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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 -【私人女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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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8-1 00:00:10
標題:
墨菲 -【私人女友】《全文完》
墨菲 -
私人女友
這男人怎麼如此小心眼?!
她只不過是「不小心」,加「習慣性」,
給了他一個小小的過肩摔,
他有必要這麼整她嗎?
不但強迫她當他的什麼私人保鏢,
還威脅她如果拒絕,就要告她傷害罪?!
害她只好忍辱負重外加不甘不願,接下了
這個月薪三十萬還包吃包住的工作——
……等等!!不是說好,
只要「單純」地保護他的安全,
怎麼這會不但要二十四小時跟這傢伙形影不離,
還要跟他同睡一個房間……GOD!
這男人……竟然還給她裸睡!!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8-1 00:00:41
第一章
「殺、殺、殺!」
「齊天」柔道館裡,約二十名的學生正汗流浹背地練習,在教練的口令下,個個動作劃一,殺氣騰騰,叫喊聲震天價響,似要掀開屋頂。
須臾,教練陳守中忽朗聲喊著夏秀玫和另一名學生的名字,兩人立刻應聲而出。
夏秀玫個子纖細高挑,一身白色道服,腰繫黑帶,動作乾淨俐落,一頭及肩長髮在腦後束成馬尾,與對手彎腰鞠躬之後,對方立刻朝她進攻。
夏秀玫面無表情,身子微微往旁一閃,輕易地躲過了對方的攻勢,緊接著她一個上前,揪住對方衣領,硬是將對手過肩摔倒在地。
此時,勝負已分!
觀戰的同學中有人竊竊私語:「夏秀玫真厲害,看她瘦瘦的,結果,才兩分鐘就把咱們社長給撂倒了。」
另一人輕嗤一聲,回道:「那有什麼了不起?瞧她一副酷得要死的模樣,好像人家欠她幾百萬似的,一整天也沒看她說過一句話。」 「而且,她『武功』又那麼厲害,我保證她一定交不到男朋友。」
「不愛說話也好啊,否則又會打,嘴巴又厲害,那未免太恐怖了。」
「不過,能練到黑帶,也已經是很恐怖的了。」那人誇張地露出一臉驚駭,接著又輕聲道:「依我看,三個大男人都不是她的對手。這麼會打架的女人,哪個男人看了不怕?」
剛贏了對手的夏秀玫,返回位置之際,已將同學的這一番討論聽入耳裡,但她不去理會這些關於她的評論,只是將冷清的眸子往窗外望去。
其實她知道,那些同學來齊天柔道館,根本不是來學藝防身,而是為了柔道館的社長潘育德而來的。
沒多久,下課了,夏秀玫沒有和任何一個同學約好一起走,而是獨自提了隨身包包便走。
她才剛踏出更衣間,便看見社長潘育德等在外面,似乎已經等她許久了。
望著才剛沐浴後的她,隔外地清麗秀氣,潘育德不禁雙眼發亮。
儘管佳人以冷酷出名,但他實在太喜歡她酷酷的樣子,何況她還是唯一能撂倒他的女手。
於是,他提起勇氣提出邀約:「夏秀玫,呃……」
夏秀玫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什麼事?」
潘育德抓抓頭,「不知道……嗯……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萬人迷社長的邀約,已經引起其餘女同學的注意,不少人望著他們這邊而竊竊私語。
見狀,夏秀玫心頭一陣煩悶,「你究竟想幹什麼?」
她非但沒有一絲興奮的感覺,反而還覺得很不耐煩,像社長這樣輕易就讓她撂倒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好讓女生尖叫的?她真是不懂!
「想、想約你看電影!」
她討厭出鋒頭的感覺,更不喜歡讓一群人盯著她瞧,於是她沒好氣地指著那一群直冒酸氣的女同學們,說道:「看到那裡那一群女生沒?隨便你去找一個,沒事別再來煩我!」
語畢,她頭也不回地踏出柔道館。
而這家柔道館,她以後再也不來了。
才一回到家,繼母張玉花立刻道:「你又去學那個什麼道的了?女孩子家成天只會打來摔去,能做什麼啊?
你爸現在欠人家賭債,被人砍到在醫院躺著,你都二十歲了,還不想辦法出去外面賺錢,你還想我養你多久啊?」
夏秀玫面無表情地回到房間,正要關上門,張玉花一手拍向她的房門,阻止她關門的動作。
「你想幹什麼?」夏秀玫冷著嗓音道。
她從沒喊過她一聲媽,就連阿姨也不曾。
「你爸躺在醫院,需要醫藥費,還有賭債也需要還。」張玉花瞇細了眼,哼道。
「那又怎麼樣?」夏秀玫情緒未因此而掀起波瀾。
自她懂事以來,類似的事情不知發生過多少次,她爸是個賭鬼,她早就接受了這項事實。
張玉花的嗓音立刻拉高了八度:「你有沒有良心啊?你爸躺到醫院去了,正需要錢,做人家女兒的,你這是什麼態度?準備撒手不管是不是?」
「家裡不是只有我一個女兒。」她冷冷地道。
她口中的另一個女兒,指的是父親與繼母所生的女兒,與她算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名喚夏盈如。
況且,她一直以來都以半工半讀的方式,來賺取自己的生活費,而且不知早在幾年前,她就沒向家裡要過一分錢。這之間,她甚至還替父親償還了許多賭債。
不過,這些事是不會留在繼母的記憶裡的,因為在繼母的眼裡,自己不過是仰她鼻息的拖油瓶。
張玉花愣了愣。「盈如不一樣,她是要唸書的,哪像你,整天就只知道到道館,一點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
盈如將來注定是要好命的,是要當少奶奶的,現在是唸書的時候,怎麼能去外頭工作?
你這個當姐姐的,不但不幫她,還要害她啊?你有沒有良心啊?」
盈如、盈如、盈如……
繼母的偏心,夏秀玫早就瞭然於心,也很早就接受了這項事實,她的盈如是寶,自己卻是草。
「我也要唸書,而且我考上了大學,記得嗎?」夏秀玫冷清的眸子往繼母掃去。
張玉花立刻讓她眸中那一閃即逝的陰驚,給嚇得結巴。
「呃、呃……你、你是當姐姐的,當然要為妹妹著想……」
夏秀玫懶得再和繼母囉嗦,冷冷地問:「爸這次又欠了多少?」
「三十萬。」
忽然間,她的心中漾起一個主意,這算是她幫爸最後一次,也算是還了他的生養之恩,之後,她便要永遠離開這個家。
「我知道了。」
說罷,她當著繼母的臉,用力把門甩上。
「武術冠軍……嗯……這個不要!槍擊能手……這個也不要!嗯嗯……咳,這個長得太醜,一張國字臉……沒一個長得賞心悅目的……怎麼沒有一個女的來應徵?」
紀路可大大地歎了一口氣,將手上一整疊資料往桌上一丟,往椅背上躺去。
秘書李彤見狀,沒好氣地訓著:「少爺,你現在登報應徵的是私人保鏢不是模特兒,更不是伴遊。」
年屆五旬的秘書李彤,是紀路可父親紀守時長達三十年的機要秘書,算得上是前朝遺老。
將雙手置於腦後,紀路可長腿往辦公桌上豪邁一放,狀似慵懶。
「話是沒錯,但是既然是私人保鏢,不找個看得順眼的,這樣跟著我二十四小時,日子會很難過的。」
李彤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從容地朝這個年輕的主子踱了過去。
毫無預警地,她手一揚,就將他那放肆的長腿從桌上給掃落,「辦公桌是拿來辦公的,不是拿來給你放腳的。」
「李阿姨,你這、這、這……」紀路可大叫。
李彤睨了他一眼,一臉嚴肅地道:「少爺,老爺雖然名義上還掛著總裁的頭街,但是公司的事務早已經交到你的手上。我希望你能扛起這個重責,別讓你的父親失望了。」
「當然、當然。」紀路可端正坐好。
唉,他那好命的老爸早就跑到東南亞某處小島去度假,留下一堆做也做不完的公事給他這苦命的兒子,唉!
「還有……」李彤以長者之姿又道:「這一陣子你所接獲的那些恐嚇信,我已經交給警方處理,在一切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凡事要提高警覺。
還有少爺的那些紅粉知己,最近也不要和她們往來得太頻繁,免得讓人有機可乘。」
「什麼?不能出去約會?」紀路可怪叫。
李阿姨這不是叫他要過苦行僧的生活?
李彤額上青筋漸漸浮起,「上次在餐廳裡發生的槍擊事件,是少爺命大,沒被擊中,但還是請少爺小心。」
紀路可輕哼一聲,「叫我不要約會,簡直是要我的命。」
唉,少了她們的陪伴,日子將會冷清許多。
李彤冷睨了他一眼,語氣有些惱怒,「少爺若再繼續到處約會,那才真會要命的!」
「好啦、好啦,那槍手太遜,連槍都拿不穩,活該被逮,我可是鴻福齊天,命不該絕……」
李彤當作沒聽見似的,繼續道:「今天這一批來應徵的人,你不喜歡就算了,明天人事部另外還聯絡了另一批人來應徵,不管如何,明天下班前你一定要選出一個人來當你的保鏢。」
「不能再多等等、多看看?」紀路可打著商量的口吻。
「少爺,你已經挑了快半個月了,這件事不能再拖了。」李彤的語氣相當堅決,「要是你明天再不選一個人出來,那麼只好由我替你決定。」
「好啦,知道了。」紀路可隨意地擺擺手。
李彤瞧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不禁搖搖頭,「沒事我先出去了。」
李彤離開後,紀路可無奈地又將那疊人事資料拿起來看。
唉!為什麼做保鏢的,都是長得這麼的高大魁梧?
真希望電影霹靂嬌娃裡的其中一位天使,能來當他的隨身保鏢,既性感身手又好,多麼棒不是嗎?
再望一眼手上的資料,他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唉,好無奈啊!
敬私人保鏢,月薪十萬,供膳宿,需二十四小時貼身跟隨,限男性,年二十五至三十,無誠勿試,有意者請電……
夏秀玫看了這則徵人啟事,沒多作考慮,便到紀氏企業應徵了。
「小姐,你確定你要應徵私人保鏢?」接待小姐訝異地看著眼前這名長相清秀的小姐。
她要應徵私人保鏢?有沒有搞錯?
「沒錯。」夏秀玫冷冷地答道。
「可是上頭寫了,限男性。」接待小姐接著又望了一眼她所寫的履歷。「況且你的年紀也不符合我們的需要,太年輕了,才二十歲。」
砰的一聲,夏秀玫忽地一掌拍向木製的櫃檯,力道與聲響之大,招來不少民眾圍觀。
「為什麼只限男性?」冷冽的嗓音自夏秀玫小巧的薄唇中逸出。
這根本是性別歧視!
「啊……這……這……」接待小姐不經意迎上她那雙冷冽的眸子,嚇得說不出話來,而另一名接待小姐,則緊張地按下緊急求救鈕。
很快地,四名身材高大的警衛,手持警棍飛快而至。
「就是她、就是她,不讓她應徵就想打人……」接待小姐嚇得花容失色,手指著夏秀玫,連聲尖叫。
夏秀玫冷冷地睨了將她給團團圍住的四名警衛一眼,「你們想幹什麼?」
「快、快把她制伏!」一旁的接待小姐仍不停地尖叫。
四名警衛聽了,一擁而上,剎那間,只見夏秀玫又抓又摔地,三兩下就解決了那四名警衛。
「啊——啊——好恐怖……好恐怖……」見高大的警衛被夏秀玫摔得落花流水,接待小姐又是一陣驚叫。
受不了這種尖銳的叫聲,夏秀玫不禁雙眉微蹙。
這女人怎麼動不動就尖叫?她只是要應徵罷了,何必反應這麼激烈?
「我只是要應徵。」夏秀玫重申她到紀氏企業來的理由。
「我、我要報警了!」
接待小姐顫著手,拿起電話,才撥下第一個鍵,就讓一隻修長的手指給按下結束鍵。
「等等。」低沉磁性的嗓音瞬問響起。
接待小姐尋著長臂望上去——
「啊?總經理?」
紀路可一雙黑眸,驚艷地望著冷若冰霜的夏秀玫,俊逸的臉上始終噙著笑意。
他方才自電梯裡出來,便目睹她一個弱小女子,單挑四名大漢的難得畫面。
真是太精采了!
夏秀玫循著突然插入的男聲望去,便看見一名高大的男子站在櫃檯邊,一雙眼還直直地瞅著她。
他態度輕佻,活像個登徒子似的,她不禁狠狠地朝那人瞪了一眼。
沒想到紀路可非但沒有收斂,反倒像受了鼓舞似的,雙眼更是發亮,臉上的笑容也更形擴大。
這女孩看來年紀很輕,卻這麼有膽色,他紀路可縱使閱女無數,像她這樣的女孩他卻還是第一次碰到。
夏秀玫清冷的眼光朝眾人掃去,見自己又成了焦點,心裡一個煩躁,就準備走人。
「小姐,等等!」紀路可朝她正準備離去的背影大呼。
夏秀玫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
紀路可奔到了她身邊,並且遞給她一張名片,「小姐,我是紀路可,紀氏企業的總經理,可否至辦公室一談?」
夏秀玫警戒地瞪著眼前這名笑容有些過分燦爛的男人,並沒有伸手接過他遞來的名片,只是冷冷睨著他,「談什麼?」
見對方沒有接下名片的打算,紀路可瀟灑地笑笑,收回了名片。
「這位小姐貴姓?來,這邊走,我們邊走邊談……」他說著,習慣性地一手就要攬上夏秀玫肩頭,可是話還沒說完,她竟然一手抓住他伸來的手掌,一手抓住他的前襟,在他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便將他甩過她的肩頭!
砰!
「哇!」紀路可姿勢不雅地躺在地上,全身發痛。
這女人好狠!竟然給他來個過肩摔!
夏秀玫面無表情,以俯瞰之姿望著讓她擺平在地的男人,並冷冷地道:「不准碰我!」
四名警衛見他倒在地上,心驚膽顫地來到他身邊,見夏秀玫沒有對大伙再次下手的意思,趕忙七手八腳將主子扶起。
夏秀玫撇撇嘴,不屑地瞪了紀路可一眼,準備離去。
這男人真是個草包,才輕輕摔他一下而已,瞧他像是全身骨頭全斷了似的。
「啊……」紀路可扶著自己的腰,痛得齜牙咧嘴,見她似有離去之意,心中忽有一個想法。
「等等!」
「又怎麼了?」夏秀玫不耐煩地回身,雙手環抱胸前。
「你不是要應徵私人保鏢一職?」紀路可忍著痛,勉強揚起嘴角,他剛才聽見了,她是來應徵的。
這女人夠狠、夠辣,功夫又好,長得嘛……雖然算不上是絕色,倒也十分清秀、賞心悅目。
所以他不挑她當私人保鏢,還挑誰?
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女人似乎脾氣不太好……
「沒興趣!」夏秀玫冷哼一聲,就要轉頭離開。
這個總經理,雖然長得高大英俊,和時裝雜誌裡的男模特兒有得拼,但那十足的花花公子模樣,讓她十分反感。
要這種男人當她的上司,她才不肯!
沒想到她會拒絕,紀路可瞪大了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眼看她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大門口,他心裡一急,忽然整個身子彎了下去,慘叫一聲:「唉喲……好痛!」
「總經理、總經理……」一群人七手八腳地將他扶好。
紀路可整張俊臉皺成一團,狀似痛苦。「我、我一定是摔傷了,全身骨頭像是快散了一樣,喔,好痛。」
「糟了,總經理受傷了,趕快叫救護車!」狗腿族中自然有人急於表現,趕忙大喊。
夏秀玫狐疑地停下腳步,回頭望去,果然看見那花花公子歪著身子,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
她於是徐步朝他踱去,輕蹙柳眉,「你受傷了?」這男人怎麼這麼不禁打?
紀路可眼角很快地閃過一抹精光,但表面仍是一副痛苦的模樣。
「對,我受傷了,肋骨可能斷了,唉喲……手骨可能也斷了,我現在要去醫院弄張驗傷單。」說罷,他不著痕跡地朝屬下拋去一個眼神,示意屬下將「孱弱」的他扶走。
「喂,等等。」夏秀玫長腳一跨,擋在他的面前,不滿地睨著這看來弱不經風的公子哥。
他一定是故意的,她不過是輕輕摔了這男人一下罷了,這男人竟一副傷得嚴重的樣子。
他究竟想怎麼樣?
「嗯?」紀路可挑挑眉,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改變心意了?」
夏秀玫握緊拳頭,以防自己一時衝動之下,將這欠揍的男人給揍扁。
於是,她強迫自己屏住怒氣,逼著自己妥協,低聲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她知道如果他真去驗傷,隨便弄來一張驗傷單,說什麼都是她理虧。
聞言,紀路可突然痊癒,不用再讓人家攙扶了。
他直挺挺地站著,瀟酒依舊,薄唇勾起一抹笑意,閒閒地道:「不怎麼樣,明天上班,八點報到!」
「如果我不肯呢?」她目露寒光,睨著他,似乎想把他凍死一般。
「那我就告你——傷、害、罪!」他不疾不徐地道。
「什麼?傷害罪?」這傢伙一定在說笑。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完全瞧不出他究竟哪裡受傷,唯一可能受傷的器官,就是他那顆腦袋!
夏秀玫冒著火花的眸子微微瞇細,冷冽的嗓音自她唇瓣逸出:「你、威、脅、我?」
紀路可帥氣地挑挑眉,勾起唇角,「是又怎麼樣?」
夏秀玫握緊拳頭,努力地壓下胸中怒火,暗暗吸口氣,接著,轉身就走。
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
「一個月三十萬!」紀路可忽然朝她急速離去的背影嚷道。
一旁的人聽到總經理提出的金額,無不倒抽口氣。
聞言,夏秀玫的腳步似讓人下了定身符似地,立刻定住。
尚在猶豫問,紀路可的嗓音又再次響起——
「包、吃、包、住!」
儘管再怎麼不願意,夏秀玫也不能否認這男人所提出的條件實在誘人,她的內心不禁泛起了一陣強烈的掙扎。
看出她動搖了,紀路可的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笑。
他當然要包她吃、包她住啦,這麼酷的冰山美人,他不想辦法綁在身邊,用熱情將她融化,那麼就枉費他情聖之名了。
掙扎了許久,夏秀玫以明顯壓抑的嗓音緩緩道:「什麼時候上班?」
她想過了,只要忍耐、忍耐一個月,她就永遠自由了!
只要給繼母三十萬,解決了父親的賭債,她便要永遠離開那個家,只要……只要忍受這花花公子一個月!
「明天上午八點,準時報到!」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8-1 00:00:57
第二章
「人還沒來嗎?」紀路可頻頻望向門口。
「我的大少爺,拜託你別那麼猴急,人家夏小姐是來上班,不是來跟你約會的。」李彤潑了他一桶冷水。
關於昨天下午所發生的事,她已經聽了眾多目擊者向她報告過了,當然也包括總經理讓人來個過肩摔的事跡。
她翻開手上一份有關夏秀玫個人檔案的卷宗,那是昨天讓徵信社去查的。她念道:
「夏秀玫,二十歲,曾獲得校際武術冠軍、柔道業餘組亞軍,學校功課優異,名列前茅。
今年考上T大,但是並沒有去註冊,母親葉滿因生產而過世,父親夏正原不久後再娶,與繼母張玉花另育有一女夏盈如,今年十六歲。
父親夏正原素有賭博惡習,日前因賭帳糾紛讓人打傷入院……」
紀路可尚未聽完,即一臉誇張的悲痛表情,「好可憐的身世,正好讓我用熱情來溫暖她……」
李彤啪地一聲合上卷宗,正色地看著他,「少爺,對於這樣窮苦人家出身的小姐,你要格外小心,說不定人家是抱著其他目的來的。」
「不會——不會——」紀路可揚揚手,對夏秀玫挺有信心的。
自昨天下午見過她之後,她那張冷酷的小臉、那雙明澈的美眸,不知怎地,總在他眼前打轉,讓他怎麼都忘不了。
「這位夏小姐不過才二十歲,就算得過校際冠軍,也還算是太生嫩了,她不適合這項職務。」李彤就事論事。
紀路可擺擺手,語氣堅定:「李阿姨,不管她是為了錢也好,為了我的人也好,甚至是太年輕,都不是問題,既然我一定要選一個貼身保鏢,那麼我是要定她了!」
「少爺……」
紀路可由辦公椅上站起身,擺明了不想再多談。李彤也只有將未說完的話,暫時先嚥了下去。
站起後,他手扶著腰,不禁皺眉道:「這女人也真夠狠的,昨天那一個過肩摔,讓我今天還腰酸背痛的。」
話聲甫落,夏秀玫已經來到他的辦公室。
她一身輕便裝束,上頭一件短T恤,下身一件直筒牛仔褲,原本及肩長髮隨意在腦後綁成一束馬尾。
李彤以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夏秀玫。
夏秀玫只是回以冷冷的一眼,淡淡道:「我來了。」
一見到她,紀路可雙眼立刻發亮,隨即態度慇勤地招呼道:「來來,先坐、先坐,細節我們再慢慢談。」
相較於紀路可的熱情,夏秀玫始終態度冷淡,她酷酷地往沙發上坐下,雙手環在胸前,蹙著眉瞪著眼前這個將是她接下來一個月的老闆。
「現在要我做什麼?」她冷冷地問。
見自家主子那樣熱情招呼,人家小姐的回應冷淡如水,李彤忍不住為他的一頭熱而暗中翻了翻白眼。
看情形,不管她再如何苦口婆心,他的決心是不會更改了。
紀路可在她面前坐下,專注地凝視著她清秀的面容,胸口不知怎麼地,竟覺得一陣舒暢。
見他直直地瞪著自己近半分鐘,夏秀玫終於沒好氣地開口:「看夠了沒有?」
「你還真兇啊!」紀路可笑了。這女人真有趣!
「現在我需要做些什麼?」夏秀玫微慍地道。
這男人幹嘛用那種奇怪的眼光猛盯著她瞧,真是欠揍!
她向來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就算遇上有人來追討老爸的賭債,她也能冷靜地處理,但這男人……
這男人真是破了她自傲的紀錄,沒兩、三分鐘,就讓她動了想揍人的慾望!
要不是看在他一個月三十萬台幣請她的份上,她早就一拳揍扁他那張俊臉了!
李彤也注意到兩人間火藥味十足的交流,她暗暗歎了口氣,以公事化的口氣替他答道:「夏小姐,你的工作內容很簡單,就是二十四小時保護紀先生的人身安全,換句話說,便是擔任紀先生的私人保鏢。」
「那麼,月薪?」夏秀玫提出她最在意的問題,雖然他早說過一個月三十萬元請她,但她還是得再一次確認才行。
李彤取了一份卷宗遞到她的面前。「月薪為三十萬台幣,接下來的這一個月間,你必須二十四小時貼身跟著紀先生,確保紀先生的人身安全。
公司方面另會安排司機與座車,合約和三十萬元的即期支票也在這裡,你先過目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就請你在最後一頁簽名,合約立即生效。」
夏秀玫取過合約,眼角餘光瞥見紀路可那直盯著她的眼光,赤裸裸地,彷彿她沒穿衣服似的,令她心裡一陣反感。
胸口猛然湧上一股怒氣,她忍不住又想一拳打掉他那欠揍的眼神,然後瀟灑地走人,但……
想起自己父親正在住院,又想起繼母那張勢利的嘴臉,這筆數目目前對她而言相當重要,於是沒多作猶豫,拿起筆,她立刻在合約上簽了名字。
「太好了,這樣一來我們就要天天作伴了。」紀路可取過合約,笑得十分開心。
他那副小人得逞的笑容,彷彿帶著什麼陰謀似的,無由地惹她心煩。
夏秀玫忍不住蹙緊眉頭,真不曉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這裡就是寒舍,請自便。」走進屋裡,紀路可笑著對她介紹。
從車子一駛進這座小莊園,夏秀玫就已經在觀察他口中所謂的「寒舍」了。
這寒舍裡裡外外的豪華裝潢讓她暗暗吃驚,而且花圃讓人照顧得很好,時值春天,花朵盛開,美不勝收。
他口中的寒舍,足以成為她夢中的城堡。
「少爺,您今天提早回來了。」一名年約五旬的女人,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
「來來,何媽,跟你介紹一下……」紀路可指著手環胸前的夏秀玫。「這位夏小姐從今天起要在咱們這裡住上一陣子。」
「夏小姐,你好,大家都叫我何媽。」何媽親切地笑著。「這裡還有我先生替紀家照顧花圃,大家都叫他何爸,不過現在他正好不在。」
不習慣人家表現的善意,夏秀玫臉上仍是一副酷酷的表情,「你好。」
「秀玫,何媽燒的菜可是一流,大餐廳都比不上的。」紀路可豎起大拇指,讚歎有加,惹得何媽十分不好意思。
秀玫?夏秀玫不禁蹙緊一對柳眉,心裡有一股氣卻又不好發作。她何時跟這傢伙這麼親近了?他居然直接喊她秀玫!
「哪有,少爺,那是你過獎了。」
夏秀玫並未接腔,但她看得出來,柯媽臉上的表情是驕傲的。
「來來,我帶你參觀一下環境。」紀路可興致高昂地拉起她的手。
登時,夏秀玫像是被燙到了一般,將自己的手自他的大掌中猛地抽回,她不習慣與人那樣親近。
見她責備地瞪著他,紀路可愣了一下,才領悟到自己做了什麼讓她生氣的事。
「啊,不好意思,實在太習慣了。」
「哼。」夏秀玫冷哼一聲。
紀路可接著道:「這個地方,我只帶女朋友來過。」
夏秀玫冷冷地撇過頭去。原來是金屋藏嬌的地方。
「跟我上樓,我帶你去看看房間。」
紀路可拾階而上,夏秀玫也跟著他的腳步,走上造型雅致的迴旋梯。
二樓只有一個房間,正確來說,二樓並沒有隔間,整個二樓就是一個大房間,四面采光,室內十分明亮,令人感到舒暢。
「這就是我的房間,怎麼樣?」
見他的生活如此奢華,不知怎麼地,夏秀玫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這傢伙因父親而得以過得這麼享受,卻不知上進,只知在女人堆中打轉,真是敗家到了極點!
不過,她不打算表示意見,只是問道:「我的房間呢?」
「呃?你的房間?」紀路可愣了愣。「合約上載明瞭你必須二十四小時與我形影不離,所以你必須和我同睡在這個房間。」
夏秀玫瞪大了眼,平穩的情緒終於掀起些許波瀾。
「你要我跟你睡同一個房間?」這傢伙有沒有搞錯?居然要她和他同寢?
紀路可點點頭,給了她一抹迷死人的微笑。
「門都沒有!」夏秀玫冷斥了一聲,很有個性地轉身就走。
紀路可也沒攔她,只是輕鬆地坐上他那張特大號的床,懶懶地道:「如果你後悔了,毀約金是十倍,也就是說,三百萬台幣整!」
「什麼?」已經走到樓梯口的她,氣急敗壞地衝到他面前,激動地嚷道:「你剛剛說什麼?」
什麼三百萬?她一定是聽錯了……
紀路可懶懶地撇撇唇角,眼角很快地掠過一抹詭光。
「合約你沒看清楚嗎?毀約金是三十萬的十倍,也就是說,如果你沒辦法待滿一個月,你就必須支付毀約金三百萬元整。」
「你、你騙人!」她不敢相信!
紀路可一臉無辜。
「合約你自己手上也有一份,有空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看看,如果你真的要毀約,我也不反對,不過,請提早通知我一聲,我好讓律師和你聯絡,到時你就會知道我是不是騙人。」
三百萬……夏秀玫困難地嚥了口口水,心臟幾乎麻痺!
都怪她剛才情緒複雜,沒有仔細看清楚合約……
喔,不,不能怪她,應該怪這該死的臭男人,方才在他的辦公室裡,他幹嘛用那種赤裸裸的眼神直盯著她,害她一時心思紊亂,才沒靜下心來仔細看台約。
「你、你這該死的老狐狸!」她咬牙切齒地狠瞪著他。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狡猾的男人,讓她一向自持有加的平穩情緒,一遇到他就破功!
他真有惹怒她的天分!
瞧她乍紅乍白的臉色,紀路可感到一陣愉悅。沒想到他真有本事,能讓冰山變火山。
「多謝誇獎,我紀家三代都是從商的,你也知道,無奸不成商嘛。」紀路可得意地笑道。
「你!」面對他那該死的笑容,夏秀玫氣得幾乎想立刻掐死他。
「放心,我是正人君子,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哼!」夏秀玫忿忿地瞪著他,壓根不信。
這傢伙說的話能信才有鬼,上回還不是因為他對她「毛手毛腳」,才會讓她當眾給他來個過肩摔!
「怎麼樣?要繼續留下來,還是毀約?」
夏秀玫在心裡掙扎了半天,終於道:「行,你睡床,我睡沙發!」
忍耐!一個月,只要一個月,她就能將這惱人的一切全數丟到腦後,開始她的新生活!
瞧著她那氣紅了的雙頰,紀路可的薄唇抿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這小妮子,還真是可愛!
當夜晚來臨時,夏秀玫不得不承認,自己實在太高估自己了!
只要一想到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就睡不著。
忍不住看看手上的電子腕表,已經清晨兩點多了,天!
這不過是第一個晚上,未來還有整整二十九個晚上,叫她怎麼熬?
她頹喪地將毯子拉高,蓋住自己的頭,忽然間,她敏感地注意到房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人輕輕走動的腳步聲,全身神經在剎那間戒備了起來,她不敢稍加妄動,生怕打草驚蛇。
她沒忘記自己的職責,即刻地,她在心裡猜測是不是小偷,或是想對紀路可不利的那班人馬。
屏氣凝神,夏秀玫全神貫注地聽著那輕不可聞的腳步聲。
那聲音似乎在離她不遠處停了下來,於是她深吸口氣,猛地掀開被子,長腿朝那道黑影狠狠踢去一腳——
「唉喲!」慘叫聲頓時響起。
她順手扭亮燈,見是紀路可倒在地上,而他臉上那痛苦不堪的表情,似乎顯示他受創很深。
「是你?」夏秀玫皺眉,臉上沒有絲毫同情之色。
這傢伙半夜不睡覺,偷偷摸摸地究竟想幹什麼?
「你、你好狠,再低一點,你就踢中我家『祠堂』了!」紀路可可憐兮兮地蜷伏在地上,哀怨地控訴。
「你三更半夜有覺不睡,鬼鬼祟祟地幹什麼?」她冷著聲問道。
紀路可緩緩地站起身來,一張俊臉疼得扭曲變形。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才對,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在那裡頻頻抽氣、歎氣,要不是我的八字夠硬,還以為是聶小倩跑到我房裡來了。」
夏秀玫沒想到是這種情形,先是愣了愣,又道:「這沙發太軟,我睡得不舒服。」
聞言,紀路可抿起一抹詭笑,滿臉曖昧。「我不介意你上我的床來睡啊,反正我的床夠大。」
「你那張床不知有多少個女人睡過,髒死了。」夏秀玫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嗤哼道。
「喂喂喂,小姐,你說這話就太不公道了,這男女情事是你情我願,我紀某人自認,從來沒有虧待過任何一個女人。」
夏秀玫不屑的眸光上下打量他,「我看你一定是平時招惹太多女人,才會惹得人家要殺你、砍你,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她冷哼一聲,「難怪你要請私人保鏢。」
「很抱歉,你猜錯了。」紀路可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曾經和我在一起過的女人,沒有一個不對我豎起大拇指的,怎麼還有人捨得把我碎屍萬段?」
夏秀玫輕扯嘴角哼道:「老王賣瓜。」
「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浮誇的嫌疑。」紀路可一臉皮皮的笑意。
「那麼你說說,究竟是誰寄給你那些恐嚇信?又是什麼人想對你不利?」
紀路可眼光閃爍,「我怎麼知道?那是警方的責任。」
夏秀玫注意到他眼神的變化。「你說謊,你看起來明明就知道是誰企圖傷害你。」
「我不知道。」語畢,他轉身踱到他的大床邊,伸手欲脫掉剛下床時穿上的上衣,惹得她一陣驚叫。
「你、你幹什麼?」
紀路可打了一個大哈欠,「我幹什麼?當然是繼續睡覺啊。」
「不行!」夏秀玫瞪大了眼,小臉乍紅乍白。「你、你穿衣服就行了,不許脫掉上衣。」
「小姐,我習慣裸睡。」紀路可皺起眉丘,一臉為難。
「不行,我說不許脫就是不許脫。」這男人是怎麼回事?老是出些讓她難以應付的狀況?而且,剛剛她怎麼不知道他是裸身睡覺的啊?
「怎麼?你害羞啊?」紀路可眼角瞄見她那一臉尷尬的神色,不禁興起想逗弄她的念頭。
「如果害羞的話,關燈不就得了?烏漆抹黑地,誰看得見?」語畢,他邪邪地朝她一笑,「如果你平時也有裸睡習慣的話,不要太遷就我,我是絕對不會反對的。」
「哼,無聊!」他那該死的皮皮笑容,讓她忍不住逞強道:「誰害羞了?」
她在柔道館裡,也常看見男同學練習完後打著赤膊的模樣,那時她也從沒多想什麼,不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一思及他要裸睡,她就莫名心慌!
「那就好。」紀路可又打了一個大哈欠,伸了伸懶腰。「既然你不是害羞,那我就脫了,晚安。」
夏秀玫眼睜睜地看著他在面前寬衣解帶,一顆心猛地狂跳,一股熱潮瞬間湧上雙頰,熱燙不已。
紀路可將上半身的衣服脫去,露出他精壯的胸肌。
沒想到他會有一副強健的體魄,與均勻優美的肌肉曲線,夏秀玫看著,忽覺小臉一陣燥熱。
紀路可瞥了她一眼,緊接著伸手拉了拉褲頭,不意外又聽到她一陣的驚叫。
「你、你幹什麼?」她瞠大了眼,他脫了上衣還不罷休,居然還想在她面前脫掉下半身?
「裸睡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夏秀玫忍不住在心裡想著,他褪下睡褲之後,是不是還會把裡頭的小褲褲也一併脫掉?
一思及這可能性極大,她的小臉瞬地通紅心跳加速。
「你、你、你……」她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喃了半天,卻遲遲沒有下文。
「呵……」紀路可瞇上眼,又打了一個大哈欠,準備脫下睡褲。
夏秀玫心裡一慌,下意識地轉過身去,一顆心急速地跳動,就連自己都能聽見自己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她沒注意到與他見面之後,她一向冷淡的情緒,似乎輕易地就因他而波動,更沒發現她的話似乎也變多了……
窩在暖暖被窩裡的紀路可裝睡之餘,偷偷地睜眼打量她臉上那副慌亂的表情,以及她那緊張兮兮的動作。
瞧她那副清純可愛的模樣,紀路可薄唇忍不住微微揚起一抹弧度。
呵,她……真是可愛!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8-1 00:01:15
第三章
早餐桌上,紀路可手裡雖然拿著報紙,但視線卻停在對面人兒身上。
他毫不隱藏他不滿的情緒,直直瞪著夏秀玫那一身白色的功夫裝。
她那一身標準的、鬆鬆垮垮的柔道服,把她原本曼妙的身材全部遮掩住,還有,她把頭髮紮了起來,看來雖俐落,卻少了一些女人味。
他還是比較喜歡她長髮披肩的模樣。
夏秀玫喝下一口果汁,冷冷地回瞪一眼,「看什麼!」
紀路可索性收起報紙,皺起雙眉打量著她,「你的服裝有問題,身為你的僱主,我有權要求你改善。」
夏秀玫斜睨他一眼,「我的衣服怎麼了?」
「有礙觀瞻。」
夏秀玫瞧瞧身上這件平常練習時穿著的功夫裝,「我並不覺得哪裡不好。」
「你穿這樣太招搖了。」紀路可微笑著,「而且,我是個生意人,難道你真想穿這樣跟我進出各種場所?」
「那你想怎麼樣?」夏秀玫冷冷地看著他。
「嘖嘖,現在的女孩子都像你這麼沖嗎?」紀路可頻頻搖頭,口中嘖嘖有聲。
「少廢話!」夏秀玫懶得和他抬槓。
紀路可凝視了她半晌,不禁輕輕歎口氣,這小姑娘的脾氣還真冷硬,看來想將這座冰山融化,還得費一番工夫。
「為免太過招搖,至少得打扮成我私人秘書的樣子。」紀路可心情愉快地建議道。
「我不是秘書。」
「至少也不能明目張膽地讓人家知道,我請了一個保鏢。」
「合約裡沒有服裝這一條。」她今天早上已經趁空將合約細細讀過一遍,她不會再讓他用合約威脅她了。
紀路可興味地挑起眉。「看來你已經做過功課了。」
「經過某人教導,不能再吃虧了。」
紀路可哈哈大笑。
她輕哼一聲,不去看他,逕自低頭享用她的早餐。
紀路可清清喉嚨。「總之呢,你穿成這樣和我到公司是不行的,要是讓人知道我請了一個女保鏢,人家會怎麼說?」
想他一個七尺之軀的大男人,還要一個女人來保護,不被人笑死才怪吧?
「你可以解雇我。」她想,如果他現在解雇她,她總該有資遣費吧?
紀路可早猜到她的想法,唇角揚起一抹淺淺弧度。「依照規定,你的試用期是三個月。」
「什麼?」她愣了一下,放下手上的筷子。
「試用期是三個月。」他好心地再重複一次。
「你、說、什、麼?」夏秀玫原本還算鎮定的情緒,再次被他撩起。
「我和你的合約不過才一個月,而我的試用期居然有三個月?」
換句話說,如果她現在被他解雇,她一毛資遣費都拿不到!這、這還合乎常合理嗎?
「沒錯。」
「你!」夏秀玫氣得雙手微顫,這傢伙怎麼說都不吃虧!
「總之呢,僱主有權要求僱員改善服裝儀容。」
「我這身功夫裝沒什麼不好,我只是你的保鏢,不是秘書,萬一你遇到危險,這身功夫裝才能讓我不受拘束地保護你。」
說罷,夏秀玫不願再與他談論服裝的問題,逕自拿起筷子,繼續吃她的早餐。
他靜靜地看著她那張清秀且表情冷淡的臉,不知怎地,心底竟滑過一抹不捨。
他早將她的出身背景查了仔細,父親好賭,繼母偏心,他猜想她冷傲的面容,只不過是她的保護色!
意識到紀路可那雙黑眸正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自己,夏秀玫渾身不自在地朝他怒喝一聲:「看什麼!」
「在看什麼樣的服裝適合你。」紀路可狀若無事地笑道。
「不用!」她想也不想地便拒絕。這傢伙絕對不會存什麼好心眼。
「由不得你決定,你穿成這樣跟我到處走,不僅會打草驚蛇,還會讓打算對付我的人有所警覺,再來,更會嚇壞和我們公司有來往的生意夥伴,如果因此而影響了公司的營運,難道你要負責?」
「呃?」夏秀玫愣愣地望著他,他這一番長篇大論聽來好像頗有道理。
紀路可見她似乎有動搖的跡象,便乘勝追擊。
「假如我今天要和日本商社談合約,你穿成這樣站在我身後,還冷著一張臉直瞪著人家,人家會不會有壓力?
或許對方還會以為我們公司出了什麼問題,因此而卻步,萬一合約簽不成,可是事關上千萬的利潤……」
「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些都是常識,相信你也是個聰明人,應該能自行判斷我所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紀路可順勢奉上一頂高帽。
沉吟了半晌,夏秀玫終於不情不願地道:「好,我就信你一次,這次聽你的,我換衣服!」
「太好了,你真是深明大義。」一抹得逞的笑意飛快地閃過紀路可的眸子,但他表面上仍是一副平常的模樣。
上班之前,紀路可先徵得她的同意之後,便讓司機將車開到一家高級女性服飾店。
一腳才跨進雕花大門,夏秀玫心裡便有一股強烈的後悔之感。
「別老是死繃著一張臉,才二十歲,笑一笑對你有好處,可以青春長駐。」紀路可在她身旁小聲道。
可是夏秀玫不但不領情,反而極端不爽地瞪去一眼。「你話真多!」
「哈哈。」紀路可不以為意地笑著,隨後便與店員小姐到一旁聊天去了。
夏秀玫看著紀路可一副談笑風生的樣子,和店員小姐那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心裡不知怎麼地,竟十分不是滋味。
這男人一分鐘不對女人放電會死嗎?
他究竟懂不懂什麼叫潔身自愛?
還有,那名專櫃小姐幹嘛一副被電到的模樣?
他不過是帥了一點、瀟灑了一點,可是個性卻糟糕的要死,哪有那麼迷人?
她冷哼一聲,索性轉過頭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當紀路可再度踱回她身邊時,店員小姐也跟著取過一套黑色皮衣皮褲,笑咪咪地攤在她的面前。「不知道夏小姐喜不喜歡?」
瞪著眼前這套閃亮的貼身皮衣半晌,一道無名火自夏秀玫的胸口裡急速燃燒!
「你不會要我穿這套衣服吧?」她平穩的嗓音隱隱含著怒氣,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這套皮衣剪裁合身也就算了,領口還采低胸設計,他當她是什麼?伴遊女郎,還是霹靂嬌娃?
「我相信這套衣皮一定很適合你!」紀路可笑得一臉無害。
「作、夢!」夏秀玫怒火騰騰地朝兩人哼了一聲,轉頭便走。
這男人真的有病,居然要她換上那種像道具般的亮面皮衣,他難道以為她是拍電影的?
突然,紀路可的嗓音傳來,「三百萬。」
這短短三個字像是定身咒般,立即讓她停下腳步。
夏秀玫雖然停下了腳步,卻氣得渾身發抖。
當初,她不該貪圖他的高薪的!
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這惡人簡直混蛋到了極點!
呼——吸,呼——吸,幾次深呼吸下來,還不是以降下萬分之一的怒火。
此時,紀路可已經閃身到她的面前,手裡還拎著那套皮衣。 「試試看嘛,給它一個機會。」
「哼!」夏秀玫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試試看嘛,如果你試穿之後,真的不適合你,我保證一定不再勉強。」紀路可打著商量的口吻。
「哼!」夏秀玫冷睨了他一眼,這傢伙說的話要是能信,母豬都能上樹了!
為了博取她的信任,紀路可難得一臉嚴肅地說:「真的,我保證。」
瞧他說的一臉認真,夏秀玫終於有些動搖,她回眸斜睨了他一眼,冷聲道:「真的?」
「嗯」
「真的不會勉強我?」她懷疑地再次確定。
「我保證。」他認真地點點頭。
夏秀玫在心裡盤算了下,她相信這傢伙不到黃河心不死,非得要逼她穿上不可,或許去試試也好,早點斷了他這些奇奇怪怪的念頭!
「好吧。」她終於妥協,取過他手裡拎著的那套緊身皮衣,左顧右盼了一下,立即有售貨小姐好心地為她指了更衣間的方向。
「夏小姐,這邊請。」
一腳踏進更衣問,夏秀玫又不放心地探頭出來朝紀路可提醒道:「記住,要是不適合,你保證絕不勉強我。」
「『嗯,放心,我保證。」紀路可心情極好地朝她點頭。
以他閱女無數的經驗,夏秀玫身形高挑、清瘦,再加上她那一身冷然的氣質,他相信這套緊身皮衣一定相當適合她。
得到他的保證,夏秀玫這才放心地進入更衣間。
當她穿上這一套緊身皮衣之後,由長鏡裡瞧見自己的模樣,剎那間,她臉色發青!
她身材曲線畢露,低胸的設計,還可以讓人瞧見那微微的乳溝……這般性感的模樣,讓她簡直認不出是自己!
紀路可等在外頭,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
夏秀玫嚇了一跳,忙叫道:「不,我不要!」
「你換好了沒有?」紀路可伸手,準備推開更衣間的門。
夏秀玫一陣心驚,下意識地將門推緊,「不准進來,你不准進來!」她情急地大喊。
「你不是換好了?」
「不行,你不能看,你不能看!」她緊張地嚷道,頭一回這麼慌張。
要是讓他瞧見她現在一身緊身皮衣,胸前還裸露半截的模樣,她寧願去跳樓!
「嘿,我們說好的。」紀路可隔著門板道。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她由門裡回嚷,兩人隔著一道可憐的木門進行著拉鋸戰。
紀路可沉吟了半刻,終於說道:「那好吧,我不勉強你。」
他不勉強她出來,因為他要自己進去。
聞言,夏秀玫愣了一下,不太相信地由更衣間裡朝門外的他問了聲:「呃?真的嗎?」
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
正當她心生懷疑,一時失去防範之際,門板突然讓人由外頭推了開來,她不禁驚叫一聲,「啊!」
「啊?」這一聲是來自紀路可的口中。
他一雙眼瞠大地盯著眼前的絕麗佳人。
哇,她真是美呆了!
雖然在他的心裡,已經不只一次勾勒出她換裝後的模樣,但還是比不上親眼所見來得震撼!
眼前的佳人身材姣好,一頭長髮隨意地披洩在她肩上,那性感的外表與她那冷冽的氣質相互映襯,深深地吸引住他的目光,讓他捨不得移開視線。
一聲驚叫之後,夏秀玫注意到紀路可那瞪大的雙眸:心裡一陣惱怒,下一刻,小手握緊,冷不防地朝他那張俊臉送上一拳!
「可惡,你說話不算話!」
「唉喲!」紀路可捂著左眼,慘叫一聲,整個人往後跌去。
瞧他痛苦不堪的模樣,夏秀玫這才意識到,自己方纔那一拳,下了多重的力道,她飛快地來到他身旁扶住他。
「你、你還好吧?」她急切地問道,她知道自己方纔那一拳,真的用了不少力氣。
「我、我……」紀路可捂著左眼,本來已經好多了,但沒想到她會因此投懷送抱,心思一轉,於是趁勢繼續給他「痛」下去,「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他只有摀住左眼而已喔,換句話說,他的右眼可是無痛無災,正大方且近距離地欣賞她那誘人的曼妙身材。
「對不起,我太大力了。」瞧他痛成那副德性,夏秀玫不禁心生愧疚。他不過是瞧她兩眼罷了,她何必這麼緊張地揍他一拳?
「喔……嗯嗯……」紀路根本沒注意到她說了些什麼,因為那只健康且完好的右眼正忙著欣賞美麗、性感,一如霹靂嬌娃的她!
「都是你突然推開門,我一時緊張才會……呃?」
夏秀玫終於發現了些許不對勁,她隨著他右眼的眼光角度望過去,正好是自己的雙峰處,先前好不容易降下來的怒火,一瞬間又急速衝上天際。
「你、這、混、蛋!」她忿忿地推開他,這可惡的男人竟然假裝受傷,來博取她的同情心!
她掄起粉拳,準備再朝他右眼補上一拳,沒想到紀路可這次聰明地先摀住自己的右眼。
「好了、好了,只剩一隻眼了,再打就要瞎了。」
「哼!」夏秀玫讓他這無賴樣給氣得七葷八素,最後要不是顧及他是老闆的身份,她真會不顧三七二十一地再揍他一拳!
不情不願地放下拳頭,她瞪他一眼之後,逕自到櫃上取了一套看來還算雅致的深棕色褲裝,便到更衣間將她身上的皮衣換下。
一面換衣,她還一面懊惱自己的天真,怎麼會相信這無賴先前的保證?
這傢伙明明只是存心找她麻煩,尋她開心,要不是她需要錢,她又何必留在這裡,為他這有錢有閒的公子哥兒提供樂子?
想著想著,忽然,她的心裡湧起一股澀澀的辛酸之感,眼角不禁泛出了些許濕意。
下意識地往眼角一抹,夏秀玫驚訝那一顆沾上指尖的淚珠!
有多久了?記憶所及,自親生母親病逝以來,她便沒再哭過,而她今天卻因為紀路可無賴的行徑而掉下眼淚……
這傢伙真有本事惹惱她!
換好了褲裝,抹去了眼角的濕意,再次深吸口氣,她佯裝無事地踏出了更衣間。
等在外頭的紀路可眼尖地注意到,她眼角那幾不可見的濕意:心裡不禁泛起一抹心疼,他知道她方才一定掉過淚。
「秀玫……」他輕輕地喚了她一聲。
「有事?老闆。」她態度冷淡地睨了他一眼。
紀路可上下打量她一身氣質典雅的深棕色褲裝,發現她換裝之後,氣質又為之一變,不禁驚奇於她的多種樣貌。
一身隨性休閒打扮的她,看來清麗嬌俏,身著純白功夫裝的她,看來朝氣蓬勃:緊身皮衣裹身的她,看來美艷性感;現在一身上班褲裝的她,看來又氣質典雅,她真可說是一個百變女郎!
「你這個樣子……嗯,很好,看樣子,我們還得幫你找一雙鞋子。」
他伸手招來一旁的售貨小姐,「麻煩替夏小姐選雙鞋子。」
從沒看過這樣剽悍的女人,售貨小姐戰戰兢兢地連聲稱道:「是、是。」
「不必,我自己來。」看售貨小姐那副視她為洪水猛獸似的表情,夏秀玫冷睨眾人一眼,逕自到櫃上取了一雙黑色皮鞋,就套上腳,發現剛巧是她的尺碼。
她簡單俐落地就為自己找了套衣服,又配了雙鞋子,前前後後加起來不超過三分鐘。
紀路可不禁嘖嘖稱道:「好個爽快的女人!」
想起每回他陪女朋友們去血拼,每個女朋友總要一件又一件地試了又試,挑三揀四,最後還要問他的意見,一家店總要逛上大半天,一個下午還得連續逛好幾家才會作罷。
坦白說,這種活動對他而言還挺無聊的,害他頻打哈欠。
夏秀玫俐落地挽起秀髮,隨手拿條橡皮筋將頭髮系成一束馬尾,看來格外清爽嬌麗。
她往大門的方向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於是回身,冷冷地問道:「你不走嗎?究竟還要不要上班?」
紀路可這才回神,大步跟上她,笑道:「要、要,當然要了。」
這女人的個性、脾氣,真是對極了他的胃口!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8-1 00:01:32
第四章
陪他上班的第一天,夏秀玫就發現自己還真是無事可做!
他坐在他自己的辦公桌前,忙著批閱公文、接聽電話、一會兒又要忙著開會……那十足的領導者風範,她竟覺得有些陌生。
她不得不承認,此刻認真於公事的他,其實……看來還真迷人!
她看了看表,已經快下午五點了。她一整天就只坐在沙發上觀察他的生活作息與辦公態度,瞧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她是唯一有閒坐在沙發上喝咖啡、看報紙的人,這一刻她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喔,不,她還是有貢獻的,她整天唯一的貢獻,就是替這花心大少擋了不少女人的電話。
「他在忙……跟你講他在忙,你是哪一句聽不懂?」
卡嚓!
「請你死心,他沒有時間約你的。」
卡嚓!
「他沒空,到下輩子都不會有空!」
卡嚓!
「你死了這條心吧!」
卡嚓!
掛掉已經不知道是第幾通的電話,夏秀玫忍不住抱怨:「你的騷擾電話還真多!」
「你真的好酷。」紀路可從沒看過一個女人講話能這樣「狠心」。
「無聊!」她冷聲哼道。
紀路可歎了口氣。「已經說過很多次,請她們不要再打了,她們要打,我也沒辦法。」
「狡辯,我看是你自己太愛拈花惹草。」她逕自坐回沙發上喝她那杯已經冷掉的咖啡。
下班時間到了,大家陸陸續續離開,李彤也走了,現在這一層樓只剩下他與她兩人。
她正想去洗手間,才踱出他的辦公室門口,一名打扮時髦的女人便擋住了她的去路。
「對不起,我找路可。」
「有事?」今天已經不曉得替紀路可打發了幾個女人了,一整天下來,夏秀玫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女人見她似乎不打算放行,說話也跟著不客氣起來,「你是誰?下次再用這種口氣和我講話,小心我讓路可炒你魷魚!」
夏秀玫挑挑眉,雙臂環胸,也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樣。「是嗎?那麼請問你又是什麼身份?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她學著對方的口氣道。
「我是他女朋友!」女人理直氣壯地道。
聞言,夏秀玫毫不給面子地嗤笑出聲。
「以我和他目前的相處模式……他恐怕沒辦法交其他的女朋友。」她故意將他們之間的關係說得曖昧,存心氣死眼前這個態度囂張的女人。
「你、你、你……」女人直覺自己似乎遇上了對手,趕快討救兵:「路可,路可,你出來,我是茜茜啊。」
紀路可聞聲,踱出他的辦公室,「茜茜?」
「路可,她是誰?講話好衝!」茜茜嬌聲地道。
「呃,她……嗯……這位是夏秀玫,是我的……呃……」
「這你不用管,總之我們現在住在一起。」夏秀玫截去他的話。
「呃?」茜茜霎時愣住。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已經和別人同居了,難怪許久沒再與她聯絡。
紀路可也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她居然會利用他來氣走他其他的女人。
夏秀玫冷冷地斜睨紀路可一眼,大有不悅的意味,沒注意到自己現在正以正宮娘娘的口吻問道:「她說她是你的女朋友?」
「呃……不算全是……」只能算「之一」。
「那好。」夏秀玫立即將他又推回辦公室,並且關上門。回身,她瞪住這名叫茜茜的女人,「現在還有話說?」
「路可、路可……」茜茜仍不住地大喊。
「對不起,他現在在我的管轄之內。」夏秀玫傲然地道。
茜茜愣愣地瞪著那扇沒有動靜的門,沒想到路可真的不見她。
當初交往之初,兩人早就說好,如果感覺不對,隨時有喊卡的權利,她也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這樣英俊多金,溫柔又爾雅的男人,絕不會專屬於她,但她還是無法自拔地陷入了情網。
她轉頭望著夏秀玫,發現她雖然年輕,但卻有著一股自己所沒有的特殊氣質,既冷冽又高傲,正如一朵玫瑰,外表雖美麗,但它的刺卻又讓人不敢靠近……茜茜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只得黯然離開。
看著茜茜落寞的背影,夏秀玫開始後悔自己方才太過剛硬的態度,於是出聲喚住她:「等等。」
茜茜緩緩地回身,已經淚流滿面。
「他……呃……其實沒那麼好。」夏秀玫語氣有些不自然地道,沒發現自己竟然在試著安慰人。
「那是你不曉得他的好,他是一個很溫柔且心思細密的男人,路可的好……」茜茜深吸口氣,又繼續幽幽地道:「只要有心人,都不難體會得到。」
說罷,茜茜便離開了,而夏秀玫卻因她這一番話而愣在原地。她感覺心口漾著一股莫名的感受,強烈地在她的胸臆問震盪。
這傢伙真有那麼好?瞧茜茜那副生死相許的表情,不曾實際談過戀愛的她,真的很難體會。
想想自己的父母親,母親過世之後,父親很快地又娶了繼母,什麼狗屁愛情,她一輩子都不會相信!
「走了?」紀路可忽地出聲道,拉回了她的冥思。
夏秀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真是作孽,下回不再替你擋女人的電話了!」
「呃?」紀路可一臉委屈,「可是你方才不是說,我現在在你的管轄之內?還說我們同居了?」
「我……」夏秀玫愣了愣,也不知道剛才是哪根筋不對,竟為了那名女人高傲的態度而與她一般見識,甚至還說出了「我們現在住在一起」的話……真是的!
她實在越來越不瞭解自己了!
哼,一定是最近常跟這傢伙在一起,無意間受了他不好的影響!
「哈羅?」紀路可伸手在她面前揮晃。
夏秀玫回過神,瞪了他一眼,聲音一貫地冷淡。「我什麼時候說『同居』了?我只說住在一起而已。」
紀路可輕笑出聲。「那是一樣意思……唉喲!」
想當然爾,他又中了她一記粉拳!
紀路可開始認真地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待傾向!
否則,一生中沒被人打過,甚至親生老媽都捨不得打的他,卻連續中了她好幾次拳頭外加一個過肩摔,而且還對這個女人青睞有加!
到底是為什麼?
紀路可開始為自己失常的舉止與反應而納悶。他盯著正坐在他辦公室沙發上看報紙的她,想從她身上尋出一些端倪。
「你到底還要看多久?」夏秀玫放下手中的報紙,沒好氣地瞪著他。
從剛剛他的雙眼便一直緊盯著她瞧,她本想不去搭理,但他實在瞧得太久了,讓她忍無可忍,終於出聲打斷他。
紀路可佯裝無事地收回自己過分專注的視線,低頭埋首公文,這時夏秀玫由沙發上起身,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後,便往外走去。
「你上哪裡去?」紀路可忙問道。
夏秀玫不悅地回道:「上、廁、所,老闆!」
「喔,嗯。」
夏秀玫看他沒再有意見,便出了辦公室,往女廁的方向而去。
長廊上轉過一個彎,她差點與一堵迎面而來的肉牆相撞。
「對不起。」那人道。
對方是高過她一個頭的男人,夏秀玫抬頭望向那人,發現對方不僅五官清秀俊逸,眉宇中更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但仔細一想,又想不起來曾在哪裡見過。
「沒關係。」她淡淡且禮貌地道。
「你是夏小姐吧?」嚴彥唇角勾起一抹深深的笑痕。
「你是?」
「我叫嚴彥。」
「嗯,你好。」她打算離開,但對方似乎還沒有結束談話的打算。
「李秘書是我的母親。」
「喔,原來如此。」難怪覺得他很面善,原來是李彤的兒子。
嚴彥似乎和她攀談上癮了,繼續又道:「夏小姐真年輕,一個妙齡女子來擔任保鏢的工作,一定相當辛苦。」
「還好。」她一向不喜歡和人談天,只淡淡地答了幾句後,便打算走人。「對不起,我還有事。」
她邁步越過他,嚴彥忽朝她身後喊道:「小心,任何工作都不值得你送命!」
夏秀玫怔了一下,停住了腳步,微微回身望向嚴彥,不意竟在他那雙深沉眸裡,捕捉到一抹一飛而逝的精光。
「什麼意思?」她的心裡忽生某種預感,嚴彥似乎知道不少事情。
「沒什麼,只是希望夏小姐萬般小心,畢竟私人保鏢這個工作充滿危險,而夏小姐還年輕,所以特意提醒一聲。」
夏秀玫未再多言,只是禮貌地朝他頷首後,便懷著一抹奇異的感覺離開了他的視線。
如廁完畢,她想起方才嚴彥眼神裡的那抹精光,忽然感到十分慌張不安,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要發生一般……
不好,紀路可有危險了!
她下意識地由女廁飛奔至紀路可的辦公室,見他仍完好地坐在辦公桌前,她一顆紛亂的心才安定下來。
「呼……」她大大地呼出一口氣。
瞧她跑得急喘,紀路可性感的薄唇咧開了笑容。「怎麼了?見鬼了?」
「大白天的,哪來的鬼?」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隨即走到他的檜木辦公桌前,語氣直斷地道:「想對你不利的人,肯定就在公司裡。」
「喔?」紀路可興味地挑挑眉。「大偵探,怎麼才從女廁回來,就有這樣的論斷?難道在女廁裡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我跟你說真的,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夏秀玫皺著眉瞪他,真是的,剛剛她沒事擔心這個傢伙做什麼?真是莫名其妙!
不,她才不會擔心他,她之所以怕他出事,全是因為他是她所保護的對象而已。
對,一定是這樣!
「好、好,遵命,咳……」紀路可清了清喉嚨,努力擠出嚴肅的表情。「現在,告訴我,你為什麼認定想對我不利的人,就在公司裡?」
「我剛剛遇上嚴彥,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有種說不上來的威脅感……」夏秀玫顰著眉道。
「嚴彥?」紀路可挑高一道劍眉。
「嗯。」夏秀玫點點頭。
「李秘書的兒子,嚴彥?」
「沒錯,就是他。」
「哈哈……」紀路可大笑,「不可能的!」
瞧他笑得誇張,夏秀玫不禁惱怒,語音也沉了幾分。「我跟你說真的,你笑什麼?」
瞧他笑得誇張,夏秀玫不禁惱怒,語音也沉了幾分。「我跟你說真的,你笑什麼?」
紀路可知道她火了,稍稍斂去笑意。
「李秘書在公司裡少說也有三十年了,她的兒子嚴彥也與我們紀家交情頗深,換句話說,他是和我一同長大的兄弟,你說說,他怎麼可能會害我?」
夏秀玫急道:「你不知道,他剛才在外頭,看我的眼神真的很奇怪,說的話也很奇怪。」
「他說了什麼?」
「他說,小心,任何工作都不值得你送命……」
「說不定人家是對你有意思,所以表示一下關心罷了。」紀路可涼涼地打斷她的話。
「呃?怎麼可能?」夏秀玫微微愣住。會有人對她有意思?
「像你這樣的清秀佳人,會有男人為你動心,很正常啊。」
夏秀玫聞言,小臉微微發燙。「胡說八道!」
紀路可挑高一道眉,態度輕佻,「怎麼是胡說八道?像我不就是被你的美色所迷惑,才選了你當我的私人保鏢?」
「閉、閉嘴,你、你真是無聊!」夏秀玫嘴上雖是責備:心裡卻因為他這一番話,而泛起一股淡淡的異樣感受。
這傢伙究竟在胡說些什麼?她在和他談正事,他怎麼又說到亂七八糟的事上頭去?什麼被她的美色所迷惑……真是的!
紀路可舒服地往椅背上靠去,一雙長腿習慣性地蹺到辦公桌上。
夏秀玫想也末想,下意識地就將他那雙放肆的長腿掃落地面,「辦公桌是用來辦公,不是拿來放腳的!」
「呃?」紀路可興味十足地望著她。
「看什麼?」她語氣中滿含濃濃的火藥味。
紀路可怪叫道:「你越來越像我的秘書了!剛才你講的那句話,李秘書也曾經對我說過!」
「那是你自己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好嗎?」她翻了翻白眼道。
「喔,是嗎?」紀路可笑道:「這句她倒沒說過。」
「那又怎麼樣?」她一臉挑釁。
「沒怎麼樣。」紀路可聳聳肩,沉吟了片刻後,忽然道:「這口氣比較像是當我老婆該說的。」
轟地一聲,一股熱氣由夏秀玫的腳底竄至她的頭頂,她紅著臉,極端尷尬地嚷道:「你胡、胡說些什麼?什麼你老婆……」
這傢伙是不是有病啊?她看這傢伙需要的不是一個保鏢,而是一個治腦袋和精神疾病的醫生!
紀路可一臉無辜地問道:「怎麼了?我只是說『比較』像是我老婆罷了,又沒指名道姓,你緊張什麼?」
「你、你、你……」面對這個無賴,一向不善言辭的夏秀玫,明顯地落了下風。
「怎麼了?」紀路可看著她漲紅的容顏,心情大好,逗弄她的念頭也更趨強烈。「是你真想當我老婆?」
夏秀玫小臉乍紅乍白,「胡說八道,誰、誰說想當你老婆了?」
「昨天你都說我們住在一起了,那我幫你『扶正』還不好?」
「無聊!」嘴上雖斥責著,但夏秀玫卻發現自己的心口不知怎麼地急速狂跳,對於這樣陌生的自己,她真不知該作何反應。
「嘿,無聊這個詞,還真是你的口頭禪哩。」
「無……」夏秀玫話才出口一半,立即又收回。
氣悶地瞪著他好半晌,末了才道:「五點了,你到底下不下班?」她企圖以惡劣的口氣來掩飾自己的慌張。
「遵命,老婆大人。」紀路可快樂地由他的辦公椅上站起。
「你胡叫些什麼?」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情緒,又讓他那聲「老婆大人」給喚得心跳加速。為掩飾自己慌亂的情緒,她下意識掄起粉拳,惱火地威脅:「再隨便亂講話,小心我再接你一拳!」
紀路可非常配合地搭配演出,他一臉小生怕怕的模樣,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算我說錯話了,我請你吃晚餐,向你賠罪好嗎?」
「哼!無聊!」夏秀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便轉身離開。
她可以感覺胸口到現在還持續發熱著,尤其是那陣陣強烈的心跳聲,更令她心慌不已。她不瞭解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他不過是口頭上開了一個玩笑罷了,她何必如此緊張?
為什麼在他的身邊,她的情緒總是如此容易波動?
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真的不懂!
因為自己複雜的情緒,一路上夏秀玫逕自保持著沉默,不去理會他。
「你說說話,你不說話,我一個人開車很悶的。」
「無聊!」她終於嗤哼一聲。
「這句話真是你的口頭禪。」
「無……」她正想說出口,立刻又嚥了回去。「哼!」
「嗯……」紀路可突然間靜了下來,頻頻注意著照後鏡。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
紀路可故作輕鬆,「沒什麼,只是有一輛車子跟在我們後頭很久了。」
聞言,夏秀玫全身神經立即警戒起來。
「真的?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別緊張,沒事的……」語音未歇,後頭的車便已撞了上來。紀路可臉色霎時變得冷峻,肅聲道:「坐好!」
他立即踩下油門,全速往前衝,而後頭的車輛也立刻緊跟了上來。
兩輛車子快速地駛著,從來沒有遇過這樣險境的夏秀玫,緊張得幾乎要忘了呼吸。
她呆呆地望著紀路可那嚴肅異常的側瞼,他開的是手排車,看著他在換檔間那熟練的動作,既成熟又極具魅力……這樣的他對她而言,是極端陌生的,她簡直不認識他了。突然間,她稍稍安心了一些,現在的他給她十足的安全感,彷彿她可以全心全意地信賴他……
真是羞愧,雖然她名為他的私人保鏢,但現在卻好像是他在保護她!
幾個轉彎之後,那輛緊跟其後的車輛,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沒事了。」紀路可將車速緩了下來。
一場追逐之後,夏秀玫對於身邊這個男人,有了另一層的認識與全新的感受。
她癡癡地望著他,心情還未能從方纔的緊張氣氛中平穩下來,看著他那副鎮定自若的態度,她沒發現自己竟不由自主地佩服起這個男人來。
「你沒事吧?嚇壞了?」看著她有些怔愣的表情,紀路可忍不住擔心地問著。
他將車子停到路旁,轉過身,伸手撫上她的小臉,眸中寫滿了對她的呵護。
迎上他那雙深邃的長眸,夏秀玫胸口忽地縮緊,被他撫過的肌膚,這時異常地發熱。
她下意識地低下頭,避免視線交集。
此時,她的心頭紊亂不已,心緒像團打結的毛線,理不出頭緒。
「我、我沒事。」話說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緊張得喉嚨乾澀,以致聲音沙啞。
「真的沒事?」紀路可一臉關心地問道。
望著他那熱切的雙眸,夏秀玫心頭忽地一緊,她憶起昨天那個叫茜茜的,離去前所說的話——
那是你不曉得他的好,他是一個很溫柔且心思細密的男人,路可的好……只要有心人,都不難體會得到。
她愣愣地望著他,心緒複雜萬分,胸口甚至還微微發疼。
「秀玫、秀玫?」紀路可擔憂地喚著她。「你不會是嚇呆了吧?」
夏秀玫回過神,強通自己壓下心頭那抹紛亂的情緒。
低下頭,避開他那雙令她心跳失序的眸光,佯裝自若地道:「你究竟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誰?看來,他們想置我們於死地。」
「別擔心,對方這次只是警告而已,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
「你怎麼能這麼確定?」
「如果真要對我們不利,那些人不會笨到在大街上對我們下手,目擊者太多。」
夏秀玫吁了一口長氣。「不管如何,我們……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外頭似乎太危險了。」
看看表,現在才下午六點多,今天好像特別地長……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8-1 00:01:48
第五章
這是頭一次夏秀玫真正意識到她的工作其實不簡單!
回想起方纔的驚險畫面,紀路可臨危之間竟然比她還要冷靜沉著,她便感到一絲羞愧。
這一刻她不得不對他稍稍改觀,他剛才那副沉著的態度與卓然的氣勢,不知不覺問令她心跳加速……
紀路可停妥了車,嘴裡哼著小曲,與她相偕進了家門。
他心情愉悅地扯開領口,大聲喊道:「何媽,飯煮好了沒?」
何媽笑咪咪地迎了上來。「少爺,早準備好了。」
鈴鈴……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紀路可皺眉瞪著螢幕,喃喃抱怨道:「真是的,早知道就早點關機。」
「是誰?」夏秀玫問。
「一個討厭的傢伙。」語畢,紀路可仍是接聽了電話。
「喂,路可,是我,至巖。」對方嘻嘻笑笑地朗聲道。「我現在人在佳佳酒店,你趕快過來,有好康的等你。」
紀路可看了何媽一眼,無奈地歎了一聲後,才又對著手機道:「忙了一天,正要吃飯,改天吧。」
方至巖在電話另一端怪叫,「喂喂,和你談一筆生意,別這麼不給面子,晚飯還沒吃是不是?快點過來,要吃什麼,我請客!」
紀路可知道,方至巖想和他洽談一樁土地開發案,但是紀路可並沒有興趣與他人合作。
見對方猶豫,方至巖又道:「喂,我說路可,我身邊這幾個小姐都算是酒國名花,個個美艷無比,趕緊過來,不然我一個人要全享用了。」
「你知道我一向不好此味。」紀路可道。
「沒關係,我最近還交了一個小女朋友,才大學生哩,嘖嘖,模樣清純,像顆才剛成熟的水蜜桃,要是你喜歡,就先讓你嘗嘗鮮了。」
聽了這番下流的話語,紀路可不禁蹙緊了眉。
但,方至巖的公司規模與紀氏企業可以說是旗鼓相當,而且在商場上早晚碰得到面,所以他並不打算得罪對方。
「好吧,我半個小時後到。」
他想過了與其讓方至巖為了開發案而百般糾纏,不如過去一趟,當面把話說清楚。
「何媽……」紀路可歉然地望著何媽。
而何媽非但沒有一絲失望的表情,反而還體貼地道:「沒關係,先幫你把菜熱著,回頭再吃。」
「謝了,何媽。」
夏秀玫靜靜看著這一切,發現紀路可其實生活並沒有她原先想的那樣悠哉,他不僅三餐不正常,甚至還得為了生意而與他不喜歡的人虛與委蛇。
在她這麼想的同時,她並沒發現,她與他相處的時間越長,對他也就越加改觀。
紀路可轉頭望向夏秀玫,「秀玫,你大概餓了吧,我看你就別隨我出門了,趁何媽的菜還熱著,你先吃吧。」
沒來由地,夏秀玫心頭因他這一番體貼的話而滑過一陣暖意。
她仍搖搖頭,道:「我不餓,既然你必須出門,我就應該隨你一道出門。」
「你確定?」
「走吧,囉嗦。」夏秀玫照常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但這次嘴角卻連她也沒有發現地,微微地勾了起來。「合約記載我必須二十四小時貼身跟著你不是嗎?」
驚艷於佳人唇邊的那一抹小小弧度,紀路可頓時精神大振,「那好,我們走吧!」
兩人來到方至巖所約的佳佳酒店,一進包廂,方至巖立即熱情無比地迎了上來。
「路可,終於把你這位大爺給請來了。」
方至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身材還算高大魁梧,他和紀路可雖稱不上是至交,但也算小有交情。
包廂內除了方至巖外,尚有三名打扮入時的陪酒小姐,兩人寒暄過後,方至巖一雙眼便直往夏秀玫身上瞧。
「這位是……」
「別誤會,這位是夏小姐,我的私人秘書。」
方至巖聞言大笑,「哈哈,私人秘書?我說路可,你還真是懂得享受生活,外頭伴著的是女星、名模,就連辦公室裡,也擺了一個這樣秀色可餐的小姐以供觀賞。」
夏秀玫沒想到,方至巖竟是這麼個口無遮攔的人,心中不禁動氣,正按捺不住怒火之時,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是……」
夏秀玫愕然回頭,驚訝地瞪著打扮入時,且正站在包廂門口同父異母的妹妹。「盈如?」
「來、來,小如,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大名鼎鼎的紀氏企業小老闆紀路可,而這位是……嗯……」方至巖曖昧地悶悶笑著。「他的私人秘書。」
方至巖語音方落,夏秀玫便見到夏盈如眼裡那抹毫不掩飾的鄙夷,胸口頓時像人用尖刀劃過一般,痛苦不已。
「你好。」夏盈如乖巧地朝紀路可打了聲招呼後,方至巖就將她攬至懷裡。
「秀玫,你們認識?」紀路可眼尖地注意到她們之間不尋常的氣氛。
「她……」
夏秀玫才在猶豫,該不該將她們的關係如實說出時,夏盈如已經親熱地挽住夏秀玫的右臂。
「路可哥哥,秀玫是我的親姐姐呀!」
夏秀玫錯愕地瞪著她,什麼時候她們的關係變得這麼親密了,她居然主動來挑自己的手臂?
方至巖一聽,更加高興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原來都是一家人。路可,這個小如就是方才在電話中和你提到的那個大學生,呵呵,可愛吧?」
大笑幾聲後。方至巖又道:「既然大家都認識,我看那個開發案我們就一起做吧?」
紀路可瞥了夏氏姐妹一眼,心想,手裡的那個開發案大抵已經搞定,如今方至巖硬要插上一手,擺明了就是想搭順風車。
「姐姐,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方盈如依偎在方至巖的懷裡,甜甜地問。
縱使平常與盈如並不對盤,但畢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瞧她這樣風情萬種地依偎在方至巖這樣虛浮的男人身邊,夏秀玫便感到十分心痛。
她低聲向紀路可交代聲想上化妝室,便朝自己的妹妹道:「盈如,麻煩你帶我上化妝室。」
夏盈如心知她想找她私下談話,也就答應道:「好,我帶你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化妝室,夏秀玫立即雙手環胸地質問:「盈如,老實告訴我,你和方至巖是什麼關係?時間這麼晚了,你為什麼沒有在家裡,反而和他在這裡?」
夏盈如懶懶地睨了她一眼,一改先前熱烈的態度,逕自由隨身小包中取出一支香奈兒口紅,對著鏡子補妝。
「我說親愛的姐姐,你也別五十步笑百步了!」她轉身朝夏秀玫冷笑道:「什麼『私人秘書』?別笑死人了!」
「你胡說什麼!」夏秀玫怒氣橫生。
夏盈如繼續訕笑道:「那你自己說說,什麼樣的私人秘書,需要這麼晚了還和老闆來酒店裡『加班』?我看你自己也好一陣子沒回家了,憑什麼來質問我和方老闆是什麼關係?」
「我不一樣,我的工作需要二十四小時陪同……」
夏盈如聞言,不禁大笑,「需要二十四小時陪同?那不就此伴遊還高級一點,讓人家包養了?」
「盈如,你!」
夏盈如續笑道:「我說姐姐,我倒是覺得奇怪,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我來了?今天晚上囉哩叭嗦了一堆?」
經夏盈如提醒,夏秀玫這才意識到自己反常的舉動。
原來不管再如何厭惡後母與繼妹,她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與自己有一半血緣的妹妹如此墮落。
血緣……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夏盈如咯咯地笑著,「我說姐姐,我還以為你除了打架之外,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想,你也沒讓男人追過吧?」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沒想到你的手段那麼高,隨便一釣,就釣到紀氏企業的小開,厲害喔。」
夏秀玫搖搖頭,看來妹妹對她誤會已深,不管再如何解釋,也不會相信她和紀路可只是老闆與下屬的關係。
夏盈如不理她的反應,仍舊叨叨絮絮地道:「方老闆雖然也年輕,長得也不錯,但就是沒有紀老闆帥氣瀟灑……」
「爸呢?」
「唔?還在醫院躺著啊。」夏盈如一副事不關己地道。
「那賭債那邊……」
「誰管他啊!」夏盈如撇得一千二淨。
夏秀玫深吸口氣,靜靜地望了妹妹一眼,許久,才道出一句:「算了,你也十八歲了,自己好自為之。」
語畢,她便踏出了洗手間。
一回到包廂,她就聽到方至巖正大聲咆哮:「紀路可,識相一點就簽了這文件,我們一起合作,有錢大家賺,否則,哼哼……」
紀路可見夏秀玫回到了廂房,自然地朝她露齒一笑,而那笑容裡的赤誠,竟輕易地就暖了她一向孤寂的心房。
早就看出了紀路可的為難,於是她牽起他的手道:「不知哪裡來的狗,吠得人不得安寧,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吃飯吧。」
聞言,紀路可大聲笑道:「那好吧。」
「你、你什麼意思?」方至巖氣沖沖地舉起右手,準備賞這個不識相的女人一巴掌。
紀路可見狀,那一向悠哉的表情霎時轉為嚴峻。
「至巖,凡事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了。」紀路可話聲雖輕,卻有一分令人無法忽視的威脅感。
正準備動粗的方至巖,一時間,竟讓他眼裡的那抹狠戾給嚇住,揚起的手尷尬地停留在半空中,不知該往哪兒擺。
紀路可的話語,讓夏秀玫菱唇忍不住揚起一抹笑花,這是她平生頭一回感受到被保護的感覺,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甜美。
兩人才踏出包廂,夏盈如剛好回來。「咦?要走了嗎?」
夏秀玫望了妹妹一眼,認真地說道:「盈如,回家去,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紀路可也朝她帥氣地一笑。「聽姐姐的沒錯。」
說罷,兩人雙雙離開。
方至巖仍在包廂裡發著脾氣,一干陪酒小姐全讓他給轟了出來。
「滾!都給我滾!沒用的飯桶,連個迷湯都不會灌,一張合約都沒辦法替我搞定。」
一名小姐委屈地抱怨:「方老闆,這也不能怪我們啊,我們都已經使出混身解數了,你沒看那個紀老闆自己帶了個『便當』來,全副精神都在那個夏小姐身上,哪還有我們出手的份?」
「是啊,是啊。」另一名小姐趕緊附和道。
「至巖哥哥,沒關係。」夏盈如溫柔地依到他身邊。「我有辦法。」
「咦?你有什麼辦法?」方至巖疑惑地望向夏盈如。
她俏皮地朝他眨眨眼。「我認識一個人,我相信他一定,而且還很樂意幫我們。」
「什麼人?」
夏盈如以食指抵著她的紅唇。「秘、密。」
「不是你姐姐吧?」
夏盈如冷哼一聲,「她只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妹,基本上我根本不當她是一回事。」
「這麼有把握?」
「一定行得通。」
「哈哈,天無絕人之路。」方至巖大樂,伸手便將佳人摟進懷裡猛親。「小如啊,這個案子對我很重要,這件事要是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他的公司其實已經快面臨破產,他急需這一個機會來讓公司復活。
「我也不要什麼,只要你娶我就成了。」夏盈如說出了她的企圖。
她才不希罕念什麼大學,她的最終目的是當少奶奶,大學文憑只是踏上豪門的其中一個手段。
「行,沒問題!」方至巖一手拍著胸脯保證,一手攬上她的肩。「小如啊,那麼今晚可以吧?」
夏盈如媚然地朝他拋去一眼。「你想幹嘛?」
方至巖握起她一隻柔荑,淫笑道:「你說我想幹嘛?還不就是想把你帶上床,然後……」
他已經明示、暗示了很久了,但這小妮子總是有辦法抽身而退,這種欲迎還拒的手段,更加興起了非要她不可的慾望!
知道他已快按捺不住了,夏盈如立刻輕聲安撫道:「你別猴急,時間到了,自然就會給你的。等我們把事辦成了,我一切隨你,你說好不好?」
有了她這番的保證,原本已經性致勃勃的他,只好勉強壓抑下來,免得失了美人的芳心。
「那可是你說的喔。」
出了酒店,夏秀玫這才注意到,剛才她竟然主動去牽他的手,頓時不禁羞窘地想抽回手,沒想到,卻讓他握得死緊。
她羞怯地低下頭,偷偷地以眼角餘光瞥探他的表情,而他只是神情自然地望了她一眼。
「該、該放手了吧?」她尷尬地說著,小臉已經紅到耳根處了。
「咦?什麼?」紀路可裝傻。
知道他是故意的,夏秀玫瞪了他一眼。
紀路可見狀,立刻就放開她的手,佯裝恐懼地頻頻搖手道:「你別又打我,剛才可是你自己來牽我的手喔!」
見他又回復到一貫的痞子樣,夏秀玫冷哼一聲,「無聊,誰要打你!」
表面上雖說得冷酷,但在心裡,她卻已讓他這誇張的動作給逗笑了。
「對不起。」她說道。
「咦?為什麼道歉?」
夏秀玫頓了一下,才開口:「我剛剛不應該出言得罪方至巖,令你難做人,對不起。」
「不必道歉,不是你的錯。」
兩人分別進了車內,紀路可大大呼了一口氣,整個人靠躺在椅背上。
「你累了吧?」瞧他似乎相當疲累,夏秀玫發現自己竟有一股想撫慰他的衝動,隨即,她意識到自己反常的想法,開始慌了。
她是怎麼了?怎麼漸漸不像她自己了?
紀路可望著她清秀的側臉,一時之間竟看得入迷了,不自覺地,他傾身靠近她……
一股屬於他的麝香味竄入了夏秀玫的鼻間,她愣了一下,轉過頭去,發現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她的心即刻不受控制地失速狂跳。
一股曖昧在兩人之間流動,半晌,紀路可性感低沉的嗓音響起:「我可以吻你嗎?」
夏秀玫瞪大了眼,整個人反射性地往後靠去,「你、你、你說什麼?」
「我可以吻你嗎?」他輕聲地為她再重複一次。
看著他那深邃如海的溫柔眸光,夏秀玫感覺自己幾乎就要溺斃在其中……下意識地,她想逃!
她慌張地轉開臉,準備開門離去,紀路可先她一步握住她的柔荑,這才發現她似乎正微微發著抖。
「不要!」她像刺蝟一般彈起,來不及多想,另一隻粉拳已朝他襲去。
這一次,紀路可連躲都不躲,大掌一伸,輕易地攫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拳頭,緊緊包裹在自己的手心內。
夏秀玫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他……由此可知,以往他只是讓她,而非她想像中那般無能……
她驚愕地抬頭望他,恰巧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傾身動作,他準確無誤地覆上她的唇。
四片唇瓣相觸的片刻,夏秀玫的腦袋一片空白,她什麼都聽不到,只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他對她做了什麼?喔,不……她讓他對她做了什麼?
他吻了她嗎?
力氣像是讓人給抽光了一般,她全身虛軟地靠在椅背上,心跳則是像百米賽跑似的,急速躍動。
她驚愕之餘還發現他的唇很軟,吻著她的動作好輕柔,這一刻她有一種被呵護的感覺,一向孤寂的心房霎時被一股溫暖所包圍。
有別於狂熱的吻,紀路可只是淺淺地吻著她,他能夠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硬,以她青澀的反應,不難猜出他是第一個有幸獲得此項殊榮的男人。
一吻既罷,不捨地放開她,紀路可無言地望著他,望著她那張清秀中又帶點倔強的小瞼,心中不禁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
夏秀玫下意識地避開他那灼熱的視線,不斷地平穩自己方才驚訝且高漲的情緒。
當理智重回她的腦海裡,她飛快地評估了眼前的情況。
她從來沒有奢望過麻雀變鳳凰,也不打算相信愛情,就算她承認自己對他有好感,但那又表示什麼?他只是她的老闆。
「你不應該這樣對我。」她平靜地說。
「秀玫,與我交往。」紀路可簡短且緩慢地道。
夏秀玫愣了一下,抬眼望著他,不料竟在他眼眸裡,看見一份少有的認真!那認真,有著一股足以令天下女人陶醉的成熟特質,既迷人又性感。
但在自卑的心態作祟下,她強逼自己笑道:「你是一時血心來潮嗎?別開玩笑了,紀大少爺。」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紀路可淡淡地道:「秀玫,你別怕,也不需要感到自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他話裡的每一個字,都輕易地觸動了她的心弦,但讓人看穿心事的困窘,讓她不禁惱羞成怒:「你胡說什麼?什、什麼自卑?誰會自卑……唔……」
他再次覆上她的唇,咽去了她未說出的話,起初她奮力反抗,但他卻牢牢地留住她,讓她無法動彈。
她頭一回發現他竟然是這樣孔武有力,等他再度離開她,她不住地氣嚷道:「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誰准你隨便亂猜的?誰說我自卑了?」
紀路可讓她盡情發洩情緒,一語不發地摟著她,最後敵不過他的堅持,她終於妥協地貼靠在他的懷裡。
紀路可心疼地撫著她的發,她以為她那刻意冷酷的外表,能嚇退所有的男人?
在他的眼裡,她純真得令他一眼就能看穿,在看透她的同時,心疼她的過去之際,他也奉上了一顆浪子回頭的疲憊的心,打算從此與她定下來。
一粒晶光逸出了她的眼眶,她竟然哭了!
她的心在發抖,不敢相信此刻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她有多久沒掉淚了?自從父親娶了繼母之後,她便不曾再掉過一滴淚。
「別難過,一切有我。」他輕輕地摟著她,柔聲道。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8-1 00:02:14
第六章
用過早餐後,兩人一如往常地讓司機送往公司。
昨晚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告白,使得夏秀玫心情難以沉澱下來,以致幾乎徹夜未眠。
睡意襲來,她忍不住小小打了一個哈欠,紀路可立即貼心地問道:「累了?」
「嗯。」她應了一聲,望向窗外。
今天早上和平時有點不同,因為往公司的路上有一段路正在施工,於是所有車輛不得不改道。
當車子經過XX醫院時,夏秀玫突然想起這就是她爸爸所住的醫院。
盈如對父親不聞不問,那繼母呢?她有沒有妥善照顧父親?
再怎麼說,他也是自己的父親,儘管他不曾負起他該盡的責任……再次望了一眼醫院,她的心中竟有無限感慨。
「想不想去瞧瞧你父親?」紀路可忽然道。
夏秀玫嚇了一跳,不禁回頭望他,這傢伙怎麼老是這麼容易就猜到她的心思?
不過,她還是搖搖頭,「算了,別忘了,我還有工作。」
紀路可微微笑道:「忘了告訴你,從今天早上開始,你升職了。」
「呃?」她不解。她這個特殊的職位,還有空間可以升職?
紀路可朝她頑皮地眨眨眼,接著,以十分嚴肅的口吻道:「今日起,你的職位從我的私人保鏢,升等為我紀路可的私人……嗯……什麼好呢?」他故意吊她胃口。
夏秀玫不禁翻了翻白眼,才一個晚上,這男人又回復到她所熟悉的痞子樣了。
不過,還好他又回復到平常她所認識的那個模樣,否則,她真不知該怎麼面對他。
「這樣好了,就當我紀路可的私人女友。」他大方地宣佈,一臉的得意。
夏秀玫讓他那調皮的模樣給逗笑。
「什麼私人女友?女友還有分私人不私人的?」女友本來不就該是「私人」的嗎?
見紀路可伸手要摟她,她連忙一手推開,「你幹什麼?大白天的,有點分寸行不行?」
「我只是想抱一下我的私人女友罷了。」被拒絕的紀路可一臉委屈。
「私人,顧名思義,就表示是我個人的,其他人等不准動的意思,就像私人財產、私人管家、私人看護……」
「好了、好了,別胡說八道了,真是無聊。」夏秀玫頭疼地搖搖手,這傢伙真會瞎扯!
逗弄她令紀路可心情十分愉快,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對這份感覺上了癮,瞧她那一臉嚴肅的表情,真是可愛極了!
「何爸,麻煩你將車子掉頭,將秀玫送到XX醫院。」
「好的。」何爸精神爽朗地答應。
這小倆口鬥嘴,他可是看得心情大好,看來少爺的好事近了。
「何爸,等等。」夏秀玫向何爸喊了一聲,又看向紀路可,「我真的不用和你去公司嗎?」
「不必。」
「但是……」
「不必但是,你已經不再是我的私人保鏢,而是我的私人女友,所以我得好好寵你才行。」
夏秀玫因他堅持在女友兩字之前,加上「私人」兩字而忍不住笑出聲,心裡則因他這一番話而滑過一股暖流。
「你先到醫院探望父親,何爸再送我去公司,接著再回頭來接你去公司與我會合,前後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罷了。」
「唔……」
「怎麼了?」紀路可語氣曖昧地說著:「你就這麼想我?連半個小時看不到我都不行?」
「你臭美!」夏秀玫羞紅了瞼,大聲反駁。
這傢伙真是自大得無以復加,說這種話前究竟有沒有顧慮到這車子裡除了他和她之外,還有一個何爸?
「哈哈哈……何爸,轉頭,去醫院!」
「是!」何爸朗聲回道。
「哈哈……」何爸與紀路可笑成一團,夏秀玫感染到這和諧、溫馨的氣氛,忍不住也跟著勾起一抹微笑。
「少爺,我看你是很喜歡夏小姐的吧?」夏秀玫在醫院下車後,何爸忍不住開心地問道。
少爺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儘管兩人的身份是主僕,但他仍有一種為人長輩的驕傲。
「是啊,何爸。」紀路可一點也不加以否認。
「呵呵,那好啊,我看夏小姐啊,是比少爺以前交往的那些女模特兒們好多了。」
「秀玫的確有她獨特的一面。」
車子駛進了公司樓下的停車場,何爸還在絮絮叨叨秀玫的好處。
紀路可下了車,「好了,何爸,麻煩你再到醫院接她。」
「喔,好。」
紀路可提起公事包,才一轉身,即見到一名黑衣人行動鬼祟地朝兩人走了過來,一種不好的預感竄進紀路可的腦海,他還來不及動作,對方已經朝他開了一槍。
「少爺!小心!」千鈞一髮之際,何爸衝了過來,大叫一聲,並將紀路可推倒。
黑衣人看見兩人倒地後,馬上駕了一輛車逃離現場。
「何爸?」紀路可讓何爸重重壓在地上,他推了推身上的何爸,心知不妙,趕緊將他扶起身,「何爸、何爸,讓我看看,你傷得重不重?」
「唔……少爺……」何爸喃喃地喚了一聲。
紀路可發現自己的手上與衣服全沾滿了何爸的血,知道是何爸替他挨槍,不禁心痛萬分。
「何爸,你還好吧?你現在覺得怎麼樣?」紀路可問著何爸的同時,仍不忘打手機叫救護車。
「少爺……唔……」何爸嘔了一口血。
紀路可紅了眼眶,但是仍然力持鎮定,「何爸,你別說話,省點力氣,救護車很快就來了,你會沒事的。」
「我……呃…我不礙事,少爺,你沒事……沒事就好……呃……」
「何爸,不要說話,省點力氣……」紀路可輕輕摟著何爸,低聲哄著聲音有些沙啞哽咽。
一股前所未有的仇恨,在他體內快速醞釀,五里之外的人,都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殺氣!
「告……告訴何媽……我……我先走了……」說罷,何爸又嘔出一口鮮血後,便緩緩地合上了雙眼。
「何爸!何爸,你醒醒,何爸!」撕心的痛楚在他心裡蔓延,一股復仇的慾望,像沖天火焰般直燒向天際。
很快地,救護車與警車趕到,原本安靜的停車場頓時人聲鼎沸。
不久,新聞媒體也趕來了,甚至還有不少觀看的民眾。
何爸和紀路可被送上了救護車,這時他才發現他的左臂也受了槍傷,想是子彈在何爸將他推倒之際,擦過他的左臂。
方纔來公司的路上,何爸還和他有說有笑,沒想到下一刻就發生這樣的事……紀路可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臉,遲遲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復仇的力量在他體內熊熊燃燒,紀路可深吸口氣,懷著恨意的眼神狠狠地射向遠方。
在紀路可的大力鼓勵下,夏秀玫心緒複雜地來到醫院。
她沒想到父親住的竟然是舒適的單人房,而不是四人,甚至是六人的病房,她不禁懷疑醫院是不是弄錯了?
她自己的家境她是知道的,這樣高級的單人病房,她家怎麼負擔得起?
問了醫院裡的服務人員,都說沒錯,她不禁搞糊塗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靜靜地踏進父親的病房,撲鼻而來的是一股醫院裡特有的藥水味,緊接著她瞧見父親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左手與右腳裹著石膏,看來十分憔悴、無助,像是老了三十歲。
父親似乎正沉睡著,沒有睜開眼睛,她靜靜地坐在床邊的一把椅子上,一動也不動地望著他。
須臾,夏正原稍稍翻了身子,囈語一聲,「唔……」
夏秀玫立刻偎到病床邊,輕聲地問道:「爸,你怎麼樣了?」語音未歇,胸口已溢滿酸楚,她不禁哽咽了。
夏正原並沒有醒來,只是繼續囈語著。
「爸?」
「阿滿啊……阿滿……」夏正原身子不安地蠕動了下,嘴裡持續喃喃念著前妻的名字。
這回夏秀玫聽清楚了,心中緊緊一抽,眼淚隨即不聽使喚地淌下臉龐。他的父親在夢裡,居然……居然是喊著她親生母親的名字!
她不可置信地瞪著因睡不安穩而頻頻蠕動的父親:心緒複雜萬分,正當她準備搖醒父親之際,繼母張玉花提著一籃水果進了病房。
她一見到病床邊的繼女,不禁笑嘻嘻地打聲招呼:「秀玫啊,今天怎麼有空來?」
張玉花放下水果,趕緊拉她到一旁坐下。「來來,我剛剛買的蘋果,要不要我削一顆給你嘗嘗?」
面對繼母前所未有的友善,夏秀玫只覺很不對勁,她不禁蹙緊眉頭,冷冷地問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張玉花笑容滿面,「還不都是托你的福?紀老闆不僅讓醫院把你爸安排到最好的病房,還替他解決了賭債,能找到這樣的男人,我說秀玫啊,你真是好命喔……」張玉花話聲裡充滿了羨慕。
夏秀玫恍然大悟,這一切,原來都是他安排的……
原來他是這樣地關心她,就連她父親的事情都已經暗中替她處理好了。
懶得與繼母解釋太多,她只淡淡地問:「爸的情況怎麼樣?」
「唉喲,我真是命苦喔,這老頭子怕是被人打傷了腦,半個多月了,也沒醒來幾次,在夢裡就直喊著那個短命女人……呃……不、不,我是說你媽的名字。」
張玉花自知失言,偷偷地瞄瞄夏秀玫的臉色,果然如千年寒冰般冷死人。
於是,她立即自打了一巴掌,「你瞧瞧我,講話真沒遮攔,我這個人就是直啊,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但可沒什麼心眼,你可別跟我計較啊,秀玫。」
夏秀玫冷哼一聲,抿著唇,不再言語。
張玉花繼續唉聲歎氣道:「唉,我嫁給你爸也有十幾年了,從沒真享過一天的福,那時你爸還是個公務員呀!
我原想,嫁個公務員,下半生也有個依靠,怎麼知道你老爸整天喝酒、賭博,最後工作也沒了,我為了撐起這個家,得四處給人打零工,還拖了個小的……唉……」
頭一次聽繼母心平氣和地談起她的心路歷程,夏秀玫除了面無表情地聆聽外,其實心中也隱隱惻然。
張玉花說著說著,竟哽咽了起來,「這十幾年來,日子再苦,我也沒走啊,還不是和盈如就這樣拖著?」
見她低頭掉淚,夏秀玫忽然發現繼母的頭頂不知何時生了許多白髮,曾經婀娜的身材也變形了許多,不禁欷噓不已。
說來,繼母對他們這個家也是有所貢獻,儘管記憶所及,全是她的打罵聲與冷嘲熱諷。
「你爸啊,本來一個好好的人,最後自己折磨成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看啊,那是因為你媽走了之後,他的心也就跟著死了,才會到現在在夢裡還直念著你媽的名字。」
不習慣情緒外露的夏秀玫忍不住站起身來,再聽繼母這樣嘮叨下去,連她自己都想哭了。
「呃?」張玉花拭著淚望著她。
「我得走了。」夏秀玫語氣冷冷地道。
她一下子無法適應繼母的改變,也無法一下子就改變兩人間長年來的相處模樣,但至少經過今天之後,她對繼母與父親都有了另一層的瞭解與看法。
「秀玫,呃,那個……」張玉花欲言又止。
「什麼事?直說。」
張玉花趕緊道:「你妹妹盈如啊,好一陣子沒回家了,聽說和一個方老闆在一起,那個方老闆和那個紀老闆好像是認識的,這是我聽盈如之前講的,你要是見到你妹妹,叫她回家,好不好?」
夏秀玫淡淡地望了繼母一眼,那為人母的擔憂全寫在臉上,讓她不忍拒絕,「我會的。」
張玉花終於放心地笑了。「就拜託你了,你這個當姐姐的,就是比盈如懂事多了。」
頭一次聽到繼母稱讚自己,夏秀玫心裡還不是很習慣,只淡淡地朝她點頭道:「麻煩你好好照顧爸,我過兩天再來看他。」
正要離開醫院時,夏秀玫見到大批新聞媒體與救護車趕到醫院,正在納悶之際,候診室的電視已經有插撥新聞,她不經意地瞄了電視一眼,沒想到竟然看到一幕幾乎令她心跳停止的畫面!
電視畫面上紀路可一臉狼狽,頭髮凌亂,最令她心驚的是,他身上的襯衫竟然滿是血污!
「天哪!路可!」她驚叫出聲。
再仔細一看,電視上的醫院便是她現在所在的醫院,於是她趕緊奔到急診室,大批的媒體均被擋在門外,擠得水洩不通,夏秀玫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擠過人群,順利進入急診室。
才一進急診室,又讓負責維持秩序的警衛攔了下來。「你是什麼人?」
「我、我、我是紀路可的私人女友!」
「私人女友?」警衛皺了皺眉頭,從沒聽過這樣的名詞。
夏秀玫心急如焚,不想再和警衛囉嗦,忙道:「麻煩你讓我見紀先生,我、我真的是他的私人女友,不信你可以問問他!」
警衛瞧她說得認真,於是便放了行。
夏秀玫很快地奔到心裡懸掛的那個男人身邊。
他靜靜地坐在一旁,毫無表情,沒有了昔日輕鬆的面容,他正木然地捲起袖子讓護士替他打針。
「路可,這是怎麼回事?」她心驚地來到他身邊,握著他的手。
紀路可仍是一臉木然,許久沒有答話。
「何爸現在人呢?」夏秀玫握緊了他的雙手,雙唇顫道。
紀路可吸了口氣,終於出聲道:「還在手術房。」
「老天保佑!」夏秀玫心頭一窒,幾乎就快無法呼吸。
「秀玫。」他喚她,雙眸終於有了焦距。
「什麼事?」她早已情緒激動地掉下眼淚。
「你走吧。」紀路可一臉漠然地道。
「什麼?」夏秀玫心頭緊緊一縮,以為自己沒聽清楚他的話。「你要我走?」
紀路可轉過頭去,刻意不去看她。「你走吧,不要再回來。」
夏秀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你、你要我走?」
紀路可沒答話,只是漠然地靜坐原處。
「為、為什麼?」夏秀玫只覺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像是落入深淵一般。
他要她走?就在她首次打開心房接納他之後?
紀路可深吸口氣,仍是面無表情,「你走吧,回家去,別再進公司,也別回別墅。」
「你、你不想看到我?」夏秀玫冷著心問,片刻,又道:「何爸還在急診室裡,我、我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
自從認識這一家人之後,她平生首次嘗到了家庭的溫暖,她好喜歡他們……忽然一個想法閃過腦海:
「你是不是怕我有危險?」見紀路可沉默不語,夏秀玫又緊接著道:
「我不怕,我、我……」一向不善表達的她,一時之間結巴著,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想法。
但是她內心深處清楚地知道,她不想離開他,她不想就這樣離開這一個男人,她好像……好像……喜歡上他了!
「你走吧!」紀路可忽然回頭朝她大吼。
夏秀玫讓他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急診室內其他的人也紛紛轉頭望向兩人。
積蓄已久的眼淚終於不堪負荷,成串地滑落臉頰。眼前的路可變得好陌生,她不知該如何應付,她的內心煎熬著,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
「好吧,我回家去!」說罷,她便頭也不回地踏出了急診室。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8-1 00:02:30
第七章
夏秀玫並末如紀路可所願永遠地離開他的領域,相反地,她更是覺得她有責任留在他的身邊,尤其是她原本的職責便是保護他,但她卻沒有做好她的工作。
回到紀家,還未進門,即見到許多警察停在門口。
「對不起。」警察攔住了她。
她淡淡地望了對方一眼,「我住在這裡。」
警察又盤問了幾句後便放了行,顯然他們手上已經有了她的資料。
何媽一見到夏秀玫,立即撲倒在她的懷裡,「秀玫……我那老頭……嗚……嗚……」
一名女警出聲安慰:「何太太,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
夏秀玫整個人頓時僵住,雖然心裡早已有了準備,但面對惡耗的這一刻,她仍是無法接受。
何爸是何其善良的一個好人,對她而言,猶如一名慈祥和藹的叔父一般,意識到如今已經和他天人永隔,她的心便忍不住一陣抽痛。
「嗚嗚……老頭子……我也不要活了……」何媽傷心欲絕地哭喊著,緊接著便在夏秀玫的懷裡軟倒,暈了過去。
「何媽!」夏秀玫扶住她,心痛萬分。
幾名女警對處理這類的事情相當有經驗,擔心何媽醒來時,情緒又會太過激動,所以建議先將何媽送到醫院裡照顧。
半晌,救護車將何媽載走後,一名男警官手持一些文件來到夏秀玫面前。「夏小姐,有幾個問題,希望你能配合調查。」
夏秀玫深吸口氣,壓下悲傷的情緒,沉沉地道:「那當然!」
配合警方做完筆錄,已經將近深夜,她由紀路可樓上的房間望向窗外,不難發現門口已經讓警方嚴密監視。
不僅如此,圍牆四周也已經裝上了監視系統,為的是保護受害的紀家人。
她看看腕表,發現已經十二點了,紀路可尚未回到家裡來……她頹喪地坐在沙發上,面對空無一人的大床,心裡不禁泛起一陣酸澀。
思緒不由控制地閃過許多與他一起度過的生活片段——
我不介意你上我的床來睡啊,反正我的床夠大……
你那張床髒死了,不知有多少個女人睡過……
遵命,老婆大人!
你胡叫些什麼?再隨便亂講話,小心我再揍你一拳……
你走吧,回家去,別再進公司,也別回別墅……
你、你不想看到我……
回憶有如影片般,不斷地閃過她的腦海,在她的心裡交織成一張沒有邊際的網,她因在這張無形同中,無力感深深地吞蝕著她每一個細胞。
她沉痛地摀住臉,任淚水無聲地滑過她臉龐。
哭了一陣,突然一陣腹痛,她這才想到今天一整天,她幾乎都沒有進食,肚子餓到發疼。
深吸口氣,她頹然起身,環顧黑暗的四周,以往何爸總會將屋裡的燈都打開,明亮得像白晝,而何媽則會煮一桌熱騰騰的飯菜,呼喝著路可和她上桌吃飯。
如今家裡冷清不少,除了她,所有的人都不在,而她……卻是最不應該還存在這個宅子裡的人,想到此,心中不免深深感慨。
她踱下階梯,準備到廚房裡找些食物,不意見到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已先她一步打開了冰箱。
「路可……」乍見到他,她的心狠狠地一縮,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紀路可短髮凌亂,身上原本沾有血跡的襯衫已經換下,換上了一件灰色襯衫,領口敞開,模樣落魄不羈。
他回眸望她一眼,「你還在?」
面對他的冷漠,夏秀玫心裡受傷的同時,小臉也閃過一絲尷尬。
她彷彿是個外人,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領地中。與兩人先前朝夕相處的情況相比,她發現自己實在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你不是說你回家了嗎?」他冷聲道。
夏秀玫臉色慘白,啞著嗓子道:「我有義務在這個房子裡住滿一個月,所以這裡現在也是我的家。」
紀路可由冰箱裡取出一罐啤酒,仰頭就狠狠灌著。
「別喝了!」夏秀玫上前奪不肯手中的酒,看著他這頹喪的模樣,不復以往的瀟灑風趣,不禁感到心痛。
紀路可冷睨了她一眼之後,不理會她的勸告,逕自再由冰箱裡取出一瓶啤酒,就口喝著。
夏秀玫無言地望著他的動作,心裡一橫,索性道:「好,我陪你喝!」
語畢,便將方纔由他手裡奪來的酒灌進自己的喉裡,卻沒想到酒是那樣的嗆人,令她忍不住大咳。「咳咳……」
「不會喝就不要勉強。」紀路可冷冷地道。
夏秀玫強自忍住心裡的悲傷,深吸口氣後道:「我知道你怪我,保護你本來是我的職責,但我卻沒有盡到我的職責,還連累了何爸,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我真該死!」
瞧她這副自責的模樣,紀路可心口忍不住一陣緊縮,但他仍裝出淡漠的樣子,「你不用自責,當初會請你來當我的私人保鏢,只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沒有真打算要你保護我。」
他、他說了什麼?一時興起罷了?夏秀玫感覺一股羞窘,自她腳底火速延燒到她的雙頰。
紀路可刻意忽略她受傷的表情,更加殘忍地道:「你以為我會傻到相信像你這樣清純的小女生,有能力來保護我?」他冷冷嗤笑一聲,「你不會那麼天真吧?」
夏秀玫緊抿著唇,木然的立在原地。
他的話,字字句句像把利刃,無情地劃過她的胸口,她慘白著一張臉,緊繃的情緒加上幾乎一整天末進食,腦袋暈暈眩眩,有種非常虛弱的感覺。
紀路可忽然失去耐性地大吼:「你走吧!」
這女人究竟是聾了,還是聽不懂他講的話?為什麼要她離開她還不肯定?她究竟知不知道現在留在他的身邊有多危險?
他無法想像她若像何爸一樣為了他而身陷危險,甚至失去生命,他究竟還能不能接受這樣的打擊?
光想像她躺臥在血泊中的模樣,就已夠令他發狂!
不!絕不可以讓這種事情發生!
不知哪來的勇氣與毅力,支持著她不被他的冷酷而擊倒,儘管心中傷痛萬分,她仍是堅定地立在原地,「不,我、我不走,這、這是我的……我的工作。」
「你已經被解雇了。」紀路可又啜了一口酒,深眸在說這話時黯了下來。
夏秀玫呼吸猛然一窒,下意識地也灌下幾口啤酒,想趕走這惱人的傷痛。
她想醉!
紀路可不想看她自暴自棄般地狂飲,跨步上前,奪下她手中的罐子,才發現裡頭早空了。
她一雙哀傷的眸子盯著他,她菱唇旁有著殘留的酒漬,在酒精的催發以及體內一股強烈的街動下,他沒多想,便低下頭吻去她唇邊的殘漬。
「呃……」她驚愕地睜大眼,呼吸瞬間急促。
他的吻輕如微風,輕拂過她的唇瓣,她的身子卻因他這小小的動作而微微發顫。
她不禁抬頭,就著窗外微亮的光芒,打量著他有著胡漬卻也更添性感的面孔,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下一刻,她緊緊地抱住他。
「對不起、對不起……」倒在他的懷裡,她哭喊著。
心像是讓人倏然揪緊一般,他情緒劇烈起伏著。好不容易壓下想要安慰她的衝動後,他才又冷聲道:「這一切又不是你的錯,何必道歉?」
「我……我不應該到醫院去……你、你對我這麼好……照料我的父親……送他到最好的私人病房……但你身陷危險中時……我、我、我……卻不在你的身旁!」她痛哭失聲,眼淚很快地就濕了他的襯衫。
她恨不得時光能夠倒流,恨不得為他擋下子彈的是她,而不是何爸!
提到何爸的死,紀路可雙眸不禁露出一抹殺氣,恨不得立即將兇手碎屍萬段,以祭何爸在天之靈。
她的眼淚讓他好心疼,但他仍強迫著自己不要露出在乎的一面,他不要她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太危險了!
他已經失去了何爸,不能再有任何一個閃失!
「別說了,明天我就讓人送你回去。」他刻意別開臉,忽視她眼裡成串滾出的淚珠。
夏秀玫慘白著小臉,啞著聲道:「你、你說我是你的私人女友,那麼你怎麼還能趕我定?別要我走……我、我不能……我不能離開你……」
頭一次讓情緒毫無阻礙地宣洩,這種感覺雖陌生卻也讓她體會到依賴的滋味,她忽然好想就這樣賴在他的懷裡一輩子。
紀路可投降了!
他再也佯裝不出冷酷的外表,一顆飽受傷痛的心,因她這番柔情告白而徹底淪陷。
他驟然吻住她,有別於先前溫柔的碰觸,這一次他的吻既狂烈又飽含著侵略的意味。
「路可……」她話聲甫落,他一把便將她打橫抱起,她驚喚一聲:「你要做什麼?」
「既然你不走,就應該知道孤男寡女在同一個房裡能做些什麼事。」他刻意營造自己惡劣的形象。
一雙健臂穩穩地抱著她嬌小的身軀,拾級而上,來到樓上那間兩人共同度過無數夜晚的大房。
他不甚溫柔地將她置放在他那張大床上,身子即刻壓上了她,「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走不走?」
他希望能以這種方式逼迫她離開。
夏秀玫的心裡隱隱約約地瞭解,如果她選擇不離開,兩人間即將會發生些什麼樣的事。
毫不考慮,她不願離開他,儘管他一直要她離開,此刻眼前的他對她而言十分陌生,但她更加心疼他。
她相信自己不會後悔,將自己交給眼前這名高大俊美的男人,這個用心照顧過她的好男人。
迎上那雙令人心悸的眸光,她微顫著唇道:「路可……別要我走……」
聞言,他痛苦地低下頭,沙啞道:「為什麼不走?你知不知道留在我的身邊有多危險?」
「我不怕。」
「但是我怕!」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脆弱。
夏秀玫心口一怔,無數細胞因他這簡單的一句話,頓時活了過來。
他在乎她!他是擔心她的!
當她意識到自己的情緒竟隨著他而起舞時,不禁猜想,父親在母親過世之際,是不是也有著同樣的心情?
是不是隨著母親往生,父親的某部分靈魂,也隨著母親而逝去?
她不禁感慨萬千,愛情真是門奧妙的學問……
等等!愛情?
她睜大了眼望住他,思緒忽地清明,不可否認地……她,愛上了他!
意識到這層情愫,兩朵淺淺紅暈爬上了她的雙頰,一股陌生的情緒也在體內翻騰滾動。
「該死的,你為什麼不走!」紀路可低吼一聲,動手解開她的鈕扣,試圖讓她因害怕而退縮。
「我不怕,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她堅定地說著。
今日稍早若是他中彈身亡,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會因此而成了行屍走肉。摟著他,她真有一種失而復得的不真實感。
她的領口緩緩敞開,露出她潔白素雅的貼身胸衣,他不禁雙眼一黯,氣息變得不穩。
她此刻的姿態,十足撩撥著他的原始慾望,原本只想嚇嚇她,沒想到自己竟「引火自焚」。
「該死的!」他低吼一聲,動作加快地除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隨後像只飢渴的猛獸般,吮嘗著他的獵物。
很快地,他除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但他始終咬牙不語,眉心糾結成痛苦的線條。他實在不想在這種狀況下要了她,但她那雙義無反顧的眼神,沒有一絲疑惑,更令他停不下來。
儘管意念堅定,但初嘗愛情滋味的她,心頭仍然不安。然而知道他在猶豫,她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撫過他臉上剛毅的線條,想一併撫去他的遲疑。
他吻住她在自己臉上游移的指尖,懊惱地低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呀」
他的忍耐已經到達臨界點。
她不說話,只是深深地望著他,微顫的身子更是偎進他剛硬的身軀。
再也克制不住,他瘋狂地吻著她,她在他纏綿的吻中低吟輕喘。
他微熱的唇瓣緩緩而下,滑向她細白的頸項,最後來到她敏感的花蕾上流連……
這一刻,他知道,他已徹底淪陷,再也回不了頭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8-1 00:02:46
第八章
經過一番溫存後,夏秀玫更確定了自己對紀路可的愛意。
「路可。」她依在他的懷裡,輕輕地喚他。
「嗯?」他合上雙眼,輕輕地應了一聲。
「不要再說要我走。」
紀路可沒有答話,激情過後,他的腦袋再次清明地意識到,如果她繼續留在他的身邊,極可能會遭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就在這片刻沉靜之際……
「兒子啊!」
樓下先是傳來大門關上的響聲,緊接著是一名女性的呼喚聲。
紀路可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火速的由床上坐起,「我爸媽回來了!」
「什麼?」夏秀玫驚呼一聲,他剛說了什麼?他的爸媽?
夏秀玫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紀路可已飛快的遞了件他寬鬆的襯衫給她,「快,快把襯衫穿起來。」
夏秀玫接過襯衫,緊張之餘,還來不及套上,紀母已經來到二樓。
「呃?」葉薰沒想到會在兒子的床上看到女人,不禁愣了一下。
「啊!」來不及穿上衣服的夏秀玫,羞窘地驚叫一聲,趕緊將被子拉到頸項,小臉紅似火。
葉薰見狀,當然知道她的寶貝兒子對人家做了什麼好事,忙轉頭朝樓下大喊:「老頭子,先不要上樓來,記住你有心臟病!」
紀路可鐵青著臉,「媽!」
媽說的那是什麼話?簡直是令他難為情到極點!
夏秀玫偷偷地打量著眼前這名貴婦,一身合身旗袍,氣質高雅,儘管上了年紀,仍然風韻猶存。
樓下傳來渾厚的男性嗓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咱們未來的兒媳婦在這兒呢。」葉薰又朗聲回道。
「喔。」紀守時立刻會意過來,不禁會心一笑。
兒媳婦?聞言,夏秀玫的小臉更加羞紅了!
「媽,先下樓去。」紀路可恨不得將他母親這個活寶給立刻送下樓去。
沒想到葉薰不以為然地睨了兒子一眼,「有什麼關係,你全身上下我哪一處沒看過?難道你忘記你是我生的?」
「媽……」紀路可不滿的喚道。
葉薰又睨了兒子一眼。「怎麼?還沒正式過門,就這麼緊張老婆會讓我這惡婆婆欺負?」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葉薰截去他的話。「那就好。」語畢,她不再理會兒子,逕自笑咪咪地坐到床側。
夏秀玫緊緊摟著被子,羞得無地自容。
「呃……紀伯母……」
「沒事、沒事,大家都是女人。」葉薰無所謂地揮揮手。「來、來,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呵呵,她這花心的兒子,看來終於讓這位小姑娘給套牢了,不過也虧她整天燒香拜佛,才讓她這個花心兒子找到適合的另一半。
「呃……」夏秀玫心臟狂跳,恨不得立即有個地洞讓她鑽進去,「我……我……」
紀路可翻翻白眼,索性先拿起丟在地上的長褲套上,然後又接到夏秀玫求救的眼神,於是態度恭敬又略帶強迫的攫起他母親大人的一隻手臂,將他母親送出房門。
「喂喂,我的話還沒說完哪。」葉薰不住地抗議。
「媽,請先下樓,有話等會說。」
「唉、唉,這個不肖子,有了老婆就忘了娘了。」葉薰一面抱怨,一面緩步下樓,甚至還朝老公說道:「老頭子,你看你這寶貝兒子,連讓我和未來的媳婦說說話都不肯……」「媽,等會兒再說也不遲。」
「唉,好吧、好吧!」葉薰不情不願地下了樓。
葉薰下樓後,夏秀玫終於鬆了口氣。
紀路可送走母親後,坐到她身邊摟住她。
夏秀玫身子下意識地往後傾與他拉開適當距離,「你、你不要再靠過來了!」
其實她心裡很害怕紀伯母又突然跑上來,剛讓紀伯母給「抓奸在床」,已經讓她沒臉見人了,她可不想再出糗一次!
紀路可只是皺著眉睨著她。
夏秀玫紅透了小臉,羞道:「你、你先轉過頭去,我要穿衣服。」
紀路可撇撇嘴。「小姐,現在才害羞,會不會有點嫌晚了?」
「囉嗦,快點轉過去!」她渾然忘了前晚所有憂傷的情緒,以一貫的霸道語氣朝他道。
「是、是。」紀路可依言轉過頭。
夏秀玫立即把握時間,起身下床穿衣,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一個重心不穩,整個身子竟然住他背後的方向倒去。
「啊——」
「呃?」紀路可突然讓人由背後撞了一下,一個踉蹌,和夏秀玫同時倒往地上。
「唉喲。」夏秀玫痛叫一聲,她的頭竟然撞到了床角。
「你沒事吧?」紀路可顧不得自己,趕緊將她扶起。
「痛、痛死我了!」她疼得眼冒金星。
這時,葉薰果然如夏秀玫先前所料,又折了回來。
「兒子啊,我聽到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她進門目睹的狀況,是親愛的兒子與媳婦雙雙倒在地毯上,嗯……媳婦的牛仔褲還只套了一半,這姿勢和模樣,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她心頭忽然漾起一抹歡喜的酸澀感,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與為人母的喜悅和驕傲。
「媽,拜託你先下樓去。」紀路可瞪了她一眼。
「是、是,我這老太婆先下樓去。」紀母識趣地將空間重新留給兩人。
待葉薰走後,夏秀玫對紀路可叫道:「還不快走開!」
儘管她頭上撞了一個大包,但意識到自己目前的姿勢有多麼曖昧,想也不想,便伸手推開他。
「你小心一點。」紀路可皺著眉頭起身。
她趕緊站起身,沒想到她小小的秀鼻,又撞上了紀路可的手臂。
「唉喲……」她慘叫一聲,這一回疼得連眼淚都飆出來了。
她怎麼從來沒發現他的手臂這麼精壯?
「你還好吧?」
「我、我……」她雙手捂著受創的小鼻子,眼淚痛得直流。
紀路可趕緊扶起她,心疼地問:「怎麼樣了?讓我看看。」
夏秀玫捂著疼痛的鼻子,鼻音濃重地哀求道:「求求你先下樓去吧,別越幫越忙了。」
紀路可歎了口氣,無奈地道:「好吧!」
紀路可下樓時,父親紀守時正一臉嚴肅的看著外頭的警察。「門口站崗的警察們也挺辛苦的,等會記得撥通電話,請麗晶飯店送幾樣可口的點心過來,讓人家充充飢。」
「知道啦。」紀母揮揮手,立即去撥電話。
「媽,你和爸怎麼突然回來了?」
紀母葉薰沉沉地歎了口氣,「家裡發生這麼重大的事情,當然得趕緊回來看看狀況了。」
「媽。」
葉薰踱向兒子,欣慰地拍拍兒子的肩膀道:「唉,你沒事就好。」
「但是何爸……」紀路可一臉沉痛。
紀守時接著道:「不管如何,老何的喪事一定要辦的隆重,何太太我們一定要盡到照顧的責任。」
「這當然。」紀路可立刻應聲。
須臾,著好衣服的夏秀玫,一臉尷尬地下了樓,並態度恭敬地與長輩打招呼:「紀伯伯,紀伯母,你們好,我是夏秀玫。」
葉薰一改先前憂傷的面孔,笑咪咪地迎上前去,親切地拉起她的小手到沙發上坐下。
「來,咱們這邊坐才好說話。」
紀守時朝她頷首回禮後,即向兒子道:「咱們去書房談吧!」
「嗯,好。」
一向不善與人交談的夏秀玫,向紀路可拋出一個求救的眼神,而紀路可則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葉薰將一切看在眼裡,於是笑著道:「不用緊張,讓男人們去談正事,咱們女人家也好好的聊一聊。」
「是的,紀伯母。」
「兒子,這幾年公司交到你的手裡,你經營得很好,公司的規模也一直在穩定擴大中,不過……」紀守時歎了口氣,「你似乎也樹立了不少敵人。」
紀路可沉默不語。
「你心中應該有個底,是誰做了這件事吧!」紀守時問道。
「有。」
「喔?是誰?」
紀路可深吸口氣,踱到父親身邊,肅聲道:「爸,你不用擔心,過去是我太輕敵了,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他並沒有正面回答父親的問題。家裡已經發生這樣不幸的事,他不想再讓父母多為他擔心。
紀守時睨了兒子一眼,片刻後道:「那好吧,這件事就由你自己作主,該怎麼處理,我相信你的判斷。」
「謝謝爸。」
紀守時坐到沙發上,須臾又問:「對了,李秘書還好吧?她已上了年紀。身體也要多注意。」
「爸,你放心,李秘書很好,她雖然上了年紀,但是保養有加,身體狀況還不錯。」
紀守時歎了口氣。「李彤也跟了咱們紀家三十幾年了……」他頓了一下,又問:「那麼她的兒子呢?工作表現如何?」
紀路可老實答道:「嚴彥在公司表現非常傑出,這幾年公司有亮麗的成績,他有很大的功勞。」
聞言,紀守時深感欣慰,「那就好、那就好。」
「爸,公司的事你就放心吧!」
「嗯!對了,剛才外頭那位夏小姐……」
說到秀玫,紀路可原本剛毅的五官線條,不禁軟化了幾分。
「聽說她是你聘請的私人保鏢?」
紀路可點點頭。「本來是的。」
紀守時調侃道:「看樣子,後來她的職位是有所調整了?」
紀路可難得尷尬。「爸!」
「我聽你媽剛才喊她兒媳婦,你媽看事很準,而且你又是她帶大的,她一眼就看得出來,你這回不是玩玩的……看來,你真的打算要定下來了。」
紀路可深吸口氣,「我的確是有娶她的打算。」
「都想好了?」
紀路可沉吟了片刻,堅定地點點頭。「嗯,秀玫是一個好女孩。」
「聽說她的家境不好,父親嗜賭。」
紀路可一點都不訝異父親已經將秀玫的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
他的父親年輕時,也是商場上精明狠戾的角色,就因為這樣,才能為紀氏企業打下牢靠的江山基礎。
「不重要,我要娶的是她,而不是她父親。」紀路可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堅定地道:「我這輩子只認定一個女人,結了婚便會有所自覺!」
聞言,紀守時心裡打了一個突,瞥見兒子眼底那抹精光,竟有些心虛。
兒子不會知道了自己當年的那一筆風流帳吧?
「好吧,好吧,你自己作主吧!」紀守時歎了口氣,為了避免與兒子的眼光相對,下意識地點燃一根雪茄,隨意再找個話題攀聊。 「唉,沒想到事情竟會演變成今日這樣的局面。」
「爸,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把這些事處理好,讓兇手繩之以法,以慰何爸在天之靈。」
葉薰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眼前的清秀女孩。「你說你叫秀玫是吧?」
「是的,紀伯母。」
葉薰一臉滿意地點點頭。「聽說你學了一些功夫?」
「是的。」夏秀玫有些心虛,她原以為她可以擔任保鏢這項工作,沒想到自己還是不夠格。
「太好了,秀外慧中,能文能靜。」葉薰愉悅地讚美道。
夏秀玫羞紅了臉。「紀伯母,我……」
「站起來、站起來,讓我看看。」葉薰截去她的話,忙喚她起身。
「呃?」夏秀玫不明所以,只得依言起身。
葉薰又催促道:「轉過身,讓我看看。」
夏秀玫依言轉身,沒想到葉薰竟然滿意地道:「嗯、嗯,這個好,雖然瘦了點,但是屁股還算有肉,可以生養。」
夏秀玫差點昏倒,原來紀伯母是在「驗貨」!
葉薰又拉了她坐下,長吁短歎道:「秀玫,你要知道啊,我就只有路可這個兒子,這已經是三代單傳了,你入了門之後,可要為咱們紀家多多開技散葉呀。」
「呃?」
紀路可這時正好來到夏秀玫身邊。「媽,你別嚇秀玫了,她才二十歲。」
葉薰對兒子的話不表贊同,「二十歲?在我們那個時候,二十歲就當媽的大有人在,有的好命一點的,三十五就當祖母了。」
「好了,媽,還是讓我們先把何爸這件事情處理好,再來談談開枝散葉的事,好不好?」紀路可無奈地道。
「好吧,好吧。」葉薰由沙發起身,看了一眼牆上的鐘。「時候也不早了,我和你爸還要到醫院去探望何媽哩。」
「那我送你們吧。」
「不用了,你最近還是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我已經打過電話請李秘書另外派司機過來了。」
「那就好。」
「喂,路可,剛才你媽……」
紀路可失笑一聲。「我知道,在驗你能不能生嘛!」
「你還笑!」夏秀玫紅透了小臉,氣惱地朝他寬闊的胸膛上捶了一拳。
他親密地摟住她。「你能不能生不要緊,最好不要生,省得懷胎十月的折磨。」
「那麼你媽不就會很失望?」她睜著大眼,想也不想便直接問道。
紀路可輕笑一聲。「擔心我媽失望,還不如先擔心我耍賴不娶你吧。」
「什麼?」一股羞窘直上她的小臉,夏秀玫強聲道:「哼,誰、誰說會嫁給你了?」
這傢伙真是可惡!
紀路可趕緊將她重新摟在懷裡。「別氣,我不過是開玩笑的。」
「哼!」
紀路可修長的指尖輕輕點了一下她小巧的鼻頭。「好了,不逗你了,我得出門了。」
「你要上哪裡去?」夏秀玫立即緊張地問道。
「辦事。」
「辦什麼事?」
「見一個人。」
她鐵了心,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見什麼人?」
紀路可輕輕吻了一下她秀氣的額頭。「你不用知道太多。」
「我也要去!」她執意道。
「不可以!」
「不行,我是你的私人保鏢!」她固執地道。
經過何爸這一件事,她不知道有多後悔離開他的身邊半刻,何爸是不應該死的,該為他擋下那一槍的人,是她!
「你已經被我升職了。」
「我不管!」
「你乖乖聽話。」他耐心地哄著。「跟著我太危險。」
夏秀玫沉默地抗議他的霸道,她就是知道危險,才要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身邊,難道他不明白她的心嗯?
「你究竟要去見什麼人?」她蹙著眉心,心口惶惶不安。「你是不是知道幕後兇手是誰?」
「我現在不能說,因為我還沒有證據。」
「告訴我,究竟是嚴彥,還是方至巖?」她執意要他給一個答案,這兩個人是她心裡嫌疑最重大的人物,做筆錄時,她也是這樣告訴警方的。
紀路可回答她的是一記笑容。
「告訴我,嫌疑最大的究竟是……唔……」她還打算追問下去,卻讓他先一步以唇堵住她的嘴。
法式纏綿的吻,吻得她暈頭轉向。
「乖乖的,在家裡等我的消息,不要出門。」他輕輕拍撫她的臉龐,一下子便閃身出了大門。
「喂,等等!」她下意識地出聲喚他。
「對了。」紀路可的身影又出現在門口,朝她微微一笑。「除了我之外,不要太輕易相信別人,知道嗎?」
等到夏秀玫回神之際,車子引擎的發動聲,已經清楚地告訴她……他已經溜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8-1 00:03:04
第九章
紀路可來到他打算來見的男人住處,如回自己家般熟稔,逕自推開門,一名男人正在吧檯處啜飲威士忌,室內正流洩著嘻哈樂。
紀路可皺緊眉。「嘿,兄弟。」
「是你,路可,有事?」
紀路可關掉了音響。「這種音樂真是吵死人了。」
男人道:「那是你沒有音樂細胞。」
紀路可不打算和他抬槓,直接問道:「我不是來和你討論音樂的,我只想問你,事情是否都照計劃進行著?」
「沒錯。」
「那好,咱們走吧。」
「走吧,咱們來個甕中捉鱉,再煮來配酒,補喔。」
紀路可離開家後約莫兩個小時,夏秀玫忽然聽見窗外有人喊她,她往窗口一探,原來是被警方攔在門外的夏盈如。
「姐姐!」
「盈如?」夏秀玫聞聲之後趕緊下樓,示意警方放行。「沒關係,她是我的妹妹。」
「姐姐。」夏盈如神情緊張,眼泛濕意,顯然方才哭過。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夏盈如拉著她。「快點,快點跟我回去救爸爸。」
「爸怎麼了?」夏秀玫心頭一緊。
「爸才剛出院,就讓黑道討債的人馬綁了去,說要我們拿二百萬去贖人,否則……否則……」
夏秀玫霎時愣住。「二百萬?」這筆龐大的數目叫她如何拿得出來?
夏盈如又哭著道:「媽哭著要我趕快過來求你,姐姐,你可別不管啊。」
「我……」夏秀玫蹙緊著眉。「可是我哪裡有那麼多的錢?」
「紀大哥呢?」
「他出門去了,這會兒正好不在。」
夏盈如見姐姐面有難色,趕緊道:「沒關係,我看你還是先趕快跟我去和那邊的黑道大哥交涉,我們再想辦法。」
夏秀玫想了一下,隨即道:「也好。」
於是,她趕緊上樓,取了件外套,臨出門,才忽然想起紀路可方才千叮嚀、萬囑咐要她不要出門,但現在情況緊急,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出了大門,夏秀玫才發現妹妹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外頭已經有一輛汽車等著她。
「開車。」兩人雙雙上了車後,夏盈如立即吩咐司機道。
夏秀玫總覺得事情好像有一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尤其是妹妹的態度,她現在好像比前一刻鐘還要鎮定許多,不再那樣慌亂了。
另外,妹妹剛剛吩咐司機開車的那個模樣,好似與司機十分熟稔……
「我們現在上哪裡去?」夏秀玫試探地問道。
「等會就知道了。」夏盈如簡單地道。
夏秀玫又問:「這車是誰的?」
「喔,這車是對方黑道大哥的,我說要來求你想辦法,對方就派了個司機送我過來。」
夏秀玫未再多問,一路沉默不語,胸口漾滿一股複雜且不安的情緒。
車子約莫再行了約四十分鐘,來到一處偏遠的山區。
「到了,下車吧。」夏盈如轉首向夏秀玫道。
迎上妹妹的眼神,她的心裡猛然打了個突,她似乎瞧見妹妹唇角一抹淡若似無的笑意。
可是她雖然心裡忐忑不安,還是下了車。
「哈哈,幹得好!」一記男性的嗓音霎時由夏秀玫背後響起。
夏秀玫嚇了一跳,回頭一采,才發現聲音的主人竟然是——方至巖!
「怎麼會是你?」夏秀玫詫呼一聲,下意識地再望了妹妹一眼,剎那間,她明白了一件事——她被騙了!
「盈如,你……」她痛心地望著妹妹。「你說爸爸被黑道綁走,看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放心吧,爸沒事,他的債務全讓紀大哥解決了,這兩天就要出院,他還會有什麼事?」夏盈如笑著說。
「你們究竟想怎麼樣?」夏秀玫戒慎地瞪著兩人。
「姐姐,別擔心,我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夏盈如上前,伸手就要拉著她進一間鐵皮屋內。
「別碰我!」有些拳腳功夫的她,輕而易舉地就推倒妹妹。
「唉喲……」夏盈如跌倒在地,夏秀玫趕緊把握機會,拔腿就逃。
「跑哪裡去?」方至巖快步跟上,粗魯地一把抓住她的頭髮。
「呃……」夏秀玫吃痛,悶哼一聲。
「想跑哪裡去?嗯?」方至巖一臉淫笑。
夏秀玫抓住方至巖右手手腕,一個翻轉動作,即讓他吃痛地放手,並且哀叫連連。
夏秀玫趕緊趁他吃疼彎身之際,再次逃走,只是沒想到才逃沒幾步,夏盈如便從她身後猛力地撲向她,兩人雙雙倒在地上。
「不行,你還不能走。」夏盈如叫嚷道。
「盈如,你放我走!」
「不、不行。」
「盈如!」她情急地大吼。
「媽的!」方至巖已經趕上兩人,一手用力將夏秀玫由地上抱起,另一手則狠狠地甩她一巴掌。
夏秀玫悶哼一聲,小臉清楚地印上五指印。麻辣的痛感並未令她掉淚,倒是被親人背叛的痛楚令她五臟俱焚。
她捂著發疼的臉頰,瞪著方至巖冷聲問:「你抓我究竟想幹什麼?」
「臭娘們!」方至巖一掌扯住她的衣領,惡聲道:「姓紀的這幾年都沒讓我好過,處處跟我搶標,害我公司損失慘重,你說這口氣,我要不要討回來?」
「哼,那是你自己經營不力……」啪地一聲,夏秀玫又挨了方至巖狠力的一掌。
突然,夏盈如推了方至巖一把,蹙著眉道:「你不要一直打她,我們說好了不會傷害她的!」
「滾開!」方至巖一掌將夏盈如推得老遠。
「唉喲!」夏盈如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心頭立即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
「媽的,賤女人!」方至巖惡聲咒罵一聲,揚手打算再送上一巴掌,忽然一抹黑影攫住了他的大掌。
「老兄,適可而止。」
眾人往聲源一瞧,夏秀玫驚呼一聲:「嚴彥?」
嚴彥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他與方至巖是一夥的?
嚴彥蹲下身子,唇角凝著一抹笑意,伸手輕輕撫摸上她紅腫的臉頰。
「嘖嘖,又紅又腫,我說聖巖啊,你下手未免也太重了。」
「哼!」夏秀玫狠狠地別過頭去。
「嘖嘖,脾氣可真倔。」嚴彥的語氣裡飽含著欣賞意味,一般二十出頭的女生遇到這樣的情形,早就該嚇哭了。
「原來你們兩個人是一夥的!你在紀氏身居要職,母親也在紀氏任職,你怎麼可以這樣背叛路可?」她一雙眼炯炯地瞪著嚴彥。
「我可沒有背叛他。」嚴彥推得一乾二淨,一臉輕鬆愜意。「我只是在替紀氏找尋一條更好的出路罷了。」
「胡說八道!」夏秀玫大大地斥責了一聲。「你和方至巖這個敗類狼狽為奸,幹盡壞事,害得何爸因為替路可擋了一槍而撒手人寰,這樣還不是背叛他、背叛紀氏?」
「你說的這一切,我可都不知道,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嚴彥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夏秀玫恨得咬牙切齒。
嚴彥一臉無辜地轉頭問著方至巖:「我說至巖兄,這位小姐現在指控的一切,可踉你有關係?」
「沒錯,一切都是老子干的,怎麼樣?」方至巖得意地朗聲大笑,「本來老子只是想開槍嚇嚇姓紀的而已,沒想到姓何的那個蠢材,竟撲到姓紀的面前,白白挨了一槍……」
聽他對已經過世的何爸出言不遜,夏秀玫情緒激動地大嚷:「住口!不准你說何爸的壞話!」
嚴彥揚揚眉。「真有個性。」呵呵,紀路可這回遇到這根小辣椒,恐怕得認栽了。
「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夏秀玫恨聲怒道。
「媽的,你的問題還真多。」方至巖啐了聲,續道:「太元開發那件案子,姓紀的如果不要硬跟我搶標,那件案子就該是我的!」
「那是你自己公司經營不善,有什麼資格怪別人?」
「你以為紀路可是什麼樣的人?你別看他一副溫文儒雅的樣子,我告訴你,他根本是一隻笑面虎!」方至巖惡聲道。
嚴彥一旁聞言,忍不住偷笑,並且認可地頻頻點頭。
方至巖情緒激動地又繼續大嚷:「姓紀的表面上一副無能的公子哥模樣,但是他在商場上卻十分精明與狠絕,還樹立了不少敵人,你以為他是什麼善男信女嗎?哼!」
嚴彥一旁猛點頭,甚至開口附和:「說得是、說得是。」
「那你綁我來有什麼用?」
方至巖冷哼一聲。「依我的調查,你是他難得在乎的女人,為了那筆開發案,我什麼都拼了!」
「什麼意思?」
嚴彥清清喉嚨,替他解釋道:「也就是說,咱們方兄的事業版圖發發可岌,就等這筆開發案來振興事業,於是他就綁了你,來要脅紀路可放棄這個開發案。」
「沒錯!」方至巖大聲承認。
啪啪……
一陣節奏緩慢的拍掌聲突然響起,眾人往聲源望去,便見一抹黑影自一角暗處走出。
「是誰!」方至巖一顆心驟然揪緊。
黑影緩緩步至光亮處,方至巖一看,大驚失色,呼道:「紀路可?」
「可不就是我?」紀路可邪氣地挑高一道眉。
乍見到他順長的身影,夏秀玫心中忍不住掠起一陣激動,不禁忘情地喚道:「路可!」
「你怎麼會在這裡?」方至巖驚呼一聲。
「這個問題實在很傻,你綁了我的女人,不就是準備引我過來自投羅網?」紀路可仍保持他迷人的笑容。
方至巖臉色乍青乍白,望了一眼嚴彥淡然且置身事外的神情,就已經瞭解,他讓嚴彥給出賣了!
「嚴彥,你竟然做雙面諜!」方至巖失心大吼。
被點到名的嚴彥聳聳肩,一副悠哉的模樣。「不關我的事,我不過是聽主子的命令行事而已!」
已經意識到自己窮途末路的方至巖,忽然由懷裡掏出一把槍,並且動作迅速地將之抵在夏秀玫的額際。
「你、你想幹什麼?」夏秀玫胸口一緊,血液霎時如冰凍了一般。
紀路可臉上未見一抹急色,只是徐徐地道:「你可別衝動,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若現在放她走,我就給你一個重生的機會,不會報警,你可以丟了槍之後,安安然然地離開。」
「哈哈……」方至巖大笑。「你會那麼好心?」
嚴彥也提出勸告。「方兄,我奉勸你照著他的話做。」
方至巖冷聲道:「嚴彥,我本來想找你一起做大事,沒想到你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你如果站在我這邊,就不用再做這傢伙身邊的走狗。」
嚴彥悠悠歎了口氣。「沒辦法,長兄如父啊。」
「什麼?」方至巖訝異地呼出一聲。
就連夏秀玫也愣了一下,難怪她第一眼見到嚴彥,就有一股似曾相似的感覺,原來就是他與紀路可眉宇間那一抹相似的神韻。
紀路可大方地承認:「沒錯,嚴彥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是我父親與李阿姨年輕時相戀的結晶,這件事沒有多少人知道,當年李阿姨曾經離開過公司嫁給嚴彥的繼父,後來繼父因病過世,李阿姨又重新回到紀氏工作。」
嚴彥點點頭。「沒錯,基本上紀老爺屢次提議要讓我認祖歸宗,但是基於養父生前的養育之恩,我想我還是繼續冠著他的姓好了。」
「嚴彥本來就擁有紀氏三分之一的股權,根本不需要跟你合夥幹這些亂七八糟的勾當。」紀路可嗤聲道。
方至巖呆了,原來嚴彥只不過是紀路可安排在他身邊的一顆棋子,從一開始他就輸了!
現在他唯一的籌碼,就只剩下槍下的女人了。「你們不准亂動,否則我就一槍斃了她!」
這時,夏盈如緩緩地自一旁角落踱到他的面前,手裡還握了一些東西。「看,這是什麼?」
「子彈?」方至巖大驚,他沒想到就連夏盈如都背叛他!
夏盈如朝他做了個鬼臉。「你那把槍是沒有子彈的!」
「什麼?我不信!」
「還有這個呢!」夏盈如又掏出一隻微型錄相機,「剛才你說的一切都有被錄下來喔。」
她隨即放了一段,畫面裡的方至巖,正全盤托出他僱用殺手開槍的事情。
方至巖頓時如挫敗的公雞,頹喪地將槍隨手丟出,靜了片刻後,竟嚎陶大哭了起來。
夏盈如不屑地睨了方至巖一眼,「你這傢伙老是對我毛手毛腳,憑你也配,哼!」
紀路可已經趁亂上前摟住自己心愛的女人。「沒嚇著吧?」
夏秀玫愣了愣,隨即搖搖頭。「還好。」
夏盈如轉到兩人身旁,呵呵笑道:「紀哥哥,你說我的演技好不好?」
「好,太好了。」紀路可大力讚賞。
「那你說要介紹名導演給我,幫我拍戲,一定要實現諾言喔。」夏盈如俏皮地道。
「一定。」紀路可保證道:「紀哥哥我認識很多名導演,一定把你捧成大明星。」
「哇,太棒了!」夏盈如興高采烈地歡呼。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夏秀玫一臉疑惑。
「沒什麼,不過是我精心所佈置的一個局。」
「紀哥哥,我真是佩服你耶,竟然能想出這招來抓方至巖。」夏盈如接著轉向方至巖,「秀玫再怎麼說,都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我怎麼可能會對她不利?真笨!」
「盈如……」夏秀玫頭一次由衷地認為她是她的妹妹。
「好了,我先送他至警局。」嚴彥將方至巖送上轎車。
「等等我,我也要去。」夏盈如如一隻彩蝶般,飛至嚴彥身旁。
「小孩子來湊什麼熱鬧?」嚴彥皺著眉,瞪著這個大眼女孩。
夏盈如嘟著嘴。「我已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就是小孩子!」
「我快做大明星了,我勸你這個老人家識相一點。」夏盈如回嘴的同時,一屁股已經坐進了車,沒多久,車子便在兩人的爭吵聲中駛離。
「他們……」夏秀玫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倆早就認識了,一對小冤家。」紀路可笑道。
夏秀玫也看得出來,妹妹似乎對嚴彥有一股特別的情愫。
「走吧,事情告一段落了。」
「上哪裡去?」
「隨我來就知道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22-8-1 00:03:24
第十章
「何爸?」夏秀玫驚呼一聲。「你沒死?」
「哈哈,是差點送了命!」躺在病床上的何爸,笑聲依然爽朗,只不過手術過後的他,臉色仍然有些蒼白。
「是啊,嚇死我了,我心臟不好,以後別再用這種事嚇我了!」何媽在一旁以手帕拭淚。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夏秀玫腦袋一團混亂。
葉薰瞪了一眼寶貝兒子。「還不都是這死小子搞出來的花招,亂放新聞,大家全讓他給騙了。」
紀路可搔搔頭,一臉無辜。「要演戲就得認真點啊,不騙騙你們,怎麼會演得像真的……唉喲……」
不管眾人在場,被騙得很不爽的夏秀玫,重重的一拳槌向紀路可可憐的小腹,害他慘叫一聲。
「你真可惡!」夏秀玫氣得大吼。害她傷心那麼久,原來何爸還活著!
「你、你真狠,這一拳打得真不輕!」紀路可慘白著臉。
「打得好!」葉薰喊著。總算有人可以替她管管這個寶貝兒子了。
「媽!」紀路可不敢相信一向最疼愛他的母親,這回胳臂居然往外彎?他又轉頭望向父親。「爸?」
「呃……這個……打是情,罵是愛嘛!」紀守時選擇站在老婆那一邊。
眾人聞言,立刻笑成一團。
夏秀玫被調侃得很不好意思,羞得跑出門去了。
「兒子啊,趕快去追啊!」葉薰催促道。
「是啊。」何媽也出聲附和。
「我先去追我未來老婆,回來再跟你們算帳!」紀路可不敢多作耽擱,趕緊追了上去。
「秀玫,等等……哇嗚……痛!」
紀路可追上了她,沒想到手才搭上她的肩,立即就讓她來個過肩摔。
「哼!」她柳眉緊蹙。
「啊,痛死我了……」紀路可癱倒在地,哇哇大叫。
「沒那麼痛。」她才不要再相信他。
「真的痛死我了,我的肩膀好像脫臼了。」
「真的嗎?」他似乎真的很疼……她剛剛下手真有那麼重嗎?
「快、快扶我起來,躺在醫院的地板上真難看。」紀路可一臉痛楚地朝她伸出手。
夏秀玫下意識地握住他的手,他立即反手一扯,讓她跌進他懷裡。
「快讓我起來!」她又羞又怒。
紀路可並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你、你又騙人!」
「我沒騙人,真的很痛。」紀路可狀若無辜。
「騙人,你哪裡痛?」她掙扎著起身,壓根不相信他。
紀路可立刻握住她的手,將之壓在自己的胸口上。「你不理我,我這裡痛。」
夏秀玫愣了一下,微微抬首,恰巧迎上他那雙深邃的眸光:心頭不禁怔了一下。「你……」
「你不理我,所以我心痛。」
夏秀玫頓時滿臉通紅。「你……油腔滑調!」
「我說的都是真的。」
「哼,你之前還一直要趕我走,記得嗎?」
「那時候我沒有騙你。」紀路可收回調笑面孔,一臉嚴肅,「那個時候何爸真的受了很重的槍傷,我怕你若繼續待在我的身邊,會碰到像何爸一樣的遭遇……」
夏秀玫胸口一緊,默默不語地聽他說話。
紀路可緊緊摟住她。「那時候我簡直快瘋了。」
「路可……」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在乎你。」他溫柔的嗓音,緩緩地在她耳邊傾訴。
她的內心漾滿了感動。天知道她也是這麼地在乎他,當他冷聲要她離開的剎那,她的心像是凍死了一般。
「我愛你,秀玫。」他沉聲且柔情地道。
「呃?」她倏地抬首,迎上他那雙溫柔的眸子。
「嫁給我吧。」
「你……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我說我愛你,希望你嫁給我。」
「我……我不知道要說什麼……」聽聞他的真情告白,夏秀玫心情激動,身子甚至微微發顫。
「傻瓜,只要說Yes就可以了。」他輕笑道。
夏秀玫羞紅了小臉,故意給他出難題。「我、我不會說英文。」
紀路可大笑出聲,他才不相信她會連這種簡單的英文都不會說。
「那麼就說『紀路可,我也愛你』。」
「不要!」她紅著臉拒絕。這種話她才說不出口。
「不行不要。」他一把抱起她,往醫院外頭走。
「喂喂,你抱著我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紀路可一臉邪笑,曖昧地道:「我準備將你關在房間裡三天三夜,直到你說你愛我為止!」
「不要……」
某飯店大廳的音樂不斷地流洩著,而房內的新娘卻始終不安地來回踱步。
「姐姐,麻煩你安靜下來讓造型師替你化妝嘛。」夏盈如看著一身白紗的姐姐來回踱步,頭都要跟著轉暈了。
要不是被她未來的姐夫,派來這裡監督姐姐,她早就跑去捉弄嚴彥了。
「可是……可是我、我靜不下來。」一想到等會兒就要嫁作人婦,她就緊張得坐立不安。
「拜託你,姐姐,靜不下來就算了,也不需要人家造型師一碰到你,你就給人家來個過肩摔吧?」
「呃?」夏秀玫愣了一下,眼角餘光瞥見方才被她不小心摔過一次的造型師,正顫抖地躲在一角。
夏盈如歎了一口氣。她這未來的姐夫派給她的是什麼苦差事啊?
「好了沒有?」張玉花探頭進來。「外頭在催了。」
「哇!」夏秀玫緊張地大叫一聲,「怎麼辦、怎麼辦?」
「媽,你別幫倒忙!」夏盈如忍不住翻了白眼。
過來人的張玉花展現出魄力,一把就抓住團團轉的新娘,將她接到椅子上,「緊張什麼?不過是嫁人罷了!」
張玉花取過一把扁梳,順著她的發流梳下。「一梳百年好合,二梳早生貴子……照禮俗,當媽的要為女兒插上髮飾。」
見狀,在場的母女三人,心中全漾滿了莫名的感動,尤其是從小便失去母愛的夏秀玫,眼淚更是不自覺地滑出眼眶。
「喂喂,不能哭。」張玉花趕緊取過面紙,替她抵在眼窩下。「當新娘子的可不能哭。」
「我……」
張玉花悠悠歎了口氣,語氣哽咽地道:「孩子,這幾年來,苦了你了。」
「媽,你叫姐姐別哭,自己怎麼倒要哭了?」夏盈如忙出聲打破這感人溫馨的一幕,否則大伙等會哭成一團,怎麼得了?
「媽!」夏秀玫終於情緒如潮流般傾洩而出,忘情地喚了一聲。
「好、好孩子,是媽對不起你……」
「裡面的,好了嗎?」葉薰趕緊來探望。
趕緊擦掉眼淚,張玉花笑道:「就快好了。」
夏盈如趕緊催促造型師。「還不快點化妝?」
「我、我不敢。」膽小的造型師懦弱地道,沒看過新娘子會摔人的。
「真是沒用。」夏盈如撇撇唇,咕噥一聲。「化個妝而已有什麼難的?我自己來!」
半晌,夏盈如拿著眉筆,仔細勾勒著夏秀玫的眉線。「姐姐,你要嫁人了耶。」
「我……我好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的?能夠嫁給紀大哥,不曉得是多少女性同胞的願望。」
「可是……」
「噓,別亂動,小心畫歪了。」
「喔,是。」
「姐姐,現在你要嫁人了,我就老實告訴你,其實喔,我蠻高興有一個姐姐的,只是小時候不懂事,常常欺負你……嘿嘿。」夏盈如乾笑兩聲。
「沒關係。」夏秀玫會心一笑。
「其實我也沒那麼壞,上一次在佳佳酒店裡我講的都不是真心話,只是演戲罷了,都是嚴彥半哄半騙地要我湊一腳……」
夏秀玫注意到妹妹提到嚴彥時,眼神總是綻放光彩,不禁笑道:「你似乎很喜歡嚴彥。」
「呃?」夏盈如頓時臉紅。「哪、哪有?誰會喜歡他那傢伙?」
「真的嗎?」妹妹的話,夏秀玫壓根不信。不過看她似乎很不好意思,她也就不繼續提了。
而夏盈如見姐姐不再開口問,也暗暗鬆了一口氣,認真地幫她畫眉線。
「畫好了。」夏盈如放下眉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夏秀玫不敢相信鏡中的自己……真的好美!
「哎呀,怎麼搞的,耳環怎麼少了一個?」夏盈加突然間氣急敗壞地嚷著。「我出去找找。」
「嗯。」
只剩下夏秀玫一個人的屋內,突然響起敲窗的聲音。她嚇了一跳,以為是什麼歹徒,小心地開了窗,一記手刀就要劈下——
「娘子饒命!」紀路可可憐兮兮地求饒。
「是你?」
「新娘子不能動粗,否則會破壞形象。」
「討厭,你嚇了我一跳!」她還以為方至巖的同黨來找碴了!
紀路可穩身站好,當他看見她一身的精緻白紗之後,整副心神便全放在她的身上了。「你……好美!」
夏秀玫低下頭,羞紅著臉道:「你、你不應該來的,人家說婚禮前見面會不吉利。」
「沒辦法,我想你。」
「你真是的。」這男人好任性,可她偏偏就喜歡他這個樣子。
她羞澀地輕笑著,模樣更加嬌俏,紀路可幾乎看得失神,兩人就這樣隔著一道窗談了起來。
「你怎麼來的?」她問。
「從隔壁的房間陽台爬過來的。」
「不怕摔死?」
「不怕,這裡只是二樓。」
「這很危險……唔……」
一記纏綿的吻覆上她柔軟的唇,他滿心滿足地品嚐著她蜜口裡的芳香,呵,他可愛的小妻子。
「奇怪,怎麼找不到?」遍尋不著另一隻耳環的夏盈如,又如一陣風閃進了房內。
紀路可耳尖地聽到聲響,先一步溜了,留下小臉佈滿紅潮的未來老婆。
「咦?你的臉怎麼那麼紅?」夏盈如疑道。
「呃,沒有、沒有。」她心虛地低下頭,假裝尋找什麼東西。
夏盈如不放過她,再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精心的傑作已經讓人毀了!
「你的口紅花了!」她尖叫。
「啊?」夏秀玫心虛地不敢看她。
「可惡,一定是紀哥哥來過!」夏盈如大叫。
「噓,小聲點。」
「他人呢?」她氣急敗壞地嚷道。
「他……走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算帳!」夏盈如又急驚風地掃了出去。
夏秀玫吁了一口氣,躲在陽台上的紀路可也跟著探出頭來。「呼,真險!」
「你還是快走吧。」
「嗯,再讓我吻一下……」
「別把盈如的傑作又毀了……」
「沒關係,反正已經毀了。」他一面忘情地吮吻著她的唇瓣,一面咕噥地道:「誰叫你嘗起來這麼誘人,這麼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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