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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月嵐 -【火狼覓紅顏(蒼龍堡之八)】《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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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7-18 00:06:10
標題:
月嵐 -【火狼覓紅顏(蒼龍堡之八)】《全文完》
月嵐 -
火狼覓紅顏
(蒼龍堡之八)
他不停的夢見跟同一個女人纏綿歡愛
如果只夢到一、兩天,他會說那是巧合
但若連著六天都作同樣的春夢,肯定是注定的緣分
既然決定她將是自己的妻,他當然會全力去尋找──
透過堡內「鐵筆神算」的指引,他終於找到夢中的美人
不管是長相或是婀娜的身段,都與他的記憶如出一轍
可是美人根本不認得他,更誤以為他是土匪賊人
因此他要將她娶回家,就得先想辦法讓她愛上他才行
幸好他引以自豪的魅力沒有給他漏氣
才沒多久的工夫,就讓她歡歡喜喜地答應嫁給他
他正打算帶她回蒼龍堡讓眾家兄弟羨慕一下
沒想到又出現一名和他夢中佳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
那女子甚至一見面就能直呼他的名字!
難不成……他找錯對象、娶錯了妻?!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7-18 00:06:37
第一章
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浮雲掠空,綠茵遍地,不見邊際的草原上,一張鋪了軟墊的床榻突兀地置於其中。
涼風徐徐,透著清爽的空氣,在這個空無一人的曠野裡,若能躺在榻上仰望著這片美景,自是教人感到心曠神怡。
藍奏恆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地方來到這裡的。
他手提從不離身的紅纓火雲槍,四處張望著,雖然這兒的景致讓人感到相當舒服,但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是什麼地方。
「看來我是迷路了?」藍奏恆自言自語地搔搔頭,握著火雲槍往那張看來很不協調的床榻走去。
原本他只是想坐下來歇息,順道想想該怎麼離開這個很漂亮,卻又有點不夠真實的地方,但沒想到當他越走越近,這才發現到,床上有人。
而且,如果他沒看錯的話……
那是個全身上下一絲不掛的大美人啊!
只見她一雙豐圓飽滿的雪乳因伏身榻上,而緊壓出富有彈性的曲線,纖細的腰身隨著她不時輕擺長腿的動作劃出完美的弧形。
俏挺的臀部則散發著一股極度的誘惑感,更別提那半掩在雙腿間,若隱若現的私處幽林了,簡直是教人看得血脈僨張啊!
眼前的一切恍若夢幻,教藍奏恆不知道應該發揮色狼本性,直接撲上前,大啖美味,將這個跟主動投懷送抱沒兩樣的女人吃干抹淨,還是該把差點被毀屍滅跡的一丁點良心找回來,脫了自己的背心長衫給這女人當遮掩?
正當他愣在原處,眼兒眨都忘了眨地打量這女子的同時,原本像是陷入夢鄉的大美人卻微睜雙眼,看似醒了。
「啊……呃、那個……我……」藍奏恆一下子慌了手腳,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大飽眼福的行為辯解。
怎麼辦?他現在是不是該立刻轉身,再努力辯解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可那樣很偽善耶!
因為他明明就把美人的全身上下都看個精光了。
可如果他老實道歉,言明自己是因為迷路才跑到這地方來,然後又不曉得她不著寸縷地躺在這兒睡覺,才會冒犯了她,不知道她會先給自己幾個耳光,還是會羞紅著臉蛋原諒他?
複雜的思緒在藍奏恆直線式思考的腦袋裡盤旋著,卻理不出個結論來,直到那大美人終於輕輕地打了個呵欠,微抬腰身,將視線對上了他。
照理來說,美人應該會因為自己被個陌生男人看光身子,所以大驚失色地尖叫、怒罵,或是羞怯地想躲起來,但這個女子卻什麼反應都沒有,僅是在打量過藍奏恆的吃驚表情後,衝著他露出一抹絕艷的笑容。
瞬間,藍奏恆真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邊擺了。
美呀!就一個美字!真是太對他胃口了!
身材好,膚色嫩,臉蛋冶艷、笑容惑人,只能說是風情萬種啊!
一雙玉乳因為美人起身,不再被伏壓於床榻上,那略微抖動的彈跳感,以及幾乎要暴露在藍奏恆眼前的嬌紅蓓蕾,令他覺得全身的血液像在逆流,就快要從頭頂上噴出來了。
老天!太艷了!這種空無一人,連棟房子都沒有的地方,怎會有這樣的美人啊?
莫非她是山野精怪幻化而成的嗎?
一思及此,藍奏恆不由得身軀微僵,因而將火雲槍握得更緊了些。
嗯……真的很有可能。
剛才他一時沖昏頭,也沒想到這其中微妙的不協調感,如今或許是刺激得過了頭,他反倒清醒了點。
在這種地方,不應該會有全裸的美人躺在床榻上誘惑他的!
所以她九成九是妖精變的!
長槍一提,紅纓劃過半空中,槍尖指向了看似無辜,表情又帶著明顯引誘的大美人,藍奏恆極力壓下自己想撲上去享受美人的慾望,乾啞著喉嚨,高聲迸出質問。
「你是什麼人?為何在此?這又是什麼地方?」
藍奏恆擺出自認最有魄力的姿勢感壓著女子,想逼她說出實情,好讓他弄清楚現在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情況。
但是這個美人顯然不怕火雲槍,看著近在眼前,亮晃晃的槍尖,她僅是朝著藍奏恆露出了更加艷美的勾魂笑容。
「你怎麼連自己的結髮妻都不認得了呢?」
女子嬌柔的嗓音透著惑人的風情,聽來像是重迭了數個音腔混合而成,相當的不真實。
「結髮妻?我從來沒娶過親,哪來的妻子?」藍奏恆這下更加肯定了,這美人真是妖怪,居然編這麼蹩腳的謊言來誆他。
嘖!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筵席。
雖然他也還沒吃到,僅是一飽眼福罷了,不過一想到等會兒女子可能會變回精怪的模樣,他一下子便對她興致全無了。
「怎會沒有呢?」美人聽見藍奏恆的否定,眼瞳裡竟飄起濕潤霧氣,幽怨的樣子令人見而心疼。
她一改方才極具自信的冶艷媚態,換上一張略顯哀戚的表情,幽幽訴道:「你分明就嚷著要娶我,還給我下了聘,我也答應了啊!」
「什麼?啥時的事呀?」藍奏恆聽著美人指證歷歷,額前不由得開始淌出汗水。
他有給哪個女人下過聘嗎?
不可能的,他若是真訂了親,自己哪會不知道?
除非是……
「姑娘,你會不會找錯人了啊?」藍奏恆心虛地迸出了問句。
「怎會找錯人呢?」美人問道。
「我還有個雙胞胎兄弟,長得跟我一模一樣。」藍奏恆應得乾脆,半點都沒有把麻煩扔給兄弟的歉疚感。
反正他的兄弟藍奏禮已經成親了,跟妻子感情好得很哪!所以就算遇上這美人,也可以輕鬆地打發掉吧!
「兄弟啊……」美人坐起身子,對於身上一絲不掛的裸露,她絲毫沒打算遮掩,僅是認真而期盼地對藍奏恆問道:「我不會認錯人才對啊!你是恆哥哥吧?」
軟腔音調喚著一聲「恆哥哥」,聽得藍奏恆心都要酥麻掉了。
而且她一坐起來,胸前春光便這麼一覽無遺,讓藍奏恆看得是心猿意馬,不知道該不該丟掉那個美人等於妖精的愚蠢想法。
如果是妖精變化成美人,見了他的火雲槍也該驚嚇逃走,打回原形吧?
可是,這個大美人卻僅是向他求取著答案,還能喚出他的名字,這實在是……
「我、我是奏恆沒錯,但是我沒給誰下過聘啊!」指著美人的火雲槍微微一顫,藍奏恆的心裡透露出幾分猶豫。
「恆哥哥,莫非你真忘了我嗎?」美人露出悲慼神情,半掩著面孔,伏身回床榻上,開始啜泣起來。
「啊……喂、那個……你先等等啊!別哭嘛!我這是……」藍奏恆將火雲槍一收,跨步上前,急道:「我真的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你啊!如果我們真有婚約,你能不能告訴我名字?說不准我就想起來了。」
「名字……」美人半抬眼,看了藍奏恆一下,眼神裡流露出更為悲傷的神情,「恆哥哥果然不要我了,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
看見她當真伏在榻上猛哭,藍奏恆的心都給她哭軟了。
反手將火雲槍往一旁地上使勁一插,令它豎立在榻旁,藍奏恆顧不得什麼男女分際了,踏步上前、扶著美人的細肩哄道:「別哭啊!瞧你這麼一哭,我心裡都給你哭疼了。」
「恆哥哥還會心疼我嗎?」美人淚眼濛濛地回看著藍奏恆,「你剛才還拿槍指著我……我以為恆哥哥這麼久都沒來找我,是因為不要我了……」
「沒這回事!」像這樣的美人誰不要啊?
除非是他瞎了眼!
「那麼恆哥哥……喜歡我囉?」美人見藍奏恆不再對自己露出凶狠無情的態度,淚水也稍稍止住。
「呃……」喜不喜歡這事,很難說吧?
撇開蒼龍堡內已成親的兄弟與他們的妻子之間那種真情至愛不談,單就喜好來說的話嘛……
如果這個女人不是妖精,藍奏恆會用力點頭說喜歡,因為他就愛這種冶艷風騷的模樣啊!不然的話,他先前跑花街是為了什麼啊?
倘若他的妻子是這種類型的,還真是賺到了咧!因為他一直想討個這種冶艷妖媚,只消一叫人名字,就足以讓人連骨頭都酥掉的女人啊!
可問題是……
他真有跟這美人訂親嗎?
如果到頭來,他把人吃干抹淨了,結果這人卻不是他的女人,下場一定很慘。
怪了,他明明沒有失憶過啊!為什麼半點都想不起來咧?
「恆哥哥……」美人握住了藍奏恆的手掌,撒嬌地往他的身上賴去,「我為了你,一直等、一直等……你不對我表示點什麼嗎?」
「表示……要表示什麼?」藍奏恆覺得腦子越來越混亂了。
不行!他快要不能思考了!現在他只想把看來美味又滑嫩的美人兒一口吞掉啊!
「我們都訂了親,也該成親了吧?所以……」美人將手臂探進了藍奏恆的衣襟裡,開始上下游移起來,「恆哥哥若喜歡我,就與我共度春宵,成就夫妻之實,好讓我心裡踏實些,好嗎?」
「什、什麼?」度春宵?
這進展會不會太快呀?
他跟這美人應該剛認識吧?
可不對呀!其實她對他很熟了,是他薄情,把對方給忘了……
呃!等等,怎麼他好像開始跟著美人的步調做事了?
這樣真的對嗎?
「恆哥哥……抱我……」美人輕扯著藍奏恆的腰帶,動作裡有著諸多暗示,而她一雙渾圓玉乳坦露在藍奏恆面前,更是顯得誘惑力十足。
藍奏恆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
老天哪!面對這種天外飛來的艷福還能坐懷不亂的人,根本就是「不能」吧!
算了!死就死吧!能跟這樣的美人銷魂一回的話,被騙也心甘情願了!
草原美景依舊,不協調的床楊仍在,只是伏在榻上的身影,卻多添了一名……
凌亂的衣衫落在床邊,同樣赤裸著身軀的藍奏恆緊摟著這個連名字都不曉得的大美人,盡情地在廣闊的草原上與其交歡。
他伏在美人身上,使勁掐揉著她的飽滿渾圓,指節不時地勾動著她硬挺的嬌紅蓓蕾,惹來連串的呻吟聲調。
不斷顫動的身軀訴說著情慾的高潮,女子雙腿大敞,環住了藍奏恆的腰間,令他的下身與自己的私密之處緊緊貼合,使得藍奏恆的慾望能夠更加深入。
快速而猛烈的進犯,讓兩人的腿間都染上一片的滑溜,藍奏恆拋開了自己最後的一絲良心,抱著懷中的美人兒盡興地擺弄著。
慾望紮實地貫穿著濕熱甬道,交磨出一次又一次的熾熱快意,藍奏恆不斷地抽送著自己的硬挺,來來回回地享受著那股緊實感,覺得像是舒服得要飛上天一樣……
「你真嫩、好軟……又濕又熱……啊啊……」藍奏恆緊勒著女子的纖腰,在享盡歡愉的同時,還不忘吐出幾句衷心讚歎。
如果這美人真是他的妻子,那真是賺到了啊!
有這麼銷魂蝕骨的妻子,他一定夜夜挺槍上陣,與她享受到天明!
「啊嗯、啊啊……呀……恆哥哥……好深……你頂得我好舒服……嗯啊……恆哥哥……啊啊……」
美人毫不掩飾自己沉溺於交歡的情慾,露骨的言詞不斷地迸發著,而腰身更是迎合著藍奏恆擺弄的節奏,與他緊緊相抵。
「你這妖精……真是個妖魅的妖精啊……這麼緊……都快把我勒死了……哈啊……太舒服了……」藍奏恆使勁挺入她的花穴之中,熾熱的嫩肉內壁推擠著他的慾望,像是要吞噬他一般,緊密地包裹著那堅挺的猛獸。
藍奏恆放任著自己身下的野獸在美人的體內肆虐,熱唇則是啃吮著她晃蕩不停的蓓蕾,將其舔得艷紅若果實,看來更是嬌艷欲滴。
「恆哥哥喜歡……我就開心……啊啊……再深些……我想要恆哥哥……的全部……呀啊啊啊……」
美人吐露著渴求的聲調,間雜著一聲浪過一聲的呼喊,教藍奏恆完全失去了理智。
原本還有些擔心就天地為床時,會突然過上程咬金來打擾,到時候兩人都尷尬,可如今,面對著美人的嬌喘嚶嚀,藍奏恆什麼也顧不得了,他只想好好吞噬這副嬌軀,令她連聲求饒。
「你這小妖精……別說是全部……你的恆哥哥我……就算被你搾乾了,也心甘情願啊……」藍奏恆大口地喘著氣,他感覺到那泛出蜜液的水穴正劇烈地顫動起來,而懷中的可人兒也跟著弓起腰身,吐露出更加淫媚的嬌音來。
「呀啊啊……恆哥哥……我、我要跟恆哥哥……一起……啊啊……恆哥哥快給我吧……」美人嬌喘不止地迸出渴求的音調,明白地說明著此刻正要攀向情慾頂峰的慾望。
「就算你不說,我也要全都射在你身子裡。」妖魅的嬌音與淫靡萬分的交合水音,不斷地刺激著藍奏恆,他狠狠地往內部深處一頂,伴隨著美人的高聲尖叫,將慾望的種子全數灑在她的花穴裡。
一股股帶著強烈勁道的熱泉直奔水穴,灌滿了美人的花心,敞開的嫩蕊變得嬌艷無比,正露出貪婪的模樣,攀附住慾望的根部。
「恆哥哥……啊啊……恆哥哥……」
美人劇烈地顫抖著,自她的紅唇間吐露的熱氣帶著淫媚的香氣,教藍奏恆忍不住湊上前去,吮住她的唇瓣。
「唔、唔嗯……」美人也不推拒,摟著藍奏恆,親親密密地與他親吻起來。
身下的蜜液隨著花穴被灌滿了藍奏恆的愛液而漸漸往外推擠,從兩人交合的腿間流出,滴落在床楊上,藍奏恆一邊舔弄著她的熱舌,一邊與其交纏,雖然已在盡情交歡後洩了一回,但他卻是眷戀不已,捨不得退出美人那緊實濕熱的幽穴。
「你真是又媚又浪。」藍奏恆雖也上過花街,見識過不少風騷女子,可是她們終究多了份在歡場裡打滾的無奈感,無法讓他真的盡興。
但此刻,這個口口聲聲自稱是他妻子的女人,卻是呼喊個幾聲,就能讓他全身的骨頭像是要酥化了一般,令他只想纏在她的身上,愛她愛到地老天荒。
「恆哥哥……喜歡嗎?」美人水眸含著秋波,頻頻向藍奏恆示好著。
「怎麼不喜歡!我愛死你這媚浪的樣子!」藍奏恆撫過她的纖軟腰身,愛戀地伏在她身上,細細地啃咬起來。
「啊啊……嗯……恆哥哥好壞啊……才剛要過呢……」美人給藍奏恆逗弄得不停發出淺淺笑音,還混合著些許誘人的魅惑感。
「是你這妖精不能少了我吧?」藍奏恆故意動了動腰身,使得慾望半退出蜜穴外,霎時惹來一陣喘息。
「啊……恆哥哥……別逗我啊……」美人抬起白皙嫩腿,往藍奏恆的身上磨蹭著。
「我只想疼你,怎捨得逗你?」藍奏恆一邊撫過她的腰間,一邊將手往下游移而去。
他緩緩地挪動手指,沿著她的曲線,往下來到沾染著愛液的腿間,低頭一瞧,只見幽黑密林正沾著點點晶露,看來分外誘人。
他以指尖撥弄著細密黑林,蜜液沾染著他的手指,惹來一陣黏滑感,他順勢往下再探,撫上了她鼓脹的小花核,輕輕地按揉起來。
「啊……」敏感的地帶才剛嘗過激烈歡愛,現下怎禁得起藍奏恆的挑逗?
美人全身顫抖地揪住了藍奏恆,止不住的嬌喘聲調連連迸發,雙頰再度漲得艷紅。
「聽你這聲音……是想再要一回吧?」藍奏恆舔了舔唇瓣,將手指往被慾望撐開的花穴裡探去。
「呀!恆、恆哥哥……」美人感覺到蜜穴裡除了藍奏恆的慾望外,又探進了兩根手指,讓她的臉龐漲得通紅。
雖然藍奏恆一度消解過慾望,所以此刻她的甬道裡確實還容納得下藍奏恆故意挑弄她的手指,但是這般大膽的行止,還是讓她禁不住吃了一驚。
「你這兒真是濕得徹底啊!」藍奏恆揚起了惡意的笑容,甚至故意在她的水穴裡扭動起自己的手指,將剛才的蜜液給引出了體外。
「呀啊啊……恆哥哥……啊……這樣……這樣的話……啊啊……我又會想要啊……」美人露出了迷濛的眼神,楚楚可憐地望著藍奏恆。
「想要?你想要什麼?」藍奏恆故意裝傻。
「恆哥哥……我想要你……」美人受不了藍奏恆的逗弄,感覺剛歡愛過的幽穴又燃起了熱情,只是這回,填滿她的卻不是方纔那碩大又猛烈的慾望,而是兩隻亂竄的小野獸。
他的手指不斷地刺激著她的體內,卻無法真正滿足她,讓她露出了略帶怨翹的表情。
「我的小妖精,想要什麼……就得說出口啊!否則的話……你自個兒拿也成。」說穿了,藍奏恆就是擺明想小小欺負一下這個大美人,瞧瞧她渴求難耐的模樣。
「我、我想要……恆哥哥……」美人一直都相當主動,這回也不例外。
她將雙手十指探上了藍奏恆的慾望,握住了他半露在外的硬挺,開始輕柔地搓動起來。
「我想要恆哥哥……用這兒……進來……」美人將雙腿高抬,腳尖劃過了藍奏恆的胸膛,惹來一陣騷動後,她將足踝靠上了藍奏恆的肩膀,令自己的水穴能夠完全展露在藍奏恆面前。
「你這個……」藍奏恆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正在逆流。
老天哪!這美人兒真是個活生生會將人啃干的妖精呀!
「你這個妖精!我火狼藍奏恆今天一定要將你徹底地蹂躪一頓,讓你再也沒精力去勾引別人!」
原本疲累的慾望在美人的主動之下,再度硬挺如鐵,藍奏恆抽出用來挑逗她的手指,一把抱住她架在自個兒肩頭的雙腿,身軀猛力地往前推去,將那重燃慾火的硬挺,一口氣往她體內最深處貫穿而去。
「啊啊……恆哥哥……呀、啊啊……好舒服……恆哥哥好厲害……啊啊……」
美人嬌弱又嬌軟的讚美聲調,一次又一次地飄繞在草原上,像秋空裡的涼風一樣,包圍著藍奏恆的週遭,讓他失了理智,只想不停地驅使著結實的身軀,往她淌流著濃黏愛液的蜜穴裡奔馳衝刺,帶領著兩具赤裸交纏的火熱身子,反覆地攀上情慾的頂峰……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7-18 00:06:51
第二章
「然後呢?」意興闌珊地抬眼,姜擎光沒讓自己的視線停留在一臉春風得意的藍奏恆臉上太久,僅是有些無奈地出聲詢問。
「然後……我就醒啦!這是第六天了耶!」藍奏恆比手畫腳地說著,雙眼裡還散發出耀眼的光彩。
「我知道,你天天都夢見跟同一個女人歡愛。」姜擎光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地揮手制止藍奏恆繼續陳述,「我是要問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
這些天來,藍奏恆幾乎天天上他的院落拜訪,不是為了求神問卜,也不是想找他聊天,卻是每日來敘說他的夢境。
如果只是兄弟之間沒事找話題地搭上兩句,那倒還好,但偏偏藍奏恆每回提起此事,總是鉅細靡遺地將床上歡愛的場景重述一次,讓他從一開始的笑談以對,到現在變成無奈加無力。
即使兄弟之間感情再好,他也不討厭這個性子活潑過度的藍奏恆,可問題是他對於藍奏恆跟女人在床笫之間的激烈交歡,或是藍奏恆怎麼樣發揮他的床上功夫挑逗女人,完全沒有興趣啊!
這個小弟說話時,不能挑著重點提嗎?
「喔!我是覺得,夢到一、兩天,可以說是巧合啦!但是……」藍奏恆雙眼燦亮地散發出閃光,「連著六天,我覺得這應該是緣分到了吧?」
「緣分?」總算聽到類似重點的回答,讓姜擎光稍微將萎靡的精神收回來,重新振作。
「對啊!就是……」藍奏恆興奮異常地搓了搓雙手,一臉期待地往兄弟臉上打量,「我是想問你,這是不是代表我紅鸞星動?」
「男子漢大丈夫的,像姑娘家一樣在意是否紅鸞星動做什麼?」姜擎光淨雅的臉龐上浮掠一抹苦笑。
看來藍奏恆在見了親手足藍奏禮成親後,心裡多少有受到影響,才會連連作夢,妄想著要個伴成家。
這點心情,他可以理解,畢竟藍家兄弟這對雙生子,向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如今長兄藍奏禮成了親,小弟自然覺得多少有被冷落到吧?
「擎光,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藍奏恆理直氣壯地迸聲,「我是男人,而且還是炙手可熱的蒼龍堡俠客赤焰火狼,外頭多少姑娘排隊等著嫁給我啊!所以我要成親,隨時都行,但問題是,姑娘家年華有限,如果我跟這個夢中女子注定有緣分,就不該辜負她呀!」
聽他說得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姜擎光只是想笑。
沒錯,他們蒼龍堡俠客群居,感名滿天下,連遠在京城的皇帝,都還得忌諱他們的名聲幾分。
所以藍奏恆那聽來有些自吹自擂的話,其實並不誇張。
不過……緣分豈是作個夢就能牽上的?
真要有這麼簡單的話,坊間也不會有這麼多癡男怨女,眼巴巴地候著自己的桃花來到。
只是小兄弟看來一副鐵了心,認定夢中女子是將來妻子的模樣,要澆熄他的熱情,恐怕有些難。
該放他出去闖闖嗎?
姜擎光想了想,將手邊的紙筆往藍奏恆面前推去。
「來,寫個字。」其實小兄弟心意如何,一測便知了。
「寫字啊?」藍奏恆抓著筆,一時傻了。
這是要寫什麼?
他知道姜擎光偶爾會替兄弟測字,不過他還沒玩過,突然要他寫,還真想不出什麼字……
搔搔頭,他按上筆,大大地添上個自己的名字,寫了個「恆」字。
「恆……」姜擎光原本還等著看戲的表情突然斂起。
「怎麼樣?」藍奏恆瞧姜擎光原本還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看了他寫的字之後就正經起來,讓他不由得跟著緊張了下。
「恆字通恆,表永久,從心旁,添上天地兩筆,表示……你心意已決,其心天地可鑒,這夢中女子應是你此生的妻。」
雖說解字隨人說,但一個人的心念往什麼方向偏,總會在不經意之中流露出來。
而今藍奏恆寫了這個字,實在是讓他不得不多想。
「果然!」藍奏恆聽著差點欣喜到跳起來,「我就知道這不只是普通的春夢而已!」
瞧他一臉得意,姜擎光忍不住想歎氣。
就算未卜先知,他也不想用這樣春色無邊的方式來預知啊!
只能說,小兄弟真是年輕氣盛,精力過人,居然可以連著六晚都持續作這樣的夢,白日裡卻還是神采奕奕。
通常在這種時候,迷信些的爹娘早把兒子抓去廟裡祭改收驚,免得兒子是招來什麼山精野怪作祟,才會夜夜在夢裡空度春宵,給精怪吸了精魂去。
不過,這裡是蒼龍堡,遇上什麼怪事都不足為奇。
「奏恆,你是真想成家了,還是貪圖一時嘗鮮?」看著藍奏恆那一副春風滿面的模樣,姜擎光忍不住探問起這個兄弟的意思來。
近來不少兄弟先後成親,確實讓一些原本只打算孤身一輩子的兄弟動了心念,但是在他看來,藍奏恆玩心太重,他實在不知道這小子是說真的,還是貪戀女色。
可是以這字看來,藍奏恆似乎又挺認真……
「我當然是認真想成家。」藍奏恆難得地迸出謹慎的語調,「既然知道有這樣迷人的大美人日夜牽掛著我,怎麼可以不把她娶過門?」
收回前言。
姜擎光斯文的臉龐上出現了一抹扭曲的神情。
這是什麼想法?果然小伙子只是貪戀美人的肉體嗎?
「奏恆,我有言在先,這測字,是測你心意,表示出你對那夢中女子的決心,但可不是代表她在等待你前去。」
再怎麼說都是兄弟一場,姜擎光縱使覺得藍奏恆真是無藥可救的色鬼一個,還是盡義務地提醒著他。
「放心啦!她在夢裡說得清清楚楚,說她一直候著我耶!」藍奏恆笑嘻嘻地擺擺手,對於姜擎光的提點並不當一回事。
呵呵……他的大美人,既然知道她將是自己此生的妻,他當然要全力以赴,無論如何都要找回來給眾家兄弟羨慕一下了。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姜擎光再度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對於藍奏恆的過度開朗,雖然覺得樂觀是好事,卻偶爾讓人感到很無言啊!
「嘿嘿!等我娶了大美人回來,一定會包份大禮給你的!」一邊說著,藍奏恆的一顆心早已往堡外飛去,巴不得現在就問清楚美人家居何方,他好備上厚禮,帶上八人大轎去迎親。
「大禮我心領就好。」姜擎光無奈地搖搖頭,「你知道該上哪找人嗎?」
什麼線索都沒有,就想著要迎親了,這小子的樂天個性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啊?
「不知道。」藍奏恆答得乾脆,雙眼閃著燦光往姜擎光看去。
姜擎光頭大地歎了口氣,「你是想請我算?」
雖說他這鐵筆神算,在江湖中確實小有名氣,而且江湖中人還流傳著,只要是他算出天命將盡的人,絕活不到第二天之類的傳聞,但從來沒人找過他算姻緣啊!
這種事真是只有藍奏恆才做得出來!
「是啊!」藍奏恆笑嘻嘻地點頭,說得毫無愧色。
兄弟有這麼好的長才,不多多利用的話,豈不是讓兄弟的手藝生疏了嗎?
所以現在既然有這個機會,問問姜擎光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了。
「我話說在前頭,算命只是依據你現在的情況去推演你的將來。」既然藍奏恆都厚著臉皮說大白話了,姜擎光也不再閃避問題。
「我知道。」藍奏恆使勁地點頭,「比如說,如果我其實對那個大美女沒感覺,那你算得再准,我們倆都湊不成對。」
「沒錯。」姜擎光吁出一口長歎,「所以算命,不過是指點你一個方向,至於今後的發展,要靠你自己,懂吧?」
神算這名,不過是渲染出來的虛名,其實他只是比旁人用心觀察,多了幾分特別的興趣。
可他這群兄弟們,對他的話可說是深信不疑,這點著實令他在倍感欣慰的同時,也感到沉重壓力。
但他還是在蒼龍堡待了下來。
因為,這堡內的兄弟們,信他敬他,卻也不依賴他。
是這點平衡,讓他在堡裡找到了容身之處。
所以面對這個熱情總是燒過頭,絲毫不懂得什麼叫節制的藍家小伙子,雖然常被藍奏恆鬧到哭笑不得,可藍奏恆會提出來的問題,倒也都有趣得超出他的想像之外。
唉……就給他個指引吧!反正准不准,也是看這小子自個兒的心啊!
「懂懂懂,我又不是頭一回請你算了,大小事該注意的,我都知道。」藍奏恆連連點頭,擺出一副挺有自信的模樣。
「好吧!」姜擎光指著藍奏恆寫上的「恆」字,淡聲道:「恆字已清楚指出你心之所往了。」
「這麼神?」藍奏恆訝異地打量著自己寫出來的墨黑大字,怎樣也看不出半點端倪來。
「自己瞧瞧,你這恆字右半,中間夾著什麼?」姜擎光從旁提醒道。
「右半……」藍奏恆指著中間應道:「你說上下兩橫指天地,那中間就剩個日了……」
「日出東方。」姜擎光點頭迸聲。
「哇!原來是這麼解!」藍奏恆雙手一拍,雙眼泛出神采,「擎光,你真神!我這就動身往東方找娘子去!」
說罷,火雲槍一提,他飛身就往院落外奔去。
姜擎光瞧著藍奏恆風一般的消逝在眼前,再低頭看看桌上的「恆」字,忍不住喃喃吐出低音,「唉……心意已決,有了方向,都是好事,但……」
恆字表永恆之意,聽來雖美好,像是藍奏恆與那女子能攜手共度一輩子,可是要能長長久久,也是得經過一番努力啊!
畢竟這個字義,也可解釋為要成就此事,必須有恆心與毅力,也就是說,這尋妻過程,說不定並沒有藍奏恆想得那麼簡單。
要永恆,豈是如此容易的事?
不過,他並沒有說出口,畢竟藍奏恆心意已定,多說無益。
況且,只要有他們蒼龍堡為後盾,兄弟情誼為輔佐,即使橫在藍奏恆面前的難關再多,他們都願意為藍奏恆出手幫忙的……
「啊!對了,擎光,我剛才忘了問你。」
正當姜擎光還在心裡想著藍奏恆的事情時,藍奏恆卻突然從門外把半張臉探了出來,中斷了姜擎光的思緒不說,還讓姜擎光一時心神拉不回來,差點給嚇著。
這小伙子……
姜擎光定了定心神,開口道:「什麼事忘了?」
「你只能看出美人住東方嗎?」藍奏恆笑咪咪地,一臉無憂無慮地問道:「有沒有別的?像是生辰八字、長相、特徵……或是頭髮多長啦!喜歡穿什麼、用什麼之類的……」
一連串過於隱私的問題,聽得姜擎光有些頭大,他按著腦袋歎道:「奏恆,你不是在夢裡清楚地看見她的長相了?這些問題用得著問我嗎?」
有時候他真的很難斷定,藍奏恆這小子究竟是聰明還是傻子?
明明腦袋靈活,脾性卻又直線條……
「啊!對喔!一時興奮過度,都忘了我連她身上哪邊有痣都知道。」藍奏恆乾笑了兩聲,表情顯得尷尬。
「這種事不用告訴我。」對於藍奏恆什麼秘密都不藏的完全信賴,姜擎光是覺得很欣慰啦!但是有些事,他並不想知道好嗎!
「哈哈哈……我只是怕那美人,其實跟我還有奏禮一樣是雙生子嘛!所以才想問問擎光,看有沒有什麼更能辨認她的特色。」
藍奏恆笑得一臉心花朵朵開的樣子,姜擎光卻只想快點送走這個口沒遮攔的小鬼。
「奏恆,我沒有練天眼通,不可能知道對方那麼多的私事,剩下的你要自己想辦法。」姜擎光重重歎了一聲。
看來,他根本不用替藍奏恆這小子擔心,因為只要一有問題或麻煩出現,藍奏恆根本不會傻到自己去挑戰,百分之百會直接回堡撂兄弟上陣。
「哦?這樣啊!那……萬一她們也是雙生子,而且兩個人都愛上我,我該怎麼選啊?」不知道姜擎光已經很想拿硯台砸人了,藍奏恆還是繼續不知死活地迸出他的異想天開。
「問你的心。」姜擎光覺得腦袋越來越痛了,只是秉持著僅剩不多的微薄兄弟情誼,再加上他生性不愛動武,所以能和平處理就盡量不發火。
不然,今天換成是堡內出名的冷面兄弟風千流,八成早拿著兵器追殺藍奏恆了。
「嗯……如果我無法割捨,豈不是就要娶兩個?哇塞!妻妾一起來,我怕我會招架不住咧!哈哈哈……」藍奏恆完全將這趟的尋妻之旅,想像成迎親之行,再加上生性開朗,所以腦子裡的想法也越來越誇張。
「我看你很樂,這點小事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姜擎光抿了抿嘴,對於藍奏恆的妄想是越聽越頭大。
這藍家兄弟,當真讓人難以想像他們當初是流浪的孤兒,個性簡直開朗外向到不知節制的地步!
聽堡內兄弟說,上次藍家兄弟居然還跑去玉草城找花街姑娘,而且兄弟共享同個女人,理由是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讓兄弟們直斥荒唐。
前事記憶猶新,如今藍奏恆居然還妄想著娶對雙生姊妹花,也不想想他人都還沒出門哪!
而且這一去也不知道尋妻要找多久,真虧藍奏恆能夠現在就熱情奔放成這樣。
「說的也對,要應付一、兩個姑娘算得上什麼呢?咱們堡內兄弟哪個人與人過招時,不是以一敵十的?」藍奏恆煞有其事地點頭表示認同,又道:「對了,擎光啊!我看這樣吧!為了表示我對你的感激之意,如果對方真是雙生姊妹花,我會記得帶一個回來給你當妻子。」
藍奏恆說得認真,卻教姜擎光僅剩的一點理智全數繃斷。
「你……藍奏恆!」
好好先生爆出難得的火氣,在鐵筆神算的院落裡迴盪出令人不由得駐足迸笑的怒音——
「要迎親娶妻就快去!別再纏著我了!」
雖說往東方找,就能夠找到夢裡認定的那個美人,但老實說一個人外出,有夠無聊、有夠寂寞的!
藍奏恆過去幾乎是與兄長藍奏禮形影不離的,兩個人一塊兒吃喝玩樂,做什麼好事壞事都有伴。
可是現在,藍奏禮有了妻子,不可能像從前那樣,與他成天膩在一塊兒,再加上這次出遠門,為的又是找妻子,所以藍奏恆也就理所當然地獨自成行。
只不過,自己上路真的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路旁的小夫妻親親密密地一塊兒逛大街、買香粉、喝茶吃點心……
吼!該死的!他的美人躲哪去了啦!
他自蒼龍堡所在的天涯鎮,從東門出發,至今為止已經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但是一路上都沒找到夢裡的那個大美人。
藍奏恆堅信美人應該就長夢裡那模樣,因此每到一處新地方,他就打聽鎮上的美女何在,然後找機會親自瞧上一眼。
所以至今為止,他已經見過五位眾人口中的美人,但不是太嬌弱,就是早為人妻,或是文靜得過火,總之,什麼樣風情的都有,偏偏獨漏他想望中的那個魅浪美人兒。
「唉……少了美人,連喝茶都索然無味啊——」藍奏恆坐在茶館二樓,面帶寂寞地捧著據說是這間茶館裡最上等的香茗,眼神茫然地望向了大街。
「少俠說少了美人……難道少俠身邊沒有紅粉知己可以作伴嗎?」送點心跟小菜上桌的小二哥聽見藍奏恆的喃喃自語,忍不住調侃起他來。
「嗄?是啊!就是沒有紅粉知己,所以我才出來找啊!」
唉……忙碌這一切,為的都是找他的妻、他的美人呀!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少俠是想尋個意中人,好替自己添個如花美眷了?」小二哥露出頗能理解的表情點點頭,隨後又順口問道:「可是我瞧少俠玉樹臨風,面容俊雅,應該有很多姑娘家喜歡才對啊!」
反正現下店裡客人不多,小二哥也就偷個閒,跟藍奏恆聊起天來。
「是有很多姑娘愛慕我,可我看不上眼啊!」不然他何苦自虐,離開蒼龍堡那個天天有得吃、有得玩的地方,到處找美人?
「少俠真是好福氣啊!平常人想有個對象已經不容易了。」小二哥笑道:「不過少俠氣宇非凡,要能配上你的姑娘,確實也該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才是。」
「是啊!傾國傾城、風華絕代、冶艷無雙……」藍奏恆下意識地想起了夢裡的美人兒。
這一個多月的日子裡,隨著他的動身東行,鮮少再夢見那嬌媚的美人了。
他曾想過,會不會是因為他已經越來越接近美人所在的地方,所以不需要夢境指引了?
唉……如果是這樣就好囉!
「少俠說的條件還真多,但不瞞少俠,我們這鎮上就有一個這樣的姑娘哪!」小二哥見藍奏恆一副略帶失意的模樣,忍不住出聲提供消息。
「咦?」藍奏恆原本一臉快睡著的表情突然消失,換上了一張精神十足的面孔,「你說你們鎮上有這樣的大美人?」
「是呀!真的有喔!而且我願以項上人頭擔保,一定符合少俠你說的傾國傾城、風華絕代、冶艷無雙。」小二哥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膛,一臉豪氣地應聲。
「在哪裡?」藍奏恆吞了吞口水,緊張道:「你說的那個美人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
「少俠還真是出門找對象的,這麼急。」小二哥苦笑道:「雖然很想直接指點你去瞧瞧那個美姑娘,不過很可惜,她現在應該待在家裡,但明早你就能看見。」
「明早?為何?」難不成那是位賣菜姑娘?一大早的會出門叫賣?
「她是南街那邊賣早點的姑娘,名叫向十悸,生得貌美絕艷,可說是我們這小地方最出名的人。」小二哥詳細地指引著,「你要是想看看她符不符合你心目中的選妻條件,不妨到南街那邊的客棧住上一晚,等明天一大清早,必然能見到她。」
雖不知道藍奏恆是不是為了尋找心目中理想的妻子,才會出門遠遊,不過小二哥已經直接這麼認定了。
「好,就這麼辦,太感謝你了!」藍奏恆的鬱悶心情因為小二哥的提點而一下子開朗起來,他漾開俊朗的笑容,將一張金額高得嚇人的銀票往小二哥手裡塞去,「喏!這是賞你的,現在去幫我弄些上等的酒菜來吧!大爺我胃口大開了。」
他的美人呀!
原本以為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應該沒什麼值得期待的美人,不可能是他妻子住的地方,卻沒想到竟有個能讓人如此讚揚的姑娘。
既然如此,他當然要親眼去瞧瞧,說不定那位叫向十悸的姑娘,正是他夢裡魂牽夢縈的那個美人兒哪!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7-18 00:07:10
第三章
一大清早,天才剛亮,南街上已有不少攤子開始擺上工具做起生意。賣菜的,賣早點的,跑腿送柴的……人來人往,熱鬧而喧鬧的聲音,替清幽的早晨添入了生氣。
藍奏恆依照茶館小二哥的建議,挑了南街的客棧住,一打開窗戶,外頭正好能看得見對街,把往來人群看得清楚。
只是,或許是因為前一晚那興奮期待的心情燃燒得太過頭吧!藍奏恆沒能早起,卻是睡過了頭,直到窗外傳來了嘈雜的爭吵聲,甚至還混入碗盤的碎裂聲響,才讓他從美夢裡清醒過來。
「嘖!搞什麼鬼?」藍奏恆撥著一頭凌亂的長髮,起身往窗邊走去。
他昨夜又夢到了許久不見的大美人,心情正好,結果才剛親熱到一半,夢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吵死人的雜音,讓他直想拿火雲槍插死發出吵鬧聲的人。
伸手將窗戶往外一推,霎時,燦燦陽光往他臉上灑落,照得他差點睜不開眼。
「什麼?這是中午了嗎?」
這下藍奏恆總算清醒過來,他記得小二哥說過,那美姑娘是南街賣早點的,如果過了時候,是見不到人的。
「要命!我居然睡過頭!」
藍奏恆匆匆忙忙地衝到水盆旁,隨便抓起巾子沾水抹了抹臉,讓自己怎樣也睜不開的眼睛清爽些,然後連外衣都懶得披上,便直接衝回窗戶旁,想瞧瞧那個叫向十悸的姑娘還在不在。
只是他才剛定睛一瞧,就瞥見對街屋簷下,正有群人吵吵鬧鬧地圍成一圈,不知在爭論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在那個包圍圈當中,有個賣粥的小攤子,正冒出熱騰騰的蒸氣。
「這攤子不知道是不是大美人的?」藍奏恆自言自語地往對街張望,盼能瞧出點端倪來。
可不論他左瞧右看,都只能看見幾個高頭大馬、提著刀的粗漢子,圍在小攤的旁邊,而且附近還有幾個摔破的碗,看來這就是剛才吵醒他的噪音來源了。
正當藍奏恆猶豫著自己該直接穿衣下樓看情況去,還是窩在二樓看得清楚點的時候,一個紫色的身影自粗漢子旁閃身而出,嬌柔的身影襯上及腰的長髮,以及那矮上粗漢子們一大截的個頭,令藍奏恆的眼睛一亮。
是他的美人嗎?身影看來好像啊!
這念頭剛閃過藍奏恆的腦海裡,下一刻,粗吼聲已經在街上迸開來。
「媽的!老子光顧你這個小攤子,是你的榮幸!居然還妄想跟老子收錢?」
「你這娘們不識好歹啊!」
輪番吼叫聲像打雷似的爆出,讓幾個路人閃得遠了點。
可是那紫衣姑娘卻沒因此而退卻,她僅是雙手往腰間一擦,抬頭挺胸地迎視著面前的凶神惡煞,然後迸出了尖銳高音——
「少說得那麼好聽!你們這群不知打哪兒來的混帳王八蛋,居然想白吃我辛辛苦苦煮好的粥?門兒都沒有!快把錢付清!否則等會有你們好受!」
不輸給壯漢氣魄的高音聽起來凶巴巴的,還帶著指責,儼然是不畏強權的表率,只是以她的嬌小個頭,看起來實在不像能抵擋得住粗漢子們的一拳。
藍奏恆訝異地瞧著紫衣姑娘,只見她明眸裡泛著毫不掩飾的怒氣,嬌唇、挺鼻,發軟若緞,纖腰裹在素黃的腰帶裡,更顯現出她胸前渾圓的豐滿。
這等姣好的身段、明艷的媚容,說實在的,藍奏恆一路上不是沒見過,但唯有眼前這個美人,讓他停下了目光。
「美人!我的美人!」不自覺地吐出了感動萬分的吶喊,藍奏恆難掩激動心情,只差沒就地跳窗,往他尋覓多時的美人撲上去。
天哪!真是他夢中的美人哪!
他往東找了這麼久,總算有收穫了!
瞧著那不再只能出現在夢裡的身影,藍奏恆不自覺地往自己的臉頰上掐去,想證實一下自己不是又跌入夢鄉裡了。
接下來的痛楚讓他捂著自己的臉露出了傻笑,因為這代表他不是作夢啊!
他是真的找到他夢裡的大美人了!
好樣的姜擎光啊!你這鐵筆種算果然名不虛傳!
藍奏恆懷抱著滿心歡喜,想早點穿衣服下樓去見美人,未料就在這個時候,那群吃白食的粗漢子卻前後左右地圍住了紫衣姑娘,高大的身軀遼去了他的視線,讓他再也看不到美人的臉。
「你這不知死活的娘們,今天老子就讓你嘗嘗教訓!」漢子舉起了厚實的手臂,眼看就要往紫衣姑娘打下去。
不過在他的手來得及碰到紫衣姑娘之前,一隻瓷杯已搶先一步,凌空飛掠過整條街,直擊在漢子的後腦門上。
砰的一聲,瓷杯撞上了腦袋,過大的衝力讓它應聲而裂,掉落在地上,將杯體摔得四分五裂。
而那名想動手的粗漢子,也就這麼白眼一翻,整個人往前撲倒下去。
「啊呀!」圍觀的路人們紛紛發出了尖叫聲。
「是誰!快滾出來!」
「居然敢打我們大哥!有膽的就出來,別偷偷摸摸的。」旁邊幾名壯漢見帶頭的大哥居然被一隻杯子砸昏,頓時警戒起來。
閃身躲過壯漢的紫衣姑娘,則是好奇地往四下張望。
怎會有人能用杯子打昏人啊?這太不合理了吧?
瞧這男人皮粗肉厚的,拿根棒子敲,都不見得能把他敲昏,現在卻……
「你們幾個,要命的就滾遠點!別擋著我看美人!」
高音迸發,引得眾人抬頭尋找聲源,在瞧見趴在二樓窗口的藍奏恆手裡拿著另一隻杯子把玩的同時,大夥兒也不自覺地議論起來。
「這人是誰呀?生面孔呢!」
「沒瞧過的,可剛才那一丟,功夫可真好哪!」
小小的鎮上,大夥兒容易熟識起來,因此街頭巷尾的鄰居多半認得,如今突然冒出了個陌生人,自然也引人注意。
紫衣姑娘訝異地瞧著藍奏恆,瞧他雖然有些衣衫不整的,但面容卻是俊雅清秀,還透露出點自信與傲氣,令她忍不住好奇起來。
這男人究竟打哪兒來的啊?
他們這個小鎮真的是很偏僻的地方,沒什麼大城裡會有的武館、江湖門派駐留,大都是平凡老百姓罷了。
可是,要能用杯子打昏高頭大馬的粗漢子,那應該是說書人口中的江湖俠客才辦得到吧?
但功夫要練得好,不是動則十年、二十年的嗎?所以俠客應該都是中年男子才是。
問題是,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好年輕,一副比她大不了多少歲的樣子。
而且,最令她皺眉的是——剛才那「美人」是在喊她嗎?
「媽的!你這不知死活的小子!帶種的下來!老子要親自教訓你!」
「沒錯!快點滾下來謝罪,老子還能饒你一命!」粗漢子們爆出吼叫聲,顯然氣壞了。
「笑話!你叫本大爺下樓,我就下樓啊?」藍奏恆瞧著這些地方惡霸,忍不住吐出反嘲,「本大爺是你惹不起的人,識相的快滾吧!」
他才懶得為了這群惡霸動腳下樓咧!簡直是浪費體力。
他現在只想早早梳洗完畢,把樣子打扮整齊帥氣些,然後下樓跟美人邀功,再喝碗美人親自熬煮的香噴噴白米粥。
接著,他就可以跟美人慢慢地聊天、說笑,以最短的時間擄獲她的芳心,把她娶回家……
藍奏恆滿心歡喜地妄想著自己美好的將來,丟下了拒絕的話語後,便想轉身去換衣服。
可是他腳步才剛挪動,樓下便又傳來了尖叫聲——
「啊……你想幹什麼!快放開我!」
是美人的聲音!藍奏恆一聽見求救聲,馬上就丟了衣服衝回窗邊。
果然紫衣姑娘已被大漢架住,一把刀還橫在她的白嫩細頸上。
「快放手!你們這些土匪!再不放手,等會兒教你們吃不了兜著走!」紫衣姑娘火冒三丈地迸出要脅的高音,倒是一點兒都沒有被當人質的害怕感。
「閉嘴!你給老子安靜點!」
聽著她的尖嚷,漢子們也感到有些吃不消,一個巴掌就想往她的粉頰上拍去。
「住手!」藍奏恆哪容得自己的將來妻子受半點苦痛?一看見大漢要動手,他馬上將擱在床邊的火雲槍抓起,衣服也顧不得套上,就這麼僅穿著單薄的裡衣,自窗口一躍而下。
「啊!嚇死人了!」路旁圍觀的百姓都是些沒練過功夫的普通人,見藍奏恆好端端的突然跳樓,都忍不住迸出害怕的尖叫聲。
可事實上,區區的兩層樓對於藍奏恆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只見他俐落地屈身一翻,然後便穩穩地踏上了大街,一點都沒受傷。
不過,路旁看熱鬧的民眾倒是都嚇著了,個個瞪大了眼直往他瞧。
「你們這幾個惡霸,識相的快放人滾蛋!」藍奏恆將火雲槍往前一指,俐落的槍尖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銀光,看起來相當有架式。
但是壯漢們顯然分不出實力的差距,他們現在只想著要替倒下的大哥出一口氣。
「毛頭小子,等一下老子就打到你跪地求饒!」其中一名大漢拔出腰間的大刀,丟開紫衣姑娘便往藍奏恆砍去。
略嫌笨重的身軀越過大街,直衝向藍奏恆,但藍奏恆卻沒什麼反應,僅是將槍尖一晃,掃過了大漢的眼前,再往他的腰間左右兩側各刺了一下。
霎時,一道腥紅的血輪飛濺而出。
大漢的刀鋒還沒能靠近藍奏恆,臉上已多出了一道傷痕,正好橫過他的雙眼下方。
正當他丟了刀、捂著臉狂叫的時候,他腰間的腰帶也跟著鬆脫,整件長褲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面前掉到地上。
「我說過本大爺不是你惹得起的對象。」藍奏恆還是站在原地,腳步連動都沒動半分。
火雲槍使勁地往旁一甩,沾上的血跡霎時散去,重還原本銀亮的槍尖。
「嘩!小兄弟功夫真好!」
「好身手啊!真是太厲害了!」
「從來沒見過這麼俐落的功夫!」旁邊的百姓們爆出了驚訝的讚美聲,還有人拍起手來。
此起彼落的叫好聲讓兩旁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大家都對藍奏恆能否真的打敗在場所有的惡徒而感到好奇。
僅剩的兩名惡霸,見情勢不對,膽子也跟著變小了。
他們面面相覷,彼此交換了個眼神,然後……
「快逃啊!」推開了原本抓在手中的紫衣姑娘,以及旁觀的路人,兩人飛也似的鑽出人群之中,打算丟下同伴逃走。
藍奏恆自然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們,他往前跨了兩步,光著腳丫子踩上方纔那名妄想傷他的大漢所扔下的大刀,接著使了點勁道往刀柄一壓,令它彈起,腳再用力一踢。
瞬間,刀子就這麼往高空飛去,不偏不倚地追上了那兩人的腳步,然後刀柄就這樣墜落於跑在後頭的那個壯漢的腦袋上,讓他腦袋一昏,整個人往前跌去,正好撞倒跑在前邊的夥伴。
「哎喲!好痛!」
「媽呀!疼死了!」
不約而同迸發的叫痛聲,還有跌跤的碰撞聲,讓藍奏恆的唇角勾起了滿意的笑容。
哼!不管這些混蛋是想傷他,還是想傷他的美人,都再回頭重練一百年吧!
藍奏恆的大顯身手,使得惡霸欺人的場面,頓時變成義俠除暴安良的戲碼。
附近的百姓紛紛拍起手來,也有人直接找了麻繩,把倒在地上直嚷痛的幾個惡徒綁起來,然後跑去找官差來,想把惡霸送進官府去。
面對這種受人注目的場合,向來愛出鋒頭的藍奏恆已經相當習慣了,所以並不以為意,倒是他那身打扮變得很突兀。
畢竟,他跟光著身子也沒差多少。
但藍奏恆可是絲毫不以為意,他一心只惦掛著大美人是否平安無事,因此打倒這群壯漢後,他立刻往紫衣姑娘走近。
「美人,你沒事吧?放心,他們都被我打倒了,你不會有危險了。」藍奏恆笑咪咪地踏近了幾步,出聲想安撫受驚的大美人。
可紫衣姑娘卻不怎麼領情,她雙手擦腰,蹙起秀眉,一臉緊繃地指著藍奏恆,迸出了不怎麼贊同的怒音。
「我很感謝你救了我,可是別開口閉口叫我美人!我有名有姓的!」
對,這男人是挺帥氣的沒錯,笑起來也很親和,但是他那句「美人」卻惹惱她了!
這彷彿是在說,今天若是個長相其貌不揚的女子受到委屈,他就不會出手相助一樣。
「不知道姑娘的芳名是?」雖然猜她十之八九應是小二哥說的向十悸,可藍奏恆還是沒貿然開口。
畢竟錯認了是很糗的,他可不想在初見面時,就給未來的親親妻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叫向十悸!」紫衣姑娘一臉神氣地迸聲。
果然是小二哥說的向姑娘!
藍奏恆難掩激動地又往她走近幾步,臉上帶著遮掩不去的喜色,「我總算是找到你了!」
雖然只是一個多月的時間,但藍奏恆對向十悸這張臉龐可是日思夜夢,幾乎到了光是閉上眼都能清楚描繪出她容貌的地步。
可現在,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哪!
不管是長相,頭髮的樣式,甚至是那玲瓏有致的身材,都與他的記憶如出一轍。
「什麼?」向十悸有些警戒地後退,「你別一直靠近好不好?既然都沒事了,還不回去穿衣服?」
不管這男人是俠客還是哪個武館的弟子都好,總之,只穿著裡衣還光著腳丫子在姑娘家面前晃來晃去,很失禮耶!
「呃?你不認得我?」許是因為兩人在夢裡已親熱過太多次了,所以藍奏恆壓根兒沒想像到現在這種狀況——
「啥?我為什麼要認得你?」向十悸露出困惑的表情反問道。
真是個怪人!虧他生得一臉俊秀,沒想到個性這麼奇怪。
他們可是初見面耶!她怎麼會認得他啊?
莫非這男人是失憶了嗎?
「老天……」藍奏恆對著向十悸左看右瞧,見她確實不像是刻意欺騙他,是真的不認識他,他忍不住長歎一聲。
天哪!向十悸其實根本不認得他嘛!
老天爺,禰這玩笑會不會開得太大了點?
虧他千里迢迢奔波這麼遠,結果卻是一頭熱……
嗯……可不對呀!向十悸不認得他,也是應該的不是?否則她早就到蒼龍堡來找他了,又怎會待在這小地方?
這也就是說,雖然他夜夜在夢裡與向十悸度春宵,但向十悸卻沒有夢見他。
因此他要想親近向十悸、將她娶回家的話,就得先想辦法讓她愛上自己才行!
藍奏恆望著那張完全將自己當成陌生人的漂亮臉蛋,心裡雖然有點失望,不過他也知道,命運就是這麼一回事,偶爾自己太受人疼愛,就會被看不過去的老天爺捉弄一下。
但是沒關係,以他這個英勇救人的開場,相信已經奪得向十悸一半的芳心了吧?
藍奏恆自信滿滿地朝著向十悸露出笑容,往她拱手一敬,「讓姑娘受驚了,既然姑娘沒事,藍某就先回房更衣了。」
「我沒事啦!你不用這麼替我操心。」向十悸瞧著他那看起來很是親切的笑容,突然有種自己的態度似乎太凶了點的感覺。
怎麼說他都救了她,不論他究竟怎麼想的,可光就他還沒更衣,便立刻跳窗救她的舉動,其實還挺感人的。
而且,這男人應該是個長年習武的人吧?瞧他那雙手,指節分明不說,還帶著點剛硬的感覺。
他手上那柄長槍漂亮得沒話說,黑透的槍身色澤襯著鑲了火焰紋的銀色槍頭,看起來相當氣派。
這樣特別的陌生人,不知道是打哪兒來的……
「既然姑娘平安無事,那這粥,可還繼續賣?」藍奏恆剛起床,什麼都還沒放進肚子裡,一旁的粥又香噴噴的,讓他真是聞到餓了。
當然了,這粥是未來娘子親手煮的,也有相當的加分效果,會讓他更想親口嘗嘗啊!
「當然賣。」向十悸聽他問起,心情一下子變好許多。
拍拍身邊的小攤桌子,她揚起得意笑容,很是豪氣地迸聲,「因為你是恩人,所以等一下不管你想喝幾碗,我都請客!」
「好,衝著向姑娘這句話,藍某一定多喝兩碗。一藍奏恆見她撤了不明所以的怒意,換上了笑臉,不由得看得有些暈陶陶。
果然是他的美人,笑起來就是這麼勾人,傾國傾城的……
「沒問題。你快回去換衣服吧!我等你。」向十悸說罷,逕自往旁邊的圍觀民眾瞧去,像是很習慣這種場面似的喊了幾聲,「各位鄉親父老,戲演完了,麻煩回頭繼續忙自己的事吧!至於這群沒天良的吃白食惡霸,等會兒就有官差來帶走了!」
說著,她還伸腳踢了踢一旁地上昏倒的大塊頭。
眾人聽見向十悸的話,彼此互瞧了幾眼,便露出很能理解的表情,紛紛散開了。
藍奏恆有些納悶地瞧著這景象,總覺得有哪兒怪怪的。
這些人……會不會太習慣這樣的場面了啊?
藍奏恆正覺得怪,想說先回房換套衣服,等會兒吃粥時,再拿這個當話題,跟向十悸好好聊聊,未料他的身後,已傳來了驚人的高音——
「你這個無恥之徒!快點離開我妹妹!」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7-18 00:07:27
第四章
人潮散去的街道上,一名穿著官服的男子衝過來,在他身後還跟著數名捕快。
由衣服看來,藍奏恆知道這男人應是當地官府的捕頭,不過……
剛才他有沒有聽錯?
妹妹?
這個捕頭是向十悸的兄長嗎?
藍奏恆還來不及思索,向捕頭已經飛奔到他身邊,掄起碗口大的拳頭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喂!你這人搞什麼鬼啊!」藍奏恆當然不會呆呆挨揍,他身形一閃,就晃到了十步遠的地方。
向捕頭撲了個空,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藍奏恆的身影往哪邊閃,正忙著東張西望,想轉身往藍奏恆撲去的時候,向十悸卻開口教訓起來了。
「大哥,你別老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打人!」
真是的!這個傻大哥,明明在追查賊人時,腦筋靈活得很,但只要事情一扯上她,像是有人要找她麻煩啦!想佔她便宜啦……這個傻大哥就會因為護妹心切,變得什麼都不顧了。
「十悸?」向捕頭微愕,沒想到自家妹妹會替個外人求情。
「他雖然穿成那樣,不過旁邊這幾個倒地的,才是欺民惡霸啦!你要抓就抓他們!」向十悸伸手往地上一指,氣呼呼地嚷道。
「地上的?」向捕頭定睛一瞧,只見幾個一臉兇惡樣的壯漢早被人綁起,丟在旁邊。
他揮手示意身邊的捕快們上前抓人,又護在向十悸面前,質疑地看向藍奏恆。
「十悸,你說他不是欺負你的人,那他是誰?怎麼穿成這副德行在街上走?」向捕頭納悶地問道。
「在下藍奏恆。」藍奏恆沒轍地瞧著明顯把自己當敵人看待的向捕頭,拱手道:「方纔在二樓看見這群惡霸欺侮向姑娘,想要吃白食,所以來不及更衣就下樓相助。」
不講清楚,等會兒這個向大哥把他視為惡霸的同夥,那可就冤了。
「真的嗎?」向捕頭懷疑地朝妹妹詢問。
「對啦!你不信他,總要信我吧?」向十悸沒好氣地擦腰訓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抓人之前問清楚!不要老是一頭熱地幫我!」
「我也是為你好啊!誰不知道你是我們鎮上的第一美人,垂涎你美色的人那麼多,我不小心點保護你怎麼成?」向捕頭理直氣壯地應道。
「你保護過度了啦!」向十悸推開自家兄長,往藍奏恆探頭叫道:「喂!姓藍的,你快回去穿衣服啦!粥我替你留幾碗,你等等下樓吃吧!」
「好的,多謝向姑娘。」藍奏恆聽著兩兄妹的對談,突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這對兄妹,其實比較像姊弟啊!
不過向捕頭說的沒錯,向十悸當真堪稱這小地方的第一美人了,也難怪向捕頭的保護欲會這麼重。
倒是……他說垂涎向十悸美色的人很多?
嗯哼!居然有人覬覦他的妻子?
想都別想,因為再過不久,向十悸就是他的人了!
藍奏恆又往向十悸瞄了眼,為了早點喝到她的粥,於是他索性一個飛身躍起,直接跳回二樓房裡,匆匆更衣梳洗去。
這原本只是個對他來說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反正蒼龍堡裡的兄弟哪個不是武林高手?
大夥兒拿輕功代替走路幾乎是家常便飯,閒來無事還常常在自家堡裡的屋頂上飛來躍去的,甚至在半夜抱了小菜跟酒瓶上屋頂小酌一番。
不過,因為這兒真的是個小地方,所以儘管他這個只是無心的小動作,但看在旁人眼裡,卻是教人驚訝地瞪大眼,說不出話來。
向捕頭詫異地瞧著二樓窗口,他拉長脖子上下來回看了看,居然真的有人能夠拿著一柄長槍,就這樣從一樓跳回二樓去?這就是在說書人的口中才能聽到的「飛簷走壁」吧?
在這個小鎮裡,他向意海確實可算是數一數二的好手了,所以才會被延攬為小鎮上的捕頭,幫著對付一些暗地欺壓良民的惡霸。
但他的身手,僅是動作俐落腳步快,再加上拳頭夠硬,卻沒有這種能一口氣跳上二樓的輕功。
嘖嘖!這個藍奏恆,身手真是遠遠超過自己啊!他根本是故事裡才會有的俠客吧?
「喂!大哥,你發什麼呆啊?」向十悸伸手在人高馬大的兄長面前揮了揮,「別發愣了,你不是還在當班嗎?抓了人,就快點回去吧!」
因為她長得漂亮,而且又不是千金小姐被保護在深閨裡,必須天天出門賣早點營生,所以很容易遇上被欺負的情況,在這種時候,就會有好心路人偷偷去官府通報,替她把兄長找來擺平事情。
這種情形連著幾年下來,街頭巷尾熟識的鄉親都曉得了,大家笑說她真的有一個很保護她的哥哥,這樣也不壞。
只是,在向十悸看來,雖然兄長很護著她是不錯啦!可處事太衝動了,實在不夠沉穩。
偶爾她會覺得,他們出生的時間一定弄錯了,其實她應該是姊姊才對吧?
「我等等就回去……」向意海還盯著二樓窗口,對於藍奏恆的好身手,他生出了好奇心,視線怎樣也拉不回來。
「夠了啦!你那麼想知道那個姓藍的功夫是打哪兒學來的話,我再替你問啦!快回去!」向十悸歎了口氣,露出無奈的表情承諾著。
她知道這個大哥為了保護自己,一直勤於練身手,但似乎總是沒什麼長進,不過幸虧他們這個小鎮上,平日裡也沒什麼大案子,多半就是有人起貪念偷東西,要不就是惡霸仗著人高馬大,就想欺負人。
像這類惡徒,靠老哥的俐落閃躲和大拳頭,就足夠應付了。
但偏偏老哥一直希望他可以像說書人口中的傳奇俠客那樣,會輕功啊!能在刀光劍影裡來去自如之類的,所以現在見到這樣的人出現,興起想親近的念頭也是可以理解的。
「嘿嘿!大哥的心意都給你看透了。」向意海傻笑了兩聲,然後才拍拍向十悸的腦袋,叮囑道:「不過,幫大哥問問就好,別讓登徒子靠你太近哪!知道嗎?」
「我知道。」向十悸迸出淡笑聲。
這大哥,就愛操心。
不過,也算是手足情深了。
挺好的,不是嗎?
香噴噴的白米粥配上兩碟小菜端到桌上,讓藍奏恆看得胃口大開。
喔喔喔……香透了啊!
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是沒吃過好吃的菜餚,但是能吃到向十悸親手煮的飯菜,還是令他感動到想痛哭一場。
他走這麼遠的路,終於有報償了。
「好香,好吃!你的手藝真不是蓋的!」藍奏恆大口大口地吞著白米粥,淡淡的甜味透出來,溫熱著他的舌頭跟喉嚨,讓他沒幾下就吞掉一碗。
「你說得太誇張了吧?」向十悸替藍奏恆又添上了新的一碗。
瞧這男人打架時威風凜凜,吃飯時卻像個孩子,讓她忍不住想笑。
「我可不是說假的,真的很香。」藍奏恆夾起小菜送進口中,口齒不清地迸聲道:「教我天天吃你煮的粥都沒問題。」
向十悸聽得面色一紅。
這男人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
是暗著在佔她便宜,還是明著示好?
又或者,他是說真心話,是認真地在讚美她的手藝……
「你那麼喜歡的話,天天早上來吃啊!」向十悸避開藍奏恆那過度直率的視線,逕自回身去舀粥。
「當然要天天來。」為了娶妻,為了他的幸福未來,要他照三餐吃白米粥都沒問題!
更何況向十悸煮的粥,還真是有夠合他胃口的。
「那也要你吃不膩才行。」向十悸一回頭,就撞見藍奏恆笑得開心的表情,面色忍不住又泛紅了。
這個男人,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說不定只是講話很直……
不過,他也很有可能是因為見她漂亮,才繞著她打轉,這種男人其實很多的。
她打小到大一直被男人糾纏,所以她一直覺得,好色是男人的天性,因此她凶回去也沒什麼不對。
但是,藍奏恆真的有些不太一樣。
方纔他穿著單薄地跳下樓時,模樣有些凌亂,可是依然能看得出來他有張俊朗的面容,星眸閃耀著燦燦光芒,就像是見了寶物似的。
而今他穿戴妥當,淡青藍的長袍襯上皂黑腰帶,長髮扎得整齊,兩手護腕還鑲了銀紋,看來相當英氣,還有幾分的俐落感,總教一旁路過的姑娘家不由得對他多瞄幾眼。
不知怎地,向十悸總覺得,這樣的男人不該出現在這樣樸實無華的小地方,因為這兒的氣息,與藍奏恆完全是格格不入。
他太顯眼了,讓人忍不住會將眼光放在他身上。
不過,藍奏恆八成只是路過他們這個小鎮吧?瞧他就住在對街客棧,或許過幾天就走了也說不定。
「對了,你是想搬過來,還沒找到住處,才暫居客棧,還是只是路過此地啊?」
如果他只是路過,那她何必擔心這個男人到底會不會對她糾纏不休……
「我不是搬過來。」藍奏恆喝掉第二碗稀飯,才抬頭應道:「我來找個人,找到就要回去了。」
他一邊說,一邊把眼光往向十悸臉上打量著。
這麼近距離瞧著、聊著,果真比夢境裡感覺好多了!
「原來如此。」瞧他意猶未盡地舔著唇邊的粥,向十悸忍不住想笑。
果然他並不是屬於這個小地方的人哪……
她給藍奏恆添上第三碗粥,續問道:「找誰?我大哥是這兒的捕頭,不嫌棄的話,可以請他幫忙。」
這麼一來,大哥也有機會向藍奏恆討教他那身好功夫,打聽一下是拜了哪個高手為師。
「那倒用不著了,人我找到了。」只差沒下聘迎親而已。
「這樣啊!這麼說來,你就要回鄉了?」向十悸理解地點點頭,「那麼,不嫌棄的話,你出發前,我弄點吃食給你帶上路,算是謝謝你替鎮上除去惡霸吧!」
聽見他乾脆的回答,向十悸倒是鬆了口氣。
因為這表示藍奏恆不會停留太久。
雖然她並沒有討厭他,但瞧著他那熱切而率直得有些過了頭的視線,卻會讓她渾身不自在。
「沒的事,因為我很閒啊!所以人找到了,就可以四處遊山玩水一番。」藍奏恆笑咪咪地應道:「再說,你這粥這麼好吃,我想多住點時日,天天來吃你的粥。」
當然了,最好是能早點把向十悸拐帶回堡,這樣他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吃到親親娘子煮的粥了。
向十悸瞪著眼,有些沒轍了。
這男人真的坦白得太過火!
這話若給其他的姑娘家聽了去,只怕一顆芳心都給黏上去了吧?
「我是很高興你喜歡我的粥啦!不過你這樣不幹活行嗎?」雖說藍奏恆的衣著打扮看起來就是個好人家子弟出身,但她向十悸最討厭紈褲子弟了。
如果藍奏恆這人只是個性不壞,卻是個游手好閒的富家少爺,那她可要離他遠一點。
「你關心我的工作啊?」藍奏恆聽得眼睛一亮。
哇塞!進展真快,果然他們之間有紅線牽上,不然怎麼會初見面就這麼合得來呢?
向十悸被他熱切的眼神瞧得不由自主後退了點。
「誰關心你的工作了?我只是討厭不務正業的男人。」她別過臉去,覺得心跳得好急。
這個怪人!
講話聊天而已,能不能別這麼熱情?
過去不少男人對她有意思,她都是一眼就瞧出來,因為那些人的眼神裡,即使再怎麼偽裝成斯文,都還是帶有一份看來虛假又不夠誠懇的氣息,感覺多半是在刻意討好她。
但藍奏恆卻不同。
他總是讓她覺得莫名的臉紅,甚至覺得他的氣息似乎將她圍得無路可逃。
可問題是,他們才剛見面而已啊!為什麼對於這個人,她就是特別在意呢?,
「放心吧!別看我一副悠哉樣子,其實我的工作可是要賣命的,所以工作一段時間後,就給自己放個假休息,也是應該的啊!」藍奏恆一手托著下巴,靠在桌邊看著臉上微泛紅暈的向十悸,越看越覺得幸福。
雖然這樣是有些怪了,因為他甚至還不認識這女人,僅是在夢中相會,就情願對她死心塌地。
他甚至還不知道向十悸的個性如何、身家如何,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就連向十悸對什麼樣的男人有興趣,他都不曉得。
可他就這樣一頭栽進去了。
不諱言一開始夢見向十悸的時候,他純粹是因為她的美艷動人、銷魂蝕骨的媚態,才對她一見傾心,但是連著一直夢見她之後,他對於她已經從陌生變得熟悉,所以感覺自然越來越強烈。
而今他終於見到夢中的美人,雖然她不會一開口就衝著他喊「恆哥哥」,聲音依然一樣好聽,卻不會喊得他骨頭都要酥掉,但是這麼活生生的、有精神的她,卻讓他更有股將她緊緊擁入懷的衝動!
能跟她像家人一樣閒談話家常,喝到她親手煮的粥,感覺好實際。
這才叫活著,才叫夫妻啊!
向十悸當然不曉得藍奏恆的腦袋裡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她只知道藍奏恆的工作著實讓她感到訝異。
「你幹的是賣命的工作?不會是替人走鏢吧?」
她聽過走鏢這門行業,雖然小鎮上沒有鏢局,但她知道,那是個功夫必須很好才能做的工作,要不然一碰上有人劫鏢就死定了。
莫非藍奏恆說的找人,其實是走鏢?
「走鏢太無聊了,我不幹。」藍奏恆搖搖頭,笑道:「那種事一點都不刺激,很無趣的。」
只能呆呆地送貨,偶爾才有人上門劫鏢,這種工作莫說他不幹,就是藍奏禮也不做。
因為他們好吃、好玩,像那種無法好好發揮實力的工作,做起來肯定悶到發慌。
「那你的工作很刺激嗎?」向十悸無法想像,有什麼工作比可能遇上歹人劫鏢還刺激?
他們這地方小,百姓們生活樸實,偶爾聽聞有保鏢在走鏢時受傷,或是哪家遭了竊賊,就已夠人討論上三天三夜了。
「當然!因為我們蒼龍堡專接嚇死人的工作啊!」一說起讓藍奏恆自傲的蒼龍堡,他的雙眼立刻迸出燦爛神采。
想當初他跟藍奏禮可是被親爹丟出門的,走到哪,都覺得自己是瘟神,直到遇上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的堡主,硬是將他們抓進蒼龍堡,才讓他們有了一群有別於家人,感情卻又更親密的兄弟。
所以別說是替蒼龍堡賣命了,三魂七魄他都能給耗上!
「蒼龍堡?」向十悸納悶地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你沒聽過?」藍奏恆一直很習慣走到哪兒,都有人知道蒼龍堡的情況,如今對上個搞不清狀況的向十悸,一時之間還真是傻住了。
這小鎮果然有夠偏遠啊!要不是他半途趕路,所以走錯叉路,還真不會跑到這個鎮上來。
不過,風景倒也不錯就是。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就這麼陰錯陽差地找著了向十悸。
呵……果然老天爺還是很疼他的啊!
「我沒聽過這地方。」向十悸搖搖頭,「很有名嗎?我們這個鎮上消息不怎麼靈光的。」
「有名得嚇人。」藍奏恆點點頭,笑應,「京城裡的皇帝都要讓我們堡主三分。」
聽他說得自信,向十悸卻是好生懷疑。
「這怎麼可能?天底下最大的,應該就數皇帝了吧?」
向十悸自小生活在這個平凡小鎮裡,生活自然不似藍奏恆這名俠客,見慣大風大浪。
在她的認知裡,皇帝最大,不可惹惱,但藍奏恆卻說,他們那個蒼龍堡的堡主,比皇帝還有威儀?
「這事很複雜啦!」藍奏恆搔搔頭。
他對解釋事情有些沒轍,因為這些瑣碎事,等向十悸跟著他回堡後,漸漸就會知道了啊!要一件件事說明,很累人的耶!
「有多複雜?難道你們那個蒼龍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向十悸皺了皺眉心,突然想起了塞外荒漠常有一些土匪,據地為王,建起城寨,然後給自己的居所起個威風八面的名字。
據說這類地方的土匪,有的生意做大了,還會跟地方官差勾結,私營見不得光的生意,而且表面上都很光鮮亮麗,弄得很有派頭。
這個藍奏恆……該不會也是這樣吧?
因為土匪賊人,也是幹著賣命的工作沒錯啊!
如果說他們那個蒼龍堡,跟許多官爺勾結的話,說不定連朝廷高官都有往來,那確實勢力龐大,有可能教皇帝退讓三分……
驀地,向十悸全身一顫,看著藍奏恆的眼光也跟著警戒起來。
要命啊!
她居然搭上個賊人,還給他救了!
雖然藍奏恆表面上看起來很溫和,而且還一副很有英雄氣概的樣子,講話又客客氣氣,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誰曉得他到底來他們這個小鎮幹什麼?
說不准……
是想佔了這兒,當成秘密山寨?
向十悸越想越是發毛,差點連手裡的勺子都掉下去。
「要說秘密,也不是什麼秘密啊!以後有機會,我慢慢說給你聽,你就知道了。」藍奏恆笑得燦爛無害,心裡只想著日後他們夫妻能在房裡好好談天說地,到時候再解釋蒼龍堡也不遲,哪曉得他相準的未來妻子,已經將他想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有機會的話……再說好了。」向十悸緊張地點頭,心裡頭亂糟糟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他們蒼龍堡真想佔了這個小鎮,他們這些鎮民就會變成待宰羔羊,因為大夥兒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平凡百姓,能打的人可不多。
而且,藍奏恆的身手那麼好,全鎮上的高手加起來,只怕還不是他的對手哪!
糟了,糟透了啦!
這下子該怎麼辦呢?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7-18 00:07:42
第五章
「嘩!這就是你家啊?」
紅瓦屋頂與灰白牆,在將近正午的時刻,砌出一方靜謐的陰涼。
藍奏恆看著眼前樸實無華的房子,忍不住又想起了蒼龍堡。
跟兄長藍奏禮在外流浪幾年後,他們兄弟倆就進堡住了,好些年下來,眼光似乎也被蒼龍堡那特異的方正白石建築給影響不少。
每逢外出時,看著街道兩旁的紅磚瓦房,總覺得有些不習慣……
「不嫌棄的話,進來喝杯茶、吃些點心吧!就算是謝謝你替我拿東西回來。」向十悸往停步在門口的藍奏恆喊道。
「這點小東西而已還好啦!不過我正好渴了,就先謝謝你的招待了。」
有機會進美人家裡,還能受到美人的款待,藍奏恆豈有不點頭的道理?
早先他喝完粥,正想著要問她其他時候都做些什麼事,沒想到她就先開了口,說是要請他幫忙。
有機會更親近向十悸,藍奏恆自然不會拒絕,再說,從旁人口中,他多少得知向十悸不只一次受到騷擾,所以能跟著她、保護她,當然最好了。
「那就請進吧!」向十悸將門打開,引著藍奏恆進屋。
藍奏恆好奇地四下探望,只見屋裡到處都打掃得很乾淨,正門口進去的小廳擺了桌椅和茶水,看來似乎是招呼客人用的,於是他很乾脆地坐了下來。
「你等等,我去拿點心來。」向十悸說著,便轉進後邊廚房裡去了。
望著這個整齊卻沒半點多餘裝飾的小廳,許是慣了蒼龍堡的寬敞和兄弟們的院落裡,總會有各種極具個人特色的裝飾,藍奏恆突然覺得這裡好單調啊……
嘖嘖!他真是過慣好日子了,這種話講出來,聽在一般百姓的耳中,一定很刺耳,會想拿刀砍他吧!
一邊胡思亂想著,藍奏恆一邊想著該怎麼博得向十悸的歡心,好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嫁給他。
「久等了。」向十悸笑咪咪地端了幾碟點心出來。
「這會不會太多了?」藍奏恆訝異地望著向十悸將點心一一擺上桌,七、八樣各種的甜食讓他瞧得傻眼。
「大半是我試著做做看的,有些是鄰居老奶奶送來的。」向十悸笑道:「我想,若能開家小鋪子,請人雇著店面,我自己在後邊做點心賣的話,總比天天上街拋頭露面好啊!畢竟我這張臉惹來不少麻煩了。」
「你想得真周到。」藍奏恆理解地點頭。
他懂得向十悸的考量,這也確實是個好方法,不過呢!這些問題,其實向十悸都用不著擔心的,因為再過不久,他就會展露他的魅力,把向十悸娶回家!
到時候,她再也不用擔心什麼拋頭露面的問題了!
「對吧?所以囉!來,替我嘗嘗,再給點意見。」向十悸催促著藍奏恆動手,並還替他倒了杯茶。
「那我不客氣了。」藍奏恆不疑有他地挑起一個白嫩餡皮的點心往嘴裡送去。
「如何?好吃嗎?」向十悸帶點緊張地問道。
「好吃,夠甜。」藍奏恆口味吃得重,所以這餡對他來說倒是剛好。
「那這個呢?」向十悸推著另外兩個碟子往他面前塞去。
「這個好吃,這個的話……」藍奏恆大口地咬著點心,原本還挺樂的,可咬到一半,突然覺得口中似乎摻入了些許怪味道。
「怎麼了?有什麼……不喜歡的味道嗎?還是太澀?」向十悸見他停手,帶笑的眸光突地變了。
「沒什麼。」藍奏恆在心裡暗忖,應該是自己多心了吧?
怎麼剛才這個棗泥糕,好像混了他曾在蒼龍堡的大夫解於良那兒嘗過的某種藥粉的味道?
他還記得,解於良因為很討厭他們藍家兄弟成天吵吵鬧鬧的,所以曾給他們在湯裡下藥,讓他們睡上兩天兩夜不起床,好讓他能安靜熬藥。
記得解於良說過,那只是坊間一般賣的安眠粉,原本只是買來研究助眠效果的,哪曉得經過他的調配後,效果絕佳,讓他們兩兄弟真是徹底地睡死整整兩天。
因為解於良那回整人的關係,因此他到現在還忘不了安眠粉的味道。
只是……
不可能吧?
向十悸沒事給他下藥做什麼?
藍奏恆瞄向了向十悸,只見她的笑容顯得有絲戒備,還帶點僵硬,與剛才的笑臉迎人截然不同。
嗯……感覺挺有問題的。
只是他真的想不透向十悸會對他下藥的原因。
藍奏恆一邊想,一邊又伸手拿了另一個甜點。
不過,不論向十悸有沒有給他下藥都無妨啦!因為他們蒼龍堡的俠客在外出時,為了以防萬一,都會先吞顆解於良調製的萬靈丹。
據說它能夠淡化任何毒物或藥性,持續時間長達三個月整,這麼一來,他們兄弟不管是中毒還是給人下藥,都能保持長時間的清醒,好讓自己多條生路。
因此即使向十悸真的對他下藥,頂多也只是讓他覺得有些疲倦而已,並不會真的睡著。
「你不是很挑嘴嘛!我看你什麼都吃。」向十悸看著藍奏恆將桌上大半的甜點都掃光,小臉也越來越慘白。
「我不挑食。」藍奏恆留心地觀察著向十悸的反應,見她的艷容越顯蒼白,甚至是有些焦慮,他的心裡越來越疑惑了。
這麼說來,不是他多心,而是向十悸真的對他下藥了?
她到底想做什麼?
就算想主動投懷送抱,也沒必要給他下藥嘛!因為他早已心屬於她。
只是,向十悸根本不曉得這點。
所以說不定對他下藥,是因為對他的英勇行為一見傾心,然後就想獻身以報恩……
呵呵……他們倆不愧是有紅線牽連的伴侶,這麼快就擦出火花了!
嘿嘿……這還真令他傷腦筋呢!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不會傷了美人的心呢?
要不乾脆裝睡試試?也許美人不好意思當面對他傾訴心意,想先迷昏了他再來示愛。
嘖嘖嘖!他藍奏恆果真是相當受歡迎啊!
瞧他的美艷娘子這麼快就傾心於他了,這樣的話,他不裝睡一下真的對不起她。
想著,藍奏恆索性將右手往額前一扶,裝出搖晃不定的樣子來。
「你還好嗎?」向十悸見藍奏恆突然露出一副想睡的眼神,忍不住出聲關心。
「我好得很,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睡了。」藍奏恆故意打了個呵欠,「也許是因為早上沒睡好吧!那群惡霸把我從好夢裡吵醒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向十悸吞了吞口水,有些緊張地問道:「要不要趴著休息一會兒?如果你不會覺得這樣不舒服的話。」
「好啊!謝謝你。」藍奏恆露出看來人畜無害的笑容應道。
向十悸瞧著他完全信賴的笑容,不由得繃起了眉心。
「那你休息一會兒吧!」向十悸將桌上的空碟茶杯收起,清出一塊空位給藍奏恆。
藍奏恆又裝著很困的樣子,連打數個呵欠後,才半瞇著眼對向十悸說道:「那麼就借用一下你家桌子了。」
他可是絲毫不認為這樣會不會給向十悸帶來什麼名聲上的影響,畢竟先開口邀他的也是向十悸啊!
而且,他們日後就要成親了,所以縱使街坊鄰居對於向十悸帶個陌生男人回家這事,有什麼流言傳出,那也沒關係。
等過陣子她嫁入蒼龍堡,這些閒言閒語都會自動消失。
因此他很爽快地往桌上一趴,眼一閉,沒多久便露出熟睡的模樣。
向十悸則是先一步將空碟杯子收回廚房去,當她轉回小廳裡時,發現藍奏恆已經趴倒在桌上,眼睛也閉著,看起來就是熟睡到連她的腳步聲都聽不見的樣子。
向十悸有些緊張地走近藍奏恆,望著他那張俊秀的容貌:心裡不由得生出幾分惋惜。
好端端的一表人才,身手也好,卻是個土匪賊人之流,真是糟蹋啊!
渾然不知自己將藍奏恆說的話完全誤會的向十悸,先是在他耳邊輕喚幾聲,然後又大著膽子往他身上推了幾下。
「嗯……」藍奏恆感覺到美人軟綿綿的玉手壓在自己的肩頭,不由得發出舒服的呻吟聲。
向十悸很快地抽手,她心驚膽戰地瞪著藍奏恆緊閉的眸子,再三確定他沒醒過來之後,這才鬆了口氣,往身邊的長椅子上坐下。
「幸好藥粉有用……」向十悸呼出一聲輕歎。
剛才她在收拾攤子時就想過了,倘若蒼龍堡是派藍奏恆來打聽小鎮情況的,那先把藍奏恆解決掉,應該有機會保住小鎮。
所以她大膽地把人拐帶回家,然後在點心裡下藥,就是想將藍奏恆迷昏。
哪知道藍奏恆似乎挺能熬的,連吃了好幾個才昏睡。
果然功夫高手有差嗎?
像她大哥偶爾睡不著時,都是半包藥粉就睡沉了。
「姓藍的,你別怪我太狠心,待會兒我就把你交給大哥處置,免得引來你後頭的靠山蒼龍堡,到時候小鎮被滅,鄉親們家破人亡,那樣的情況我可不樂見。」向十悸自言自語地盯著藍奏恆,喃喃訴說自己的打算。
可她並不曉得,藍奏恆根本沒睡著,所以她的話就這麼全數被藍奏恆聽入耳中。
藍奏恆聽著她的自說白話,心裡不免疑惑起來。
怎麼向十悸似乎是誤會了啊?
蒼龍堡要滅小鎮?
他啥時這麼說過了?
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論調?
他從頭到尾就只說過,自己是賣命過活的而已。
難不成美人誤會了,以為他這話裡的意思,是指他平日幹的是搶掠勾當,所以才說是過著舔刀口過活的日子……
老天爺!
十悸美人兒,你這會不會想像得太誇張了啊!
堂堂蒼龍堡,不管走到哪兒,名聲都響亮無比,受人敬重的俠客群聚地,你卻當成了賊窟!
別說這話傳出去會給人笑掉大牙,就連他現在都有點憋不住笑意了啊!
藍奏恆的笑意憋得辛苦,可向十悸卻是認真地思索著下一步。
「如果把你扔在這裡,說不準你什麼時候醒了逃走,或是拿我開刀,還是把你綁起來比較安心。」向十悸望著藍奏恆,下定決心地站起身,繞到後院找麻繩去了。
在她走後,藍奏恆才睜開眼,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順氣。
要命!
剛才一直憋笑,害他差點要內傷了。
不過說真的,他沒想到誤會會鬧得這麼大。
而且向十悸居然在推測他是賊人後,還引他入屋,這行徑真是大膽得可以了。
他現在該怎麼辦呢?
要順著她?還是出面解釋誤會?
若是說明清楚,告訴她,蒼龍堡並非賊人居所,她會信嗎?
在這種她認定了蒼龍堡可能是土匪賊寇群聚地的時候,她會不會覺得他僅是在強辯,妄想欺騙她?
可白白給人當賊,感覺不怎麼好耶!
但話又說回來了,這個小地方究竟有沒有人知道蒼龍堡?
因為如果沒人能替他佐證,他說再多都是枉然啊!
這麼說來,他暫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反倒是比較好的作法了……
藍奏恆想想,人又趴回桌子上休息,反正一早給那群無良惡霸吵醒,他確實沒睡好,所以不如先休息一下。
至於向十悸對他的誤會嘛……
隨機應變吧!
就算向十悸想綁住他,也得拿著繩索在他身上繞來繞去的,到時候身軀免不了碰觸,所以……
呵呵……他根本不介意暫且犧牲一下自由,好換取跟美人近身廝磨的機會啊!
「十悸,你十萬火急地找人叫我回家,究竟是出了什麼亂子啊?」
向意海剛把那幫吃白食的惡霸送進大牢裡,想著午飯該上哪兒用的時候,沒想到就有人給他送來口信,說是妹子有急事請他回家一趟。
向意海一直都是愛妹心切的地方代表,聽見妹子要他回家,他自然二話不說,立刻飛奔回來。
「當然是出亂子,才會叫你回來!」向十悸催促著向意海進廳裡,指著被她捆在椅子上的藍奏恆說道:「你看,問題就是他啦!」
「這……這人不是白日裡救了你的那個傢伙?」向意海錯愕地看著被麻繩密實地捆在椅子與桌子之間的男人,完全不懂妹妹為何要把他綁起來。
「對啊!這個姓藍的,表面上一副氣派的樣子,卻是個賊人,背後還有座山寨呢!我猜他很有可能是潛入我們鎮上,想著要滅了咱們這兒的百姓,好佔地為王……」
向十悸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的推論,又說明自己如何將他騙回家綁起來,語氣之間相當急切,但向意海卻是聽得傻眼。
「他是賊人?並不像啊!」他畢竟是鎮上的捕頭,雖說小地方沒啥大凶大惡之人,但盜匪宵小之流還是有的,他還是能分辨來者是否帶有惡意。
雖說初見面時,藍奏恆給他的印象確實是個想追求妹子的色鬼,但色鬼跟賊人或盜匪,還是有些許不同。
況且只要仔細瞧,就能發現藍奏恆其實相貌端正,儀表堂堂,並無一絲狡詐之人的氣質,一點都不像他平時抓的那些獐頭鼠目的賊人或滿臉橫肉的惡霸,怎麼妹子卻一口咬定他是賊人?
這其中必定有什麼原因吧?
「拜託!大哥,知人知面不知心!虧你還是捕頭呢!怎麼防備心比我還低呀!」向十悸白了他一眼,提醒著傻大哥。
「我知道這道理,問題是,沒憑沒據的,也不能就指著人家鼻子,說他是個賊呀!」向意海莫可奈何地搖搖頭,總覺得自己這大哥當得真是沒氣魄,老教妹妹踩在腳底下。
不過,他也不怎麼介意就是了,誰教爹娘過世後,他就這麼個妹子,心裡就只惦著要保護好她,將來給她安排一門好親事,讓她一輩子幸幸福福的。
「要憑據的話我給你!」向十悸氣勢驚人地往桌上一拍。
瞧向十悸這麼篤定,向意海也有些動搖了。
「憑據是什麼?」若此事為真,他得快點向上頭報告才行。
這麼一來,不管是要調派附近官兵,還是事先防備都來得及。
「他說他是蒼龍堡人!你可以派人去查這個山寨。」向十悸伸手往藍奏恆指去。
十悸美人哪!你真是拚命,這份氣勢真令我為之動容。還在裝睡的藍奏恆忍耐著全身的不舒適感,繼續閉眼偷聽著。
反正剛才向十悸為了將他綁牢在桌椅上,可是前前後後對他又翻又摸的,讓他一整個舒坦,所以現在忍一忍也還好。
他比較想知道的是,向意海這位大哥,打算怎麼辦?
直接二話不說地將他扭送官府?
還是會當個中規中矩的捕頭,先查清楚再抓人?
藍奏恆還在猜測著,不料身邊已迸發了驚人的高音——
「什麼?!你說他是蒼龍堡人?那個天涯鎮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蒼龍堡?連皇帝都要退讓三分的那個?」向意海爆出了極其誇張的聲調,彷彿是被雷劈中了似的,露出了訝異萬分的表情。
嗯……聽這語氣,看來這位向大哥耳聞過蒼龍堡的名聲啊?藍奏恆在心裡竊笑著,果然男人還是比較會去注意這些江湖聲名之類的事情。
「對啦!就是那個,他自己也這麼說,什麼連皇帝都要讓他們堡主三分……這種事哪有可能嘛!」聽見向意海連蒼龍堡位處何地都知道,而且還說出與藍奏恆一模一樣的話,向十悸更加安心了。
果然不是她亂猜,蒼龍堡真不是個好地方吧!
「老天哪!十悸,你闖大禍了!」向意海驚慌地奔到桌旁,開始動手解開藍奏恆身上的繩子。
「大哥,你在幹什麼呀?你這樣放開他,等會兒他逃了,你追得到人嗎?」不是向十悸要自滅威風,但她很清楚向意海有幾斤幾兩重。
正因為以大哥的身手絕對打不過藍奏恆,所以她才先將他綁起來,怎麼大哥還動手放人哪?
「十悸,你弄錯了啦!蒼龍堡不是盜匪聚集的地方,而是名滿天下的俠客聚居地啊!」向意海一邊解著麻繩,一邊叫嚷道。
「咦?」向十悸抓著向意海想阻止他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
俠客?
這個年輕俊秀的男人……
是個俠客?
這麼說起來,他不是盜匪之流,而是個正正當當的俠義之土?
霎時,向十悸的整張臉都燒紅起來了。
「老天,我怎麼會這麼糊塗!」向十悸尖叫著衝進廚房去,拿了柄小刀子又衝出來,「快點!大哥,用這個割斷繩子!」
兩兄妹慌慌張張、手忙腳亂地解著麻繩,藍奏恆則是悶笑到快要內傷。
噢!老天哪!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這對兄妹怎麼能這麼活寶呀!跟他還有大哥藍奏禮一比,絲毫不遜色啊!
不過,所幸向意海知道蒼龍堡,否則的話,他還真不曉得到時候該怎麼解釋自己的俠客身份。
藍奏恆感覺到身上的麻繩漸漸鬆脫,想來兩兄妹應該是要趁著他醒來之前,把一切都恢復原狀吧?
那麼,他到底該不該好心地放他們一馬,裝睡到底,不跟他們計較呢?
藍奏恆還在考慮著,冷不防地,耳邊又傳來兩兄妹的對話。
「要命哪!萬一他發現我們把他當賊人看待,一定會很生氣的!十悸,你這回真是闖禍了!而且是大哥我擋不起的大麻煩啊!」
「誰教這個姓藍的有話不講清楚啊!只說了個蒼龍堡,誰知道是什麼樣的地方?」
說起來,她也很冤枉好不好?明明是好心想幫鎮上的百姓,到頭來卻鬧了個笑話。
可問題是,就算蒼龍堡再有名,她沒聽過就是沒聽過嘛!這事怎能只怪她呢?
頂多只能說,她沒把話問得更清楚,就亂給藍奏恆定生死。但藍奏恆自然也有問題好不好?
是俠客的話,直說便是了,有必要搞什麼神秘,讓她猜半天,然後再說些引人錯想的話嗎?
向十悸在心裡頭嘀嘀咕咕地把藍奏恆罵了十遍不止,接著才噘了噘唇,不滿道:「大不了他生氣的話,我給他賠個罪,任憑他處置總成吧?反正這些俠客不都是俠義心腸嗎?他不會太為難我的。」
她原是隨口說說,可這話聽在藍奏恆耳裡,卻是讓他萌生了個足以使壞的念頭來——
呵……這倒是不錯,美人想任憑他處置是嗎?
既然這樣的話,他就別辜負美人的期望,來個獅子大開口吧!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7-18 00:07:58
第六章
「真是非常對不起!」
麻繩散了,誤會解了,向家兄妹卻是一個勁兒地道歉。
不過,真要說起來,努力想獲得藍奏恆原諒的人,其實只有向意海而已,向十悸對於藍奏恆還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畢竟她跟大哥都是在這個小鎮生長的,從來也沒離開過這裡,即使大哥確實比她見多識廣一點,也不能保證他所聽得的傳聞是真的啊!
「誤會解開就好。」藍奏恆摸摸自己的雙臂,剛才一直趴著裝睡,在向十悸美人捆綁他時,還得忍著不動,老實說那真是甜蜜又痛苦的折磨啊!
只不過……
藍奏恆瞄向了向十悸,只見她的表情還是帶點質疑,他忍不住朝著她露出笑容。
「向姑娘,話沒說清楚的,我也有問題,請你不必太介意。」
「你知道就好。」向十悸反射性地點頭。
「十悸!」向意海聽得臉色發黑,連忙按住她的腦袋,要她低頭,「你這哪像在道歉!找人吵架呀你!」
「我實話實說又不對了?」向十悸嘟起唇駁道:「他一開始就說自己是俠客,我也不會胡思亂想呀!」
「你……」向意海莫可奈何地乾瞪著眼,過度直線條的腦海裡一時之間竟找不出反駁的話語來。
「向姑娘,如果我真是你口中那樣的盜匪,應該不會出手幫你趕惡霸吧?」這個直率的美人,難道都沒想過這點矛盾?
「可是有些賊會裝好人啊!」向十悸理直氣壯地迸聲,「誰曉得你是不是想先假借救人的名義獲取當地居民的好感,然後暗中伺機而動?」
她這叫應有的警戒心好嗎?
「十悸!」向意海連忙摀住妹妹的嘴,乾笑著往藍奏恆點頭賠不是,「不好意思,藍爺,我家十悸就是這種個性,講話不經大腦又直性子,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她的口沒遮攔吧!」
藍奏恆張大眼瞧著這對活像在耍寶的兄妹,心思卻不由得抽遠了。
這種情景看來好熟悉啊!就像他跟兄長藍奏禮一樣……
只不過,通常被指稱口沒遮攔又講話不經腦子的,都是他們兄弟倆。
嘖嘖!十年風水輪流轉啊!
「唔唔唔……」向十悸怒眉往向意海瞪去。顯然對於大哥說的話很有意見。
她講話都是經過腦子的好不好!
氣憤地甩開向意海的手,向十悸抬頭挺胸,氣勢迫人地應道:「總之,就是誤會嘛!這樣吧!你要我怎麼賠罪都行,想我怎麼道歉就直說。」
「對對對,藍爺隻身在外,有什麼不方便的就直說好了,我們一定幫忙到底,就算是給藍爺賠不是。」向意海把活像要找人吵架一樣的妹子推到身後去,尷尬地往藍奏恆笑了笑。
藍奏恆挑高眉梢,因為他從剛才起就在等這句話了。
右腿打橫一蹺,他右手支著半邊身子撐在右膝上,黑透的星眸笑嘻嘻地朝向家兄妹臉上打量。
呵呵……他們會後悔這麼大方開口的,真的,因為他藍奏恆,絕不是個會跟人客氣的脾氣!
「既然兩位如此誠心誠意,藍某也盛情難卻,那我就直說了吧——」藍奏恆把尾音拉長了些,視線轉了轉,定在向十悸臉上,「我想娶向姑娘為妻,請你們答應吧!」
乾脆的求親話語吐露,教在場的向家兄妹都愣住了。
啥?這是在提親嗎?
有沒有搞錯?
今天是他們頭一回見面吧?
雲時,向十悸的一雙杏桃媚眸突地爆出了火氣,「你……你這個登徒子!你果然不懷好意!」
果然!
一開始聽藍奏恆口口聲聲嚷著美人時,她心裡就莫名覺得不舒服了,結果這男人還真是藉機接近她!
就算他開口嚷的是要娶,不是納妾,或僅是想玩弄她,但是……
總之,說到最後,還不是一樣貪圖她的美色嗎!
「十悸!」向意海揮手示意妹子閉嘴,愕然地瞪著藍奏恆問道:「藍爺,你這是說認真的嗎?你應該是今天才見到十悸吧?」
他知道妹妹是個道地的大美人,身為男人,會被美人吸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才見面第一天就要娶十悸?藍奏恆莫不是對妹妹一見鍾情了吧?
況且,就算真是一見鍾情好了,這種進展會不會太快了點?很難讓人接受耶!
「誰說我們是頭一天見面了?」藍奏恆笑咪咪地應道:「其實我認識向姑娘很久了。」
對,真的很久,都快要兩個月了。
這段日子以來,他總是與向十悸在夢裡幽會,激烈交歡,那活色生香的景象,總令他光是回想,就足以血脈噴張。
所以嚴格說起來,他們根本不是初會面。
「見鬼了,誰跟你認識啊!」向十悸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這男人真是色膽包天了,居然敢這樣編派不實的謊話!
「藍爺,我很尊敬蒼龍堡,敬重它的感名,所以我並不想懷疑你說的話,但是……」向意海的眼神中露出了些許質疑的神情,「如果讓我知道,你其實不是蒼龍堡俠客,而是打著蒼龍堡名義騙吃騙喝的不恥之徒,我一定會把你扭送官府。」
藍奏恆面對兩兄妹的逼問,僅是露出笑容。
「我說的是真話。」藍奏恆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想上蒼龍堡對質的話,我也歡迎。」
「呃……」見藍奏恆一副自信滿滿的態度,向意海不禁猶豫起來。
老實說,他們這個小地方,對於蒼龍堡俠客也僅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因此實在難以分辨真假。
「就算你是蒼龍堡俠客,扯謊一樣不對!我根本沒見過你,哪來的認識?如果你僅是聽過我常被男人糾纏的事情,那就不算認識!」向十悸繃起眉心迸聲。
「我跟向姑娘可不只是這樣淺薄的『姻緣』而已。」藍奏恆兩手一攤,「如果要我拿出證據,我可是有的。」
「誰跟你這種小人有姻緣了!」向十悸沒聽出他話裡的一語雙關,僅是惱怒著駁回。
「藍爺,既然有證據,就請你拿出來,省去不必要的爭吵。」向意海也覺得不可能,如果藍奏恆早認識妹子,又對向十悸有意,怎會放任她一直被男人糾纏不休?
照理來說,藍奏恆應該早就前來提親迎娶了吧!
「這證據……要我現在當著你們的面拿出來?」藍奏恆認真地打量著向十悸,「恐怕不太方便,我怕向姑娘等會兒會想追殺我。」
「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有什麼好不光明磊落的?除非你心裡有鬼!」向十悸指著藍奏恆喊道:「拿出證據來!」
「既然你們如此堅持……」藍奏恆聳聳肩,笑道:「我知道向姑娘的後背上有兩顆小痣,就在腰部下方。」
「什……」一瞬間,向十悸滿面通紅。
向意海尷尬地望向妹妹,在看見向十悸燒紅的臉時,他即使不問,也知道答案了。
「所以我說不太方便啊!」藍奏恆嘴巴上是說著無奈語調,但表情卻混入了笑意。
「你……你你你……」向十悸已經分不清楚自己是氣到臉紅,還是羞到燒紅臉。
對!她腰下確實有兩顆小痣,但那還是去世的娘親在為她洗澡時告訴她的,因為連她自己都僅是偶爾在更衣時,才會在鏡中瞧見。
可問題是,這麼私密的事,藍奏恆怎會曉得?
她還以為他說的認識,指的是曾經見過面或談過話,哪曉得居然是……
「藍爺,你應該沒偷看我妹子沐浴吧?」向意海狐疑地瞪著藍奏恆。
「我是今天才曉得你們家在這裡。」藍奏恆輕笑道。
「所以你根本不認識我!又為什麼知道這種事啊?」向十悸真覺得這事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這個……」藍奏恆吁出一口長歎,然後又扯出了抹意味深遠的笑容,「說來話長。」
藍奏恆當然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一開始就挑明著講的,因此他略過了自己跟向十悸在夢裡夜夜春宵的激烈場面,只是約略提及鐵筆神算姜擎光告訴他,夜裡夢見的女子要往東走才尋得到。
向家兄妹聽了,只覺得相當不可思議。
「你……因為夢見跟我長得一樣的女人,就出來找人?」向十悸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說,這也是挺令人感動的事情,簡直就像是在暗示她,說藍奏恆對她一見傾心,才肯花上這麼大工夫尋她。
但是……這卻多少有點讓她覺得,藍奏恆果然是因為她生得漂亮,所以才會想見她一面,卻不是因為真正喜歡上她……
這般心思,跟那些只是貪圖她皮相的男人們,豈不是沒兩樣?
「我夢見的是你,我很肯定。」藍奏恆堅定地迸聲,「感覺是騙不了人的,我有十足十的自信沒有認錯人,畢竟我在夢裡見你不只一次,再說,那兩顆小痣也證明了我說的話不是?」
「你還提這事!你該不會在夢裡對我妹亂來吧?」確實,這事太不可能,但證據卻又活生生地擺在眼前,教向意海不得不承認世上真有此奇事。
「沒有。」縱然心虛,但藍奏恆還是擺出正經表情誰騙過去。
他可不是傻子,剛才兩兄妹等著他解釋的時候,真話都說不出口了,現在豈有拿石頭砸自己腳的道理?
「那你來找我,又說要娶我是……」向十悸的腦海開始錯亂起來了。
她搞不懂,真的不懂藍奏恆在做什麼了!
不過是夢裡見過而已,怎能就這樣隻身尋人,甚至是開口要娶她?
夢裡的她到底給了藍奏恆什麼樣的假象呀?
而且最令她不懂的是,為何藍奏恆會一直夢見她?
「我找向姑娘自然是因為在夢裡幽會久了之後,開始對向姑娘興起興趣,繼而想結為連理啊!」藍奏恆說得很坦白。
這話可不假,他確實是因為有了探究之意,才會漸漸地越來越想見到本人。
倘若他只想與夢中女子不斷進行魚水之歡的話,根本用不著勞累自己。
所以這算是很有心的表現了吧?
「什麼?」向十悸這下真是羞紅了臉,明媚的眸子瞪大,她詫異地指著藍奏恆說道:「你有沒有弄錯呀?就因為在夢裡見過幾次?你我什麼都還沒好好認識過吧?」
到底性情如何、合不合得來之類的問題,這男人想都沒想過嗎?
「這些哪需要考慮?我就是很喜歡你,想娶你為妻,我是下了決心才出來找你的,至於我們到底合不合得來這個問題嘛……我有十足的信心,我們會是相處愉快的好夫妻。」尤其在見了面之後,藍奏恆更加確定了。
她個性直率不掩飾,明明是個艷光照人的小美人,上頭還有個照顧她的老哥,卻硬是多出與她身份不太相合、長姊般的風範,彷彿她才是姊姊,向意海是弟弟似的。
另外,她那即使面對塊頭大她兩倍的惡徒也不退讓、堅決對抗的勇氣,更令他欣賞。
雖然這樣的個性,也可以稱為有勇無謀、不知死活,不過很抱歉,他藍奏恆正好也是這種脾氣,所以他們可說是臭味相投。
況且將來她的身邊有了他之後,走哪兒遊山玩水都不怕有人找麻煩,他火狼藍奏恆,可是極有信心能保護她安全的。
「藍爺,你會不會太肯定了啊?我家妹子不是我要說,外人只見她有張艷麗的長相就給她迷倒了去,但其實她個性凶得很,你又不是沒嘗過苦頭……」向意海已經懶得去深究藍奏恆是否真為俠客的問題了,因為剛才藍奏恆的說詞,早已超乎他的想像。
而且說老實話,尋常人若真的想編派藉口,才不會弄個這種聽來很彆扭又詭異的說詞出來,一定是故意講些風花雪月、有情調的話來哄姑娘家開心。
所以他覺得,會這樣堂堂正正把夢境的事講出來的藍奏恆,應該是蒼龍堡人沒錯。
因為俠客給人的印象,就正好是誠實、重承諾,這個特點感覺還挺符合的。
「大哥!」吼!這個神經永遠少一條的大哥,為什麼要在外人面前洩她的底啊?
「幹嘛?我又沒說錯。」向意海咕噥了幾聲,隨後便閃到一旁去。
「向大哥、向姑娘,我剛才說的都是認真話,雖然就像向姑娘說的,我們現在一點都不熟,但是多少經由媒妁之書結合的夫妻不也是如此?」藍奏恆聳聳肩,並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就算婚姻大事向來由爹娘作主,可我們的爹娘早已去世,所以我們自己可以為自己的婚事作主。」向十悸擺明沒打算讓向意海替自己決定親事。
向意海對藍奏恆搖頭苦笑,並不開口,彷彿是在說:看吧!我妹子就是這副德行,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既然向姑娘要為自己的親事作主,那更好辦了。」藍奏恆可不是那麼容易打退堂鼓的人,他這匹橫衝直撞的火狼,向來只知前進,沒有退縮。
「什麼好辦?你是聽不出來喔?我要為自己作主,所以我不想嫁給你這個突然蹦出來的陌生人。」向十悸雙手擦著腰,擺出強硬的姿態。
就算這男人是名滿天下的蒼龍堡俠客,而且那張孩子氣的笑臉真的挺親切,再加上儀表堂堂,長相帥氣俊秀,身手也不賴,應該是眾多姑娘家心目中的理想夫君人選,但是……
那又怎麼樣啊!
她又不是論斤稱兩賣的豬肉,誰出的價高,開的條件好,她就賣給誰啊!
「你嫌我陌生啊?那我們來熟悉一下好了。」藍奏恆早就做好親近向十悸的心理準備,所以他一點都不介意要花時間在她身上。
「啥?」向十悸瞪著眼,一下子有種腦袋空白的感覺。
為何不論她講什麼,這個姓藍的都有辦法把她的話往詭異的方向拗?
「你自己不是說,想要你怎麼道歉都沒問題?可我說要娶你,你又嫌我是個陌生人,既然如此,我們先來認識一下好了,等熟了,你再嫁給我。」藍奏恆笑咪咪地提出了建議。
「重點不只是熟不熟!我想作主自己的親事這意思,是我只想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向十悸開始覺得藍奏恆說不定是個沒腦子的傢伙,怎麼講都講不通,真是夠死纏爛打了。
「那很簡單啊!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藍奏恆還以為向十悸有什麼異樣的堅持或理由,才會一直拒絕他,原來只是為了這麼簡單的原因啊!
「你還真有自信,而且真不怕死。」向意海已經完全不想加入戰局了。
看著藍奏恆居然可以如此忍耐妹子的凶脾氣,而且還能聽進她所有的想法,卻一點都沒生氣,他在心裡差點要為藍奏恆拍起手來。
過去有不少家世還不錯的公子哥兒,都是中意妹子的好臉蛋、好身材,會藉故搭訕,但有些一聽見妹妹過度直率的言語,馬上就扭頭逃走。
所以他還真是對藍奏恆的好耐性感到由衷的敬佩。
說不定向十悸嫁給藍奏恆,會是很好、很美滿的一對……
「大哥,你到底站哪邊?我才是你妹妹耶!別淨幫著外人講話。」向十悸氣呼呼地看著袖手旁觀的大哥,氣到臉都發紅了。
「我站中間。」向意海乾笑兩聲,他搔搔頭,無奈道:「是你先答應藍爺,說要怎麼賠罪都可以的,所以這事我管不著。」
嘴巴是這樣說,但事實上,向意海心裡多少已傾向幫藍奏恆了。
畢竟他也希望妹妹能早日覓個好歸宿,但這個小地方沒多少人讓妹妹看順眼,如今來了個外地的俠客對妹妹有興趣,而且還出身名震江湖的蒼龍堡,能湊成對的話挺好的啊!
當然,他也不否認自己有很大的私心啦!
畢竟他一直很期盼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像俠客那麼厲害,如今身手還沒練到,卻先出現個俠客對妹妹一見鍾情,甚至想要娶她,那麼他只要把妹子嫁出去,就有個俠客親戚了耶!
這樣稍稍可以彌補一下他心裡對俠客這身份的期待,所以……
嘿嘿!妹子,大哥只好對不起你啦!
「大哥……」
「大哥英明!」
不同的聲源同時發出,一個是抱怨,一個則是歡天喜地,只差沒放鞭炮慶祝。
畢竟能夠先過向意海這關,就等於快要把向十悸娶到手了。
「十悸,你自己常常愛說做人不可以食言而肥,又老愛學我,說什麼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現在你卻想違反自己的承諾,這教大哥怎麼幫你說話?」向意海見到自己心裡崇敬的蒼龍堡俠客,居然稱自己一聲大哥,頓時心情好到最高點,說起話來也加重了點份量。
「我……」向十悸頓時像被咬了舌頭的貓,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向姑娘,我是很真心的,所以你當被騙也好,被耍也罷,就暫且先帶我四處走走逛逛,互相認識一下,如果我真的讓你很討厭,這約定就算了,這樣如何?」藍奏恆當然不捨得自己的美人受委屈,連忙出聲插話。
「好,就這樣。」向十悸知道藍奏恆是在給自個兒找台階下,立刻想也沒想地應了好。
一來,她不用被說是違反自己的承諾,讓自己有不服氣的感覺。
二來,只是帶藍奏恆到處散步,基本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畢竟這傢伙身手俐落,真有人想纏她時可以充當保鏢。
而且,平時因為自己的臉蛋長得太艷媚,非必要時,她其實也不太愛出門的。
既然陪陪藍奏恆逛大街,可以順道去一些自己想玩的地方散心,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
「向姑娘答應得真爽快。」藍奏恆灌著米湯,心裡卻笑得很得意。
呵呵……美人一定不曉得她誤上賊船了啊!
他藍奏恆所謂的走走逛逛,可不是在街上走馬看花而已。
他相信,只要向十悸肯跟著他出門幾趟,很快就會發現他的魅力何在,繼而愛上他的!
「大丈夫一言九鼎,不會再反悔了,明兒個賣完早粥,我就帶你上街。」向十悸猶不知自己被人算計,僅是為自己脫離一直被糾纏的險境而安心。
反正只要陪他走走,到時候再拒絕他,說兩人不合適,就可以打發他了。
至於她到底會不會喜歡上藍奏恆這傢伙嘛……
說實在話,她不排斥嫁個俠客丈夫,也覺得這人開朗活潑,講話雖直,卻不乏真誠,應該會是好相處的對象。
再者,他初見時的率直眼光與讚美,既然是因為他心裡早對她有意,她可以不跟他計較,甚至為此覺得挺有情調、挺感動的,不過呢!欣賞跟嫁人是兩碼子事!
難得她不必像尋常姑娘家,忍耐爹娘安排自己不喜歡的親事,自然得細細地挑個完全合適的丈夫了。
既然藍奏恆對他自己的魅力如此有信心,就放馬過來吧!她隨時等著接招。
有本事就使出來吧!她倒想知道藍奏恆想怎麼讓她愛上他!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7-18 00:08:15
第七章
清晨時分。
一早,藍奏恆就現身在米粥的小攤子旁,讓向十悸錯愕極了。
「我不是說過賣完早粥再帶你出門逛?」
「我知道,所以我來幫忙招呼。」
藍奏恆今天一襲素色衣裝,看起來沒有昨日耀眼,卻更突顯出他臉上帶笑的親切模樣。
「你還真……拚命。」向十悸微頓,她知道藍奏恆說話直率得讓人招架不住,但實際運用到行為上,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過過的多數人,都是光說不練的。
這藍奏恆卻是說到就做到。
「要想抱得美人歸,拚命是應該的,不是嗎?」藍奏恆往她眨了下眼。
面頰飛上兩朵紅雲,向十悸急匆匆地偏過頭去,輕哼一聲駁道:「別以為光這樣就能打動我。」
「十悸,死鴨子才會嘴硬。」藍奏恆不以為然地搖頭,然後嘖嘖有聲地指著她的耳朵笑道:「你耳朵紅了。」
「你……」向十悸氣呼呼地把圍裙塞到他手中,再抱起事先舀好的清粥和小菜,面色泛紅地叮囑道:「既然真想表現,就讓你顧著攤子,我要去送粥。」
「送去哪?跑腿的工作不如交給我吧?」藍奏恆好心想伸手。
「不用了啦!就對街客棧後頭的巷子罷了,我天天去送的,是給個小時候認識的老太太。」向十悸搖頭道:「她行動不便,兒子忙於工作,晚上才有空探她,所以我會去陪她一下。」
「喔!那換了人確實不太好。」藍奏恆會意地點頭,朝她揮了揮手笑道:「放心,攤子我顧著,你先去吧!」
嗯!不愧是他看上的美人,心地多好啊!
「你可別胡來啊!我去去就回。」雖然有點不放心,但想想,這不也是考驗藍奏恆耐性的好機會嗎?
畢竟堂堂俠客卻來替她賣粥,一般人應該會覺得無聊而不怎麼認真吧?
向十悸一邊盤算著,一邊跟藍奏恆說了粥跟小菜的價錢,然後才抱著竹簍,匆匆過街去。
她原本是想,送了粥,陪老太太聊一下天之後,就可以從巷子另一頭走回去,遠遠地觀望一下藍奏恆賣粥的情況,看看他這個人是否表裡如一,不只是在面對她時顯得熱情,而是對所有人都親切,卻沒想到這一聊,她就跟老太太聊了足足一個時辰。
因為昨天藍奏恆是可以飛上二樓的厲害俠客救她的事,早在這個從沒見過這等高明功夫的小地方傳開來了,老太太又住在藍奏恆待的客棧後邊,這些傳聞,老太太自然聽得到。
而且她已到婚配之齡,一堆人愛慕卻從沒打算挑夫君,老太太看著她也忍不住探問幾句,她只得跟老太太約略解釋藍奏恆的身份,沒想到卻惹來老太太的催促,直說這是好對象,要她把握。
真是的!把握什麼嘛!蒼龍堡的俠客真有那麼好嗎?好像就只有她這個鄉下姑娘不識貨,不懂得藍奏恆的好在哪裡似的……
向十悸一邊在心裡碎碎念,一邊繞開了本來的路往另一頭走,只是當她從另一邊巷口探頭偷瞄攤子時,赫然發現藍奏恆居然已經在收攤了,還一副跟旁邊賣包子的老伯很熟稔的樣子,兩人聊得好投機。
這是怎麼回事呀?
她平時賣得再好,也要賣上三、四個時辰的粥,怎會……
拿著空竹簍,她匆匆忙忙地過了街,有些緊張地問道:「姓藍的,我的粥呢?怎麼收攤了?」
「那是……因為賣光了啊!」藍奏恆的語氣有些心虛。
「哪有這麼快的?你說,你把我的粥怎麼了?」向十悸狐疑地往藍奏恆臉上打量。
「小悸啊!別怪阿恆啦!他很賣力招呼的,只是後來——」一旁賣包子的老伯用熟稔的語氣想幫腔說話,卻讓藍奏恆給打斷了。
「沒什麼啦!總之,錢我等等算清了就給你,不用緊張。」藍奏恆陪著笑臉說道。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向十悸不贊同地皺起眉心,「虧我還覺得你就是真誠這點讓我欣賞,結果你卻有事瞞我?」
她原是有些賭氣的,沒想到她難得有欣賞他的地方,他卻自己把它破壞了。
不料藍奏恆聽見向十悸的抱怨,雙眼卻是冒出燦燦星光。
「咦?你欣賞我誠實這點嗎?」藍奏恆興高采烈地迸聲,「那我告訴你粥為什麼這麼快賣光,其實是我請附近那些清寒貧戶的孩子,讓他們吃掉了。」
「對啊!小悸,阿恆他真的很有心,他一聽見我說隔壁街的孩子常常挨餓,一天只吃得到一餐飯,馬上二話不說,就叫他們來吃粥吃到飽,真是好人吧?」老伯在旁跟著解釋起來。
「咦?」隔壁街住著不少貧戶的事,向十悸自然也知道,只是財力有限,自然不可能天天餵飽他們。
但是藍奏恆卻想自掏腰包餵飽他們?
即使只是一餐的粥,那些只想圖著她美色的男人可沒心這麼做。
「哪裡好人啊?就只是一餐啊!還請得起,可長遠的問題,要靠這地方的官府自己想辦法了。」藍奏恆一邊嘟囔,一邊把身上的圍裙解下。
他將圍裙遞還給向十悸,原本略帶嚴肅的表情突地一改,換上自然的笑臉,問道:「事情我都說白了,這樣可欣賞我了?」
面色一紅,向十悸本來還在認真聽著藍奏恆的話,末了卻忍不住抓過圍裙往他身上拍去。
「笨蛋!這是好事啊!你幹嘛不說?我也會這樣做不是嗎?不然我幹嘛送粥給老太太?真是的!你這人,該說的不說,害我差點誤會你!」她真不知道這傢伙是太聰明還是笨蛋?
「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為了故意討好你,才做這種事。」藍奏恆閃過向十悸的下一波攻擊,笑道:「不過既然你喜歡我誠實,我又喜歡說真話,那就正好啦!」
他的悠哉模樣與認真的考量,讓向十悸先是一愣,繼而迸笑出聲。
這男人,淨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
可是,不可否認的,他的考量並沒有錯。
要不是他先隱瞞,然後才老實吐露,故意裝好人,為的是討她歡心。一開始她八成會像他猜想的,懷疑他
但如今他這些跟隨她心情起伏而動的行為舉止,卻是引得她想笑,一點都不生氣了。
這男人啊!有點孩子氣,有點傻,卻也灑脫率性,做事全憑心情而走,可該認真以待時,也會有謹慎的一面。
蒼龍堡俠客啊……
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讓藍奏恆如此自傲,讓大哥讚不絕口,又令藍奏恆擁有這般看似矛盾的脾性呢?
說真的,她竟開始好奇起來了……
「你為我笑啊?」冷不防地,藍奏恆的聲調混入了向十悸的思緒裡。
「呃……」向十悸抬頭朝藍奏恆瞧去,只見他正以期盼的目光往自己瞧,可她的心裡卻不想再跟他叫罵什麼了。
因為,她覺得自己似乎懂了這男人追著一個夢境來此的原因了……
「你想怎麼想,就隨你怎麼想吧!總之,我不討厭你,也不會覺得你做作,我覺得你比我過過的男人都率直,而且也不會故意騙我,所以……覺得你還不錯。」向十悸赤紅的面頰不再是因為氣,或是單純的羞怯,似乎還混入了些許曖昧不明的因素。
「真的嗎?」藍奏恆又驚又喜地迸出高音,「不討厭就是比較靠近喜歡的那一邊了對吧?」
這男人,什麼解釋都往他有利的那邊說啊?
無奈的心情在之前,或許會因此感到無法忍耐,覺得他自以為是,但如今卻僅有一種哭笑不得的微甜感。
那是種帶甜又泛暖的感覺。
就很像她與家裡人相處的時候一樣,很自然。
她是漸漸地對藍奏恆有了家人般的感情了嗎?還是就如他的宣告一樣,她真的開始被他吸引了?
可她已經不排斥這種說法了呢……
「我說過隨你怎麼想了嘛!」帶些撒嬌笑音的羞怯聲調混入,向十悸杏眸閃掠過藍奏恆散發著晶燦光芒的眼瞳,突地給心坎帶來了怦咚怦咚的急促心跳聲。
「我就當成你在為我笑了!」藍奏恆幾乎要歡呼起來,「這表示你接納我了!耶!」
他的魅力果然不同凡響,才沒多久的工夫,就引得美人往他傾心了。
月老的紅線,功力真不是蓋的啊!怪不得他夢裡全是她,果然是注定好的天生一對!
「別在大街上喊啦!」向十悸見旁人全把目光往自個兒身上打量,老伯也笑得極為曖昧,她只得又好氣又好笑地推著他繼續收拾攤子。
「我知道,姑娘家臉皮薄嘛!」藍奏恆笑道:「我馬上收好,等會兒我們去逛逛吧!」
眼看著美人的心思開始為自己轉動,藍奏恆忍不住又開始妄想起先前指引他來找人的夢境。
呵呵……看來他很快就能抱得美人歸,跟美人在溫柔鄉里逍遙快活了。
說是要四處逛逛,其實小地方也沒什麼好走、好看的。
這小鎮三邊環山,對外就一條路,是個商旅也不路過的地方,大街上設著零星鋪子,賣菜擺攤的店家也不多。
小小的官府沒什麼事要忙,所以向意海這個捕頭,大多時候都是驅趕一些外地流竄過來的惡霸居多,再不然就是替鄉親父老排解小糾紛。
一條大街通到底,一邊接著城門,一邊接著鄰後山的城門,就是鎮民們主要的活動地方了。
因此說實在的,就算向十悸有心想為藍奏恆做介紹,也是不消半天就說完了。
看著這個小地方,藍奏恆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百姓那麼窮,官府又照顧不了,因為這根本是個窮鄉僻壤,會被調來這兒管事的,八成也是哪個功績不出色的普通芝麻官……
「姓藍的,你在想啥啊?想到神遊太虛去了。」
嬌音打斷了藍奏恆的思緒,他一回頭,就見向十悸遞上了一串糖葫蘆。
「喏!吃吃看。」向十悸拿著另一串明顯已經少一顆的糖葫蘆,往藍奏恆露出笑容。
「聞起來真甜。」藍奏恆大口一咬,酸甜滋味下了肚,讓他反射性地瞇起了眼。
「還不錯吧?」向十悸指著後城門的城門口問道:「你要到後山逛逛嗎?其實那邊景色比城裡好看得多。」
「好。」藍奏恆對城裡的景致本來就提不起勁,他圖的是跟美人有進一步親近的機會,因此能到山野裡逛逛,反倒讓他欣喜得多。
畢竟他原本在夢裡,就是跟向十悸在草原上相遇的。
於是兩人買了一袋包子,一邊聊,一邊往後山走去,原本出城不遠處還會看到有人採藥草,但漸漸地,人越來越少,當他們走到一處地勢還算平緩,旁邊有小溪流經的丘陵時,身邊已經沒半個人了。
一整片的綠意,就只剩下遠處的高山蒼蒼,還有微風徐徐,感覺令人心曠神怡。
「真是個好地方。」藍奏恆一屁股往石頭上坐定,撕開紙袋取出包子,大口地啃起來。
「小時候爹娘常帶我來玩的。」向十悸跟著拿了一個,慢慢地撕成片送進嘴裡。
「說起來,我還沒機會知道你的事。」藍奏恆認真地瞧著她,「能不能讓我多瞭解你一點?」
「也沒什麼好說的啊!」向十悸給他打量得心坎兒怦怦跳,不再排斥藍奏恆之後,她感覺自己的心緒似乎越來越容易被他牽引著跑。
「可是我想多知道一些你的事,因為我之前都只在夢裡跟你相會,現在遇上真正的你,我當然想多知道些,這樣你才不會覺得我是個陌生人,然後慢慢地喜歡上我,接著就會考慮嫁給我了。」
藍奏恆聰明地跳過了夢裡天雷勾動地火的香艷內容,找了些冠冕堂皇的說詞來哄著向十悸,畢竟他可沒忘記向十悸昨兒個是怎麼拒絕他的。
「我倒想問你,夢裡的我真的那麼好,讓你覺得非我不娶啊?」向十悸有些想笑,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藍奏恆說,其實她已經不再把他當路過的陌生人看待了。
她知道他應該是個仗義助人的好俠客沒錯,否則就不會衣衫不整地衝出來救她,或是分贈米粥給貧戶。
像這樣的他,其實她也是欣賞的,如果兩個人越來越熟悉,個性也確實合適的話,她會說,嫁給藍奏恆或許也是不錯的選擇吧!
只是這種話或許不適合太早說開,否則以他的個性,一定又會喊著要她立刻嫁給他。
「當然!」藍奏恆斬釘截鐵地迸聲,「我就是因為可惜在夢中不能跟你更進一步地互相認識,知道你更多的事,但又覺得你很迷人,所以才問了我們堡裡的神算該上哪裡找你啊!」
向十悸羞紅了臉,此刻她真是慶幸身旁沒別人在場,否則這話實在羞死人了。
聽著藍奏恆這麼熱切地追尋她,再加上她已經漸漸地接納了他的率真示好,因此這話聽起來就更令人臉紅心跳了。
「可我的個性一點都不像個小姑娘,還會跟男人吵架,這樣的我,不會讓你失望嗎?」向十悸反問道。
「我是喜歡你的全部,又不是要個百依百順的小姑娘。」藍奏恆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裡,有些口齒不清地應道:「我喜歡你這種愛照顧人的姊姊個性,而且你面對惡徒時依然不慌亂,還堅決抵抗,這些地方我都喜歡啊!」
向十悸聽得胸口越跳越急,畢竟過去她可沒機會過上男人這樣向她告白示好。
而且,鎮上也沒藍奏恆這種能在她身邊待著,卻又不會讓她厭煩的男人。
燒熱的感覺自她的胸口往外蔓延,讓她的雙臂都有些顫抖。
藍奏恆這男人啊!說真的,是夠好了。
像她這樣,老是被自家大哥嫌一點女人味都沒有的個性,居然看在他眼裡是如此迷人?
「向姑娘?」瞧向十悸突然默不吭聲,藍奏恆連忙出聲道:「你覺得這些理由還不夠表達你的好嗎?沒關係,我再多說幾個,說到你滿意為止……」
他正要開口,不料向十悸卻出聲止住他,「不用了啦!」
搖搖頭,向十悸紅著臉續道:「我只是在想,為什麼你可以把我看得這麼好啊?」
她並不覺得自己差勁,不夠女人味有什麼不好?
她喜歡自己,也不想屈服於一般人的眼光,硬去改變自己,但這樣的她,確實常被一些年長的鄰居叔伯或婆婆嘮叨。
時間久了,連她自己都快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了。
但藍奏恆卻是一語道出她渴望呈現的自己……
怎麼會呢?這男人才認識她不到兩天啊!
「你真的很好啊!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說出來而已。」藍奏恆搔搔頭,不懂自己剛才說的有什麼特別之處,「如果從沒人這麼說你,大概是因為那些人對你有限制吧!」
「對我有限制?」向十悸眨了眨杏眸,「怎麼說?」
「我們堡主常說,這世上對女人的限制太多了,又是三從四德又是女誡什麼的很煩人,所以她蓋蒼龍堡,廣收我們這些個性爽直的俠客,她不拿一般人評斷功成名就的眼光看我們,只隨我們高興生活,但她也要我們別拿世俗規範去看女人,不要再給女人限制了,這樣才能找到真感情。」
長長一串話自藍奏恆口中吐露,他每說一句,向十悸就覺得心裡有那麼點被安慰到。
確實啊!大哥也好,去世的爹娘也罷,街坊鄰居那些都一樣,每個人都覺得,生得太艷麗是她命薄,容易給歹人看上是她自己的無奈,早早嫁個富少當妻妾,都好過在街頭拋頭露面……
這一大堆的閒言閒語,雖然她聽過就算,並沒有往心裡去,但老聽這些,也是會讓心情煩悶的。
「我呀!很信堡主這些說詞的,因為我們堡裡的兄弟們,有成親的都過得幸福快樂。」藍奏恆迸出笑音,續道:「所以儘管我夢裡的你,比現在還要媚艷上十倍,但我並沒有一定要你呈現我夢裡的樣子,因此我不會對你失望,只會覺得能見到真正的你,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了!」
怦咚!
那一瞬間,向十悸知道,自己的心淪陷了。
藍奏恆這男人呀!其實也挺罪惡的哪!
他不期待她,他僅是喜歡真實的她,把她視為美好的幸福,像這樣的他,如果她還駁辯著說他只是覬覦她的美色,她就是自己騙自己了。
熱燙燙的感覺在全身上下遊走,像是要把血液都給煮沸。
像這樣的事,老實說,她從來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而且,世上居然有像蒼龍堡這樣的地方,願意給予女人不限制的自由?
這太令她嚮往了……
因為,她已經厭煩了被鎖在這個小地方,受盡限制的感覺了!
向十悸看著藍奏恆俊帥的側臉,一股不知名的悸動,在心房裡騷癢起來……
渴望這種心情,很容易生根發芽,尤其向十悸又知道,她其實無法忍耐繼續待在這個地方,承受著那股束縛感,所以得知了蒼龍堡會給予的自由,以及藍奏恆毫不限制地看待她的想法後,她的心思自然也跟著起了變化。
「十悸,你歎什麼氣呀?」
吃過了晚飯,向意海見妹子沒什麼精神地趴在桌上的樣子,不由得擔心起來。
「大哥……我在想,我是不是很不知足啊?」向十悸悶聲道。
「怎麼說?」向意海知道妹子必然是有煩惱了,索性坐下來跟著聊。
「因為我已經有你這個好大哥了,爹娘也早就去世,管不著我了,所以我其實可以自己決定要嫁給誰,要做什麼,這已經比一般姑娘自由太多了,但是為什麼我還是覺得不夠呢?」向十悸吐出了一口長歎。
打那回聽了藍奏恆的話之後,她好一陣子都無法忘記這份感覺。
這陣子,藍奏恆天天清早跑去幫著她賣粥,偶爾見她帶上甜點給他,他就開心得像個大孩子一樣。
若她問他蒼龍堡的其他事,他也毫無保留的告訴她,彷彿已將她視為自己人。
甜言蜜語跟好聽話,仍是藍奏恆絕不離口的標準招呼,而他的開朗笑容和親善態度,已經令跟她一同賣早點的好幾個老伯跟婆婆,都對他讚美有加,還越來越熟絡。
不少人直嚷著教她嫁給藍奏恆,最好兩個人一起住下來,給小鎮添些熱鬧氣息,每回她聽了,都只能笑著蒙過去,畢竟她渴望有更多自由的事情,總是跟這些人講不通,還越說越讓自己心情低落,因為大家都說她想太多。
但藍奏恆不同,有人問起,他總說他在追求她,還會大方地聲明,他會帶她回蒼龍堡,沒辦法留在這個地方。
他的話總讓那些老伯與婆婆們聽得失望,但漸漸地,在過了大半個月的現在,她發現那些平時會偶爾唸唸她,給她限制、束縛感覺的婆婆啦!鄰居們,似乎都不再提起這事了。
這樣的感覺自然令她輕鬆不少,對藍奏恆當然就更有好感,只是……
老實說,她也不清楚,她究竟為什麼而動心?
為了蒼龍堡能給予的自由?還是為了藍奏恆的心意?
畢竟,他還真是說到做到,天天來攤子喝她的粥。
而且喝完後,總會留下來幫忙顧攤子,幫她提東西回家。
這一次又一次的體貼,似乎讓她逐漸上了癮,甚至有些享受這種被藍奏恆照顧的感覺。
他其實真的是個好男人。
只是她分不清楚,她這樣動心的感覺,到底夠不夠真實?所謂的蒼龍堡,會不會只是幻夢一場?因為誰也不能肯定,他真是蒼龍堡俠客。
「我說十悸,你會覺得不夠自由,是不是因為藍爺給了你更自由的感覺啊?」向意海有些無奈地搔搔頭,苦笑著應聲。
「怎麼說?」向十悸有些訝異,因為她完全沒這麼想過。
「因為感覺是比較來的啊!以往藍爺沒有出現時,你不會覺得自己不知足或不夠自由,但藍爺在你身邊打轉的這大半個月,你卻有了這種感覺,不是嗎?」向意海聳聳肩,老實地將自己看到的變化說了出來。
「嗯……」確實,這些感覺都是聽了藍奏恆的話,她才開始察覺到的。
「十悸,我也覺得藍爺真的不錯,這段日子他一直在陪著你,我瞧你也沒什麼不開心的,而且他身手也好,可以保護你,前些日子還替我抓過賊咧!所以雖然大哥很捨不得把你嫁到蒼龍堡去,但老實說,與其看你在這邊常遇到麻煩,或是找不到好對像出嫁,我覺得還不如讓你嫁給喜歡你又疼你的藍爺,還比較好。」看妹子為了這問題似乎陷入沉思,向意海有點困窘地勸了幾句,接著又冒出令人意外的話來。
「另外……十悸,大哥老實告訴你吧!其實我有先請人去外邊消息流通得快的大城鎮打聽過,問問要怎樣才能確定藍爺是不是蒼龍堡的人……」畢竟身份這種事,不查清楚還是會擔心的。
「咦?大哥請人去查了?那……結果呢?」向十悸著實訝異自家的傻大哥竟有如此細膩的心思。
「嗯!藍爺確實是蒼龍堡人。」向意海肯定地應道:「他不是隨身帶把有火焰紋的長槍嗎?那是蒼龍堡俠客赤焰火狼才持有的兵器。據我打聽回來的消息,它的槍頭上除了有火焰紋,還會在與槍身相接的地方,刻上蒼龍堡的青藍龍形紋樣。」
「那……奏恆的那把槍上……」
「我跟藍爺問過了,他還問我怎麼知道的,然後把槍給我瞧過了,上頭真有個這樣的紋樣。」點點頭,向意海證實了向十悸心裡的疑惑。
「所以他說的話,都是真的……」向十悸忍不住喃喃自語起來。
「嗯!我覺得藍爺應該不只是玩玩啦!不然哪有必要陪你賣粥?再說,以赤焰火狼的名聲,他要哪個姑娘沒有?有必要特地來到這個小地方,說謊騙你嗎?」都大半個月過去了,如果只是個會裝模作樣的騙子,撐不了這麼久吧?
「我知道了。」向十悸突然迸出了會意的笑音,「他一直都很老實地在面對我呢!」
明明可以用更好的理由,卻老實地把夢境這種彆扭的原因說出口。
明明可以再帥氣一點地擺架子追求她,卻寧可當個小工,天天到攤子來報到。
他明明就不必為她做這些,也不用替她跟那些賣早點的老鄰居應對,更不必保護她,但他什麼都做了!
所以她才會讓他的體貼動搖心情,繼而喜歡上這個傢伙,只是在為他著迷的同時,也不由得擔心起現實問題。
但如今不用了,她真的可以確定了。
她可以喜歡他沒關係,因為他並沒有說謊,他打一開始就是真心相待的。
「大哥,謝謝你!」她這個好大哥,也許並不傻呢!
為了她的幸福,還偷偷去打聽了這些消息。
「自家人跟我客氣什麼?」向意海拍拍妹子的手,歎道:「怎麼說都是妹子的幸福重要啊!既然你們都彼此喜歡了,只要他不是騙子,事情不就很完美了嗎?」
「嗯!」向十悸明白了,她真的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自己對藍奏恆的心情了。
「十悸,你怎麼啦?一早就拉著我出門……今天不賣早粥啊?我等著喝粥的……」
清晨天剛亮,向十悸就到客棧找藍奏恆,讓他頗為吃驚。
這些日子以來,他慣了天天去纏住向十悸,從沒想過美人居然會主動上門來。
天要下紅雨了嗎?還是他的真心終於打動了向十悸?
「奏恆,我、我有話要告訴你。」
與向意海談過後,向十悸便一夜難以成眠,不斷地在想,她該怎麼面對藍奏恆——這個喜歡著她,不束縛她,想給予她更多自由和疼愛的男人。
「哦?什麼話?」藍奏恆點點頭,正想倒杯水給她,讓她先潤個喉,未料到驚人的示好已經先迸發——
「帶我走!」亂成一團的思緒來不及整理,心情卻已脫口而出。
「咦?」藍奏恆露出納悶的表情,「要去哪?」
這個小鎮上有什麼好吃、好玩的,向十悸應該比他更熟吧?這陣子都是她陪他逛的耶!雖說其實這兒漂亮點的地方,他也都逛遍了,現在要他帶她去哪裡,他大概也都記得路,但……
「奏恆,我想跟你一起走出這裡。」
她決定了,她要跟著這個男人一起離開小鎮,拋棄一切的束縛,接受藍奏恆給予她的疼愛與包容,而且,這也是當初約好的,不是嗎?如果她討厭藍奏恆,就當沒約定過,她不必嫁給他,如今她早被他的話打動了心意,更明白他是個值得信賴的對象,她何不點頭答應他的求親?
況且,她好想親自見識一下藍奏恆這個男人所立足的世界。
那個沒有限制、沒有束縛的地方……她想與他一起生活在那裡!
「你……你這意思莫非是……願意嫁給我了?」吞了吞口水,藍奏恆不敢相信自己一大早就碰上了這等好事。
老天爺,不要又是在作夢啊!
「對,我願意嫁給你!」向十悸用力地點頭,「我知道我喜歡你帶給我的感覺,那是過去沒人給過我的,所以我想嫁給你。」
好不容易吐出口的字句,帶了點顫抖,卻不是為了恐懼,而是因為太過欣喜。
因為她知道,嫁給這男人,日後再也不會有人限制她該怎麼做,他只會讓她幸福、快樂、開心,卻不會束縛她,更會給她全新的自由。
像這樣的男人,教她如何不對他心動啊!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7-18 00:08:29
第八章
親事,就這麼訂下了。
既然是已經確定的心意,兩人也就正式徵得向意海的同意,早早將親事訂下,打算回蒼龍堡大辦喜事。
向意海對於這個妹婿自然是滿意得不得了,只是對於長年來一直待在身邊受他保護的小妹真的要離開的事,多少有些不習慣。
為了讓向意海安心,加上向十悸又得找個時間去掃墓,對已逝的向家爹娘說一聲,因此藍奏恆索性先在小鎮上擺宴慶祝,一來是給向意海適應妹妹真要嫁人的心情,二來也好昭告地方父老鄉親,向十悸可不是被隨便哪個男人拐跑,是成為蒼龍堡的赤焰火狼的妻子了!
然後,他們選了個天氣晴朗的日子,帶上輕便的行李,坐上馬匹,再三提醒過向意海早些告假到蒼龍堡參加喜宴後,便在街坊鄰居們依依不捨的目送下,離開了這個彷彿隱沒於山路間的小鎮。
「嘩!這裡好熱鬧啊!」
有了向意海這個當地人畫的地圖做指引,藍奏恆順利地走出因迷路而造訪的小地方,然後一路往蒼龍堡的方向前行。
一路行來,市街城鎮都越趨繁華熱鬧,這對於從未踏出小鎮的向十悸來說,著實是令她驚訝無比。
許多她未曾見過的稀奇玩意兒被陳列在攤子上,街上往來的路人看起來竟比她住的小鎮的總人口還多,教她簡直是看花了眼。
「今天也近黃昏了,咱們在這裡過一夜吧?」藍奏恆見她看得目不轉睛,忍不住想笑。
等會兒該帶她到處走走,先習慣一下人潮比較好。
畢竟當他們越來越接近天涯鎮,路上五花八門的雜事跟人群也會更多,若是不習慣這步調,到時候肯定累著。
當然,他也不否認自己懷著私心啦!
先前他們急於趕路,少了點相處,就算過夜,也都是分兩間房,而且一沾床,就累到直接睡著,根本沒體力去想些風花雪月之事,但今天時辰尚早,若今晚能在舒服的客棧先休息,好好談談心,等到氣氛正佳時,再調情一番的話,或許在回堡前,他就能好好重溫激情舊夢……
「好啊!就休息一下吧!我不習慣騎馬,所以腿都麻了。」向十悸左右張望了下,指向其中一間客棧問道:「住那邊如何?」
「陽來客棧啊?」藍奏恆瞧它似乎挺乾淨的,往來出入的客人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於是縱身一躍,翻下了馬背,牽著韁繩便往客棧走去。
門口的跑堂一見到客人,立刻上前問候,在藍奏恆扶向十悸下馬後,便吩咐小廝牽馬餵水,然後領著藍奏恆跟向十悸進了客棧。
「我們的客房都是上好的,幽靜景色佳,不知道兩位客倌要幾間房?」掌櫃的客氣地問道。
「呃……」藍奏恆的視線望向了向十悸,畢竟過去都是要兩間房的,雖然這次他真的很想把握機會,直接回答一間,但考慮到姑娘家的心情,所以還是把決定的權利給了她。
「嗯……那……一間就好。」向十悸意識到藍奏恆的目光,面頰忍不住泛紅。
老實說,他們都訂親了,此刻真的只差多個儀式,兩人便是夫妻。
但這一路上,藍奏恆都規矩得很,兩人忙著趕路,也沒多想這些。
今兒個藍奏恆突然在回答這問題時遲疑了下,肯定是在暗示她吧?
老實說,她並不排斥早些與藍奏恆有夫妻之實,畢竟是喜歡的對象,想要有肌膚之親,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向十悸一邊想,一邊將視線往藍奏恆的臉上飄去,果然見到他的雙眼迸開了燦亮的光芒。
「對,『一間』上房!麻煩給我們最幽靜、最漂亮,而且又乾淨的!」藍奏恆語帶興奮地對掌櫃吩咐道。
喔喔喔……太棒了!沒想到向十悸願意與他提早親近,太開心了啊!
「沒問題,請兩位稍候。」掌櫃的伸手指向一旁供客人休憩用飯的桌椅笑道:「請先休息,我會讓人端上茶水小菜,房間的話,一會兒就準備好。」
藍奏恆與向十悸依言挑了個空位坐定,在小二哥送上茶水點心後,向十悸才清清嗓子,努力甩開臉上紅暈,開口道:「笑得像傻子的,幹嘛啊?」
遲早會來的事,瞧他樂得像要飛上天似的。
「嘿嘿!我盼你盼了很久啊!」既然機會就在眼前,也不拖磨了,他低著聲調問道:「十悸,你願意同房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提早圓房……對嗎?」
後邊幾個字,他把音腔壓得特別低,免得向十悸嫌他太招搖,萬一生了氣,到時候好機會就化成泡影。
「你這是什麼笨問題?」向十悸艷美的臉龐上浮起一抹俏紅,「我不答應的話,會與你同房嗎?」
尾音剛落,向十悸就覺得自己好像在藍奏恆的臉上看見了冒泡的星星閃呀閃,而且藍奏恆還露出一臉的感動,真讓她哭笑不得。
「我只是確認一下啊!我的好娘子,我一定會好好疼你的!」藍奏恆難掩激動地迸聲,只差沒立刻拉著她直奔上樓,衝進房裡將她摟個徹底。
「你可要說到做到。」向十悸紅著臉應道。
「放心!我會讓你無可抱怨!」藍奏恆笑得極為囂張,活像是得到了全天下的珍寶似的。
心情大好,讓他的話也多了起來,想起自己出發前請姜擎光卜卦測字的事,藍奏恆忍不住笑道:「對了,我說個趣事給你聽,因為我是雙生子的緣故,所以出發尋你之前,我還跟堡裡的兄弟笑說,萬一你也是雙生子,而且兩個人都愛上我的話,該怎麼辦?」
「虧你想得到。」向十悸跟著迸出笑音,「現在呢?如果我真是雙生子的話?」
「那有什麼好猶豫的啊?我當然是選——」下邊那個「你」字還沒來得及自藍奏恆的唇縫吐出,就有個嬌甜媚人的音腔揚起,打斷了藍奏恆的話。
「恆哥哥……」
甜得像能擠出蜜汁來的音調在大廳裡迸發,那聽起來讓藍奏恆熟悉到不行的語調,原本應該是讓他夜夜好夢的要素之一,如今卻讓他打了個寒顫。
這個叫法……不會吧?
那不是向十悸在夢裡喚著他的時候,所用的稱呼嗎?
藍奏恆心驚膽戰地往聲源瞧去,就見到客棧的門口,出現了一張與向十悸一模一樣的臉孔。
甚至,那姑娘可說是跟向十悸從頭到腳,如出一轍的相似!
如果撇開氣質與眼神不提的話,這兩個人的差別,大概就只差在髮型跟衣裳不同而已。
最教藍奏恆感到錯愕的,是這個女人居然喊他「恆哥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霎時,他傻住了,向十悸也愣住了。
兩人的腦海裡,不約而同地浮現了相同的想法——
世上有沒有這麼巧的事啊!
「恆哥哥,你果然真的存在!我總算找到你了!」
柔媚得像能把人的骨頭叫酥的嬌軟音調透進客棧裡,那與向十悸一模一樣的女子奔入大廳裡,直往藍奏恆身上撲去。
雖然一樣是個艷光照人的美女,而且還與自己夢中日夜思念的女人表露出絲毫不差的親暱態度,但是藍奏恆卻反射性地起身一閃,連手臂都沒敢伸出去接,就這麼讓那個大美人趴倒在桌邊。
「恆哥哥,你這是怎麼啦?」大美人仰起臉來,正噘起唇想對藍奏恆抗議的時候,雙眼視線卻正好對上了滿臉錯愕的向十悸。
霎時,美人微愕,說不出話來。
梭巡的視線在向十悸跟閃到一旁去的藍奏恆身上來回打量,半晌之後,美人才重新站直了身子,雙手擦腰,帶點嬌嗔的往藍奏恆問道:「恆哥哥,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才想問這是怎麼回事咧!
藍奏恆有些驚恐地瞧著突然冒出來的姑娘,不管是媚艷姿態、身形臉蛋,就連軟嫩嬌音,都跟夢中人一模一樣,或者該說,這簡直是翻版了!
相較之下,向十悸的脾氣個性,還有說話的腔調,便顯得一點都不相似了。
「你……你是誰啊?」雖然很想就此當成什麼也沒看見,直接帶著向十悸上樓休息,享受他早來的春宵,但疙瘩已生,教他實在沒辦法漠視。
「我是殷月湘,恆哥哥,你不認得我嗎?」殷月湘露出帶點哀戚的表情,眼角餘光直往向十悸打量而去,她蹙了蹙秀眉,嗲聲道:「還是說,你有了她,就不要我呢?」
「這……殷姑娘,我想,我們應該是頭一天見面。」藍奏恆頓時覺得自己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是他的妻子。」向十悸覺得自己再不開口,就要給人當成不存在了,索性出聲替藍奏恆解危。
只是,這個與自己生得宛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女子,實在是太令她驚訝了,她萬萬沒想到世上居然會有另一個女人與自己長得這麼相像!
而且最令她困窘的是,這個殷月湘一見面就能直呼藍奏恆的名字,還叫得如此親熱,實在是令她不得不多想……
那個藍奏恆與她的夢境,會不會其實應該是藍奏恆與殷月湘的夢?
一思及此,她的心口竟莫名地感到痛楚了。
「什麼?!你是恆哥哥的妻子?這怎麼可能!恆哥哥明明是我的夫君,怎麼可能與你成親!」殷月湘倒抽了口氣,以難以置信的目光望向藍奏恆,彷彿是在向他討個交代。
「殷姑娘,事實的確如此,我跟十悸已是夫妻。」聽見向十悸出聲幫腔,藍奏恆心裡真是感動不已。
沒想到過上這種意外,向十悸還是站在他這邊,果然他沒挑錯人啊!
只是話又說回來了,他怎會這麼烏鴉嘴呀!才剛在取笑自己出發前的妄想,沒想到卻一語成讖了。
最恐怖的是,倘若他的夢境與殷月湘所夢見的一模一樣,那不就……
不等藍奏恆思索,殷月湘已經爆出抗議聲,「你騙人!你在夢裡待我熱情如火,口口聲聲喊著我小美人……」
「你給我等一下!熱情如火是有沒錯,但我哪有喊你小美人啊!我是喊你小妖精!」藍奏恆不假思索地應聲,只是話剛一出口,他就懊悔了。
眼前的向十悸一臉震驚,殷月湘則是一副得意的模樣,藍奏恆當下真想狠狠揍自己一拳。
要命!他這大嘴巴,什麼話不好搭,居然被個小姑娘套走了話。
「果然你就是我的恆哥哥,咱們的夢是一樣的!」殷月湘欣喜地迸聲。
呵呵……雖然恆哥哥的夢似乎跟她的有些出入,因為她在夢裡時,恆哥哥確實是喊她小美人而不是小妖精,不過無所謂,這種小差別她不介意配合恆哥哥的印象去搭話,總之,她在夢裡確實是跟恆哥哥熱情無比地度過沒錯。
「小妖精?」向十悸心頭一緊,有些顫抖地問道:「所以奏恆你……跟她在夢裡……」
這是擺明了在告訴她,說藍奏恆完全找錯對象,其實她並非藍奏恆的夢中情人,眼前這個殷月湘才是藍奏恆的命定之人嗎?
怪不得藍奏恆知道她的痣在哪裡,原來是因為……
「十悸,你先聽我說,不管夢裡發生什麼事,那都是夢而已!」藍奏恆一把按住向十悸顫抖的手,緊緊握住。
「恆哥哥,那不只是夢而已,你看我們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呢!」殷月湘討好地黏上了藍奏恆的身軀,「天地這麼大,就我們兩個人的夢境如此一致,你說說看,這樣的姻緣有誰能拆散呀?」
「這……」說起來,藍奏恆在遇上向十悸時,也是這種感覺沒錯。
當他第一眼見到向十悸,一樣覺得像這樣的姻緣,有誰能拆散得了?他們一定是一對。
可偏偏,他已經跟向十悸訂親了,更沒打算毀婚,所以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美人——
「關於這件事,麻煩你別這麼激動,我們先坐下來好好談談,可以吧?」
請掌櫃另外安排了間包廂好讓他們安靜談話後,藍奏恆開始將自己找人的經過大略解釋了一回。
當然,他的重點在於當他遇上向十悸後,發現自己相當喜歡向十悸的個性,現在不管真相如何,他都已經深愛著向十悸,不可能另外娶殷月湘了。
他本想好好解釋,換個皆大歡喜的收場,只是……
「不行!你不能愛上她!要在一起的明明是我們兩個人,你該娶我!不是娶她!」
殷月湘怎麼也不肯妥協,不斷地尖聲叫嚷重複這些話,聽得藍奏恆都快翻臉了。
對啦!遇上向十悸之前,他覺得殷月湘這種媚艷主動的女人才好,但現在他發現,他其實完全沒辦法忍受這樣的個性,尤其像現在的情形……
殷月湘開始撒潑,怎麼都講不通。
唉!這是不是現世報啊?因為當初他也這麼糾纏過向十悸……
視線下意識地飄向了向十悸,藍奏恆突然覺得,他在解決這事回堡後,定要好好反省一下,至少也得跟向十悸正式道個歉。
畢竟向十悸的脾氣跟包容度夠好,可以在相處之後,願意接受他,那是他運氣夠好,受老天爺眷顧,但不代表他就沒讓向十悸煩惱過。
因為以他之前的行徑,當時就算被向家兄妹轟出小鎮都是應該的。
看看殷月湘此刻糾纏著他的心情與表現,活脫脫是當時他的翻版,令他有種哭笑不得的心情。
嘖嘖……原來他剛開始與向十悸認識的時候,是個這麼死纏爛打的人啊!
「恆哥哥,你聽見我說話沒有啊?你不應該跟她成親!夢裡不是這樣的!」
殷月湘的叫聲拉回了藍奏恆的思緒,他在心裡歎了聲,有些頭大地皺起了眉頭。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拍桌反駁,高聲叫著「拜託!夢歸夢,現實是現實,我想怎麼過我的人生,應該是由我決定的」,要殷月湘主動放棄。
但現在,透過殷月湘的態度,他知道他當時對向十悸有多麼癡迷,竟只是因為一場夢,就踏上尋人之路,可以說是為了夢想而義無反顧了。
這樣的心態,確實是驚人沒錯,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是不由得贊同起姜擎光告訴過他的話。
確實,算命不過是依據他現在的情況推演將來,可不是絕對的結果,因為他就像姜擎光說的,確實在東邊找到了他的美人,雖然對像不是殷月湘,而是向十悸。如果當初向十悸真的吸引不了他,他想,他還是會繼續找下去,直到找到他的真命天女。
因此他並不覺得自己被老天爺要了,或是挑錯了人,他只是忠於自己的真心,挑上了一個在實際相處後,確實可以跟他共度一生,相處起來快樂,又會讓他感到幸福的女人當妻子而已。
「殷姑娘,我相信天底下應該很多人都夢過自己當皇帝過好日子,但不是每個作夢的人都當了皇帝啊!」捺住被挑起的性子,藍奏恆好聲解釋。
雖然夢是他出來尋找真命天女的開端,可那只是個契機,結果如何,還是取決於現實啊!
「我才不管其他人的夢!我只知道我們應該要在一起!你不知道我究竟為了你付出多少犧牲跟代價,為了你做了多少事。」殷月湘對於這個結論是猛搖頭,根本無法接受。
「什麼?!」藍奏恆聽得一頭霧水,「我們才剛見面吧?所謂的付出,不就是像我一樣出門找人嗎?還能有什麼?」
他的話讓殷月湘一愣,接著咬住了下唇,沒吭聲,彷彿有什麼話無法說出口似的。
不,她不能說出口,雖然她確實是為了恆哥哥做了犧牲,但是……
一甩頭,殷月湘丟開這個話題,改口道:「恆哥哥,就算你跟她相處過後覺得她好,所以愛上她,但我們在夢裡相處得更久啊!你在夢裡也覺得我很好,不是嗎?所以你應該要更疼愛我吧!」
「你這是……」藍奏恆忍不住困窘起來。
這女人的不講理真會耗光他的耐性!
回想起來,剛開始時,他也是對向十悸用糾纏不休的方式……嘖嘖!真虧向十悸後來還能接受他。
再次感動地往向十悸看了眼後,藍奏恆轉向殷月湘,努力保持平靜地做了個深呼吸。
「殷姑娘,對於我倆做了相同的夢境,我只能說那是一種緣分,可因為這件事情,讓我動心起念,遇見了十悸,繼而喜歡上她,那也是我和她的緣分。現在,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我喜歡的人只有十悸,這無關乎夢境中的那位女子究竟是誰,而是我忠於真實生活及自己的心的選擇!」藍奏恆雖頭大,還是只能說出肺腑之言,希望能勸退殷月湘。
殷月湘微愣,她沒想到居然會得到這種答覆,又尖聲尖氣起來。
「不!為什麼?你說,我哪裡不如這個搶人丈夫的狐狸精?」恆哥哥明明就是因為夢境,才出來找人的,現在又說不喜歡夢裡的她?騙人的吧?
咬了咬牙,藍奏恆嗓門大了起來,硬聲道:「請把你的話收回去,她才不是搶人丈夫的狐狸精!最開始,或許我是喜歡上夢中女人的熱情和美麗,但經過相處,十悸最吸引我的不再只是那張臉蛋,還有她直率的個性和善良,這跟嬌蠻任性的你完全不同!我倆雖然在夢中分享了許多別人不知道的秘密,包括你小時候從樹上摔下造成的小腿上大片的醜陋疤痕,還有背上腰下的兩顆小痣……」
「你在說什麼?我身上才沒有什麼醜陋的疤……啊!」向來以一身白膩無瑕肌膚為傲的殷月湘,對他的一再拒絕怒極攻心,直覺出言為自己的美貌維護,待看見兩人的臉色不對,欲收回前言,卻已來不及。
「你……所以你……那……那女人究竟是……」無意間套出真相,藍奏恆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完全,可向十悸接下來的話,更教他啞口無言。
「那個……背上的痣、小腿的疤……我都有……」
向十悸這話一出口,頓時房內的氣氛像是給凍住了一般。
「你都有!」藍奏恆率先反應過來,「所以……你果真是我夢裡的妻子!」
雖然是與不是,對他來說都不再重要,但藍奏恆心中還是欣喜若狂。
啊!那些美好的夢境不是跟一個他沒感覺,甚至是反感的女人發生,感覺真好!
「不,不是這樣的!」此時殷月湘也反應過來了,「疤和痣我都有,我都有啊——」
藍奏恆揮手打斷殷月湘的話,沒再讓她說下去,「殷姑娘,容我再重申一次,無論夢境中的女子是誰,我都只對十悸心動,今生也只想娶她為妻,更何況,我們的夢境確實不一樣,可見那個叫你『小美人』的恆哥哥,應該還在什麼地方等你去找他吧!」
難得一本正經的藍奏恆說完後,想了想,突地又綻放出招牌的不羈笑容,補上一句,「喔!別找我大哥,雖然他的長相跟我一模一樣,但他的名字裡沒有『恆』這個字,而且他有妻子了。」
呵……真是太令人開心了,幸好這個殷月湘不是他的小妖精!
「不、不會的!」殷月湘露出了慌亂的表情,「我沒有弄錯!我沒有找錯人!」
「你就是找錯了。」藍奏恆一把拉著向十悸起身,往殷月湘吐出堅定的回應,「不好意思,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所以我不會跟你在一起,麻煩你快去找你應該找的人吧!殷姑娘。」
語畢,他也不管殷月湘的臉色有多麼難看,逕自帶著向十悸走出廂房,並招來掌櫃,要他領他們上樓到房間休息去。
反正他該說的都說了,界線也劃清楚了,雙方之間應該沒啥誤會了。
「等等……恆哥哥、恆哥哥……」殷月湘看著藍奏恆走出廂房,忍不住追上前去,可他卻頭也不回,還百般溫柔地扶著那個狐狸精。
怎麼會?她日夜思念的恆哥哥,不應該這麼無情的!
他居然如此冷硬地拒絕她,還無視她對他的付出……
不!她不甘心!她為他做了這麼多事情,他怎能背棄他們在夢裡的約定?
現在的她,只剩恆哥哥了,只剩恆哥哥了啊!
不可原諒!她不會放過他們兩個人的。
她殷月湘要的東西,從來不曾沒有到手過。
「恆哥哥,別以為甩了我,你就能幸福,我不會原諒你的!」
殷月湘失去了她原本冶艷的模樣,被當面拒絕的屈辱和憎恨一點一滴累積,目露凶光地立於廂房門口,對著離去的藍奏恆淒厲尖叫,彷彿是在宣告,他們之間將沒完沒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7-18 00:08:44
第九章
所幸,殷月湘並沒有追上樓來。
一進門,給掌櫃跟小二哥一些打賞,打發一臉好奇的他們出去之後,藍奏恆便關上門,將火雲槍往旁邊一擱,然後癱坐在門口地板上。
「真是要命……」藍奏恆把臉埋在膝蓋裡,吐出一聲長歎。
「奏恆,你還好吧?」向十悸忍不住跟著蹲在他面前,
真是妙了,她這個被人指著鼻子罵的妻子還沒發出半句怨書,藍奏恆就一副瀕死的態度?
「一點都不好。」藍奏恆抬起頭,有別於方纔那股堅定的氣勢,他一臉哀怨地拉住向十悸,認真地說道:「十悸,我剛才說的都是真心話,你應該知道吧?」
方纔的情況一陣混亂,害他沒能好好注意向十悸的態度,幸好她不是溫馴小女人的個性,不會一過上這種凶巴巴的女人指責就落跑,否則他真不曉得要怎麼辦。
「我知道。」向十悸哭笑不得地任由他拉進懷裡,兩個人就這樣癱坐在地上。
這男人剛才還一副氣勢十足的態度,現在怎麼突然變軟腳蝦了?
「唉……我怎麼會這麼衰啊?我真的有那麼烏鴉嘴嗎?聊聊天而已,居然變真的!」藍奏恆見向十悸沒逃沒躲,而是讓他攬在懷裡,心裡真是有無比的滿足。
悄悄將雙臂抱上她的纖腰,藍奏恆又繼續說道:「十悸啊!我想,我這輩子的好運,八成都在遇見你的時候就用光了。」
嗚喔……好軟嫩的腰身,真想把手指溜進衣裳裡去……
藍奏恆嘴上抱怨著,可事實上卻是乘機偷著香。
沒辦法呀!
剛才殷月湘的突然出現,還有那一聲又一聲的恆哥哥,實在是差點嚇破他的膽。
如果不找點事情來分心,快點恢復自己的精神,他怎麼有辦法應付晚上的春宵?
「最好是啦!」向十悸豈會沒發現藍奏恆的魔掌往哪邊伸去了,她用力拉住藍奏恆的手指,沒好氣地說道:「你與其偷摸我,不如老老實實把話從頭到尾講清楚吧!」
「我該說的都說了啊!」藍奏恆裝可憐地把下巴壓在她的肩膀上,緩緩磨蹭著她的嫩頰,「包括我有多愛你,寧可不要她,也要跟你在一起。」
「少裝蒜了!」向十悸又好氣又好笑地使了點勁道,扳著他的手指問道:「你明明就沒把全部的實話告訴我,不是嗎?」
「痛!痛呀!」藍奏恆連忙把手抽了回來,雖然事實上向十悸的力氣一點都弄不痛他,但總要給娘子一些面子,叫幾聲痛讓她滿意一下。
「少來,你們這種有在練功夫的人,才不可能被我拉扯這麼一下就痛成這樣。」向十悸哪會看不出來藍奏恆在作戲,她作勢起身,佯怒道:「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去跟掌櫃再要一間上房,反正你可以繼續作你的春夢,不一定要我陪著你,對吧?」
「等等啊!」藍奏恆連忙把她拉回懷中,緊緊地摟住,「我說,我什麼都老實告訴你,可你聽了別生氣。」
「真要生氣,我剛才就走人了,何必在這裡等你給我解釋?」向十悸知道攻勢奏效,於是這回她乖乖賴定在藍奏恆的臂彎中,輕鬆地等著他說明事情經過。
「不愧是我的好娘子,你比那個殷月湘好多了!」藍奏恆往向十悸看起來自嫩嫩的臉頰上偷了個香,笑道:「這事說來話長,我們坐床上講吧!免得坐冷地板讓屁股痛。」
「不用,這樣你才會說得快點又老實。」與藍奏恆相處下來,向十悸也約略抓到了這個夫君的個性。
她知道藍奏恆就是一個頑皮性子,是玩心相當重的大男人,所以要對付他的話,趕鴨子上架是最好的。
而且,誰不知道他一坐上了床,就隨時有可能把她撲倒,到時候只顧著度春宵,哪來的時間解釋事情給她聽?
「呃……」藍奏恆乾笑了兩聲,「娘子才沒幾天就摸透我了。」
知道再不老實點的話,晚些真的連春宵都沾不上邊,所以藍奏恆這回乖乖地把事情的經過從頭說到尾,連他與夢中的女人如何歡愛都說了個徹底。
只是,他圖著老實博得妻子的好感,但現實卻是大大地震撼到向十悸了。
「你……你你你……你在夢裡跟我……居然那麼……」其實向十悸好幾次都想打斷藍奏恆的描述,可又擔心這麼一說,他等會兒會把一些必要的細節給略過去,因此便忍耐著渾身發燙的羞怯感,聽完了他的激烈歡愛經過。
一聽完,她實在是再也忍不住了,使勁一掙脫,便衝到桌邊倒了杯涼茶往口裡送。
「十悸,你不是聽到慾火焚身了吧?」藍奏恆跟著湊上前去,從身後往她腰身摟了上去。
「焚個頭啦!」向十悸拍掉他的魔掌,沒好氣地迸聲,「別指望我會像夢裡頭那樣,什麼跟你大戰好幾回合的……」
而且還熱情似火,這樣又那樣地……簡直像在聽人演活春宮!
「等等啊!你別真把我當色鬼吧?我一開始雖然是因為這樣才惦著你沒錯,但現在可是真的愛上你了。」藍奏恆正色地續道:「所以你不用像夢裡那樣做啦!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我想也是。」向十悸吐出一聲長歎,「剛才聽你跟她好好說明的時候,我就大略猜到一點了,所以我很感動,沒有因為你在夢裡弄那些荒唐事就受到打擊,還站在這裡跟你慢慢長談,不是嗎?」
對於自己的耐性,她真是佩服得不得了。
只是沒想到藍奏恆居然能在夢裡放浪成那樣……也許她應該好好管教一下他。
不知道向十悸心裡正在盤算著要怎麼教乖他,他聽見她的回答,只是鬆了口氣。
「你真是明理得讓我害怕。」藍奏恆勾起手指搔了搔自己的臉頰,無奈地道:「我話說在前頭,我這輩子是認定你了,那個夢也已經過去了,就算跟殷月湘的夢境再相似,那些都無關我們的感情,所以今後如果殷月湘暗中鬧事,不管她裝可憐還是裝無情,甚至瞎掰有關於我的事,你都別信了她,好嗎?」
一大段勸告滔滔不絕地倒出,讓向十悸微愕。
她回過身,繼續讓藍奏恆的手臂圈在桌邊,臉上卻帶著疑惑。
「你怎會這麼想?」她是覺得殷月湘挺不饒人的,但還不到這般的心機深沉吧?
「因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藍奏恆認真地應道:「你有沒有聽過蛇蠍美人啊?」
他不是故意要觸霉頭,也不是覺得會尖叫罵人的女人就一定會使壞,但向十悸終究是他關愛的妻子,多加防範些總沒錯。
「當然聽過,只是沒想過自己會遇到。」向十悸搖搖頭,「還是說,我跟了你這位俠客之後,從此會時常遇見這種女人?」
她是聽說過出身江湖的俠客,身上老掛著一堆數也數不清的血仇,但是老實說,在沒遇過危險的情況下,她很難去想像問題會有多嚴重。
「我跟女人的關係沒那麼亂。」藍奏恆湊近她的鼻尖,迸出輕笑聲,「要找我報仇的人,應該比想抱孩子找我喊爹的多。」
「瞧你說得一副得意樣。」向十悸捧住了他的臉龐,仔仔細細地瞧著他,「不過,你這話我會記著的,不管誰來,不管說你什麼,除了你的話之外,我誰也不會理。」
尾音方落,兩人的唇瓣已經悄然觸上,卻分不清楚,究竟是誰先起了頭。
藍奏恆只記得,他的頰上傳來了軟嫩嫩的觸感,鼻間還透出些許馨香。
向十悸也只記得,她聞到了藍奏恆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再加上方纔他描喃得活靈活現的激烈床事,讓她有了過度意識。
然後……唇就這麼貼了上去。
交疊的唇瓣帶來熾熱的觸感,向十悸感覺自己的腰身被藍奏恆摟住,大掌貼上了她的背,緊緊將她抱住。
她的雙手揪著藍奏恆的衣襟,嘴唇在他的啃咬下漸漸泛紅,差點兒連氣都喘不過來。
這真的很不可思議。
只是因為喜歡,所以她不排斥藍奏恆的親近,可早先那些色心大起的少爺、登徒子,卻是一走近她,就讓她雞皮疙瘩掉滿地。
但現在,她只覺得舒服。
甚至覺得好溫暖,好捨不得鬆手……
夢裡的殷月湘也是如此吧?
因為太喜歡與藍奏恆在一塊兒的感覺,所以才會如此不願放手把他讓給別人……
想著,她的雙手十指不禁揪得更緊了些。
她與殷月湘一樣,捨不得這個男人,只是原因卻不同。
藍奏恆對她的全心疼愛與接納,讓她頭一次有了自己也可以自由自在生活的幸福感,他對她的疼寵,就像毒癮一樣,只要嘗過幾次,就會上癮而無法自拔。
所以,這回換她申明了。
她向十悸,這輩子就是要跟藍奏恆相守到老!誰都別想拆散他們!
春宵,終究是早到。
斷斷續續的呻吟聲自床上發出,陶醉於激烈律動中的向十悸,兩頰羞紅,唇瓣微張,熱氣不停地吐露著。
她的腰身高高弓起,略微浮空的俏臀讓藍奏恆捧在手掌心中,敞開的雙腿環著他的腰際,令兩人交合的私處完全地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下。
落紅的疼痛感遠不及交歡的快戚,很快地就被淹沒在一聲聲的喘息之後,凌亂的衣衫散落一地,赤裸的身軀則緊緊相貼,將兩人的情慾都往高峰引去。
「啊啊……奏恆……呀啊……」向十悸緊緊揪住身邊的被墊,自喉間吐出的嬌喘聲,連她自己都聽得不習慣。
「十悸……我的大美人……舒不舒服?我……可是想疼你好久了!」藍奏恆使勁力氣往她的花穴搗去,竄入的猛獸剛硬無比,一直刺激著她的花穴,令更多愛液流竄而出。
嫩肉被推擠至兩旁,隨著他的強勁抽送,沾滿愛液的嫩蕊已完全往外敞開,猶如一朵艷紅的花朵。
她的雪白雙乳上殘留著些許咬痕,自然也是藍奏恆的傑作。
他不時地將身軀前傾,壓上她的身子,讓慾望深入她的花穴深處,然後採出舌尖舔吮著她的乳尖,像在玩弄一顆飽滿的紅色小果實那般,輕輕地舔動,引得它發顫。
「不……要……啊啊……奏恆……這樣……好麻、好癢……呀啊……」向十悸本想用手稍稍推開他的逗弄,可是一股股強烈的刺激感,卻伴隨著他刻意的扭動腰身,不停地透入她的花穴,震得她渾身酥麻,根本無力反抗。
「這樣很舒服吧?我的大美人。」有了殷月湘那個大疙瘩之後,藍奏恆沒敢再喊出小妖精這種形容詞,而是喊著他初見向十悸時的稱呼。
「好、好舒服……這樣……害我……一直……在發抖……啊啊……別再舔了……」向十悸禁不住那股強烈的戰慄戚,忍不住仰臉尖吟起來。
「可是為了不讓你嫉妒,我覺得我應該讓你更加欲仙欲死。」藍奏恆說著,身下更是加速猛衝,一進一出的震動,令花穴內的愛液被一波波的勾引出來,霎時潮水氾濫,羞人的水澤聲不斷發出。
愛液順著臀縫滑落,使兩人的大腿根部都染著黏滑蜜汁,也讓藍奏恆的進犯顯得更為容易。
「十悸……你都濕透了。」藍奏恆見著向十悸為自己淌流出這麼多的愛液,心中更是興奮難掩,「這種拍擊的水聲聽起來就教人更有勁,更想徹底佔有你。」
「你這個色狼。」向十悸嬌紅的臉蛋上火熱得像是要燒起來似的。
這個藍奏恆,真的是說到做到,此刻的露骨言詞,比在夢裡的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教人真要聽到羞死了。
「我的大美人,我確實是蒼龍堡的一匹狼啊!」藍奏恆得意地將她的雙腿架上了肩膀,使得她將身軀拾得更高,彎曲的身子令她只消一低頭,便能窺見兩人交合的地方。
「你……鬼扯……啊啊……」怨憝的尾音剛出口,向十悸便感覺到藍奏恆將慾望用力地往前頂入。
「我的大美人,我是色狼的話,配你這個小浪女,就正好了。」藍奏恆伸手往她的小花核按去,輕輕揉動起來。
「呀啊啊……」敏感處被刺激著,讓向十悸發出了瘋狂般的呻吟聲。
「瞧你又濕又熱……又把我夾得這麼緊……」藍奏恆引著她的蜜汁往肚腹流去,再令沾了愛液的指尖觸上她顫抖的蓓蕾,「你說,我們倆是不是天生一對?」
「啊啊……奏恆……啊呀……」向十悸覺得自己的叫聲似乎越來越沙啞了,「你這個色狼……我、我要……一輩子困住你……讓你再也不能去找……別的女人。」
她嘴上說得像是壯士斷腕的決心,蜜穴裡則將藍奏恆的慾望夾得更緊,嫩肉緊緊地裹住了他的陽剛,使得他幾乎捨不得退出去。
「唔……你這個小浪女……」藍奏恆覺得慾望突然緊繃了起來,向十悸這一反攻,竟讓沒防備的他幾乎招架不住。
霎時,湧泉般的濃稠自陽剛的頂端往花心裡射入,一股又一股的射出,幾乎是將她的花心與甬道都灌滿,教那愛液無處可去,在慾望的顫動下發出了淫靡的音聲。
「啊、啊啊……」花穴讓藍奏恆這麼一刺激,瞬間令向十悸的情慾直衝頂峰。
大量的蜜液流出,讓她繃緊了腰身,隨後又軟了身子,幾乎整個人的力氣都給抽乾了似的。
藍奏恆伏在向十悸的身上,大方地枕著她的豐盈雪乳,沉浸在熱泉包圍之中的慾望捨不得退出蜜穴之外,就這麼硬是擠身於她的雙腿間。
「我的大美人……你可滿意嗎?」藍奏恆吁出滿足的喘息聲。
「如果你……別一直壓著我……」向十悸沒氣力地迸聲,「好重……」
藍奏恆乾笑了兩聲,連忙退出向十悸的身子,半撐著身軀坐了起來,「都給忘了。」
向十悸拉著他的手臂,放在臉頰上磨蹭著,「不過……很舒服。」
藍奏恆瞧著她紅燙的臉頰,忍不住發出笑音,「回堡後,你要天天這麼舒服都沒問題。」
「色狼。」向十悸往他的手背上掐了一記,「哪有堂堂俠客成天窩房裡的啊?」
「怎麼沒有?蒼龍堡的色狼俠客啊!」藍奏恆得意洋洋地指指自己,「日子風平浪靜,沒什麼特別工作上門時,大夥兒都是在堡裡悠哉度日的。」
「虧你好意思說。」向十悸沒轍地賴在他身邊,酸疼的身軀讓她沒力氣為自己沐浴淨身,索性勾住藍奏恆聊起天來,「話說回來,關於你們兄弟闖蕩江湖的事,上回說到哪裡了啊?」
因為想更瞭解這個男人的過往,想要與他更親近,所以她總是纏著他說些過去的回憶。
聽著那些事跡,她覺得自己像是也參與了其中一樣,隨著藍奏恆一塊兒經歷了許多刺激的事情。
至於今後,她將會陪在他身邊,與他一同度過那些時光。
「啊!我想起來了,上回聊到我大哥娶妻時被人尋仇的事,那回啊……」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側躺在向十悸身邊,藍奏恆一手攬著她的纖腰,大掌不時地往她身上游移,一邊吐露著一段又一段,說來精采絕倫,卻又隱含著俠骨柔情的昔日記憶,直到夜將盡,天將明……
這一夜,兩人一邊聊一邊談心,直到天亮還有些欲罷不能,最後還是真沒體力了,才沉沉睡去。
因此他們幾乎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由於窗外的陽光燦亮無比,再加上飢腸轆轆的感覺催促著,總算讓藍奏恆跟向十悸都不再賴床。
他喚來店內小二哥,備上熱水讓兩人梳洗一番。
換了衣服後,藍奏恆本想帶向十悸出門走走逛逛,未料外邊卻傳來了敲門聲。
「客倌醒了嗎?我給兩位送點心來了。」
藍奏恆開了門,就見一名小二哥捧著裝了許多可口茶點的托盤,正候在門外。
「我沒叫人送這些。」
「客倌不用擔心,這是我們陽來客棧特別提供給住店的客人品嚐的,不收錢。」小二哥跨進房內,將茶點一碟碟地擺上桌。
「你們這家客棧還真是服務周到。」向十悸聞著滿桌的微甜香氣,不由得想起自己曾想著要開間小鋪的事情來。
「我們陽來客棧的服務是這個鎮上鼎鼎有名的。」小二哥笑著應聲,「東西好吃,茶香酒濃,而且房間是一等一的舒服。」
「確實,真是好酒。」藍奏恆掀開酒壺蓋子,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芳香衝了出來。
「請你們慢慢享用,有需要什麼吩咐再叫我。」小二哥說罷,恭敬地行了個禮,拿了藍奏恆的打賞便退出房去。
「奏恆,我總覺得,我跟著你不久之後,就會變成一頭小豬了。」向十悸挑了個小糕餅送進口中,又替藍奏恆倒了杯酒,然後才替自己倒上茶。
「為什麼?」藍奏恆也在桌邊坐下,兩人開心地享用起茶點來。
「因為從前我在家裡的時候,天天清早要起床熬粥上街賣,中午得清洗鍋子什麼的,下午要洗衣、打掃,一天下來說不忙也挺忙的。」向十悸啜了口茶潤喉,又道:「但是跟了你之後,我很多事都不必忙了。」
這些日子以來,聽著藍奏恆說著一段又一段地蒼龍堡的事情後,她可是大致對情況有所瞭解了。
她這個夫君,蒼龍堡的赤焰火狼,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曾經獨自挑平為惡多年的弒血盟,引起不小的騷動。
而藍奏恆這只火狼,平日裡除了跟著兄弟們出門幹活,就是在堡內找兄弟閒磕牙、練身手,餓了的話,甚至只消往廚房一鑽,就能找到廚子變出滿桌山珍海味。
在這種情況下,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頂多……也就煮點自己的拿手好菜,喂喂藍奏恆這隻大色狼吧?
所以在多吃少動的情況下,她要是不好好注意,一定沒多久就養成小胖豬了。
「那當然,我娶你是為了讓你跟著我享福耶!」藍奏恆應答得理直氣壯,隨後又露出了詭笑,「不過,如果你擔心變胖,我可以天天陪你在床上練身手……」
「少作夢!」毫不客氣地將茶點塞進藍奏恆湊近的嘴巴裡,向十悸哭笑不得地推開了他的臉,「我寧可跟著廚子練手藝,也不想跟你在床上練身手!」
誰不知道他話裡在暗示什麼呀!
「光練手藝的話,連我都會跟著變胖的。」藍奏恆沒咬幾口就將茶點吞下,他拉開向十悸的手,露出一臉垂涎樣的往她挨近,「所以你還是乖乖的白天練手藝,晚上練身手。」
「你這只色……」末尾那個狼字還沒出口,向十悸便覺得心口突然一梗,緊繃得教她難受。
讓藍奏恆拉住的手臂無力地垂下,她伏在桌上,手邊的茶幾乎給她打翻,笑容更是迅速褪去。
艷麗的俏容霎時變得慘白而無血色,她張口想呼吸,卻覺得更難受。
她……這是怎麼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7-18 00:09:00
第十章
「十悸?十悸?你沒事吧?」藍奏恆見情況有些不對,連忙自桌邊站起,「別嚇我啊!我剛才都是跟你說笑的。」
他只是貪看向十悸那再自然不過的笑鬧表情而已啊!
「我……奏恆……我這兒……好繃……」向十悸勉強扯動了下藍奏恆的護腕,趴在桌上直喘氣。
「什麼?!」藍奏恆驚訝地上前扶住她,直接將臉色變蒼白的她抱回床上躺好。
「十悸,你除了胸口,還有哪邊不舒服?」要命哪!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我……喘不過氣……」向十悸的聲音越來越沙啞,彷彿是完全吸不到空氣一樣。
「這這這……」藍奏恆慌了。
他該去叫大夫嗎?可是丟下向十悸不管又很危險。
要命啊!如果解於良在這裡就好了,他一定馬上就能看出來向十悸的毛病是怎麼回事……
剛想起解於良,藍奏恆不由得從床邊跳了起來。
「對了,於良的藥!」藍奏恆爆出驚叫聲,接著立刻抓過自己床邊的包袱,把裡頭的東西全倒出來。
「奏……恆……」向十悸不知道藍奏恆究竟在做什麼,但她知道,她就快沒氣了!
「找到了!」藍奏恆有些顫抖地從散落的雜物裡找出了一個小布包,自裡頭倒了顆小藥丸出來。
他顧不得說明,回身抓起桌上的茶壺往自己的口中灌了口茶水,然後立刻衝回床邊,以口就口,將藥餵給了向十悸。
咕嚕一聲,向十悸雖不明白藍奏恆究竟在幹什麼,卻清楚地感覺到,她吞了下不明的東西。
「奏恆……這……這是……」疑惑沒來得及出口,向十悸的聲音已啞得聽不出正確的字句來。
「十悸!」藍奏恆緊握住向十悸的手,緊張地喊道:「別怕!你很快就會好起來了!我給你餵了我們堡內大夫解於良的萬靈丹,不管你有什麼症狀都會被抑制,所以你要撐下去!等藥效起來就好了。」
雖然他也知道,向十悸這麼痛苦的時候,應該直接去找大夫,可是比起一般的江湖郎中,他更信任自家大夫!
解於良在江湖中素有藥王之稱,只要他肯出手,除非那人的魂魄已經給牛頭馬面勾了去,否則一定救得回來。
像這顆萬靈丹,還是解於良某日突發異想,花上三年才熬製出的珍貴丹藥,除了堡內的兄弟及其眷屬,外人別想拿到。
據說它不管是什麼症狀發作,管它是毒是病,都可暫且抑制危急的情況,再慢慢尋找藥方解毒或醫治。
因此,他們兄弟出遠門前都會先服上一顆,然後在身上多帶一顆備著。
他從沒想過會派上用場,而今居然是用在他的妻子身上!
藍奏恆心亂如麻地伏在床邊,緊握著向十悸的手,半刻都沒敢鬆開。
老天爺啊!一定要讓向十悸平安無事啊!
只要她能平安,回堡後要他替解於良守爐火、摘藥草也沒問題,他什麼都願意做。
看著向十悸已經無法說話,臉上露出極為痛苦的表情,而且完全沒半點血色,嘴唇更有些發紫,他竟不自覺地感到雙臂微顫。
以往,不管是面對幾十個殺手打他們兄弟兩個的危機,還是跟兄弟一起掃蕩賊人的驚險時刻,他都沒有這麼擔憂、緊張過。
但現在,他除了祈求上天別把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向十悸帶走之外,居然什麼也不能做。
「恆……」
將近半刻鐘之後,期盼中的單音在耳邊迸發,雖然極其細小,卻令藍奏恆又驚又喜,差點激動地抱住她。
要不是瞧她一副虛弱無比,彷彿氣力盡失的樣子,他一定要狠狠地摟住她,好好確認一下她還活著的事實。
「十悸,你好些了嗎?」剛才聽她連話都說不出,現在卻能呼喊他的名字了!
「我……嗯……好點……」向十悸感覺胸口那股緊繃感似乎隨著藥效的作用而漸漸褪去,不再梗得她連氣都吸不到。
「十悸,你身上有什麼病痛會不定時發作嗎?」為了安全起見,藍奏恆連忙發問。
若是能夠的話,他要帶著向十悸加速趕回堡去,請解於良幫她治好。
「不……我沒生過病。」向十悸輕咳了兩聲,臉上那毫無血色的蒼白情況似乎略有起色,因此變得稍有紅潤。
「沒有?」藍奏恆突地蹙了下眉,然後猛地轉頭,瞪向了桌上的美味茶點與香茶、烈酒。
莫非……有人下毒?
「奏恆?」向十悸說起話來還是有些無力,她迸出輕聲,納悶道:「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剛才她明明還快快樂樂地跟藍奏恆在談笑,怎麼一下子就痛苦得像是三魂七魄都要飄出去了?
「應該是有人想毒死我們。」不是藍奏恆要自滅威風,他雖敢自誇槍術高超,但說到識毒,他絕不行。
他這輩子唯一認得的,也就解於良曾拿他開刀時下的幾味藥而已。
但除此之外的毒或藥,他根本嘗不出來。
因此若不是他體內早有解於良的保命萬靈丹護著,否則剛才八成跟向十悸一起倒在地上了。
現在向十悸沒事了,可他……
藍奏恆瞧著自己的雙手,這才發現,剛才因為一直擔心向十悸,使得他極度慌亂,根本沒空注意自己的情況,但其實他也中毒了!
因為他的掌心聚集著一條條的黑紋,看起來就像是乾涸的黑血凝聚其中。
解於良說過,若過上猛毒,這樣的黑紋就會聚集得非常多。
而現在,他的掌心幾乎都給黑紋佔據了,這表示下在茶點裡的毒一定相當猛烈,所以方才向十悸一下子就倒了。
若不是有那顆萬靈丹,只怕向十悸已變成一具屍體了!
「誰會想毒死我?」向十悸有些錯愕。
剛才她往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迷糊中只聽見藍奏恆喊她的名字喊個不停。
雖然態度相當慌亂,可她隱約記得,藍奏恆是在急著找方法救她。而今她脫離了前往黃泉的道路,復又回到他的懷中,只能說老天爺真的很眷顧她吧!
「我想,八成只有一個可能。」藍奏恆蹙起眉心,「咱們在這個鎮上沒別的仇人,就只有殷月湘認得我們。」
畢竟對殷月湘來說,他確實是拋棄她的負心漢,生氣憎恨都是會有的情緒,所以即使他們才剛見過面,算來其實是陌生人,不至於因愛生恨到這種地步。
但是不管他怎麼想,都只有殷月湘有可能害他們。
「我瞧她性子激烈,只要事情一不順她的意,就不停地尖叫反駁,如果她因為我不肯娶她,就感到氣憤,又覺得你搶了她的男人,再加上她相當沉迷於夢境,所以……如果說她因此而妄想毒害我們兩個,也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吧?」
「毒死我們?可你沒中毒啊!」向十悸心裡確實也只能猜得出是殷月湘下毒,畢竟她一直住在這個小鎮裡,跟人沒仇沒怨的,要說有人會恨她,百分之百是愛著藍奏恆的殷月湘了。
「哪沒有啊?你瞧,這就是證據!要不是我家於良事先給我服的萬靈丹很厲害,我八成得跟你一起去地府找閻囉王主持婚事了。」雖是生死關頭的事情,可藍奏恆說出口的語調硬是聽來不正經了幾分。
藍奏恆把手掌心的黑紋在向十悸的面前晃了晃,怒道:「哼!本來我還覺得她有幾分可憐的,不過現在嘛……」
黑紋令向十悸看得沭目驚心,她微擰眉心,正色道:「你打算怎麼辦?」
總不能放著不管吧?
下毒已是事實,既然殷月湘有可能是個因愛生恨,得不到就會殺人的女人,放任她逍遙法外,似乎也不太妥當。
倘若事實如藍奏恆所猜測,那麼,哪天殷月湘又愛上其他男人,發生一樣境遇的時候,難保她不會二度出手,到時候對方就遭殃了。
「我要逮住她,而且要證據確鑿,教她翻不了身!」藍奏恆咬牙握拳,露出森森白牙,詭笑著出聲,「我要讓她後悔,小看了我這赤焰火狼的後果!」
「我想,她應該不知道你是赤焰火狼。」只憑著一個「恆哥哥」的名,很難讓人聯想到藍奏恆吧?
而且藍奏恆從頭到尾也沒跟殷月湘提過,他是赤焰火狼。
如果當初,藍奏恆對殷月湘報出這個名號,不曉得殷月湘會不會因為畏懼蒼龍堡的聲名而放棄?
畢竟照藍奏恆的說法,蒼龍堡實在太有名,除了她住的那種山野小地方之外的人,大概都略知一二。
只是……細想了下殷月湘昨天幾乎抓狂的反應後,向十悸忍不住在心裡對著自己搖頭。
嗯……應該不可能,說不定殷月湘知道了之後,反而會四處宣揚,說蒼龍堡的俠客赤焰火狼對她始亂終棄之類的……
這可不是她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畢竟她受害至深,還差點丟了性命,所以今天不管藍奏恆想出多麼誇張的法子,她都不會反對。
「管她知不知道!總之,蓄意害人致死是她不對,大爺我一定要叫她後、悔、莫、及!」
藍奏恆一個字一個字地咬重了發音,那咧唇冷聲宣告的模樣,看在向十悸的眼裡,就像是一隻因家人受到傷害而發怒的公狼,正虎視耽耽地盯住敵人,並自喉間發出怒吼,誓要將敵人生吞活剝,撕裂至死,而她……
很抱歉,她向十悸不是什麼溫良恭儉讓的乖順姑娘,所以她不會替殷月湘求情,只會留在藍奏恆這匹發怒的火狼身邊,盡情地享受他的保護,並讓殷月湘惡有惡報,也嘗嘗剛才她痛苦得差點死掉的滋味,這樣殷月湘才不會再去害別人!
「什麼?!有人下毒?!」
掌櫃聽了這個消息,霎時臉色刷白,然後不由自主地將視線移向了一起被找來的小二哥。
「我我我……我沒做這事啊!我與兩位無怨無仇,怎會下毒呢?」小二哥見所有人都將視線轉向自己,嚇得腿差點軟掉。
剛才藍奏恆出門去請大夫,接著沒多久,就招他與掌櫃進房,原本還以為是他哪兒招待不周,給客人嫌棄了,想找掌櫃抱怨,哪裡曉得事情比他猜想的還要嚴重。
而且這下毒一事,已經讓大夫證實無誤了,酒與茶當中也都查出了毒性,很明顯是有人要害死藍奏恆與向十悸。
「我知道不是你。」瞧小二哥嚇得兩腿發抖,藍奏恆僅是繼續問道:「我叫你來,是要問你,茶點除了廚子跟你之外,還經過誰的手?」
「這……西邊這兒的上房,都是我在送酒送菜的,除了我,沒人往這邊跑了。」小二哥哭喪著臉應道。
「那麼,西邊這裡的房間,還住著誰?」藍奏恆記得,西邊這兒的客房很幽靜,房與房相隔有些遠,但房間可不只一間。
「除了兩位,就只有昨天鬧事的那位姑娘,她堅持要住在兩位的隔壁房。」掌櫃從旁出聲應道:「記得是姓殷吧?就是與大爺您的妻子有相同長相的那一個。」
「果然……」藍奏恆將視線一轉,望向了內房裡頭,喝過大夫給的藥之後,正在安靜休息的向十悸,心頭不由得一緊。
他沒猜錯,就是殷月湘!刻意住在他的鄰房,原來是有此企圖!
「啊!說起那位殷姑娘,小的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小二哥愣愣地望向藍奏恆。
「說。」藍奏恆就等著有人能找出殷月湘下毒的證據,所以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我茶點是一次送三人份上樓的,因為殷姑娘的房間靠近樓梯,所以我先往她房裡送去,那個時候,她曾問過我,茶點還要送去給誰,我就老實說是隔壁房的兩位客倌,然後她便說,她有個髮簪掉了,滾到床底下去,要我幫忙撿……」
「你幫她撿了?」藍奏恆挑眉問道。
「那是當然啊!我們陽來客棧就是服務好嘛!」小二哥連連點頭,「是根深紅色的髮簪,我有替她撿起來,然後才送茶點到這間房來。」
「所以不是你,不是廚子,下毒的一定是殷月湘,就只剩她有機會,而且只有她有殺人的動機。」藍奏恆轉頭對掌櫃吩咐道:「去報官,如果差爺問是誰報的案,就說是蒼龍堡的赤焰火狼!」
他與兄長藍奏禮共用這個外號,加上又是雙生子,弄得不少不明究竟的人以為,他們其實是同一人,而他們也樂得這麼矇混,並不去分彼此。
「蒼、蒼龍堡……」掌櫃連連點頭,光聽到這個名號,就讓他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對,快去,否則遲了,那女人恐怕就要逃了。」藍奏恆擰起眉心,又道:「告訴縣太爺,等會兒我會帶妻子過去,要縣太爺先讓捕快們見過我妻子後,再去抓殷月湘,這樣就用不著畫人像了。」
說來可笑,向十悸與殷月湘,是因為有著相同的長相,才使得他錯認。
可如今,卻也因為這張臉,所以要抓到殷月湘就變得格外簡單。
什麼畫犯人人像的囉唆程序都用不著,只要讓官差們記住向十悸的臉,就可以逮到殷月湘。
西城門附近,原就是個人聲鼎沸的地方。
往來商旅進進出出,騾馬的嘶叫聲與販子的叫賣聲此起彼落。
這兒原本只是條做生意的熱鬧街道,但今兒個卻多了點緊張的氣氛。
在接到藍奏恆的報案,聽過原委後,當地縣令半點也不敢馬虎,立刻派出捕快去搜尋與向十悸有著相同長相的殷月湘。
他們先是將四邊的城門都封鎖起來,然後開始一一盤查出城的女子,藍奏恆則是在估算過殷月湘的腳程之後,直挑最熱鬧的西城門而去。
他認為,以殷月湘的狡猾個性,應該會覺得人多的地方安全,即使被追捕,也不容易找到,因此便冒險一試。
當然,他沒忘了要先派人守著向十悸休息的房門口,以免他們猜測錯誤,其實殷月湘沒走,還藏身在附近虎視眈眈。
一切都安排妥當後,藍奏恆動身往西邊搜索去,只是,原本他以為殷月湘應該會作賊心虛,所以刻意遮掩自己的容貌,沒想到當他躍上高樓,藉地利之便,在往來路人當中辨認尋人時,居然給他瞧見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好你個殷月湘,連躲都不躲,是覺得本大爺死定了,無法報官是嗎?」藍奏恆恨恨地一咬牙,接著便縱身躍下,竄進人群之中。
往來百姓對於藍奏恆這個突如其來,從半空中跳下來的男人,自然是投以訝異的目光,可藍奏恆根本沒心情管這些,他飛奔衝向了殷月湘。自身後一撈,便拽住了她的手腕。
「啊……」殷月湘被他冷不防的襲擊嚇得差點丟了三魂七魄,見到應該死掉的藍奏恆居然好端端地出現在面前,她嚇得驚叫出聲。
「怎麼?你以為本大爺死定啦?很抱歉,我還活得好好的!」藍奏恆咬牙切齒地迸出了怒吼。
「怎麼可能?!」殷月湘使勁地想甩開他的手臂,無奈卻怎樣也掙脫不了,「放手!我要叫人了!」
「你最好叫大聲點,連官兵一起叫過來,因為現在全城的捕快都在找你。城門已被封鎖,你是逃不掉了。」藍奏恆露出森冷的笑容續道:「你會後悔對我下毒的,殷月湘。」
一聽見官府也在抓自己,殷月湘霎時變了臉色。
「是你先對我始亂終棄的,你怎能怪我?」她像是受不了打擊似的尖叫出聲,引來了不少旁人駐足圍觀。
「誰對你始亂終棄了?淨說可笑的謊話。」藍奏恆回吼道:「別再跟我亂扯夢境那一套,我們兩個的夢可是有不少相異的地方,因此嚴格說來,我們根本不認識。」
「你說謊!你明明就是我的恆哥哥!」殷月湘氣得尖嚷起來,「我為了見你,不惜離家尋找你,結果你卻找上那個冒牌的狐狸精!你這個負心漢!」
「你才是歹毒的女人!」藍奏恆沒好氣地駁道:「跟你有理也說不清,你要怎麼看你的夢隨你,但我的夢中之人確實是十悸,永遠都不會是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你!你為什麼這麼狠心?我到底哪裡不如她?」殷月湘氣得渾身顫抖地瞪著藍奏恆。
「就憑你會下毒傷害無辜的人。」藍奏恆怒駁道。
「我是為了你!我都是為了你!你這個沒良心的男人……她死了最好!那個狐狸精,誰教你為了她不要我。」殷月湘瘋狂地尖叫起來,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是反覆地叫嚷嘶吼著。
從小被爹娘捧在手掌心上,要什麼就有什麼的她,完全沒辦法接受這次的挫折。
兩人引起的騷動很快地就引來了正在附近搜捕犯人的官差,捕快們見到藍奏恆已抓住殷月湘,連忙上前幫忙抓人。
「瘋女人!」藍奏恆將她交給了捕快,看著他們將她用繩子綁住,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心裡則是再次為自己的迷路而戚到慶幸——
呼!幸好在他夢裡的人不是殷月湘啊!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7-18 00:09:12
尾聲
「然後呢?」一邊讓藍奏恆親手一匙匙地餵著湯藥,向十悸一邊問道。
她被那猛毒傷得極重,所以沒體力跟著去看狀況,只好賴著藍奏恆把大小細節說一遍,讓她弄清楚後續。
「後來縣令先將她關入牢中,從她身上搜出了下毒用的毒粉,跟酒還有茶裡驗出來的正好相符。」藍奏恆說著,又將吹涼的湯藥小心地往向十悸口裡送去。
雖然很想早些回蒼龍堡,讓解於良親自為向十悸解毒,但因為她的身子實在是太虛,只好先休養個幾天,順道等殷月湘的事確實地告一段落,也好令兩人都安心。
「所以是人贓俱獲?」向十悸聽得心情輕鬆多了,因為這代表日後殷月湘不會再害到別人了吧?
「不只是這樣。」藍奏恆嘖嘖有聲地搖頭,「據縣令說,她使用的毒粉與鄰城的一樁命案所用的毒物相同,結果一查之下……」
「難道她不是初犯?」向十悸愣住了。
因愛生恨,這她能懂,但是那個殷月湘原本就殺過人嗎?太不可思議了吧?
「事情是這樣的,她原本在鄰城與召贅的夫婿一起繼承了爹親傳下來的藥鋪,後來她開始跟我一樣,作起那個夢,然後便沉溺於夢裡的景象,希望能跟我在一起,於是開始嫌棄丈夫。」藍奏恆將湯藥喂完,擱下湯碗,又倒了杯清茶遞上。
「那麼,你說的命案該不會……」
「對,她發現丈夫因忍受不了她的精神虐待,繼而與別的女人偷情,一氣之下毒殺親夫後逃走,想要找到我。」藍奏恆點頭歎道。
「老天!」向十悸瞪著眼,傻住了。
竟然為了一個夢,就精神虐待結髮的丈夫,甚至毒殺親夫?殷月湘會不會太喪心病狂了啊?
「幸好我夢裡的人不是她。」藍奏恆撫上向十悸的臉龐,笑道:「我那算命兄弟擎光老愛說,不管是卜卦算命還是解夢,那些都只是一種契機,是個機緣,但不是絕對,可是殷月湘很顯然是把那個夢當成絕對的將來,以至於忽略了她身邊本來就有的幸福。」
「這就是你跟她不同的地方啊!你當夢境是機緣而來找我,卻沒有因為我不認得你,或是不叫你恆哥哥,就認定我不是你夢裡的對象,反而認真地開始追求我。」向十悸啜了口茶,潤了喉之後,將茶杯擱到床邊几上,接著往前傾身,捧住了藍奏恆的臉龐。
「沒錯,我不會限制你一定要像夢裡那樣表現,對我來說,能不能跟真實的你好好相處,比較重要。」藍奏恆咧唇迸笑,燦爛的笑容看起來有幾分勾魂,又帶著點張狂與傲氣。
「所以,我才會被你的用心勾動,走出了那個小地方,跟著你這匹火狼。」向十悸欣喜地迸開了笑意。
「不只是勾動你,我還會疼你、愛你、保護你。」藍奏恆湊上了唇,往向十悸吻去。
他的尾音落在她柔軟的唇瓣上,像是一個印記,牢牢地覆住,緊緊地相擁,宛若是一個誓約。
不只約定那麼一天,或是兩天。
他們決定彼此簽下對方,相愛一輩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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