞧著她,一會兒之後說道:「你真的不是秀清。她沒有你這種堅毅,即使她到了另一個世界,我懷疑她會有任何的改變。」

  「是的,我不是。」區婉儀肯定的點頭,「除了這個身體之外,我完完全全是區婉儀。傅岳,既然你已經清楚我有多堅定,現在我就要答案。」

  「天殺的,你會害死我的。」傅嶽忍不住詛咒。這件事對他自限的原則,無疑是嚴峻的大考驗。

  區婉儀不理會他的話,她是絕不會退讓的,「以前你也說過同樣的話,但現在你還是活得好好的,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還沒嘗到你的……」傅嶽猛地停頓,一張臉火燒般的紅起來,顯然是想到那天的事。

  區婉儀明白他為何突然不說話,還臉紅起來,不由得暗自笑了笑。為了避免他的尷尬,及受到良心譴責的壓力,她識相地釋出善意。

  「傅嶽,我答應你,不會主動進行誘惑,要不要我隨你的意思,但我堅持你一定要在我身邊。」

  傅岳完全被這個他見過最固執的女人給打敗,「好吧!你贏了。我們今天可以結束這個話題了嗎?」

  「可以。」區婉儀輕輕點頭,勉力不讓自己露出得意的笑容來,「不過,傅嶽,在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候,你可不可叫我婉儀?」

  「婉儀……」傅嶽試驗性地念著,然後伸出手,撫著她的臉,有點害怕卻又帶著喜悅道:「但願我可以永遠這樣叫你。」

  區婉儀仰起臉來對他笑著,「會的,這就是我為什麼會來這裏的原因。在我的生命裏,你本來就屬於我,只是因一個要命的錯誤,迫使我們分開十九年才相遇、相愛。」

  「婉儀……」傅嶽因激動而聲音沙啞。是啊!那個錯誤不只要命還該死,把兩個家庭全攪亂了。

  不過他不會眼睜睜地看它再發生,「既然你決定留在這裏,無論將來老天爺如何安排,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

  「你放心,它趕不走我的,否則我拆了那些漂亮的房子,再把它鬧得天翻地覆。」區婉儀雙臂環抱著他的腰,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堅定地說。

  「沒錯!如果它還敢再次作弄我們的人生,我們一起去跟它理論,對你,我絕不輕言放棄。」仿佛為證明自己的話,傅嶽更加摟緊了她。

  他終於肯相信她了,這或許是個告訴他真相的好時機。想著,區婉儀便以女人向來善用循序漸進的位倆說道:「傅嶽,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發現近來有被監視的感覺。」

  「什麼?」傅嶽吃一驚,推開她少許,「在這個府裏,誰這麼大膽敢監視你?」

  「我認為是你弟弟派的人。」她這話可是說真的,只是她不能理直氣壯地說,因為她也是在監視博崢的時候發現,有個鬼鬼祟祟的男子在跟蹤她。

  那是在和傅崢攤牌後所發生的事。在她想再次前往東廂,尋找線索的路上,轉角時無意中瞥見的。從那時候起,她就知道傅崢已經盯上她了。

  傅嶽疑惑地看著她,「你和傅崢是否發生不愉快的事?」他沒忘記,當她開口說話後,對他說過的話。

  那時他就很驚訝,一向待人和善的妻子,竟然批評起人來,對象還是他的弟弟。

  區婉儀先不回答他的問題,試探地問他,「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和他吵架了呢?」

  「婉儀,別把我當傻瓜,你那天在廳堂外說的話,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傅岳邊說邊對著她皺眉,不明白一個剛到這個世界的女人,為什麼會那麼厭惡傅崢?

  原來他是由那裏發現到不對勁啊!她還以為他也對傅崢起了疑心,開始注意他的動向,進而發現他們兩個的敵對狀態呢!

  見她一直默不作聲,他開始催促起來,「婉儀,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這回的口吻,帶著些許命令的意味,「如果博崢真的欺負你,你就得坦白告訴我。」

  話雖如此,但他的目光仍被懷疑佔據。

  不,還不是時候。聽他的口氣,仍舊相信他那個道貌岸然的弟弟,她需要證據。

  「沒有,我和他並沒有發生不愉快的事。」區婉儀低垂下眼瞼,無法直視他的眼睛說謊。

  傅嶽一直盯著她看,眼中仍舊充滿了猜疑,「不,你一定對他有某些成見。」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休想騙得了他。

  看樣子他和她一樣固執,不問出個滿意的答案是不會甘休的,「好吧!我承認對他感覺怪怪的。」

  這個回答傅嶽似乎相信了,只是他眼中的猜疑變成困惑,「就我所知,他沒招惹過你,所以我真不懂,你到底討厭他哪一點?」

  區婉儀仍低著頭,以幾近低喃的聲音嘀咕著,「他招惹我的可多著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她嘴巴動著,傅嶽卻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你在說什麼我聽不見,可不可以大聲點?」

  區婉儀歎口氣。要是她閉緊嘴巴就好了。

  不耐煩之下,她抬起頭大聲說道:「我是說,你最好派人盯著他,因為我感覺他已經開始注意我了。」

  震驚的表情,立刻顯現在傅嶽的臉上,「你是說,傅崢也發覺到你反常的舉止,因而派人盯梢?」

  區婉儀沒想到這無意的一招,居然引起他的重視,「我……嗯!我是認為有這個可能性。你不會以為除了你之外,沒有人發覺我的改變吧?」她重重地再下一道猛藥,誓要傅嶽就此注意起傅崢來。

  她的藥馬上見效,傅嶽開始心焦地定來走去,「老天,我怎麼沒想到這點呢?」

  他語氣中的焦慮,讓區婉儀很是喜悅,他的確非常在乎她了,不是嗎?她頗為自己的發現而自得,不慌不忙地獻上一策,「現在開始防患末然也不遲,我們就來個反監計,如何?」

  傅嶽似乎頗有同感地點頭答應,「好,就這麼決定,我馬上派人開始行動。」

  失去她的恐懼,勝過手足親情。傅岳首次發現,為了區婉儀,他會不顧一切,阻止任何人挖掘她的秘密。

  哈!她又打贏了一仗,看來傅崢要開始傷腦筋了。

  對傅崢,她絕不會手軟,那種禽獸不如的人,天地不容。為了秀清和傅岳的父親,她定要他付出代價不可。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在他們成功溝通,又恢復之前的親密生活後,區婉儀一直是非常快樂的。她偶爾會想起霍歡和自己的家人,猜想著他們是否一切安好,並已接受秀清了嗎?

  想到她從前的生活,便令她記起來到這裏的目的之一。

  「春蘭,最近你有沒有發現有人在監視我?」這些話,她近來每天都要問上好幾遍才能放心。

  「小姐,我注意過了,沒有人在跟蹤你。」同樣的話,春蘭也是一天要回答好幾遍。

  自從一個月前,傅岳開始對傅崢採取反制行動後,春蘭也被命令,不得隨便離開區婉儀的身邊。

  一切又仿佛回到從前,兩人形影不離的時候,只不過那時秀清是充滿了驚惶和不安,現在區婉儀則是一派輕鬆而鎮定。

  看著馬車外不染一塵的天空,和碧綠如毯的草原景象,區婉儀不覺心曠神怡,心情也好了許多,「春蘭,我們以前真的常到佛寺參佛嗎?」

  「是啊!」春蘭笑著答道。她看著坐在自己左方的背影,十分好奇她家小姐對外面熟悉的景致,怎麼會忽然感興趣了呢?

  「也不知道為什麼,小姐嫁過來之後,比以前更常上佛寺祈求平安,好像不這麼做,就寢食不安似的。」

  這個回答,讓區婉儀猛地轉過頭來,驚愕地看著春蘭。她完全沒想到,秀清過的日子,竟然糟到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嚴重好幾倍。

  她的手不禁握緊,「不會了!我再也不會讓那個禽獸主宰我的幸福和命運。」她信誓旦旦地道。

  春蘭因一個愈來愈奇怪的異樣,所以沒特別注意她的話,「小姐,你有沒有覺得馬車好像顛簸了點?」

  是嗎?她不知道,因為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乘坐馬車,所以她無法評論,不過她倒是給了一個建議,「你如果有疑問,就問問車夫吧!他應該比我們更瞭解情況。」

  春蘭同意地點頭,「小姐說的是。」

  但是當春蘭準備開口問之時,馬車突然搖得比先前更加嚴重起來。在此同時,車夫驚慌的話傳入馬車內。

  「夫人,我們最好停下來,可能是車輪出了問題。」他的疑問還來不及得到證實,一個很大的雜音劃破空中,然後是馬車急速往旁邊邊坡傾斜而下。

  在驚嚇中,區婉儀聽到車夫焦急地大叫,「夫人、春蘭,趕快跳車。」

  即使她和春蘭想要跳車也來不及了,在她明白到出了什麼事之前,那凍結的一刻裏,她看見春蘭臉上充滿了驚恐的神情。

  接著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她感覺自己突然被春蘭緊緊包圍住,隨即明白秀清的貼身丫頭,正以自己的性命在保護她。

  「不……春蘭,不可以……」雖然她叫得聲嘶力竭,但她的頭和身體,仍被一個勇敢的懷抱緊擁著不放。

  馬車在經過一陣翻滾後,終於停住了。春蘭承受了大部分的衝力,被區婉儀壓在最底層。

  在痛苦中,她緩緩睜開眼睛。當她看見滿身是血的春蘭時,血液開始凍結,她進入歇斯底里的狀態,除了尖叫還是尖叫。

  車夫似乎只受了點輕傷,他爬到車窗迅速向裏頭望去,「夫人,你沒事吧?」

  區婉儀驚惶地抬起頭,「春蘭……求求你,救救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救的,只記得她哀泣的懇求車夫,及痛哭失聲的那一幕,接著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她終於看見了。

  在昏迷前的那一瞬間,藉由秀清的眼中,她見到老人家受害的經過,還有秀清時常被作弄的情景。

  為了還他們兩人一個公道,她刺激了那個惡魔,卻是春蘭為此付出代價。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一個惡毒的笑聲,好像是在嘲笑她,自不量力,活該如此。

  「不……不……」區婉儀在惶恐和尖叫中睜開眼。

  傅嶽一臉蒼白的抓住她的手,眼光梭巡過她的臉龐,「婉儀,你看得到我嗎?」他更湊近她,眼裏淨是關切和焦慮。

  「嗯!」在恍惚中,區婉儀勉強擠出字來,「春蘭呢?」

  傅嶽的心在胸腔裏翻轉,「她傷得很重,但已經沒有生命的危險。」他真的很感激春蘭,如果不是她拚死護主,婉儀的傷勢,不會只是瘀傷而已。

  「都是因為我……」區婉儀沙啞地說。「都是為了保護我,她才會這樣。」淚水不斷淌流,春蘭的忠心讓她感動不已。

  傅嶽把她擁靠在胸前,安撫地說:「婉儀,別太難過了,春蘭能撿回一條命,可見得老天爺也在保佑著。」

  「但為什麼會這樣?」她仍是心有餘悸地說。「馬車原本沒事,但它漸漸顛簸起來,到了下坡時,它就完全不受指揮,快速沖出邊坡去。」

  他能感受到她的驚惶仍存在著,「婉儀,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再去回想它。」他輕聲地安撫,試著讓她柔軟的身子不再發抖。

  她不能不去回想,尤其是她剛清醒之際聽到的恐怖聲音,更讓她感到害伯,「傅嶽,我有一種感覺,傅崢跟這件意外,絕對脫不了關係。」

  幸好區婉儀沒有看到傅嶽此刻的表情,否則准會大吃一驚。他的五官變得異常冷峻,唇線剛硬,下顎的肌肉也抽緊。

  有人故意破壞車輪,要它飛出去,這是車夫給他的報告。他不懂這是為什麼,還有是怎麼做的?

  根據車夫的說法,他從準備到上路,幾乎沒有離開過馬車,實在不明白哪個環節出了錯?

  直到現在,區婉儀提出她的懷疑。

  傅崢,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22-3-27 00:03:40

第九章

  當傅嶽輕輕撫著區婉儀的背時,終於做下決定,他不想告訴她車夫的發現,免得讓她更為憂心。接下來的事,他必須獨自解決。

  「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查,但必須等有了證據後,我才能為你伸張正義。」他幾乎是從喉間的硬塊擠出聲音。

  「但是我好伯。」即便他如此說,區婉儀仍緊靠著他,透露出焦慮,「傅嶽,經過這件事,我有一種感覺,好像我隨時都會離開你似的。」

  她沒忘記撫著那塊玉佩時,聽到自己的淒厲叫聲,既然她今天沒死,就難保不會有下一次。

  「婉儀,你別嚇我,也許這只是你驚嚇過度後的反應而已。」傅嶽的心因她的話而狂跳,連脖子、背上都冒出汗來。

  他這輩子都沒像現在這麼害怕過。他將她更壓向懷中,好似永遠都不打算放開她。

  區婉儀的心一緊,瞭解他的感受,但耳朵裏有陣怪異的耳鳴,卻是事實。

  這是即將要發生事情的徵兆嗎?

  那種害怕自己會死去的恐懼攫住了她,她需要他,需要他的溫暖帶走它,只有他能減輕她體內強烈的痛苦,抹去空虛。

  「傅嶽?」她的聲音很低,含著害怕的戰。

  她的聲音不對勁。

  「婉儀,你怎麼了?」傅嶽推開她少許,擔憂的低頭看她。

  「不好……我不好……」區婉儀抓緊他的手臂,靠近他一些。身體的酸痛已被心靈的痛苦所超越。

  傅岳眼中全是憂慮之色,「是疼痛嗎?」他抖著手,試探地撫摸她的背和腿,「告訴我該碰哪里?我下想弄痛你。」

  「不是的。」她小手栘到他胸前,緊握住他的衣襟,「你……我……我需要……需要你。」

  他停下來,臉上露出了不確定的神情,然後他撫弄她的背,輕柔地擁抱住她,「你在發抖,這樣有沒有舒服了點?」

  「不是這樣,我要你。」她把手圈住他的脖頸,仰起瞼看他,「碰我,傅嶽,讓我溫暖起來,我好害怕、好害怕……」

  傅嶽再次將她的話,視為驚嚇後的反應,「我就在這兒,不會離開你的。婉儀,我不會讓人有機會再來傷害你。」

  他環住她,緊密又安全,將熱力一波波傳入她的背脊。他的大手在她身子輕輕畫著圈,安慰、溫暖,愛撫她。

  雖然他的熱力傳向她,滲入她的肌膚,但她的心仍然恐慌、空虛。她仰頭在他下顎處印下一吻,火熱的唇舌接著在他脖頸間滑動。

  「傅嶽,求求你……」此刻在她體內深處,有一種寒冷的恐懼正咬齧著她,只有他才能將之乎息,「我需要你,現在!」她拉下他的頭,唇覆上他的,冰冷和溫暖的肌膚立即相貼。

  傅嶽身軀緊繃地退開,「婉儀,不行,我們不能這麼做。」他不能置信地望著她,眸中浮現出震驚。

  區婉儀壓向他,不顧一切拉他更貼近她。冰冷的恐懼繼續鞭笞著她,加深了體內的痛苦,「求求你……傅嶽,我真的需要你。」

  「不,不是那樣的。」博嶽安撫地說道,聲音因自製而顯得緊繃,「婉儀,你嚇壞了,為了證明你還活著且安然無恙,你自然會想要一個證明。但和我親熱並不是最好的辦法,它無法幫你從恐懼中解脫,還會加重你的傷勢。等你的情緒平穩下來,那些恐懼自然就會慢慢消失,你相信我的話好嗎?」

  絕望抓住她,吸走且撕扯了她的靈魂。

  為了秀清,他真不能忍受碰觸她嗎?即使是為了趕走她身體裏折磨人的痛苦,也不行是嗎?

  淚水刺痛了區婉儀的雙眼,痛苦加深,沸騰得令她不顧一切,「你怎麼忍心看著我受苦?難道你看不出來,此刻我是多麼需要你嗎?」她的聲音急切又哀求,他必須相信她,「求求你,我好空虛、好冰冷,需要你在體內溫暖我。」

  傅嶽身子僵硬的嘶聲喘息,說他不為她的哀求心動是騙人的,但他更為她的身子擔憂,「婉儀,清醒一點,那不是你需要的,而且我不想傷害你。」

  「不,你不會傷害到我。」她的聲音非常堅持,急於讓他明白她真的需要他。忍著酸痛,她的雙腿纏上他的,抵向他的男性象徵,感覺他的硬挺和回應,「瞧,你也需要我。」

  「該死了!」傅嶽在喘息中低沉地咒一聲,強而有力的手攫住她的腰時,感覺她畏縮了一下。他又咒一聲,像被燙到似的放開她。

  「婉儀,聽我說,這絕對不是你要的。到了明天早上,你會因加倍的酸痛,無法下床而後悔,我知道一定會這樣的。」傅嶽急切地跟她解釋,像她之前說要他時一樣的直接。

  「我不在乎。」區婉儀向他挺直身子,執起他一隻手,覆在她左邊的胸前,她一呼吸,整個柔軟就填滿他的手,「感覺到我有多需要你了嗎?那怦怦躍動的心臟,只為你而跳動,所以你一定要給我,一定要。」

  「不,你受傷了!在經歷過這些事後,如果我現在碰你,只會更加傷害你。」傅嶽說著把她的手抓住,放在他腰上,然後他的手臂環抱住她,「今晚我會抱著你,但除此之外,別要求我做別的事。婉儀,我真的不願傷害你。」

  區婉儀搖著頭,「你不碰我,才會傷害我。傅嶽,你看不出來嗎?這不只是肉體上的需要,還有另一個意義——我想要感受那份愛。」痛苦與強烈的渴望,在她眼裏交互閃動,「傅嶽,我愛你,而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不,婉儀,別這麼說。」他聽出她話語中的真實性,那比想像她滾下山坡的景象更讓他害怕。原來先前她說的話是真的。「這就是為什麼你受傷了,還如此堅持要我的原因?」

  「是的。」區婉儀語含淒苦,繼續往下說:「我不想帶著遺憾……」死掉,但她不敢這樣說,怕他更會受不了,就讓他以為她回到原來的世界裏去吧!

  「我不想帶著遺憾走,至少在剩下的日子裏,我要每天感受你的愛,讓我們兩個都能留下美麗的回憶。」

  「哦!婉儀……」傅嶽聲音破碎,聽來異常痛苦。他緊抱著她,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將她放在床上。

  「你確定做得來嗎?」他關切的問,語氣中顯露出深刻的感情。

  「可以的。」區婉儀抓著他的手,眼中閃爍著急迫的需要,「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傅嶽擔憂地看了她一眼,終於低頭攫住她的唇辦,在她頸上的手順著她的背脊而下,圈住她的肋骨,停在她酥胸的曲線上愛撫。

  「嗯……」區婉儀呼出濃重的氣息,盤據體內的火苗迅速引燃,她感到雙腿間不住的悸動。

  他溫柔的手,生怕會碰碎她似的,緩慢的褪下她身上的衣服。涼氣刷過她的肌膚時,她赤裸而渴望地看著他的衣物最後也全部被丟棄到地上。

  當他輕輕和她的身體靠貼在一起時,一股來自原始而饑渴的欲望戰慄,毫不保留地貫穿她全身。

  傅嶽撫著她顫抖的身子,眼中顯露出猶豫,「婉儀,可以嗎?我不想弄痛你。」

  區婉儀伸出手,輕撫著他的臉,「你不會的,我確定你只會更溫柔、更保護性地愛我。」

  「是的,我絕不會傷害你。」傅岳之前佈滿陰霾的眼眸變得溫柔,他輕撫她的背一晌,手指最後在她渾圓的臀上流連,「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千萬不可使力來回應我,如果會痛,必須馬上讓我知道,你肯承諾嗎?」

  區婉儀望入他眼底,他看起來好擔憂、好脆弱。沒想到一個威武剛強的男人,居然會為了她,而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一股強烈的暖流,如蜂蜜般流過全身,「好的,我答應你。」她沙啞地說,為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愛意而屏息。

  傅嶽簡短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坦白地說出自己的感覺,「我真是個傻瓜,竟然會同意你的荒唐之舉,但是我好愛你,好愛,好愛……」

  他接下來的話,濃濁得什麼都聽不清楚,因為他正以牙齒、以舌尖,以迷醉的方式佔有她的唇。

  這個吻代表無限的擁有,並全然地激起熱情。區婉儀的手不由得拂過他的胸膛,緊鎖住他的肩膀。他的舌更撫弄著她的,在她口中跳著節奏原始的舞蹈,以柔情和喚醒來滿足她。

  傅嶽可以感覺到,當他的唇舌搜尋到她的乳房並舔舐它時,她體內逐漸形成一股蓄勢待發的浪潮,推擠著她的感官至狂喜邊緣,甚至是靈魂深處。

  所以她的乳尖整個被他含住吸吮時,她不住發出啜泣的申吟,叫喊著他的名字,「哦!傅嶽……」

  區婉儀兩手緊抱住他的肩膀,她是這麼地需要他,這份渴望似乎從見面以來,從未消減過一分,「傅嶽,我愛你。」

  他熾熱的眼睛滿含承諾地凝望她,「我會的。」他曲起膝蓋跪在她大腿中間,托起她的臀穩住她,腫脹的硬挺在她潮濕的入口處親密摩擦。

  區婉儀伸展嬌軀準備迎接他。她從未如此深刻清楚地知道,自己是那麼渴望要他充滿她體內,於是彎起了雙腿,急切地等待他的挺入。

  當他緩緩地進入她裏面,她以為自己會在狂喜中窒息而死,「傅嶽……」她輕喊他的名字,配合著他規律的抽動搖擺身子,使兩人的律動節奏成為一致。

  他的推入先是令人難以忍受的溫柔,繼而逐漸加快。區婉儀不確定自己喜歡哪一種方式,讓她比較瘋狂,只是任由他控制著她的身子。

  她體內的緊張開始陣陣震動,降服的快感眼看著即將要爆發。當那股赤焰化成千萬的火花進落時,她不由得緊扣住他的手臂,「傅嶽……」

  傅嶽臉龐帶著深刻的激情停下動作,充滿欲望的眸子凝視著她,「要來了嗎?」他沙嘎地問道。

  當她點頭時,他又開始衝刺的動作,既長又深入。

  「哦……」區婉儀嬌喘著,身體在他的熱愛下戰慄。

  「傅嶽!」當狂喜在她的小腹與雙腿間一波波散發時,區婉儀不由得大聲尖叫起來。

  然後他抽動得更快更深,她的欲望又像火焰熊熊燃燒。他抽回又再度刺入,後撤又戳刺,接著他的身體突然的緊繃起來。

  於是他做了最後一次深入的挺進,她的申吟隨即和他嘶啞的喊叫聲混合在一起。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們才雙雙自雲端落了下來。

  區婉儀用汗濕的手心,愛撫他因釋放而潮濕的背,在她的指尖下肌肉凝聚起伏,她在他耳邊、臉頰上印下細碎的吻。

  從高潮後到現在,傅嶽一直用手臂支撐在她身側,儘管他的體力已耗盡,但他仍想辦法保護她。

  他抬起頭,向下凝視她,眼裏寫滿深情,「我愛你,婉儀。」

  「我也愛你。」區婉儀滿足地說道,悸動的喜悅仍然在她體內回蕩。

  傅嶽輕且溫柔地將唇印在她的眼瞼上後,便抽離她的身子,但立刻又把她摟進懷裏,拂開她頰上一繒潮濕的發絲,「我有沒有弄痛你?」

  「一點點而已。」區婉儀只肯承認這麼多,不願此時他被內疚感所佔據。

  雖然身子是比先前不舒服了點,但她從未如此快樂滿足過,算起來這是她來到這裏後,首次以真正的身分和傅嶽結合。

  他愛她,而她也愛他,有什麼事能破壞她的幸福呢?

  是傅崢,還有她可能被殺的事實。想到這麼美好的一刻不會持久,就讓她感到傷痛,另外,她必須將另一件事情告訴他,現在已經是時候了。

  「傅嶽,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區婉儀舔舔唇,試著讓自己的聲音不流露出恐懼。

  傅嶽警覺地身子一緊。他俯在她頭頂,神情緊張,臉色發白,「婉儀,別再說你又感覺會突然消失的話,我會受不了的。」

  「不,不是那件事。」區婉儀馬上安撫他,但她臉上的神色掩藏不住黯然,「傅嶽,在我昏迷前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某些事。」

  「聽你小心翼翼的語氣,好像那些事會讓我受到傷害是吧?」他的聲音突然緊繃,眼睛也轉為深黯,仿佛已經在等待痛苦來臨。

  「是的。」區婉儀點頭承認,心裏為他即將面對的痛苦感到難過,「傅嶽,我看見傅崢用石頭殺了你父親,和他調戲秀清的整個過程。」

  「什麼?」傅嶽起先一怔,接著坐起身子,不敢置信地叫道。「你是說他殺了父親,還強暴了秀清?」

  「傅嶽,別激動,秀清從來沒有讓他得逞過。至於他為什麼殺了你父親,我就不知道了。」區婉儀看著他,慢慢地述說著這段日子她省悟出來的事情,為秀清的軟弱和膽怯,找出了個合理的解釋。

  傅嶽一副不能置信的樣子,之後狂怒和憤恨扭曲了他的臉孔,「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區婉儀深呼出一口氣,告訴他唯一的解答,「這就要靠我們一起去尋找答案了。」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區婉儀身子一複元,第一件事就是想探望春蘭。但傅嶽不贊成她現在去看春蘭,說是見了她的模樣,只會更加傷心和難過而已,倒不如過一陣子再說。

  她不想因這件事和他爭辯,因為她早就打算悄悄地去探望春蘭,等他發現也無可奈何了。

  她提著吩咐廚娘做好的補品,小心地走在路上。由於東西剛煮好沸騰得很,所以區婉儀的注意力全放在它身上,直到傅崢來到她背後時,她才聽到他的聲音。

  「大嫂,你不在房間休息往哪里去呀?」

  「是你!」區婉儀嚇一大跳,急轉過身戒備地盯著他,「你要幹什麼?」

  傅崢的嘴角浮現笑容,「別在那兒跟我裝天真了,你真以為將自己改變,我就會對你失去興趣嗎?」

  隱藏不住的恐懼,終於再次出現在她眼裏,傅崢很高興看到這個熟悉的景象,他最喜歡怕他的女人,「不會的,我們之間的一切,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不再了。」區婉儀堅定的說道。事實上她害怕的心狂跳著,只是假作鎮定而已,「我不會再害怕你了,傅嶽已經知道你所做的一切。」

  「你真的告訴他了?」傅崢顯得大吃一驚的樣子,之後卻不在意的聳聳肩,「哼!那又怎樣?我會告訴他,是你主動引誘我。你該知道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證明這一點,畢竟一個君子的話,總比一個曾經歇斯底里的女人來得有信用多了,不是嗎?」

  「他不會相信你的。」區婉儀氣憤不過的大聲反駁。「事實上,如果他知道今天的事,鐵定會殺了你!」

  「是嗎?我想不可能。」傅崢毫不擔心的說道,似乎胸有成竹,「只憑你的指控,沒有證據,他如何向家族的長輩們交代?」

  區婉儀猛抽一口氣,恐懼升上喉間,她說不出話來。她對秀清的推論,終於從他的口中得到證實。

  「畜生!」區婉儀忍不住罵道。她的小嘴因憤怒扭曲,鼻孔翕張,然後淚水灼燒著她的眼並滑落臉頰。她為秀清感到心碎。

  「哈!現在你瞭解情況了吧!」傅崢得意的大笑,滿帶淫意地看著她,「過來,給我一個吻,否則我難保馬車事件不會再重演。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一個不受我控制的女人。」

  「果然是你幹的好事。」區婉儀咬牙切齒地道。「傅崢,你別想我會聽你的話,除非天塌下來,否則我絕不會讓你碰我的。」

  傅崢已經厭煩了她近來的反抗,他氣得像條毒蛇似的,快速地抓住她的手,拉她靠向他。

  區婉儀掙扎著,感覺他的手正碰觸她,噁心感給了她很大的勇氣,全力抵抗。這時她突然靈機一動,右手一揮,將提籃往他身上丟去。

  滾燙的湯汁頓時淋在他胸前,他吃痛地叫一聲,鬆開了她。

  區婉儀乘機拔腿就跑,後面傳來他的怒吼。

  「臭婊子,你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而後悔的。」

  區婉儀聽了只覺胃部開始打結。她必須讓傅嶽知道這件事,然後想個辦法來終止他的惡行。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22-3-27 00:04:00

第十章

  「你必須回娘家住一陣子,等我抓到那個畜生的證據後再回來。」當區婉儀告訴傅嶽剛才發生的事後,他馬上下了一個決定。

  區婉儀聞言愣了一下,接著提出反對,「不要,我不想和你分開。」

  由於耳鳴的情況並未改善,死亡的恐懼仍折磨著她,以致她不願離開傅嶽,珍惜著和他相處的時間。

  傅嶽無法答應她的要求,他語氣十分堅持,「我也不願意分隔兩地啊!但只有這麼做,才能使你免受那個禽獸的騷擾。我會跟岳父說清楚,除了我之外,傅家的人都不能接近你。」

  「傅嶽,別這麼做,在這裏你一樣可以保護我。」區婉儀哀求著,她沒辦法對他說出自己的害怕。他要煩惱的事已經夠多了,如果再加上他最擔心的事,他的精神會負荷不下去的。

  「我是可以保護你,但你總是有讓人措手不及的意外發生,我能怎麼辦?」傅嶽看著她教訓起來。

  就是因為她不聽他的話,隨意亂跑,脫離他安排的保護圈,才會讓博崢有機可乘,「婉儀,你對我太重要了,如果他膽敢再碰你,我會不顧一切殺了他。誰都可以對我或我其他的財物加以掠奪,唯獨不能對你有這種妄想,否則就等著我活生生地把他撕扯開來。」

  「對不起,都是我不聽你的話,才讓你如此擔心受驚。」自知理虧,區婉儀道歉著。

  「你明白我的心就好。」傅岳滿意地點頭,稍微放下心來。她能反省就算幫了他一個大忙。「婉儀,答應我,別再讓你自己處在危險之中。到了娘家,我就無法隨時注意你的動向,所以無論如何,你身邊一定要有人陪同,知道嗎?」

  「嗯!」區婉儀乖乖地點頭答應,不想他再為自己分心,「你也要小心,傅崢已經知道你在注意他,往後行事會更加謹慎。而且我相信,這段時間他可能把所有不利於他的證據都銷毀了,所以他才會顯得那麼不在乎,現在我們要找到證據是難上加難。但教我擔心的是,傅崢為解除威脅到他的人,可能會使用卑鄙的手段暗箭傷人,所以你一定要特別小心。」

  「這一點我也想過了,所以我早就有所防備。」傅嶽抱了她一下,安撫地告訴她,「婉儀,你不用擔心這些,放心的回娘家去吧!」

  她怎能放心,有一件事她還隱瞞了沒說——還有一次意外正等著她,而且這回能不能活著,連她也不知道。

  按照送子仙子的說法,她應該能逢凶化吉,但那聲淒厲的尖叫,卻充滿了恐懼與死亡的訊息。這兩者自相矛盾,現在她都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才對。

  這也是她想待在傅嶽身邊的理由之一——尋求保護。

  區婉儀的心緊緊揪著,呼吸梗在喉嚨裏。她不能跟他說這件事,因為他會在事發之前殺了傅崢,而她不能讓他為她背負死罪,絕對不能!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回娘家的路上,區婉儀一直坐立不安,短短的路程裏,已經不知打了多少個冷顫。今天她的耳鳴更加嚴重,頭昏腦脹的令她幾乎無法走路。

  傅嶽不知第幾次拉開窗簾,問她要不要緊,「婉儀,你還好吧?」他騎著馬再次掀起窗簾,臉上浮現出關切。當她轉頭看他,他眼中才流露出釋然,「我叫你好幾聲,你都沒回答,」

  「對不起,我在想事情。」區婉儀深深呼吸,祈禱自己沒有將恐懼顯露出來。

  傅嶽眯眼看她,眼中滿足困惑,「有什麼下對嗎?你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不對勁。」

  區婉儀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到要離開你,就覺得不舍和難過。」她緊握雙拳以維持自製,免得自己快要歇斯底里了。

  「我也是。」傅嶽充滿感情地說,接著他下巴忽然緊縮,兩眼冰冷的直視前方,「婉儀,我跟你保證,這件事不會拖太久的,因為我已經秘密派人在調查,傅崢過去所經手的事,相信很快就能得到證據。這幾天,我想了又想,父親一定發現他的帳本裏有問題,在找他來對質時,他無法抵賴,只好先下手為強,殺了父親滅口。」

  區婉儀早就猜想可能是這個原因,所以沒有太多的驚訝,現在她正深陷在自己的恐懼中,想著傅崢會如何對付她?

  確實,傅崢正準備要殺她洩恨,她徹底壞了他的好事。如果傅嶽打算長期追查下去,即使他賄賂悠悠眾口,也難保自己能安然過關。

  他早在他們行經的路上,爬上一個屋頂,等待出手的最佳時機,這回他要她永遠三緘其口。

  他拿出一支箭,夾在指隙處,看著馬車漸漸到達最適宜出手的位置。

  他瞄準馬車,準備射出,然而他遲疑了一下。射死車廂裏的女人,除了會引起一陣騷動之外,並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傅嶽在苦無證據之下,絕對拿他無可奈何。

  但是死亡的物件,如果換成是傅嶽的話,那對他可是百利而無一害。傅家屆時將由他接掌,要誰死就誰死,都逃不過他的掌心之中——像是卞秀清。

  傅崢重新瞄準目標,這回是乘坐在馬背上的男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穩定自己,霎時弓滿箭出。

  當他射出的那一瞬間,絕對想不到的是,這回的刺殺行動,居然會以失敗收場。

  因為區婉儀正好想到一件事。如果傅岳的父親只是發現傅崢的帳本有問題,就被殺滅口,那麼傅嶽積極的調查動作,豈不引來更大的殺機?

  送子仙子說她會逢凶化吉,也就是說那次馬車事件,已經讓她逃過劫數了。那麼她發出的淒厲叫聲,不是針對自己,而是——傅嶽。

  沒錯,一定是他沒錯,因為她感應到不對勁。她趕緊掀開窗簾叫道:「傅嶽,你進馬車來,我有話跟你說。」

  她必須提醒他這個新發現,尤其她不在他身邊看著更是擔心。

  傅嶽雖不知道她有何要緊話非現在說不可,但看她一臉焦慮之色,隨即吩咐停車,自己躍馬而下。

  就在他腳踏地上的那間,一支箭從後方急射而來,然後自馬匹上方處穿越而過,射進在前方引導的護衛身上。

  「不……」看見那個人噴出鮮紅色的血,往地面倒去,區婉儀發出淒厲的叫聲。

  傅嶽迅速反應,急轉回頭往箭射出的方向望去。在不遠處的一個熟悉身影,在微愣之後隨即轉身就逃。  「傅崢,果然是你。」傅嶽怒不可遏,咬牙切齒地喊道。「來人,去把那個禽獸不如的畜生抓到祠堂去。」話畢,他馬上沖過去,檢查那個因他而受傷的護衛。

  區婉儀也跟著下車去探望,在路人爆起一陣陣的驚嚇聲中,焦急地問道:「傅嶽,他沒事吧?」

  「幸好箭頭不是對準他,沒有射到心臟,只穿過他的左肩,命算是保住了。」他皺著眉向她安撫道。

  傅岳一面吩咐護衛去請齊大夫,一邊先幫他止血。他截斷箭杆,卻不敢移動箭鏃,以免護衛因失血過多而死。

  為了避免再引起更大的騷動,他決定立刻回家,「回府吧!我還要派人去請族中的長輩到祠堂集合呢!」說著他留下馬車,讓其餘的護衛照顧受傷的人。

  然後,他抱著區婉儀躍上馬背,兩人先行回府。

  騎乘在返家的路上,看著沾滿鮮血的雙手,傅嶽百感交集。沒想到兄弟一場,會是以這樣的結局收場。

  在眾多目擊者的見證之下,博崢這次是逃不過老天爺的制裁了。他派去的護衛,不知是否已將他逮住?

  見傅嶽一路上不發一語,區婉儀關心地轉過頭,「你還好吧?」她能瞭解他沮喪的心情,誰都不願意自己的親人,是這樣禽獸不如的一個人。

  「你放心,我撐得住的。」他回答時,騎乘的馬恰於此時停下,剛抵達傅府的大門前。

  傅嶽帶著一顆破碎的心,伴隨著區婉儀下馬,拖著沉重的腳步進入大廳。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傅氏的長輩坐滿祠堂,皆臉色凝重。

  「傅嶽,箭呢?」他們在被請來的路上,已經得知傅崢的陰謀。

  「在這裏。」傅岳把齊大夫挖出的箭鏃,呈上族長,然後退到一旁。

  「這個畜生,真是喪盡天良。」傅氏族長見箭鏃製作得十分銳利,分明是要置傅嶽於死地,不禁痛心疾首的咒。

  在族中長輩紛紛上前觀看之時,護衛正好押解著狼狽不堪的傅崢回府。後者臉色蒼白有若死人,雙手反綁身後,被迫走到族長的前面跪下。

  族長瞪著傅崢,目光嚴厲又憤怒,「傅崢,你還有什麼辯詞?」

  「是大哥想謀害我,我逼不得已才下手的。」傅崢勉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大吼著自辯道。他以為如此理直氣壯,至少可以為他的行徑博取些許的諒解。

  族長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更靠近他,聲音緊繃而低沉,「噢!是嗎?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傅嶽想謀害你?」

  族長嚴刑拷問的冷峻聲音,像是來自地獄的閻羅王,抽打在傅崢緊繃的神經上,「因為大嫂勾引我,讓他知道了,氣得他想殺了我洩恨。」他心驚膽戰地說道,企圖模糊焦點,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

  不過族長似乎不相信,他堅決地搖頭,「傅崢,在這裏的每個人都是看著秀清長大的,也知道她的家教有多嚴格,她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更何況,她害羞膽怯的甚至不敢跟男人說話,如何對你進行勾引?」

  傅崢兩腿開始打顫,緊張得像籠中的困獸,「三叔公,那是她假裝出來的,你們千萬別被她的外表所矇騙。」

  傅岳不願讓區婉儀變成焦點,終於被迫站出來,指控自己的弟弟,「傅崢,你再怎麼狡辯也沒有用。明白告訴你吧!秀清已經想起了一切,她看到你用石頭將父親打死的經過,所以她才會在父親出殯時,哭得那樣歇斯底里,甚至後來還害怕得不敢開口說話。」

  「什麼?」傅崢不敢置信地僵立了一下,然後馬上清醒反駁,「那只是她的片面之詞,我有什麼理由要殺死父親?」

  「是啊!我剛聽到秀清的話時,也是這麼認為。但在我派人秘密調查之後,終於找到你殺死父親的原因。」傅岳說時臉上露出強烈的自製,與眼中野蠻的憤怒,「傅崢,你利用在外收帳時,秘密買賣鄉下的女人,進行販賣人口的交易。這個消息不知為何傳到父親的耳裏,當他找上你對質時,我猜想你在驚惶失措下,失手殺了父親。在發現自己闖下天大的禍事後,你偷偷地把父親的遺體運出,搬到我們發現的地方對吧?」

  傅崢的臉上頓失血色,恐懼和絕望把他擊打得潰不成軍。

  族長看到他的反應,燃燒的深黑色眼睛怒瞪著他,「傅崢,回答你大哥的話,所有的經過是不是如傅嶽所說的?」

  傅崢不發一語,把頭撇過一邊去,等於間接的默認了。

  「你這個畜生,不但父,還心狠手辣的要殺兄,實在是天理不容。」族長簡直氣到快要吐血了,這件事已經嚴重損害了傅氏家族的名譽,「來人,把證物及他身上背的箭袋,和他一起送到衙門去。」

  「慢著,三叔公,我想問他一件事。」傅嶽開口阻止道,然後走到傅崢的身邊,「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做販賣人口這種勾當?」

  「為什麼?」傅崢拾起頭,憤恨地瞪視他,「因為傅家所有的一切都只屬於你,而我永遠都只能撿你不要的東西。我不甘心,所以我要自己闖出一片天,還有什麼比買賣人口更能掙到錢?」

  「老天,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傅岳聞言既困惑又傷痛。難道自己做過什麼傷了他的事,卻不曉得嗎?「告訴我,父親和我什麼時候讓你有這種感覺?從小到大,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有哪一樣我們拒絕過你?」

  「這就是問題所在,你們認為合理的要求,永遠都滿足不了我。」傅崢冷冷地說道。「算了,我認命就是,你也不用在那裏惺惺作態裝慈悲了。我只怪自己一時大意,因見到你沒死而震驚地露了瞼,否則沒憑沒據,你又能奈我何?」

  傅嶽難以接受地搖著頭,「不管父親和我的做法是否讓你感到不滿意,你都不能用那種方法解決問題,甚至殺了父親。傅崢,你實在太讓我和家族失望了。」話說完時,他看了傅崢一眼,試著感覺自己是否有內疚感?

  沒有,他絲毫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是虛榮害了傅崢,不是他。

  「帶他走吧!我不願再看到他。」

  傅崢被押走後,族長轉向傅岳,拉著他的手臂,「傅嶽,難為你了,忍辱負重了這麼久。」

  傅嶽的嘴一抿,「只要父親的冤死,能夠得到昭雪,我受的這一點苦,根本不算什麼。」

  傅氏家族的其他長輩,一個接一個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紛紛給予安慰。

  傅岳的二叔,忍著心痛,難過開口,「傅嶽,別太傷心,事情總算真相大白,也算是給你父親一個交代。你好好休息吧!我們回去了。」

  傅岳送走長輩回來後,緊緊將區婉儀摟進懷中,「現在你再也不用害怕,一切的威脅都在今天結束了。」他將臉埋進她頭髮中,「婉儀,謝謝你!今天如果不是你,只怕我難逃一死。」

  「我也是在想到你父親死亡時想通的。」區婉儀緊緊地抱住他,仿佛他是失而復得的寶貝,「原來一直盤旋在我腦海裏的淒厲叫聲,是因為你而發出,不是我遇到危險。你想想,如果公公只是找他來問話,就慘遭滅口,那你豈不是更加威脅到他?」

  傅嶽摸著她的頭髮,承認她說的有理,「是啊!你分析得沒錯。之前你也提醒過我,都怪我太笨了,沒去重視它。」

  區婉儀不認同地搖頭,「你不是笨,而是太在乎我的安危,所以沒想到你自己。」

  「我寧死也不願失去你。」傅嶽將她摟得更緊一些,「我說過,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她抬起頭,往他眼中看去,「別這麼說,如果你受到傷害,你以為我活得下去嗎?」

  沿著他臉頰的弧線撫摸著,區婉儀突然現出一抹詭譎的微笑,「傅嶽,我愛你。我可以和你廝守在一起了,而且我們將會有個漂亮的兒子。」

  傅嶽臉上露出困惑,「兒子?你怎麼知道?」話完,他忽然領悟地綻出笑容,「難道你懷孕了嗎?」

  區婉儀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我就是知道會有個兒子。」因為她剛才又耳鳴了,不過這回她聽到送子仙子的聲音——

  「我不是告訴過你,因你勇於面對事實的個性,絕對會逢凶化吉,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她似乎很得意地道。 「當然,你能夠化險為夷,我也幫了一點忙,像是給你一點提示啦等等,它似乎很有用,對不對?」

  區婉儀聽了不由得恍然大悟。原來她能感受到秀清的感覺、聽到自己淒厲的叫聲、看到老人家被謀殺的影像和耳鳴的現象,都是送子仙子在提示她啊!

  送子仙子的聲音又響起,「你猜得沒錯。對你的補償,你還滿意嗎?」

  區婉儀綻出燦爛的笑容。是的,她已經心滿意足了,不會再對她的安排,發出不滿的怨言。

  「能聽到你這麼說,我總算放心了。」送子仙子的聲音逐漸低微,好像正返回天上似的,「哦!對了,再過九個月,你會生個兒子,算是我給你『重生』的一項賀禮吧!」

  什麼?兒子?真的假的?送子仙子,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騙過你嗎?」她的聲音遙遠地傳來,到後來,區婉儀甚至聽不出她在說些什麼了。

  「婉儀,你沒事吧?」看她傻兮兮的笑著,傅嶽的語氣中有些擔憂。這輩子,他只怕自己永遠會擔心她消失的問題,雖然她一再保證也沒有用。

  區婉儀靠貼在他懷裏,滿足地歎一口氣,「我很好,而且是好得不得了。你還不明白嗎?我告訴你的話全部是真的。我永遠都要待在這裏,不離開你身邊。」

  「沒錯。」傅嶽緊緊抱住她,「你永遠不會離開我,老天爺不會一直拿我們開玩笑的。既然秀清到了另一個世界,去重新過生活,你就是我未來的妻子,兒子的母親。」

  「嗯!」區婉儀甜甜的點點頭。

  想起自己當初還不願回到這裏,過沒有便捷資訊的苦悶生活,沒想到她卻出乎意料的滿足於這樣的日子。

  現在要她拿二十一世紀的方便,來交換目前的生活,打死她都不肯。

  「傅岳,我們回房吧!我要告訴你有關我過去的生活。」在未來,她可以保證他們的日子,絕對不會無聊沒話題聊。

  秀清帶給傅嶽毫無生氣的生活將永遠消失,從現在開始,她要為兩人及孩子們,營造一個熱鬧快樂的日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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