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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語] 仙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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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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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1 21:2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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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語] 仙者 (全書完)
本文最後由 匿名 於 2024-5-17 10:38 編輯
內容簡介:
所謂仙者?界域凡人所化,取天地之精華,脫肉體之凡胎,得寰宇之造化。
一個低微的披毛獸奴,不甘命運安排,與諸界而爭的傳說。
他知道,隻有成為仙者,才能讓這方界域獲得喘息之機.
看書之餘請按下感謝作者~感恩啦!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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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22-10-21 21:29:33
仙者 序章
“噗通”一聲。
一道瘦弱身影躍入河麵,濺起一片水花。
身影的主人似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服飾華麗,卻半身染血,甫一入水,便雙腿反攪著,順流向河底遊去。
咻咻咻……
一支支箭矢帶著催命的破空聲從後麵射來,紛紛斜刺入水麵。
鋒利的箭矢帶著餘勁,飛速追向少年,在其臉頰,手臂,大腿等處劃出一道道傷口,鮮血頃刻間染紅了周圍一片水域,好在沒有命中要害。
少年牙根緊咬,手腳並用,竭力壓榨自身最後一絲力氣,拚命朝河底潛去。
附近水流突然變得湍急,一股強勁暗流卷住他的身體,瞬間將其衝出了數丈之遠。
少年不驚反喜,配合暗流快速前遊。
後方的箭雨還在持續追來,隻是到了這裏力有不逮,在暗流衝擊下被衝散,再也無法對其造成威脅。
華服少年暗自鬆了口氣,手腳動作卻沒有任何放鬆,很快下潛至河底,並繼續奮力向前。
隻有逃得越遠,他才越有可能逃生。
轉眼間,他在水底前行了半炷香,後麵已沒有什麼異動。
隻是在水下待了這麼久,他的憋氣快到極限,胸口好像有悶雷翻湧,頭腦發脹,正要冒險上浮換氣。
然而周圍的暗流突然變強了數倍,在水底也能聽到響亮的嘩嘩聲,少年根本穩不住身體,直接被卷飛了出去。
前方河水的奔流之聲更響,猶如水龍盤旋,形成一個數十丈大小的暗流漩渦。
許多犬牙交錯的礁石聳立其中,好像巨獸之牙,撕碎吞沒一切。
華服少年大驚,他的水性雖然不錯,可如今身負重傷,又氣息將盡,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若被卷入這等巨大的暗流漩渦,必死無疑。
驚惶之下,他雙手急忙插入下方泥土,試圖抓住什麼穩住身形,右手碰到一個堅硬之物,似乎是塊礁石。
少年十指猛一用力,被激流裹挾的身形略微停住。
然而手中所抓之物並不結實,不等他徹底穩住,便從河底的泥土中脫落,他整個人被暗流漩渦卷走,“砰”的一聲重重撞在一塊黑色礁石上。
少年再也堅持不住,一口鮮血混雜著大股氣泡一齊噴了出來,全身多處箭傷也向外湧出鮮血。
這一刻,他隻覺全身骨頭好像散了架,頭腦愈發昏沉,加上氣息已泄,再無反抗之力,眼看便要被巨大漩渦徹底吞沒。
一團青光突然從他右手亮起,將數丈範圍內的海底照的一片通透,原本洶湧的暗流漩渦突然平息,無聲無息消失不見。
周圍的一切也在這一刻,變得寂靜無聲。
華服少年隱隱覺得頭部好像有一股清涼之意注入,精神一振,氣悶欲絕之感也舒緩了大半,頓時吃驚地看向右手。
隱隱約約間,那發光之物正是剛剛撈起的東西,似是一個碗口大小的古樸青色香爐。
而他右手傷口流出的鮮血,正如絲如縷地繚繞在香爐周遭,並快速滲透進去。
少年正要再細看,香爐上的青光突然爆發。
他腦海如遭重擊,比剛剛撞上礁石還要強烈的多,這一刻,一幅幅詭異的畫麵開始在他的腦海中翻騰。
被撕裂開的天空,滿目瘡痍的大地……
血色驕陽之下,西風掀起萬裏狂沙,一條渾身長滿尖刺利爪,似蛇非蛇的龐然大物扭動著身軀,身形上下翻騰,周遭聚起大片閃電……
一個半身赤裸,布滿詭異紋身的巨大身影被綁縛在直衝雲霄的萬丈懸崖峭壁,雙目緊閉,兩道血淚已經幹涸……
漫天星辰在一瞬間支離破碎,月亮也隨之黯淡無光,天地間仿佛隻剩下無盡的黑暗……
這些畫麵在少年腦中一閃而過,仿佛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少年心中還未升起任何念頭,便瞬間失去了意識。
而青色香爐化為一團青影,融入他的右臂,化為一個淺淺的青色印記……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2-10-21 21:29:57
仙者 第一章 南疆囚徒
南疆,十萬大山。
一座陰暗潮濕的巨大洞窟裏,穹頂崖壁上倒垂的鍾乳石上,一滴水滴掉落,“吧嗒”一下,砸在了下方一個十三四歲的清秀少年眉心。
少年嘴唇青紫,被水滴一激,猛地打了個寒顫,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看著上方黑乎乎的穹頂,愣了片刻,掙紮著想要坐起身。
“嘶……”
周身各處傳來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他心性似乎頗為堅韌,硬是忍受著疼痛,強坐了起來,順勢往身後潮濕滑膩的洞壁上靠了過去。
他的動作帶起陣陣“蒼啷”聲響,隨之引來一陣此起彼伏的呻吟之聲。
少年嚇了一跳,警惕地朝周圍看去,這才發現在周圍的黑暗裏,竟然還影影綽綽有著起碼兩三百道人影。
他的一隻手腕上,戴著沉甸甸的鐐銬,上麵有一根鎖鏈延伸開去,與附近十餘個人手上的鐐銬連接,將這些人串聯在了一起。
“我這是在哪兒?”少年吃驚之下,心頭頓時升起疑問。
他默默思索了一陣,卻驚駭地發現,竟沒有答案。
少年隻覺得自己的腦海裏一片混沌,關於自己過往的回憶一片模糊,根本什麼事情都記不起來,唯一能夠想起來的,隻有自己的名字,袁銘。
他竟然失憶了!
還不等袁銘弄清楚是怎麼回事,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沉重的“隆隆”聲響,直震得人心中發慌,像是有一扇厚重的鐵門被人推了開來。
緊接著一片火光將黑暗撕開一道口子,七八個手持火把,身穿獸皮,腰間懸佩牛角彎刀的彪形大漢,簇擁著一個半身赤裸的高大男子走了進來。
在火光忽明忽暗的映照下,袁銘看到這些人,渾身皮膚呈棗紅顏色,身上肌肉墳起,線條勾勒得十分突出,充滿了原始野性的氣息。
特別是為首的那個半身赤裸的大漢,身上肌肉線條比其他人看起來更加硬朗一些,渾身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感,看起來就像是一尊寺廟供奉的力士。
隻是這些人的發型很是奇特,頭上一圈頭發全都剃光,隻在頂上留了一綹頂發,紮成了一條粗壯的辮子。
袁銘看在眼裏,不知為何,心中莫名的浮現出“南蠻子”三個字來。
隨著這個念頭的升起,他的腦海中似乎有一部分記憶碎片拚湊而出,斷斷續續出現了一些畫麵。
那畫麵裏有熱鬧繁華的街市,富麗堂皇的府邸和穿著綾羅綢緞的人群,他再低頭看自己早已磨成布條的衣衫,這讓袁銘確信,自己和眼前的這些南蠻子,絕對不是一類人。
就在袁銘滿腹困惑的時候,為首的裸身大漢,目光忽然朝著他這邊看了一眼,嘰裏咕嚕地說了一段話。
袁銘聽著那古怪的發音,與自己記憶中的話語截然不同,卻一下聽懂了。
這是南蠻語!
那人說的是:“最後一處了,手腳麻利點,別漏了。”
那些身穿獸皮的南蠻子們紛紛手持火把上前,各自掏出一塊看著像是某種野獸骨頭一樣的東西,上麵全都嵌著一塊拇指大小的紅色石頭。
“你們是什麼人?要做什麼?”看著其中一人正朝自己走來,袁銘強裝鎮定的用南蠻語問了一句。
裸身大漢聞聲朝他瞥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訝色,而那個走到他麵前的南蠻子卻低吼一聲,揮著火把朝他臉頰砸了過來。
袁銘側身閃躲,火把擦著他的肩膀砸在了牆壁上,濺起一片火星。
飛濺的火星嚇得袁銘身旁一人,“哇”地大叫一聲,使勁縮著身子,用力往岩壁下的縫隙裏鑽。
趁著火光,袁銘看到那人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圍著枯草編織的裙子,渾身烏漆嘛黑,身形幹巴巴,頭發烏糟糟,看起來與野人無異。
那名南蠻子俯下身,一把扯住那野人的腳踝,稍一用力,就將他扯了出來,隨即在其劇烈的掙紮中,將那塊獸骨送到了他的頭頂上方。
隻見那塊獸骨上先是亮起一叢藍色鬼火般的光芒,隨後中間鑲嵌的紅色石頭,也驟然亮了起來。
然而,那點紅光才一亮起,立馬就又熄滅了下去。
裸身大漢見此,眉頭微皺,搖了搖頭。
拽著那野人腳踝的南蠻子見狀,毫不遲疑地抽出腰間彎刀,就朝著那野人腦袋砍了下去。
“噗嗤”一聲,慘嚎聲響起,野人掙紮的動作立馬一緩,逐漸沒了聲息。
“殺,殺人了……”袁銘隻感到一股溫熱的鮮血濺到了臉頰,呼吸中滿是令人作惡的血腥味,頭腦一陣空白。
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令他渾身僵硬,甚至忘記了繼續逃避。
當然,他也根本逃不了。
他的手腕還被冷冰冰的鎖鏈,跟那具尚且溫熱的屍體捆在一起。
就在他尚未回神之際,眼前光線一暗,頭頂也已經被人送過來一塊獸骨。
伴隨著幽藍鬼火亮起,一道紅光如燭火一般亮起,卻沒有立馬熄滅。
直到數息之後,那道紅光才悠然熄滅。
抓著那塊獸骨的獸皮大漢一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轉頭看向裸身大漢。
後者略一沉吟,似有些遲疑,還是點了點頭。
那獸皮大漢這才鬆開了按刀的手,轉身往另外一人走去。
等到他的身影離開,袁銘才從恐懼中緩過神來。
他強壓下所有疑惑與震驚,往周遭看去,才發現周圍被鎖鏈束縛的,幾乎全都是披頭散發的野人。
他們也和自己一樣,在驚惶失措中被人一一用那獸骨在頭頂做了試探。
但凡紅光一閃而滅的,全都被幹脆利落地一刀殺了,隻有頭頂紅光能夠持續片刻的,才活了下來。
一時間,哀嚎聲,驚呼聲,鎖鏈牽扯的金屬交擊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前後差不多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整個洞窟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
裸身大漢見所有試探都已經完畢,又開始嘰裏咕嚕吩咐起來。
接著,袁銘和幸存下來的十餘個人,都從鎖鏈上被解了下來,又都重新各自戴上手銬腳鐐,被帶到了一邊等候。
袁銘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這些人要幹什麼,更不敢開口詢問。
但從那些南蠻子方才的行為中,也不難看出他們這些人是通過了某種選拔,應該暫時不會被殺死了。
這時,就見為首的裸身大漢,忽然從腰間取出一個寸許來長的銀白鈴鐺,手握著木柄豎起,搖動起來。
“啷……”
一聲空靈的鈴鐺聲響起,回蕩在空曠的山洞裏。
袁銘聽到聲音的一瞬間,隻感覺頭腦受到了一記重擊,沒有任何疼痛感覺,卻覺得一陣劇烈眩暈,連眼前的景物都出現了層層重影。
迷蒙虛幻之間,袁銘看到洞窟裏的那些屍骸頭頂,一團靈光亮起,隨後便有一道接一道模糊影子飄了出來。
隻見那些影子飄出屍骸頭頂後,一個接一個重合,最後竟然變得和屍體一模一樣。
袁銘被嚇了一個激靈,人也清醒了幾分。
他這時才驚恐的發現,那些飄出來的影子不是他眼花,全都是真的。
隻是他們全都低著頭,雙腿懸空,浮在屍骸上方。
袁銘猛地咽了一口吐沫,看向那裸身大漢,就見他手持著鈴鐺,又搖了一下。
“啷”
同樣的空靈聲音響起,這一次袁銘卻沒有感到明顯的眩暈,他眼睜睜看著那些懸空的影子,全都飄向了裸身大漢手上的鈴鐺。
在靠近的時候,影子紛紛化作一粒光點,融入鈴鐺後,消失不見。
“莫非……這些影子是那些人的魂魄?”袁銘腦海中不由冒出這個念頭,讓他後脊又一陣發涼。
要不是通過那神秘的測驗,此刻他不僅已身首異處,魂魄隻怕也如那些人一般被抽走了。
“收獲還算不錯,有十三個。好了,回去彙合,準備返程。”裸身大漢收起鈴鐺,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
似乎方才搖那兩下鈴鐺,對他的負荷也不小。
袁銘怔怔望著大漢手中的鈴鐺,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眼前這些南蠻子顯然不是普通人。
……
三日後,十萬大山內,一處霧瘴遮蔽的山穀中。
一支臉上統一蒙著一塊青色獸皮的隊伍,浩浩蕩蕩地穿行在青紫顏色交錯的毒瘴中。
這些人鮮明地分為了兩類,一類是身著獸皮,腰懸彎刀的南蠻子,不過寥寥一二十人的樣子,分處隊伍兩頭,時而有幾人穿梭其中,維持著秩序,另一類則是上半身赤裸,手上帶著鐐銬的階下囚們,排成了一條長龍,默默低頭趕路。
袁銘作為後者,夾在人群中,正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隊伍艱難前行。
這幾日都是在山川泥地中趕路,他一直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也沒人來詢問他,倒是通過那些南蠻子之間不多的言語,袁銘知道了他們如今所在之處被稱為“南疆”,而此行的目的地——碧羅洞。
按照那些南疆大漢的說法,那是一個受神明庇佑的地方,是他們修行的聖地,而他們這些人便是被挑選出來,送去接受神明饋贈的。
依這些人邪異的行事風格,袁銘可不相信那“碧羅洞”會是什麼好地方,等待自己的也絕不會是什麼好事。隻是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更糟糕的是,他的記憶沒有絲毫找回,仍無法記起自己是何人.
但他殘餘記憶中的“中原”比這片未開化的土地要繁華太多,自己應該是來自那裏,但他又為何會從中原來到此,繼而又身負重傷?是被歹人所陷害,還是被仇家追殺?
袁銘心中思緒萬千,但暗暗決定一定要搞清楚這一切!
不幸中的萬幸,這些南疆大漢一路上並未再多刁難他們。
途中,他們會按時分配食物給他們這些階下囚,雖然隻是一些難以下咽的幹果和少得可憐的肉幹,還會給他們塗抹一些草藥膏,治療他們身上的傷勢。
袁銘也是在被治療的過程中,才發現自己身上大大小小加起來,竟然有三十幾處傷口,其中有撕裂傷,摩擦傷,和貫穿傷,甚至連肋骨都斷了一根。
而那些南疆大漢給他塗抹的草藥膏,倒是半點不糊弄人,才短短三天時間,就幾乎愈合了所有外傷,隻剩下那根斷掉的肋骨,一時半會兒難以複原,除了有些疼外倒也不影響行動。
眼下進了這毒瘴山穀,那些南疆大漢還給他們發了防毒用的獸皮,這讓袁銘心中反而更加小心了幾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2-10-21 21:30:19
第二章 生死憑天意
整支隊伍一路穿過山穀,前麵的毒瘴逐漸消散,地形也開始收窄,形成了一個葫蘆口一樣的隘口。
袁銘遠遠地,就看到隘口那邊豎著一道五六丈高的青銅閘門,旁邊駐守著七八個手執兵刃的披甲守衛。
那青銅門上雕刻著一條條青蛇盤踞的繁密花紋,一眼望去充滿著異域氣息。
閘門兩邊,各有一頭兩丈多高的青狼駐守,它們全都弓著脊背,身上穿著特製的鱗甲將脖頸和胸腹等位置緊密防護,看起來凶猛異常。
眼見眾人靠近,青狼立即齜牙,喉嚨裏發出陣陣低啞嘶吼,身形低伏,渾身肌肉緊繃,一副隨時準備進攻的模樣。
一旁的守衛安撫過後,青狼才收起了擇人而噬的模樣。
領頭的裸身大漢,帶著眾人來到跟前,向裏麵招呼過後,一陣齒輪轉動的沉重機括聲響起,那道沉重無比的青銅閘門才緩緩向上抬升,打開一條通道。
這時,高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厲嘯,一道陰影從眾人頭頂飛掠而過。
袁銘抬頭向上空望去,隻見一隻巨大的黑色鷹隼,正展翼盤旋在上方,一個回旋之後,朝著下方筆直俯衝了下來。
“呼”
一股強風卷起大片煙塵砂石掃向眾人,一隻足有五尺翼展的鷹隼,鋒利的勾爪閃著寒光,從眾人頭頂低掠而過後,又直衝入空,引來眾人一聲驚呼。
袁銘看向那條通道,心中一歎,這裏的防守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嚴密,一旦進入其中再想逃出去,恐怕就難如登天了。
“隻要活著,一定會有機會的。”
袁銘眯了下眼睛,隨著隊伍繼續前行,沿著一條兩丈來寬的通道走了裏許,前方景象豁然開朗,一片麵積異常開闊的青石廣場映入眼簾。
廣場後方,佇立著一座氣勢恢宏的圓形大殿,整體以青色條石壘砌,頂部有一個巨大的圓形拱頂,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堡壘。
大殿左右兩側延伸開去,同樣零星分布著一座座形態相差不多的圓形大殿,在後方更遠的地方,還有一座山峰聳立,上麵同樣能夠看到有石質建築掩映其間。
一聲聲獸吼從大殿後方傳來,聲音高低各有不同,似乎是不同獸類發出的聲響,眾人頭頂上方,有更多鷹隼起起落落飛行,低鳴不斷。
廣場上隻有零星幾人走過,目光看向這邊時,那些押解他們來的南疆大漢們,便會紛紛以手撫胸,彎腰行禮。
他們沒有在這裏停留太久,便被帶著往廣場左側行去,最終來到了其中一座大殿外,才停了下來。
袁銘抬頭一看,發現眼前石門上方,用一種形似蚯蚓的文字,鐫刻了三個歪七扭八,鬼畫符一樣的文字。
隻是稍一思量,袁銘就認出來,這是南疆通用的蛇文。
而那三個字的意思,便是“燭靈殿”。
這時,從大殿裏走出來一個麵容幹癟的灰袍老者,他的皮膚略顯灰暗,身材明明頗為高大,身形卻顯得有些瑟縮。
“這次人還不少嘛。”老者嗓音沙啞,說道。
“薩仁長老,這次運氣不錯,共計一百三十七名,都是能點亮魂石的,應該能出幾個有靈根的。”裸身大漢微微躬著身子,滿臉堆笑,說道。
“但願吧。等我這邊測驗完靈根,你們就可以去府庫那邊領賞錢了。”老者微微頷首。
“多謝長老。”
薩仁長老的目光從一眾南疆野人身上一一掃過,視線落在袁銘身上時停了下來,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有幾分厭惡。
“怎麼還有個中原人?”
“咳咳,半路上撿的,本來想著一起抽了魂的,沒想到他的神魂不弱,通過了魂石的測試,我們不敢隨意做主,就給帶回來了。”裸身大漢忙解釋道。
袁銘聽在耳中,心中微微一沉,從那兩人的對話可以聽出來,似乎“中原人”的身份在這裏並不怎麼受待見。
“先帶進去,看看情況再說。”薩仁長老淡淡一句吩咐道。
裸身大漢等人便押著袁銘和一眾南疆野人朝殿內行去。
石殿內空間極大,四周牆壁上都掛著青銅獸首模樣的吊燈,裏麵燃燒著黃色的火苗,將整個大殿照亮。
袁銘一眼就看到,大殿正中有一座圓形石盤,模樣看著跟磨盤差不多,隻不過上麵凹凸不平,雕刻著許多線條紋路。
在石盤的八個不同方位上,各有一個南疆蛇文符字,分別寫著著:木,火,土,金,水,天,異,空。
他自是不明白那是什麼,隻是猜測應該與先前說的靈根有關。
“你,上去。”
薩仁長老手點了一個魁梧野人,指著石盤中央說道。
那名野人麵露恐懼,渾身顫抖著,不敢上前。
薩仁長老也不客氣,抬手在他後背一抓,那野人就渾身僵硬無法動彈,像是小雞一樣被拎著,扔到了石盤上。
其餘野人見狀,皆是麵露驚恐,畏懼不已。
袁銘此時則睜大了雙眼,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隻見那魁梧野人被薩仁長老按住頭,強行壓著坐下,而後薩仁長老跳下石盤,雙手在身前一陣比劃之後,手掌上竟然亮起了一團青光。
他隨手一揮,那青光就落在了石盤上的野人身上。
後者立馬被青光籠罩,嚇得失聲尖叫起來。
可是,接下來卻並沒有出現什麼殘忍血腥的畫麵,那野人身上青光一閃過後旋即消失,石盤上“空”字符閃了一下白光,隨即熄滅。
“沒有靈根,去那邊站著。”薩仁長老麵無表情地指了指左側的一處空地。
魁梧野人有些不明所以,卻不敢違逆老者要求,走了過去。
薩仁長老又隨手指了一個野人,那人踏上石盤,依舊隻有“空”字符閃了一下。
“沒有靈根。”
“沒有。”
“沒有。”
一連十七八個人,均是沒有靈根,到了最後薩仁長老有些意興闌珊,連開口都省了,隻是擺了擺手。
裸身大漢看了一眼老者左側空地上杵著的那些野人,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一聲輕咦突然從薩仁長老口中響起。
隻見一團青光落在石盤上的一個身材微胖的青年野人身上時,其身上好像也有一點靈光亮起,滲入了身下的石盤上。
緊接著,石盤上一道黃色,一道青色和一道赤色光柱,分別從土字符,木字符和火字符上亮了起來。
“三靈根,不錯。去右邊站好。”薩仁長老見狀,微微頷首。
說罷,他就上前將那個野人接了下來,臉上多了幾分溫和笑意,倒給那野人嚇了一跳。
“到你了。”隨後,他指著另一個腦袋明顯比別人大上不少的野人,說道。
眼見這測試似乎選上選不上並無大礙,其他人也就沒有那麼緊張了。
那大頭野人自己走上了石盤,坐下後,還有些好奇地左右打量起來。
這時候,薩仁長老再次出手打出青色光團,卻見一道藍色光柱,一道青色光柱,一道金色光柱和一道赤色光柱,分別從石盤上亮了起來。
“咦,又一個!一個水靈根,一個木靈根,一個火靈根,還有一個金靈根。四靈根就太駁雜了,資質不行,先去右邊站著吧。”老者搖了搖頭,但還是讓這大頭野人站到了右側。
“謝謝長老。”大頭野人衝薩仁長老行了一禮,這才走向了右邊。
到了此刻,其他野人們即便不明白靈根為何物,但也從老者的神情變化中推測出來,有靈根比沒靈根要好。
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的野人在老者的吩咐下,走上石盤,接受靈根測試。
隻是大頭野人之後,一連二十多人,也都是沒有靈根的,老者身子左側,一下子擠得滿滿當當。
薩仁長老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了。
裸身大漢搓著手,也顯得有幾分忐忑。
他們辛辛苦苦跑出去這一大圈,到處抓捕符合年齡要求的野人,最終能得到多少犒賞,可都和最終這些人被測出的靈根情況休戚相關。
說起來,凡人之中,有靈根者本就萬不存一,雖然這些人經過一係列篩選,有靈根的幾率大增,但沒有靈根的依舊占大多數,即便有靈根,靈根資質差的四靈根又占了大頭。
若是後麵那些野人的資質也不行,犒賞少還是其次,免不了還要被責罵一頓,然後繼續被派出去抓人,連修煉的時間也沒了。
“愣著做什麼,上去。”薩仁長老看著一個年紀看起來不大的野人少年,語氣有些不耐。
少年生得濃眉大眼,雖然身形不遜色於那些成年野人,但眉眼之間明顯還有幾分青澀稚氣。
他自行走到石盤中央坐下,測試再次開啟。
下一瞬,一道青色光柱和一道黃色光柱分別從對應的木字符和土字符的位置亮起,薩仁長老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雙靈根,居然還有一個雙靈根,這直接進內門都不為過了。”老者突如其來的狂喜神色,讓周圍人都嚇了一跳。
不過很快,老者就冷靜下來,對那裸身大漢萬分滿意的說道:“胡紮,你這次立了大功了,竟然帶回來一個好苗子,本長老大大有賞。”
胡紮也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目光火熱地看著那個一臉茫然的少年,恨不得抱上去親一口。
靈根種類越少,就越純粹,往後修行速度就越快,而單一的五行靈根實在太過稀少了,能有一個雙靈根出現,就已經足夠讓他們驚喜不已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有了前車之鑒,其餘野人臉上已全然沒了忐忑,反倒有了點躍躍欲試的意味,顯得有些嘈雜。
但接下來薩仁長老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仿佛給他們頭上澆下了一盆冷水:
“聒噪!那些沒靈根的,拖出去,殺了。”
說完,他便親自將仍有些懵的少年從石盤上接下,和顏悅色的問了幾句。
而胡紮則立即取出鈴鐺,大手一揮,身後的幾個南疆大漢大步上前,拖著那一群尚未反應過來的野人往殿外去了。
不一會兒,便有一聲聲慘叫從外麵響了起來。
這一下,剩餘人才反應過來,原來沒有靈根的下場,是會死的,他們不再爭搶,反而一個個往後縮著,不敢上前。
袁銘更是心直往下沉去。他已經基本看明白了,這石盤似乎是某種測驗天賦的器物,結果不是人為能夠幹預的。
這也就意味著,他的生死,隻能全憑天意了。
“中原小子,你先來。”就在這時,薩仁長老指向袁銘,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袁銘沒有任何反抗掙紮,自己走上了石盤,平靜地坐了下來。
這一幕,倒讓薩仁目光微閃,有些意外。
很快,他再次施法,一道青光包裹住了袁銘,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熱流下注,進入了身下石盤中。
緊接著,他的身邊,赤,金,藍,青四道光柱分別亮了起來。
“五行缺土……嗬嗬,又是一個偽靈根。”薩仁嘴角一勾,搖了搖頭。
袁銘聽到這話,心中咯噔一下。
這時,剛從外麵回來的胡紮聞言,開口問道:
“這個要不要也……”
“四靈根,當個披毛獸奴還是可以的,眼下那些營地都缺人手,雖然是中原人,也先留著吧。”薩仁長老淡淡的一句話,算是留下了袁銘的性命。
袁銘聞言大喜,大有死裏逃生的感覺。
之後測試繼續,絕大部分沒有靈根的野人,都被殺了,剩餘活下來的除了一個是三靈根外,也全都是四靈根,和袁銘差別不大。
袁銘也從這次試驗的結果和薩仁長老零星的話語中,判斷出靈根並非越多越好。
似乎天靈根最佳,其次是異靈根,再次是單一的五行靈根,比如火靈根,水靈根等等,雙靈根的資質就稍遜一籌,但仍是十分稀少罕見的。
至於像他這樣的四靈根,則是靈根中的次品,是資質最差的一類,被當做偽靈根。
眼下他還不知道,身為中原人,又身負劣等靈根,對他接下來的命運,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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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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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1 21:30:36
第三章 化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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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試完靈根之後,那個自稱“依果”的雙靈根“天才”少年,被薩仁長老親自帶著,去了廣場後方那座最為雄偉的大殿。
之後,另外兩個擁有三靈根的野人也被人帶走,隻剩下包括袁銘在內的七個四靈根的,依然被那個裸身大漢胡紮帶著,離開了燭靈殿。
遠離了這片區域後,胡紮突然主動跟他們說起話來:
“我知道現在你們都記恨我,但將來有一天,你們回頭再看這些天發生的事,你們會感到慶幸。”
幾個野人驚魂未定,一個個眼巴巴地望著他,雖然聽得懂他的話,卻沒人敢接話茬。
“是因為剛才的測試嗎?”袁銘這些天第一次開口,說出的是南疆蠻話,卻半點不生疏。
“原來你會我們南疆話,這倒也難得。”
胡紮有些意外,重新打量了一眼袁銘,但又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多少凡人夢寐以求,想要踏上修仙覓長生之路,都苦於沒有絲毫途徑,你們雖是被迫擄來的,但能加入我們碧羅洞,也算是你們天大的造化。若有朝一日,移山倒海,呼風喚雨之時,可莫要忘了我這個引路人。”
胡紮咧嘴笑著,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聽到這話,那些野人麵麵相覷,但還真有人向胡紮稱謝。
南疆本就崇尚力量,以絕對實力為尊,若有一個踏上強者之路的機會,還真是萬分難得的。
“你們先前說的披毛獸奴是什麼意思?”袁銘卻在這時又問了一句。
聽到此言,胡紮又是一愣,似乎沒料到,眼前這個中原人,竟然一直有留意他和薩仁長老的對話。
“早就聽說中原人狡詐,現在一看,是比我們南疆人心眼兒多。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在這裏太聰明,可未必是什麼好事。”胡紮麵色一冷,斥道。
說罷,他似乎也失去了和袁銘等人繼續言語的興趣,帶著他們一路往西行去。
途中,袁銘對其餘人不時投來的或是不善或是疑惑的目光視若無睹,心中卻在默默琢磨著先前胡紮口中流露出的信息。
成為披毛獸奴聽著就不像是什麼好事,否則這個胡紮也不至於不願多說了,不過看樣子短時間內應該沒有什麼性命之虞。
至於那所謂的什麼踏上修仙之路,也不知是不是這個胡紮唬人的言辭。雖然他很多事都記不起來,卻還是明白成仙意味著什麼。
他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先繼續保住小命,再說其他的事情了。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袁銘等七人在胡紮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偏遠區域,遠遠就看到了一座連綿數十裏的高大石牆,石牆大門通體青銅材質,看起來厚重無比。
在門內側的空地上,修建了幾座堡壘建築。
胡紮帶著眾人經過時,堡壘中突然走出來一個與胡紮穿著打扮相仿之人,與胡紮交談了幾句後,便放他們通過。
不知為何,袁銘總覺得那人看向他們的眼神中,似乎帶著幾分憐憫和譏諷交雜的複雜情緒。
出了青銅閘門,外麵接著就是一片茂密的原始山林。
巨大高聳的喬木密集分布,每一棵都是兩三人合抱的巨木,巨大的樹冠交錯,偶爾有能漏下陽光的空隙,下方地麵長滿了低矮的灌木叢。
山林之中,薄霧濛濛,一條小路穿梭在灌木叢中,延伸到視野盡頭。
袁銘步入林中,便覺得四周溫度微微降低了些許,周遭傳來陣陣鳥叫蟲鳴之聲,鼻腔內也充斥了潮濕泥土和植物的特殊氣味。
身旁的幾個野人在進入森林後,神情反倒是變得輕鬆了些,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園,反觀帶頭的胡紮,臉上倒多了幾分緊張。
遠處時不時傳來的獸吼聲,總會引得他快速扭頭觀望。
一路行來,沒有人跟他們說過具體要去做什麼,他們也都無人敢問,但袁銘隱約已經猜到,此處不大可能是什麼修仙之所。
沿著林中小路,一路走了半個時辰,前麵出現了一片開闊空地,中央佇立著一塊數丈高的青黑巨石,粗糲的紋理上鐫刻著一列暗紅色的南疆文字。
“十萬大山界壹。”袁銘在心裏默念了一遍。
這時,他注意到,那塊青黑巨石旁,一個身材高大的灰袍男子背對著他們負手而立。
聽到這邊動靜,那高大男子緩緩轉過身來,是一個麵色嚴肅,五官方正的中年人,粗而濃的眉毛微微蹙起,眼神有些冷冽。
“呼火長老,這是新一批的披毛獸奴,我給你帶過來了。”胡紮看到此人後,神情也微微有些緊張,開口說道。
“好。”被稱作呼火長老的中年男子點了點頭。
“那我先回去複命。”胡紮應答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等他們走後,呼火長老隨意掃了袁銘幾人一眼,神情淡漠,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幾棵樹,亦或是幾塊石頭,不帶絲毫情緒。
看過之後,隻見其抬手在自己腰間懸掛的一個巴掌大小的紫色布袋上一拍,一道毫不起眼的微光從袋子上散發而出。
緊接著,呼火長老的手中就憑空浮現出一張張形態各異的古怪獸皮。
袁銘揉了揉眼睛,根本沒有看清楚,這些東西是怎麼變出來的。
那些野人更是一個個目瞪口呆,以為神跡。
袁銘收起思緒,仔細凝眸一看,就發現那些獸皮裏麵,有毛色幽黑的獵豹,泛著青色的野狼,鬃毛雜色的野豬,色澤灰白的老猿,色棕而雜的熊羆,皮毛斑斕的猛虎,甚至還有一張青色無毛的犀牛皮。
他之所以能夠一眼認出這些皮毛,是因為這些皮毛雖然隻有半身,但全都是連帶頭顱麵皮一起剝離下來的,其中野豬和犀牛的獠牙和獨角,都被完整保留了下來。
呼火長老走到幾人身後,將這些獸皮一一套在了他們的頭上,半張皮毛便都從他們的身後垂落了下來,像是披上了一件帶著帽兜的短披風。
袁銘頭上被套上了那張灰白老猿的皮毛,臉上的皮膚與白猿的皮肉貼合在一起,微微有些發癢,鼻子裏也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腥味,並不臭,卻也不好聞。
隨後,那呼火長老又是一拍腰間布袋,手中就憑空多出了七個棕色的皮製囊袋,上麵繪製著一個血紅色的古怪圖紋。
“未來三天,你們要越過這處界碑,在後麵的森林裏度過。在此期間,你們必須獨自獵殺一頭豺狼虎豹之類的野獸,並將獸血灌入這個獸皮囊袋中帶回來。”呼火長老開口說道。
說著就將獸皮囊袋,丟在了他們身前。
“這算是成為披毛獸奴的考驗?”袁銘心中腹誹。
這時,他注意到其餘幾個野人的臉色都起了變化,似乎有些不情願,有些為難,又似乎有些畏懼的樣子。
“三天後,隻要你們能夠順利完成,就可以得到一門基礎修煉功法,血氣法。”呼火長老繼續說道。
這時候,一名野人戰戰兢兢開口:“長老,能不能給我們一些工具,哪怕是一把石斧,或者一把石刀都行。”
以他們凡人之軀,不借助外物,想要在這莽莽森林裏生存太難了,更別說還要獵殺野獸,收集獸血,一個弄不好,恐怕就要葬身獸腹。
“工具?哼……你們用不上。”呼火長老輕笑一聲,說道。
還不等眾人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的身影就突兀一閃,來到了他們身前,抬手按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隨著其掌心一道青光亮起,那人頓時發出一聲淒慘嘶吼,嚇得其餘幾人紛紛後退。
隻見被呼火長老按住的那人,身上所披的黑豹獸皮上亮起烏光,一根根獸毛突兀聳起,原本隻有半身長的獸皮,竟然如同活過來了一般,不斷延伸變長,並且朝著那人身上覆蓋包裹過去。
袁銘朝其望去,就見那人雙眼一片血紅,裏麵能夠看到密布的血絲,他的嘴巴大張著,嘴角的涎水不受控製的流淌著,喉嚨裏發出的聲音也在逐漸發生變化,越來越不像人聲,反而接近野獸嘶吼。
這一過程持續了十數息,等到那人嘶吼的聲音停下,那張黑豹獸皮已經將他緊密包裹,好似長在了他的身上一樣。
而那個人的臉也變成了黑豹模樣,隻是整個人的身軀還保持著人的骨架,看上去則是一副豹首人身,半人半獸的古怪模樣。
其變身完成之後,身子立馬低伏在了地上,似乎連性情也變得趨近於野獸了,倒是一雙眼眸並未獸化,血紅之色退去了幾分,多了幾分人性。
“不用擔心,這便是披毛之術,也是未來三天你們能夠存活,並且獵取野獸的依仗。”呼火長老說罷,又走向了第二個人。
隨著他的手掌落在那人身上,一聲淒厲嘶吼再次響徹山林。
十數息後,一個狼首人身,渾身青色長毛的怪物,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盡管前麵已經看過了一次,袁銘心裏還是覺得受到了不小的衝擊,隻是披了一張獸皮,就能變成這樣恐怖的怪物,實在不可思議。
他心中雖然極不情願,但形勢所逼,若是他敢稍有抵抗,相信這位呼火長老絕不會心慈手軟,恐怕直接就會一掌拍死自己。
思量間,呼火長老一步來到他的身前,手掌隨之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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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1 21:31:00
第四章 唯一的活路
袁銘隻覺得肩頭一熱,一股熱流頓時順著呼火長老的掌心湧入他的體內,隨即又不受控製地朝著體表散去。
下一瞬,一股針紮般的疼痛率先從臉頰上傳來,那套在他臉上的白猿臉皮裏,仿佛有一根根纖細毛發向內生長,如針般刺穿了他的皮膚,鑽入了他的毛孔血肉中。
緊隨其後,腦後和頸部,一直到後背的皮膚上,都傳來這種尖銳疼痛,白猿的毛發刺穿他的衣服,侵入他的血肉,那緊貼著的肉質皮膚也開始與他的身體黏合。
袁銘的眼前一片血紅,視線變得模糊,他想要忍住不發出嘶吼,但那強烈的疼痛根本不是意誌所能夠遏製的。
“呃……”
一聲極力壓抑的低吼從他喉嚨裏發出,那延長生長的獸皮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一股沒由來的暴戾心緒浮上心頭。
袁銘都不知道為何,腦海中浮現出強烈的殺念,對鮮血產生了無法抑製的渴望。
“忍不住疼痛可以,但不能失去神誌。”這是袁銘最後的底線。
“吼……”
他不再強行壓製,口中發出一聲暴喝,雙拳緊握,下意識地朝著地麵捶擊而去。
“轟”的一聲巨響,地麵猛地一震。
下一瞬,袁銘眼前的血紅之色褪去,雙眸複歸清明,甚至連血絲都全部消失。
呼火長老看到這一幕,也微微蹙了蹙眉,像是自語一樣,低聲說了一句:“第一次就能夠完全壓製獸性,神魂倒是不弱。”
說完之後,他也沒太在意,又走向第四個人。
……
很快,巨石界碑旁,所有人完成了變化,出現了七個半人半獸的怪物。
“記住,不要想著逃走,眼下你們身上的獸皮,消耗的是我渡給你們的法力,三日後便會全部耗盡。到時候,獸皮就會開始吸取你們的氣血,不消半日就能把你們吸幹。”呼火長老掃視眾人一眼,警告意味十足地說道。
袁銘聽罷,心中一歎,果然是有後手的。
“你們唯一的活路,就是通過這次考驗,換取到血氣法,所以別做多餘的蠢事。”呼火長老又叮囑了一遍。
說罷,他又抬手在腰間一拍,這次卻沒有去拍那個紫色布袋,而是拍向了旁邊掛著的一隻青色皮袋。
隻見皮囊上青光一閃,袋口自行打開,一團青色光團從裏麵快速飛出,落在了不遠處的地麵上。
青光落地的瞬間,伴隨著一聲尖銳嘯鳴傳來,浮現出一道巨大的陰影。
等到光芒散去,那裏赫然出現了一頭體型過丈的巨大鷹隼,渾身生長著青褐色的羽毛,尖喙大如彎鉤,雙眼呈現暗金之色,十分的霸氣威武。
青隼目光銳利,掃視了一眼已經化作半獸模樣的袁銘幾人,令幾個人野人紛紛後退,明顯是露出了獸類對天敵畏懼的本能。
袁銘保持著完整的人性,反而沒有他們那般恐懼。
事實上,到了現在,袁銘最初的恐慌感已經完全淡去,他坦然接受了身處這般境地的現狀,反而開始對碧羅洞這個南疆宗門產生了好奇。
呼火長老飛身躍起,直接落在了那頭青隼背上,口中發出一聲輕喝,青隼旋即雙翼一展,振翅飛向了高空。
呼嘯風聲響起,卷動無數沙塵打向袁銘等人,像是無聲宣布了考驗開始。
巨石界碑旁的空地上,隻餘下了幾個已經獸化的披毛獸奴。
他們彼此觀望著,目光裏都有警惕和威脅的意味。
對峙了片刻,還是那個半人半虎,體型最為壯碩的家夥,率先從地上拾起一個獸皮囊袋,轉身朝著山林裏走了進去,留給其他人一道背影。
之後是那披野豬獸皮的家夥,橫衝直撞地跑向了另一個方向。
陸陸續續,幾人紛紛離開,全都默契地選擇了不同的方向,像是無形的區分出各自的狩獵領地。
袁銘撿起一個存血的皮囊後,也挑選好了一個方向後,朝著山林深處走去,依舊保持著人的直立姿態。
隻是才走了沒幾步,他就覺得脊背僵直,渾身不舒服,兩條粗壯的手臂下意識地垂下,撐在了身前,分散了身體的重量,這才感覺舒坦了幾分。
“果然不能再以人的方式支配這副身軀了。”袁銘心中默默說道。
隨後,他便以雙臂作為支撐,以猿猴奔騰的姿勢在山林裏跑動起來。
這一試,果然速度快了不少。
他的雙腿和手臂力量都很充足,隻需熟悉那怪異的奔跑姿勢,就能恰當的運用好這力量,從單純的奔跑變成跳躍式的躍騰。
在山林中躍騰片刻,袁銘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耳邊呼嘯風聲大作,山中林木快速從身旁倒退,他一個加速騰空躍起,竟一下子躍出了三丈遠。
落下之時,他的雙腳猛然跺地,直踩得地麵凹陷,兩隻腳都陷入了地下。
穩住身形之後,袁銘從地上扯來一條樹藤,將那隻皮囊袋口處綁上,做成了一條繩帶,斜掛在了自己身上。
而後,他目光落在了不遠處一棵磨盤粗細的老樹身上,他快步上前,提起一隻手臂,握拳朝著樹身上比劃了幾下。
隨即,就聽“哢吧”的一聲脆響。
袁銘碩大的拳頭砸在了樹幹上,老樹應聲斷裂,上半截樹身傾倒而下。
看著折成三角形的老樹,袁銘不免有些竊喜:“有這樣的力量,獵殺野獸取血或許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時,他的耳廓忽然一動,距離不遠處的灌木叢劇烈抖動,一道黑影忽然從裏麵躥了出來,帶著一股勁風,直朝他撲了上來。
袁銘未等看清楚,先行一步閃躲到了另一棵樹後,卻見那黑影已經追了上來,赫然是一頭體型壯碩,高達丈許的黑毛熊羆。
熊羆掄起蒲扇般的巨爪朝著袁銘方向一巴掌拍了過來,直接打在了袁銘身前的大樹上。
強烈的掌風帶起一聲呼嘯,袁銘見勢不妙,連忙向下一矮身。
隻聽“啪”的一聲響,那棵海碗粗細的樹應聲而斷,上半截樹身更是貼著袁銘的頭皮飛了出去,直飛出三丈遠,才倒伏落下。
袁銘心中大為驚駭,這黑熊的力量如此生猛,血肉之軀挨上一下可承受不了。
他自知不敵,連忙轉身就跑。
那黑熊不肯放棄,馬上就追了上來,速度還要快上幾分。
袁銘才跑出幾個呼吸,黑熊就已經追到了身後不足三丈處。
袁銘心中凜然,不管力量還是速度,他居然都比不過這頭黑熊。
他雙臂撐地,雙腿跳躍,每一次都奮力而起,試圖拉開與黑熊的距離,但畢竟才剛剛有了這副白猿身軀,動作總是很難連貫得上。
在越過一處灌木叢時,腳下的草叢裏橫著一根榕樹的藤根,袁銘躍起之時,雙腳被滕根一絆,整個人就不由自主地朝著前方撲倒了過去。
他雙臂撐住地麵,順勢向前一個翻滾,重新站立了起來,卻驚訝的發現,那黑熊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衝到了他的前方,回身便是一爪,朝著他頭顱拍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袁銘強行止住前衝之勢,身子猛地向後一仰,將腦袋從熊爪下拉了回來,胸膛卻被銳利的爪尖劃過,撕開了三道口子。
袁銘眼看著自己胸前飛起一串血花,卻根本不敢向那黑熊還擊,隻能忍著劇痛,扭轉方向,朝著另一邊奔跑了過去。
他的手掌在傷口上壓了一下,隨即在一旁的老樹上抹了一把,繼而又恢複手腳並用的騰躍姿態,朝前奪命狂奔。
身後的黑熊被鮮血刺激,雙目凶性更盛,發出一聲怒吼之後,再次追了上來。
袁銘眼看著黑熊越追越緊,瞅準了前方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榕樹,奮力一個躍起,雙手十指死死摳住老樹身上的裂紋,快速朝著樹上爬去。
那黑熊追到跟前,眼見袁銘爬上了樹,立即揮動爪子朝著樹幹上猛拍下去。
“砰”
老榕樹劇烈一震,落葉繽紛,袁銘連忙雙手死死扣住樹幹,身體緊貼住樹身,雙腳的腳趾也靈活地摳住了樹身,才沒有從樹上掉落下來。
黑熊見沒能把袁銘震下來,又連番拍擊在老榕樹上,打得古樹“砰砰”作響,震蕩不已。
袁銘隻能用盡全身力氣抱住樹幹,好在古樹足夠粗壯,才沒被黑熊拍斷。
趁著它停下的間隙,袁銘快速向上攀爬,來到了古樹的橫枝上。
可還沒站穩,樹身就再次激烈搖晃,袁銘一個沒站穩,倒栽著掉了下來。
眼看就要墜落之時,他的一隻腳掌抓住了樹枝,倒掛在了半空。
“吼”
黑熊低吼一聲,兩臂抱住古樹,開始更加用力的搖晃起來,想要趁勢把袁銘搖下來。
袁銘的身子倒懸半空,如同風中枯葉一樣左搖右晃,看似搖搖欲墜,卻始終沒有掉落下來。
他腳掌的力量絲毫不比手掌弱,身軀掙紮著向上攀去,用手掌勾住了樹枝,隨後鬆開了腳掌,直接攀爬了上去。
黑熊見無法將袁銘搖下來,衝著袁銘所在一陣齜牙咧嘴後,轉過頭,朝著遠處一搖一晃地爬走了。
袁銘雙手抱著樹幹,回頭看向黑熊漸漸隱沒的背影,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他緩緩倚靠著樹身坐了下來,正想休息一下,平複胸腔裏“咚咚”跳動的心髒,忽然就感覺樹身再次微微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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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1 21:31:18
第五章 險象環生
袁銘剛放下的心馬上又懸了起來,連忙爬起身朝著下方望去。
隻見那頭黑熊正從遠處四足如飛地狂奔而來,龐大的身軀衝到近前,忽然一個轉向,用自己厚實無比的脊背猛然撞擊在了榕樹上。
“轟”的一聲悶響!
老榕樹劇烈一震,本就有些幹枯的樹幹上立時裂開一道縫隙。
袁銘因為早早發現,已經死命抱住了樹身,才沒有被撞下樹,可看到樹身上裂開的那道口子,不禁憂心忡忡。
黑熊一擊過後,又奔跑著拉開了距離,朝著老榕樹發起了衝鋒。
“哢”
還不等它衝撞上來,樹身的裂痕就再次擴大。
“撐不住了。”
袁銘眉頭緊皺,眼看著黑熊即將再次衝撞上來的瞬間,身形一轉,在老樹的橫枝上小跑兩步,雙腿奮力躍起,朝著七八丈外的一棵古樹跳躍而去。
這樣的距離,袁銘從地麵上根本不可能跳過,但此刻卻多了樹枝彈起的力量加成,他的身子好似淩空飛起,躍向了對麵。
在身後老榕樹崩塌的聲響中,他的身軀躍至高點,又開始下落,距離那棵樹卻還有些許距離。
隻見袁銘手臂舒展,當真如猿猴摘桃一般,朝著前方抓取而去。
就在墜落的前一瞬,他的手掌抓住了對麵古樹延伸的橫枝,在半空中一蕩,再次飛躍而起,朝著樹身上落了過去。
眼看就要落在樹身上時,袁銘卻沒有讓自己直接落下去,而是伸出另一隻手臂,再次抓住樹枝,又一次搖擺蕩出,直躍出七八丈遠。
直到這個時候,袁銘才感覺自己真正掌控了這副身軀。
他一下又一下地擺臂蕩出,直到感覺自己手臂酸脹,沒了力氣,才停在了一棵樹上。
回首望去時,早已經沒了黑熊的蹤影。
袁銘緩緩地鬆了一口氣,感覺有些脫力,依靠著樹幹坐了下來。
他的渾身早已經被汗水浸透,這種感覺十分奇特,就仿佛身上的猿皮真的是從自己的血肉上長出來的一樣,連汗水也能從皮毛中滲透。
隨著心緒逐漸平靜,袁銘閉上雙眼,手指在身前虛空中無聲勾畫,開始在記憶裏複原自己一路逃離過來的路徑。
盡管先前慌忙不已,他也沒忘在每一個變換方向的地方留下記號,現在一張他一路逃離過來的線路圖,很快就在腦海裏構建完畢了。
袁銘緩緩睜開眼,肚子裏傳來“咕”的一聲響。
自從他到了碧羅洞以後,就一直再未進食,經過前麵一番激烈追逃之後,強烈的饑餓感終於壓製不住了。
袁銘看了一眼已經開始西斜的太陽,他知道到了夜晚,這片原始森林隻會更加危險,要是不在天黑之前找到食物和棲身的地方,他很可能熬不到明天。
一想到這裏,袁銘隻能重振精神,站了起來。
他側過身子朝遠處眺望,小心觀察起四周,視線裏看似寂靜的山林,卻有很多細微的動靜。
他看到一條土灰色的蟒蛇,纏繞著一棵灰褐色的老樹緩慢蠕動,皮膚上的紋理與樹身上的瘢痕幾乎完全一樣,是近乎完美的偽裝。
另一邊的土丘下,一隻生著鱷魚般皮甲的小獸,從洞口裏探出腦袋,左右張望了一下,被上方一隻飛過的大鳥驚到,立馬縮回了洞中。
與它相距不遠的一叢荒草聳動,一隻肥碩的灰毛兔子從裏麵跳了出來,撲朔著朝遠處跑去。
袁銘見狀,立馬縱身一跳,朝著兔子的方向撲了上去。
半空中,他一條手臂抓住一根老樹藤,身子低伏下去,另一條手臂以海底撈月之勢,探臂朝著那隻灰毛兔子抓了過去。
袁銘的手掌已經觸碰到了兔子尾巴柔軟的毛發,一道強烈的勁風卻帶著崩起的砂石砸在了他的手掌上。
隻見那兔子身軀彈跳而起,如同離弦的箭矢一樣,直接躍出了三四丈遠,落地的瞬間方向一轉,鑽入了草叢中,沒了蹤影。
袁銘還保持著懸在半空中的姿勢,動作有些僵硬,心中滿是苦澀。
他發現,這片森林裏的野獸們,就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他緩緩落到地上,正打算再找找別的目標時,身後傳來一陣細微聲響。
袁銘下意識想要回頭去看,眼角餘光忽然瞥見自己左側接近視線盲區的地方,有一道青色的影子竄了出來。
他連忙止住轉頭之勢,猛地朝著前方趴伏下去。
幾乎同一時間,一頭身長將近八尺的青狼,從他的背上飛撲了過去,若不是他躲得及時,方才轉頭的瞬間,恐怕就要被其撲倒,一口咬中咽喉了。
袁銘顧不上後怕,手腳並用著朝前奔跑,身後立即就有風聲響起。
突然他前衝之勢一止,猛然扭轉身形,長臂回身朝著後方直拳衝砸過去,那姿勢就好像手握長矛,使出了一記回馬槍。
他的拳頭上竟然也響起了破空之聲,發出“啪”的一聲響,旋即就砸在了一頭朝著他張口撕咬過來的青狼嘴巴上。
“砰”的一聲悶響傳來。
袁銘隻覺得拳頭上傳來一陣劇痛,那頭體型碩大的青狼也應聲倒飛了出去,直接撞在了一棵粗壯的老樹上,摔了下來。
青狼翻身而起,嘴角血肉模糊,一顆狼牙都被打斷,口中發出一陣嗚咽低吼,凶性分毫不減,卻沒有馬上再撲上來。
袁銘此刻心中也是分外驚訝,他的腦海裏隱約有些模糊記憶浮現,恍然出現了自己在一片開闊廣場上手握槍棒演武的畫麵。
與這些畫麵伴隨而來的,還有頭腦裏揮之不去的昏沉。
袁銘心知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連忙甩了甩頭,將那些念頭全都壓下,凝神朝著前方看去。
隻見那頭青狼身側,又有一頭體型更大一些的青狼不知何時跟了上來。
兩個家夥分開左右,從側翼朝著袁銘包圍了上來。
他先前那一拳的確出乎意料,發出的力量是他原以為自己所能用出的兩倍,饒是那樣的力量,依舊無法重創青狼。
“打不過,隻能跑了。”袁銘心中立時有了決斷。
這時候,兩頭青狼忽然同時加速,一左一右朝著他衝了上來。
袁銘連忙朝前奔跑出去,飛快左右看了一眼,卻發現兩頭青狼竟然保持著同樣的速度,沒有先後之分,顯然是打算同時進攻,讓他隻能顧此失彼。
他的速度本就不及青狼,兩邊的路線也都已經被封鎖,此刻就算是想要重新爬上樹,也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袁銘兩側耳畔,風聲驟然響起,兩頭青狼同時襲來。
他沒有絲毫遲疑,又是一個驟停,腰身直接擰轉向有右側,作勢就要揮拳砸向那頭受傷的青狼。
後者見狀,出於畏懼,本能的縮了一下。
就是這片刻的遲緩,給了袁銘機會,他扭轉的身形再次回轉,原本砸向受傷青狼的拳頭變為肘擊,狠狠砸向了左側的青狼。
“砰”的一聲響,那頭青狼被袁銘的手肘狠狠砸中,摔飛了出去。
但也幾乎同時,右側的青狼一口咬在了袁銘的肩膀上。
尖銳的狼牙刺穿皮肉,帶來的劇烈疼痛,讓袁銘倒抽了一口涼氣,他一把扯住青狼脊背上的毛發,奮力朝前一摔。
青狼因為斷掉了一顆牙齒,無法全力咬合,被他一記過肩摔,從肩膀上甩飛了下來,狠狠砸在了地上。
趁著這個空檔,袁銘快速奔向一棵高大古樹,手腳並用,三兩下就爬了上去。
被他肘擊過的那頭青狼,緊隨著追擊了過來,卻一口咬在了空處,沒能攔住袁銘。
袁銘一直爬到靠近樹頂的橫枝上,才停了下來,低頭望去時,就看到兩頭青狼都已經圍在了樹下。
那頭被他打斷牙齒又摔了一下的青狼,嘴角淌血,看起來有些狼狽,而那頭捱了他一記肘擊的家夥,卻根本沒有半點傷,一雙泛紅的眸子死死盯著他。
袁銘見這兩頭狼沒有變態到能夠爬樹,這才放心了些,得空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發現那裏正有三個血窟窿,汩汩冒著鮮血。
他稍微牽動了一下肩頭肌肉,立馬就疼得他齜牙咧嘴起來。
下方那頭青狼繞著樹盯了好一會兒,忽然昂起頭顱,口中發出“嗚嗚”的狼嚎聲。
這聲響在山林中回蕩,傳向遠方。
袁銘馬上意識到,這家夥是在呼叫增員,看來即便是在這十萬大山的古怪山林裏,狼這種野獸,也依舊保持著群居的習慣。
“不能停留在這兒了,一旦被狼群包圍,就更逃不了了。”
一念及此,袁銘從一旁樹枝上扯下一根樹藤,將自己的肩頭草草纏了兩圈,再次施展長空蕩臂的技能,在古樹間飛躍起來。
那兩頭青狼見狀,不依不饒地在下方跟了上來。
與體型笨重的黑熊不同,青狼的耐心和耐性都更強大,自是不會放任袁銘這到口的肉食逃走。
無論袁銘怎麼飛躍奔逃,它們都能穩穩跟上,還時不時發出狼嚎,給同伴報告位置。
袁銘不敢停歇,他已經看到了山林各處有影子閃動,可受傷流血和長久未能進食,已經讓他這副身軀快要到極限了。
他的視線開始有些恍惚,即便是肩上的疼痛也無法刺激他,讓他保持清醒。
前方的樹蔭開始變暗,他的手臂酸脹難忍,抓住樹藤時總是控製不住地下滑,或許下一次跳躍,他就要墜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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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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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1 21:31:37
第六章 我到底是誰
就在這時,一股涼風迎麵撲來,讓袁銘稍微清醒了幾分。
他順著視線望去,就見前方林地豁然開朗,樹蔭前端赫然出現了一條十來丈寬的青黑河流。
河水有些渾濁,裏麵浪濤滾滾,水勢頗大。
袁銘目測了一下距離後,發現以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飛躍過去,可再低頭一看,身下追著的青狼,從兩頭變成五頭。
“跳過去可能會死,不跳過去……一定會死,還會死得更慘。”袁銘心知,自己根本沒有選擇。
他腳踩著身下的古樹橫枝,一上一下的晃動著,借著樹枝的起伏蓄積力量。
一下,兩下,三下……
“走你。”
他的口中一聲低喝,在樹枝彈起的瞬間,彎曲的雙腿驟然發力,將自己的身軀彈射了出去。
半空中,他的身軀繃得筆直,沒有受傷的左臂盡可能地延伸探出,朝著對岸古樹伸出的樹枝抓了過去。
可惜,他的力量終究有限,在受傷的狀態下,能夠躍出七丈已是極限,根本不可能夠到十丈遠的樹枝。
袁銘的身軀向下砸落,“噗通”一聲,掉入了水中,掙紮起伏了兩下,就被滾滾濁浪淹沒,消失在了河道中。
對岸的青狼見狀,不甘地低嚎了良久,才一頭頭轉身離去。
……
渾濁的河水中,袁銘的身軀被暗流卷到了水底,在犬牙差互的河底礁石上來回衝撞,肩膀和胸口的傷口紛紛崩開,殷紅的血液灑出,漂成了一縷縷紅色的紗絹。
袁銘強忍著疼痛和溺水的窒息感,奮力用手臂抓住河底的礁石,掙紮著爬出了水麵,貪婪地猛吸了一口空氣。
混雜著枯枝樹葉的河水不斷拍打在他臉上,模糊著他的視線。
袁銘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河水,看清自己距離河岸已經不足兩丈,但河道中間卻沒有可以讓他攀爬的礁石,貿然入水的話,很有可能會被暗流再次卷入河底。
就在他思考著該如何渡去對岸時,胸口處的傷口突然再次疼痛起來。
袁銘沒太在意,打算潛回水下,摸著河底的礁石去到對岸。
可緊接著,他肩膀上的傷口也突然劇烈疼痛起來,一開始隻是一處疼痛,沒一會兒疼痛就變得密集起來。
那疼痛的地方已經不局限於胸口或者肩膀的傷口了,就連沒有受傷的地方都跟著疼痛了起來,他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袁銘猛地吸了一口氣,身子向下一沉,不顧河水衝刷,在水中睜開了眼睛,往自己身上一瞧,頓時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隻見他胸前的傷口上,密密麻麻地咬著近百條巴掌大小的魚,一個個尾巴搖動,瘋狂地朝著他的傷口裏擠,拚命地撕咬著他的血肉。
“糟糕,這是食人魚!”
尋常魚類一般不會攻擊體型如此龐大的活物,能對著他發起如此凶悍攻擊的,也就隻有食人魚了。
袁銘身上其他地方雖然也有魚在撕咬,但那裏畢竟沒有傷口,有皮毛覆蓋著,倒也問題不大。
他伸手去扯身上的食人魚,結果手掌還沒靠近,就有一大群魚咬了上來。
與此同時,渾濁的河水當中,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也正從下遊朝著這邊遊弋而來。
袁銘心知不能耽擱了,上浮換了一口氣後,當即再次沉入水中,用手抓著河底突起的礁石,一點一點朝著對岸摸了過去。
遠處的黑色影子發現他在逃離,速度也不斷加快,朝著他逼近過來。
袁銘好不容易摸到了對岸的岸基,開始向上攀爬,身後水浪破開,“嘩嘩”作響,那道黑色影子已經追了上來。
他不敢有絲毫耽擱,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哪怕一眼,雙手抓住河岸,奮力向上一躍,在那黑色影子追上他的最後一刻,跳上了對岸。
黑影終究撲了個空,在岸邊水下徘徊了片刻,身影逐漸沉入水底,不複得見。
袁銘仰麵躺在河岸上,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伸手在身側一摸,發現儲血的囊袋沒丟,這才鬆了口氣。
盡管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放鬆的時候,可強烈的疲乏感,和劫後餘生的脫力感,還是讓他久久都難以起身。
休息了片刻後,袁銘才強撐著坐了起來,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身上竟然還掛著一條條長滿黑色鱗片的食人魚。
其中胸口和肩膀的傷口處,掛著的魚尤其多。
袁銘抓住一條食人魚,忍著疼痛從身上拽了下來,放到眼前一看,發現那家夥嘴裏長著一圈鋸齒模樣的尖牙,一張一合的咬著空氣,凶性絲毫沒有因為離開水中而減弱半點。
他隨手就打算將食人魚扔掉,但肚子傳來的“咕咕”聲馬上提醒他,別幹那蠢事。
袁銘苦中作樂,嘿嘿一笑:“你們咬我,我吃你們,禮尚往來。”
說罷,他忍著心中不適,將那條魚囫圇個地塞進了嘴裏,一口咬了下去。
生魚肉混合著魚骨魚刺和魚鱗,被他一點一點咬碎,發出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響,旋即他便嚼出了一股略帶腥甜的味道。
袁銘原以為他會感到不適,可令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是,他對這樣的味道並沒有生出反感,甚至還覺得有些喜歡。
一條巴掌大的魚,根本滿足不了他的胃,於是袁銘開始一條接一條的,從自己身上摘魚吃。
不一會兒,他就從身上摘下了五六十條魚,全都吃了個幹淨,腹中的饑餓感才緩解了一些。
袁銘看著胸前和肩膀的傷口又有血跡留出,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先前那兩頭青狼追著自己不放,水裏的食人魚成群結隊而來,甚至水裏那個他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黑影,都是被自己傷口的血氣吸引來的。
他連忙起身,從河邊灘塗上挖起一些泥巴,朝著自己身上的傷口抹去,遮掩住了血氣,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在找到一處安全的地方棲身之前,長久地停留在一個地方,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伴隨著逐漸西沉的夕陽,整個森林都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陰影,比別處更早的迎接了黑夜的到來。
袁銘小心翼翼地在山林裏尋找了許久,終於在距離河流不足五裏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半埋在地下的洞穴。
這處洞穴其實原本是一處地坑,上麵有兩塊從山上滾落下來的巨石,相抵著搭在一起,像是給地坑蓋上了一片屋頂。
袁銘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裏麵的空間隻有兩丈方圓,他的身子在裏麵雖說不得寬敞,但也勉強能夠容身。
兩塊岩石搭建的屋頂,上麵倒是嚴絲合縫,前後則都有空隙。
前麵的入口自不必說,後麵的縫隙也有三尺兩尺來寬,足夠一些體型中等的野獸鑽進來了。
袁銘在山林裏尋找了許久,才找到一些大小合用的岩石,將之一一抱了過來,將洞穴後麵的空隙先封堵住。
隨後他又找了許久,始終沒能找到大小合適的岩石來擋住洞口。
最後,還是從遠處搬來了一塊被雷火劈斷了的老樹根,當做了臨時的大門,擋在了洞口。
為了以防萬一,袁銘用一根藤蔓捆綁住老樹根,另一端係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一旦老樹根被挪動,必定就會牽扯到他,令他有所察覺。
做好一切後,袁銘這才緩緩躺倒在了地麵上,盡管困倦之意不斷襲來,他還是強忍著沒有立即睡去。
他一邊小心聆聽著外麵的動靜,一邊用手在黑暗的洞穴地麵上刻畫著,再次複原起自己這一路以來的逃離路線,回憶自己與黑熊和青狼廝殺的種種細節。
將這些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後,他又開始全力回想白天腦海中浮現的那段,自己在廣場演武的殘缺記憶。
“我到底是誰啊?”
帶著這個疑問,袁銘緩緩進入了夢鄉。
夢裏,袁銘又出現在了那個演武場上,手持長槍不斷揮動,演練著一套淩厲的槍法。
在那演武台的邊緣,隱約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身形高大威武,卻五官模糊,負手而立,沉默寡言。
袁銘停下演練,想要上前看清那人模樣,卻聽到一聲勃然怒斥:“不許停!”
一瞬間,袁銘猛然驚醒。
洞穴門口的縫隙裏,有陽光透灑進來,照在了他的臉上,天已經亮了。
袁銘卻感覺自己隻睡了半個時辰,那種困倦的感覺並未完全消除。
不過,他還是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下意識地用毛茸茸的雙手揉了揉眼睛。
等到恢複了一些精神後,他解開了綁在手上的藤蔓,這時才驚訝地發現,自己胸口和肩膀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結痂了。
他原本以為至少還需要三四天才能複原的程度,結果隻是睡了一夜就達到了。
“看來變身成為披毛獸的時候,不止力量速度都有增幅,就連受傷後的恢複能力,也都得到了增強。”袁銘對這副身軀越發滿意。
同時,他對那呼火長老口中的“血氣法”,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咕……”
“不止傷好得快,肚子也餓的快。”袁銘起身挪開洞口的樹根,走出了洞外。
山林間陽光映照,樹葉青翠,山風習習,薄薄的晨霧正在逐漸消散,四周隻有鳥兒空靈的叫聲,顯得靜謐而美好。
袁銘卻知道這靜謐之下,潛藏著不知道多少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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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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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1 21:31:58
第七章 果腹
袁銘活動了一下渾身筋骨,發現傷口處肌肉牽扯起來還是會有痛感,但比起昨天,已經好了太多了。
他略一思量過後,決定先不要冒險去獵獸,打算做點陷阱之類的東西,看看能不能誘捕到一些諸如野兔地鼠之類的小獸。
等到吃飽喝足,有了力氣之後,再去捕殺野獸。
一念及此,袁銘就開始在四周搜集堅韌的樹藤和樹枝,同時留意尋找合適的安置地點。
對於捕獸一事,他自己並沒有太多經驗或記憶,隻能憑借模糊的印象,做了一些繩套和卡口,能不能捕捉到野獸,隻能看運氣了。
不過在放置陷阱的時候,他倒是采集了一些野果回來。
其中有的大如蘋果,通體紫紅飽滿,有的小如彈丸,顏色殷紅喜人,還有一種長得很像樹莓,上麵有密布的細小顆粒,看著十分誘人。
袁銘對這些野果一個都不認識,之所以采摘回來,是因為腹內傳來的饑餓感變得越發強烈,已經等不到他的陷阱大展神威了。
他采摘時也是十分糾結,生怕采到毒物回來,隻能簡單地通過觀察這些野果有沒有被野獸吃過的痕跡,來做判斷。
而被他帶回洞穴的這幾樣,都是經過他揀選後的。
用樹根擋好洞口後,袁銘有些躊躇的拿起一枚最小的紅色樹莓一樣的果子,放進了嘴裏,一口咬下。
清甜的汁水瞬間溢滿袁銘的齒頰,讓他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小嚐過後,袁銘發現也沒有什麼特別感覺,這才繼續吃了起來。
紅色的小果子吃完之後,隻是滿足了一下味蕾,對於他饑餓的狀況沒有絲毫緩解。
於是,袁銘又開始嚐試第二種顏色殷紅,小如櫻桃一樣的果子。
這果子顏色比紅色樹莓更加鮮豔,看著晶瑩剔透又十分飽滿圓滑,一看味道就應該不錯。
袁銘拈起一顆放進嘴裏,咀嚼的瞬間,他就大失所望。
一股酸澀發麻的汁液混雜著硬邦邦的果肉,在他的齒頰間流轉開來,那感覺比嚼了一大把花椒還要來得強烈。
袁銘一邊“呸呸”地吐出果子殘渣,一邊吐出了舌頭。
結果當他想要用樹莓果子回回味兒時,才發現方才不知不覺間已經將那果子吃得幹幹淨淨。
無奈嘴裏那種麻木的感覺,不但沒有隨著時間的流轉而減緩,反而變得越發強烈起來,甚至已經蔓延到了袁銘的腮幫子。
他隻得拿起最後那種大如蘋果一樣的紫紅果子,一口咬了上去。
“哢嗤”一聲響。
紫紅果子的果皮一被咬破,一股微甜微酸的味道立即覆蓋住了那股子麻味兒,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很難形容的香味。
就好像是橘子和蘋果混合的味道,越聞還越讓人有著直衝腦海,欲罷不能的感覺。
“好吃!”
袁銘忍不住深嗅了一口,濃鬱的味道衝入鼻腔的瞬間,他的眼前忽然一片模糊,渾身隨即變得無比僵硬,朝著一旁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衝,衝,圖了……”
袁銘僵硬的舌頭已經無法準確說出“中毒”兩個字,隨即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外麵的夕陽無法從洞口方向照進來分毫,地洞裏顯得有些幽暗。
袁銘手撐著地坐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除了略微有些酸脹以外,再沒有什麼明顯異常,甚至頭腦都沒有什麼昏漲之感,就仿佛隻是睡了一覺而已。
他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地上沒吃完的野果,肚子又“咕”地叫了起來。
“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別說殺一頭野獸取精血了,恐怕先得被餓死,成為野獸的口糧。”
袁銘略一思量,站起身,走出了洞穴。
看著即將到來的夜晚,他加快腳步,重新回到了那條河邊。
既然野果不能隨便亂吃,且也難以果腹,還不如回來抓些食人魚充饑。
袁銘走到岸邊,看著濁濁浪濤,正想著該如何捕撈時,忽然聽見身後的山林裏有陣陣獸吼之聲傳來。
他立馬緊張起來,幾步跑出之後,身形向上一縱,直接跳出兩丈來高,攀住一棵老樹橫枝,爬到了樹上。
他匍匐著身子,從高處往聲音來處望去,卻被遠處斑駁的枝丫樹葉遮擋,什麼都無法看清。
一番猶豫之下,袁銘還是在林間蕩臂而起,小心朝著那邊靠了過去。
飛躍過七八棵樹後,袁銘停在了一棵碩大的參天大樹上,雖然還隔著十來丈遠,但透過前麵樹枝的縫隙,他已經能夠看到那裏的狀況了。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前方的山林裏,一頭青狼被另一頭身形更大一圈的灰狼撞翻,身子橫撞在了一棵老樹身上,直撞得老樹巨震,樹葉簌簌下落。
那青狼起身之後,沒有絲毫停留,縱身躍起,直接撲向了灰狼,與之撕咬在了一起。
袁銘看著這一幕,眉頭卻不禁皺了起來。
先前撞斷樹的青狼動作有些說不出的古怪,不管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別扭。
還沒等他想明白,那兩頭狼的廝殺就已經到了尾聲。
早在袁銘到達之前,它們就已經互相重創了對方,眼下兩者都已經沒有多少戰鬥力,灰狼咬住了青狼的咽喉,自己的腹部也裂開了一道口子,鮮血肚腸已經淌了一地。
場地中央,就隻剩下了兩頭狼垂死時的嗚咽聲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呀。”看到這一幕,袁銘心中大喜。
隻要能夠拿到這兩頭狼的獸血,他這不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得趁熱乎,死透了血液凝固,可就弄不出來了。”袁銘心中一急,連忙朝著那邊飛蕩過去。
然而,身形躍起的一瞬,他就看到了令他後脊一涼的一幕。
那頭被咬斷了喉嚨的青狼,在他的注視下身形一點點縮小,從寬大的狼皮下,露出兩隻屬於人族的腳掌,繼而是小腿,最終化作一具完整的人族之軀。
那青狼,赫然是先前與自己同行的那幾個野人之一,所變化出的披毛獸。
看到這裏,袁銘不禁動作一僵,停在了一棵老樹上,心中升起悲涼之感。
也正是這片刻的停留,救了他一命。
下方的灌木叢裏草木聳動,一頭頭渾身土褐,長滿雜毛的鬣狗從四麵八方衝了出來,速度快得驚人,直奔著那頭灰狼的屍體就撕咬了上去。
很快,一頭鬣狗發現了野人的屍體,一口咬住他的腳踝,將之從青狼獸皮下拖了出來,馬上就引來了另外兩頭鬣狗的爭搶。
三頭鬣狗撕扯著野人的身軀,很快就將其分食殆盡,隻餘下一堆白骨。
袁銘看著下方慘烈的景象,慶幸自己沒有過去,否則在那十數頭鬣狗的圍攻下,是絕對沒有生還可能的。
隻是可惜了那頭灰狼,獸血是肯定取不到了。
袁銘繼續匍匐在樹上,全程圍觀了這場野獸分食的盛宴,沒敢發出半點聲響。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那些鬣狗分食完畢,將兩具屍體吃得幹幹淨淨,連內髒肚腸都沒有放過,隻餘下累累白骨,隨後才一起離去。
袁銘耐著性子,在樹上等了許久,見始終再沒有其他野獸出現後,才從樹上蕩了過去。
落地之後,看到滿地狼藉,嗅到空氣中的腥氣,他竟出乎意料的沒有覺得反胃,反而還覺得那血腥氣息裏,有著一絲絲誘人的甜味。
他從那些剩餘的灰狼骨架裏,找到了一些尚未被啃食幹淨的骨頭,抱在懷裏又爬上了樹,等到安全了,才開始啃食起來。
到了此刻,袁銘的心緒已經無比平靜,他沒有再去想些無用的東西,隻是冷靜地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做,才能完成任務,活著回去交差。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他剩下的時間可不多了。
吃完了那些灰狼血肉,袁銘將骨頭扔下樹,站起身時,隨即感覺到一股熱流從小腹蔓延開來,渾身都開始暖了起來。
“這血肉竟然如此滋補,力量也恢複了不少,比那些河魚野果什麼的,可強太多了。”袁銘心中一喜,從樹上跳了下來,穩穩落在地上。
他來到灰狼屍骨旁,從裏麵挑出了幾根尖銳的肋骨,又揀選了兩根三四尺長的脛骨,找了根樹藤捆了起來。
回身時,袁銘看到那具已經散了架的野人屍骨,猶豫過後,還是幫他攏到了一起,用土石樹葉掩埋了起來。
“塵歸塵,土歸土。”袁銘念叨了一聲。
說罷,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掉落在一旁的那張青狼的披毛獸皮,還是忍住了將之拿走的衝動,拖著那一捆獸骨離開了。
等他走後沒多久,他所藏身的老樹頂端,高出整個森林樹冠的地方,一道人影負手而立,其身形高大,正是長老呼火。
隻見其足尖一點,從樹頂輕盈落下,俯身撿起了那塊青狼獸皮。
“這個中原人,倒是有點意思。”呼火長老看了一眼袁銘離去的方向,嘴角輕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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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2 18:39:50
仙者 第八章 寄生
第三日,清晨。
一隻白猿肩上扛著一捆白森森的獸骨,身上斜跨著一隻獸皮囊袋,身形如風,在山林中飛蕩而行,一躍便是將近十丈。
袁銘按照自己來時的線路,開始往回趕去。
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就回到了當初被那頭黑熊襲擊的地方。
黑熊這種野獸,領地意識很強,通常極少離開原本生活繁衍的地方,而袁銘之所以要回到這裏,是因為他想要獵殺的目標,正是那頭黑熊。
到了地方之後,袁銘從身上解下那捆青狼獸骨,從裏麵挑出一根粗壯的脛骨,雙手緊握著,開始在一處斜坡下麵刨坑。
盡管袁銘的力量已經恢複了不少,對這副身軀也已經基本適應,但他仍舊沒有要和黑熊正麵廝殺的打算,而是打算用陷阱這種更為穩妥的辦法。
山林裏的土質鬆軟,不一會兒,袁銘就挖出了一個兩丈來深,方圓不過六尺的陷坑。
他在坑底又刨出了許多小坑,將那些青狼肋骨,一根一根倒插了進去,把土夯實。
那些倒插著的肋骨,頂端已經讓袁銘磨得尖細,鋒利好似刀尖。
隨後,他又找來幾根枯樹枝,交錯橫搭在陷坑上方,從周圍搜集了些枯樹葉抱了過來,均勻地撒在上麵,把洞口遮蓋嚴實。
做好這些後,袁銘又把一塊青狼的肩胛骨,用樹藤綁在了自己胸前,像是護心鏡一樣護住心口,隨即拾起那兩根被他磨得像短槍一樣的脛骨,握在手裏。
等了許久,袁銘都沒等到黑熊出現。
他略一思量後,隨即用一根白色骨槍,往自己手心一紮。
看到掌心有鮮血冒出後,袁銘立即把鮮血朝著陷阱四周的樹上,都抹了一些,讓血腥味盡可能地擴散開來。
隨後,他才從地上抓了些泥土,胡亂塗抹了一下傷口,然後握住白骨短槍,靜等著黑熊上鉤。
袁銘爬上一棵老樹,等了沒多久,山林之中就傳來一陣草木聳動的聲音,與之伴隨著的,還有一陣沉重的喘息聲。
他循著聲音望去,很快就看到了那頭黑熊的身影。
隻見一處灌木叢被黑熊龐大的身軀衝開,腳步踉蹌地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咦,它好像受傷了?”袁銘見狀,眉頭不禁微蹙了起來。
他仔細打量了黑熊片刻,卻沒看到其身上有什麼明顯的傷口,可從黑熊奔跑的狀態來看,又明顯有些異樣。
“莫非是中毒了?”袁銘心中疑惑。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還真是天賜的良機了。
袁銘不確信自己有如此好的運氣,沒有貿然出手攻擊,隻是靜等著黑熊落入陷阱。
隻見那黑熊來到這邊,對著樹上的血跡一一嗅去,忽然仰頭發出一聲暴怒的吼叫,它的雙眼之中泛著些不太正常的紅色,仿佛蒙上了一層陰翳。
袁銘見狀,心中越發確定眼前的黑熊不對勁。
黑熊左右找了一圈,沒有發現獵物,腳步一直貼著陷阱的邊緣,可偏偏就總差那麼一點,始終沒有掉落下去。
袁銘在樹上看得幹著急,等了片刻後,終於決定動手。
他的一隻手臂上纏著一條從樹上垂下來的樹藤,另一隻手緊握著一根白骨短槍,身形躍下老樹,接著樹藤的牽引,朝著黑熊蕩了過去。
“給我下去。”
袁銘在心中一聲暴喝,雙腿如同兩根撞門柱一樣,衝撞向了黑熊。
就在這時,黑熊也敏銳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危險,身形突然扭轉,在看到袁銘的瞬間,凶性大發,兩隻熊掌朝著袁銘就猛拍了上去。
“砰”的一聲響。
袁銘的雙腿蹬在了黑熊的雙掌上,兩股強大的力量反衝,先是將袁銘撞得倒飛了回去,後也將黑熊撞得一個趔趄。
黑熊後退一步,後半個腳跟已經踩在了袁銘搭設陷阱的樹枝上,但偏就止住了退後之勢,硬是沒有掉落。
反倒是袁銘好似蕩秋千一樣,被撞飛開後,又再次蕩了回來。
黑熊看著袁銘又衝向了自己,這次卻沒有再去拍他,而是主動向前一步,兩爪一揮朝著他的雙腿抓了上去。
袁銘哪能如他所願,手中那根白骨短槍,頓時蓄力朝其投擲了出去。
黑熊見那短槍朝著自己麵門而來,當即揮爪去格擋,卻沒能攔住,讓其貼著自己的手臂滑了過去。
“噗”的一聲響。
袁銘的短槍徑直刺入了黑熊的眼眶,噴濺起一團血花。
“吼……”
黑熊吃痛,口中發出一聲怒吼。
這時,袁銘也已經再次衝到了近前,雙腿狠狠蹬在了它的胸膛。
黑熊還沒能從眼睛的劇痛中反應過來,就已經失去平衡,向後栽倒了下去。
“哢嚓”
陷阱樹枝斷裂的聲音響起,黑熊砸穿了上麵的浮土和枯葉,掉落了下去。
緊接著,便又是一聲震天咆哮,聲音卻變得淒厲無比,好似哀嚎。
袁銘跳落地麵,連忙來到陷坑旁查看,就見那黑熊正仰麵躺倒在裏麵,兩條手背和一條大腿,都被底下埋著的白骨尖刺穿透。
其胸口和小腹處,則各有一處傷口,隻露出了一點點白色骨尖。
黑熊口鼻溢出鮮血,還在猛烈掙紮,口中低吼不斷。
袁銘見狀,轉身回到樹上,取了另一根白骨短槍,打算立馬結束黑熊的痛苦。
可等他回到陷坑邊緣時,卻突然傻了眼。
地坑底下淩亂不堪,一根根白骨尖刺東倒西歪散了一地,上麵明顯還有殷紅的血跡,可偏偏那頭黑熊,卻不見了蹤跡。
還沒等袁銘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的身後就忽然疾風大作。
袁銘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旋即後腰就遭到一記重擊,整個人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錘了一拳,給砸得朝前撲飛了出去。
他的身形越過了陷坑,撞在了對麵三四丈遠的一棵樹上,才掉落下來。
袁銘強忍著疼痛,掙紮著爬起轉身,還沒看清身後狀況,眼前便有一道黑影“啪”地一下閃過,臉頰上隨即傳來一陣火辣的痛感。
他抬手一抹,臉上鮮血淋漓,再朝前看去時,不禁呆住了。
隻見在他身前七八丈外的樹上,赫然垂掛著一個……一個難以形容的怪物。
之所以說那東西難以形容,是因為它的主體正是那頭黑熊,可它身上的傷口裏,此刻卻有一條條成人手臂粗細的青黑藤蔓生長而出。
其中從其胸口處長出的兩根最為粗狀,一隻延伸到上方的樹枝上,將黑熊的身軀吊起,掛在了半空中。
而更為詭異的,是黑熊那被袁銘刺穿的左眼上,此刻正赫然長著一朵充滿肉質的六瓣紅蓮,其中心處長著密集的白色花蕊,正在瘋狂蠕動著,像一圈圈白色的細密牙齒,看得人後脊一陣生寒。
“這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袁銘不禁咽了口唾沫。
從黑熊此刻的古怪狀態來看,它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寄生了。
就在這時,那怪物又再次動了起來,其從黑熊體內延伸出來的藤蔓再次淩空一甩,抽向袁銘。
袁銘連忙彎腰朝前一個翻滾,試圖躲避。
可那藤蔓卻彷如長了眼睛一般在半空變了方向,還是抽打在了他的脊背上,直接撕開了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袁銘忍痛起身,打算先行逃離。
要是麵對那頭黑熊,他還算知根知底,有一戰的底氣,可眼前這古怪的東西,卻是他半點都不了解的,甚至都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殺死,這怎麼打?
眼見他轉身逃跑,那寄生怪物卻沒打算放他走,兩根藤蔓一左一右飛射而出,同時朝他襲來。
袁銘匆忙躲避,速度卻有所不及,剛閃避開左麵一條,右腿就被另一條藤蔓給纏住,直接拉翻在地,被拖了回去。
他翻過身,保持麵向那怪物,還想用短槍攻擊時,令一條藤蔓已經再次纏了上來,將他整個人捆成了粽子。
這一下,袁銘連最後反擊的機會都沒了。
就這樣,他被那藤蔓一直拉扯著來到了“黑熊”的麵前。
到了跟前,袁銘才驚訝地發現,那頭黑熊竟然還沒有死,它的另一個血紅色的眼珠還在滾動,嘴巴一張一合,發出沉重的喘息聲響。
袁銘眼珠子一轉,立即好像想到了什麼。
這東西既然是寄生體,那麼隻要徹底殺死它所寄生的活物,就等同於斷了它的生機,隻要徹底殺死黑熊,它也就活不了。
可惜,眼下已經遲了。
隻見黑熊的胸膛處,忽然分裂開一道口子,裏麵的根根肋骨好像是兩排交錯的骨爪,向著兩邊分裂開來,裏麵露出一顆鮮紅的心髒,還在“噗通,噗通”地跳動。
袁銘一眼就看到,在那心髒上長著一顆黑色肉瘤一樣的東西,上麵延伸出數條黑色細絲,刺入了心髒各處,仿佛在汲取裏麵的血液,供養著自己。
就在袁銘以為自己要被吃掉的時候,那捆縛著他的藤蔓突然一圈圈鬆開,將他的胸膛部位袒露了出來。
袁銘頓時明白過來,黑熊的身軀已經傷重殘破,隻有更換新的宿主,這東西才能繼續存活,它不是要吃了自己,而是要把他作為新的宿主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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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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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3 18:43:13
第九章 血氣法
在袁銘的目光注視下,隻見那黑色肉瘤突然開始快速蠕動,其上開始分裂出絲絲縷縷的黑色絲線,不斷延長,朝著袁銘的胸口探了過來。
袁銘頓時雙眼瞪圓,他是寧願死,也不願意被這鬼東西寄生,搞得生不如死。
掙紮之間,他發現自己的手臂雖然還被捆著,但手腕還能活動,當即擰轉手腕向上一拋。
那根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白骨短槍,當即浮空飛起,來到了他的眼前。
袁銘沒有絲毫猶豫,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頭撞了上去。
白骨短槍被撞得好似標槍一樣射出,在黑熊肋骨閉合前的一瞬,刺了進去。
“吼……”
黑熊口中發出一聲怒吼,原本正在閉合的肋骨一僵,那些延伸向袁銘的黑色絲線也緩緩退縮了回去。
緊接著,黑熊的胸腔再次緩緩打開,那根寄托著袁銘最後希望的骨槍,正紮在黑熊的心髒上,距離那團黑色肉瘤不過毫厘之間,卻終究沒能命中。
黑熊的心髒還在一下一下的收縮著,那根根黑色絲線如同瘋了一樣,一股腦地衝向了袁銘的胸膛。
袁銘雙目緊盯,臉上神情緊張到了極點。
就在黑色絲線即將觸碰到他皮膚的前一瞬,黑熊跳動的心髒驟停,那黑色肉瘤像是遇到鬼了一樣,瘋狂蠕動著想要脫離黑熊的心髒。
那延伸向袁銘的黑色絲線也都瞬間脫力,全都輕飄飄地垂落了下去。
“太好了,趕上了。”袁銘激動得幾乎要流出眼淚。
在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昨日吃過的那些有毒的果子,救了他一命。
就在布置陷阱之前,袁銘就將那些果子全都搗爛,將汁水塗在了所有骨刺和兩根短槍的尖端。
前麵大概是因為隻刺中黑熊身軀的緣故,毒性並未影響到寄生體,可這次卻是直接作用在了心髒,那黑色肉瘤也直接受到了毒性作用,失去了力量。
纏繞在袁銘身上的藤蔓頓時紛紛脫落,連同黑熊身上的古怪大花也一並枯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了齏粉,他的身軀和黑熊幾乎同時墜落在了地上。
那寄生在黑熊心髒上的黑色肉瘤也終於脫離下來,掉落在了一旁,其上顏色快速消退,不一會兒就變成了灰白之色,看起來和一塊普通的石頭,沒什麼兩樣。
袁銘見狀,沒敢有絲毫耽擱,連忙爬起身來到黑熊的殘屍旁。
趁著黑熊還沒有僵死,他趕緊從身上摘下獸皮囊袋,用骨槍劃開黑熊的脖頸,接取起它殘存的血液來。
折騰了好一會兒,黑熊的血全都放幹了,也隻收集到了小半個囊袋。
“野獸大小不一,血量不定,那人也沒說要收集滿,這些應該夠了。”袁銘封好袋口,舉起來晃了晃,自言自語道。
說罷,他將囊袋重新挎上,看了一眼身旁的熊屍,肚子再次“咕”地叫了起來。
麵對著這麼大的一塊獸肉,袁銘有些舍不得扔,可一想到其被寄生過,心裏又有些膈應。
可心裏的膈應,終究抵不過肚子裏的饑餓。
為了以防萬一,袁銘這次沒有直接生食黑熊的肉,而是找來一堆樹枝枯葉,效仿古人鑽木取火,好不容易將火給生了出來,將熊肉烤上了。
烤肉的間隙,袁銘來到那塊寄生肉瘤旁,見其已經化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灰褐色石頭,看起來毫無生機,還是沒忍住用骨槍戳了戳。
結果,他就發現這石頭竟然異常堅硬,跟黑色肉瘤狀態下完全不同。
袁銘頓時來了興趣。
他揮手朝著那石頭上揮了揮,見其沒有絲毫反應,又伸手靠近了些,結果發現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看來徹底死透了。”
就在袁銘打算放棄的時候,腰間獸皮囊袋上忽然有一滴獸血低落,“啪嗒”一下,落在了那塊灰褐石頭上。
原本沒有絲毫生機的屍體,卻突然膨脹了一下,表麵再次活化成了黑色肉瘤的模樣。
但很快,那滴血液的力量被耗盡,黑色肉瘤再次幹癟,重新變回了石頭。
“這小東西還真有點意思啊。”袁銘不禁感到驚奇。
他找來幾片樹葉,將那石頭包裹了起來,放在了一邊。
等到熊肉烤的焦黑,發出濃鬱的肉香後,袁銘才撕下一塊啃食了起來。
這一頓,是袁銘這些時日以來,吃得最滿足的一次,但讓他有些不解的是,這熟食的獸肉雖能飽腹,卻沒有昨日啃骨頭時,那種能充盈血氣的感覺。
“莫非是黑熊血被抽幹了,所以氣血大損?還是說隻有生食,才有那樣的作用?”袁銘心下疑惑。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發現已經日中偏西,便不再耽擱,將沒吃完的獸肉和那塊能寄生的石頭都帶上,放到了先前自己藏身的地洞裏。
而後,他才根據自己記憶的路線,往那塊巨石界碑方向尋去。
……
等到傍晚時分,袁銘終於回到巨石界碑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呼火長老的身影,隻有一頭斑斕猛虎背對著他橫臥在石頭旁。
聽到袁銘回來的動靜,那頭猛虎忽然轉身,卻是以人的姿態坐了起來,朝著他這邊望了過來。
袁銘也看向他,兩人誰也沒有開口,更沒有多餘動作,隻是互相隔開一大段距離,警惕地盯著對方。
就在這時,一陣“隆隆”的奔騰之聲響起。
茂密山林裏忽然有一頭棕黑色的野豬衝出,狂奔向了這邊。
袁銘立馬握緊手中的白骨短槍,戒備起來,那猛虎同樣頭顱一轉,虎目瞪圓。
隻見那頭野豬渾身傷痕累累,一對獸牙上布滿血跡,身上掛著的獸皮囊袋,看起來卻是鼓鼓囊囊。
等快到這邊時,他也看到了袁銘和猛虎,速度很快降了下來,最終停在了不遠處。
三個半人半獸的家夥成掎角之勢包圍著巨石界碑,互相防備,互相觀望著。
等了許久,再沒有其他身影出現。
直到太陽快要落下的時候,那頭巨大的鷹隼才振翅而至,呼火長老的身影正站在其脊背之上。
落地之後,呼火長老一拍腰間皮囊袋子,隨即一道青光飛出,籠罩住了那頭威武霸氣的巨大鷹隼,倒掠回囊袋消失不見。
即便是第二次看到,袁銘還是覺得眼前這一幕分外神奇。
“儲血袋給我。”呼火長老目光從袁銘三人身上掃過,說道。
三人會意,紛紛解下身上的獸皮囊袋,送了過去。
呼火長老一一打開,送到鼻口嗅了嗅,仔細查驗。
當看到袁銘的囊袋隻有半袋時,倒也沒說什麼,可打開聞了聞後,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你殺的這頭黑熊被血魂藤寄生了?”呼火長老看向袁銘,開口問道。
“什麼血魂藤?”袁銘聞言,麵露茫然之色。
呼火長老皺了皺眉,沒有再說什麼,揮手將儲血袋全都收了起來。
“還算不錯,有三個人通過了考驗。”呼火長老點點頭,而後屈指點出。
三道細絲般的白光從他指尖射出,分別落在袁銘三人胸口,一閃而逝的融入三人身體。
袁銘還未反應過來,便覺胸口一陣溫熱,接著身上的白猿獸皮變得鬆軟,獸皮裏層那一道道根須般的血色紋路,硬生生從他身體內拉扯出來,扯動他的肌肉,內髒。
袁銘臉上扭曲起來,周身劇痛,好像整張人皮在被生生扒掉,比之前披上猿皮時還要痛苦得多。
他整個人戰栗不止,忍不住雙膝一曲,跪倒在地上,雙臂撐在地上,卻咬緊牙關,愣是沒有喊出聲。
另外兩人情況也差不多,隻是他們沒有袁銘的堅忍,紛紛倒在地上顫抖,慘呼不已。
好在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太久,幾個呼吸後,三人身上的獸皮徹底脫掉,落在地上。
可袁銘三人卻好像度過了數個時辰之久,虛脫般坐在地上,周身肌膚通紅一片,身上的衣衫已經千瘡百孔。
三人癱軟在地,大口喘息,好一會才勉強恢複過來,看向獸皮的眼神很是複雜。
披上獸皮後,他們的實力大增,可這番痛苦著實厲害。
“由外人施展披毛術,要經曆不小的痛苦,不過等你們修成法力,自己施展之時,情況會好許多。”呼火長老聲音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三人的思緒。
“當真?”三人聞言都是一喜。
“是真是假,你們試過不就知道了!接下來我傳授你們血氣法,專心聽好!”呼火長老大為不耐的說道。
三人急忙坐好,凝神聆聽。
“所謂‘血氣法’,就是一門通過冥想煉氣,來增強血氣的功法,入門後便算真正踏入了人人豔羨的修仙之途,成為一名煉氣期修士,等積攢一定的法力,便能施展披毛術。口訣如下,地肺有火,從幽泉入,上升入腹,煌煌如炬……”呼火長老緩緩說道。
整篇血氣法口訣足有兩三百字,內容也頗為繞口難懂,不過袁銘發現,自己聽了一遍便已一字不差地輕鬆記住。
“我的記憶力竟然這般好。”他心中頗為詫異,更多的是欣喜。
另外兩人不住的抓耳撓腮,滿臉焦急,顯然沒記住。
“呼火長老,能否再說一遍?”那個野豬披毛獸奴遲疑了一下後,懇求道。
“我隻再說最後一遍。”呼火長老漠然看了那人一眼,重新誦念了一遍血氣法的口訣。
兩人趕忙用心記憶,這次總算勉強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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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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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4 22:24:37
第十章 苦修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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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氣法乃是碧羅洞秘傳功法,你們未經宗門許可,不得將其外傳,違者剝皮抽魂,切記。”呼火長老又簡略提了幾句修煉時的注意事項後,話鋒一轉地警告道。
“是。”三人神情一凜,齊聲答道。
呼火長老點點頭,隱去眼中厲色,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三枚淡紫色的藥丸,分別遞給三人:
“服下。”
袁銘接過藥丸,沒有吞服,眼睛餘光看向其他兩人。
“呼火長老,這是何丹藥?”猛虎獸奴問道。
“腐心丹,我碧羅洞秘藥,服下後會慢慢侵入心脈,需得每月定時服下解藥,才能壓製毒性。”呼火長老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猛虎獸奴和野豬獸奴聽了這話,神色不禁一變。
袁銘也皺了皺眉,碧羅洞這是打算用腐心丹控製他們這些披毛獸奴。
然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並未多想,仰頭吞下藥丸,腐心丹入腹即化,一股冰涼的感覺在內腑擴散開來,逼近心髒後停在了那裏,好像有一柄冰冷的匕首抵住心髒,隨時可能刺下。
其他兩人雖麵色有些難看,在呼火長老冷漠的目光注視下,也先後服下了腐心丹。
“你們通過考驗,被傳授血氣法,已成為我碧羅洞正式披毛獸奴,往後每月到此處上交五份凶獸精血,便可獲贈腐心丹解藥。”呼火長老頗為滿意三人的態度,說道。
“敢問長老,何為凶獸?”袁銘開口問道。
“凶獸是夠吸納天地靈氣的野獸,戰力更在你們先前獵殺的野獸之上。從此處往南十裏有一處峽穀,峽穀對岸的森林中便有凶獸出沒。前提是你們修成血氣法,否則恐怕將有去無回。”呼火長老往南望了一眼,說道。
袁銘沉默不語,麵色卻很是凝重。
血氣法初聽之下便覺有些玄奧艱深,他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揣摩參悟,卻也知道想要修成,絕非易事。
而且就算修成了血氣法,能夠施展出披毛術,也不過達到之前的戰力狀態罷了。
先前獵殺那黑熊,他幾乎九死一生才勉強得手,更別說狩獵更強的凶獸了。
袁銘眼神深處掠過一絲陰雲,在呼火長老,或者說是在碧羅洞眼中,他們這些資質不佳的披毛獸奴死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供其驅使。
其他兩人很快也想明白其中利害,麵色愈發難看。
“記住,若是表現好,未來可期,望你們好自為之。”呼火長老不知見過多少披毛獸奴,一眼便看出三人心中所想,但他懶得理會,口中一邊說著,抬手在腰間輕輕一拍。
那隻巨大鷹隼再次飛身而起,托著他的身體衝天而去,十幾丈範圍內的氣流劇烈洶湧,好像刮起一場颶風,引得周遭樹搖葉擺。
三人被吹的一陣東倒西歪,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不過這麼折騰了一下,袁銘三人沉重的心情倒是被驅散了不少。
“這灰鷹氣勢遠非尋常野獸可比,多半便是凶獸的一種吧?竟能被馴服至此,看來這碧羅洞底蘊還真是深厚。”袁銘暗暗猜測,心中卻不知不覺對碧落洞多了幾分向往。
“兩位,我們三人今日能夠齊聚於此,也算有緣,不妨認識一下,在下烏魯。”猛虎披毛獸奴拱手說道。
“袁銘。”袁銘撿起白猿皮,拱手還了一禮。
“叫我喇戈就行。”野豬獸奴也報出姓名。
“原來是袁銘兄和喇戈兄,此地野獸的厲害,兩位應該都切身領教過,呼火長老剛剛吩咐的任務,單獨一人幾乎沒有希望完成,呼火長老沒有明言我等必須單獨行動,你我三人通力合作,如何?”烏魯多看了袁銘一眼,說道。
“好主意!我們三人合力,獵殺凶獸大有希望!”喇戈眼睛一亮,立刻讚同。
“關於獵殺凶獸之事,稍後再說不遲。如今我等最重要的是尋找一處安全之地修煉血氣法,我們如今都被解除了披毛術,麵對那些野獸絕無勝算,聯手行動安全些。”烏魯提議道。
“烏魯兄目光長遠,確實要先找一處安全的地方。”喇戈微微一愣,而後道。
“袁銘兄,不知你意下如何?”烏魯笑了笑,看向袁銘。
“抱歉,袁某向來習慣一個人行動。”袁銘默然了片刻,搖頭說道,不等二人再開口便轉身離開。
他已經準備好了安全的棲身之地,而且他對於烏魯兩個剛剛認識之人,絲毫信任也無,待在一起恐怕會日夜擔憂,既如此,還不如單獨行動好些。
“都說中原人向來自詡天朝上邦,夜郎自大,看來傳言不假。說起來,能憑借沒什麼威能的白猿獸皮通過考驗,倒也有幾分本事。”喇戈撇了撇嘴,說道。
“算了,人各有誌,不強求。喇戈兄,我們走吧,這兩天獵獸的時候,我已經找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我二人通力合作,相信會有一番作為。”烏魯撿起獸皮,和喇戈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袁銘將猿皮纏在腰間,又在全身塗滿淤泥以遮掩氣息,小心的朝先前棲身的山洞而去,遇到任何風吹草動都立刻潛伏起來。
他現在沒有披毛術相助,也沒有什麼趁手兵刃,單靠一些槍棒之術,根本不是此地野獸的對手。
好在他的運氣不差,一路上雖然數次遇到野獸,都及時潛伏避讓,倒是有驚無險,平安抵達山洞。
他奮力搬來幾塊大石,將洞口堵住,洞內陷入了昏暗,隻有幾縷微弱的光芒從縫隙處照射進來。
至此,袁銘緊繃的心弦才微鬆,略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汙泥,開始閉上雙目,將血氣法的口訣在腦海中細細回憶一遍後,開始嚐試參悟修煉。
他首先按照呼火長老所說的方法,掰著雙腿盤膝坐下,擺出一副五心朝天的姿勢,隨後心中默念起那口訣來。
“地肺有火,從幽泉入,上升入腹,煌煌如炬……”
念誦之時,袁銘就感覺到身下地麵忽然有溫熱感覺升騰,從尾骨下方向上傳遞,在體內各處兜轉一圈後,緩緩收歸至小腹位置。
他心中一喜,剛想依言穩住腹部那股熱流,可下一瞬,那溫熱之感就忽然消散,再無半點特殊感覺了。
“咦,這是怎麼回事?”
袁銘皺眉沉思,發現自己的動作並無差錯,口訣吟誦也同樣沒有問題,於是再次嚐試起來。
然而,這一次結果卻沒有什麼不同,依舊是隻能在小腹位置感覺到些微熱流,卻無法穩固住這股熱流,隻能眼睜睜任其先聚後散,消於無形。
按照先前呼火長老所述,在運行一個大周天循環後,正常情況應該是能於丹田處保持這股熱流,使之如同一隻碳爐,給周身氣血加熱,令氣血活躍旺盛,並逐步使之滋養壯大,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取決於個人的悟性和資質。
等到氣血足夠壯,在修煉之時會有毛發外聳的感覺,此時周身毛孔大開,便能進一步嚐試感應和吸納天地之間蘊含的縹緲靈氣。
一旦靈氣通過毛孔進入身體,再經丹田轉化之後,便能化為自身法力蓄積,蓄至一定程度之時,可通過披毛之術催動獸皮使之活化,與自身血肉結合,繼而便可化身半人半獸的狀態,擁有遠超平日的力量。
可袁銘卻尷尬地發現,自己在修煉的第一步,就已經被攔了下來。
之後,他又連續嚐試了好幾次,結果卻都以失敗告終。
袁銘對此並未氣餒,他早就料到血氣法修煉不會容易,今日不成,那便明日繼續摸索,相信自己終能成功。
“咕……”
這時候,他的小腹傳來一聲鳴叫,卻是已經餓了。
袁銘揉著空空的肚子,起身割下一塊黑熊肉吞吃下去,又喝了兩口水,繼續修煉血氣法。
修煉無歲月,轉眼過去了半月。
地洞內,袁銘盤膝而坐,五心向天。
天地靈氣緩緩彙聚而來,按照血氣法的路線運轉一周天,朝丹田沉去。
之前的問題還在,好不容易聚攏的靈氣快速溢散,頃刻間消散了九成九,隻有一縷幾乎察覺不到的靈力進入丹田,轉化為法力。
“還是這樣,看來我的資質夠嗆。”袁銘睜開眼睛,麵色有些凝重。
半月苦修,他總算有了少許進步,衝突了靈力無法進入丹田的瓶頸,將吸納來的天地靈氣納入丹田。
然而靈力溢散的情況仍然非常嚴重,幾乎百不存一,他苦修半月,丹田隻積攢了一絲法力,距離催動披毛術差得遠了,按照他現在的修煉速度,起碼半年以上才能積攢足夠的法力。
袁銘不由搖頭苦笑,別說半年,一個月後,他恐怕就要毒發身亡了。
難道這血氣法本就更適合南疆人修煉,自己中原人的身子骨有些水土不服?
他不由得如此猜測起來。
更麻煩的是,地洞內的食物和飲水都幾乎用光,沒法再這麼安心的修煉下去了,而外出獵食,以如今的血肉之軀,一旦再遭遇黑熊青狼之流,那可是十死無生。
“難道我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裏?不,我還有時間,不能放棄!”袁銘咬緊牙關,掰著雙腿作出五心向天的姿勢,打算繼續苦修。
眼下除了繼續修煉外,他似乎也沒有其他任何辦法了,因為停下隻有死路一條,繼續嚐試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又過了半日,十數個大周天下來,丹田中的那一絲法力,幾乎紋絲未動。
“給我法力……我要回中原!”袁銘心中無名怒火升起,強烈的執念不減反增。
下一瞬,他的眼前猛地一黑,幾乎昏死過去。
與此同時,他右臂上突然微微一熱,似乎有一股灼熱氣流滲透進來,立刻又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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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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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5 21:53:46
第十一章 香爐
“怎麼回事?”袁銘心頭一跳,急忙看向右臂發熱之處。
這半個月來他一直待在昏暗的環境,雙目也漸漸適應了黑暗,發熱之處是一個淺淺的青色印記,看樣子有些像是一個香爐。
原本極淡的印記,此刻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清晰起來,散發出絲絲微弱的光芒。
“咦,我手臂上何時多了這麼個古怪印記?”袁銘愕然,用手指碰觸了一下,青色印記摸上去不痛不癢,並無什麼異樣。
他略一沉吟,嚐試調動丹田內的那一絲法力,凝聚到指尖,點在青色印記上。
印記發出的光芒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法力波動,讓其心中沒來由得生出一股想要如此去做的衝動。
青色印記突然發出一股吸力,“咻”的一下將那一絲法力吞噬進去!
袁銘大驚失色,這絲法力可是他辛苦半月,好不容易才積蓄而出的,竟然一朝喪盡。
他慌亂之下,運轉血氣法,試圖將法力從印記內吸回來,但卻哪裏吸得出來,一顆心直沉了下去。
法力積攢本就困難,如今徹底前功盡棄。
就在袁銘有些萬念俱灰之際,青色印記內湧現一團熱流,一團朦朧光芒隨即在他手臂上亮了起來。
袁銘瞪大了雙眼,看向那團光芒。
隨即,他驚訝地看到,那團光芒裏赫然有一隻巴掌大小的青色香爐浮現而出,在光芒的托舉下,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身前。
那香爐看起來似乎是陶土燒製,三足雙耳,卻無頂蓋,一麵刻有陰陽雙魚太極圖案,另一麵則有星辰點刻,銘刻著一片星空般的陣圖。
陰陽太極圖案熠熠生輝,看起來很是神秘。
香爐之上,還赫然插著一短兩長,三根黑香。
袁銘被這奇異景象嚇了一跳,愣神了幾個呼吸,這才伸出手掌,用指腹輕輕在香爐上摩挲了一陣,指尖傳來細膩真實的觸感。
“不是幻覺。”
袁銘坐直了身子,又輕輕撫摸了一下那三根黑香,隻覺得材質似乎與普通香並無區別,不過摸著更加細膩光滑一些。
他又低頭去看自己的手臂,那裏的印記已經沒有了,隻剩下微微的灼熱之感。
“奇怪,這香爐到底哪裏來的?怎麼會跑我手臂上去的?”
袁銘正詫異間,腦海中忽然有一段記憶湧了出來,恍惚間記起自己墜入河中,在滾滾浪濤裏翻滾衝撞,最終被暗流卷入水底。
在混亂中,他在水底看到了一團光芒,伸手掙紮著摸到了一件事物。
那事物,正是香爐。
袁銘的瞳孔瞬間收縮,再看向香爐時,目光變得更加驚奇。
雖然還不知道這香爐究竟是什麼,但此物既能附於自己身上,絕對不是凡俗之物。
袁銘將掌心貼在香爐上,隻覺一股熱流滲透過來,快速傳入腦海。
他隻覺腦中一陣清涼之意閃過,這些天沒日沒夜修煉積累的疲憊消失無蹤,精神異常振奮。
“這香爐果然是神物,竟然能此等提神功效。”袁銘欣喜地喃喃自語道。
他看著爐中佇立著的三根黑香,略一沉吟,再度用鑽木的方式燃起一團火焰,點燃了一節布絮。
他手捧著布絮火苗,小心翼翼送向香爐,點燃了其中一根黑香。
香頭燃起一粒火星,在幽黑的地洞裏亮起一個微小的光點,上麵升騰起嫋嫋煙霧。
袁銘頓時嗅到了一種記憶裏從未有過的獨特香味,介於檀香和鬆香之間,隻是輕輕嗅到了一點,就讓他的意識變得昏沉,雙眼變得模糊了起來。
“迷香?”
袁銘的腦海裏剛剛閃過這麼一個念頭,立刻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失去了所有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逐漸恢複,一陣嘈雜聲音在四周響起。
“不好,有野獸來襲!”袁銘心頭一驚,豁然睜開了雙眼。
可映入眼簾的不是昏暗的地洞,而是一張十分寬大,鋪著金黃繡花綢布的雕花桌案。
桌案上整齊擺放著文房四寶和一遝黃緞包皮的書冊,硯台是雕龍的,毛筆是玉杆狼毫的,每一件都精致華美。
“做夢了?”
袁銘恍然警醒,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大殿當中。
大殿堂下,還有四個身穿白色錦衣的人,兩男兩女,分別低頭列在兩側。
“陛下,您睡醒了?”這時,身邊突然一個尖細嗓音傳來。
袁銘這才注意到,身旁還站著一個身穿錦袍,手持浮塵,麵白無須的陰柔中年男子。
“陛下?”袁銘眼睛一眯,這人在叫自己?
看著他一臉的諂媚笑意,袁銘皺緊了眉頭,視線落在雕花桌案旁邊的一麵光滑銅鏡上,裏麵清晰映照出他的身影,卻是一個身穿華麗金袍的少年,胸口繡著一個五爪金龍圖案。
那少年與他的年紀相仿,麵容卻是截然不同!
袁銘身子不由向後一靠,撞在了龍椅的靠背上。
“哎喲,奴才該死,驚到陛下了。”陰柔男子嚇了一跳,連忙惶恐的跪了下去,口中喊道。
堂下的四人也是一個激靈,紛紛跪在了地上,低著頭不敢抬起分毫。
袁銘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沒有理會陰柔男子等人。
自己剛剛還在昏暗的地洞,怎麼突然來到這麼一個地方,若說做夢,這周圍的一切也太真實了,無論是觸覺,聽覺,嗅覺,都和平日沒有兩樣。
“莫非是那個香爐,把我弄到了這裏?”袁銘回想之前的行為,驀然冒出一個念頭,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我……我沒事,你們先出去。”他深吸一口氣,穩住了心神,緩緩說道。
“是!”
陰柔男子略一遲疑,還是連忙應下,帶著所有人,倒退著出了宮殿。
等到殿內整個清空下來,袁銘才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來到銅鏡前左顧右盼地打量,終於確認這幅身軀,不是自己的。
大殿內到處雕龍畫鳳,顏色也以代表九五之尊的金黃為主,結合剛剛那陰柔男子對他的稱呼,以及身上的金色龍袍,這具身體似乎是一個少年皇帝。
“我這是被那香爐弄死了之後又投胎了?可投胎不也應該是投在新生的嬰兒身上才對麼?怎麼會投在一個半大少年身上?”袁銘心中疑惑不已。
他在屋內踱了片刻,回到桌案後坐下,冷靜了一會,心中不禁冒出一個古怪念頭:“莫非是我神魂出竅,附身在了他人身上?”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更靠譜的答案了。
就在此時,袁銘鼻子抽了抽,聞到一股香噴噴的味道,尋著香味望去,卻見桌案的一角放著一個尺許見方的瓷器捧盒,表麵雕著形似鳥獸的花綠色紋路。
他忙伸手揭開盒蓋,頓時噴香撲鼻。
盒子中赫然盛放著形態各異的精致糕點,有方有圓,還有花朵造型,色彩各異,還蒸騰著熱氣。
袁銘這些時日吃的都是生肉,而且為了節省食物,每天吃的都很少,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二話不說的伸手抓起一個猶如白玉般晶瑩的半透明方糕塞入口中,大口咀嚼起來。
一股清甜可口的棗味融合著桂花的香氣頓時充斥整個口腔。
“好吃!”
他沒等口中的食物完全咀嚼完,又忙不迭地抓起一個形似荷花的糕點吞下,真是酥鬆香甜。
袁銘幹脆站起身,雙手並用,如風卷殘雲般將盒中糕點一掃而空,而後抄起旁邊的一隻茶壺對著嘴一陣咕咚咕咚,直至將壺中茶水喝了個幹幹淨淨。
“隔”
袁銘打了個飽嗝,一屁股坐回龍椅,伸手用袖子抹了抹嘴巴,摸了摸微凸的肚皮,說不出的滿足。
吃飽的感覺真好,他可是許久沒吃的這般暢快淋漓了!
酒足飯飽之後,袁銘才重新開始考慮眼前的一切。
自己是不是被那香爐弄到此地的?如果真是,或許能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他朝周圍望去,尋找那個香爐,身前的桌案上倒是擺放了一個香爐,卻是古銅色的,樣式也和剛剛從自己手臂印記裏冒出的大不相同。
“手臂印記!”袁銘突然想起一事,連忙挽起右臂的服飾,眼睛頓時瞪大。
他右臂靠近肘部的地方,赫然出現一個青色印記,和原本身體的印記一模一樣,裏麵隱隱有一股熱流轉動。
袁銘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現在基本確定,他就是被那香爐弄到此地,那是否還能回去?
這具身體雖然是皇帝,年紀也和自己差不多,可他還是想返回自己的身體。
袁銘用手指碰觸了一下那青色印記,毫無反應。
他又用別的東西嚐試,印記同樣毫無動靜。
“可惜這個小皇帝並非修仙中人,體內沒有法力,不然可以試探一下能否在這裏召喚香爐。”袁銘無奈放棄,暗歎一聲。
袁銘將思緒一收後,目光一轉,落在了桌案上堆砌的黃緞書冊上。
現在不知能不能返回原先的身體,還是先弄清楚眼下的情況,扮演好小皇帝的角色,別被人看出破綻來。
想到這裏,他拿過一本冊子翻開,卻是一名州官稟報轄境內遭遇水患的事情,祈求皇帝開恩,準許開州府糧倉賑災。
原本隻是簡簡單單幾句話的事情,這州官卻說得十分繁瑣,先是忙著告罪上天,之後又說天不垂憐,然後又用了一大段描述,講述災區景象。
在洋洋灑灑說了數千字後,到了奏折末尾才呈報了具體受災狀況和救災措施,看得袁銘是一陣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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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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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6 18:27:38
第十二章 九元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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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囉嗦!”
袁銘搖了搖頭,又打開一本奏折,裏麵則是工部一名侍郎關於修繕長春觀天尊殿事宜的奏報,同樣是長篇大論,看得袁銘興致索然。
還沒看完,他就匆匆合上奏折扔到了一邊。
“看來當皇帝也不輕鬆,要是我的話,一定把這些說廢話的官員拉出來,好好打一頓板子才行。”袁銘嘴裏嘀咕道。
他揉著眉心,振奮了一下精神,又打開了第三本奏折。
這個奏章倒是和前麵的不同,看起來言語十分簡潔幹練,一開頭就用簡練的幾句話向皇帝稟奏了本邦派遣前往南疆使團遇襲的事情。
“原來是名武將,果然和掉書袋的文臣大不相同。”袁銘一看末尾署名,鎮南將軍袁祚衝。
“袁祚衝?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聽過?”他喃喃自語,正打算細細翻閱一下奏折,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線索之時,外麵突然傳來了那個陰柔男子的稟報聲:
“陛下,國師玉壺仙長求見。”
“玉壺仙長,聽名字似乎是修仙之人!”袁銘眼皮一跳,下意識就想出言拒絕。
可他轉念一想,自己完全不了解這少年皇帝和玉壺仙長的關係,貿然拒絕似乎不妥。
更何況神魂附體少年皇帝,太過匪夷所思,這位仙長應該察覺不到。
“請進來。”瞬間權衡過後,袁銘放下手中奏折,說道。
那陰柔男子答應一聲,殿門隨即被推了開來。
一名身穿紫金道袍的耄耋老者邁步進來,向著他打了一個道門稽首,口裏訟道:
“福生無量天尊。”
袁銘視線打量過去,就見老道長相貌清臒,麵容雖然枯瘦,臉上皮膚卻有容光,三縷長須垂在胸前,頗有仙風道骨。
加之身穿繡有八卦雲紋的紫金道袍,頭戴金絲攢簇的蓮花寶冠,整個人看起來更平添幾分皇家貴氣,讓人望之不由心生敬畏。
“國師不必多禮,此番前來,所為何事?”袁銘手掌虛抬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措辭,說道。
“剛剛聽聞李公公言說陛下龍體欠安,貧道特來探望。”玉壺道長一甩拂塵,回道。
“朕無大礙,國師有心了。”袁銘拿捏住腔調,說道。
“陛下龍體關乎天下興衰,大意不得,還是讓貧道給您號一號脈吧。”玉壺道長卻是不由分說,走上前來。
袁銘眼神一眯,這人好生蠻橫,可他現在沒有了解清楚二者的關係,強行拒絕不好收場,伸出了手腕。
玉壺道長掃了案桌一角空空如也的瓷器捧盒一眼,很快收回視線,手指一拈,搭在了袁銘的手腕處。
一絲微涼的氣息滲透進來,快速流遍他全身各處。
“這老道果然是個修仙之人!”袁銘瞳孔微微收縮,大氣不敢喘一下,心中有些後悔讓此人給自己號脈,希望其別查出端倪才好。
老道閉目凝神,片刻之後神情變了一變。
“國師,如何?”袁銘硬著頭皮問道。
“陛下近來是否休憩不佳?脈象顯示血氣尚佳,但神魂似有不安。”玉壺道長睜開雙眼,說道。
“朕近來確實睡眠不佳,偶爾還有驚夢,不會有大礙吧?”袁銘含糊的說道。
“陛下不必過於憂慮,這些隻是小事。若是陛下肯聽貧道一聲,早日修煉《九元訣》,有法力傍身,自是不會有這些問題。”玉壺道長撫須說道。
“國師你剛說什麼?”袁銘眨著眼睛,又問了一遍。
“九元訣乃是我長春觀秘傳功法,非精英弟子不傳,修煉起來沒有任何風險,還有強身健體的功效,陛下您何故一再推辭。”玉壺道長輕歎一聲,說道。
“九元訣?此功法當真有你說的這般神奇?”袁銘眼珠轉動,試探著問道。
“當然,九元訣是道門秘傳,我長春觀曆代祖師更花費了無數心力改進完善,非是貧道誇口,若論鞏固經脈,調理氣血等功效,天下任何功法也不能和九元訣相比。”玉壺道長傲然說道。
“此功法積累法力的速度如何?”袁銘呼吸略微急促,追問道。
“道門功法講究循序漸進,九元訣原本確實不以修煉速度見長,隻不過我長春觀第九代掌教無方子花費絕大心力,將一門聚靈術融入了九元訣內,此功法積累法力的速度提高了很多,比起一些魔道功法也不遜色,而且最關鍵的是,毫無隱患。”玉壺道長笑了笑,有些自得地說道。
“既然國師如此力薦,這九元訣我修煉便是,還請國師指教。”袁銘起身,對著老道躬身一拜。
玉壺道長聞言卻是一滯,盯著少年皇帝上下打量了兩遍,眼中閃過驚訝的神情,隻是很快,他緊鎖的眉頭就忽然舒張開來,臉上露出老懷安慰之色。
“好好好,陛下今日終於開了心竅,實乃順應天道之舉,貧道自當用心施教。”玉壺道長連說三個“好”字,難掩心中喜悅。
說著,他從袖中摸出一本寫著《九元訣-上篇》紫色雲籙書冊,遞給了“袁銘”。
袁銘忙雙手接下,迫不及待地打開閱讀起來。
與那血氣法口訣不同的是,這部九元訣上篇的內容頗多,洋洋灑灑有將近千餘字,字裏行間古樸大氣,一看便知比血氣法精妙得多。
根據書冊中所述,這部功法上篇一共十三層,與煉氣期法力修為一一對應。
袁銘快速閱讀,心中大喜不已。
“陛下,修行一事與讀書養氣並無二致,唯有勤學苦練而已。這九元訣乃是長春觀祖傳寶典,非宗門嫡傳與大晉國祚傳承者不可輕授。今日傳上篇於陛下,還請謹守道則,不可外傳。”玉壺道長叮囑道。
袁銘一心沉浸在《九元訣》中,沒有回話。
“陛下,道法修行戒驕戒躁,也不可過於心急。今日得了法訣,且先熟悉背誦,等所有口訣牢記於心,貧道再來給陛下解惑。”看到皇帝如此專心,玉壺道長一捋長須,心中頗為寬慰,提醒了一句後,起身便要離開。
就在此刻,就聽“啪”的一聲輕響,袁銘已經合上了那本紫色書冊。
“國師,九元訣的內容我已熟記,隻是有些地方尚不明了,還請國師解惑。”袁銘一臉鄭重,開口說道。
老道長手捋長須的動作頓時僵住,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皇帝。
“陛下……都記住了?”
“記住了。”袁銘認真的點了點頭道。
說完之後,他也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記憶力似乎有些異乎尋常。
當初學習血氣法的時候,也是隻聽過一邊,就能立馬記住,隻不過當時隻有區區兩百字,袁銘自己也沒當回事。
可現在來看,他是能夠做到過目不忘的。
“陛下,天府藏雲門,列缺入太淵的下一句是什麼?”玉壺道長頓了頓後,開口問道。
“魚際行經渠,不返躍龍門。”袁銘立即答道。
“神衝太虛苑?”玉壺道長繼續問。
“意守丹田宮。”袁銘意態輕鬆答。
“伯陽不轉行餘陰?”
“天乾有餘通地乾。”
……
一番問答過後,玉壺道長臉上驚喜之色越發濃重,忍不住嘖嘖稱讚道:“過往隻道陛下尚且年幼耽於玩樂,今日方知乃是藏拙之舉,陛下有此過目不忘之能,想來修行也必定順水推舟,一日千裏。”
袁銘聞言,心中暗道:“這可就不一定了。”
“道長,此書前麵所言天府,雲門,列缺,太淵之類,我都知道,乃是人之諸身竅穴,可這太虛苑和丹田宮又是什麼?”袁銘抓緊機會,開口問道。
難得見皇帝陛下如此好學,老道也不疑有他,當即解答道:
“陛下所知的竅穴與修行相關的竅穴基本是一致的,隻不過修行竅穴位置更深一些,等你修行出法力時,自然會有所察覺。至於太虛苑,說的便是人之識海,也便是藏神魂,納心意的地方。丹田宮也叫丹田,則是日後貯藏法力之地,在人之下腹。”
“原來如此……”袁銘在自己肚子上比劃了一下,發現基本與修煉血氣法時,那股熱流彙聚的地方一樣。
袁銘抓緊機會,趕緊又將心中疑惑,一一問出。
玉壺道長雖然覺得眼前的陛下很不一樣,但還是耐心解答。
很快,袁銘的所有疑惑都已經得到解答,對九元訣再無疑惑,就在龍椅上盤膝而坐,便要嚐試修煉。
就在此刻,他右臂上的印記突然一跳,裏麵的熱流快速消退。
袁銘正要查看,忽然覺得一陣難以言喻的困乏之感襲來,眼皮沉重到無法抬起,眼前一黑,再度失去了意識。
一片昏沉中,袁銘隻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不知多久後才慢慢蘇醒。
他揉了一把眼睛,才發現自己回到了灰暗的地洞,身體也變成了自己的那具。
“我這是……回來了!”袁銘心中一鬆。
那隻形製古樸的青陶香爐此刻正擺放在他身前,上麵插著兩根纖細黑香,第三根的香火燃盡,隻剩下最後一丁點火星還未熄滅。
他先前用來點香的布絮也燃燒殆盡,隻剩一點握在手中,捏布的兩根手指發黑,發出陣陣灼燒的刺痛,顯然是被布絮上火苗灼燒所致。
袁銘甩了甩手指,看來他的意識降臨到少年皇帝身上的時候,自己的身體保持著一動不動的狀態,無知無覺,被火燒到也毫無反應。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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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7 13:12:59
第十三章 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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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眼見手指沒什麼大礙,便不再理會,伸手去拿香爐。
就在此刻,那根黑香上最後那點火星徹底熄滅,一陣朦朧光芒亮起,他的手指竟是直接從香爐上穿了過去。
下一瞬,青陶香爐徹底消失,化作一道流光飛入手臂印記處。
袁銘瞳孔一縮,原本還有些頭腦昏沉的意識,瞬間清醒了。
他挽起自己的右臂,卻見那青色印記再次出現在那裏,隻是沒有再散發出光芒。
袁銘用手指輕撫印記,不久前化身少年皇帝的記憶,開始一點一滴浮現在腦海。
“看來這香爐隻是將我送到那少年皇帝身上待了一段時間,時限一到便會立刻返回本體。”他略一思量,心中有些恍然。
這種經曆非常新奇,袁銘年少心熱,忍不住想要再次體驗一下。
隻可惜他體內已經沒有絲毫法力,召喚那香爐也無法做到。
“香爐體驗雖然玄妙,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修煉出足夠的法力,施展出披毛術!”袁銘定了定神,將玩耍的心思拋開,盤膝坐好,正要運轉血氣法。
“我修煉血氣法進境實在太慢,那玉壺老道誇口九元訣積攢法力的速度極快,不如試試看吧。”他腦海驀然冒出一個念頭。
隻是九元訣和血氣法是兩門截然不同的功法,此功修煉出的法力,不知能否施展披毛術?
“不管了,先試試看再說。”
袁銘心中計定,緩緩閉上雙眼,開始仔細回憶九元訣內容,並且在心中默默吟誦起來。
不多時,他隻覺全身各處穴竅緩緩打開,外界靈氣順著開啟的穴竅緩緩滲入,化為一絲絲熱流在奇經八脈之中流轉起來。
“九元訣竟然能用全身各處穴竅同時吸納天地靈氣!”袁銘又驚又喜。
血氣法隻能用腳底湧泉,頭頂百彙等數個易於掌控的穴竅溝通外界,單單穴竅數量,九元訣便勝過血氣法不知多少倍。
袁銘繼續打坐運功,吐納天地靈氣。
這些靈氣起初隻是逐漸滲透,隨著他持續不斷的運轉周天,靈氣入體的速度逐漸加快,且整個過程毫無遲滯阻礙,酣暢無比。
漸漸地,奇經八脈中的靈氣越聚越多,逐漸將經脈撐滿,變得有些鼓脹。
袁銘不知道這個情況是否正常,隻能繼續運轉九元訣,試圖將這些靈氣理順,很快形成一道清晰的靈氣奔流,和血氣法若有若無的氣流截然不同。
他操控靈氣奔流在體內運轉一個周天,最後下沉丹田。
無論是九元訣,還是血氣法,基本要義都是相同的,將吸納來的靈氣在體內運轉周天,然後下沉至丹田,轉化為法力。
袁銘緊緊盯著靈力奔流,生怕其再度溢散。
然而他的擔憂並未出現,靈力奔流順利突破丹田瓶頸,進入丹田。
“這麼輕易便成了?”袁銘驚喜不已。
修煉血氣法困擾了他半個月的難題,如今卻悄無聲息的化解了。
這一切都是九元訣的功效,此功法是真正的修行法門,品級絕對遠超血氣法,甚至可以說,二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難怪那玉壺老道對九元訣如此推崇。”袁銘暗道。
他所不知道的是,這《九元訣》乃是中原大晉國長春觀的頂級入門修煉功法,即便是長春觀的普通內門弟子,也未必有機會一窺究竟,其對於修行迷津的指點和造詣,更是遠非《血氣法》此種南疆尋常功法可比的。
袁銘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運轉功法,凝於丹田的靈氣忽然有些躁動起來,就像是脫韁的野馬,有些要胡亂衝撞的跡象。
他立馬想起那句“神入太虛苑,意守丹田宮”,當即收斂所有心神意識,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丹田位置。
片刻功夫之後,丹田內的靈氣就變得十分炙熱,隱約有要燃燒起來的感覺。
袁銘並未慌張,先前玉壺道長指點他時已經說過,這種感覺正是要化靈氣為法力的跡象。
他當即加快在心中吟誦九元訣,輔助那股灼熱靈氣衝破桎梏,很快完成最後的轉變,化為一道微涼法力。
“九元訣在凝練法力方麵,也比血氣法高明很多啊。”袁銘嘖嘖稱奇。
他沒有繼續修煉下去,而是將剛剛凝練出的法力運轉到手指,毫不猶豫地點在了右臂的青色印記上。
今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都是由這個神秘香爐所起,尤其是他陰差陽錯之下獲得了九元訣此等逆天功法,令他忍不住想要將這香爐再次召喚出來,看看能否還能有其他奇遇。
如他所料,印記再度發出一股吸力,將這絲法力吞噬,印記上青光閃過,神秘香爐憑空浮現而出。
看到這一幕,袁銘鬆了口氣。
現在他基本可以確定,青色香爐並非一次性的消耗品,那青色印記是香爐附在他身上後形成的,隻要稍稍注入法力就能喚出
他欣喜的打量手中香爐,突然輕咦一聲。
青色香爐其他地方都和之前一樣,就是上麵的太極圖案黯淡無光,不像先前那樣熠熠生輝。
袁銘眉頭上挑,摸索了一番太極圖案,甚至運起法力注入其中,太極圖案都沒有異常發生。
“看來這太極圖牽扯到香爐的某個機關。”他心下暗道,隨即移開視線,看向香爐內的兩根黑色線香,麵露沉吟之色。
根據之前的情況看,點燃這兩根黑色線香,便能夠穿梭空間,附體在某個人身上,線香隻剩下兩根,也就是說他還有兩次穿梭附體他人的機會。
隻是這香爐神秘莫測,又附在了他身上,若不能掌握全貌,他心裏實在放心不下。
權衡良久,袁銘咬牙再度升起火,燃起一塊布絮,將其靠近香爐的黑色線香。
他這次點燃的是那兩根長香中的一支。
然而任憑火苗灼燒,黑色長香沒有絲毫點燃的趨勢。
“怎麼回事,之前明明很輕易就點著了。”袁銘皺起眉頭,將燃燒的布絮靠近另一根黑色長香,同樣無法點燃。
“怪了,莫非這香爐需要滿足某個條件才能點香穿梭?”他喃喃自語,視線突然落在黯淡的陰陽太極圖案上。
“或許需要在這太極圖案明亮的時候,才能點著香?”袁銘暗自猜測。
除了這個原因,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隻是如何才能讓太極圖案點亮,他毫無頭緒。
“咕嚕……”
他的肚子打鼓般響動,一股強烈的饑餓感襲上心頭,打斷了他的思緒。
“算了,這香爐確實很神秘,若要一時半會探查清楚並不現實,以後再說吧。”袁銘搖了搖頭,不再徒勞費神。
他手托香爐,考慮如何將其收入身體。
這香爐之前都是自行回到右臂,他還沒有參悟出收鼎之法。
他這個念頭剛剛冒出,青色香爐突然變得透明,化為一團青色光影,回到了右臂內,形成那個印記。
“果然是寶物。”袁銘麵上一喜,愈發認定這香爐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隻是再厲害的寶物,也沒法解決餓肚子的問題。
他起身來到地洞裏麵,拿出一塊獸皮,裏麵包著五六枚野果,這是之前吃剩下的。
洞內的肉食已經吃光,他現在仍然無法施展披毛術,出洞覓食又太過危險,接下來隻能依靠這些野果勉強祭一下五髒廟。
“一定要在果子吃完前修成披毛術!”袁銘暗暗下定決心,拿過一枚果子狼吞虎咽的吞吃下去,饑火稍歇。
他沒有絲毫耽擱,立刻盤膝坐下,運轉九元訣。
附近的天地靈氣彙聚過來,從各處穴竅滾滾進入他的身體,丹田內法力再度開始凝聚。
轉眼五日過去。
袁銘盤膝坐在地洞內,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嘴唇發白幹裂。
他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天一個野果哪能吃飽,隻能勉強活命,好在九元訣的修煉出奇的順利。
天地靈氣源源不斷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從周身竅穴中進入經脈,再按照九元訣的路線運行,轉化為一絲絲法力。
丹田內的法力彙絲成縷,緩緩流轉,半日後,形成了一團小小的漩渦。
“總算形成法力氣旋了。”袁銘心中大喜。
按照呼火長老先前所言,凝結法力氣旋,便意味著法力小有根基,能夠施展披毛術了。
袁銘睜開眼睛,迫不及待的將腰間的白猿之皮披在身上,掐訣誦咒,催動呼火長老先前一並傳授的披毛術口訣。
隨著他的施法,白猿皮上泛起絲絲白光,而後如同活了過來般覆蓋住他的身體,一道道根須般的血色紋路從猿皮內側冒出,紮進了他的身體。
袁銘握緊拳頭,勉強忍住全身針紮般的痛苦。
不過正如呼火長老之前所言,由他本人施法,披毛術的痛苦減弱了很多。
白猿皮很快將袁銘全身覆蓋,化為一頭白色人猿,一股強大的力量充斥全身。
袁銘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毛茸茸的模樣,口中長出一口氣。
時隔二十天,他終於依靠自己又施展出了披毛術,有了自保之力,不再是沒有力量的弱小存在了。
隻是他餓了好幾天,身體虛弱無力,體內湧動的力量比起之前小了不少。
但對此袁銘卻並沒有太在意,能在五天積攢足夠的法力,施展出披毛術,他已經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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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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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8 14:06:23
第十四章 磨刀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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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移開地洞門口的大石,施展披毛術化身白猿,縱身一躍而出,三兩下爬上了附近一株大樹。
由於近乎二十天都沒日沒夜地待在地洞內,此時呼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令他精神不由一振,頗覺神清氣爽。
深深呼吸了一下後,袁銘開始在一株株大樹上間騰挪縱躍,朝此前那條河流方向掠去。
雖然已經能自行施展披毛術,可獵殺野獸本就不是一件易事,他打算抓捕一些食人魚,先填飽肚子,恢複些體力再說。
袁銘來到距離河水不足三十丈的一棵大樹上時,身形一頓,將身子掩隱在茂密的樹葉後麵,透過縫隙朝下方望去。
隻見不遠處的河水中,一個半人半虎模樣的身影,正在不斷撲騰,每一次起身口中都可隱約看到咬著一條魚,仰喉吞下後便再次撲入水中。
袁銘認得此人,正是烏魯,之前和其同行的喇戈卻不見蹤影。
“這家夥竟也這般快修成了披毛術!”袁銘心中有些驚訝。
自己苦修血氣術一直不得要領,最終憑借九元訣才在今日修成披毛術,烏魯和他一樣,都隻有四靈根資質,沒想到竟已成功了?
袁銘沒有現身,遠遠看著烏魯抓捕十幾條食人魚並離開後,才從樹上一躍而下,來到了河邊。
和之前一樣,他忍痛利用猿尾釣上十來條食人魚,用一塊熊皮抱著,快速離開了水邊。
他返回地洞,生火將這些魚兒烤熟。
十幾條食人魚下肚,其中兩條魚腹內還有許多大補元氣的黑色魚籽,袁銘明顯感覺到精氣神旺盛了不少,體力也開始恢複。
吃飽喝足後,他抹了抹嘴巴,思量起接下來的對策。
現在距離一個月期限隻剩下十天,需要繳納五份凶獸精血才能換到解藥,他雖然能自行施展披毛術,可實力與之前相比卻並未有太多變化,先前獵殺那頭黑熊都如此困難,更何況是凶獸。
考慮片刻,袁銘還是決定先等一等,花幾天時間調理身體,同時繼續積攢一些法力,再去獵殺凶獸。
呼火長老告訴過他們,法力越強,披毛術的威力就會越大,磨刀不誤砍柴工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他盤膝坐下,繼續運轉九元訣,吐納天地靈氣。
轉眼又是五天過去。
袁銘正在地洞內靜靜的吐納養神時,一縷金色的朝陽從石頭縫隙照射進來,清脆的鳥叫聲也從外麵傳來。
袁銘雙目睜開,停止了修煉,拿起旁邊一塊涼掉的烤肉,幾口吞吃下去,又喝了點水,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此時的他,皮膚由內而外透出一股晶瑩的光澤,先前臉上的憔悴早已不複存在。
玉壺老道說的不錯,九元訣在固本培元,調理身體上效果不凡,飲食充足,再加上九元訣的調理,他的身體已經徹底恢複了過來。
而經過五天苦修,他的法力也壯大了不少,丹田內一團小小的法力正緩緩流轉。
隻是距離一月的期限隻有五天,必須要出發獵獸了!
袁銘一念及此,離開地洞,掐訣施展披毛術,腰間的白色猿皮翻卷而上,一頭白猿很快出現在樹林間。
白猿身形隱隱比之前壯碩了幾分,舉手投足間的力量,也增長了一小半的樣子。
“果然法力越強大,披毛術的威力越大!”袁銘微微頷首,朝南方奔去。
奔走了小半個時辰,前方視野突然一闊,森林到了盡頭,一條巨大的峽穀出現在前方。
這條峽穀寬足有二三裏,長不知多少,朝兩邊不斷延伸,一直抵達視野盡頭。
峽穀內部飄蕩著白色的霧氣,深不見底,好像一道天塹,將兩岸隔絕開來。
“這裏想必就是呼火長老所說的峽穀了吧。”袁銘自語了一句。
峽穀對麵也是一片茂密的山林,據說那些凶獸就在對岸,他要殺獸取血,需要橫渡峽穀。
隻是穀底內白霧彌漫,不知有多深,是否有凶獸盤踞?
他撿起一塊石頭,奮力扔進峽穀迷霧,兩三個呼吸後聽到微弱的石塊碰撞之聲。
袁銘眼神微鬆,看來這處峽穀並不太深。
略一遲疑,袁銘還是動身前進,尋找了一處坡度較緩的地方,朝峽穀底部滑去,很快進入峽穀底部。
這裏霧氣彌漫,視線隻能看出一兩丈外,再遠便被白霧淹沒。
可能因為那些白霧,穀底濕氣濃鬱,到處都是濕漉漉的一片,這裏終年不見陽光,隻生長著一些苔蘚,和上麵生機繁茂的山林形成鮮明的對比。
袁銘見此鬆了口氣,如此荒涼的地方,應該不會有凶獸生活。
他朝前方摸索著前行,每走一步都會在地上做一個記號,以防止自己迷失方向。
他很快便穿過峽穀底部,來到另一麵的山壁。
白猿不僅善於攀爬樹木,攀登山壁也並不困難,袁銘手腳並用,很快攀上了山壁,來到對岸的森林。
一進入此地,他立刻察覺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輕微的變化,此處的樹木更加高大茂密,天地靈氣似乎濃鬱了一些,但此處盤旋的山風中帶著刺骨的涼意,即便隔著白猿之皮,他全身的汗毛也為之倒豎。
袁銘挑了挑眉,暗道這片森林果然有些邪門。
他縱身上樹,朝茂密森林深處行去,沒有深入多遠便停了下來,沿著峽穀邊緣緩緩而行,小心翼翼地尋找凶獸的蹤跡。
畢竟凶獸到底有多少戰力,他尚不清楚,沿著峽穀附近行走較為妥當,一旦敵不過還能跳入峽穀逃生。
前進過程中,周圍一片寂靜,隻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鳥叫。
這種死寂般的環境反而讓袁銘有些口幹舌燥,手心也變得有些潮熱。
他擦了擦手心,正要繼續前進,前方叢林內傳出一聲怪叫,尖利刺耳,好像嬰兒啼哭。
袁銘身體一震,急忙停下了腳步,躲藏在一片茂密的樹葉後,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可惜什麼也看不到。
就在此刻,又是一聲獸吼聲傳來,和剛剛的尖叫大不相同。
他眉梢一動,盡可能放緩前行的速度,不發出聲音。
沒過多久,袁銘便抵達了兩種獸吼的源頭。
透過樹葉縫隙,他望向下方。
發出尖銳叫聲的是一隻奇特野獸,身高足有半丈,腦袋似鼠,胸腹間長滿粗硬的黃色短毛,背脊上更覆蓋了一層龜殼般的厚厚甲胄,一看便知異常堅固。
“犰狳?”袁銘暗暗猜測,隻是犰狳沒有這般大的。
黃色犰狳兩隻綠豆眼睛發出凶狠的光芒,望向前方草叢,那裏匍匐著兩頭青色狐狸。
此狐全身皮毛都呈青碧色,眼睛也是青色,和尋常狐狸截然不同,體長丈許,高有三尺,身軀弧線流暢,看起來以速度見長。
青狐碧綠色的眼睛盯著黃色犰狳,口中也低吼不已。
三獸眼中的凶光越來越盛,很快同時猛竄而出,廝殺在了一起。
袁銘麵露專注之色,這三頭野獸怪模怪樣,體型又如此高大,八成便是凶獸,正好看看凶獸的能耐。
看了片刻,他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不管是黃色犰狳,還是青色狐狸,戰力都遠在他預料之上。
青色狐狸正如他剛剛的猜測,是敏捷型的凶獸,速度比尋常的狐,狼等野獸快了足足倍許,利齒和利爪的攻擊也非同小可。
而那黃色犰狳更加厲害,爪子好像漆黑的鐵鉤,石頭也能輕易劃出深痕來,背上的黃色甲胄更是堅固,兩頭青狐的爪子抓在上麵隻留下一道道白痕。
戰局很快明朗,黃色犰狳以一敵二,仍然大占上風,兩頭青狐身上傷口越來越多,鮮血將皮毛也染得紅了。
又激戰片刻,兩頭青狐終於抵受不住,掉頭逃走。
黃色犰狳也沒有追趕,吼叫幾聲,鑽進了旁邊的樹叢。
樹上的袁銘眼睛卻是一亮,身形在樹木間飛掠,緊追向那兩頭青狐而去。
青狐都已經受傷,正是現成的獵物!
兩頭青狐受創不輕,其中一頭還傷了後腿,速度並不快,很快便被袁銘趕上。
後麵的青狐似乎察覺到了異動,正是腿上有傷的那頭,扭頭向後望去,什麼也沒有發現。
袁銘此刻已經到了青狐頭頂,腳在樹上一蹬,蒼鷹捕食般撲下。
青狐大驚,急忙朝旁邊躲閃,然而腿傷使得其動作遲緩了很多,被袁銘撲倒在地。
此狐驚怒交集,張口咬向袁銘手臂,但袁銘反應更快,屈膝猛地一頂青狐背脊。
深入骨髓的劇痛使得青狐慘叫一聲,腦袋忍不住上揚。
袁銘兩條粗壯猿臂趁機纏住青狐的脖頸,彼此交疊,猶如兩條絞索,青狐的腦袋頓時動彈不得。
另一頭青狐察覺到後麵的情況,立刻調轉身形,飛奔過來。
袁銘瞪目大喝,將披毛術威力催動到極致,雙臂肌肉蠕動膨脹,瞬間粗壯三分,猛地一擰。
“哢嚓”一聲,瘸腿青狐的喉骨被硬生生擰斷,腦袋歪在那裏。
就在此刻,一股腥臭的惡風從後麵襲來,卻是另一頭青狐飛撲過來。
袁銘急忙翻身躲避,但肩頭仍然被狐爪擊中,堅韌的猿皮被劃出數道傷痕,鮮血蜂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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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9 12:50:24
第十五章 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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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隻覺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肩頭傳來,但他手中動作卻絲毫沒停,身體滴溜溜一轉,右腿如同戰斧般甩了出去,帶著尖銳的勁風狠狠踹在青狐腰部。
“砰”
青狐被踢飛了出去,重重撞在後麵一株大樹,跌落在地上。
此狐很快翻身而起,腰部被踢處似乎並未受傷,但身上幾處本就未愈合的傷口再度滲出不少鮮血。
許是由於失血過多,這隻青狐步履略有些不穩,幽綠色的眼瞳死死盯著袁銘,袁銘則毫不示弱的與之對視,同時雙手握拳,口中發出幾聲低沉嘶吼。
幾個呼吸過後,青狐忽的轉身朝遠處奔去,轉眼間便消失在叢林中。
袁銘長吐了一口氣,繃緊的臉孔為之略微一鬆,猛地甩了甩有些腫痛的右腿。
這青狐的實力可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預估,肉身更是堅韌,若非其之前與那隻黃色犰狳相鬥時負了不輕的傷,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得手。
即便如此,自己方才其實也沒有絕對把握能對付那第二隻青狐,若是對方真的與自己拚命,勝負還是兩說之事。
當然袁銘也確實做好了與之死磕的決心,他可不打算放過到手的那隻青狐屍體。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終究是那隻青狐怯戰而逃了。
袁銘將肩頭的爪傷略微做了些處理,止住了血流,這才將青狐屍體掛在附近一棵小樹上,取出一柄骨刀劃破其喉嚨。
殷紅的狐血蜂擁流出,被他用儲血的獸皮囊袋接住,很快便儲了大半袋,狐血還在不斷流下。
“看這趨勢,一頭青狐的血液就能裝滿這皮袋了,還怎麼去狩獵別的凶獸?”袁銘喃喃自語道,眸中流露出一絲疑惑之意。
以呼火長老的身份和經驗,不可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才對。
“莫非這皮袋子有什麼特別之處?”袁銘目光一轉,視線落在了袋子表麵的血色古怪圖紋上,心裏驀然一動,浮現一個念頭出來。
他伸出一兩根手指點在血色圖紋上,運轉丹田法力通過這兩根手指,緩緩注入到圖紋之中。
那圖紋頓時變得愈發鮮紅,整隻袋子亮起一圈淡淡血光,猶如落霞的光暈,而袋內的狐血也嘩啦啦流淌起來,好像有一隻無形之手在攪動。
令袁銘不可思議的是,大半袋狐血流淌之間竟以肉眼可見速度不斷減少,前後不過幾個呼吸,狐血消失了一大半。
剩下的狐血看起來更加鮮豔,散發出的血腥氣息也變得更為濃鬱。
“這袋子果然不是凡物,這是在精煉提純存放其中的獸血吧?”袁銘麵露喜色,繼續運起法力,小心翼翼地注入皮袋子中。
就在此刻,皮袋子內突然發出“噗”的一聲輕響,好像注入的法力打破了某個關口,袋表亮起絲絲白光,形成一個不斷盤旋的白色光圈。
一股頗強的吸力從白色光圈湧出,籠罩在青狐脖頸傷口處。
嘩啦啦!
大量狐血噴湧而出,卻沒有一滴落在外麵,盡數落入皮袋子內。
“這袋子竟還具有自行收取獸血的能力?”袁銘眼睛略微瞪大,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這種儲血的皮袋子擁有收取獸血的能力,並不奇怪,若是將凶獸屍體掛在樹上,不僅采集獸血的效率太低,一不留神就會有大量浪費,碧羅洞作為一個宗門,既然對這種獸血有需要,不可能不考慮這個問題。
隻是呼火長老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從頭到尾都未提及此事。
隨著青狐血液被吸幹,皮袋子內的精煉也隨之結束,所有狐血化為了一小團拳頭大小的晶瑩血團,靜靜懸於袋內。
雖然很微弱,晶瑩血團內散發出絲絲法力波動。
“看來我猜的沒錯,這青狐確實是能夠吸納天地靈氣以壯其自身的凶獸。”袁銘心中有了結論,沒有在此地多留,抓起青狐屍體朝峽穀撤退,很快便到了峽穀邊。
就在此刻,密集的奔跑聲從後麵傳來,還夾雜著呼呼喘氣之音。
袁銘縱身上了一株大樹,朝後麵眺望,猛然間瞳孔收縮了一下。
隻見足足有十幾隻青狐凶獸正奔向這裏,距離他已經不足二十丈。
“糟糕,這青狐竟然是群居凶獸!”袁銘急忙下樹,縱身躍入峽穀,身影很快融入濃鬱的霧氣中。
幾個呼吸後,青狐群追到峽穀邊,對霧氣濛濛的峽穀嘶吼不已,卻沒有一隻敢踏足其中,似乎在顧忌著什麼。
……
霧氣翻滾間,袁銘沒有放緩腳步,全力朝對岸奔去,很快抵達了對岸的石壁。
帶著一頭青狐的屍體全力了奔跑了這麼久,即便他已經施展了披毛術,仍然累的夠嗆,不得不停下喘口大氣。
所幸身後的霧氣內一片靜謐,那些青狐並沒有追來。
袁銘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深究,稍稍恢複體力後便背起青狐屍體向上攀爬,很快便到了頂。
那些青狐還在對麵逗留,遠遠看到袁銘,以及其背上的青狐屍體,再度一聲接一聲的咆哮起來,依舊沒有踏足峽穀。
“看來這些青狐不敢進入峽穀,也不知是怕這裏的霧氣,還是碧羅洞的人在這穀中動用了某種手段,讓其不敢這麼做?”袁銘暗自猜測。
如果真如他後一個猜測,那這處峽穀就有大用了,以後遇到厲害凶獸,隻要躲進峽穀就行。
默然站立了一會,袁銘轉身走進森林,身影很快消失。
峽穀對岸的青狐群在峽穀邊緣又盤踞片刻,才終於不甘散去。
半個時辰後,袁銘帶著青狐屍體返回了地洞,手中多出了一個布包,裏麵是幾株花草。
他記不起這些花草的名字,隻是剛剛路上看到這些,莫名的記起這幾株花草具有止血生肌的功效,便采摘了回來。
“看來我以前對醫術也是略通一二。”他心下暗道,施法解除了披毛術,露出肩膀的傷口。
被猿皮覆蓋這麼久,鮮血已經不怎麼流。
袁銘將幾株花草搗碎,用水和成泥狀,塗抹在傷口上。
頓時一股清涼之意擴散開來,傷處痛楚大減,鮮血更是徹底停住。
“果然有效。”袁銘一喜。
在這片森林中獵獸,受傷是常事,這份療傷的藥方肯定能派上大用場。
就在此刻,肚子裏傳來一陣“咕咕”的叫聲。
施展披毛術消耗的不止是法力,還有肉身之力,和青狐激戰一場,他肚子裏的存貨都消耗得一幹二淨。
袁銘起身切下兩塊狐肉,生火燒烤,一股香味很快散發開來,讓人食指大動。
“凶獸的血肉蘊含靈氣,和普通野獸果然不同。”他口中生唾,隻等肉烤熟七八分,便迫不及待大快朵頤起來。
兩塊狐肉下肚,袁銘隻覺渾身暖洋洋的,滿足的揉了揉肚子,然後坐了下來,盤算起之後的計劃。
他今日已經親眼見識了凶獸的厲害,青狐和黃色犰狳生活在森林邊緣區域,應該都隻是最普通凶獸。
可即便是稍弱的青狐,在沒有其他助力的單對單情況下,他自忖也是敗多勝少,更何況那些青狐有一大群。
後麵還有四天,需得再獵殺四頭凶獸,他的時間十分緊張,必須盡快想出好的應對之策才行。
袁銘沉吟片刻,還是將狩獵的目標定為那些青狐。
一來是因為青狐實力稍弱,二來是那些青狐數量眾多,足夠他殺的。
“和之前狩獵那頭黑熊時一樣,挖一個陷阱?”袁銘並無多少獵獸經驗,第一個想到的仍然是之前的老方法。
但經過深思熟慮後,他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
那些青狐和黑熊不同,知道在有風險的情況下先撤退喊來同伴發起群攻,一看就十分狡猾,加之其動作敏捷,粗粗布置的陷阱八成抓不住,可別弄巧成拙了。
袁銘繼續苦思別的辦法,片刻之後突然抬頭,似乎想到了什麼。
“對,就這麼辦!”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
袁銘睜開眼睛,眼中神光十足。
一晚苦修,他丹田內的法力又增厚了些許,以九元訣積攢法力的速度,若再給他十天半個月,或許便不懼那青狐凶獸了。
可惜,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袁銘又胡亂烤了兩塊狐肉填飽肚子後,施展披毛術化為白猿形態,直奔峽穀對岸而去,很快來到昨日發現黃色犰狳的地方。
經過一番搜尋,他終於在一處靠近山壁的樹叢中發現了那隻黃色犰狳的蹤跡。
黃色犰狳也發現了樹上的袁銘,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了過來,滿是威脅的凶光。
袁銘衝著犰狳咧嘴一笑,直接一個轉身,在樹林間躍騰著,朝遠處而去。
黃色犰狳沒料到突然出現的白猿竟然就這麼離去,怔了一下,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注視著袁銘離去的身影,直至確認對方真的離開了自己的“領地”,這才轉身,“滋溜”一下鑽進了山壁底部的一個小小洞穴。
洞穴內鋪著一層幹草,幾隻小小的犰狳臥在這裏,看到大犰狳進來,咿咿鳴叫的圍了上去。
黃色犰狳眼中也流露出慈愛之色,粉紅色舌頭舔舐著幾隻幼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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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9 12:50:45
第十六章 權宜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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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離開犰狳領地後,沿著昨日第二隻青狐所逃的方向一直尋了小半日,終於在一處山坳外,發現了青狐出沒的蹤跡。
那是兩隻比昨日青狐體型略小一些的青狐,此刻正懶洋洋地趴伏在山坳出口位置,似乎在曬太陽。
還沒等袁銘做什麼,一陣狐嘯從山坳內傳出,緊接著四五隻青狐從裏麵奔了出來,和外麵的兩隻青狐一起,鑽進了茂密的叢林。
“看來這山坳是那群青狐的巢穴。”袁銘朝山坳內望了一眼,而後尾隨著那一群青狐進入了叢林。
以他如今對所化白猿之身的靈活掌控,很輕鬆的吊在了青狐後麵,並未被其察覺。
進入叢林後沒多久,那些青狐似乎有各自的目的,逐漸分散,袁銘則選了其中一隻獨行的青狐繼續尾隨。
轉眼間,一人一狐已經遠離山坳數裏。
袁銘確認周圍沒什麼其他凶獸後,加快速度,很快趕上了青狐,來到了其頭頂的樹上。
青狐耳聰鼻靈,也立刻發現了袁銘,停下腳步,抬頭衝著袁銘齜牙咧嘴的低吼。
袁銘隻是嘿嘿一笑,從隨身的獸皮包裹內摸出一塊青石,朝青狐投擲過去。
石塊化為一道青影,劃過虛空,直奔青狐頭顱而去。
青狐急忙朝旁邊躲閃,然而一道黑影再度襲來,卻是一塊碗口大的黑石。
它這次沒能躲開,腦袋被黑石擊中。
“砰”的一聲,石塊碎裂開來,青狐眼前為之一黑,有些被打懵。
袁銘看著左手,有些愣神。
第一塊石頭出手後,他的左手下意識扔出了第二塊石頭,前後幾乎沒有時間間隔。
這似乎是自己下意識使出的某種投擲武技,以青狐的靈敏都沒能躲過。
袁銘很快回神,身形飛撲下來,雙手抓向青狐脖頸。
青狐的視野還沒有恢複,本能察覺到了危險,往旁邊縱身一跳,躲開了袁銘的撲抓,趁勢咬向袁銘手臂。
袁銘這一抓本就是虛招,見勢不妙忙一縮手臂,這才躲過狐口撕咬。
“沒有受傷的青狐果然不好對付啊。”他暗自腹誹了一句,轉身朝遠處奔逃而去。
青狐甩了甩頭顱,很快恢複過來。
它果然被袁銘激怒,碧綠的雙眸中泛起嗜血凶光,低聲咆哮一聲,立刻追了上去。
袁銘所化白猿靠雙腿奔跑的速度遠遜於青狐,二者之間的距離很快拉近到不足十丈。
眼看馬上就要被追上,袁銘縱身躍上旁邊一株大樹,三兩下攀爬上去,衝著下方的青狐用單拳捶了捶自己胸膛後,開始在樹上縱躍前進。
青狐愣了一下,但卻被袁銘的挑撥行為徹底激怒了,仍然不依不饒地跟在後麵。
袁銘不急不緩的前進,不時還用石頭襲擊青狐,免得其中途退走。
那隻青狐自然也被激得不時發出聲聲咆哮。
二者一追一逃,很快來到黃色犰狳的巢穴附近。
黃色犰狳正在洞穴內喂食幾頭幼崽,聽到外麵的動靜,立刻飛躥而出。
袁銘老遠就在留意犰狳巢穴附近的情況,那裏灌木剛動,他立刻就一個閃身,躲到了一片茂密的樹葉後。
山林之中,隻剩下那個咆哮不止的青狐。
領地三番五次被青狐侵入,這次青狐竟然來到巢穴附近,黃色犰狳雙目幾乎冒火,身體竟然湧現出一層黃芒,直奔青狐而去。
青狐這才意識到不對,二話不說地轉身逃走。
然而黃色犰狳已然怒極,全力撲殺之下,幾個呼吸便追上了青狐,兩隻鐵鉤般的利爪化為兩道黑色殘影,狠狠抓下。
青狐避無可避,返身迎戰。
兩頭凶獸頃刻間廝殺在了一起,獸吼聲在山林內回蕩,更濺起陣陣煙塵。
茂密樹葉之後,袁銘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一半,接下來隻要等青狐戰敗逃走,他就能再度漁翁得利。
“不對,昨日有兩頭青狐,它們才能逃掉,現在隻有一頭,會不會被黃色犰狳直接幹掉?”袁銘猛地想到一件事,腦筋急轉。
就在此刻,他突然聽到一點細小的聲音,絕非兩獸爭鬥所致,像是某種小獸鳴叫。
“黃色犰狳如此暴怒,莫非……”袁銘冒出一個念頭,悄然朝黃色犰狳巢穴靠近,很快來到巢穴前方的一株大樹上。
他透過樹葉縫隙望向下方,麵上露出一絲喜色。
從這個角度,隱約能看到黃色犰狳巢穴內部,幾頭犰狳幼崽正擁擠在一起,發出咿咿的叫聲。
“果然如此。”袁銘暗道,從背上的包裹裏取出一塊黑石。
樹林中的戰鬥很快結束,正如袁銘先前的預料,青狐沒支撐多久便徹底落敗,全身傷痕累累,一隻眼睛更被抓瞎,慘叫著奪路而逃。
黃色犰狳自然不會放任其逃走,正要追趕。
刺耳呼嘯從後麵傳來,一道黑影直奔犰狳巢穴而去。
黃色犰狳驚怒交集,立馬放棄青狐,粗壯雙腿猛地一蹬地麵,化為一道黃影衝向巢穴。
那道黑影並未擊中犰狳巢穴,打在附近的一株大樹上,發出“咄”的一聲大響,卻是一塊黑色石塊。
黃色犰狳愣在那裏,高大身軀因為慣性向前滑去,壓倒了一大片灌木草叢。
袁銘微微一笑,從躲藏之地躍出,追向受傷的青狐而去。
黃色犰狳記掛巢穴裏的幼崽,對著袁銘和青狐示威般的怒吼幾聲,轉身鑽進洞穴。
……
袁銘很快便趕上受傷的青狐,算準了距離,如老鷹捕獵般從樹上一躍而下。
樹林內再度響起搏殺咆哮的聲音,塵土飛揚,很快恢複平靜。
袁銘站了起來,拍打掉身上的塵土,嘴角忍不住咧了咧。
他手臂上多處一道血痕,是被青狐臨死反撲時撕咬所致。
不過那本就受傷不輕的青狐也變成了屍體,脖頸彎曲的倒在地上,同樣是頸骨折斷。
袁銘看著雙手,怔怔出神。
他剛才用了和昨日同樣的手法,以雙臂絞殺了這頭青狐。
這一手鎖喉擒拿的武技,他使的頗為嫻熟,戰鬥的時候,下意識便用了出來,之前投擲石塊的武技也是如此。
這兩門武技雖然都簡單,卻和所化的白猿之身異常相配。
袁銘取出儲血的獸皮囊袋,催動法力將青狐血吸幹,並將之化為一團晶瑩血團後,沒有繼續狩獵,帶上青狐屍體,往峽穀方向撤退。
接下來的三天裏,他夜晚吐納修煉,白日裏則如法炮製地引逗青狐到黃色犰狳的地盤,使二者相鬥,然後再趁機獵殺。
袁銘的運氣還算不錯,每日都能成功獵殺一隻青狐,到第五日的時候,成功收集到了五份凶獸精血。
他掂了掂手中的儲血獸皮囊,長出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幾日雖然過程有些驚險,但他終於在最後期限完成了任務。
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去,憑借九元訣的玄妙,自己的實力也將穩步提升,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獨自獵殺那些青狐,甚至挑戰一下那隻犰狳也未必完全沒有勝算。
袁銘略微休息片刻,便起身返回峽穀對岸,趕往那塊巨石界碑。
等他回到巨石下時,發現烏魯已經等在這裏,而此前與之同行的喇戈仍舊不見蹤影。
“也不知這家夥所謂的會有一番作為的安全之處,究竟是哪裏,那喇戈到現在還沒出現,多半是凶多吉少了。”袁銘深深望了一眼閉目盤坐的烏魯,並沒有和其打招呼的意思,也在巨石旁邊閉目打坐。
此刻有外人在場,他並未運轉九元訣,隻是運起法力探查體內情況。
一個月過去,腐心丹的毒素逐漸擴散,已侵入他心脈,心口處有碗口大小的一片區域隱隱發涼,毫無知覺。
袁銘這幾天也試圖用法力逼出毒素,可惜毫無效果。
這也正常,碧羅洞是修仙宗門,使用毒藥自然不是他這個剛修煉了幾天的人,能夠輕易破解的。
“希望那呼火言而有信,給予解藥。”袁銘心中暗暗思量。
沒過多久,一片灰影出現在遠方,快速靠近過來。
袁銘對此物並不陌生,豁然起身,不遠處的烏魯也睜開雙目,一下子站了起來。
灰影很快到了近處,正是呼火長老的那隻灰禽,在半空略一盤旋,落在巨石之上,呼火長老的身影從其背部飄然而下。
“呼火長老!”袁銘和烏魯齊齊行了一禮。
“儲血袋拿來我看。”呼火長老也不二話,開門見山地說道。
袁銘正要說話,旁邊的烏魯搶先上前幾步,並將儲血袋奉上。
呼火長老一掃袋子裏的情況,點點頭,取出一個玉瓶丟給烏魯。
“這個月的解藥,服下吧。”
“多謝呼火長老!”烏魯大喜,拔掉玉瓶瓶塞,從裏麵倒出一枚淡紅色的丹藥,仰頭吞了下去,緊繃的麵色放鬆下來。
袁銘見此,也把儲血袋上交,呼火長老看了一眼後,沒有多說什麼,同樣賜予了一顆解毒丹藥。
袁銘仰頭吞服,隻覺一股熱流頓時從小腹泛起,將那股冰涼劇毒抵消了大半,回到了一個月前剛服下腐心丹時的狀態,心脈也恢複如常。
這令他暗自鬆了口氣,看來這呼火長老還算守信,至少每個月按時上繳獸血的話,這腐心丹劇毒便無需擔心。
呼火長老一言不發地取出一隻略有些鼓鼓囊囊的儲血袋,將袁銘二人袋內精血收走後,也不等袁銘二人再說什麼,便再次乘坐飛禽離去,似乎顯得有些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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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30 11:15:12
第十七章 心意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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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恭喜袁銘兄弟修成披毛術,成功熬過了第一個月。”烏魯卻沒有立刻離開,看向袁銘,笑著說道。
“彼此彼此。話說烏魯兄弟,為何不見那位喇戈?”袁銘話鋒一轉地說了一句。
“喇戈兄前些時日獨自外出狩獵,可惜命喪獸口。”烏魯神色平淡的說道。
“那真是可惜了。”袁銘點點頭,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
烏魯目送袁銘走遠,目光閃爍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袁銘接下來沒有前往峽穀對麵繼續獵獸,而是回到藏身地洞。
獵殺凶獸不用急在一時,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提升實力。
他將洞口堵死,盤膝坐地,運轉九元訣,天地靈氣頓時滾滾彙聚而來。
……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二十天時間過去了。
青狐巢穴外的一株百年巨樹上,一頭高大白猿靜靜而立,正是施展了披毛術的袁銘。
和二十天相比,白猿又高大了不少,身上肌肉更加虯結有力,精悍逼人。
沒過多久,五六隻青狐從山坳巢穴內奔出,很快各自分開行動。
經過此前的幾次誘敵和獵殺,袁銘已經非常清楚這些青狐的習性,它們這是分散出去覓食。
他駕輕就熟地尾隨在其中一隻青狐後麵,來到了一處黑鬆林。
這裏距離山坳巢穴足有四五裏,即便弄出動靜,也不會傳到山坳巢穴去。
袁銘加快速度,幾個呼吸便超過青狐,從樹上一躍而下,攔在了前麵。
青狐先是一驚,隨後發現隻是一頭白猿,狐眼一鬆,凶狠撲了過來。
這頭青狐比他先前獵殺的幾頭大了幾分,速度也更快,隻見一道模糊青影閃過,青狐眨眼間便到了袁銘身前,深青色的利爪抓下!
然而袁銘身子輕輕一晃,人就已消失在了原地,讓青狐撲了個空。
青狐一驚,急忙穩住身形。
然而未等它徹底穩住,袁銘從天而降,右腳攜帶著駭人的勁風,狠狠踹在青狐背上。
一股可怖巨力湧入青狐身體,“哢嚓”一聲,脊骨應聲斷裂。
其身軀直接癱在了地上,口中鮮血狂湧。
不等其掙紮起身,袁銘另一隻腳從天而降,踏在青狐的腦袋上。
清脆的骨裂之聲中,青狐的腦袋被生生踩碎,白色的腦漿溢出,此狐徹底沒有了氣息。
袁銘收回腳掌,看著死透的青狐,愣愣出神。
他選擇繼續狩獵青狐,一方麵是已經了解這群青狐習性,自覺即便不敵也不至於有危險,更重要的是為了測試自己的實力。
二十天前,青狐對他來說還是難以力敵的強大凶獸,可二十天後,此狐在他手下竟然走不過兩招。
不知不覺中,自己的實力竟然已經激增到這個地步!
袁銘壓下眼底的激動,取出儲血袋將青狐血液收走後,返回青狐巢穴附近,蹲守其他青狐。
一天時間過去,他成功獵殺了三隻青狐。
第二天,他繼續來到山坳外麵,沒費多少功夫便又獵殺了兩隻青狐。
上個月拚死才勉強完成的任務,如今輕鬆達成。
“如今我尚未完成九元訣第一層的修煉,施展披毛術就有此等威能,如果照著這個趨勢修煉下去,一旦在第一層的口訣上修有所成,甚至突破到第二層,自己豈不是可以在這片叢林裏橫著走了?”
袁銘摸著身上的猿皮,越想越興奮,越想越遠,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不斷變強的捷徑。
但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目中露出了沉吟之色。
他雖然初涉修仙之路,卻也覺得有些怪異,這披毛術也太過好用,隻要修成法力便能施展,威力提升還這般輕易。
當然,這其中九元訣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安。
此外,這和自己所想象的那種移山填海,呼風喚雨的修仙者頗為不同,難道修成一身法力,卻隻能通過變成一隻半人半獸的怪物去展現實力,這仙人也當得太憋屈了吧。
這個念頭一在心裏生出,袁銘不由得越想越覺得不對,但具體要說哪裏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他勉強按捺住心神,重新細思量了一會兒,覺得一時半會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幹脆將此事姑且拋在了腦後,朝地洞行去,很快來到峽穀附近。
袁銘正要下去,耳邊突然傳來低低的呻吟。
他麵露詫異之色,這裏怎麼會有人?
順著聲音找了過去,一個黑袍身影趴在草叢中,身體不停顫抖,露在外麵的皮膚呈現血紅色。
袁銘沒有貿然靠近,觀察了這人幾眼後突然輕咦一聲,折斷附近叢林內的一根小樹,將黑袍人的身體翻了過來。
此人麵部隨之顯露,正是烏魯。
袁銘早就從背影發現了些許端倪,並未驚訝。
烏魯臉上也是殷紅如血,嘴唇顫抖,兩眼翻白,早已沒有了神智。
“這是發了某種疾病?”袁銘暗自猜測。
就在此刻,烏魯的鼻孔,耳孔,眼睛等處盡數流著鮮血,呼吸也突然變得急促,氣息卻在快速減弱。
袁銘略一遲疑,還是蹲下身來,檢查烏魯的情況,很快有所發現:“似乎心脈出了問題。”
烏魯心髒劇烈跳動,比常人快了十倍,胸口附近的經脈紊亂,肌肉痙攣,氣血運行遭到了極大的阻礙。
袁銘運起法力,屈指在烏魯胸口快速點了十幾下,最後手掌按在其胸口,法力澎湃而出,疏導經脈。
一刻鍾後,他收回了手,額頭微微見汗。
這地方什麼藥材和器具都沒有,他隻能做到這些,烏魯是死是活,全看其自身造化。
可能是烏魯命不該絕,體內氣血慢慢恢複平順,臉頰上的血紅消退不少,人也清醒了過來。
“袁銘……是你?”烏魯艱難開口。
“你的情況非常嚴重,全身氣血逆流於心,怎麼會這樣?”袁銘問道。
烏魯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你不想說也無所謂了,隻是你的病況非常嚴峻,我隻能幫你緩解些許,根本沒有治本,很快就會複發,你可有對症的藥物?”袁銘擺了擺手,問道。
烏魯麵露遲疑之色,但很快變得堅定,望向腰側位置。
“這裏有藥?”袁銘問道。
“是……麻煩袁銘兄……替我取來……”烏魯艱難開口。
袁銘沒有二話,從那裏取出一個布袋,裏麵裝了不少雜物,有四個密封的竹筒,兩塊暗紅色石頭,一枚白色玉佩,以及一個黑色玉瓶。
“可是這個玉瓶?”他拿起黑色玉瓶。
烏魯麵露喜色,立刻點頭。
袁銘打開玉瓶,從裏麵倒出一枚暗紅色藥丸,也沒有什麼藥味,判斷不出是何種丹藥。
他也懶得理會,將藥丸送入烏魯口中。
烏魯艱難的將丹藥吞下,麵色很快再度變得血紅,比之前更紅,他額頭的青筋暴突了出來,好像活物般蠕動,喉嚨裏也發出壓抑之極的低吼,看起來正在遭受極致的痛苦。
袁銘眉頭皺起,看烏魯這個樣子,不像是病。
足足一頓飯的功夫,烏魯的情況才開始好轉,臉上血色逐漸消退,暴突的青筋也慢慢恢複原樣。
他整個人看起來疲累至極,強撐著盤膝坐好,運功調息。
袁銘縱身跳上附近一株大樹,在一根離地數丈的粗壯樹幹上坐了下來,運功恢複剛剛消耗的法力。
良久之後,烏魯氣色徹底恢複,體表紅光閃過,腰間的虎皮倒卷而上,貼在他的身上,眨眼間便完成了披毛術變身,化為一頭足有丈許高的花斑猛虎。
袁銘瞳孔微縮了一下,烏魯的身體,比上次在溪邊看到的大了小半之多。
他的修為不斷提升,白猿變身的身高也在變大,可他變大的幅度似乎略遜於烏魯。
烏魯望向樹上的袁銘,眼中寒光爍爍。
“我剛剛也算救了伱一命,烏魯兄為何這般看著我?難道南疆人都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袁銘笑吟吟的說道。
“你為何要救我?”烏魯沉聲問道。
“你我同時進入碧羅洞,無論關係好壞如何,都算得上同伴,這些對我來說都是舉手之勞,為何不救。”袁銘淡淡說道。
烏魯聽聞這話,麵色緩和了一些,眼中寒光仍未消退。
“看來袁某是多管閑事了,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後會有期。”袁銘起身拍了拍屁股,便欲離開。
“等一下。”烏魯突然開口叫住袁銘。
袁銘停下腳步,轉首看了下來。
“不論如何,這次多謝袁銘兄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謝,這塊火紋鐵就算是在下的報償。”烏魯從布袋內取出一塊暗紅石塊,扔了上來。
袁銘眉梢一挑,他剛剛打開烏魯布袋的時候,就察覺到這兩塊石塊不是凡物,散發出絲絲靈力波動,應該是修仙者所需的物品。
不過他沒有接住火紋鐵,伸手一撥將其扔了回去。
“我出手救你,可不是貪圖你的財物。”袁銘平靜說道。
烏魯接住火紋鐵,愣了一下後道:“袁銘兄既然不肯收下這火紋鐵,便算在下欠你一個人情,日後你有事需要幫忙,隻要力所能及,我絕不推辭。”
“你客氣了,後會有期。”袁銘淡淡一笑,縱身而走,幾個呼吸消失在山林中。
烏魯原地默然站立,神情不知為何,頗為蕭索。
片刻之後,他轉身下了峽穀,身影很快消失在穀底霧氣中。
袁銘此刻沒有走遠,藏身在十幾丈外懸崖邊的一株大樹上,目送烏魯離開。
他可不是爛好人,剛才之所以出手救護烏魯,一方麵是二人好歹算是同伴,既然舉手之勞可以救護烏魯,他也不會冷血到坐視烏魯殞命。
另一方麵,袁銘也很好奇烏魯修為提升的速度,想要借此拉近二者關係,打探烏魯的情況。
隻是,烏魯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預料,此人似乎很介意自己病發的情況被別人知道。
“那個發病果然有問題。”袁銘喃喃說道。
不過,他也沒有深究,從樹上一躍而下,很快也橫穿峽穀,返回了地洞,繼續閉門修煉。
烏魯的事情隻是一個小插曲,對袁銘而言,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才可能有返回中原的一線機會。
不管怎麼說,直覺告訴他,修煉九元訣總是沒錯的。
三個月的時間一閃即過。
在此期間,袁銘除了每月抽一兩天時間獵殺青狐,完成碧羅洞任務,順便補充一下食物外,其餘時間沒有外出半步,一心一意苦修九元訣。
這般苦修,加上九元訣的玄妙,他的法力飛快提升。
這一日,袁銘正在打坐修煉,越來越厚實的法力突然如同沸水般翻滾,自行流出丹田,湧入全身經脈。
他的身體為之顫抖,體內突然傳出骨頭碰撞般的哢哢之聲,忍不住張口一吐。
一股青光一噴而出,化為一片青色霞光圍繞著他的身體盤旋轉動。
霞光內傳出一陣咒語聲,盤旋的青光迅速消散,袁銘的身影已經站了起來。
“九元訣第一層,終於修成了!”袁銘看著雙手,喃喃說道。
如今的他,相當於成為了一名煉氣期一層修士,也算是正式踏入了修仙者行列。
袁銘的法力比起三個月前激增數倍,他迫不及待想知道披毛術達到了什麼程度,起身來到洞外,掐訣施術。
腰間白猿皮席卷而上,包裹住他的身體,白猿皮內側浮現出無數血絲,刺入他身體深處。
袁銘已經習慣這個痛楚,咬牙忍住。
鑽心的劇痛很快過去,一頭丈許高的白猿顯現而出。
“身高仍然和之前差不多,看來已經達到極限了。”他對著旁邊一株大樹比劃了一下,喃喃說道。
這幾個月來,隨著袁銘的法力不斷增加,所化白猿的體型一直在變大,兩個月前達到了如今的丈許高。
可從那以後,不管他的法力如何增長,白猿的身高和體型都沒有多少變化,顯然已經達到了披毛術的極限。
身高沒有增加,可白猿身上肌肉密度卻是大增,一塊塊巨大而結實的肌肉隆起,彰顯著其中蘊含的驚人力量,遠非先前可比。
他右手握拳擊出,竟然發出沉悶驚心的拳嘯聲,打在一株大樹上。
哢嚓!
水桶粗的大樹被直接轟斷,半截斷樹砸在地上,塵土飛揚,鳥獸驚退!
袁銘收回拳頭,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以他現在的力量,應付青狐自然不在話下,即便是那隻以防禦見長的黃色犰狳,相信也不敢直麵自己全力一擊吧。
“以如今的實力,也不知能不能橫穿十萬大山,返回中原?”他興奮之餘,忍不住泛起了逃離的念頭。
可想到身中的腐心丹劇毒,一腔熱血又變得冰涼。
“待在這片除了凶獸便是披毛獸奴的森林裏,就算實力再強又有何用!不行,得想辦法真正脫離這裏!”袁銘握緊拳頭。
他現在的身份是碧羅洞的披毛獸奴,根本沒有接觸外界的機會,唯一和外界聯係的渠道隻有呼火長老,而呼火長老又怎麼可能給他腐心丹的真正解藥?
“對了,如今幾個月過去,不知那香爐能否再度點香?或許可以通過香爐和外界產生聯係?”袁銘一拍腦門,自己怎麼忘記了那件寶物。
他當即解除了披毛術變身,返回石洞內,催動法力召喚出了香爐。
袁銘雙手捧著香爐,隻覺一股熱流隨著雙掌滲透進入腦海,頓覺精神大振。
隻是此刻的他顧不得細細感受精神振奮的快感,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青色香爐。
香爐與先前想比,似乎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上麵的太極圖案有很小一部分變得閃亮,而其他區域還處於灰暗狀態。
“看來這太極圖案經過一定時間,會自動恢複明亮,不知道到時候能否再度穿越?”他暗暗猜測道。
隻是看這太極圖案恢複的速度,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徹底變亮了。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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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31 14:21:43
第十八章 上升通道
袁銘歎了口氣,隨手將青色香爐放了下來,恰好爐子的其中一耳觸碰到了圍在腰間的白猿皮。
香爐體表青光一閃,一股溫熱的氣流從中逸散而出,迅速融入白猿皮內。
白猿皮為之一顫下,表麵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接著“呼啦”一下展開,自行披在了袁銘身上。
袁銘尚未明白發生了何事,丹田內法力突然一陣狂湧,開始朝外流出,不斷注入白猿皮內,而白猿皮則開始與其身體融合。
這感覺,就如同第一次被呼火長老催動披毛術,將毛皮覆於自己身上一般。
白猿皮如同活物般蠕動不已,表麵鼓脹起一個個凸點,好像有無數隻老鼠在裏麵鑽動。
袁銘一驚,不假思索下,忙運功試圖穩住丹田內法力,阻止其繼續湧出,可惜毫無作用。
不僅是他體內法力,甚至連周遭空氣中的天地靈氣也似乎被某種無形力量引動,朝著白猿皮中彙聚。
令袁銘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
隨著靈氣源源不斷地注入白猿皮,原本有些灰白幹枯的毛發以肉眼可見速度變得白瑩通潤,有些禿毛處重新長出了白色絨毛,並迅速增粗變長。
與此同時,白色猿皮內竟然浮現出一道白猿虛影,覆蓋住他的身體。
“這是什麼?”袁銘吃了一驚,手腳也不受控製的抓耳撓腮起來,耳畔仿佛有吱吱猿啼聲在回蕩。
沒等他做出什麼反應,忽然腦中一股陰冷氣息升起,讓其眉心驟然一痛,仿佛有一柄匕首硬生生插了進去,貫穿了他的頭顱!
袁銘不禁張大嘴巴,卻一點聲音也無法發出,隻覺得天旋地轉,幾乎失去神誌。
縱使他的心智向來堅定,硬生生承受住了這非人的折磨,但意識也近乎崩潰,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眼睛也看不到一點光明。
恍惚間,袁銘腦海浮現一隻身材高大魁梧的白猿迎風傲立於巨峰之上,狂風暴雨中,兩手握拳捶胸,仰天怒吼咆哮的畫麵。
接著他便眼前一黑的人事不知了。
不知過了多久,袁銘的意識慢慢回歸,五感也漸漸恢複。
他晃了晃有些發脹的頭顱,感受到身上的猿皮已停止了蠕動,也不再吸納他的法力,不過丹田中有些空空蕩蕩,法力竟被吸了個幹幹淨淨。
而原本色澤灰白的猿皮如今卻已是通體白潤,表麵油光發亮,看起來好像是剛剛剝下來一般,上麵還泛起絲絲金光。
“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這白猿皮怎麼似乎像要活過來一般?對了,那隻白猿,莫非……”袁銘眉頭緊蹙,心裏默默思量起來。
雖然毫無根據,可他下意識便覺得先前腦海中浮現的白猿,就是身上猿皮的主人。
“砰”“砰”“砰”
一陣十分有力的心跳聲突然在其耳畔響起,引得袁銘心頭一震,將他從紛雜的思緒中驚醒。
“啊!”
下一刻,他隻覺一陣鑽心劇痛從十指指尖傳來,一根根帶血的白森森利爪刺破皮肉,硬生生往外鑽,令他全身顫抖,倒在地上抱手慘哼。
足足過了一刻鍾,利爪才停止生長,鑽心劇痛隨之消弭。
袁銘緩過口氣,全身幾乎被汗水浸濕,腦袋裏轟隆隆作響,幾乎就要昏死過去。
隻是他剛剛鬧出的動靜頗大,不知會不會有野獸聽到動靜過來,於是強打精神盤膝坐起,運轉九元訣調息。
小半個時辰後,袁銘睜開眼睛,麵色稍緩,體內法力也恢複了少許。
他看向自己的雙手,隻見十指生出的利爪長達半尺,彎若龍爪,仿佛鋼鐵鑄造,看起來無堅不摧。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似乎是由於神秘香爐的緣故,白猿皮發生了某種進化?這香爐可真是件難得的寶物!”袁銘暗道。
他施法收起香爐,手臂一動,在地洞牆壁上隨意抓了一把。
洞壁被輕易劃出五道深痕,堅實的泥土牆壁在利爪前仿佛豆腐一般,幾乎察覺不到多少阻力。
“好鋒利!”袁銘口中稱讚一聲。
原本的白猿相對以臂力見長,可憑借靈活的身形自由穿梭於山林間,相較於豺狼虎豹,在進攻方麵並沒有什麼優勢,然而如今有了這一雙利爪,自然大不同了。
就比如那隻麵對青狐夾擊絲毫不懼的犰狳凶獸,憑借一身堅韌無比的甲胄常常立於不敗之地,以自己如今的實力雖可靠蠻力勝之,卻會十分吃力,若是有這一雙利爪相輔,自然可輕易破開對方防禦,事半功倍。
“不管實力再怎麼提升,隻要一日得不到腐心丹的真正解藥,便無法離開這片區域,返回中原更是遙遙無期。”袁銘一想到被碧羅洞所下的劇毒,不覺有些心灰意冷。
“既然香爐暫時無法點燃,或許可以試試從那裏得到些消息?”他念頭一轉,朝南方望去。
這幾個月來,他利用每次上繳凶獸精血的機會,和呼火長老多少有了些交流。
對方雖然每次來去如風,不願多說什麼,但其中一次,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提及碧羅洞所轄披毛獸奴數量眾多,被投放於十萬大山各個區域,分屬不同長老管理,他所負責的便多達二三十個。
袁銘認為這些獸奴於自己而言,都可稱得上是“前輩”,對於碧羅洞或是這片十萬大山的了解肯定比自己要多,或許去找尋並接觸一下,能獲取一些自己需要的信息也說不定。
這樣心中計定完畢後,袁銘沒有立刻出發去尋找其他獸奴,距離下一次繳納精血僅有兩日,上繳了本月份的凶獸精血後,再出發也不遲。
兩日後,袁銘帶著早就備好的精血來到巨石界碑。
呼火長老這次卻是早就等在了那裏,烏魯卻並沒有出現。
“呼火長老,本月的凶獸精血,請清點。”袁銘取出儲血袋,遞了過去。
“這五份精血的色澤氣息相近,是一日之間收取的?”呼火長老接過儲血袋掃了一眼,眉頭動彈了一下,抬頭看向袁銘,問道。
“長老真是目光如炬!弟子偶然發現一窩青狐凶獸,僥幸在一日內集齊了五份精血。”袁銘不明白呼火長老這話何意,卻也沒有虛言欺瞞。
“一日之內連殺五頭青狐,不錯,你的修為可有突破煉氣一層?”呼火長老打量袁銘兩眼,問道。
“前幾日有所頓悟,僥幸突破。”袁銘略一遲疑,說道。
“半年內能夠突破煉氣一層,還算不錯,勉強夠資格吧。”呼火長老頷首道。
“不知長老此話何意?”袁銘麵露詫異之色。
“你們這些披毛獸奴基本都是四靈根資質,按照修仙界的評定,屬於“偽靈根”,若無特別機緣或是心性堅毅之輩,一般難成大器。我們碧羅洞素來愛才,設立披毛獸奴本就算是一種試煉,對於能夠在半年內突破煉氣期一層者,可提供一條上升通道,但成與不成,還要看你是否有此毅力。”呼火長老下巴一抬,和顏悅色地說道。
“還請長老明示。”袁銘隱約猜到了什麼,麵上掠過一絲激動。
“隻要能在三年內上繳一定數量的凶獸精血,便可以脫離披毛獸奴身份,被我碧羅洞收為記名弟子,學習真正的仙法秘術。”呼火長老似乎對袁銘的反應頗為滿意,繼續說道。
“拜入碧羅洞!此話當真?”袁銘神情一振,脫口問道。
“我呼火在碧羅洞也算有些地位之人,什麼時候說過虛言?”呼火長老麵色微沉。
“長老恕罪,在下一時激動,言語有失。卻不知需在三年內上繳多少份精血?”袁銘急忙致歉,話鋒一轉地問道。
“一千份。”
袁銘聞言,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若是連區區一千份精血都收集不到,那勸你趁早斷了修仙這個念頭吧。我看你這小子還算順眼,給你提個醒,想要完成任務,最好狩獵更高階的凶獸。根據規定,一份一級中階凶獸精血相當於十份下階凶獸精血,而一份上階凶獸精血,更等於一百份下階凶獸精血。”呼火長老掃了袁銘一眼,如此說道。
“多謝長老提點,在下知道了。”袁銘心中一凜,恭聲回道。
上個月這位呼火長老在收取精血時,便曾對他和烏魯二人提及過此事,所謂一級下階是對於一級凶獸的實力界定,上麵還有一級中階,一級上階兩個級別。
此前他遇到的青狐、犰狳都是一級下階凶獸,論實力,差不多相當於煉氣期一至四層的修士,而盤踞在十萬大山更深處的一級中階凶獸則相當於煉氣期五至八層的修士,實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至於一級上階凶獸更是可怕,遠勝中階凶獸,若是實力不夠,遇到便是被秒殺的下場。
當然由於凶獸靈智不高的緣故,一般修士即便真實修為不如,借助一些手段也可以嚐試越階獵殺,當然這也不能一概而論。
總之,以他如今的煉氣一層修為,可沒有自信能在一級中階的凶獸麵前全身而退。
也就是說,如果要湊齊一千份凶獸精血,除非自己修為能進一步提升,否則就隻能繼續老老實實的獵殺一千隻一級下階凶獸。
就在袁銘想要向呼火長老索取解藥並告辭之時,身後不遠處的叢林中傳來一陣異動,隱約有腳步聲靠近。
袁銘循聲扭頭望去,卻見是烏魯一瘸一拐地朝這裏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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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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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 14:21:50
第十九章 初試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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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望著逐漸走近的烏魯,不知不覺皺起了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
隻見烏魯肩膀,胸口,手臂等處都帶著傷,甚至有幾處還在往外滲著血,似乎前不久剛剛經曆一場惡戰,看起來頗為狼狽。
說起來,這烏魯也不知有什麼特別的機緣,雖然距離煉氣一層還有些距離,但整體修煉速度似乎並不在他之下。
而他所獲的獸皮本體花斑猛虎,論整體戰鬥力遠比白猿要強,應付尋常一級下階凶獸應該毫不費力才對,也不知究竟遭遇了什麼。
“呼火長老,在下來晚了,這是這個月的凶獸精血。”烏魯停在了呼火長老麵前,將儲血袋遞了上去。
呼火長老好像沒有看到烏魯的淒慘模樣,麵無表情地收走了他的五份精血,扔下兩份解藥後,便喚出巨禽離去。
袁銘服下解藥後,沒有在此逗留,也打算轉身離開。
“袁兄,稍等,你手中可還有那種療傷的草藥膏?”烏魯突然叫住了袁銘。
“還有一筒。”袁銘停住腳步。
“太好了,能否賣給我?我用這筒軟骨毒液和你換。”烏魯麵露喜色,取出一個竹筒,筒口被獸皮牢牢密封。
“可以。”袁銘從懷裏取出一個竹筒,扔了過去。
“多謝。”烏魯急忙接住,將手中的竹筒遞了過來。
袁銘打開竹筒,裏麵是大半瓶紫黑色的粘稠液體。
自從上次相救的事情後,二人的關係拉近了許多,彼此之間也多了一些交流。
烏魯自稱出身於一個南疆小族,懂得煉製一些劇毒之物,這軟骨毒液能夠讓人筋骨酸軟,對凶獸頗有效果,袁銘用自己調配的療傷藥膏換過兩次,發現效果不錯。
“剛才我隱約聽見呼火長老在說話,不知說了些什麼?”烏魯望了一眼呼火長老遠去的方向,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向呼火長老請教了一些有關凶獸的事情。”袁銘如此說道。
呼火長老既然沒有將成為碧羅洞記名弟子之事告訴烏魯,他自然不會多嘴亂說。
兩人閑談片刻,先後離開此地。
袁銘回到地洞,盤算起接下來的計劃。
他本打算前往十萬大山其他區域尋一些披毛獸奴,打聽下關於碧羅洞以及腐心丹之事,看看能否有機會擺脫這裏,畢竟他可不願永遠當一個受人脅迫毫無未來的獸奴。
如今呼火長老既然指了一條能加入碧羅洞的明路,倒不用這麼麻煩了。
一千份凶獸精血看起來不少,不過若是減少修煉時間,他有把握在一年內籌集。
“有些不對啊,碧羅洞怎麼看也不像是好說話的宗門,怎麼會定下這麼寬鬆的條件?稍有點實力的披毛獸奴,隻要小心一些,應該都能完成這個任務吧?”袁銘摸著下巴想道。
難道這裏麵還有別的什麼不為人知的門道?
他一時參悟不透,便也沒有再浪費時間,至少在收集精血的過程中,同時修煉九元訣盡可能的提升修為,總能多少提升自己未來的自保之力。
袁銘想到這裏,開始起身收拾地洞裏的東西。
這處地洞距離峽穀有些遠,每次往返都要花費不少時間,得換一個住處。
袁銘將洞內物品用一塊獸皮包好,起身離開居住了小半年的地洞,不過臨走前,還是將大石堵住洞口。
此地頗為隱蔽,或許日後還能用得到。
帶著獸皮包袱,袁銘朝南而去,很快來到峽穀附近。
“橫穿峽穀用不了多少時間,還是在峽穀這邊安家吧。”
袁銘目光四下掃視了一圈,沒有繼續前進,在附近尋找起合適的住處。
不多時,他在一座矮小的土山下發現了一處蜿蜒的洞窟,看起來是被穿山甲之類的地行野獸挖掘出來。
洞窟很長,一直延伸到矮山的另一邊,除了正麵入口,矮山背陰之處還有一個後門。
隻是後門比較小,人無法穿過。
袁銘將後門用大石堵死,然後化身白猿,揮動利爪將正門附近的洞窟空間擴大了倍許,形成一間似模似樣的土屋。
所幸這座矮山土多石少,讓他省了不少力氣,否則即便他一雙利爪再鋒利,想要將洞窟擴大這麼多,也不是一日兩日便可以做到的。
袁銘從附近搬來一塊大石堵住洞門,又收集了不少枯枝和幹草,在洞窟內鋪了一個簡單的床鋪,一個簡單的居所便大功告成。
躺在幹燥的草床上,他整個人放鬆下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之前的地洞條件簡陋,他又忙於修煉和獵獸,根本沒有在意個人生活,此刻躺在鬆軟的草床,積累的疲勞一點一滴湧出,竟然有些犯困。
袁銘這次沒有驅趕睡意,一頭栽倒在幹草床鋪上,很快沉沉睡去。
他這一覺睡得極好,第二天中午才精神抖擻的醒來,胡亂吃了點肉幹後,便離開洞窟來到了峽穀對岸的森林。
袁銘朝青狐巢穴所在的山坳望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
那個青狐群被他獵殺了大半,自從上個月擊殺了其中的青狐頭目後,剩下的青狐都四散而去,倒是少了一個穩定的獵獸據點。
袁銘搖了搖頭,邁步朝森林深處走去。
他此前幾個月一直都在這片森林邊緣打轉,深入其中還是頭一回。
隨著他的深入,發現周圍的樹木變得異常高大,上百年的參天巨樹比比皆是,枯枝敗葉落了厚厚一層,腳踩在上麵有種鬆軟的感覺,視線所及之處滿是茂密的灌木藤林,比峽穀對岸茂盛的多,遮擋了視線。
袁銘略一思量,化身白猿縱身上樹,開始跳躍前進。
結果走了足有一刻鍾,一路上都很平靜,沒有遇到任何凶獸。
他對此並不感到奇怪,這片森林說起來還隻是十萬大山的外圍,雖有凶獸盤踞,數量其實並不多,烏魯就曾抱怨過,稱花在尋找凶獸上的時間,要比獵殺時間多得多。
他之前能發現一大窩青狐,也算是運氣好,這才輕鬆完成了每個月的任務,而那隻黃色犰狳已不知所蹤,接下去若要完成一千份精血的目標,必須得進一步深入才行。
當然,袁銘也沒打算冒進貪功,安全還是第一位的。
又前行了裏許距離,前方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流水聲,卻是一道小小的瀑布從山崖處垂落而下,注入清澈水潭,一股清涼水氣撲麵而來。
袁銘趴在樹上,透過樹葉縫隙,朝前方望去。
隻見一頭身形高大的野豬模樣凶獸正俯在水潭邊飲水,全身皮毛都呈現火紅色,背脊和四蹄上肌肉鼓脹,一看便知是力量不弱的凶獸。
野豬凶獸額頭還長著一根尖銳獨角,看起來非常銳利,嘴角還有兩個利劍般的雪亮豬牙,閃動著冰冷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袁銘望著眼前的“獵物”,嘴角上翹,目光向水潭周圍的環境望去,想要確認一下附近是否有其他潛在危險。
就在此時,野豬凶獸耳朵一晃,豁然將頭顱從水潭中抬起,朝周圍望去,似乎聽到了動靜。
袁銘見此,急忙躲在樹幹後麵,一動不動。
野豬凶獸耳朵抖了抖,似乎在聆聽周圍的動靜,幾個呼吸後,才繼續低頭飲水。
袁銘鬆了口氣,悄然探頭,仔細觀察起對方。
“看這家夥的體型,比此前的青狐和犰狳都要強上不少啊,一千份的目標,就從你開始吧。”他心中暗暗盤算,悄然靠近過去,很快來到野豬凶獸附近。
就在這時,野豬凶獸站起身子,甩了甩身上的水,滿足的哼了兩聲,便打算轉身離開水潭。
袁銘瞅準時機,從樹上撲下,正好落在此豬寬厚的背脊上,不等野豬凶獸做出反應,兩隻利爪狠狠插進野豬凶獸的脖頸,奮力一劃。
“嗤”
野豬凶獸脖頸處被劃出兩道深可見骨的可怕傷口,鮮血蜂擁而出。
其發出一聲淒厲慘叫,高大的身軀向前狂奔而去,接連撞斷兩株大樹,斷木枝葉橫飛。
袁銘來不及穩住身形,頓時被甩飛了出去。
“吼啊!”野豬凶獸雙目已經變成血紅,掉頭朝著袁銘猛撲過來。
野豬頭顱前傾,盯著那根赤紅尖角,如同巨矛般刺向袁銘胸口,高大的身軀帶起洶湧的氣流,引得數丈外的樹林也嘩嘩作響。
袁銘剛剛穩住身形,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兩手急伸而出,一把抓住赤紅尖角。
嗤……
他雙腳摩擦地麵,整個人向後滑行而去。
後退了兩丈許,袁銘雙腳入地半尺,站穩了身體,任憑野豬凶獸如何用力,也無法撼動分毫。
“給我起!”袁銘大喝一聲,雙臂肌肉鼓脹,向上一掀。
野豬凶獸高大的身軀竟然被他舉了起來,淩空轉了半圈,狠狠砸在附近一株大樹上。
足有一人合抱的大樹應聲而斷,野豬凶獸的身體繼續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方圓數丈的地麵都微微晃動了一下。
不等此獸回過神來,一隻白森森的利爪從天而降,狠狠刺進其腦袋,貫穿堅硬的頭骨。
野豬凶獸發出絕望慘叫,龐大的身軀抽搐幾下,很快沒有了動靜。
袁銘點點頭,這頭野豬凶獸實力不弱,若是三個月前和其相遇,也是敗多勝少,如今它麵對自己,卻宛如小貓小狗般全無反抗之力。
他放棄血氣法,轉修九元訣,果然是正確的。
袁銘取出儲血袋,收走野豬的血液,正要離開,一聲低沉吼叫聲驀的從前方傳來,接著地麵為之震動,掀起一股塵埃氣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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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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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 12:33:50
第二十章 殺戮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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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心中一凜,忙循聲望去。
塵土飛揚中,一頭高大異常的身影爬了出來,赫然是一頭渾身長滿黃色毛發的棕熊,比之前擊殺的黑熊高了倍許,幾乎堪比一層房屋。
在對方的注視下,袁銘頓時猶如被某種恐怖怪物盯上一樣,不由得寒毛倒豎,雖然看起來還算鎮定,心裏卻大為的忐忑不安!
“這隻凶獸遠非剛剛的野豬可比,難道我這麼不走運,碰到了一級中階的存在?”他心中咯噔一沉。
別說他剛剛經曆了一場戰鬥,雖輕易解決,法力消耗卻不少,即便是全盛狀態,也不敢正麵抗衡一隻一級中階的凶獸。
袁銘心中念頭電轉,驀然發出一聲霹靂大吼,全身肌肉驟然鼓脹,作勢欲撲。
棕熊凶獸腳步一頓,眼中透出警惕之色。
就在此刻,袁銘突然縱身後躍,靈活至極地攀上了後方一株大樹,朝高處快速飛躥。
“嗷!”
棕熊這才明白自己被欺騙,怒吼著飛奔而出,速度竟然快的驚人,幾乎瞬間便到了袁銘攀爬的大樹旁,肥厚的熊掌狠狠拍出。
“砰”的一聲!
足有水桶粗的大樹被生生擊斷,袁銘此刻剛爬到半樹腰,隨之一頭栽下。
他雖驚不亂,雙腳在樹上一蹬,借力朝另一株樹躍去。
棕熊仰頭發出一聲震人心魄的大吼,竟有種金石碰撞的洞穿之感。
這聲音震得袁銘雙耳嗡嗡直響,腦袋微微一沉,手腳瞬間有些僵直,整個人頑石般朝下方墜去。
袁銘未及落地,體內九元訣下意識自行運轉,一股精純法力從丹田湧出,迅速流遍全身,所過之處氣血恢複活絡,麻木之感快速消退。
他手臂一恢複知覺,立刻向前疾伸,一隻利爪刺向旁邊的樹幹。
“嗤”的一聲,利爪入木大半,他的身體半掛在了半空。
候在下方的棕熊一怔,再度撲到了袁銘所在的大樹前,肥厚熊掌拍擊而下。
“轟”
這大樹也被一擊而斷,轟然倒塌。
不過袁銘早已先一步躍出,跳到了附近另一株數人合抱的巨樹上,同時將法力密布全身,防備著棕熊再度發出吼聲攻擊。
出乎他的預料,吼聲並未響起。
袁銘麵上掠過一絲詫異,手足並用,很快爬到了巨樹高處。
這裏距離地麵足有十來丈,可以不受棕熊的吼聲影響了。
棕熊凶獸豈肯讓袁銘逃掉,撲到巨樹前,兩隻手掌左右開弓,猛烈擊打。
巨樹晃動不已,樹皮龜裂,大片樹葉被震落,但除了樹皮上留下幾道爪印外,並未有倒下的趨勢。
“如此巨大的樹木都能撼動,這棕熊多半是一級中階凶獸了,可惜腦子一樣不怎麼聰明。”袁銘嘀咕了一句,從身上摸出一塊石頭,居高臨下地投擲出去。
石頭化為一道灰光,狠狠砸在了棕熊腦袋上。
“砰”的一聲悶響,石塊碎裂,並沒有對棕熊造成多少傷害,不過將其激的更怒,更加瘋狂地攻擊起巨樹。
巨樹晃動得愈發厲害,但這株樹實在巨大,一時半會並不會有倒塌的可能。
袁銘嘴角帶笑,看猴戲般盯著下麵,不時投下一塊塊石頭,刺激下麵的棕熊。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棕熊已沒有了一開始的凶悍,胸脯起伏,喘息不已,眼神中的怒火也不剩多少。
半晌後,棕熊衝袁銘不甘地低吼一聲,俯下身子,轉身離開。
袁銘又取出一塊石頭投擲而出,正正砸中了棕熊的後腦勺。
然而棕熊似乎學乖了,毫不理會袁銘的挑釁,頭也不回地繼續朝遠處奔走。
“倒也不算太蠢,可惜現在才逃,太晚了!”袁銘不再作壁上觀,幾個騰躍便到了棕熊上方,身形飛撲而下,一雙猿爪化為兩道淩冽寒芒,狠狠抓向棕熊後背。
棕熊凶獸察覺身後風聲有異,一個打滾朝旁邊躲避,可惜仍然被爪芒掃中。
堅韌的熊皮被撕裂出一道淺淺的半尺長傷口,鮮血並未流出多少,傷口處卻被染上一抹淡淡的紫色。
正是此前袁銘從烏魯處換來的軟骨毒,被其悄悄抹在了利爪上。
棕熊凶獸再次被激怒,揮起一隻熊掌猛地拍向袁銘腦袋。
隻是此熊先前體力消耗大半,動作慢了不止一籌,袁銘所化白猿身體一縮,從熊掌底下穿梭過去。
雙方交錯而過時,白猿右爪探出,在棕熊腰間一抹,又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吼……”棕熊凶獸愈發憤怒,熊掌狂舞的撲了上來。
袁銘並未與之正麵交鋒的打算,借助附近的大樹騰挪閃躲,並不時用利爪在對方身上留下點小傷。
棕熊凶獸實力遠在袁銘之上,可惜它之前在那棵巨樹上白白消耗太多體力,加上本就不以速度見長,如今反而處在下風,身上小傷口不斷增加,渾身鮮血淋漓。
且由於軟骨毒的逐漸發作,腳步動作漸漸變得有些遲鈍。
棕熊似乎知道情況不妙,徹底放棄了所有抵禦和躲閃,龐大身軀直接撲向袁銘而去,做拚死一搏!
最後的拚死一擊,此熊速度比平時快了不少。
然而袁銘早有準備,身形掠向旁邊一棵二人合圍的大樹,借此樹做個盾牌。
“吼……”
棕熊凶獸前衝之勢不減,雙目陡然變得血紅,張口發出一聲震天大吼。
“就知道你會用這招。”袁銘早有準備,丹田法力盡數蜂擁而出,流遍全身。
他整個人隻是微不可查地晃了一晃,腳上動作並未受到太多影響,在棕熊衝過來前一刻,避讓了開來。
“砰”
棕熊凶獸身形未及收住,直挺挺得撞在了大樹之上,龐大的身子被反彈著坐倒在地,暈頭轉向。
整棵大樹轟然倒下,濺起大片煙塵。
棕熊凶獸努力爬起身來,往前逃走,可隻前奔出幾步,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袁銘的身影從塵土中掠出,瞬間到了棕熊身旁,右手猛抓而下。
鋒利的猿爪刺入了棕熊後頸骨,“噗嗤”一聲進入沒入進去,然後他用力向下一劃。
棕熊的頸骨被切斷,脖頸被切斷了一半,鮮血噴湧而出,龐大的身體抽搐了兩下,再無氣息。
袁銘摸出儲血袋將棕熊鮮血抽出後,顧不得煉化,便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顯然方才有驚無險的一場惡戰,幾乎用完了他最後一絲的力氣。
這頭棕熊凶獸肉身實力著實可怖,且一身皮毛防禦力驚人,若非他用小手段消耗其大半體力,再加上軟骨毒液,絕對不是此獸的對手。
此刻的袁銘,隻覺渾身骨架酸痛,似乎連動一下都覺得困難。
不過此地遍地血腥,絕非久留之地。
袁銘猛地一咬舌尖,用疼痛刺激精神,扶著旁邊一株大樹站了起來,沿著來時的路返回。
然而沒走多遠,異變突生。
他整個人突然如遭雷擊,身上白猿皮突然蠕動起來,一股狂躁的氣息滲透而出。
他體內殘存不多的法力驀然變得躁動,雙目也泛起絲絲血光,一股殺戮之念湧上心頭。
“又來了。”
袁銘心中一凜,忙盤膝坐下,運轉九元訣。
足足三個大周天過後,這股殺戮欲望才被勉強壓下幾分。
他左手凝聚法力,點在右臂的香爐印記上。
印記上青光閃過,那隻神秘香爐顯現而出,落在他手心中。
隨著一股熱氣從香爐內透出,融入他的身體,滲透進腦袋。
袁銘好像全身都被浸泡在溫泉中,腦袋更是如此,眼中的血光緩緩消散,殺戮欲望快速消退。
一刻鍾後,白猿皮引起的異動徹底消失。
袁銘眼神一鬆,解除了披毛術,看著手中的香爐,默然不語。
類似的情況,這三個月裏已經出現兩次,都是在經曆一場激戰,法力和體力消耗極大的情況下。
如今這種嗜血殺戮的欲望非常強烈,九元訣也隻能抵製,無法讓其消退,他初次碰到的時候不知道如何應對,後來回想起香爐內的熱氣具有溫養神魂的功效,急忙取出香爐,這才將其壓製下去。
“難道是化身白猿在這片山林太久,自己也不知不覺間多了些戾氣?幸好有香爐在。”袁銘暗自慶辛,同時又有些擔憂這種欲望是否會與日俱增。
他之前曾有心詢問呼火長關於白猿皮異變之事,可惜一直沒找到好的機會。
袁銘搖了搖頭顱,將香爐收起後起身快步離開,在附近找了一株大樹攀爬上去。
雖然沒有化身白猿,他爬樹也比之前快了不少,很快到了半樹腰,找了一個還算平坦的地方盤膝坐下,運轉起九元訣,恢複法力。
片刻後,他取出儲血袋,運起法力催動精煉功能,棕熊血液快速變少,很快化為一團精血。
隻是這團精血比青狐,野豬凶獸大了整整一圈,蘊含的法力波動也強了不少。
“看來這棕熊很有可能是一級中階凶獸啊。”袁銘握緊儲血袋。
經此一戰,他總算對一級中階凶獸的真正實力有了初步了解,雖然厲害,卻也不是完全無法應對。
他將儲血袋收起後,再度施展披毛術化身白猿,繼續朝森林深處行去。
一個時辰後,一條頗寬的溪流出現在前方,這溪流從不遠處一處山澗內蜿蜒流出,溪水十分清澈,一股清涼濕氣鋪麵而來。
趕了這麼久的路,袁銘正有些口渴,俯身喝了幾口溪水,正要繼續前進,腳步突然一頓,看向旁邊的地麵。
那裏掉落了幾個青色的果殼,非常新鮮,顯然是剛剛剝掉沒多久。
袁銘認得這個果子,酸中帶甜,是這片森林中少見的美味水果,他也曾吃過幾次。
森林裏掉落幾個果殼實屬平常,很多猿猴也會采果來吃,隻是猿猴吃野果,皮不會剝的這麼完整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2-11-3 09:48:00
二十一章 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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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這些果殼是其他披毛獸奴留下的?”袁銘向四周打量了幾眼,並沒有發現其他特別之處。
突然,他目光一凝,看向不遠處一株大樹。
樹上一根纖細分枝上,蹲坐著一隻半尺高的銀貓,看起來和家貓差不多大小。
此貓全身毛發都是銀白色,沒有一絲雜毛,看起來非常漂亮,兩隻眼睛一隻呈金黃色,另一隻呈琥珀色,好像兩顆閃閃發光的寶石,正朝袁銘這裏看來。
二者視線碰在一起,銀貓當即轉身飛竄出去,在一株株樹上敏捷異常的跳躍,瞬間不見了蹤影。
“跑什麼,又不會吃了你!這銀貓膽子也忒小了點。”袁銘對此也沒有在意,繼續在周圍尋找起來。
片刻後,他輕咦一聲,盯著不遠處的草叢地麵,停下了腳步。
那處地麵上,有一個淺淺的人形腳印,看踩痕還很新。
袁銘略一沉吟,朝腳印前進方向走去。
腳印的主人並無掩飾行蹤的意思,跟蹤起來並不困難。
約莫走了一刻鍾的樣子,前方出現了一片堅硬的山石地,腳印在這裏戛然而止,失去了蹤跡。
袁銘皺了皺眉,在原地默然半晌,繼續前進。
當走出這片山石地後,前方視野一亮,出現一片青茫茫的湖泊。
此湖麵積不大,大概十幾畝,看起來波瀾不驚,周邊長滿了齊人高的雜草,此刻明明是夏日,湖泊附近的溫度卻比叢林裏要明顯低了不少。
袁銘來到湖泊邊蹲下身子,用手碰了碰湖水,一股沁人心魄的寒意滲透過來。
就在此刻,一旁的草叢“嘩啦”一響,一道銀影飛竄出來。
袁銘剛做出迎擊之勢,但當看清楚後,微微有些驚訝。
這道銀色身影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不久前遇到的那隻銀貓,此時的它嘴裏叼著一塊黑色東西,尾巴翹的老高。
看到袁銘,銀貓像是受驚了一般,立刻轉身又鑽進了草叢,嘴裏的黑色東西卻掉了下來。
“又是這隻銀貓。”袁銘向前快走兩步,可雜草太高,那銀貓一入其中便如泥牛入海,立刻不見了蹤影。
他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說起來,他還挺喜歡那隻外形俊美的銀貓,若能捉住馴養起來,修煉之餘也能逗著解悶。
袁銘繼續向前,突然想起一事,轉身往後走幾步,從地上撿起一物,正是貓剛剛叼著的那塊黑色東西,拿到眼前略一打量。
這東西看起來好像是一塊皮革,上麵描繪著精美的花紋,絕對是人工製造的東西。
“這深山老林絕不會有這種東西,莫非是什麼人留下的?”袁銘一念及此,忙來到銀貓竄出的草叢附近尋找起來,卻是一無所獲。
他再度仔細打量手中的黑色皮革,送到鼻下嗅了嗅。
一股腥味撲鼻而來,卻不是動物嘴巴的腥臭,而是一種近似於水草腐爛的味道。
袁銘目光一轉,看向碧綠湖泊,而後在湖邊搜尋起來,很快便有所發現。
在一處湖邊的濕土上,印著幾個淺淺的貓爪印。
袁銘順著爪印撥開附近一處茂盛的草叢,瞳孔微微一縮。
眼前赫然是一具身形高大的屍體,上半身幾乎已成骸骨,下半身則嵌進了湖邊的淤泥裏,顯然已經死去很久,身上的衣物已經泡爛,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皮衣,那隻銀貓叼著的正是皮衣碎片。
袁銘視線落在屍體腰部,那裏纏繞著一塊黑色的獸皮,看起來正是一塊披毛獸皮。
他在屍體旁邊蹲了下來,伸手擺弄兩下,將黑色獸皮解了下來。
此物和他的白猿獸皮截然不同,通體沒有一根毛發,布滿一道道黯淡的白色紋路,背脊上麵還布滿類似鱗甲的膠質物,似乎是某個水生凶獸的外皮。
這張獸皮其他地方基本無損,唯有後背位置有一道巴掌大小的裂口,似乎被某個利器貫穿。
袁銘將屍體從淤泥內小心拉了出來,其後背心髒位置的肋骨斷了幾根,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從後襲擊形成的致命傷。
他在屍體附近尋找了一會,並未發現別的什麼線索,此人的儲血袋也並未看到。
“看來此人八成並非死於凶獸,而是被別的披毛獸奴擊殺了。”袁銘心中莫名掠過一絲寒意。
披毛獸奴,是獸,亦是奴。
被困於十萬大山之中,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當你盯著獵物蠢蠢欲動之時,自己又何嚐不是別人眼中的獵物?
“對了,呼火長老曾隱晦提及,這些披毛獸皮是碧羅洞費了不少心思才煉製出來之物,頗為珍貴,每張獸皮內都設有法力標記,一旦披毛獸奴死去,宗門會派人順著印記收回獸皮,他們為何不拿走這一塊?”袁銘突然想起一事,很是不解。
他看向黑色獸皮的破裂處,若有所思,掐訣解除白猿變身,運起法力注入黑色獸皮內,催動披毛術,獸皮卻毫無動靜。
“看來是壞了,這才沒人來收走吧,白白浪費了這麼長時間。”袁銘喃喃自語了一聲,將黑色獸皮扔掉,轉身離去。
不過沒走幾步,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將黑色獸皮帶上,朝湖邊樹林走去,很快來到一個隱蔽之地。
袁銘席地而坐,將獸皮平鋪在身前,然後喚出神秘香爐。
他的白色猿皮就是碰觸到了香爐,才產生了一絲異變,或許也能對這黑色獸皮產生些影響也猶未可知。
當然,他沒指望香爐能將黑色獸皮修複,隻是想借機多了解一些關於這青色香爐的信息。
袁銘將香爐放在獸皮上,雙方剛一接觸,神秘香爐豁然一亮,一股青光從上麵透出,帶著一股溫熱的氣流注入黑色獸皮內。
黑色獸皮表麵那一道道黯淡的白色紋路,在青光融入後,宛如河水入渠般彌散開來,所過之處,原本黯淡的紋路盡數變得明亮,整塊黑色獸皮也輕輕顫動起來。
青光很快流遍獸皮各處,朝後背破裂處彙聚,那裏的白色紋路異常密集,似乎那裏是個重要節點。
這等地方被毀,難怪獸皮徹底沒用了。
青光在破裂處四周湧動,那裏的白色紋路閃動不已,接著一道有些模糊不清的虛影從獸皮破裂處浮現而出,看上去大大的腦袋,身子圓滾滾的,手腳呈扒開狀,正是一頭蛤蟆。
“這是什麼?莫非是蛤蟆凶獸的魂魄?我的白色猿皮之前在香爐的影響下,也顯現出過白猿虛影,看來披毛獸皮內都蘊含有獸魂。”袁銘暗道。
蛤蟆虛影在青光之中漸漸凝實,並在發出“呱”的一聲後,一閃而逝的沒入破裂處,不見了蹤跡。
“嗤嗤”輕響中,破裂處周圍的白色紋路突然仿佛活物般延展開來,繞開裂口處,再度相連在一起。
“還能這樣!”袁銘又驚又喜。
那些白色紋路一連通,整張黑色獸皮上浮現出絲絲氣息波動,顯然徹底修複了。
不僅如此,黑色獸皮還煥然一新,上麵的天然花紋清晰很多,仿佛剛剛剝下來一般,和白色猿皮被香爐影響後如出一轍。
袁銘運起法力注入黑色獸皮,催動披毛術。
黑色獸皮活物般裹在他的身上,覆蓋住全身各處,很快便完成了變身。
他全身都被黑色獸皮覆蓋,背上長滿鼓鼓囊囊的黑色疙瘩,看起來非常堅固,雙手手指間長出了蹼膜,腳趾間也是如此,眼睛卻上吊了很多。
袁銘收起香爐,來到湖邊對著水麵一照,自己此刻看起來很像一隻人形蛤蟆。
“難怪方才聽到了什麼古怪叫聲,原來是張蛤蟆皮。當初我拿到沒什麼攻擊力的白猿皮已經夠憋屈了,沒想到還有人比我還慘,蛤蟆能做什麼?”袁銘望著湖水裏醜陋的形象,有些無語地說道。
袁銘活動身體,感應著化身後蛤蟆後的能力。
他隻覺胸腔內有隱隱一股氣流湧動,整個腹腔似乎變大了很多,每一次呼吸都比之前深了很多,換氣的時間越來越長。
袁銘盡力深吸了口氣,空氣滾滾進入身體,腹腔和肚子不斷鼓脹,很快如同懷胎十月的婦人。
不過他並不覺得難受,屏吸站在原地。
足足一刻鍾過去,袁銘仍舊沒有絲毫氣悶的感覺,仍然能活動自如。
他縱身跳入湖水中,朝水底潛去。
湖麵波瀾起伏,很快平息,一切恢複了平靜。
又過了一刻鍾,湖泊對岸水邊“嘩啦啦”一下,袁銘的身影冒出頭來,縱身上岸。
他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這張蛤蟆獸皮足足能讓他兩刻鍾內無需換氣。
烏魯曾經提及過,十萬大山深處有些地方會彌漫劇毒瘴氣,有了這蛤蟆獸皮,萬一不幸遇到,起碼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逃走。
此外,化身蛤蟆後在水中遊泳速度頗快,也算是多了一種不錯的逃生手段。
相比較蛤蟆在水中的暢然自若,其在陸地上的行動能力則差了不少,走路隻能靠有些笨拙地跳躍,攻擊能力更是幾乎沒有,至少他尚未發現。
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同情那位以蛤蟆為披毛化身的兄台了。
袁銘掐訣解除了蛤蟆變身,將這張黑色獸皮小心收了起來。
黑色蛤蟆的戰鬥力目前來看遠不如白猿變身,但在特定的環境下,或許有大用。
不過,今日最大的收獲還是在於他對青色香爐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這神秘香爐似乎可以通過某種方式將破損的獸皮修複,或許還能激發獸皮的一些潛在能力,這一點日後倒可以利用一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2-11-4 20:17:04
第二十二章 結交
袁銘在湖邊挖了一個土坑,將屍體掩埋後,站在有些孤涼的小土包前,呆立了半晌。
“你應該早已投胎轉世了吧,下一世願你不再為獸奴,這修仙之路如此殘酷,倒不如一介凡夫俗子來的逍遙。”
“今日你尚有我為你掩埋屍骨,他日若我遭遇不測,又有誰來替我收屍?”
“天地不仁,弱肉強食,眼下如果我無法靠自己擺脫獸奴身份,拜入碧羅洞,未來我的下場恐怕還不如你。”
袁銘對著小土包喃喃自語了幾句,似乎是在提醒自己現實的殘酷,同時又在給自己堅定返回中原的信念。
他沒有化身白猿,一路繼續前行,很快遠離了湖泊區域,又進入一片茂密樹林。
不遠處一株大樹枝幹上,一團銀影蹲伏在那裏,正是之前那隻銀貓,細長的瞳孔緊盯著袁銘的背影。
四周光線昏暗,袁銘開始放緩速度,走的很是小心。
忽然間,他停住了腳步,半蹲下來。
地麵上又發現了一行腳印,看大小正是自己此前追蹤的那人。
袁銘順著腳印徐徐往前,沒走多久,一陣拚鬥聲從前方傳來,其中夾雜著凶獸的吼叫。
袁銘眉梢上挑,加快腳步,很快抵達聲音的源頭。
這是一片空曠的林間空地,兩頭高大異獸正在亡命搏殺,幾株大樹倒塌在地,空地內煙塵不斷飄蕩。
搏殺的其中一方是人立而起的青色狼獸,身高足有一丈半高,四肢粗壯,充滿壓迫感,威勢尤勝袁銘所化白猿。
狼獸雙目細長,淡青色的瞳孔滿是冷意,更多的卻是冷靜,明顯是披毛獸奴。
另一頭異獸卻是一隻匍匐在地的黑色鱷魚,體長足有三丈,全身覆蓋著厚厚的鱗甲,黃色的眼睛射出饑餓,凶狠的光芒。
此鱷不但體型巨大,力量也異常強橫,粗長的尾巴像烏黑鋼鞭,每次甩動都會在地麵掃出一道深痕,粗壯的鱷嘴更是能輕易咬斷水桶粗大樹,比之前的棕熊還要厲害不少。
青狼獸奴在力量方麵明顯不是黑色鱷魚的對手,卻勝在身形異常靈活,彈跳能力也非常驚人,不停跳躍躲開黑鱷的攻擊,找到機會以四隻鐮刀般的利爪發出攻擊。
隻是黑鱷的鱗甲異常堅固,青狼利爪每每隻能留下一道道淺淺的傷痕,鮮血都沒有流出,戰局一時陷入僵持。
“這個青狼獸奴實力不凡,修為應該在我之上。”袁銘原本打算躲起來觀看,略一沉吟後,還是化身白猿大方現身。
青狼獸奴立刻注意到了袁銘的存在,眼蘊冷芒的掃了過來。
這片山林的披毛獸奴們雖然都在為碧羅洞收集精血,彼此關係絕談不上和睦,明爭暗鬥,甚至殺人奪物的事情時有發生,而碧羅洞對這些毫不理會,聽之任之。
如今突然冒出來一隻白猿獸奴在旁窺視,顯然是打算等他和黑鱷凶獸兩敗俱傷,好撿便宜。
不過青狼獸奴心中也有些奇怪,做這等下黑手之事,一般都是伏擊在旁伺機發難,這白猿獸奴這麼直接現身又是何用意?
黑鱷趁著青狼獸奴分心的刹那,張口一吐。
一道雪亮水流如利箭般從黑鱷凶獸的口中濺射出來,刀鋒般斬向青狼獸奴雙腿,快的幾乎拉出殘影。
青狼獸奴似乎早有預料,身體向上一跳,高大的身軀躍起三尺,輕易躲開了水流的攻擊。
他身體隨後落下,不知是恰好,還是有意為之,竟然落在黑鱷背脊上,右腿立刻一動。
爪子化為一道青色殘影,抓向黑鱷眼睛。
黑鱷大驚,急忙甩頭躲避。
可是青狼獸奴這一擊實在迅疾,黑鱷沒能完全避過,鼻子被抓了一下。
鱷魚全身覆蓋著鱗片,鼻子上卻比較脆弱,頓時被抓出五道長長的傷口,鮮血橫流。
黑鱷發出狂怒的吼叫,龐大的身軀原地翻滾,煙塵四起。
青狼獸奴忌憚黑鱷怪力,急忙跳開。
“吼啊”
黑鱷黃色眼睛死死盯著青狼獸奴,浮現出絲絲血色,原本黑色鱷皮也泛起道道詭異的血紅紋路,身軀也在不斷膨脹。
“這是什麼能力?”袁銘遠遠看到此幕,不由輕咦一聲。
“竟然是一隻血線鱷!”青狼獸奴口出人言,語帶驚訝。
黑鱷的身體變化眨眼間便完成,赫然變大了三成,鱗甲上浮現出許多血紅紋路,鼻子上的傷口也不再流血。
其四隻爪子在地上猛地一拍,龐大身軀帶起一股腥風撲向青狼獸奴,數丈範圍內的氣流嘩嘩大響。
青狼獸奴眼見鱷魚這般威勢,不敢輕攖其鋒,朝旁邊躲閃。
然而黑鱷異變後反應靈活了很多,鱷尾在地上一拍,竟然瞬間順過方向,繼續朝青狼獸奴撲去,速度非但沒有任何減弱,反而更快了幾分,眨眼便追上了對方。
鱷嘴閃電般一伸,幾乎帶出殘影,一口咬住了青狼獸奴的左臂,一隻粗壯前爪更按在青狼獸奴身上,眼看就要將其撲倒。
就在此刻,一道青影從遠處射出,直奔黑鱷左眼。
黑鱷雖然在戰鬥中,卻也沒有失去分寸,腦袋微偏,那道青影砸在它左眼附近的鱗甲上,卻是一隻青色竹筒。
砰!
竹筒爆裂開來,一片淡紫色液體潑灑而出,淋在黑鱷頭上,也滴進它的眼睛裏。
黑鱷眼睛劇痛,快速變黑腐爛,發出痛苦的慘叫,鱷嘴頓時張開。
青狼獸奴急忙抽出左臂,驚出一身冷汗。
不過此人悍勇之極,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趁機撲向黑鱷,右爪急伸而出。
血光乍現!
青狼獸奴的右手赫然刺入鱷魚的右眼,將其眼珠抓了出來。
黑鱷發出驚天動地的吼叫,龐大身軀劇烈翻滾,鱷尾瘋狂甩動,附近幾株大樹被生生砸斷,聲勢駭人。
青狼獸奴早一步跳開,並未被黑鱷瘋狂的攻擊波及,看向遠處的袁銘。
他看得很清楚,那個竹筒正是袁銘扔過來的。
袁銘對青狼獸奴點點頭,仍舊站在那裏,沒有絲毫靠近的意思。
黑鱷狂怒地肆虐了一陣,身上的血線快速消退,體型也恢複了之前的大小。
“原來此種異變有時間限製。”袁銘見此暗道。
黑鱷身體恢複,理智也恢複過來,四爪如飛,把地麵踏得轟轟做響,朝遠處逃去。
它雙目已失,不可能是青狼獸奴的對手,留下隻有死路一條。
然而黑鱷失去了眼睛,根本無法判斷方向,沒跑出多遠便一頭撞在一株磨盤大小的巨樹上。
“轟隆”大響聲中,巨樹被生生撞裂,歪倒在那裏。
黑鱷也被震倒在地,露出青白色的柔軟腹部。
青狼獸奴顯然是獵獸的老手,立刻飛縱而上,兩隻狼爪刺進鱷腹,用力一拉。
鱷腹頓時被劃出幾道長長的傷口,鮮血蜂擁而出,紅白之物流了一地。
黑鱷再度瘋狂掙紮起來,但這次受到致命傷,很快便徹底不動了。
青狼獸奴俯身取出儲血袋收集黑鱷血液,同時略帶警惕之意地看著不遠處的袁銘。
袁銘依舊靜靜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異動,青狼獸奴見此,眼神稍稍緩和幾分。
“多謝閣下方才相助,在下哈貢,不知朋友可否告知姓名?”青狼獸奴很快收取完畢,朝袁銘拱手說道。
“在下袁銘。”袁銘還了一禮。
“原來是袁兄,此處不是說話之地,咱們換個地方再談。”哈貢說道。
剛剛的大戰動靜極大,袁銘自然不會反對。
兩人快速離開這裏,很快來到一處湖邊。
袁銘眉頭微動,這個湖泊正是他發現黑色獸皮的地方。
哈貢滿身塵土,在湖水裏衝洗了一番,掐訣解除披毛術,顯露出本體,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年男子,身形高大,金發碧眼,典型的南疆人樣貌。
袁銘此時也已收起猿皮,顯露了容貌。
“袁兄是中原人?”哈貢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不錯。因為一些機緣巧合,才進入碧羅洞成為獸奴。”袁銘沒有隱瞞。
“原來如此,不過袁兄看起來有些麵生啊。”哈貢哦了一聲,沒有深究袁銘的身份,如此說道。
“確實來此不久。剛剛見哈貢兄力鬥黑鱷,一時好奇駐足觀看,還望哈貢兄勿怪。”袁銘態度友好。
“哪裏,若非袁兄及時相助,在下此刻不死也得脫層皮了,應該是在下道謝才是。”哈貢鄭重說道。
袁銘見哈貢態度真誠,結交之心更加堅定。
兩人又攀談一番,慢慢熟絡了起來。
袁銘從談話中得知哈貢成為披毛獸奴已經兩年,算得上資深獸奴。
“哈貢兄,不知你對碧羅洞這個宗門了解多少?”他詢問起自己關心的事情。
“我和袁兄的遭遇一樣,也是莫名其妙被抓來這裏,對碧羅洞也了解不詳,隻知道碧羅洞是南疆大派,門內弟子眾多,更有三位結丹期的洞主坐鎮,雄霸著十萬大山這座巨大山脈,勢力非常龐大。”哈貢說道。
“十萬大山,可是指我們所在的這片山林嗎?”袁銘回想起那塊大石上的南疆文字,問道。
“正是。”哈貢點頭。
袁銘轉頭朝周圍望去,四麵山脈林立,延伸到視野盡頭,根本看不到山脈盡頭。
“十萬大山是南疆最大的山脈之一,伱這麼看是看不到頭的。”哈貢大笑道。
袁銘淡淡一笑,他並不是要看到十萬大山盡頭,隻是重新認識一下這片被碧羅洞掌控的山脈。
“哈貢兄,十萬大山內,像我們這樣的披毛獸奴不知多少?”袁銘收回目光後,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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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5 16:54:20
第二十三章 拉幫結夥
“十萬大山各處都有披毛獸奴收集凶獸精血,具體有多少我也不清楚。我也隻認得幾個附近區域之人,更遠的地方沒有接觸過。”哈貢看得出袁銘方才出手相助,是想從他這裏打聽一些事情,並未在意。
袁銘緩緩點頭,又向對方問了幾個有關披毛獸奴的問題,都得到了還算不錯的解答。
“哈貢兄,我還有一個疑問,我修成披毛術已經數月,前幾日施展時,突然有一種嗜血殺戮的衝動從心中湧起,險些控製我的意誌,你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袁銘詢問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很正常,是施展披毛術的反噬。”哈貢平靜的說道。
“反噬?”袁銘神色一凝的馬上追問道。
“披毛術是碧羅洞獨門秘術,能夠將特製的獸皮和初踏修仙道路之人相融一體,使之擁有足以抗衡妖獸的強大力量,著實是一門厲害法術,隻是這份力量,畢竟不是我們自己修煉得來,有著很強的副作用。”哈貢歎了一口氣,說道。
“副作用,就是你剛剛說的反噬?”袁銘忙追問道。
“你我手中的獸皮,都是碧羅洞收羅十萬大山內那些凶獸的皮毛通過秘法煉製而成,這些獸皮內蘊含凶獸原始的妖力煞氣,會逐漸侵蝕我們的身體,達到一定程度,就會出現反噬的情況,最終身體會和獸皮徹底融合,變成一頭隻知道殺戮的怪物。”哈貢的聲音,有些苦澀之意。
“那可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避免披毛術的反噬?”袁銘問道。
“沒有,隻要使用披毛術,獸皮內的凶煞之力就會不斷侵蝕我們的身體,披毛術用的越多,反噬的風險就越大,最後徹底淪為嗜血怪物,這是一條不歸路,沒有人能逃得過。”哈貢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那我們這些披毛獸奴,一般能堅持多久?”袁銘臉色凝重起來,問道。
“若每月隻獵殺五頭的獸奴,盡可能不用披毛術,堅持個四五年甚至更長都不成問題,可若是頻繁使用披毛術,一兩年內完全瘋掉的也是大有人在。”哈貢說道。
“碧羅洞就這樣聽之任之?”袁銘心中不禁咯噔一沉,默然片刻後說道。
“碧羅洞怎麼會在乎我們這些披毛獸奴的死活?對了,若能在徹底瘋掉前,收集滿一千份精血,或許可被收為記名弟子,那便可擺脫使用披毛術了。”說完這些話,哈貢嘴角泛出一絲自嘲之色。
“你也接受了這個任務?”袁銘問道。
“嘿嘿,但凡頭幾個月表現得還算搶眼,那些管理我們的長老們便會私底下拋出這個任務,讓我們在短時間內能盡可能多的收集精血。”哈貢嘿嘿一笑,衝袁銘斜眼一瞥說道。
“若按你之前說的,怕是獸血還沒等籌集夠,人便已經瘋了吧。”袁銘苦笑了一聲後,說道。
“倒也未必,天賦異稟之人也是有的,若是沒有失去理智,說明心性堅毅強大,這樣的人碧羅洞想必也不會拒絕。”哈貢不置可否地回道。
袁銘默然點頭,正要再問些別的事情,眉頭突然上挑,朝身後的茂密山林望去,同時施展披毛術,化為白猿形態。
哈貢則驀的一個轉身,身形已化為青狼形態。
五道身影從茂密的叢林內飛掠而去,竟然都是披毛獸奴,呈扇形包圍住了袁銘和哈貢,動作極為矯健。
幾乎是袁銘二人剛完成披毛術,包圍圈便已經形成。
袁銘眉頭皺起,沒想到此前連找一個披毛獸奴都不容易,如今剛深入森林沒一會兒的功夫,就遇到了六個。
隻是,後麵這五個人明顯來者不善。
“是你們!”哈貢悠然開口,顯然認得來人。
“哈貢兄,咱們又見麵了,剛剛在那邊看到一頭血線鱷的屍體,是伱獵殺的吧?看來實力又有進步,佩服,佩服啊。”一名赤虎獸奴上前一步,掃了袁銘一眼後對著哈貢笑道。
此人身軀龐大,比哈貢的青狼變身還大了一分,渾身肌肉虯結,充滿了力量,顯然是這群人的頭目。
“讚拜,你加入青狼幫後越發虛偽了,說吧,你們想幹什麼?”哈貢輕哼一聲。
“哈貢,上次你搶了我的獵物,這次要讓你付出十倍代價!”另一個灰狼獸奴死盯著哈貢,咬牙切齒地說道。
“兀力,那頭花斑豹是我們同時發現的吧,你沒本事擊殺,難道還不許別人出手?”哈貢看向灰狼獸奴,嘿嘿笑道。
“胡說八道,明明是你搶了我的獵物。”灰狼獸奴兀力怒道。
讚拜眼神冷厲的掃了兀力一眼,似乎責怪其胡亂開口。
兀力心中一凜,後退兩步,沒再敢開口。
“哈貢,明人不說暗話,你幾次三番招惹我們的人,若不嚴懲,別人怎麼看我?看在你我同時加入碧羅洞的份上,交出儲血袋,我可以放你離開。”讚拜淡淡說道。
“當真?”哈貢似乎有些意動。
“當然,你應該知道我們黑木族的人最為信守承諾。”讚拜單手拍了一下胸口,驕傲的說道。
“好,今天被你們圍住,我認栽了,接住。”哈貢從懷裏取出儲血袋,朝讚拜扔了過去。
袁銘心中微訝,這個儲血袋底部沾染了一點血跡,並不是哈貢之前使用的那個,莫非是擊殺了某個披毛獸奴,奪過來之物?
哈貢似乎察覺到了袁銘的視線,朝這邊看了過來,左手背在身後,朝左前方指了指。
袁銘看到此幕,麵露沉吟之色。
讚拜神情也有些詫異,下意識接住儲血袋,突然覺得觸感有異,這個儲血袋底部破了一個口子,裏麵夾著一個黑乎乎的小球。
他定睛一看,表情突然變得驚怒。
黑色小球“砰”的一聲炸裂,大片黑色煙霧憑空冒出,瞬間淹沒了湖邊十幾丈的區域。
“走!”哈貢身形化為一道青影,朝左前方飛掠而去。
袁銘雖然看不到哈貢,也立刻朝那個方向奔去,輕易便逃出了赤虎獸奴等人的包圍圈。
“哈哈,讚拜,咱們後會有期!”哈貢哈哈大笑,帶著袁銘沒入叢林。
袁銘在進入叢林的瞬間,兩手快速從背後包袱取出兩塊石頭,左右一扔。
兩塊石頭頓時飛射而出,砸在左右兩處叢林內,引得那裏的樹葉晃動不已。
黑煙內人影閃動,讚拜等人飛掠出來,但湖邊已經沒了哈貢和袁銘的身影,隻有三處搖曳不定的樹叢,無法判斷兩人朝哪個方向去了。
讚拜眼中滿是憤怒神色,握緊了拳頭。
……
袁銘跟著哈貢,一直逃出了七八裏外,見身後無人追來,這才停了下來。
“哈貢,那些家夥是什麼人?”袁銘喘了幾口粗氣,開口問道。
“那幾個家夥是青狼幫的人,跟我們一樣,也都是披毛獸奴。他們的首領叫做烏保,帶著十幾個人結成團夥,專門幹劫掠他人的勾當。”哈貢背靠著一棵老樹,開口道。
“不敢自己獵殺凶獸,反倒打起別人的注意,這和劫匪有什麼區別?”袁銘鄙夷道。
“其實像他們這樣結成團夥的不在少數,隻不過大多數都選擇結夥獵獸,少數才幹劫掠的勾當。袁銘,以你的身手膽識,不妨也找個團夥加入進去,可以輕鬆一些。”哈貢歎了口氣,說道。
“你呢,也是哪個團夥的一員?”袁銘挑了挑眉,問道。
哈貢搖了搖頭,說道:“以前加入過,後來離開了。”
“為什麼?”袁銘疑惑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一旦結成團體,必定就有首領,有等級劃分。在獵獸的時候,也的確更有優勢,能更大程度的避免傷亡。可到了分享成果的時候,就沒那麼和諧了。首領和他的親信,自然能分到更多,至於其他人……嗬嗬。”哈貢話沒說完,袁銘就已經懂了。
“這麼說起來的話,還是單打獨鬥好一些。”袁銘笑道。
“不管怎麼樣,想要在這裏存活下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提醒你一句,別太輕易相信別人,也別太輕易幫助別人。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人啊,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哈貢神色有些複雜,說道。
“我行事,自有我的準則。”袁銘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哈貢聞言,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兩人歇了一會兒,袁銘突然開口,問道:“哈貢,你先前扔出的那個放出大量煙霧的東西,是什麼?”
“那玩意兒叫煙霧彈,是碧羅洞那些記名弟子搞出來的東西,逃命的時候很管用。”哈貢回答道。
“煙霧彈?碧羅洞記名弟子弄出的東西,你是怎麼得到的?”袁銘疑惑道。
“怎麼,你還沒去過蛤蟆穀?”哈貢聞言,有些意外道。
“沒有。”袁銘搖了搖頭。
“行吧,今天我左右閑著無事,就帶你去開開眼。那是個以物易物的地方,你能用一些凶獸身上的物件,或者直接用血食,換取到一些你需要的東西。”哈貢笑了笑,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說道。
“那不就是集市商街麼,這裏竟還有這樣的地方?”袁銘的好奇心大起。
“是一些碧羅洞弟子們搞出來的,他們有時候也需要我們這些人,玩命從凶獸那裏弄來的東西。走吧,離這兒不遠,半個時辰就能走到。”哈貢咧嘴一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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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6 23:02:40
第二十四章 蓄元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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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跟著哈貢一路穿林越澗,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了一處隱蔽山穀。
剛到穀口處,袁銘皺起了鼻子,停下腳步。
“這是什麼怪味兒?”他掩鼻問道。
他聞到了一股好似硫磺一樣的氣味,實際卻更加複雜。
“驅獸粉的味道,能夠驅趕部分毒蟲和凶獸,讓它們不靠近這裏。”哈貢指著前麵不遠處,地麵上的紅白相間的粉末,解釋道。
“這東西在裏麵也能換到嗎?”袁銘眉毛一挑,問道。
“能是能,不過要這玩意兒沒什麼用處,能夠驅趕部分毒蟲和凶獸不錯,也容易暴露自己的藏身處。有時候,人可比凶獸還危險。”哈貢說道。
山穀入口處頗為狹窄,像是一個天然的關口,進入裏麵卻是豁然開朗,變得頗為寬闊,就好似從蛤蟆嘴,來到了肚子裏。
兩人一進入山穀,沒走幾步,前麵就出現了幾座樣式粗陋,用石頭壘砌而成的石頭屋子。
石屋都沒有門,隻有一個空洞的門口敞開著,裏麵隱約能夠看到人影。
在這幾個石屋周圍,還有一些身上同樣披著獸皮的人,數量不多,一個個表情麻木,臉上都沒有什麼情緒。
袁銘剛想上前去看看,就被哈貢攔了下來。
“一會兒說話注意些,別惹到那些記名弟子,他們大多數脾氣都不怎麼好。”哈貢開口提醒道。
袁銘聞言,默然點了點頭。
他走到第一座石屋跟前,朝裏麵打量了一眼,就見內裏陳設十分簡陋,隻有一張木桌和一把躺椅。
一個身穿青綠色布袍的年輕男子,正躺在躺椅上,優哉遊哉地晃悠著,他的手裏還捧著一本紙質的青色書卷,擋著半張臉,顯得無比愜意。
其身前的桌子上豎著一塊木牌,上麵貼著白紙,寫著“收購足年靈草,各類礦石”。
隻有簡單一句話,收購的名目和具體年限,什麼都沒寫。
與他相鄰的石屋裏,同樣有一張桌子,上麵也豎著一塊木牌,上麵貼著同樣的白紙,寫著“收購靈草,礦石,獸骨,血食”。
不同的是,這間屋子裏空著,裏麵沒有人。
另外兩間石屋,裏麵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各有陳列,但都顯得有些粗陋。
在最後麵一間石屋裏,袁銘正巧看到兩個披毛獸奴正在與裏麵的記名弟子交易。
那名弟子顯得很不耐煩,對披毛獸奴帶來的兩塊暗紅色礦石,和一株模樣好似人參,顏色卻是蠟黃的草藥挑挑揀揀。
最終,用了一個白瓷小瓶,打發了那個披毛獸奴。
那名披毛獸奴千恩萬謝之後,才帶著小瓶,滿臉喜色地離開了。
“兩塊火紋鐵礦石,和一根赤黃精,就換了一瓶補血丹,這些家夥真是越來越心黑了。”跟在袁銘身側的哈貢,忍不住嘀咕道。
他的聲音很輕,幾乎除了他自己,沒人能聽得到。
袁銘卻聽了個真切。
隻是在這邊,他沒有多問,而是等和哈貢一起走遠了,才出聲問道:
“怎麼,剛才那筆買賣,那個披毛獸奴吃虧了?”
“吃虧是常有的事,不過這次這廝價壓得太狠了。光是兩塊火紋鐵礦石,都足夠換一瓶補血丹了,那株赤黃精,那個粗細程度,怎麼看也都得至少五十年了,跟白送給他了一樣。”哈貢聞言先是一陣驚訝,隨即憤憤不平道。
袁銘對這裏麵的門道尚不清楚,便又多請教了哈貢一些,從他這裏得知了那些記名弟子們常年收取的一些靈藥和礦石的名目和性狀。
“我倒是挺意外的,碧羅洞居然會允許這處交易場所的存在。”袁銘嘖嘖稱奇道。
“待的時間長了你就會知道,碧羅洞對這些記名弟子的管理,是十分鬆散的,他們往往隻要完成了宗門的任務,宗門就對其他事情一概不管。”哈貢扯了扯嘴角,說道。
袁銘自覺這些離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情還太遠,也沒有太過在意。
在山穀裏逛過了一圈之後,袁銘就與哈貢告別一聲,自行離開了。
哈貢也隻是簡單告別,兩人就分道揚鑣,誰也沒提以後會不會再見的事。
……
時間一晃,過去三月有餘。
正值晌午時分,天空卻陰雲密布,低垂的天幕壓在森林古樹上方,顯得有些壓抑。
茂密的山林當中,一頭體型壯碩的白猿,正舒展長臂在參天古樹之間擺臂飛蕩,每一次蕩出便有十丈來遠,速度更是十分迅捷。
這自然不是什麼山林野猿,而是袁銘施展披毛之術所化。
此刻,他的渾身被汗水浸透,身上還有幾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但一雙眸子卻十分明亮,一直警惕地打量著四周,時不時還回身看一眼後方。
隻見距離他不足三十丈的距離外,大地震蕩,樹木崩斷,道道煙塵四起。
一頭體長足有一丈,高也足有六尺的黑毛野豬,正口中發出咆哮,鼻子噴吐著熱息,朝著袁銘發瘋般追來。
它的嘴邊,生著一對如同長戟一樣的白色尖牙,上麵閃著森然白光,鋒銳無比,每每遇到樹木阻攔,便會一穿而過。
與此同時,兩根長牙之間還會有一層無形的光幕若隱若現,如同一道三角形的光盾,覆蓋住它的腦袋,撞向被長牙捅穿的樹木時,便能一下將其拱得四分五裂。
這隻野豬凶獸的一隻眼睛為袁銘所傷,已經變得血肉模糊,另一隻眼睛也是一片赤紅,裏麵爆發出濃鬱的仇恨和殺機,非要追殺到袁銘不可。
其雖然速度不慢,力量也十分恐怖,可畢竟有數不盡的古樹阻攔,連續衝撞之下頻頻受阻,自然是很難追上袁銘的。
袁銘似乎也吃準了這一點,並不著急逃走,而是故意壓製著速度,始終保持著能讓野豬看到自己的距離。
一旦發現野豬有所懈怠,他還會主動停下來挑釁一二,引誘著野豬凶獸不斷追殺自己。
袁銘當然不是閑來無事故意消遣,而是想要用這樣的辦法消磨野豬的戾氣,也消耗它的耐力,隻有等它力量衰弱的時候,才能有把握將之一擊必殺。
就這樣,一猿一豬在山林裏又追逐了半個多時辰。
袁銘雙耳細細聆聽,發現野豬鼻中呼出的氣息已經開始變粗,奔騰的腳步聲也開始雜亂,衝撞古樹的速度有所下降,便知道時機已經來了。
他單臂掛著一棵古樹上,同樣累得不斷喘氣,一副已經逃不動了的模樣。
本就已經有些跑不動了的野豬看到這一幕,頓時來了精神,口中“嗷”地嚎了一嗓子,奮力朝著袁銘再次衝撞過來。
袁銘這次故意放慢了速度,等到野豬追到身前快四丈的距離,才再次擺臂蕩出,猛地擰轉方向,朝著另一邊兩棵古樹中央飛躍而去。
野豬追過來的同時,身形重心猛地一偏,竟是一個急轉彎,也朝著袁銘的方向奔騰過來。
它看到了那兩棵並立而生的老樹,身形一縱,就要從兩棵樹中間穿身過去。
那兩棵樹之間的距離,看起來簡直就像是為它量身打造的一樣,不多不少,剛剛可以容納野豬的身軀穿過。
然而事實上,這兩棵樹還真就是袁銘一早就為它挑選好的。
野豬躍起的同時,袁銘的身形已經扭轉,停了下來。
他從地上拾起預先放在這裏的一根白骨短槍,體內九元訣瘋狂運轉,丹田法力化作一股暖流上湧,一直順著經絡來到他的右臂。
他的右臂立即青筋外突,毛發聳起,肌肉鼓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一倍,變得比原來大上了一圈。
這正是他修煉九元訣進入煉氣二層之後,施展披毛之術的白猿皮衍生出的第二個小神通,被他自己取名叫做“蓄元臂”。
一旦激發此神通,他的右臂形態將發生變化,所能爆發出的力量,也能瞬間增長三倍。
不過,這種力量爆發都是瞬時性的,無法長久維持。
袁銘針對這一特點,開發出了蓄力投擲,遠程攻擊的方法。
隻見他的手掌緊握短槍,手臂瞬間繃緊,力量繼續凝聚積蓄,隨著他手臂掄轉,口中同時發出一聲暴喝。
“去”
聲音響起的同時,他手中的白骨短槍也被投擲而出,發出一道破空之聲。
野豬凶獸身形剛到兩棵老樹中央,被左右夾著,根本無法閃躲,隻能依靠頭上覆蓋的光盾正麵硬接袁銘這蓄力一擊。
好似一矛一盾的對決,卻在彼此接觸的瞬間,結束了戰鬥。
白骨短槍“噗”的一聲刺穿了無形光幕,一頭紮入野豬凶獸腦袋,繼而穿過了它的整個身軀,從其臀部射了出來。
野豬飛在半空中的身軀頹然下墜,不偏不倚地卡在了兩棵老樹中間。
袁銘見狀,麵露喜色,一方麵是為順利殺了這頭凶獸而高興,另一方麵也是對自己的蓄元臂力量感到滿意。
他快步走到跟前,從腰間取下儲血袋,手腳麻利地開始收集野豬凶獸的血食。
等到收集完畢之後,袁銘馬上去將白骨短槍撿了回來,用槍尖劃開野豬兩邊嘴角,一直到兩根長牙的牙根全都暴露出來。
這一對長牙,同樣也是他的目標,因為其中蘊含有些許靈力,正是那些碧羅洞弟子們所需要的凶獸靈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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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7 08:36:23
第二十五章 逼迫與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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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將兩根野豬凶獸的長牙齊根拔下,然後用準備好的樹皮繩子捆綁好,打算帶去蛤蟆穀換點東西。
不過在這之前,這頭肥碩的野豬自然也不能浪費,用來祭一祭五髒廟正好。
可就在袁銘準備剝掉野豬皮的時候,四周忽然有腳步聲傳來,他立即握緊白骨短槍,警惕地望向四周。
下一刻,四道人影從四周山林裏躥了出來,把袁銘圍在了中央。
“青狼幫的幾位朋友,突然這麼衝出來,是想要做什麼?”袁銘一看這幾個人,眉頭微微蹙起。
“怎麼,小子,這次不準備跑了?”當中為首的一人嗤笑一聲,是個身披青狼皮的粗短漢子,皮膚黝黑發紅,一看就是野人出身。
袁銘先前已經與這些人打過幾次交道,準確的說,是這些人先前幾次三番,試圖圍殺袁銘,隻不過袁銘警惕性極高,他們每次都是還來不及合圍,就已經給袁銘逃走了。
這次好不容易堵住了袁銘,他們又怎麼會輕易放棄?
袁銘對這些人本就觀感不佳,一直都是能躲就躲,可今天看樣子等閑是脫不了身了。
“廢話少說,交出那兩根野豬獸牙和你儲血袋裏的血食,否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為首的粗短漢子說道。
他們人數實力絕對占優,根本沒把袁銘放在眼裏。
袁銘心中輕歎一聲,知道這頓野豬肉怕是吃不上了,不禁大為惋惜。
不過他倒也沒有絲毫畏懼,這些人當中為首的那個粗短漢子,堪堪算得上是煉氣一層,其餘三個跟著的,都還不到煉氣一層,就是聯起手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將捆好的野豬長牙,不緊不慢地斜綁在自己背上,手指輕輕摩挲著那根白骨短槍。
這一動作對於青狼幫的人來說,顯然是擺明了不肯交出獸牙,他們當即紛紛披上披毛獸皮,準備施展披毛之術化獸。
可就在這時,剛剛綁好長牙的袁銘,突然毫無征兆地暴起,手中白骨短槍再次蓄力一擊,朝著正前方的那個為首的野人投擲而去。
那人見狀大驚,似乎沒有想到袁銘竟敢對他出手,此時想要施展披毛術卻已經來不及了,白骨短槍“嗖”的一下飛射到了他的胸前。
“砰”的一聲悶響!
那人遭到重擊,身子猛地倒飛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一棵粗壯古樹上,口中鮮血噴吐,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其他幾人見狀,連忙施展披毛之術。
可等他們做好準備時,袁銘已經一躍而起,落在了粗短漢子的身前。
他拾起了那柄白骨短槍,抵住那人的脖子,說道:
“我若是想殺你,剛才射向你的就是槍尖,而不是槍柄了。這次留你狗命,是讓你滾回去告訴伱們幫主,我隻想安安心心獵獸,別來招惹我!”
說最後一句話時,袁銘的聲音陡然提高,警告意味十足。
那人嚇得連連點頭,想要出聲答話,奈何喉嚨裏盡是鮮血,什麼都說不清楚。
“好像下手有點重了。”袁銘心中暗道一句,提著白骨短槍邁步走了。
等到袁銘走遠,粗短漢子用力將口中鮮血吐淨,這才沙啞著喉嚨,恨恨說道:“你這小子竟敢趁我不備搞偷襲……我早晚一定要殺了你。”
旁邊跟著的三人見狀,也都不敢搭話。
“你們三個廢物,一點用處都沒有!這個月上繳幫裏的血食加倍,三天內,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都給我交上來。”放完狠話之後,短粗漢子又看向三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紮哈老大手下留情!”
“每個月光宗門和幫裏要求上繳的部分,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了!”
“是啊,沒過幾天就是上繳宗門的日子,三天內要再收集根本來不及啊!宗門那邊如果繳不齊,就是死路一條了。”
那三人聞言,頓時臉色發白,連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地連連求饒。
以他們的實力,每個月靠自行獵獸上繳宗門五份血食本就十分勉強,且時不時會遭遇他人劫掠,迫不得已才加入青狼幫,一方麵可以尋求個庇護,另一方麵,則同樣可以以多欺少,反過來劫掠他人。
當然青狼幫不養廢物,也要求成員每月按時上繳一定血食,無形間也增加了成員的壓力。
“就三天!交不齊的話,你們知道後果!”
對於他們的求饒,粗短漢子沒有半點憐憫,他的一腔火氣,總要找地方撒了才行。
眼見頭都磕出血了,粗短漢子依舊不為所動,跪地的三人知道終究無用,站了起來。
他們臉上的神情從惶恐不安,逐漸變得平靜,最後轉為了冷漠,三人互望一眼,隨後一起朝著粗短漢子圍了過來。
粗短漢子原本還在不停叫罵,可等到那三個人按住了他的肩膀時,才終於意識到不對勁,聲音輕微有些顫抖地問道:“你們……你們想做什麼?不要命了嗎!”
“都是你逼的,別怪我們……”
很快,一聲淒厲慘叫聲傳來,又很快被人捂住,變成了低聲的哀嚎。
……
叢林中,一片群居營地。
一座座青褐木板釘成的木房子,以巨大樹木的枝幹為根基,橫架於巨樹上,高低錯落,數量不少。
下方地麵上,則隻有幾個用石頭圍起來的簡單灶膛,厚厚的草木灰下埋著暗紅色的火種,隱隱有熱浪升騰。
其中一個火塘裏架著篝火,上麵正放著一口碩大的石鍋,裏麵“咕嘟嘟”的燒著濃白的肉湯,散發出濃鬱的肉香。
篝火旁,正圍著十數個身材壯碩的黝黑大漢。
這些人幾乎全都**著上身,腰間圍了一張半身的獸皮,其中以青狼和黑豹之類為主,腰後都垂著獸皮的頭麵,顯然全部都是披毛獸奴。
這時候,營地外有三個人影,步履匆匆地跑了回來,直接來到篝火旁,朝著正中坐著的一人,跪倒了下去。
三個人腦袋貼著地麵,根本不敢抬頭。
“烏保……幫主,紮哈……紮哈死了。”其中一人,嗓音緊張到有些發顫,稟報道。
正中坐著的那人,一頭黑發披散,雙眼鋒利如刀,鼻梁高挺,鼻尖微微下彎如鷹嘴,臉上三道長長的疤痕貫穿幾乎整個臉頰,麵容看起來陰鷙又凶狠。
“敢殺我們青狼幫的人,是哪股勢力的?”烏保聞言,停下吃肉的動作,問道。
“不是哪個勢力的,那小子好像是個中原人,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紮哈盯了他很久了,先前幾次合圍都被他給溜了,這次好不容易堵住他,卻被他反殺了。”那人穩了穩情緒,將早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
烏保聞言,眉頭一皺,從地上站了起來,把手裏的肉骨直接扔回了石鍋裏,開口問道:
“你們四個打一個,紮哈還被人反殺?那人什麼實力?”
“不……不清楚,對方隻用了一招,紮哈就死了……”
“一個獨來獨往的落單戶如今也敢隨意殺我們青狼幫的人,看來我們青狼幫最近行事太過柔和,讓人家以為我們好欺負了。”烏保目光一掃周圍眾人,口中緩緩說道。
剛剛趕回來的幾人,嚇得連忙低頭,不敢回話。
“幫主,膽敢殺我們青狼幫的人,不可饒恕。我願帶人去追,一定不會再讓他跑了。若是不能將他的腦袋揪下來,我就提頭來見。”這時,烏保身旁走出一個光頭大漢,一拍自己胸口,沉聲說道。
“幫主,我倒有點別的看法,不知當講不當講?”這時,忽然有一人從人群裏走出,開口說道。
光頭大漢聞言,扭頭朝那人看去,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烏魯,你才來青狼幫幾天?這裏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兒了?”光頭大漢叱責道。
烏魯聞言,隻是目不轉睛地看向烏保,沒有開口反駁。
“巴音,你先別急,聽聽他怎麼說。”這時,烏保開口說道。
名為巴音的光頭大漢,雖有不滿卻也隻能強壓下來,看向烏魯。
“幫主,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中原人應該就是袁銘。”烏魯說道。
“你認識?”烏保皺眉道。
“此人是與我一起成為披毛獸奴的,是個好手。能殺煉氣一層的紮哈,我想他實力恐怕已接近二層了,與其費時費力追殺他,不如拉攏過來,讓他成為我們的人。”烏魯點了點頭,說道。
聽到烏魯的話,眾人的神情微微起了變化。
一個剛成為披毛獸奴沒多久的家夥,竟然已經快到煉氣二層了?他們當中絕大部分人修行數年,依舊連煉氣一層都未能達到。
整個青狼幫,能夠說穩穩壓過他一頭的,恐怕也就隻有都是煉氣三層的幫主烏保和副幫主巴音兩個人了。
相比之下,袁銘可以算是極其出眾的家夥了。
“不行,他殺了我們的人,不能留,否則傳將出去,我們青狼幫還怎麼在十萬大山立足!”巴音立即反對道。
“巴音副幫主,想必您也能想得到,十個紮哈也比不上一個袁銘,要是我們能收服他,收益一定比殺了他要強得多。”烏魯看向光頭大漢,說道。
烏保沉吟片刻後,說道:“我便給他一次機會。餘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烏魯。”
“我這就去辦。”烏魯立即抱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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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8 13:39:20
第二十六章 法術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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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逃走後的袁銘,先是返回了自己的藏身處一趟,隨後便趕去了蛤蟆穀。
他來到穀內第一間石屋門口停下,裏麵依舊是那個躺在椅子上看書的記名弟子。
“趙桐,該做生意了。”袁銘開口叫道。
躺椅上那人聽到聲音,這才緩緩移開書卷,露出一張白皙幹淨的圓臉,略帶嬰兒肥,眉毛略粗,眼睛圓而明亮,算不上英俊,隻能說還算周正。
眼見來人是袁銘,他的臉上才稍稍有了一點笑意。
袁銘跟他打過幾次交道,如今雖然算不上多親近,但畢竟也算是混了個臉熟。
這蛤蟆穀裏做生意的記名弟子不少,卻全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傲人模樣,趙桐算是當中稍微正常一些的,但跟披毛獸奴做起生意來,壓價也是從不手軟。
大概是因為同樣也是中原人出身的緣故,他對袁銘還算厚道,故而袁銘一般有了收獲,也都是優先來找他交換。
“嗬嗬,這對豬牙不錯啊,看起來靈力內斂,已經達到煉製低階法器的門檻了,怎麼樣,這次想要換什麼?”趙桐開口說道。
“地刺術。”袁銘毫不遲疑地回道。
“你這家夥還真是夠執著的……不過規矩就是規矩,之前跟你說的價不能變,你攢夠了嗎?”趙桐問道。
“都在這裏了。”袁銘點頭道。
說著,他開始從身上解下那對野豬獸牙,從腰間取下兩個囊袋,又從懷裏摸出兩塊暗紅色的石頭和一株淡紫色的幹癟藥草。
趙桐聞言,站起身,開始一一檢查袁銘放在桌上的這些東西。
仔細看過之後,他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全都齊活了。說實在的,我原本以為你至少得六個月才能找齊這些東西,沒想到隻花了不到三個月。”
“我著急要地刺術,等不了六個月。”袁銘說道。
這段時間以來的摸爬滾打,讓他充分認識到了自己實力的不足。
麵對凶獸時或許還能好一些,但與其他披毛獸奴發生衝突時,袁銘就總會覺得自己的手段太少,太過危險。
特別這次正麵得罪了青狼幫的人,他的處境隻會更加凶險。
他此前無意間從趙桐這裏得知,煉氣期修士也能習得一些法術,而地刺術正是煉氣期修士可以相對容易學會的一種初級下階攻擊性法術,威能與法力有關。
當然這些法術隻有真正加入碧羅洞成為記名弟子才能有機會參悟,不過為了利益,自然也有一些記名弟子會偷偷抄出來,與披毛獸奴交換,隻是要價往往不低。
“行了,這是《地刺術》的功法抄本,你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把它記下來。”趙桐從懷裏摸出一本薄薄的白色書冊,隨手扔給袁銘。
“我不能帶走?”袁銘皺眉問道。
“想什麼呢?功法抄本要是被你拿走了,學會之後再轉手賣給別人,我這生意以後還怎麼做?”趙桐撇了撇嘴,說道。
“有理。”袁銘點了點頭。
說罷,他便打開書頁,開始仔細翻閱起來。
他的耳邊,傳來趙桐的聲音:“這一個時辰內,要是有什麼問題不懂,可以隨時問我。”
隻聽一陣“唰唰”的翻書聲響起,袁銘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一樣,這讓趙桐頓時心生不悅。
可還不等他重新坐回躺椅時,袁銘就已經把書合上,閉眼站在那裏,口中念念有詞的無聲吟誦起來。
片刻之後,他就重新睜開了雙眼,看著趙桐問道:“功法裏麵說,施展此術時,需要將法力渡入地麵,與大地元氣連接,是必須以手觸地嗎?”
趙桐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回答道:
“哦……是這樣的,施展地刺術是有三個階段的,初始之時,術法熟練度不夠,為了縮短釋放時間,最好是以手觸地,這樣效率最高。等到術法小成之時,便不需用手,腳踩地麵時,同樣是能夠做到與地麵溝通的。”
“那要是大成之時,即使人在半空中,也可通過結印釋放法力,從而施展地刺術了?”袁銘略一沉吟,又問道。
“不錯。不過這既需要充足的法力,也需要對術法的純熟掌握。”趙桐點頭道。
“明白了,多謝。”袁銘抱拳道。
“還有什麼問題,伱可以多問幾個。”趙桐自得一笑,說道。
“沒有了。”袁銘淡然說道,隨後就將《地刺術》遞還了回來。
趙桐被袁銘這一舉動弄得有些不明所以,疑惑道:“怎麼,不看了?”
“已經都記下了,暫時沒有什麼不解的地方,再要有什麼疑惑,也隻能等修煉以後發現了。”袁銘點了點頭,說道。
“《地刺術》功法雖然不過三千字,可這還不到一盞茶工夫,你就全都記住了?”趙桐有些不敢相信道。
“記住了。”袁銘肯定道。
《地刺術》說起來隻能算是一門秘術,比起《九元訣》要簡單得多。
“莫非你能過目不忘?”趙桐疑惑道。
“我天生記憶力還算不錯。”袁銘拱了拱手,便告辭離開了。
趙桐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對他更多了幾分興趣,過目不忘對他們這種修行之人不算什麼厲害本領,但不會的人就是不會,這也算是天賜的神通吧。
“袁兄。”
袁銘剛走出穀口,就被人叫住了。
他身旁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跳下來一人,走了過來。
“烏魯,找我有事?”袁銘看清來人,不禁有些意外。
他們兩人平日裏交集不多,袁銘想不出他為何會在這個時候找上自己。
“你是不是殺了青狼幫的人?”烏魯開門見山,說道。
“起了衝突,傷了一個,怎麼……那家夥死了?”袁銘聞言,眉頭不禁皺了皺,疑惑道。
“死了。他們一說中原人,我就猜到是你。”烏魯咧嘴一笑,對那人的死並不在意。
“他們?”袁銘疑惑道。
“我加入青狼幫了。”烏魯坦然承認道。
“這麼說來,你是來抓我的?”袁銘目光微凝,問道。
“我是來勸你的。”烏魯搖頭道。
“勸我?”
“我和他們說的是,來勸你歸順,加入青狼幫。不過我清楚你的性格,肯定是不會答應的。所以隻是來提前提醒你一聲,自己多防備些。”烏魯笑道。
袁銘聞言,微微有些詫異。
“怎麼,很意外嗎?這也算是報答你之前恩情。”烏魯先是一問,後又自答道。
“那我也就承你情了。”袁銘也露出一絲笑意,說道。
“我這次回去之後,他們應該就會對你下達追殺令,並且還會對外懸賞。按照他們的行事風格,隻要有人彙報了你的蹤跡,那人就能不被青狼幫騷擾,甚至得到他們的庇護,所以你接下來的處境不會太好。”烏魯繼續說道。
“猜到了。”袁銘點了點頭,毫不意外。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後麵追殺你的,應該會是巴音,一個麵目凶狠的光頭大漢,這廝最近剛突破煉氣三層,在整個十萬大山的披毛獸奴裏,也算得上有數的高手了,遇到了可千萬別掉以輕心。”烏魯說道。
“明白了,多謝。”袁銘點了點頭,抱拳道。
烏魯見狀,臉上笑意逐漸收斂,正色說道:“袁兄,忙我就幫到這裏,下次我們再相遇的話,或許就是敵人了,雖然我不希望與你為敵。”
袁銘聞言一滯,還是點了點頭。
隨後烏魯率先離去,他也出了蛤蟆穀,返回了自己的藏身處。
袁銘回到洞窟後,當即開始練習起地刺術來。
……
半月過後,一片樹木稀疏的林地裏。
袁銘半蹲著身子,單手撐在地麵上,另一手並指掐訣,掌心內一縷法力隨之渡入地麵。
隻見他雙目之中一抹亮光閃過,口中低喝一聲:“起。”
話音落處,距離他五丈來遠的地麵上,忽然朦黃光芒一亮,一根土黃色的尖銳石筍如尖刀一樣刺出地麵。
石筍粗如小兒手臂,長不過一尺,尖端卻泛著金屬光澤,顯然十分堅固銳利。
袁銘見狀,用手背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他的地刺術能夠施展的距離,已經從最開始的不過丈許遠,延伸了數倍,其鋒銳堅固的程度也有了長足進步,讓他頗為滿意。
“這地刺術倒是不難修煉,就是對法力的消耗不小,連續使用的話,法力恐怕會跟不上,還是要提升修為啊。”袁銘自言自語道。
就在這時,他的耳廓忽然一動,猛然扭頭看向一個方向,斥道:“誰在那裏?”
話音剛一落,四周窸窣之聲大作,五道人影浮現而出,竟是已經將他包圍在了中央。
“好小子,真夠難找的。”那些人中站出一人,開口斥道。
其光頭闊麵,一臉的凶悍之氣,袁銘立馬意識到,此人就是烏魯口中的巴音。
他眉頭一皺,立即披上了猿皮,施展了披毛之術,化身成了白猿模樣。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妄動幹戈,我不想殺人。”袁銘開口說道。
巴音聞言,不懼反笑,道:“不過是殺了紮哈那個廢物,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今天我要不把你的腦袋擰回去,我就不配當青狼幫的副幫主。”
說罷,他也披上獸皮,施展了披毛之術。
隻見其身形略微膨脹,身上開始長出又長又密的毛發,額頭更顯寬闊,眼睛變得又小又圓,鼻子變得又平又鈍,雙手和雙腳上全都長出又尖又硬的爪子。
但最為醒目的,還是他那從頭頂到後背一溜兩尺來寬的白色毛發,看起來就像是披了一件銀白色的長披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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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9 12:45:46
第二十七章 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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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蜜獾?”袁銘望著巴音所化之獸,有些啞然。
與其他人施展披毛之術時,體型發生的巨大變化不同,巴音的體型並沒有太大變化,那模樣看起來還多了幾分滑稽。
隻是看其雙眼泛著赤紅之色,鼻中吐息粗重,渾身散發著凶煞之氣,就知道這家夥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好惹。
緊隨其後,其他幾個跟隨而來的青狼幫成員也都紛紛施展披毛術,化身為三頭青狼,和一頭黑豹。
袁銘目光飛快環視一圈,從身後地麵上拔出了插在上麵的白骨短槍,左右手各握了一枚。
他的目光從青狼幫幾人身上一一掃過,像是在尋找出手的目標,其中三人正是之前跟隨紮哈之人,先前見識過袁銘的手段,都明白他接下來想做什麼,紛紛向後退去。
“怕什麼,有我在呢!”巴音一聲怒吼,聲音響如洪鍾。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一道破空之聲驟然襲來。
袁銘施展蓄元臂奮力投擲出骨槍,如箭矢一般直奔巴音心口。
眼看就要將其胸膛刺穿之際,一隻手掌從上方猛然拍下,重重砸在了白骨短槍上。
“砰”的一聲響起。
袁銘隻看到獾掌之下隱隱有烏光炸開,他的白骨短槍便如遭重錘,從中間炸裂斷開,掉落在了地麵上。
可緊隨其後,又一聲破空爆鳴聲響起。
第二根白骨短槍也已經破空而至,直奔巴音麵門而來。
隻見巴音口中發出一聲暴喝,竟是分毫不躲,直接以腦袋迎著白骨短槍撞了上去。
“啪”的一聲響。
白骨短槍被巴音的腦門兒彈起,一把抓在了手中。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從他身側驟然竄過,朝著遠處騰躍而去。
“還想跑?”
巴音嗤笑一聲,身形當即一轉,手中白骨短槍調轉槍尖,朝著遠逃而去的袁銘猛然擲去。
袁銘身形已經躍至半空,正探臂朝著一根低垂下來的樹藤抓去,忽聽身後呼嘯風聲大作,連忙一縮脖頸,身形向下一墜。
白骨短槍貼著他的頭皮疾射而過,將他本要去抓的樹藤打斷,“砰”的一聲,將更遠處的一棵老樹炸開一個大洞,又捅穿了後麵一棵。
“好強的力量。”袁銘暗呼一聲。
他身形下墜,才剛落到地麵上,左右兩邊就有兩道黑影襲來,赫然是兩頭披毛獸奴所化青狼,張著血盆大口,分別朝著他左右兩側手臂上咬了過來。
無奈之下,袁銘隻能就地一個翻滾,朝著前方躲避開去。
在他翻身起來之時,就看到正前方一頭黑豹已經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封住了他的去路。
這下是無論如何也都避不開了。
眼見黑豹衝至身前,袁銘單手撐在地上,另一手豎在身前掐著指訣,口中低喝一聲:“起。”
霎時間,他身前不過三尺的地麵上,忽然有黃色光芒亮起,一根尖銳的黃色石筍突兀升起,瞬間刺穿了黑豹的胸膛。
鮮血飛濺,化身黑豹的披毛獸奴口中慘叫連連。
袁銘從他身側掠過,加快速度朝著山林裏逃離而去。
“都小心點,那小子會法術!”巴音一聲怒吼,朝著他追了上去。
袁銘得此空隙,便一躍而起,攀到了樹上,朝著遠處逃離而走。
三頭青狼立即就緊跟了上來,他們速度本就有優勢,不斷朝著袁銘逼近過來,卻有意無意地與之保持了一定距離。
隻有巴音所化的蜜獾並不以速度見長,逐漸被甩在了身後。
袁銘一邊被追著跑,一邊觀察著四周的環境,不斷辨認著方向。
他臉緊繃著,眼神並不慌亂。
很明顯,他對自己當下的處境早有預案。
三頭青狼一直追著袁銘不放,一追一逃便是大半個時辰。
隻不過,他們與袁銘的距離也拉開了不少,倒不是跟不上,而是心知巴音已經被甩遠,不敢貿然跟得太緊,生怕袁銘一個回馬槍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袁銘也不是沒有這個想法,隻是他不清楚巴音的實力,無法預計他什麼時候能趕到,萬一被三頭青狼獸奴纏住無法脫身,再被其追上的話,可就不太妙了。
他一路不歇,徑直來到了一座夾於兩道高聳山脊的深穀外,朝著穀內望了一眼。
此刻正值晌午時分,穀內霧氣卻還未完全散盡,裏麵煙氣縹緲,仿若幻境。
袁銘並未遲疑,一頭紮入了山穀霧氣之中。
剛一進入穀口,一道微風裹挾著一股灼人氣味撲麵而來,讓他眉頭不禁皺了皺。
等到走入穀內,過了那處風口,那種腥臊氣息反而沒有那麼濃鬱了。
穀內的樹木比外麵稀疏了許多,林間也能看到一些凶獸,不過它們似乎都生性十分謹慎膽小,聽到袁銘發出的動靜,撒腿便跑。
袁銘一路向內,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山穀裏的空氣忽然變得渾濁起來,裏麵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硫磺氣味。
等他繞過了一處峽穀彎折,眼前景象豁然開朗,前方不遠處,赫然出現了一座占地十來畝,形狀不規則的硫磺湖泊。
湖泊水質清澈,卻是金黃之色,隻在邊緣的石岸上,結著一層白霜,遠遠望去猶如一塊巨大的黃色寶石,鑲嵌在山穀中。
而在那看似優美的湖麵上,卻能看到一具具白色骨架佇立,有的還保持著較為完整的形態,有的則已經殘缺不全,佇立在湖麵上,好似從湖中生長出來的植物一樣。
在靠近湖泊的一麵山壁上,散亂分布著十數個大小不一的洞窟,有的高逾十丈,有的則小如狗洞。
袁銘看了一眼那邊的洞口,立即快步繞過湖泊,朝著那邊跑了過去。
山穀外麵,巴音狂奔而至,就看到自己的屬下正在山穀外麵團團轉,卻不敢進去。
“那小子人呢?你們在這裏磨蹭什麼?”巴音頓時怒斥道。
“巴音幫主,他跑進山穀裏了,裏麵的霧氣彌漫,我們不敢冒失衝進去,怕遭了他的埋伏。”其中一頭青狼開口說道。
“混賬東西,趕緊給我進去追,要是再給他跑了,我就把你們逐出青狼幫,讓你們自生自滅去。”巴音怒斥道。
那幾人一聽,頓時慌了神。
他們平日依靠青狼幫的名頭,壞事做了不少,但鮮少遭到報複,可一旦沒了這層身份庇護,就隻會比別的人死得更快了。
三個青狼獸奴二話不說,飛快朝著裏麵衝了進去,巴音也緊隨其後地跟了上去。
另一邊,在湖岸邊奔跑的袁銘,突然看到水麵上有一道陰影快速掠過,朝著他的方向疾馳而來,並且隨著越來越近,那黑影也變得越來越龐大。
他立即停下腳步,雙目凝視水麵,但隨著那黑影掠上岸邊時,他才猛然驚醒,立即仰頭望向天空。
隻見高空中一頭體型巨大的黑色鷹隼,舒展的雙翼突然向後一收,猛地朝他俯衝了下來。
袁銘立即向後撤開一步,雙手緊緊握拳,靜等那鷹隼靠近。
眼看鷹隼越來越近時,忽聽“嗤”的一聲輕響。
鷹隼口中發出一聲厲嘯,其龐大的身軀上忽然血光乍現,整個身子像是被數道利刃同時切割了一般,分裂成了七八個屍塊,摔落下來。
殷紅的鮮血在半空中噴濺開來,差點撒了袁銘一身。
袁銘心中大驚,連忙後退數丈,一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可當他再次望向空中時,才發現離地十數丈高的虛空中,竟然出現了幾根縱橫交錯的血色紅線,淩空漂浮著。
袁銘雙目一凝,仔細查看過去才發現,那血色紅線延伸出去,赫然是一片幾乎遮蔽了整個硫磺湖泊的巨大蛛網。
要不是有鷹隼的鮮血染在其上,任誰也難以發現。
“大意了,剛才居然沒有發現。”他心中一凜,心中後怕不已。
這時,後方聲響再次傳來,青狼幫的家夥已經追趕了上來。
袁銘回頭看了一眼,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似乎生怕他們不敢跟上來。
他連忙加快腳步,朝著山壁的方向奔跑而去。
巴音看到袁銘竟然跑向了山壁,以為他是要攀援石壁逃離這裏,立即大聲嗬斥道:“不要讓他靠近山壁,快給我攔住他。”
說話的同時,他的口中念念有詞,渾身上下竟然開始冒出一縷縷粉紅色的霧氣,渾身肌肉鼓脹,奔跑速度瞬間倍增,朝著袁銘奔騰而至。
兩頭青狼率先發力追了上來,一左一右包抄而至,同時朝著袁銘撲了過來。
袁銘左右一錯身,兩條手臂同時輪轉,砸在了兩個青狼獸奴的脊背上,將他們同時打翻了開去。
但緊接著,第三個青狼獸奴也已經圍了上來,將他的去路給封住了。
袁銘見此狀況,似乎很是懊惱,口中發出一聲憤怒咆哮。
他手上沒有了白骨短槍,隻能掄著雙臂赤手空拳和三個青狼獸奴搏殺,重拳出擊之下,將對方打得哀嚎不已,不過近戰並不占什麼優勢,他自己的手臂和肩膀,也被多處咬傷,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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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0 21:22:42
第二十八章 驅蛛吞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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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與三個青狼獸奴僵持之際,巴音也終於趕了上來,二話不說就加入了戰局。
隻見其身形猛然衝出,一個野蠻衝撞,直接撞向了袁銘。
匆忙間,袁銘隻能交叉雙臂擋在身前,卻仍是被這股沛然怪力撞擊得向後橫飛開去,狠狠地撞在了山壁上。
袁銘隻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便已經從嘴角溢了出來。
“果然很強。”
他在心中給了巴音一個判斷,以他自己眼下的實力,正麵交鋒絕對不是對手,更何況還有三人從旁協助。
就在這時,袁銘忽然聽到頭頂上方有窸窣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串小石子就從他身後的山壁上滾落了下來。
“可算來了。”
袁銘呢喃一聲後,竟然解開了披毛術,重新恢複了人形。
這一舉動無異於戰場卸甲,讓巴音等人都不覺有些意外,一時間弄不清他想幹什麼?
袁銘自是沒有解釋的打算,立即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粗暴地撕開後,就朝著自己身上撒了上去。
紅白色的粉末頓時落滿全身,一股刺鼻的氣味隨之蔓延開來。
巴音的鼻子皺了皺,接著就聽一名青狼獸奴開口說道:“巴音老大,這好像是……驅獸粉。”
他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已經隱隱察覺到不對勁了。
“別去管,趕緊上去,給我殺了他。”巴音一聲暴喝。
三個青狼獸奴同時撲了上去,已經恢複人形的袁銘,卻沒有再次施展披毛術,而是轉身就朝著山壁上攀爬而去。
其中一個青狼獸奴快速奔騰,前爪在岩壁上突起的一塊岩石上一抓,身形借力躍起,張開血盆大口就朝著袁銘咬了上去。
眼看他的狼牙就要咬中袁銘的小腿時,“嗖”的一聲破空聲突然響起。
緊接著,一根黑色的尖銳骨刺突然貼著袁銘的後背飛射而過,一下就貫穿了那個青狼獸奴的腦袋,濺起一片血花。
青狼獸奴的身軀被骨刺強大的慣性力量帶著砸在了地麵上,身死當場。
另外兩個青狼獸奴見狀,嚇得魂飛魄散,生生止住了前衝之勢。
他們全都仰頭朝著袁銘上方望去,就見上方岩壁的一個巨大洞口裏,正有一隻碩大漆黑的腦袋探了出來。
其大如牛頭,上麵長滿了黑色短毛,兩排八顆複眼整齊排列,下方一對彎鉤口器,閃著幽黑光澤,頭頂上方,更是赫然長著一根黑色的尖銳獨角。
“這是什麼鬼東西?”一個青狼獸奴驚呼一聲。
他的聲音立馬吸引了那古怪頭顱,八顆眼睛齊刷刷地朝其望了過去,頭上那根尖銳獨角烏光一閃,一根黑色骨刺,驟然疾射而出。
那青狼獸奴見狀,反應也是極快,立即閃身躲避。
黑色骨刺劃過他的後背,隻是擦傷了一道口子,卻沒能傷到要害。
那古怪頭顱見一擊不中,立馬動了起來,腦袋朝前延伸,整個探出了洞口,緊隨其後,它的整個身子和八根長矛一樣的黑色蛛腿,也都紛紛爬了出來。
其身軀攀附在陡峭的岩壁上,八根蛛腿牢牢釘在石壁縫隙上,穩如泰山,半點沒有要掉下來的跡象。
“獨角狼蛛,這裏怎麼會有這種鬼東西?”巴音見狀,忍不住叫道。
他話音剛落,再看方才被骨刺劃傷的青狼獸奴,此刻竟然已經倒在了地上,口鼻都有黑色血跡流出,已然斃命。
剩下的那名青狼獸奴見此情形,更是嚇得僵在了原地。
“好強的毒性。”
巴音的話音剛落,一根黑色骨刺就已經破空而至,直奔他的麵門。
他立即揮手一巴掌甩出,爪尖精準地一撥骨刺,借著原本的力量,將那黑色骨刺打得方向擰轉,又朝著袁銘飛射了過去。
袁銘見狀,連忙朝著一旁閃避開來,繼而再次朝著上方爬去。
他與那獨角狼蛛的距離最近,後者也已經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不過,因為身上塗滿了驅獸粉的緣故,獨角狼蛛並沒有第一時間對他發動攻擊,反倒優先攻擊向了威脅最大的巴音。
隻見獨角狼蛛飛快攀爬落地,朝著巴音那邊快速爬去,八根鋼矛一樣的蛛腿支撐著身軀,幾步就來到了巴音身前。
其蛛腿尖端鋒銳無比,不斷刺向巴音。
巴音隻能揮動兩隻獾掌,以雙手爪尖不斷撥擋,爆發出一連串金屬交擊般的叮當聲響。
獨角狼蛛看似纖細的雙腿不斷與利爪碰撞,不但沒有絲毫損傷,反倒是將巴音逼得破綻不斷,身上擦出道道血痕來。
不一會兒,他身上的傷口就泛起黑色,顯然同樣有毒。
袁銘則趁機開始快速向上攀爬,很快就來到了那頭獨角狼蛛棲息的洞穴。
他翻身進入洞口,迎麵頓時傳來一股難以名狀的複雜氣味。
袁銘目光一掃,就看到洞口左右兩側,到處都是被啃食幹淨的白骨,和一塊塊破爛殘缺的碎屍肉塊。
而在這些汙穢之物的中央,赫然有一塊顏色暗紅,模樣好似靈芝仙草一樣的東西,其上紋理接近木質,可卻有如動物一般,有著輕微的蠕動感。
“沒錯,就是《佰草集》裏說的肉靈芝。”袁銘眼眸一亮,頓時大喜。
前些時日,他外出獵獸時,原本已經打傷的獵物,卻在逃入這片幽穀之後失去了蹤跡,後來尋找時才發現是被那頭獨角狼蛛撿了便宜。
他在過來查看的時候,發現了這株肉靈芝,知道其是《佰草集》裏記載的珍貴靈藥,便動了想要將之奪走的念頭。
無奈嚐試了一下後,袁銘發現自己根本不是獨角狼蛛的對手,於是才定下了這驅蛛吞狼之策,將追殺他的青狼幫引來,自己好趁亂取寶。
眼見寶物在前,袁銘立即走上前去,將那塊手掌大小的肉靈芝完整挖了出來,用事先準備好的獸皮包裹好,揣進了懷裏。
東西到手,袁銘來到洞口,打算觀察一下外麵的狀況後,再做打算。
然而,他才剛來到這邊,洞口上方忽然有一張慘白無比的人臉垂下,正瞪著圓滾滾的眼睛看著自己。
那眼睛裏一片如墨般的濃黑,沒有半點眼白,看起來十分邪異。
袁銘被嚇了一跳,立即向後一躲,這才看清那張慘白人臉的全貌,分明是長在一隻渾身漆黑的蜘蛛頭上的特殊花紋。
這蜘蛛體型比獨角狼蛛小了太多,八根蛛腿纖細好似麻杆,身子也是又細又長,唯獨隻有頭顱生得滾圓,上麵長了一張白慘慘的人臉。
袁銘盯著它的時候,它也在看袁銘,隻是漆黑的眸子裏,什麼都看不到。
這時,那古怪的人臉忽然咧嘴一笑,裏麵卻沒有露出半顆牙齒,甚至看不到嘴巴,就好像隻有一張有形無實的麵皮,貼在蜘蛛的腦門上。
這詭異一幕,看得袁銘也不禁頭皮發麻,下意識就要逃離。
可這崖壁洞窟很淺,出口也隻有一個,袁銘就這麼被堵在了裏麵。
他不得不施展披毛之術,變化成白猿,在那堆白骨中胡亂一抓,拎起一根不知道是什麼野獸的骨頭,作勢就要以蓄元臂擲出。
可這不知死了多久的獸骨,還沒等他用了呢,就“哢”的一聲碎裂開來。
袁銘連忙換了一根,結果還是一捏就碎。
他心中暗罵一聲,再次摸出一根,正打算扔出去時,忽然發現入手的感覺不太對,仔細一看才發現,手裏的哪裏是什麼骨頭,赫然是一柄鏽跡斑斑的青銅古劍。
就在這時,那人麵蜘蛛卻先一步發動了攻擊,它的一根纖細蛛腿如鋼矛一樣,朝著袁銘直刺而來,速度十分迅捷,比那獨角狼蛛有過之而無不及。
袁銘顧不得其他,連忙橫劍格擋。
“鏘”的一聲銳響!
長劍與蛛腿交擊,濺起一點火星。
袁銘隻覺得一股大力襲來,震得他不由向後一退,再一看手中長劍,發現其隻是被打掉了一點鏽斑,並無大礙。
這時,人麵蜘蛛的攻擊再次襲來,兩根蛛腿刺了進來,左右開弓,一下接一下地連續攻擊袁銘。
袁銘一邊揮劍格擋,一邊奮力朝著洞口方向反逼過去。
洞內的空間實在有限,他的輾轉騰挪都受到了限製,才會如此被動。
就在他頂著蛛腿的攻擊,不斷朝著洞口逼近時,那人麵蜘蛛的小腹忽然一陣收縮,其腹部的一個小孔處,驟然噴出一股白漿,在半空中延伸擴張成一張白色蛛網,朝著袁銘當頭籠罩了下來。
袁銘見狀,一劍格擋開突刺而來的蛛腿,一手五指張開一抓那張蛛網,揮動手臂將之一纏,旋即卷成了一個疙瘩。
他的掌心頓時傳來一陣尖銳劇痛,一股強大的腐蝕力量,滲透進入手心,即便是有白猿皮庇護,掌心的血肉也瞬間被腐蝕出了道道傷痕。
灼燒般的劇痛,讓袁銘雙眼怒睜,一股仿佛不屬於他的凶悍之氣也被激發。
他口中暴喝一聲,一手握住長劍橫在身前格擋攻擊,身形猛然前躥,被灼傷的那隻手掌握緊拳頭,一拳迎著那直刺而來的蛛腿狠狠地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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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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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1 21:51:32
第二十九章 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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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手臂蓄力,肌肉頓時鼓脹,拳頭與人麵蜘蛛一根蛛腿相撞,發出“砰”的一記悶響。
那看似細如麻杆的蛛腿卻出乎意料的堅韌,在一拳重擊之下竟然沒有斷裂,隻是將之壓得向內猛然縮回。
人麵蜘蛛的那張詭異人臉,竟然也隨之扭曲,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其另外幾根蛛腿也順勢刺入了洞窟內,貼著袁銘身側擦過,整個身軀如同一隻巨大的爪子,扣住了袁銘。
未等袁銘做出反抗動作,它的身軀立刻壓了過來,緊貼著袁銘,那張人臉上的痛苦神情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張嘴角咧開誇張弧度的笑臉。
那張笑臉整個向上一翻,像是移到了頭頂。
在其下方,一張血盆大口隨之張開,露出兩排又尖又細的密集牙齒,裏麵探出一根纖細長舌,朝著袁銘的臉頰上舔了過來。
袁銘眼睜睜看著那有些黏糊的舌頭舔在自己臉上,隔著獸皮絨毛都感覺到了一陣被腐蝕的火辣辣的疼。
他的兩隻猿臂左右一撐長劍,雙臂肌肉墳起,體內力量全力爆發,試圖撐開這人麵蜘蛛的鎖扣,逃離脫身。
人麵蜘蛛似乎發現了他的意圖,發出一聲厲嘯,蛛腿全力收縮,死死困住袁銘,一張血口不再猶豫,朝著他當頭咬下。
袁銘腦袋朝著一側一歪,肩膀就被人麵蜘蛛細密的牙齒咬住,鮮血頓時飛濺而出。
緊接著,一股強大吸力從傷口處傳來,袁銘頓時感覺渾身血液都朝著那邊湧去,被那人麵蜘蛛吸食而走。
劇烈的疼痛更加激化了袁銘的凶性,他的雙眼也隨之泛起赤紅,低吼一聲後,他反朝著人麵蜘蛛的腦袋一口咬了下去。
人麵蜘蛛也沒想到袁銘如此凶悍,立即鬆開口,向後一閃,避讓開來。
袁銘得此空隙,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衝,就躍出了洞穴外,直接朝著十數丈高的地麵一躍而下。
緊隨其後,那頭人麵蜘蛛追了下來。
袁銘落地的瞬間,立即扔下青銅古劍,單掌朝著地麵一按,另一手掐訣,大喝一聲:
“起”
地刺術再次發動,一根尖銳石筍突刺出地麵,朝著下墜而來的人麵蜘蛛刺去。
人麵蜘蛛的八條蛛腿立即收攏,將身子高高支撐起來,石筍無法攻擊到其身軀,纖細的蛛腿也完美避過石筍的突刺,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袁銘咒罵一聲,目光一瞥前方,就見巴音正在與那頭獨角狼蛛廝殺,後者的一條蛛腿被斬斷,已經落了下風。
僅剩的一個青狼獸奴在一旁策應,想上前幫忙,但自身實力不足,又不敢太過靠近,隻能繞著交戰的雙方來回走,顯得手忙腳亂。
“巴音幫主,他……他又回來了。”青狼獸奴看到袁銘從不遠處的崖壁上跳下來,朝著這邊疾跑而來,連忙大聲呼喊。
巴音揮爪一下拍退那頭獨角狼蛛,抽空瞥了一眼袁銘,頓時嘴角一抽,怒火中燒。
但緊接著,他就看到了追在袁銘身後的那個龐大身影,臉色頓時一變,口中驚聲叫道:“人麵鬼蛛,這家夥怎麼還惹來了這鬼東西?”
喊出那凶獸名字的同時,巴音不禁在心裏將袁銘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隻是一頭獨角狼蛛就已經夠難纏的了,不想那廝又引來一頭人麵鬼蛛,都屬於一級下階凶獸中的頂級存在,這簡直是想要大家一起同歸於盡的架勢。
一瞬間,他就有了退走的心思,畢竟什麼事情都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然而,才剛剛稍一分神,獨角狼蛛僅剩的一根前腿,再次突刺而來,並在巴音下意識的格擋時,猛地一收接著一個上劃。
巴音一個不慎,胸口就被劃開了一道細長口子,汩汩鮮血流淌出來。
他口中悶哼一聲,一邊後退,一邊抬爪在胸口處用力按壓了一下,胸前肌肉收縮,很快就止住了流血,但傷口處翻起的血肉,卻已經變得青紫,顯然是中了毒。
這時,獨角狼蛛緊跟而上,又朝著他逼迫而來。
巴音看著步步緊逼的獨角狼蛛,又瞥了一眼快要跑過來的袁銘和人麵鬼蛛,他身形忽然一矮,身子貼近地麵,躲過了狼蛛的一次突刺。
隨後,其雙腿猛然蹬地,身形朝著一側突然撲了出去。
那頭青狼獸奴看著迎麵朝著自己撲過來的巴音,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其攥住了脖子上長長的鬃毛。
“幫主,你這是……”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身子就已經被一股巨力擎起,抓離了地麵。
巴音看著他,一言不發,雙腳蹬地,雙臂驟然發力,腰身擰轉,竟是掄圓了手臂將其甩起,朝著後方猛砸了過去。
青狼獸奴驚恐掙紮,奈何人已經飛在了半空,無處借力,根本控製不了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軀,朝著後麵追上來的獨角狼蛛砸了過去。
看著迎麵而來的青狼獸奴,獨角狼蛛一根蛛腿直刺而出,直接穿透了他的身軀,但同時也被強大的慣性力量衝撞,翻滾著向後摔了出去。
袁銘也已經追趕了上來,看到這一幕,連忙閃身躲避,從獨角狼蛛的身側狂奔而過。
“好狠的家夥,對自己人下手也這麼黑。”他口中低罵一聲,回頭看到人麵鬼蛛還在鍥而不舍的朝他追了過來,連忙加快速度,發足狂奔起來。
袁銘所化白猿在地麵奔跑速度有限,按照人麵鬼蛛那種步幅速度,追上他隻是時間問題。
就在他心中思量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驚奇地發現,前麵也在逃命的巴音,速度竟然比他還慢,心中頓時一喜。
他一咬牙,將青銅劍銜在口中,甩開臂膀,朝著巴音猛追了上去。
巴音此刻大口喘著粗氣,胸口處的傷口傳來麻木之感,渾身各處困疼難耐,本就不以速度見長,眼下更是無法全力奔逃。
獨角狼蛛這點毒,平日的話,他隻需保持蜜獾獸奴狀態睡上一覺,就能輕易化解,可眼下卻讓他大感棘手。
正在他懊惱之際,身後卻忽然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他慌忙回頭一看,就見袁銘嘴裏咬著一柄青銅長劍,已經追到了近前。
還不等他有何應對之時,袁銘就已經一個閃身,衝到了他的身側,一把握住銜在嘴裏的青銅長劍,朝著他一劍橫斬過來。
巴音連忙閃避,怒道:“你找死嗎?”
袁銘並不答話,但每跑上幾步,就閃身過來砍上一劍,雖無法傷到巴音,卻也讓他沒有辦法全力奔跑。
眼看著人麵鬼蛛已經越追越近,與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三四丈遠時,袁銘才終於不再騷擾巴音,隻留給他一個狂奔而去的背影。
巴音怒火中燒,卻沒有絲毫辦法,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立馬就把袁銘生撕了,可一旦被拖延,被人麵鬼蛛追上,以他的速度就再難逃脫了。
他口中發出一聲怒吼,調動丹田法力,衝入雙腿,強行衝散那種麻木之感,再次全力奔跑起來,試圖拉開和人麵鬼蛛間的距離。
這一下猛衝,法力消耗不少,但效果顯著,立馬將距離拉遠到了七八丈。
可還沒等他鬆一口氣,就突然看到,跑在前麵的袁銘忽然蹲下了身,一隻手掌表麵泛起一層淡淡黃芒,按在了地麵上,頓時感覺不妙。
強烈的警醒,讓他下意識放緩了速度。
就在他慢下來的那一瞬,身前地麵突然破碎,“喀啦”一聲,一根土黃顏色的尖銳石筍突兀刺出,從他的腳爪縫隙中鑽了上來。
若是他方才沒有控製速度,稍稍快上一點,這石筍怕是就要直接刺穿他的腳掌了。
饒是沒有直接受傷,巴音仍是被這突然冒出來的石筍絆了一下,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朝著前方撲倒下去。
落地的前一瞬,他的麵門下方,地麵再次“哢”的破碎開來。
又一根尖銳石筍突然穿刺而出,直奔著他的右眼刺了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巴音原本打算撐地的手掌,朝著石筍猛地橫拍了過去。
“砰”的一聲響,尖銳石筍應聲被拍成碎塊。
巴音急墜之下,少了一隻手支撐,身形無法維持平衡,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這一絆一摔,等他在爬起來時,人麵鬼蛛就已經追了上來,兩者之間的距離不足丈許。
“巴音幫主,我可不奉陪了,接下去好好享受吧!”
前麵五六丈遠的地方,袁銘看到這一幕,終於稍稍放心,當即起身朝著前方狂奔而去。
他先前法力便已消耗不少,又連續使用了兩次地刺術,此刻也有些乏力,若是再留下周旋,難保不會出現問題。
隻是跑出十數丈外後,袁銘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狂吼。
他腳步一頓,連忙回頭望去,就看到人麵鬼蛛已經纏上巴音,兩者再度廝殺在了一起。
袁銘看著這一幕,略一猶豫後,又向穀口方向跑出數丈,找了一塊巨石藏身,趴伏在後麵,朝著巴音與人麵鬼蛛所在處打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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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2 17:13:55
第三十章 半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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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音眼見逃脫無望,也發了狠,揮動著雙爪不斷與人麵鬼蛛的蛛腿互擊。
人麵鬼蛛明顯比那獨角狼蛛更加強大,兩條蛛腿每一次碰撞,都發出金屬交擊般的聲響,攻擊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巴音雙臂不斷揮動,但終究難敵人麵鬼蛛,不過片刻功夫,他的雙臂和身上就被劃出了七八道血痕。
劇烈的疼痛和流淌的鮮血激發了他的凶性,巴音一巴掌揮開一根蛛腿刺擊,硬是忍著右肩被人麵鬼蛛另一根蛛腿刺穿,衝到了人麵鬼蛛腹部下方。
他長爪一揮,就將人麵鬼蛛的腹部撕開三道極深的口子。
人麵鬼蛛吃痛,貫穿其胸口的蛛腿一甩,將巴音遠遠扔了出去。
巴音在地上連續翻滾,撞在了一塊岩石上,才停了下來。
可還不等他爬起身,虛空中傳來“噗噗”之聲,一張接一張白色蛛網,從人麵鬼蛛腹部噴射而出,將他籠罩在了下方。
“嘶嘶”
一陣陣聲響傳來,巴音身上頓時冒起縷縷白煙,皮毛血肉與蛛網接觸的地方盡皆被腐蝕,出現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特別是身上有傷口的地方,血液被蛛網腐蝕時更像是燃燒起來了一樣。
強烈無比的灼痛,讓巴音疼得滿地打滾,哀嚎不已,手忙腳亂地撕扯身上的蛛網,一時卻又難以脫身。
這時,人麵鬼蛛已經再次追了上來。
袁銘看到這一幕,便知道勝負已分,巴音再無勝算。
隻見人麵鬼蛛一根蛛腿高高抬起,猛然刺了下去,巴音的哀嚎聲也戛然而止。
就在袁銘以為一切已塵埃落定的時候,人麵鬼蛛刺下去的蛛腿,卻有些僵硬地向上抬了起來。
袁銘定睛望去,就見巴音的一隻手掌,正攥著那根蛛腿,一點點地向上托舉,迫使其抬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到巴音的手臂似乎比先前粗壯了一圈。
緊接著,就聽“轟”的一聲。
人麵鬼蛛的身軀突然被那手臂一把掀翻,八腳朝上地倒摔在了地上。
巴音的身軀重新爬了起來,袁銘這才發現,原來不是錯覺,他整個人都比先前粗壯了一圈,渾身肌肉勾勒著誇張的塊狀線條。
看起來就像是大塊的肌肉堆疊在一起一樣,說不出來的怪異和別扭。
不等人麵鬼蛛爬起來,巴音就一個疾衝,撲了上去,直接騎在了人麵鬼蛛的肚子上,揮動著兩條粗壯得誇張的手臂,不斷擊向人麵鬼蛛的身軀。
“嗤嗤嗤”
即便隔得老遠,袁銘也能聽到肉體被戳穿時的聲音。
人麵鬼蛛第一次發出哀嚎,聲音如同嬰兒哭泣,有些尖細,有些滲人。
可此刻的巴音,卻像是陷入瘋魔一般,雙臂一刻不停,近乎機械地戳向人麵鬼蛛,將其腹部戳得鮮血飛濺,血肉模糊。
人麵鬼蛛八條蛛腿收縮回來,前兩條刺向巴音的前胸,中間兩條一左一右刺向他的脖頸,剩餘四條則同時刺向他的後背。
這顯然是人麵鬼蛛的必殺一擊了。
但巴音比它更快一步,在打穿其胸腹之後,右臂蓄力,筆直如刀,朝著人麵鬼蛛的腦袋一擊捅去。
眼見就要命中之時,一道破空之聲突兀傳來。
“嗤”的一聲響。
一柄青銅長劍疾射而至,刺穿了巴音的右臂,讓他這致命一擊落在了空處。
人麵鬼蛛卻沒有錯失機會,它的八根蛛腿全都刺入了巴音的身軀,鮮血飛濺。
巴音口中悶哼一聲,口中嘔著鮮血,扭頭朝著穀口方向望了過來。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被血色蒙上一層陰翳的眼睛,看到那邊赫然站在一頭白猿,仍保持著投擲的姿勢。
他嘴唇開合,想罵卻沒能罵出來,便已然氣絕。
在其身下,人麵鬼蛛也是身受重創,掙紮了幾下,想要起身卻沒能起來,甚至沒有餘力將蛛腿從巴音身上拔出來。
袁銘看到這一幕,立即手腳並用,以白猿姿態快速奔了過來。
到了近前,他沒有立即上前查看,而是先一步撿起了青銅長劍,然後才繞著人麵鬼蛛打量了一圈。
見其確實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這才走上前去,一劍揮就將它的腦袋斬了下來。
失去了頭顱的人麵鬼蛛,八條蛛腿也像是失去力量支撐,一下子鬆垮了下來。
與此同時,失去了生命的巴音,身軀開始快速收縮,重新恢複了人形,披毛獸皮耷拉在身上,顯得有些鬆垮。
袁銘長舒了一口氣,撤去了披毛之術,取出儲血袋開始收集人麵鬼蛛的血液。
收集完後,他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人麵鬼蛛腦門兒上的那張人臉也開始收縮,竟然就像是一張人皮麵具一樣,從上麵脫落,滑落在了地上。
袁銘倍感驚奇,將之撿起來後,一陣揉搓拉扯,發現其竟然十分堅韌,顯得有些不太尋常,便將之收了起來。
而後,他轉身來到人麵鬼蛛的肚子上,看到了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心中暗覺巴音這廝實在恐怖,若是自己與之死磕,其臨死之前這些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可不是輕易能承受的。
這時,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人麵鬼蛛的那兩條前腿上,發現其上血肉已經枯萎,裏麵露出的骨骼卻泛著微微的金屬光澤,似乎也不是凡物。
袁銘當即動手,將巴音的屍體從蛛腿上拔了下來,放在了一邊,隨後用青銅長劍砍斷了蛛腿的關節,才將其從身軀上卸了下來。
“這玩意兒趙桐肯定感興趣。”袁銘扯了扯嘴角,笑道。
隨後,他走到巴音身旁,從他身上摘下了儲血袋,將裏麵儲存的血食,全都倒進自己的袋中,又在其身上翻找起其他東西來。
就在袁銘想要將巴音的披毛獸皮取下來時,他卻驚訝地發現,獸皮已經和巴音的腦袋黏在了一起,一撕就扯下一大片血肉,便隻能作罷。
並且,巴音原本健碩的身軀,竟然變得幹瘦無比,像是血肉都消融了一般,十分詭異。
最後,除了儲血袋之外,他在巴音身上隻摸到了一隻寸許來高的黑陶小瓶。
打開之後,小瓶裏頓時傳來一股辛辣氣味,裏麵有兩枚綠豆大小的紅色丸子,卻不知是何物。
收集完之後,袁銘坐在兩具屍體旁休息了許久,等到法力和力氣都恢複了不少後,才重新起身。
看著地上的巴音屍體,袁銘略一猶豫,將其一把拉起,扛在了肩上,重新朝著山穀裏走去。
快到那片硫磺湖泊的時候,袁銘停了下來,朝著裏麵張望了許久,始終沒有看到那隻獨角狼蛛,猜測是傷重逃回巢穴了。
而後,袁銘扛著巴音的屍體來到硫磺湖泊旁,將之扔了進去。
他在先前交戰的地方,隻找到了一具還算完整的獸奴屍體,和一副已經被啃食得幾乎隻剩骨架的屍體,忍著不適,將之也都扔進了湖中。
最後一具屍體,他怎麼都沒能找到,應該是被獨角狼蛛拖回了洞穴,便隻好作罷。
幸運的是,這三具屍體的儲血袋也還都在,袁銘將裏麵的血食也都收走,加上前麵收集的,差不多有十三份的樣子。
收拾好這些後,袁銘才帶著青銅長劍和人麵鬼蛛的蛛腿,離開了山穀。
……
第二日,蛤蟆穀裏。
趙桐看著袁銘帶回來的人麵鬼蛛的蛛腿,一時間有些愣愣出神。
“從成色看,這人麵鬼蛛應該是超過煉氣三層了,這當真是你所殺?”他看著眼前隻是有些擦傷的袁銘,忍不住問道。
“怎麼,不是我殺的,你就不收了?”袁銘反問道。
“收,怎麼不收,這蛛腿可是緊俏貨,火煉堂那幫家夥喜歡的緊呐。”趙桐臉上笑意盎然,連忙按住兩件東西。
“火煉堂?”袁銘疑惑道。
趙桐本不應該將宗門內之事和他說起,但今天實在高興,便解釋了一句:
“宗門裏負責煉製法器的堂口,這個說了你也不懂。”
“什麼是法器?”袁銘追問道。
“就是威力強大的武器。”趙桐不想說太多,便敷衍道。
袁銘聽他這麼一說,略一思索後,從腰間摘下了一個長筒狀的獸皮包裹,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什麼?”趙桐見狀,疑惑道。
袁銘不緊不慢地解開獸皮包裹,露出裏麵的青銅長劍,說道:“幫我瞧瞧這個。”
趙桐看了一眼那柄古舊的青銅長劍,先是一臉鄙夷,隨即眉頭微微上挑,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
“這似乎是一件半法器,你從哪裏弄到的?”他拿起長劍仔細一打量,有些疑惑問道。
“尋找凶獸的時候,路上撿的。”袁銘隨意找了個理由回道。
“這個賣不賣,舊是舊了點,不過煉製時的用料還是蠻紮實的,雖然隻是半法器,不過也能值些錢了?”趙桐評價道。
“什麼是法器,這劍又為什麼是半法器?”袁銘沒有回答,話鋒一轉地問道。
“我說你今個兒,怎麼那麼多問題?”趙桐撇撇嘴,不滿道。
袁銘聞言,麵色不變,伸手去收長劍,說道:“你不知道的話,我去問問別人。”
“誰說我不知道?”趙桐頓時一瞪眼。
“那伱且說說看。”袁銘麵露微笑,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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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3 13:51:25
第三十一章 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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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兵器,就算再如何堅韌鋒利,隻能算是利器,能發揮的作用也有限,隻能為普通人所用。若是修行之人,將法力灌注其中,再好的利器,也會因無法承受而崩斷,而法器則不同,能夠承接容納法力。”趙桐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談地解釋說道。
“這柄劍可以灌注法力?”袁銘驚訝道。
“你試試看。”趙桐沒有直接回答,把劍遞給了袁銘。
袁銘接過長劍後握緊,催動丹田內法力,朝著掌心引導而去。
他隻覺得法力在掌心凝聚之後,像是立馬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延伸而出,進入了手中的青銅長劍內。
下一瞬,青銅長劍上亮起一層青色流光,如同一尾遊魚從劍鐔處遊弋而上,直衝劍尖,當中明顯發散出了一股的鋒銳之氣。
“青魚。”
這時,袁銘才注意到,劍身靠近劍鐔的位置,鐫刻著兩個娟秀的南疆小字。
“這是煉器之人留下的銘文,不是他自己的名字,是他給這把劍起的名字。如此看來,這把劍要麼是他的得意之作,要麼就是對他有非凡意義。”趙桐瞥了一眼,隨意說道。
“那你為何說它是件半法器?”袁銘又問道。
“因為通常法器都具有一定的附屬威能,比如釋放冰凍,火焰,雷電等等。這是因為其內蘊含有不同屬性的陣紋所致,而你這柄劍煉製完成之後,並未進行陣紋銘刻,所以不具有這樣的能力。”趙桐繼續解釋道。
袁銘一想,方才劍身的確隻是變得更鋒利,並無其他附屬威能,便問道:
“那還能補救,重新刻畫陣紋嗎?”
“能自然是能的,不過這需要火煉堂的長老才能做到,尋常弟子可沒有這個本事。”趙桐說道。
袁銘一聽,便知道暫時無望了,以他如今的獸奴身份,再怎麼積攢資源,也絕對不可能請得動一位宗門長老,為自己煉製法器。
“還有一件東西,想讓你掌掌眼。”袁銘說著,拿出了那個從巴音手上得來的黑陶小瓶。
趙桐拿過去,好奇地打開,立即聞到一股刺鼻的辛辣氣味。
他馬上移了開來,滿臉嫌棄地推了回來,說道:“這是暴血丸,你哪兒弄來的?”
“這東西有什麼用?”袁銘沒有解釋,蓋好瓶塞,問道。
趙桐一想,就明白這東西是怎麼來的了,披毛獸奴之間廝殺搶奪,他見得多了。
“燃燒精血,激發潛力,能讓人短暫爆發出遠超自己實際的力量,不過後遺症極大,不到生死存亡的時候,千萬不要用。”趙桐似解釋,又似叮囑道。
袁銘聞言,心中疑惑頓解,巴音先前一定是吃了這玩意兒,才突然暴走,有了擊殺人麵鬼蛛的力量。
至於後遺症,想想他死後的屍體就知道有多恐怖了。
“多謝解惑,這次就出售這兩根蛛腿了。”袁銘說著,收起了自己的青魚劍。
“行吧,這次你想換什麼東西?”趙桐問道。
袁銘沉吟片刻,問道:“有沒有什麼劍術功法?”
“這個……還真沒有。”趙桐聞言,搖頭道。
袁銘聞言,心中略感遺憾。
“我們碧羅洞是以馭獸聞名的宗門,門內功法也以此為主,至於一些駁雜的低階功法也有不少,可劍術功法,我還真沒見過。”趙桐解釋道。
“既然如此,那這次就先不換了,東西寄存在伱這裏,先攢著,等我有了想換的東西時,再做交換。”袁銘略一沉吟,說道。
“可以。或者我也可以去幫你打探打探,有沒有火煉堂的哪位師兄,敢冒險給你刻畫陣紋,看看他們需不需要這人麵鬼蛛的蛛腿。”趙桐點了點頭,說道。
“多謝了。”袁銘抱拳道。
“都是生意,不必客套。”趙桐擺了擺手,隨意說道。
袁銘告辭一聲,打算離去。
今天正好是上交血食的日子,他打算去一趟界碑那邊。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趙桐的聲音,好似隨意問道:“對了,你殺人麵鬼蛛的時候,有沒有拿走它的那張臉皮?”
袁銘聞言,心中微微一動,問道:“那滲人的玩意兒也有用?”
他這一句話問出,趙桐眼裏明顯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那東西可是煉製千機麵具的主材,你沒撿就算了。”趙桐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袁銘從他的反應裏,判斷出那人麵鬼蛛的麵皮一定不是什麼普通東西,至少是對趙桐而言頗為重要的東西。
“怪不得肯給我解釋這麼多東西,原來是為這個做鋪墊。”袁銘心中暗道。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道:“對了,你這裏還有沒有像是《佰草集》一樣的書,能否再給我兩本?”
袁銘也正是從趙桐這裏得到了《佰草集》,才能認出肉靈芝的。
“你要那些做什麼?”趙桐問道。
“長長見識,下次再遇到人麵鬼蛛這類凶獸,就知道它身上哪些東西有用,哪些東西沒用了。”袁銘笑著說道。
趙桐聞言,略一猶豫,從懷裏掏出一本青色書冊,扔了過來。
袁銘連忙伸手接住,掃了一眼封皮,上麵寫著《常類凶獸圖鑒》。
“這裏麵悉數了十萬大山裏常見的凶獸,性情和攻擊手段,以及可利用程度都有記載,你看這個就夠用了。”趙桐說道。
袁銘聞言,心中暗喜,剛想道謝,就聽他又補充道:“這書冊對你們披毛獸奴來說價值不菲,算是用一根蛛腿換的。”
“我……”
袁銘道謝的話梗在了喉嚨裏,心裏暗罵一句,就此離去。
……
來到界碑處,袁銘再次見到了呼火長老。
對於他一次性交出十三份血食,呼火長老隻是略一查看便收了起來,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太過意外的神色。
“能這麼快適應披毛獸奴生活的人不多,你做的不錯。”他淡然說了一句,隨手將一枚腐心丹的解藥拋了過去。
袁銘接過之後,沒有馬上服下,而是開口問道:“長老,關於披毛之術,我有一點疑惑,不知道能否向您詢問一二?”
“不能。”呼火長老言簡意賅,直接拒絕道。
“看來想要從呼火長老這裏得到幫助,是不可能了。”袁銘目光微閃,心中暗想,沒有絲毫意外。
“我先前告訴過你的,如何成為記名弟子的事,別忘了就行。”呼火長老麵色冷淡,又說了一句。
袁銘聞言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提到這個,還是抱拳謝了一聲:
“多謝長老提醒。”
隻要能夠成為碧羅洞的記名弟子,就能夠脫離披毛獸奴的身份,自然也就不用再擔心披毛之術的反噬,但收集千份血食的代價,卻又會造成反噬的風險大增和時間的提前。
“走一步,看一步吧,盡可能的提升自身實力,總是沒錯的。路漫漫其修遠兮……”
袁銘輕歎一聲,喃喃自語道。
……
過了幾日,青狼幫的人終於確認了那支派出追殺袁銘的小隊,已經全員失蹤。
“幫主,我們找遍了附近方圓百裏,還是沒有巴音副幫主他們的下落,看樣子是凶多吉少了。他們此前是去追殺那袁銘的,莫非是遭了那小子毒手?”一個方臉闊口,目露凶光的野蠻人說道。
“根據烏魯的反饋,那袁銘有可能已達到煉氣二層,但即便如此,巴音可是煉氣三層,能死在他手上?”烏保臉上肌肉抽動。
“也對,巴音再怎麼廢柴,也不應該死在一個煉氣二層的家夥手裏。我覺得,這其中的貓膩肯定小不了。”巴圖沉吟說道。
“巴圖,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別跟我彎彎繞。”烏保心情不佳,斥道。
“幫主,我是說……咱們最近擴張太快,是不是被其他勢力盯上了,否則一個區區煉氣二層,怎麼敢對我們的人出手?”巴圖頓了頓,聲音不覺小了幾分。
“不可能!附近幾個勢力的情況我都了如指掌,以巴音的實力,即便不敵,自保還是無虞的。”一聽此言,烏保不禁凝眉沉思,低聲說道。
“幫主,還有一種可能。”巴圖猛地一拍腦門,又說道。
“什麼?”烏保看向他。
“巴音那小子率眾反叛了我們青狼幫,已經投誠別人了。”巴圖說道。
聞言,烏保目光頓時一凝,轉瞬他就罵道:“你與巴音素來不和,我從不過問,但事到如今,也不能在此事上無憑無據的瞎說。”
“幫主息怒!我隻是提出我的猜想,巴音與另外三人集體消失,這件事不管怎麼看,都透著股子怪異。”巴圖還是不依不饒地說道。
烏保聞言,單手擱在腿上,撐著下巴,沉默良久。
“最近先放下追殺袁銘之事,把人手給我撤回來,以後盡量以十人為單位,更不要單獨行動,給我全力尋找巴音他們的下落。”片刻後,他抬起頭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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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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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5 14:24:08
第三十二章 獵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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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
一座隱蔽的地洞當中,亮著一點昏黃燈火。
袁銘盤膝坐在地洞之中,身前一個被掏出凹陷的鵝卵石裏,填著森蚺油脂製成的燈油,點亮的火光裏,微微有些許油煙冒出,散發著淡淡的甜膩味道。
他手裏捧著一本青皮書冊,正聚精會神地看著。
“怪不得趙桐想要人麵鬼蛛的麵皮,原來這千機麵具如此好用,竟然能變換千張麵孔,非結丹期以上修士不能看破。”袁銘嘖嘖說道。
這段時日以來,他對修行一事的了解,也逐漸清晰起來,知道在煉氣期之後,猶有築基期,築基期之後便是結丹期,再往後就是神仙一般的元嬰期了。
不過,除去煉氣期以外後麵的幾個境界,他都隻是知道個名字,究竟有何分別,他還搞不明白。
片刻之後,他合上了那本《常類凶獸圖鑒》,默默回憶了一下裏麵記載的凶獸情況,暗自記在了心裏。
“卡在這煉氣二層的瓶頸上,已經許久不能精進,也不知道這東西有沒有用。”袁銘收起書冊,捧著那塊巴掌大小的肉靈芝,自語道。
《佰草集》上說,十年以上的肉靈芝能夠生白骨,去腐肉。
百年以上的,能活死人,壯氣血,助修行,與茯苓草,赤黃精,五加靈等藥合用煉成苓芝丹,功效能夠翻倍。
他手上這支,看形狀大小,就已經有百年藥齡了,可惜袁銘自是沒法找人幫他煉製成丹藥,一旦拿出來,隻怕還會給自己帶來災禍。
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隻能生吃了,總比不吃強。”袁銘歎了口氣,說道。
說罷,他盤膝坐好,調整了一下呼吸,開始默默運轉起《九元訣》二層功法,將丹田中的法力調動起來,遊走周天。
等到周身氣血被調動之時,袁銘緩緩睜開雙眼,拿起肉靈芝,一口咬了下去。
那摸起來肉感的觸覺,在咬下後傳來的卻是木頭般的纖維質感,一種苦澀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讓他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好難吃。”袁銘心中默默說了一句,卻沒有吐出,而是強忍著不適,咀嚼了起來。
不一會兒,袁銘就將整棵肉靈芝全都吞入了腹中。
隨後,他便繼續開始嚐試運行九元訣三層功法,細心去感受自身的變化。
可令他失望的是,九元訣三層功法才剛一運轉,那種凝滯困頓之感就再次襲來,法力運行就像是遇到了一堵高牆一樣,被死死擋住,無法逾越。
“不行嗎?”袁銘心中暗歎一聲。
果然,即便是天材地寶的靈藥,也需要特定的煉製之後,才能激發其內的功效。
可就在這時,袁銘忽然眉頭一皺,雙手按在了小腹位置。
緊接著,他的丹田位置就有一股熱流升起,像是在腹部架起了一個暖爐。
袁銘正詫異間,忽然感到小腹處的那股熱流的溫度,突然大幅提升,從一開始的溫暖熱感變得有些灼人。
他隻覺得小腹處的暖爐走了水,火焰全都溢了出來,灼得他腹內燥痛。
袁銘心中有些慌了,連忙將身上衣衫解開,敞開胸腹。
但這樣卻依舊無法抵消那股熱勁,他的小腹皮膚變得通紅,並且開始朝著胸部和腹股位置蔓延開去。
袁銘連忙將身上衣衫盡數除去,渾身赤裸地坐在地上,才覺得稍稍舒緩了一些。
可這舒緩的感覺沒持續多久,他就再次被燥熱吞沒,全身上下的皮膚都開始轉為紅色,看起來就像是煮熟的蝦一樣。
袁銘甚至將身前那盞小小的油燈都吹熄滅了,可是仍然覺得口幹舌燥,心緒不寧,心髒在胸口裏“咚咚”跳動得好似擂鼓一般。
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丹田內的法力,似乎也有些躁動不安,開始不受控製得往經脈裏躥,渾身經脈傳來針紮般的疼痛。
以往修行時,可從沒有過這樣的狀況,袁銘不禁有些慌了。
不過很快,他就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運轉《九元訣》功法,試圖梳理並引導那些法力重新回歸丹田。
這一試之下,他就發現自己的法力並未失控,依舊在聽從著他的調遣,隻不過運轉速度加快,衝勁兒變得更強了。
一念及此,袁銘便有種醍醐灌頂的頓悟之感。
他連忙在心中默念《九元訣》第三層功法口訣,依照修行之法去引導法力在經脈中的流轉,再次嚐試突破到煉氣第三層。
不過片刻功夫,袁銘雙眼猛然睜開,兩眼放光。
先前還怎麼都衝不破的瓶頸,這一次竟然輕而易舉地就通過了。
一瞬間,他的丹田之內法力激增,法力流轉速度也隨之加快,原先運行一周天所需要的時間也縮短一倍,修行的效率大幅提升。
袁銘忘我地運轉功法,一遍又一遍地運行周天,渾身上下,揮汗如雨,頭頂也隱隱有白色霧氣,蒸騰而起。
隨著他的修煉,他體內的那股燥熱之感,開始逐漸收斂,渾身泛紅的皮膚也隨之開始消退,體內法力運轉逐漸歸於平穩,丹田內存儲的法力卻有大幅增加。
過了幾個時辰,袁銘緩緩睜開雙眼,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在這株百年藥齡肉靈芝藥力的催發之下,他終於再次突破,進階至煉氣期三層了。
喜悅過後,袁銘沒有停下修煉,而是繼續盤膝打坐,盡量的穩固自己的境界。
……
半月後。
一條叢林溪澗旁,一道人影在林間快速穿梭,他的身上披著一張白猿獸皮,手裏拎著一柄青銅古劍,正是袁銘。
此刻,他並未施展披毛之術,單是以人的形態撒足狂奔,速度竟然也絲毫不慢。
在他身後,密林裏樹木不斷倒伏,碰撞之聲迭起。
滾滾煙塵裏,一頭長達七丈,粗若水桶的灰綠色森蚺,正飛快扭動身軀,在林中衝撞著朝袁銘追了上來。
其雙目呈現琥珀黃色,長著血盆大口,露出上下兩對尖利巨齒,一根猩紅蛇信子從中吐出,足有六尺來長。
袁銘一邊狂奔,一邊回頭張望,眼見森蚺越追越近,他突然一個加速助力,繼而淩空躍起,一下子跳出去七八丈遠。
森蚺見狀,頭顱猛地朝前一衝,身子竟然也直掠而起,朝著袁銘追了上去。
袁銘人在半空中,伸手抓住旁邊一棵老樹上垂下的樹藤,猛地向下一拉,身側兩旁一個樹藤做成的陷阱立即快速收縮。
森蚺的半個身子鑽入了一個快速縮小的繩圈,還沒能完全脫身,就被收緊的樹藤死死捆住,半個身子懸在了半空。
它掙紮不已,拉扯著樹藤連帶著上方粗壯的樹枝都劇烈搖晃,眼看就要崩斷。
可這時,已經折返回來的袁銘高高躍起,雙手緊握著青魚劍,朝著森蚺的頭顱猛然劈了下去。
眼看森蚺就要被一招斃命之時,它那六尺來長的蛇信突然一卷,反又將袁銘捆住。
老樹橫枝經不起森蚺身軀重量,轟然倒塌。
森蚺長舌一卷,就拖拽著袁銘,將他一下子拉入了口中。
袁銘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眼前一黑,上半個身子已經被森蚺吞了進去,進入了一個濕潤黏膩的空腔中。
森蚺的上下頜骨收攏,巨大的壓力試圖將袁銘的骨骼壓碎。
袁銘頓時感到胸骨和肋骨受到了巨力壓迫,整個人呼吸都有些不暢起來,加之森蚺腹內的腥臭氣息不斷上湧,讓他簡直要窒息到暈過去。
就在森蚺口腔肌肉蠕動著,將袁銘一點一點送入腹內時,其下腹位置忽然有一道青綠光芒亮起,一截泛著青色光澤的劍尖突兀地刺穿了森蚺的皮膚,從裏麵穿了出來。
緊接著,隨著森蚺口腔肌肉的不斷蠕動,袁銘的身軀緩緩深入蛇腹,青魚劍也隨之剖開森蚺的肚子,劃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袁銘渾身黏液地從森蚺腹部的傷口鑽了出來,一隻手握著青魚劍,另一隻手裏還抓著一個顏色墨綠,大如木瓜的肉質囊袋。
那是森蚺的蛇膽,也是它身上除了獸血,最值錢的東西,更是趙桐特意提過,希望袁銘能帶回來的東西。
袁銘先前已經擊殺過三條森蚺了,不過每次等殺完剖開它們的肚子時,都發現裏麵的蛇膽已經破碎,墨綠的膽汁將腹腔腐蝕得一塌糊塗。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交戰中不慎震碎的,後來才發現是森蚺在瀕臨死亡時,為了不被獵殺者取膽,自己破碎的。
無奈之下,他才選擇了被森蚺吞進肚子裏,從內部取膽的法子。
被摘取了蛇膽的森蚺並沒有立馬死去,翻滾的身軀扭動不已,長尾左右橫掃,還想做臨死前的抗爭,但終究是無用了。
袁銘用儲血囊存取了獸血之後,提著長劍來到河岸邊,打算清洗一下身上的汙穢。
他才剛來到水邊,還沒來得及俯身,忽見自己倒影在水中的倒影有些古怪,正欲仔細查看之時,心中猛地一個激靈。
自己倒映在水中的臉竟突然扭曲,變成了一張猙獰無比的蛇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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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5 17:33:56
第三十三章 借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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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瞳孔猛地一縮,身子連忙向後一仰。
下一瞬,河麵之上炸起一道浪花,一隻碩大的猙獰蛇頭突然從水中衝出,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袁銘張口咬了下去。
好在袁銘躲避及時,沒有被咬中,那蛇首之後帶著十丈長的蟒軀直衝而起,探入半空,提出水麵的蛇尾猛然橫掃,狠狠砸在了袁銘的小腹。
“砰”的一聲響!
袁銘小腹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被一股巨大力道抽得橫飛了出去,直到撞斷了三棵老樹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掙紮站起,喉間頓時傳來一陣腥甜味道,馬上意識到,這條偷襲而來的水蟒,實力遠在先前那條森蚺之上。
對付森蚺時自詡有幾分把握,加上顧忌披毛術的弊處,所以袁銘一直沒有變身,想要單純依靠人軀的力量,試著斬殺凶獸,現在卻不行了。
他單手掐訣的催動體內法力,化作了一頭凶悍白猿。
站穩身形後,他才發現,那頭從河中衝出的水蟒渾身漆黑,身上長滿了菱形的鱗片,高高昂起的蛇頭上,長著一隻螺旋狀的黑色獨角,一雙眼眸猩紅發亮,充滿了嗜血光芒。
“這是……獨角蝰蟒?”袁銘略有遲疑道。
他隻在趙桐給的那本《常類凶獸圖鑒》裏,見過這東西的繪製圖像,模樣隻有五分相似,但文字描述和對比的特征卻都基本一致。
如果真是那東西,可就麻煩了,袁銘心中暗歎一聲。
正在這時,那黑色蝰蟒已經發動攻擊,身形遊弋而來,仍然保持著高昂頭顱的姿態,一張血盆大口居高臨下,朝著袁銘張口一噴。
一股紫色濃煙頓時從其口腔之中噴吐而出,滾滾衝向地麵,瞬間就將方圓十丈的區域淹沒,內裏花草頓時委頓,呈現出幹枯之相。
“腹有毒氣,能枯百草,敗血氣,以火絨蛙背上毒液可相互解。”袁銘心中默記書上描述,立馬就對上了。
這東西即便還算不上一級中階凶獸,卻已相差不多,可比一般的森蚺難纏多了。
袁銘連忙向後退開,避讓那些蔓延著追上來的毒煙。
“吼……”
可偏偏這時,一聲雄渾獸吼忽然傳來,伴隨著的是一股強勁颶風,瞬間給那紫色毒煙的蔓延提了速,不一會兒就將方圓百丈的範圍都遮蔽了進去。
袁銘就是逃離速度再快,也不及風的速度,當即也被籠罩了進去。
他下意識閉上了呼吸,快速向著外圍逃離而去,可四周紫煙的彌漫,不僅遮蔽了他的視線,還將樹上垂下的藤條腐蝕。
就連古樹的樹枝也因其變得幹枯,袁銘接連幾次嚐試攀援,都是剛一抓住,樹枝便會腐朽斷裂,將他摔下來。
“這次麻煩了。”袁銘眉頭緊皺,隻能手提長劍,緊盯著四周。
就在這時,腳下大地忽然一陣顫動,旁邊一道黑影橫移而至,帶起一陣勁風。
袁銘察覺不妙,連忙橫劍格擋。
隻聽“鏘”的一聲響!
青魚寶劍的劍鋒劈砍在了獨角蝰蟒的鱗片上,濺起一串火星。
巨大的力量再次將袁銘逼退,雖然不似上次那般狼狽,卻也讓他口中一直憋著的那口氣被打散,不由自主地吸入了紫色的毒煙。
毒煙入口的瞬間,袁銘的口腔和咽喉頓時傳來一陣灼燒幹澀之感,仿佛生吞了一口火炭,又是疼痛又是幹啞,十分難受。
袁銘連忙再次閉氣,凝神看向四周。
彌漫的毒煙裏,黑色影子再次襲來,裏麵亮著兩盞發著紅光的燈籠,卻不是蝰蟒的身軀,而是它的頭顱朝著袁銘衝撞過來。
袁銘見狀,手臂立即蓄力,肌肉鼓脹而起,丹田內法力狂湧而出,灌注進入青魚劍內。
隻待獨角莽首衝到近前,他手臂高高揚起,手中長劍青綠光芒大亮,朝著那兩盞鮮紅燈籠正中間,一劍斬下。
獨角蝰蟒碩大的頭顱看似蠻橫衝撞,實則方向控製得極為精準。
其頭上正中的螺旋尖角,就像是一柄長矛直刺而來,與袁銘手中劍鋒正好撞擊在了一起。
一聲金屬交擊的聲音響起,蕩漾起陣陣顫音。
袁銘手中長劍被巨力反震得差點脫手,獨角蝰蟒也被打得身形一滯,不得不搖頭晃腦地卸去力道。
這時,袁銘卻是比它更快一步穩住身形,“蹚蹚”幾步衝上近前,雙手緊握青魚長劍,身形轉了一個大圓,掄轉著長劍橫斬在了獨角蝰蟒的腹部上。
“鏘鏘鏘”
一串火星飛濺的同時,一抹血光閃現。
獨角蝰蟒的鱗甲,被袁銘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劃開了一道口子。
“能傷到它,就還有得打。”袁銘心中一喜。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一會兒,局勢就突然急轉直下。
袁銘身下地麵突然一陣劇烈晃動,地上土石崩裂,忽然露出一道口子。
他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向下一墜,跌入了裂口當中。
緊接著,裂開的地麵下顯露出蝰蟒早就已經盤進去的半個身軀,隻待袁銘掉下來後,就立馬收縮蛇軀,將他纏繞在中間。
袁銘心中一凜,這蝰蟒竟然給自己設了個陷阱?
他的周身一緊,強大的力量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將他的胸腔骨骼勒得“咯咯”作響,腹內膽汁上湧,喉嚨頓覺一陣苦澀。
“好強的力量。”袁銘心中暗道一聲,渾身力量也開始爆發,試圖撐開蝰蟒的蛇軀。
然而,他才稍有反抗,蝰蟒的力量竟也成倍增加,他胸腔骨骼的摩擦聲頓時變得越發密集,胸口沉悶之感也隨之加劇,呼吸都開始不暢起來。
他強行將握劍的手臂掙脫出來,單臂運力,試圖揮劍斬擊。
可這時,他方才吸入的毒氣開始奏效了,他的體內氣血運轉突然變得凝滯起來,雖然法力還能夠調動,但渾身力氣卻開始快速減弱。
隨著獨角蝰蟒再次收緊束縛,袁銘頓覺手臂一軟,長劍便握不住了,手腕一歪,“啪”地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袁銘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
獨角蝰蟒見袁銘的武裝已經解除,身上已然露出了疲憊之態,便不再繼續收緊身軀,而是昂著頭顱繞到了袁銘麵前。
一雙猩紅眼眸俯視著他,眼中竟然帶著些許人類般的情感。
袁銘從裏麵讀出了憎惡,怨恨,輕蔑和殘忍。
很顯然,這頭獨角蝰蟒與他過往所遇到的凶獸截然不同,非但有著極強的力量,也同樣有著極高的靈智。
袁銘身上血氣凝滯,力量流逝得十分嚴重,他奮力控製著自己的手臂,在身上一陣摸索。
獨角蝰蟒以為他還有什麼手段要使,當即再次收緊身軀。
“呃……”
袁銘不由發出一聲痛苦哀嚎,身子也忍不住地繃直。
蝰蟒不再遲疑,巨大的頭顱朝著袁銘探了過來,張口就要將眼前的美食吞入腹中。
袁銘被其束縛著,根本無法躲避,隻能單手掐了一個法訣,口中低喝一聲:“起。”
下一瞬,獨角蝰蟒的身前亮起黃色光暈,一根根碩大的石筍從地麵陡然升起,刺了上來。
晉升煉氣三層之後,他的地刺術也有了不小的進步,如今已經能夠不用手觸地麵,便可發動地刺術了,施展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然而,地刺術所化的石筍威力有限,根本無法突破獨角蝰蟒的鱗甲,隻是將其身軀頂起,根本傷不到它。
獨角蝰蟒的身軀被陡然抬高,身軀稍稍失了平衡,蛇首從袁銘身側擦身而過,沒能咬中他。
可袁銘的手,卻已經精準地刺入了它腹部的那道傷口中。
獨角蝰蟒吃痛,身子立即向後一仰,袁銘刺入的手掌便被拔了出來。
鮮血濺起,獨角蝰蟒頓時暴怒,再次怒張血口,朝著袁銘一口吞咬了下來。
這一次,袁銘沒有再施展地刺術,甚至沒有躲避,而是雙目凝視著獨角蝰蟒,口中默數道:“三,二,一。”
等他計數完畢,獨角蝰蟒衝下來的蛇首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它猩紅的眼眸裏,目光閃爍,先是出現了短暫的凝滯,緊接著便開始浮現掙紮之色,隨後它竟然鬆開捆縛著袁銘的蛇軀,翻倒在地上劇烈掙紮起來。
袁銘摔落在地上,發出一陣幹咳,連忙一個前衝翻滾,撿起了地上的青魚劍,回身看向那獨角蝰蟒。
隻見其身軀扭曲,在地上瘋狂翻滾,一根蛇尾橫衝直撞,不斷橫掃向四麵八方,掃起大片煙塵,崩斷數棵老樹。
飛濺的砂石和崩起的木削,將四周彌漫的毒煙都衝散了不少。
袁銘忍著劇痛,強行運起一道法力,激發自身血氣運行,提著長劍就朝著正在兀自掙紮的獨角蝰蟒衝了過去。
他躲開蝰蟒胡亂掃來的尾巴,身形一躍而起,來到了它的身上。
袁銘目光一掃,就看到獨角蝰蟒肚子上的那道傷口擴大了許多,裏麵赫然出現了一條條黑色的樹藤模樣的東西,正在瘋狂生發,朝著蝰蟒的血肉裏鑽。
“還好當時沒隨手扔了。”袁銘心中暗喜。
就在方才,他趁著和獨角蝰蟒錯身的時候,將當初寄生在黑熊身上的那塊肉瘤,塞進了蝰蟒的傷口中。
那東西看著像一塊石頭,可在遇到鮮血的時候,便會瘋狂吸收,進而複活,與宿主爭搶身軀的控製權。
而眼下,就是獨角蝰蟒與血魂藤爭奪肉身的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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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6 16:12:28
第三十四章 拚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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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瞅準時機,蓄元臂的力量激發到極致,一身法力也都盡數灌注進入青魚劍之中。
他的身形高躍而起,放棄了劈砍,而是以破甲能力更強的突刺,衝向了獨角蝰蟒。
後者正被血魂藤糾纏,眼下根本無力顧及袁銘。
袁銘的長劍沒有受到絲毫阻礙,徑直刺入了蝰蟒的右眼,一沒而入。
“噗”的一聲輕響。
大片血花迸濺而起,原本還在劇烈掙紮地獨角蝰蟒身軀頓時崩直,繼而猛地彈起,直將身上的袁銘都甩飛了下去。
緊接著,蝰蟒的身軀收縮扭曲,幾乎結成了一團,但沒掙紮多久,便沒了力量,不再動彈了。
袁銘爬起身後,立馬又撲了上去,腳踩住蝰蟒的腦袋,將青魚劍拔了出來。
他雙手握劍,照著蝰蟒的胸部位置一陣胡亂劈砍,直砍得鱗片亂飛,血花四濺。
這倒不是袁銘想要施暴泄憤,而是他得趕緊找到蝰蟒的心髒,以免被血魂藤徹底占據寄生,否則它隻怕要借屍還魂,再次動起來,到時候以自己的狀態怕是要糟。
好一陣艱難劈砍,袁銘總算剁開了蝰蟒的胸膛,看到了還在微微跳動的心髒,上麵果然已經爬滿了黑色細絲。
他沒有絲毫遲疑,立馬舉劍就刺,三兩下就將蝰蟒的心髒戳得稀碎。
做好這一切後,袁銘才終於鬆了口氣,從身上摘下儲血囊,放到傷口處,開始收集血食。
可偏就在此時,異變再次發生。
原以為已經死透了的獨角蝰蟒,竟然再次動了起來,蟒身傷口裏麵,忽然有數十個拇指粗細的黑色樹藤生長而出,一下子就將袁銘捆了起來。
此時的袁銘,身上餘毒未清,法力卻消耗過劇,已經無法繼續強行催動氣血,雙眼變得有些模湖,渾身毫無力氣,幾乎已經喪失了抵抗能力。
而那獨角蝰蟒的頭顱卻在此時,再一次抬了起來,依舊是方才那樣的低頭俯視姿態。
隻不過其僅剩的一隻獨眼裏猩紅一片,卻再沒有了先前那種與人族類似的情緒,目光變得木然呆滯,顯然已經被血魂藤寄生控製了。
袁銘被樹藤捆縛著送到了蝰蟒的頭顱前,他這才發現,其被青魚劍捅穿的右眼窟窿裏,赫然有一個黑色肉瘤,正在收縮蠕動著。
“看來它並不用寄宿在心髒上啊……”袁銘明白過來,可也已經晚了。
樹藤正將他一點一點地送向獨角蝰蟒的血盆大口,一番苦苦掙紮,終究難免落入蛇口的下場。
袁銘雙目盡力一凝,想要恢複視線清明,卻無法做到,即使麵臨死境,毫無生機,他也依舊不願放棄。
奮力一搏,或有一線生機,直言放棄,那是必死無疑!
他體內《九元訣》三層功法瘋狂運轉,試圖繼續凝聚法力,讓他能再有一戰之力,可這臨時抱佛腳般的舉動,終究是難以奏效。
獨角蝰蟒的血口,還是將袁銘吞了進去。
就在蝰蟒血口即將閉合的瞬間,袁銘的雙眸開始泛起血紅之色,一股不屬於他的凶戾暴虐的情緒,忽然衝入他的頭腦。
這股情緒裏有憤怒,有仇恨,有嗜血,有著許多被袁銘排斥的情感,唯獨隻有一樣,和他此刻的情緒重合,那便是不甘。
不甘落敗,不甘身死,不甘放棄。
下一瞬,袁銘幾乎被這股複雜的情緒淹沒,差點失去心神。
可在緊要關頭,還是手臂上傳來的一股熱流,穩住了他心神,讓他控製住了那股幾乎要發狂的情緒。
與此同時,袁銘感到身上的白猿獸皮瞬間收緊,那種與他血脈相連的感覺變得更加強烈,他渾身原本凝滯的氣血,在這一刻卻突然再次沸騰起來。
袁銘感到渾身燥熱,大量氣血朝著胸口位置狂湧而去。
緊接著,他的胸口處血肉鼓起,骨骼自生,一條澹金色的手臂,突兀地破胸而出,硬生生穿透了捆縛著他的藤蔓,五指如刀一般,刺進了蝰蟒的右眼。
金色手臂一把抓住眼眶裏那蠕動的黑色肉瘤,五指用力一攥。
“砰”的一聲輕響,黑色肉瘤應聲炸裂,化作了齏粉。
緊隨其後,獨角蝰蟒的身軀快速幹癟收縮,其內寄生的藤蔓也瞬間枯萎,化作了灰盡。
袁銘隨即也恢複了自由,掉落在了地上。
他連忙驚奇地打量起自己胸口出現的獨臂,甚至已經忘了去收集血食。
隻見那條手臂看似與猿臂沒有什麼不同,卻偏偏長著澹金色的毛發,看起來就像是嫁接在這副白猿身軀上的一樣,極不和諧。
“莫非這白猿獸皮,還有進化的餘地?”袁銘心中又驚又奇。
他心念一動,第三條手臂便握拳打出一個衝拳,強大的力量帶著他的身軀,不由往前一衝,力量比他原本的兩條手臂竟然還強上幾分。
“這手臂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回去,總不至於以後都要在胸口掛條胳膊吧,這樣子也太奇怪了。”袁銘心中暗暗思量。
誰知,隨著他的心聲言語一起,胸口處的金色猿臂竟然當真收縮了回去。
他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裏一切如常,沒有絲毫變化。
稍作思量之後,袁銘立馬取出儲血袋,去收集血食,之後將其頭上獨角剝離後,才匆匆離去。
……
轉眼又過去幾個月的時間,十萬大山已經是隆冬時節。
大雪封山,千裏素縞。
袁銘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苦修不輟的同時,也在不斷獵殺凶獸獲取血食,漸入佳境,每個月都是超額上繳,有時候甚至能十倍數量的上繳。
當然,過程中能不用披毛術,便不用披毛術。
算下來,從他正式成為披毛獸奴至今,時間尚且不足一年半,可他累計上繳的血食份額已經有五百零七份之多。
三年內完成上千份額,在徹底淪陷前成為碧羅洞記名弟子的目標,也不再那麼遙不可及了。
這一日,清晨。
袁銘肩上扛著一條粗壯的鹿腿,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山林雪地中。
他的渾身膚色黝黑,臉上皮膚粗糲,單從外觀上來看,已經和南疆人,甚至和野人沒什麼區別了。
冬雪封山之後,許多熊類和蟒蛇類的凶獸都陷入了冬眠中,其餘凶獸的活動也大大縮減,獵取的難度比以前大了不少。
袁銘前天上午出門之後,直到現在才從外麵返回,要不是運氣好遇到了一頭黑角鹿,恐怕就要空手而歸了。
途經一片鬆樹林時,他忽然聽到前麵一陣嘈雜,似乎有人在爭鬥。
袁銘下意識就想繞路離開,如今,除了獵取凶獸積攢分數,他對什麼事都不太上心,隻因隨著修為的增長,披毛之術的反噬變得越來越嚴重了。
特別是在他長出第三條金色猿臂之後,每次使用披毛之術變化,他胸中的凶戾之氣都會變得越發強烈,那股嗜血暴虐的情緒一次次衝擊著他的理智。
袁銘也不知道,藏在他手臂中的香爐,還能壓製住這種反噬多久?
就在他打算繞路離開時,卻突然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你們鬣狗堂的雜碎,要不是我身受重傷,就憑你們兩個,也敢對我出手?”
“哈貢?”袁銘暗道。
回應這個聲音的,是幾聲嗤笑和不屑的嘲諷,以及一陣打鬥之聲。
袁銘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鹿腿,快步趕了過去。
還沒等他趕到近前,一道人影就已經從一大叢灌木中,飛了出來。
袁銘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那人後背,以左腳為支點,身形轉了一個圓圈,卸去了衝撞的力道,扶穩了站在原地。
緊接著,又有兩個人從樹叢後跳了出來,手裏各拎著一把尖刀。
在看到袁銘的時候,那兩個家夥明顯一愣,隨即其中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家夥,立馬開口喝問道:“你是誰?想管閑事嗎?”
另一個,已經舉起了尖刀,指著袁銘的鼻尖。
“袁兄?”哈貢臉色慘白,額頭上滿是汗水,也驚訝叫道。
他的渾身衣衫染血,腰腹部明顯有一處誇張無比的撕裂傷口,手臂各處則還有些形狀規則的刀傷,林林總總,有十餘處之多。
“你這是怎麼搞的,怎麼弄得這麼慘?”袁銘皺眉道。
“我……”哈貢話沒說出口,人就身子一軟,貼著袁銘倒了下來。
看著昏死過去的哈貢,袁銘有些無奈。
“你們兩個,還不快滾?”他抬起頭看向追殺而來的兩人,開口斥道。
“你找死?”尖嘴猴腮的家夥叫嚷一聲,朝著袁銘就撲了過來。
袁銘目光一閃,單手豎起,口中輕吟:“起!”
話音剛落,一道土黃光暈從地麵亮起,尖嘴猴腮的家夥口中發出一聲慘叫,邁出的腳掌已經被一根從地麵升起的尖銳石筍刺穿了。
另外一個見狀,連忙看向自己腳下,飛快向後退去。
袁銘也懶得與他們計較,一把將哈貢扛上了肩膀,帶著他轉身離去了。
撿了一個活人回來,袁銘自然不能再回自己的洞窟大本營,隻能轉向去了他平常歇腳的一個臨時窩點。
那裏是一個腐朽破舊的樹屋,似乎是以前某個披毛獸奴的住所,已經廢棄了很久,袁銘簡單收拾了一下,勉強能用。
他將哈貢帶進樹屋,用自己換來的藥粉簡單幫他處理了一下傷勢,隨後就去外麵生了篝火,烤了那條黑角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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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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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7 12:49:42
第三十五章 夢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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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吃了半條鹿腿肉後,帶著剩下的熟肉,回到了樹屋裏,發現哈貢還沒蘇醒,略一思量後,就從懷裏摸出一個拇指粗細的黃色竹筒。
他拔掉竹筒木塞,立即送到了哈貢的鼻子下。
一股清涼刺激的氣味,立即直衝入哈貢的鼻腔,他鼻子猛然一皺,輕呼一聲,漸漸有了意識。
袁銘見狀,立即移開竹筒重新封好。
哈貢轉醒之後,倒吸一口涼氣,身上的傷勢,令他疼得齜牙咧嘴,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隨即看到了守在一旁的袁銘。
“袁兄,你又救了我一次。”哈貢眼中閃過感激之色,說道。
說罷,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袁銘按住了肩膀,又壓了回去。
“你肚子上的傷勢不輕,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就先別急著動彈了。說說,怎回事?鬣狗堂那兩個家夥,可沒有傷到你的本事。”
聽著袁銘的問話,哈貢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自己腹部,見那裏已經被包紮了起來,便重新躺好。
“若我沒受傷,他們自然傷不到我。我是遇到怪物了。”哈貢臉上閃過一絲後怕之色,說道。
“怪物?不是凶獸?”袁銘聽到這個說法,頓時來了興趣。
“我……我也不確定。不過那東西和尋常見到的凶獸絕對不一樣,我覺得它不是凶獸。”哈貢略一猶豫,如此說道。
“長什麼模樣,說來聽聽?”袁銘說道。
他有趙桐給的《常類凶獸圖鑒》,對於十萬大山中出沒的一般凶獸,即便沒有見過,自信也能對號入座。
袁銘倒想看看,哈貢口中的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哈貢聞言,深呼吸了一下,緩緩閉上雙眼,像是在仔細回憶自己先前的經曆,又像是在平複自己的心緒。
片刻之後,他才重新睜開雙眼,看向袁銘。
“傷我那東西,身高不過八尺,渾身長滿了白色長毛,有著黑色利爪,行走之時如人直立,奔跑之時卻是手腳並用,好似野人,又如野獸。最主要的是,他的吼聲好似人之哀嚎啼哭,讓人聞之便覺後脊生寒。”哈貢緩緩描述道。
“隻是這樣?”袁銘見他停了下來,疑惑道。
“這些隻是外在古怪,我與之廝殺時,發現這東西不但體魄堅韌如鐵,更似乎完全沒有痛覺,交戰起來完全不做防守,不管不顧,近乎是自殺式襲擊。我的長刀都劈入它的脖頸裏了,它都不做閃避,硬生生抗了下來,一爪就重傷了我。要不是我跌落到了一處瀑布下,被水衝走,這次肯定是要交待在那裏了。”哈貢搖了搖頭,心有餘季地說道。
袁銘聽完,單手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若真如哈貢所言,還真是個怪物啊。”他在心裏仔細做了比對,隨後失望的發現,《常類凶獸圖鑒》裏麵還真沒有能夠對應上的凶獸。
“有頭緒嗎?”哈貢看向袁銘,問道。
袁銘搖了搖頭,隨即說道:“我正好準備要去趟蛤蟆穀,你說的這鬼東西,我找趙桐問問,他或許知道。”
“也好。”哈貢點了點頭。
“這裏是我的一處臨時窩點,位置算不上多隱蔽,但尋常也不會有人來。你今晚先在這裏安歇,我會守著的。”袁銘叮囑道。
“袁兄,大恩不言謝,日後必有厚報。”哈貢抱拳,誠摯說道。
“先不說這個,吃點東西吧。”袁銘笑著擺了擺手,將手中的半條鹿腿肉遞了過去。
……
深夜,弦月朦朧的光芒,順著樹屋的縫隙漏下。
袁銘倚靠著樹屋牆壁,終究難抵困倦睡了過去,月光如輕紗一般輕輕蓋在他的身上,樹屋裏回蕩著他細微的鼾聲。
忽然,似有一聲貓叫聲響起。
袁銘猛然驚醒,雙眼豁然睜開,下意識想要起身時,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一時間隻感覺好似神魂離體,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夢裏還是現實。
恍忽之中,一陣縹緲的女子聲音,斷斷續續響起,時而如人在耳畔低語,時而如有人隔門傾訴,忽遠忽近,飄忽不定。
“古怪……”
“神魂……是什麼……”
“有點意思……”
那聲音之中有著難以言喻的迷幻之感,袁銘聽著聽著,就覺得頭腦一陣昏沉,眼皮子一沉,逐漸就要昏睡過去。
可就在他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瞬,樹屋門板的缺口處,忽然有一道小巧的銀白影子一閃而過。
似乎,是一隻毛色銀白的貓?
一夜昏沉睡過,直到第二日的晨光透過樹屋木板縫隙,照在袁銘的臉上時,他才緩緩睜開了雙眼,轉醒了過來。
他揉著眉心,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不由回想起昨晚的夢,心中不覺有些荒唐。
可是荒唐之餘,那種奇異的真實感,特別是那種神魂離體般的失控感,細細琢磨之下又不像是做夢,讓他好半天無法釋懷。
他搖了搖頭顱,起來查看了一下哈貢的傷勢,發現已經恢複了不少,見他還在昏睡,不得不叫醒了他。
“我得出去一趟,你一人在此,還須多加小心。”袁銘叮囑道。
“你放心去吧,我自己會小心的。你也悠著點,接下去恐怕青狼幫和鬣狗堂都會針對你了。”哈貢點了點頭,說道。
袁銘點了點他,打開樹屋門,走了出去。
可就在他彎腰走出屋門的一瞬間,袁銘不禁愣住了。
“這是……那隻銀貓?”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隻見支撐樹屋的一根延伸出去的橫枝上,一隻毛色鮮亮,約莫半尺高的銀貓,正蹲坐在距離他兩三步遠的地方,瞪著一雙金黃琥珀兩色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看。
一顆比袁銘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圓滾腦袋,從高高仰起到次第垂下,好似上下仔細打量了袁銘一番,惹得袁銘分外驚奇。
再一想到昨天夜裏的夢,袁銘心中升起一絲異樣。
“昨天夜裏,和我說話的是你吧?”袁銘開口問道。
銀貓看著他片刻,腦袋忽然微微歪向一側,像是並不明白袁銘在說什麼的樣子,又像是一副看傻子似的樣子。
“我真是……夢也能信?”袁銘一陣無語,自嘲笑道。
話音一落,他眼中精光一閃,身形忽然如獵豹一般撲出,朝著那隻銀貓抓了過去。
眼見雙手就要觸及時,那隻銀貓身子輕盈一縱,間不容發地躲過了袁銘的大手,而後落在他的手臂上,如蜻蜓點水般再次躍起,跳到了另一根樹枝上。
袁銘一下撲空,抱在了那根橫枝上,扭頭看去。
就見那隻銀貓正昂首挺胸,在那根橫枝上走著貓步,向他投來了鄙夷的目光。
那銀貓走路的樣子有些古怪,不似其他貓一樣翹著或卷著尾巴,而是長尾下垂,拖在地上,將屁股遮得嚴嚴實實。
“我被一隻貓鄙視了?”袁銘頓時眉頭一挑。
“袁兄,怎麼了?”哈貢的聲音從樹屋內傳來。
“沒事。”袁銘應了一聲。
等他回頭再去看時,那隻銀貓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話說回來,這貓怎麼看著有幾分眼熟,好像以前在哪裏見過?”袁銘撓了撓後腦勺,喃喃自語道。
……
蛤蟆穀裏,石屋前。
袁銘將最近攢下的物資,交到了趙桐手上。
“怎麼樣,弄到劍術功法了嗎?”袁銘眼中有著一絲期待,問道。
趙桐抬頭看了他一眼,撇著嘴搖了搖頭。
“我們碧羅洞不是劍道宗門,這類功法本就稀少,哪是那麼容易能換來的。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穀裏賣的一些功法秘術,其實都是門內長老放出來,給自己換取資源的。我們這些做弟子的,也隻是掙個跑腿費而已,哪有膽子私自外傳功法?所以,你們能買到什麼,完全是碰運氣,得看長老們樂意賣什麼。”在袁銘詢問的目光下,趙桐無奈解釋道。
“那最近有沒有什麼好貨?”袁銘也已經看開了,問道。
“還真有……”趙桐聞言,撫著下巴想了想,眼眸突然一亮。
說著,他在身後的箱子裏一陣翻找,拿出了一本青色書冊,擺在了袁銘身前。
“你小子運氣不錯,這本《無影步》,是鹿長老最近剛交給我的,你在我這裏積攢的資源,差不多剛剛夠換。”趙桐笑著說道。
“這功法有什麼用?”袁銘聞言,不禁蹙眉問道。
“這不是攻伐功法,是一種身法,對你絕對有用。”趙桐的聲音一下放低了下來,有些神秘兮兮的說道。
“願聞其詳。”袁銘不置可否地說道。
“就是能夠大幅增強你身體敏捷度的修煉法門,不能提升法力修為,也無法直接增強你的戰力,但是卻能夠讓你在與人近身交戰時,多些保命的手段。”趙桐解釋說道。
袁銘聞言,沉吟思量起來。
在知道了披毛之術有反噬的情況後,他就急於想要得到一本劍術功法,以此來提升自己對敵的實力,以期不使用披毛之術也能斬殺凶獸。
眼下多半是很難尋到劍術功法了,若是學了這門身法秘術,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這無影步,施展起來效果如何?”袁銘一邊思考,一邊又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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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8 13:40:54
第三十六章 避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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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沒練過,宗門裏也沒見誰練過。不過,從鹿長老摳摳搜搜,一直不肯拿出來的樣子看,應該還是有些價值的。”趙桐搖了搖頭,說的有些模棱兩可。
“行,那我就換了。”袁銘略一沉吟,說道。
“好,那我這邊就給你清賬了,還是老規矩,你可以閱覽一個時辰,能記住多少……算了,你這家夥,不會記不住。”趙桐話說到一半,又想起了袁銘那過目不忘的本領。
袁銘接過書冊,找了個角落盤膝而坐,仔細翻閱起來。
趙桐也隻是捧起自己手裏的書,倒在躺椅上,自顧自地翻看起來。
“諸身走氣,靈法先行,以身為器,以法為禦……”看到裏麵內容的一瞬間,袁銘不禁微微一愣。
隻因這《無影步》的記錄功法,用的不是南疆文字,而是中原文字,難怪那趙桐說得如此含湖,恐怕他不是不想練,而是自己未必看得懂。
這書冊中除了文字外,還配了一十八幅蒙麵女子畫像,或行或立,身形或側或斜,擺手抬足間頗為飄逸,且每一幅畫像配有無數足印,看似雜亂無章,略一細品卻又不禁叫人拍桉叫絕,足印密密麻麻,有不下千百個。
才花了不到半個時辰,袁銘就已經將書冊的內容全部熟記下來,隻是合上書的一瞬間,他卻有些生氣。
“趙桐,你為何騙我?”袁銘皺眉道。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趙桐坐直了身子,也是不解。
“你給我的《無影步》是殘缺的,內容並不全。”袁銘蹙眉說道。
“殘缺的?”趙桐聞言,神色略有尷尬道。
很顯然,他對此是不知情的。
“殘缺就殘缺了,這《無影步》是長老給的,我又看不懂,你可怪不著我。”但很快,他就兩手一攤,一副不關我事的神情。
袁銘雖有不滿,但也無可奈何。
相比其他記名弟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趙桐對他已經算是不錯了,他也不能強求太多,畢竟自己的付出也不多。
並且,這《無影步》雖然隻是上卷,但從總綱裏訴述的內容來看,的確不是什麼爛大街的功法,至少層次比《木刺術》是要高出許多的。
另外,修煉此身法之後,不止是迎敵對戰時更有把握,以後潛行追蹤也會方便許多,特別是遇到一些警惕性高的凶獸,也更容易跟蹤接近。
袁銘本打算告辭離去,已經抱起了拳頭,卻突然記起哈貢遇襲的事,隨即說道:
“對了,我這裏還有一件事要請教?”
趙桐見他不計較《無影步》殘缺的事,便笑著說道:“什麼事,說說看?”
袁銘當即就把哈貢的經曆,和對那長毛怪物的描述說了一遍。
趙桐聽罷,放下手中書冊,凝眉沉思了起來。
“你說的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等我有空,回去給你問問同門吧。”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說道。
袁銘隻好點頭稱好,旋即告辭離去。
他沒有在蛤蟆穀內多做停留,徑直朝穀外走去,剛出穀口,一人身材矮壯,麵帶刀疤的青年迎麵走來。
“袁兄,我來蛤蟆穀找了你多次,今天總算遇到你了,可有療傷藥膏?”看到袁銘,刀疤青年麵露驚喜之色,熱情的迎了上來。
“哦,是土勒兄啊,實在抱歉,最近手頭沒什麼多餘的存貨。”袁銘麵露無奈之色地說道。
“少來這套,上次你可是承諾過兩罐藥膏,不給東西,今天你休想出蛤蟆穀。”土勒兩手張開的攔在前麵,一副無賴的模樣。
“你這是……好吧,這是本打算留給自己用的,你既然著急,就先給你拿去吧。”袁銘從背後包袱裏取出兩個竹筒做的藥罐,遞了過去。
“嘿嘿,這還差不多,這是報酬,可別說我白要你的東西。”土勒嘿嘿笑道,取出一個小布袋扔了過來。
袁銘打開布袋看了一眼,默默收了起來。
兩人又閑聊了兩句,這才分手。
袁銘離開山穀,來到一處茂密森林,縱身上了一株大樹,再度打開布袋。
裏麵卻是一張獸皮,上麵寫滿了蠅頭小字,是附近這片山林中最近發生的事情。
那個土勒是一個名叫“土熊會”的獸奴團隊成員,隻有十幾人,是個小型團體。
和青狼幫不同,土熊會的行事風格溫和很多,成員都是憑借自身力量收集血食的人,從未有過掠奪他人的劣跡。
袁銘兩個多月前和土勒相識,曾經救過其一命,土勒為人頗為忠義,極想報答,可惜實力不濟。
袁銘見土勒為人圓滑,善於交際,便讓其幫忙收集山林內披毛獸奴們的信息,以便他及時了解各種情況。
兩人每隔一段時日見一次麵,以交易隱藏真實意圖。
看著獸皮內容,袁銘麵色凝重起來,根據土勒收集到的信息,青狼幫已經找到巴音等人的屍體,並根據前因後果,推斷出他就是凶手。
獸皮上還寫著,青狼幫主烏保懸賞一件半法器的神兵,尋找袁銘下落。
“若是如此,我近段時間可不能再出入蛤蟆穀了,穀內人多眼雜,太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袁銘突然想到一事,轉身離開。
他將速度提到極致,在山林內繞了一個大圈子,確定沒有人跟蹤後,才返回自己的木屋附近。
木屋內,哈貢正躺著休息。
突然他睜開眼睛,強撐著起身,握緊青狼獸皮,隨時準備激發披毛術。
“是我。”袁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哈貢見此,這才長出了口氣,重新坐下。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沒人來過吧?”袁銘推門進來,問道。
“這裏頗為偏僻,沒有人來,我調息休養了一番。倒是你,臉色怎麼這般凝重,發生了何事?”哈貢看了袁銘一眼後問道。
“青狼幫已經知道是我殺了巴音,正在到處懸賞尋找我,這地方恐怕不能呆了,得轉移到更偏僻的地方避避風頭。”袁銘緩緩說道。
“巴音真的是你殺的!你膽子可真是不小,他可是煉氣三層,實力不比烏保弱多少,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哈貢吃了一驚。
“耍了一些小伎倆而已,不值一提。哈貢兄接下來怎麼打算?青狼幫如今鉚足了勁在找我,對你應該沒有多在意,你是打算和我一同離開,還是單獨行動?”袁銘岔開了話題,問道。
“袁兄也太小覷我哈貢了,我烏孫部之人最重恩義,別人贈我一鬥,我必十倍償還,袁兄之前不惜暴露行跡,出手救我,我若在此刻離開,日後還如何昂頭挺胸的向犬神大人祈禱。”哈貢哼了一聲,麵上微露怒容。
“是在下失言,還請哈貢兄包涵。”袁銘拱手說道。
他在十萬大山待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於南疆的風土人情多少有了些了解。
南疆的原住民被中原稱之為野人,大都以部族的形式群居生活,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習俗和信仰,最是忌諱他人觸犯。
“袁兄是中原人,對我烏孫部一無所知,不必如此,以後莫要再說這話就是。”哈貢見袁銘誠摯道歉,神情緩和很多,說道。
“我定會牢記,哈貢兄既然主意已定,那快走吧,在這裏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險。”袁銘說道。
“好,隻是我現在行動困難,移動隻能拜托你了。”哈貢兩手一攤的說道。
袁銘沒有說什麼,背起哈貢離開木屋,朝峽穀方向走去。
若說安全的地方,自然是峽穀對麵。
那裏位置偏僻,沒什麼凶獸,自然少有披毛獸奴前去,就目前而言既適合靜養,也可躲避青狼幫的追殺。
最重要的是,有那條充滿霧氣的峽穀在,即便青狼幫全幫找過來,他也能躲進穀底的迷霧中,再多人也沒有用。
以袁銘如今的實力,即便帶著哈貢,仍然很快便來到峽穀這邊。
他沒有另找之處,直接帶著哈貢來到此前居住的洞窟。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袁銘已經大致摸透的哈貢的心性,為人誠信,值得一交,這個住處也不是什麼重要所在,暴露給他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想不到袁兄你還有這麼一個住處。”哈貢看到條件如此完善的洞窟,嘖嘖讚道。
“剛來這裏時留下的。青狼幫的人一時半會找不到這裏,洞內的食物和飲水也很充足,你安心在此休養。”袁銘說道。
哈貢點了點頭,盤膝坐下,運功養傷。
袁銘沒有留在此地修煉,起身朝外麵走去,很快來到一處僻靜的樹林。
他帶哈貢來這裏,不隻為了躲避青狼幫的搜捕,以及讓哈貢能安靜養傷,也有著自己的目的。
如今他的處境可不太妙,必須盡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才能在麵臨突發情況時做到全身而退,修為提升非一朝一夕之事,剛剛得到的無影步法無疑是當下較能立竿見影的選擇。
而這門步法玄妙莫測,需要時間和空間練習,峽穀這邊偏僻安靜,也正適合。
袁銘在原地駐足而立,閉目細細回憶了一遍無影步法記載的文字畫像,隨後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踏出了第一步,邁第二步時複又將氣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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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9 21:54:17
第三十七章 孕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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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袁銘專心致誌修煉步法之時,蛤蟆穀內依舊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距離蛤蟆穀十餘裏外的一處林蔭空地,青狼幫主烏保盤膝而坐,閉目呼吸吐納。
忽然間,一陣急促腳步聲響起,一個身影快步跑了進來。
“讚拜,事情打探得如何了?”烏保沒有睜眼,開口問道。
“幫主,如你所料,那袁銘前不久果然去了蛤蟆穀,可惜我們晚去了一步,讓這小子溜了。”讚拜躬身說道。
“哼,連巴音都遭其毒手,你認為就憑你們幾個,去早了能留住他?”烏保豁然睜眼,冷冷說道。
“幫主息怒,我也不是全無收獲,那袁銘入穀,和兩個人有過交易。”讚拜忙說道。
烏保隻是看著讚拜,沒有說話。
“其中一個是記名弟子趙桐,有些貪財,塞了些好處後,據說隻是賣給袁銘一門步法。另一個人叫土勒,是那個專門偷偷摸摸賣信息的土熊會之人,我估摸著,袁銘可能已從他那裏知道,我們追殺他的事。”讚拜幹笑兩聲,繼續說道。
“知道了,想盡一切辦法找到袁銘落腳點,我要親自會會他。另外,和那些勢力,尤其是鬣狗堂再強調一遍,抓住袁銘不得殺他,我要活口。”烏保說著,又閉上了眼睛。
“明白,屬下告辭。”讚拜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袁銘……你能以一己之力誅殺巴音,恐怕已不下煉氣二層,你身上必有什麼秘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造化,能讓你修為提升如此之快!”烏保再次睜開雙目,目光炯炯。
……
袁銘洞窟住處附近的山林。
一道詭異的人影在林間閃爍著,時而在左,瞬息之間便到了右邊,林間的灌木草叢沒有對其產生任何影響,詭異人影也沒有碰到任何一根草木樹葉,仿佛並非血肉之軀一般。
人影突然停止,落在一塊大石上,顯現出袁銘身影,大口喘息,眼中卻帶著喜色。
他回到這裏已經三天。
這三天裏,袁銘沒有修煉九元訣,所有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無影步的練習上。
此處雖然隱蔽,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難保青狼幫的人不會找來,必須盡可能的提升實力。
他發現自己在步法上頗有天賦,隻用了短短幾日功夫,無影步便已經入門。
越是修煉,他越是能體會無影步法的玄妙,一旦施展起來,身形迅疾如風,確實能做到“無影”二字。
而且這門步法善於在狹窄,複雜的環境下靈活騰挪,和白猿變身頗為匹配。
隻是無影步施展起來對身體負擔很大,也非常消耗法力,以他如今煉氣三層的法力總量,即便不催動別的法術,最多也隻能堅持一刻鍾,想要更好運用這門步法,還需得繼續提升修為,打磨肉身。
“披毛獸奴便能有機會得到這等神妙步法,不知道碧羅洞那些弟子的法術神通,該有何等厲害!”袁銘望向碧羅洞山門方向,不覺心生幾分向往。
袁銘回過神來,盤膝坐下,開始運轉九元訣。
修煉了這麼多天,他發現九元訣不但能快速接引天地靈氣入體,精進法力,隻要運轉這門功法,體力也能快速恢複。
他能在如此短時間內修成無影步,也多虧了九元訣的恢複能力。
袁銘的體力和法力很快盡數恢複,回到了洞窟。
洞窟角落處,哈貢正盤膝而坐。
經過這幾日的療養,哈貢胸前的傷口已經結疤,日常行動已然無礙,但想要徹底痊愈,還需要一段時間。
他雙手捧著自己的青狼皮毛,嘴裏念念有詞,似乎在施展某個法術,卻不是披毛術,手掌和青狼獸皮接觸的地方有光芒閃爍。
“你在做什麼?”袁銘好奇的問道。
哈貢沒有回答袁銘,繼續誦念有詞,足足一頓飯後才睜開眼睛,手掌上的光芒隨之隱去。
“抱歉,我剛才在孕養披毛獸皮,這個過程不能中斷。”哈貢微帶歉意的說道。
“無妨,不過孕養披毛獸皮是什麼?我怎麼從未聽說過。”袁銘已經坐下修煉,睜眼問道。
“此事說來有些複雜,還要從這些披毛獸皮的煉製之法談起。”哈貢似乎在籌措詞句,默然一會後才開口說道。
“你知道披毛獸皮的煉製過程?願聞其詳。”袁銘眼睛一亮的說道。
“我也是聽蛤蟆穀內一位擺攤的碧羅洞弟子說起過,碧羅洞將活生生的凶獸投入一座秘陣內,隨著法陣的運轉,凶獸的血肉,骸骨,獸魂等物會盡數化為元氣,煉入獸皮之內,若過程沒有出錯,一張披毛獸皮便會誕生。我們手中的披毛獸皮,看似是一塊皮,其實蘊含了一頭凶獸的所有生命精華。”哈貢解釋道。
“獸魂……”袁銘聽聞這話,回想起香爐強化兩張獸皮時的情形。
他之前便懷疑披毛獸皮內蘊含獸魂,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凶獸的血肉,骸骨煉化的元氣其實沒有什麼,披毛獸皮內最重要的便是獸魂!袁兄你用了這麼久的披毛術,應該或多或少能感受到其中的獸魂吧?”哈貢繼續說道。
“略有察覺。”袁銘嗯了一聲。
“這些披毛獸皮已經是死物,裏麵的獸魂一直在慢慢衰弱,其實所謂孕養披毛獸皮,是以法力溫養獸皮,穩定其中的獸魂。”哈貢這才說到了主題。
“獸魂衰弱之勢無法逆轉吧,那穩定其中獸魂究竟是何目的?”袁銘先點點頭,隨後問道。
“孕養獸皮不僅能減緩獸魂衰弱之勢,還能使自身與披毛術愈發契合,以更好的操控披毛術變身。運氣好,還能激發獸魂潛能,覺醒一兩個能力,當然這是可遇不可求之事,且需要花費十分漫長的時間。”哈貢說道,眼中掠過一絲期盼。
“激發獸魂潛能,覺醒新能力!”袁銘心中默念了一句,瞥向右臂。
從神秘香爐此前修複獸皮和激發能力的表現來看,也是在某種程度上孕養獸魂,且效果遠勝哈貢所謂的孕養秘術。
“你可是對孕養獸皮的秘法感興趣?此術我也是意外得來,就贈你一份吧。”哈貢見袁銘愣愣出神,以為其對孕養秘法感興趣,取出一塊寫滿小字的獸皮遞了過來。
“那就多謝哈貢兄了。”袁銘對孕養之術確實感興趣,也沒有客氣。
“袁兄救我一命,小小秘術,何足道哉。”哈貢哈哈一笑,隨後指點了袁銘幾句孕養秘術的心得,便繼續閉目運功起來。
袁銘發現這孕養之術,內容並不複雜,其原理大致是通過將自己體內法力轉化為某種可以溫養神魂的能量,再以特殊手段注入獸皮之中以溫養獸魂,而披毛獸皮的強弱則和其中蘊含的獸魂強弱休戚相關。
他大致參悟明白後,便馬不停蹄地運轉九元訣,緩緩將法力注入白猿之皮內,按照孕養秘術的方式運轉起來,手掌和猿皮接觸的地方泛起絲絲白光,和哈貢剛才施法時一樣。
袁銘見此暗暗點頭,繼續運轉法力。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過了小半日,他發現自己和白猿皮之間的感應確實有所加強。
隻是加強的程度實在有限,要借此提升披毛術的威力,非得經年累月苦修才行,而此舉不僅對法力的消耗不小,且會影響日常修煉。
“之前用香爐強化獸皮,都是看獸皮自己是否吸收,如今有了這孕養秘術,若用此術催動香爐內的那股熱流融入白猿皮,不知會不會更有效?”他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說幹就幹,袁銘悄然來到洞窟外麵一處隱蔽之地,取出香爐托在手中。
一股熱流從香爐內流出,袁銘急忙運轉孕養之術,試圖牽引這股熱流,小心翼翼地彙聚到他的右手上。
“希望此術有用。”他暗暗祈禱,屈指點出,將香爐熱流注入白猿皮內。
白猿皮好像海綿一般將這股熱流吸收,整張獸皮無風自動,隨後自行施展出披毛術,吸附在袁銘的身上,化為白猿形態。
白猿之軀上浮現出一道道白色紋路,閃爍著明亮白光,那道猿魂虛影再度顯現出來,比之先前凝厚了不少。
此外,袁銘發現,自己和猿皮的聯係加深了些許,保守估計,抵得上修煉孕養之術兩個月的成果。
他鬆了口氣,隨後繼續催動香爐內的熱流,注入猿皮內,猿皮上的白色紋路越發明亮。
連續注入十幾次熱流後,即便有孕養之術加持,白猿之皮也沒再吸納香爐熱流。
此時,猿皮上的紋路粗大了許多,閃耀著明亮的光芒,那道白猿虛影也變得半虛半實,發出一陣陣興奮的吼嘯。
袁銘和身上猿皮的聯係大大加深,清晰感知到了猿皮內的妖力流動,甚至能察覺到妖力維持披毛術的同時,如水銀瀉地般不斷侵襲他的經脈,內腑,丹田,甚至腦海。
“披毛術的侵蝕原來是這樣的。”他收起香爐,眯起了眼睛。
知道了妖力反噬自身的途徑,以後抵擋起來自然也會多幾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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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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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0 16:20:58
第三十八章 合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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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化身白猿,快速活動了幾下手腳,麵上現出困惑之色。
他能感受到,自己和獸皮之間無論是契合度還是聯係都有所加強,可變身威力不知為何卻並未增加。
袁銘正困惑間,頓覺周身一熱,一股強大妖力從白猿皮內湧出,激流般分散開來,注入他身體各處,體內驀的傳來“砰”的一聲!
下一刻,他的身體如充氣般迅速漲大,全身肌肉蠕動,骨骼發出“哢哢”爆鳴聲。
這變化來的快,去的也快,前後不過維持了兩三個呼吸的樣子。
白猿形態憑空拔高了一成,肌肉也隨之漲大一圈,雙手猿爪愈發鋒利。
袁銘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全身上下湧現出的比此前更強的力量,心中頗為振奮。
自己弄巧成拙摸索出來的這種方式,竟真的可以提升白猿皮化身威能,若有時間的話,他可要好好鑽研一番,畢竟這是他目前臨陣對敵最大的憑仗。
袁銘解除披毛術,返回洞窟,很快又走了出來,手中多了一塊黑色獸皮,正是那張撿來的蛤蟆之皮。
孕養之術既然對白猿之皮有效,對蛤蟆獸皮或許也是如此。
他當即施展披毛術化身蛤蟆形態,如法炮製的催動孕養術調動香爐中湧現的熱流,緩緩注入蛤蟆皮內。
如其所料,蛤蟆皮也可吸收熱流,不過隻容納了五六道熱流便停了下來,任憑袁銘再如何努力,也不再有絲毫反應了。
“看來獸皮成長潛力各不相同,這蛤蟆之皮遠不及白猿。”袁銘暗道。
幾個呼吸過後,一股冰涼而強大的妖力從蛤蟆獸皮內傳出,讓其周身上下湧現一種有些陰涼的異樣感覺。
袁銘閉上雙目細細感應,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此刻所化的蛤蟆形態身形倒沒明顯增長,四肢力量卻有了不小的增進,肺部翕張也更加雄渾有力,潛水時間起碼變長了一半。
不過讓他興奮的卻不是這些,而是蛤蟆變身覺醒了一個新的能力。
他低伏下身軀,法力注入背部的黑色疙瘩,那些黑色疙瘩蠕動起來,猛地變大倍許。
噗!
十幾道黑色液體從疙瘩內噴出,箭矢般打在前方一叢灌木上。
嗤嗤……
青翠樹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堅韌的樹皮也迅速開裂,像是被黑色液體抽走了所有水分。
不到半刻鍾,一叢生機茂盛的灌木徹底枯萎而死,隻有幾根粗壯的樹枝勉強留存,其他地方已經變成腐爛的黑泥。
“好厲害的毒液,就管這個為蟾毒之矢吧”袁銘微吸了口氣。
“話說回來,香爐內湧出的這一股股熱氣到底是什麼,竟對獸魂的滋養效果如此明顯?”袁銘解去化身,輕撫著手臂上的香爐印記,心中念頭再次轉動。
香爐此前讓他的意識附體於他人身上,甚至可操控他人行為舉止,此刻又能強化披毛獸皮中蘊含的獸魂以增強獸皮威能,每每都能令其驚奇莫名,顯然是一件不出世的異寶,他日有望離開這裏,一定要好好琢磨一下。
當袁銘再次返回洞窟時,哈貢已停止了孕養獸皮,躺在幹草床上閉目靜養,青狼皮擺放在了一旁。
袁銘朝狼皮瞄了一眼,坐了下來。
香爐能強化獸皮一事已比較明確,對青狼皮肯定也有效果,哈貢算是他的朋友,二人目前也算同處困境,要不要也助其強化一下此物?
隻是處於安全考慮,香爐的秘密不能泄露,即便要幫哈貢一把,也不能讓其發現。
就在此刻,袁銘突然站了起來,做側耳傾聽狀,神色很快一沉。
“哈貢,快起來!”
“怎麼了?”哈貢並未睡熟,聞言忙坐了起來。
“有人來了,數量還不少!”袁銘沉聲道。
“可是敵人?要不要趕緊走?”哈貢一驚,抓起旁邊的青色狼皮。
“來不及了。”袁銘搖了搖頭,身形一晃出現在洞口,透過門口一道縫隙朝遠處望去。
十幾道身影已經出現在視野中,快速飛縱而來,幾個呼吸便到了洞口前,呈扇形包圍了外麵。
來人明顯屬於兩股勢力,為首的兩人,其一是個黑發披散,長著鷹鉤鼻,臉上三道疤的大漢,另一人則是個身材矮胖,有一雙綠豆眼的金發大漢。
“是青狼幫的烏保和鬣狗堂的金坤!他們兩幫向來敵對,怎麼會同時出現?”哈貢也來到洞口,看到外麵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袁銘沒有說話,神色有些陰晴不定。
他當然聽說過和青狼幫齊名的鬣狗堂,若來的隻是青狼幫,他自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若加上鬣狗堂,事情就變得棘手多了,尤其是二者的領頭人竟同時出現。
“嘿嘿,烏保幫主,不是我吹,在這十萬大山,還沒有我們鬣狗堂尋不到的人。”金發大漢金坤拿著一根細小獸骨剔著牙,笑著說道。
烏保看著眼前洞窟,冷哼一聲,兩手結印,掌心滋滋作響,憑空多出一枚鴿蛋大小的紫色雷球。
“不好!”袁銘瞳孔一縮,拉著哈貢向後急退。
烏保右手虛空一揮,雷珠一閃消失不見。
下一刻,林中閃過耀眼的紫光,一道紫色閃電憑空出現,撕裂空氣劈在洞口大石上。
“轟”的一聲大響!
丈許高的巨石應聲爆裂開來,化為無數碎石,朝四麵八方迸飛出去,帶起了大片煙塵。
“想不到這烏保還真的修成了落雷術!。”金坤眼中忌憚一閃即逝。
落雷術和木刺術一樣,都屬於法術,修仙界法術千萬種,歸根結底都屬於金,木,水,火,土五行的範疇。
然而這世間之事總有例外,修仙界一些人或者妖獸天賦異稟,或者後天遭重大變故,能修煉和操控不屬於五行的力量。
這種情況,修仙界稱呼其為靈根變異。
變異的靈根種類頗多,著名的有雷靈根,影靈根,毒靈根等等,靈根變異好壞難說,往良性變異會使靈根變強,若往惡性方向變異,甚至會傷害身體。
雷靈根屬於良性變異,雷屬性又以強大的破壞力著稱,且因為天地間會誕生雷電之力,雷靈根相對於其他變異靈根還是比較常見,生出不少雷屬性的法術神通,落雷術便是其中較為低階的一種,但威力卻遠非木刺術這樣的五行法術可比。
烏保拂袖一揮,指尖隱隱有青光閃爍,一股大風憑空產生,席卷開來,將洞口塵土盡數吹散。
洞內的情況清楚顯現出來,袁銘沒有隱藏行跡,施施然站在那裏,他身邊的哈貢卻不見了蹤影。
烏保眉頭一皺,剛剛抵達這裏的時候,他分明看到洞內有兩人。
“幫主小心,另一個人恐怕躲在暗處,袁銘故作此態,恐怕是想引我們進去,貿然動手八成會被襲擊。”旁邊的讚拜低聲說道。
烏保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背在身後的左手做了一個手勢。
青狼幫成員緩緩移動位置,將洞門一側包圍了起來。
人群之中,烏魯看著袁銘,表情略有些複雜,口中似輕歎了一聲。
“烏保,金坤兩位幫主,是什麼風將二位大人物一起吹來這裏?”袁銘將烏保和青狼幫眾人的舉動看在眼中,不急不緩地開口說道。
“袁銘,何必明知故問,你多次和我青狼幫作對,更害死我巴音副幫主,罪大惡極,乖乖束手就擒,還能給你留個全屍!”烏保冷聲說道。
袁銘和青狼幫已經不死不休,懶得辯駁,看向金坤:“金坤幫主也是來抓我的?袁某自問從未得罪過鬣狗堂。”
“嗬嗬,烏保兄和我乃是至交,他邀我前來,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金坤一雙綠豆眼睛轉了轉,笑著說道。
“今日是我和青狼幫之間的爭鬥,和旁人無關,金坤幫主可要想清楚是否摻和進來,袁某可不是什麼大度之人。”袁銘掃視周圍的鬣狗堂成員,緩緩說道。
“哦,你這是在威脅我?”金坤眸子驟然眯起,眼神轉冷。
“談不上,隻是忠告而已。”袁銘笑著說道。
青狼幫和鬣狗堂的關係,他從土勒那裏聽說過不少,兩大幫派明爭暗鬥,絕不可能和睦。
以金坤的性格,心中八成打著坐山觀虎鬥的心思,袁銘此舉就是要給金坤一個台階,若能讓其袖手旁觀,今日之戰未必沒有勝機。
金坤盯著袁銘,一雙綠豆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突然哈哈大笑。
袁銘眉頭動彈了一下,沒有說話。
“嘿嘿,袁銘你果然不簡單,這種情況下臨危不亂,還想要分化我等,說實話,我還真動了將你收入鬣狗堂的心思!”金坤大笑著說道。
“金坤,東西你還要不要了?”烏保皺眉說道。
“鬣狗堂所有人聽令,給老子圍住這裏,哪怕一隻飛蟲都絕不能離開這裏!”金坤不耐煩的揮手說道。
鬣狗堂眾人頓時四下散開,呈半圓之勢包圍了洞窟的另一側,與青狼幫眾人將洞窟的所有出路圍了個水泄不通。
就在此時,躲在人群中的讚拜突然摸出一張弩箭,上麵搭著三根綠色箭矢,對準袁銘扣動機關。
刺耳破空聲響起,箭矢化為三道綠影直奔袁銘胸口要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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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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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1 18:11:32
第三十九章 誰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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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施展無影步,隻是身形微微一晃,便橫移半丈,輕易躲過了讚拜的偷襲。
三道綠色箭失打在其身後的牆壁,幾乎同時炸裂開來,大片綠色霧氣朝四周迅速擴散。
“有毒!”袁銘立刻閉住呼吸,抬手一揮。
一顆灰黑色的圓珠射出,落在洞口附近的地麵。
“噗”的一聲悶響,一大團煙霧憑空冒出,瞬間充斥整個洞窟,並向外溢散,令人看不清洞窟內的情形,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凋蟲小技!”烏保輕哼一聲,手指上青光閃過,再度試圖呼喚大風,吹散煙霧。
就在此刻,他腳下地麵突然裂開,冒出一根尖銳木刺,並快速上升。
烏保一凜,忙朝旁邊一躍,險險躲過腳掌被刺穿的下場,但呼風的行為也被迫打斷。
未等烏保與金坤兩夥人做出什麼反應,又是一枚黑色圓珠在煙霧的遮掩下從洞內射出,落在外麵地麵。
大片霧氣再度滾滾冒出,與洞窟內彌漫出的煙霧交織翻滾,籠罩住了一大片區域。
洞窟內,袁銘以手掩鼻,來到洞窟深處一處石壁前,奮力一推。
石壁緩緩移動,露出一條漆黑通道,這麵石壁卻是一塊削切過的大石。
袁銘投身其中,將大石推回原地,朝洞窟後門奔去。
他早就預料到青狼幫可能會找來,預先做了防備,此前的舉動都是緩兵之計,等外麵的烏保等人察覺異常,他們早就逃遠了。
沒奔出多遠,哈貢的身影出現在前方,手中持著一塊白色螢石,散發出澹澹白光,似乎在等他。
“袁兄,想不到你這個洞窟還另有出口,佩服。”哈貢讚道。
“現在不是說閑話的時候,快走!”袁銘一把拉住哈貢,朝前方奔去。
二人在黑漆漆的洞窟內一陣七拐八拐,足足走了一刻鍾才終於抵達洞窟後門,袁銘施展披毛術,化為白猿形態,一拳擊出,堵在後門上的大石轟然而碎。
兩人飛竄而出,正要朝遠處掠去,地麵突然亮起一道道黃光,形成一張黃色大網,罩向二人身體。
袁銘一驚,所有法力凝聚到腿部,原本便極為粗壯的雙腿瞬間又粗大了三成,一塊塊肌肉暴突而起,猛蹬地麵。
轟!
地麵爆裂出一個淺坑,袁銘整個人衝天而去,在黃色大網合攏的瞬間逃了出去。
哈貢卻沒能逃掉,被黃色大網籠罩其中,動彈不得。
“符籙!”袁銘落在丈許外,童孔一縮,翻手拔出青魚劍,劈向大網。
兩道刀刃般的金光從旁邊射出,斬向他雙腿。
袁銘急忙收手,腳下施展無影步,憑空橫移數尺,堪堪躲過金刃的劈斬。
七八道身影從附近叢林中射出,將周圍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是一頭尖頭胖身的人形異獸,長著一對綠豆般小眼,身後拖著一條細長的金色尾巴,看起來好像一隻人形巨鼠。
巨鼠的皮毛呈現暗金色,背上的毛發尤其長,而且根根豎立,好像刺蝟,兩隻前爪也呈現澹金色,爪子好像鋼錐般鋒利。
“嘿嘿,當我是吃素的嗎?我既然接下這一單,自然早已將你的情況摸了個底朝天,你也不去問問,我金爺是什麼人。”人形巨鼠澹澹開口,聽聲音卻是金坤。
袁銘眼角不禁一跳。
周圍這些披毛獸奴雖然論單打獨鬥自己都不放在眼裏,但集結在一起也不容小覷,加上有金坤坐鎮,想要突圍殊為不易。
袁銘目光轉動間,望向被黃色大網綁的嚴嚴實實的哈貢,金坤等人卻誰也沒去看他,所有人都死死盯著自己。
自己與哈貢雖然萍水相逢,卻也共同經曆了一些患難,算得上是在這片十萬大山裏少有的朋友,若非走投無路,他並不想拋下對方。
“袁兄,你不必管我,自己走吧!”哈貢麵露慘然之色,喊道。
“走?今日你們誰都走不了!”烏保的聲音響起,又是七八道人影從遠處飛掠過來。
烏保也已經施展出披毛術,化為一頭高大青狼。
這頭青狼和哈貢的披毛術變身頗為相似,但體型明顯大了一圈,身高接近兩丈,隻是站在原地不動便可給人一種不小的壓迫感。
最奇特的是,狼的頭頂赫然生著一枚澹紫色的尖角,上麵帶著澹澹的雷電螺紋。
眼見此景,袁銘的心沉了下去,鼻尖不禁出了不少細細的冷汗。
顯然這一次,他失算了。
雖然局麵對自己十分不利,袁銘卻沒有丁點放棄抵抗的打算,心中念頭急轉,試圖從眼前的局麵中找出一條脫身之策來。
“小子,若你還有什麼手段盡管使出來,否則的話,就乖乖束手就擒吧!我姑且可以留你一條性命。”烏保見袁銘一動不動,口中澹然的說道。
袁銘聞言心頭一跳,烏保如今幾乎勝券在握,卻不急於殺自己,莫非對自己別有所圖?
“金坤,去把他拿下!”烏保見袁銘依舊沒有動彈,口中大喝道。
“喊什麼喊,我金坤又不是你手下!”金坤一雙綠豆眼一瞪,斥道。
他話雖如此說,卻仍舊揮手示意手下向袁銘逼近。
袁銘緩緩後退幾步,深吸口氣,手臂一揮。
兩枚煙霧彈脫手射出,打在左右兩側的地麵。
“砰”的一聲輕響,濃鬱煙霧憑空冒出,淹沒了附近十幾丈的空間。
“我當你還有什麼壓箱底手段,原來又是這種凋蟲小技!”烏保冷笑一聲,兩隻狼爪青光一盛,周圍再度湧現出大風,比之前強烈了很多,周圍的霧氣快速消散。
袁銘則趁機身形一晃,化為一道白影朝著一個方向衝去。
眼下隻有先逃出去再作打算,至於哈貢,他實在無能為力。
兩頭披毛獸奴看到急掠而來的袁銘,麵上微現慌亂,立刻便鎮定起來,聯手迎上。
“滾開!”袁銘雙臂一掄,澎湃巨力如海潮般迸發。
兩頭披毛獸奴手臂頓時折斷,龐大的身軀被直接擊飛出去,口中哀嚎連連。
休!休!
一根根碧綠箭失從前方射來,紛紛落在袁銘身前,爆發出一大片綠霧,逼得他不得不腳步一頓。
但緊接著,袁銘又將無影步施展到極致,身形驟然變得模湖,一晃躲過了餘下的碧綠箭失,撞進撲來的披毛獸奴人群中。
周圍的煙霧被吹散大半,烏保和金坤也看到袁銘的位置,一齊撲了過來。
袁銘心中咯噔一下,雙拳猛擊而出,胸腹間白光閃過,第三隻猿臂也一冒而出,擊向擋在正麵的一個披毛獸奴。
砰砰砰!三名披毛獸奴被擊飛。
然而更多的人撲了上來,根本打不勝打,烏保,金坤二人也如影隨行一般從旁掠陣,似乎處於某種顧慮而都未出手。
袁銘越戰越是心驚,自己根本沒有機會脫身,且無論是法力還是體力都開始加速消耗,這樣下去要被活活耗死了。
他可不認為烏保真會留他什麼性命,即便對自己另有所圖,達成目的後,自己仍舊是死路一條。
可就在此刻,他附近叢林“嘩啦”一響,一道高大白影急掠而出,一頭衝進了包圍圈之內。
兩個披毛獸奴躲閃不及,被其直接撞飛了出去,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所有人注意,有援兵!”讚拜大喝出聲,手中弩箭瞄準前方,三根碧綠毒箭射向白影。
在場之人都身經百戰,附近的三個披毛獸奴舍棄袁銘,包抄過去。
高大白影根本不理會其他,徑直朝裏麵衝去,雙臂陡然變得模湖。
破空聲中,迎上去的三人盡數口噴鮮血,倒飛著砸進附近叢林,不知生死,三根毒箭也折斷,掉在地上。
“哪裏來的不知死活東西,給金爺受死!”金坤勃然大怒,舍棄袁銘,朝白影撲來。
剛剛被重傷的三人,其中之一是鬣狗堂的成員,名叫赤那。
此人覺醒了嗅覺能力,青狼幫和鬣狗堂能輕鬆尋到這裏並堵住袁銘的後路,可以說全靠此人的手段。
烏保見此,略一遲疑後也改變目標,撲向白影。
他額頭紫色獨角上泛起絲絲雷光,發出劈啪大響,一道道電弧噴湧而出,在全身各處遊走,整個人頓時變成雷人,朝白影狠狠撞了過去。
金坤體表金光大盛,背脊上的金毛根根繃直。
簌簌!
大片金毛離體射出,箭雨般打向白影。
高大白影仍舊沒有理會二人,繼續朝包圍圈內奔去,手臂一揮。
“砰”的一聲大響!
烏保和金坤同樣被震飛出去,紙鳶般飛出四五丈遠,重重砸在地上。
隻是烏保的實力遠非之前幾個獸奴可比,白色身影的腳步也是一個踉蹌,第一次停下身形。
在場眾人此刻才看到白影的真容,是一頭形如白毛老猿的奇異生物,身形高達兩丈,渾身長滿白毛,雙眼血紅,手上長著長長的黑色利爪,咧嘴時露出一口參差交錯,泛著白色光澤的獠牙。
“這是什麼怪物?”在場眾人都是大驚。
袁銘麵上也露出驚訝之色,眼珠一轉後向後退去,手臂一抖。
“砰”的一聲輕響,又一個煙霧彈炸開,濃鬱的煙霧擴散開來,淹沒了周圍的一切。
“小心,攔住他!”
包圍袁銘的幾人急忙追上去,試圖繼續糾纏住袁銘,然而袁銘身影早已消失在煙霧中,不知去了哪裏。
“嗷……”白毛怪物似乎被烏保和金坤的阻攔激怒,仰頭狂吼,朝二人撲殺過去。
“我和金坤對付這白毛怪物,你們給我去追袁銘!”烏保急忙凝神迎戰,口中喝道。
然而他話音未落,數顆煙霧彈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落在戰場各處。
砰砰砰!
大片煙霧爆裂開來,將在場所有人盡數籠罩其中,一下子什麼都看不清了。
現場一時之間,變得有些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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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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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2 12:44:08
第四十章 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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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圍圈中央,被黃色大網所困的哈貢看著周圍連番劇變,也瞪大了眼睛,心中對於突然出現的白影頗為好奇。
就在此刻,一道人影從煙霧中掠出,正是化為白猿的袁銘,手中青魚劍化為一道青影,狠狠劈在黃色大網上。
青魚劍本就鋒利,注入法力後更顯鋒芒,黃色大網頓時被斬出一道缺口。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先走嗎?”哈貢看到袁銘,壓低聲音有些急切地說道。
“閉嘴!”袁銘再度揮劍下劈,他胸腹間的第三隻猿爪也狠狠抓在大網之上。
“嗤啦”一聲,黃色大網終於被撕裂開來,哈貢從裏麵滾落而出。
“走!”袁銘不由分說的抱起哈貢,朝外麵奔去。
周圍包圍圈一片大亂,更有煙霧彌漫,袁銘二人輕易突破層層封鎖,眼看就要逃出包圍圈。
一道人影出現在前方,卻是烏魯。
“烏魯!”袁銘眼神一沉,手中青魚劍亮起寒光,朝著對方當頭斬下!
周圍煙霧很快便會散去,不能在這裏耽擱分毫,必須速戰速決!
烏魯麵露複雜之色,朝旁邊躲閃而去,讓開了道路。
袁銘目露詫異之色,卻沒有停留,掠出煙霧區域。
“不好,袁銘逃了!”一離開包圍圈,袁銘二人的身影清楚顯露出來,被一個在外麵警戒的披毛獸奴看到。
袁銘毫不理會,朝南邊的迷霧峽穀逃去。
他以白猿之軀,將無影步施展到極致,雖然帶著一個人,速度仍然極快,眨眼間消失在密林中。
一道身影突然脫離戰場,卻是那個白毛怪物,朝袁銘二人逃離方向追去。
烏保,金坤等人很快也衝出了煙霧區域,臉色都不太好看。
他們精心策劃近乎萬無一失的抓捕計劃,竟然被一頭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白毛怪物給毀了。
“咳!這可怪不得我,我可是替你把人給堵住了,天知道哪裏冒出來那玩意。”金坤聳了聳肩,兩手一攤道。
“人沒有抓住,懸賞可無法兌現。”烏保麵色陰沉的說道。
“方才那白毛怪物的實力你也看到了,恐怕你我聯手才能勉強應付,我金坤雖貪,卻也不會拿弟兄們生命冒險。”金坤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冷笑一聲說道。
“抓住人,除了先前承諾的,我另有答謝,但是我一定要活的。”烏保沉聲說道。
“不知道為何你對那個小子這般上心,我鬣狗堂就先不參與了,後會有期。我們走!”金坤說著,便招呼人將幾個受傷之人背了起來,返身離去。
“袁銘朝哪裏逃了?”烏保望著漸行漸遠的鬣狗堂眾人,雙眼發紅,顯然已處於暴怒邊緣,寒聲問道。
“我隱約好像看到,是朝那個方向去了,剛剛那白毛怪物也追了過去。”烏魯指向東邊某個方向。
“追!”烏保一聲令下,當先朝東邊追去,其餘人緊隨其後。
兩幫人先後離開後,現場再度陷入寂靜。
就在此時,附近一株大樹上方一根兒臂粗細的枝條上發出低不可聞的“嘩啦”輕響,一隻銀貓邁著優雅的腳步走了出來。
它舔了舔自己的身子後,再次抬起腦袋,金黃琥珀兩色的眸子眨了眨,朝南方望了一眼。
隨後其身形輕輕一躍,便落到了附近另一個樹上,再幾個起躍,已消失在了遠處。
……
袁銘所化白猿背著哈貢,朝著迷霧峽穀的方向全力奔逃。
望著前方漸漸濃鬱的白色霧氣,袁銘心頭微鬆。
隻要進入峽穀區域,基本就安全了。
“袁兄,小心!”背在背上的哈貢突然驚呼出聲。
一道白影從身後無聲無息的急追而來,竟然比袁銘更快,三兩個呼吸便已到了袁銘身後,揮起一拳便搗向哈貢腦袋。
袁銘身子忙一矮,向旁邊滾了出去。
然而白毛怪物速度太快,他沒能完全躲過,左肩膀被擊中,整個人橫飛出去,哈貢也從他背後被甩飛了出去。
袁銘隻覺左肩骨劇痛,半邊身體發麻,一股熱血逆流咽喉,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白毛怪物並未理會袁銘,而是化為一道白影,奔向哈貢而去。
“看劍!”袁銘眼看來不及救援,催動“蓄元臂”,右臂瞬間粗大一圈,將青魚劍投了出去。
咻嗖!
青魚劍劃過一道森寒殘影,宛若迅雷疾風,瞬間便到了白毛怪物身前。
白毛怪物揮拳擊向青魚劍,身形仍舊朝前衝去。
隻聽“鐺”的一聲大響,青魚劍被擊飛出去,白毛怪物的拳頭表麵被切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青魚劍內蘊含的“蓄元臂”力量激蕩下,讓白毛怪物身形略微一晃。
不等此怪穩住身形,它腳下地麵“轟隆”一響,一根粗大木刺一冒而出,雖然沒能刺穿怪物腳掌,卻也讓其本就不穩的身體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袁銘趁機施展無影步,一晃出現在哈貢身旁,伸手抓住其身體,縱身跳上附近一株大樹,三兩下爬到了樹頂。
“袁兄,多謝伱又救了我一命。”哈貢張開滿是鮮血的嘴,勉強笑道。
“這次我們能逃得性命再謝我吧。”袁銘說了一句,帶著他朝遠處縱躍逃去。
他沒有帶著哈貢跳進峽穀,白毛怪物追的太近,此刻進入峽穀非但無法甩開對方,在那種平坦的地方,二人絕對難逃生路。
隻有在熟悉的森林之中,他們才有一線生機。
白毛怪物穩住身形,雙目血紅的怒吼一聲,不管手上的傷,身形化為一道白影追了過來。
此怪異常靈活,輕易攀爬上大樹,在一株株樹木上縱躍前進,絲毫不比袁銘慢。
“哈貢,我發現,那怪物從始至終,目標似乎一直都是你,你之前見過它?”袁銘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勉強和白毛怪物拉開一點距離,急聲問道。
哈貢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沒有說話。
呼!
一截粗壯樹幹從後麵射來,打向袁銘後背,卻是那白毛怪物斬下一段樹幹,投擲砸了過來。
袁銘身形一矮,朝旁邊橫掠而去,勉強躲過樹幹的襲擊。
可這麼一個耽擱,雙方距離被拉近了不少。
“哈貢,有什麼話趕緊說,再遲片刻我們可就要被追上了,我可打不過那怪物。”袁銘沉聲說道。
哈貢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掙紮之意,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道:“袁兄放心,我知道它為何襲擊過來,也知道退敵之法。”
說話間,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微微傾倒,一枚鴿蛋大小的血色圓珠滾落而出,散發出異常濃鬱的精血氣息。
“這是什麼?”袁銘眼睛一瞪。
後方的白毛怪物聞到血色圓珠的氣味,眼中貪婪之色大盛,速度猛地加快不少,再度拉近二者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十丈。
哈貢卻沒有擔心,手臂一揮,將血色圓珠遠遠扔了出去。
白毛怪物怪叫一聲,立刻舍棄二人,追向那血色圓珠。
袁銘見此暗驚,卻也沒有說什麼,轉身奔向峽穀,沒有絲毫猶豫,縱身躍入其中。
雖然帶著一個人,他的白猿變身仍然攀岩如飛,很快消失在茫茫霧氣中,抵達了穀底。
袁銘沒有停下,朝峽穀深處奔去,一直跑出二三裏地才停了下來。
“此地霧氣繚繞,烏保等人也難以追蹤,暫時應該安全。”他將哈貢放了下來,掐訣解除披毛術,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著說道。
連續數場大戰,他的法力已經見底,體力也消耗殆盡,實在跑不動了。
“今日之事,多虧袁兄,我又欠了你一條命。”哈貢緩緩說道。
“烏保那些人本就是來找我的,說什麼欠不欠的。倒是那白毛怪物是什麼來頭,為何要追殺你?還有那血色圓珠又是什麼?”袁銘喘息一陣,氣息漸漸平複,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那血色圓珠名為血丸,隻有一級上階凶獸體內才會凝結,可以說是其全身氣血的精華。”哈貢解釋道。
“一級上階凶獸!你如何擊殺的?”袁銘頗為震驚。
以他現在的實力,也不敢去碰一級上階凶獸。
“我哪有那個本事,之前偶遇一頭重傷瀕死的上階凶獸,從其屍體上僥幸得來那枚血丸,後來便被那白毛怪物盯上。”哈貢苦笑道。
“那白毛怪物實力強大,你又是如何逃掉的?”袁銘兀自有些不信,追問。
“那怪物當時身上有傷,我身上又有一枚禁錮類的符籙,這才僥幸脫身,想不到過了這麼久,那怪物還是追了過來。”哈貢歎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若沒有這怪物來搗亂,你我怕是要交代在烏保那夥人手裏了。如今你雖然扔了血丸,卻也無法保證那怪物不再追來,趕緊恢複一下。”袁銘點點頭,自顧自地跑到一個角落盤膝坐下,開始運功調息。
哈貢被那白毛怪物打了一拳,牽動傷勢,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當即也盤膝坐下,運功療傷。
小半個時辰後,袁銘率先睜開眼睛。
在九元決的助力下,他的法力已徹底恢複,體力也幾近飽滿。
周圍一片靜謐,並無異常情況,看來那白毛怪物多半是得了血丸便已退走,並沒有再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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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3 20:52:17
第四十一章 怪事
袁銘望了一眼還在閉目調息的哈貢,沒有出聲打擾,抬頭望向峽穀上方。
他並不是在擔心烏保等人會追進來,峽穀內區域廣大,莫說青狼幫和鬣狗堂統共不過幾十人的規模,就是多十倍,想要找到他們也難如登天。
袁銘在想他的青魚劍,之前在和白毛怪物爭鬥,青魚劍被留在了原地。
此劍乃是半法器,鋒利異常,就此丟掉太可惜了。
可現在上去尋找,會增加暴露的風險。
“算了,一柄寶劍而已。”考慮再三,袁銘還是打消了冒險撿回青魚劍的想法,盤膝坐下。
他的白猿變身原本在披毛術中極為普通,但獸皮經過數次進化,自問已不遜於任何披毛獸皮,比起烏保和金坤也絲毫不落下風。
相較之下,他的修為還是低了一籌。
如果修為能再進一步,達到煉氣四層,再麵對烏保等人時,就不會像今天這般狼狽。
袁銘定了定神,開始閉目修煉,漸漸物我兩忘。
……
袁銘和哈貢在峽穀內悠哉修煉,烏保卻發動青狼幫眾人發了瘋一般尋找他們,可哪裏尋覓得到。
他猜測袁銘可能躲進了迷霧峽穀,派人下來尋找過,可迷霧峽穀的區域遼闊,霧氣漫天,找了幾日,一點線索也沒有。
隨著時間的推移,袁銘猶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再出現過,青狼幫內開始有人抱怨,畢竟每個月還要上繳血食。
烏保記掛著袁銘身上可能存在的秘密,雖心有不甘,也隻得無奈放棄。
不過此前袁銘在青狼幫鬣狗堂兩夥勢力圍追堵截下,仍能全身而退的事情不脛而走,加上他沒再出現過,袁銘這個名字一時間響徹這片區域,被披毛獸奴們口口相傳。
時間流逝,轉眼間又過了半年。
峽穀底部一處隱秘山洞內,袁銘盤膝而坐,麵上熒光隱隱。
山洞內外,沒有哈貢的身影。
山洞外的白色霧氣突然劇烈湧動起來,好像沸水一般,附近的天地靈氣也被引動,朝著山洞彙聚過去。
靈氣彙聚的情況持續了一刻鍾,這才停歇。
山洞之內,袁銘全身上下被一層熒光籠罩,整個人看起來煥然一新。
他運轉九元訣,一股強悍的法力波動散發開來,比起之前強大了倍許。
袁銘睜開雙目,神情間充滿欣喜。
煉氣十三層境界,一層到三層隻是基礎,隻有達到煉氣四層,才算略有小成。
半年時間,從煉氣三層提升到煉氣四層,比起之前慢了不少。
袁銘卻沒有絲毫不滿,隨著修為漸深,突破所需的時間大大拉長,煉氣三層之後,每提升一層,本就需要以年來計算。
他隻用了半年便突破煉氣四層,全仗九元訣精妙,已經是極快,且中間並不連續,每個月還需要偷偷出穀去換取解藥。
袁銘運轉九元訣,略微穩固住境界,便迫不及待的來到洞外,施展披毛術,化為白猿形態。
白猿看起來和之前沒有太大變化,不過袁銘能清楚的感應到如今的肉身之力再度暴增,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大力震蕩開來。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青石,輕輕一握。
哢嚓!
堅硬的青石應聲粉碎,化為一蓬石粉,從指尖徐徐飄落。
袁銘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原本以為隨著修為提升,披毛術對肉身之力的加持會和體型一樣,逐漸減弱,可白猿之皮好像並非如此,力量的增幅不減反增。
他返回山洞,取出自己的包袱,一柄布包的長劍斜插在裏麵,正是青魚劍。
此劍和他頗有些緣分,當日和白毛怪物一場大戰,青魚劍遺落在山林內,他擔心被烏保等人察覺蹤跡,沒有及時取回,本以為此劍肯定遺失。
哪知道他之後外出采集飲食之物,偶然經過那裏,青魚劍仍然靜靜躺在山林內。
袁銘朝上方攀爬,很快抵達頂部。
他來到附近一株大樹旁,從樹根縫隙內取出一個竹筒,裏麵裝著一張獸皮。
袁銘打開獸皮,上麵寫滿了小字,卻是十萬大山最近的情況,乃哈貢所留。
哈貢在入穀沒多久便傷愈離開,袁銘為了及時掌握十萬大山的情況,用了之前同樣的辦法,每個月都讓哈貢將消息留在此地。
看著獸皮上的信息,袁銘眼神冷厲了幾分。
明麵上的青狼幫已經不再懸賞捉拿他,實則是烏保並未放棄,暗中施加的犒賞比之前還增加了不少。
隻是如今的他今非昔比,單論修為已可和烏保媲美,自然不懼。
除此之外,十萬大山內倒還算平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袁銘收起獸皮,取出一塊頭巾裹住頭臉,朝蛤蟆穀行去。
他之前托哈貢向趙桐求購一件東西,如今快兩個月過去,趙桐應該將東西準備好了。
趕路之間,袁銘下意識催動無影步。
隨著修為和法力的提升,他如今施展起來也更為收放自如。
行至半途,附近叢林“嘩啦”一響,一隻肥碩的灰兔躥了出來,朝遠處倉皇奔逃。
袁銘為了突破瓶頸,閉關了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進,此刻肚子有點饑餓,掐訣虛空點出。
奔跑的兔子身下青芒閃過,一根鋒銳木刺憑空冒出,準確的貫穿兔子身體,從背上穿透而出。
灰兔吱吱慘叫,掙紮了幾下,很快不動了。
他起身取過灰兔屍體,正要洗剝,動作突然停住,視線落在兔子的下巴和前腿上。
那裏沾染了不少血汙,呈現黑紅色,絕非兔子自己的鮮血。
袁銘從凝固的血汙中拈起一根火紅色的柔軟長發,明顯是人發。
他麵色變得凝重,起身走向兔子竄出的叢林。
起初沒有什麼發現,可往前走了沒多遠,一股血腥氣從前方傳來。
袁銘循著氣味朝前方走去,很快抵達一處山穀,撥開穀口的茂盛草木,他的臉色驟然一變。
隻見山穀內橫七豎八,躺了數具屍體,都是披毛獸奴,每個人身體都碎裂成了好幾塊,死狀慘不忍睹。
這些人的披毛獸皮也被撕裂成多塊,徹底損毀。
袁銘眉頭大皺!
自從進入十萬大山後他也算見慣了血腥廝殺,可如此凶殘分屍的行為,也是第一次看到,披毛獸奴隻怕沒人會這麼做,也不像是凶獸幹的。
他強忍著惡心,將那些屍體仔細探查了一番,可惜並無什麼收獲。
袁銘沒有繼續在這裏逗留,很快離開。
此時的他也沒有了食欲,繼續趕路,很快抵達了蛤蟆穀。
然而平日裏頗為熱鬧的蛤蟆穀,此刻靜悄悄的,顯得有些詭異。
袁銘邊走邊目光四下逡巡,此前被碧羅洞幾名弟子用來做生意的石屋盡數關門,整個山穀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他很快來到趙桐的那間石屋前,這裏同樣也人去屋空。
“莫非發生了什麼事情?”袁銘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道。
哈貢給他的消息上說十萬大山並無別的異常,看來蛤蟆穀的這等劇變是近日的事情。
袁銘默然站立片刻,正要轉身離開,突然想起一事,來到石屋後麵,將手伸進石屋角落處兩塊大石間的縫隙內。
他很快拿回手,掌心已經多了一塊獸皮。
袁銘和趙桐交易了多次,頗為相熟,這是兩人互留口信的地方,以寫信的方式和土勒,哈貢交流,還是從趙桐這裏學來的。
袁銘展開獸皮,上麵的內容不多,很快看完。
根據趙桐留下的口信,關閉蛤蟆穀是碧羅洞宗門的要求,至於原因,似乎是十萬大山內發生了什麼變故,趙桐還囑咐袁銘小心。
他收起了獸皮,腦海中不禁閃過不久前看到的碎屍畫麵,那些披毛獸奴的死不知和眼下的變故有沒有關係?
袁銘沒有在蛤蟆穀多做停留,很快轉身離開,徑直返回了迷霧峽穀內的住處,打算鞏固一下境界。
他修為雖有所提升,卻也不敢盲目自大,十萬大山內的變故讓碧羅洞都頗為重視,他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五天之後,袁銘再度走出洞府,攀上峽穀,朝界碑處行去。
他並非要外出獵獸,今日是繳納精血的日子。
袁銘很快抵達巨石界碑下,發現烏魯也已經到了。
“烏魯,別來無恙。”袁銘打了個招呼。
“尚好,袁銘兄近日如何?”烏魯含笑問道。
“還算過的去。”袁銘微微一笑的說道,態度比之前多了幾分友善。
青狼幫雖然已經撤回人手,不再大舉追蹤於他,二者之間的矛盾卻沒有化解,如今幾個月過去,青狼幫未在界碑附近埋伏過他,卻和烏魯有不少關係。
“烏魯兄,我前幾日前往蛤蟆穀,那裏空無一人,多方打聽後才聽說是十萬大山內發生了異變,導致蛤蟆穀被封禁,青狼幫消息靈通,不知是否這樣?”袁銘問道。
“接下去的十萬大山會發生什麼變故,我們也並不清楚。”烏魯若有所思的歎息一聲,搖頭說道。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中,呼火長老乘坐巨鷹從遠處飛馳而來,在界碑附近落下。
“見過呼火長老!”袁銘和烏魯急忙起身行禮。
“你們二人都在這裏,很好,有件事情要告知你們。”呼火長老從巨鷹上躍下,說道。
“還請呼火長老吩咐。”袁銘二人恭敬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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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4 13:38:25
第四十二章 冤家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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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宗門有一批弟子要來十萬大山進行試煉,你們這些披毛獸奴須全力做好配合。”呼火長老麵無表情的說道。
袁銘和烏魯聞言,互望一眼後,不禁麵麵相覷起來。
“不知此次試煉的具體內容是什麼?”烏魯頓了頓後,問道。
“你們現在不需要知道,隻需要記住,三天後到此處集合,明白了嗎?”呼火長老用不容拒絕的口氣命令道。
“是。”烏魯低頭應了一聲,袁銘則有些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宗門這種試煉是很平常的事情,但不是每一次都有你們表現的機會。聽好了,此次試煉結束,視你們個人表現,可獲一百至三百的血食份額累積,若有人立下重大功勳,不排除能被直接收入宗門,成為記名弟子的可能。”呼火長老看了兩人一眼,又說道。
烏魯聽聞這話,呼吸頓時粗重了不少,袁銘的眼睛也為之一亮。
“我言盡於此,莫要錯過了機緣。”呼火長老淡淡說道。
“是。”二人齊聲應道,聲音立刻洪亮不少。
接下來,呼火長老收走了二人的獸血,賜予這個月的解藥後,便匆匆躍上巨鷹,振翅飛走,這讓本打算向其稟報山穀死屍一事的袁銘有些無語。
緊接著,烏魯向袁銘告辭一聲也轉身離去,頗有匆忙的樣子,身形很快消失在遠處。
袁銘沒有在此久留,朝峽穀方向行去,腦子裏卻在琢磨著呼火長老說的弟子試煉一事,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這個試煉乍一聽似乎對遍布於十萬大山的披毛獸奴們是一個不錯的機緣,細細一想卻有點兒不太對勁。
呼火長老所謂的弟子,必然是指記名弟子,這些人論天賦修為都比他們這些宗門最邊緣的披毛獸奴要強,而披毛獸奴們對他們唯一有價值之處,無非就是對十萬大山的熟悉,可以幫著指指路。
他可不認為,宗門會讓自己這些披毛獸奴僅僅是去指指路,打打下手,就會給予一筆不小的血食犒賞。
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
“還是自己小心一些吧。”他暗自告誡自己道。
……
三天後,界碑旁。
清晨,一道道人影從四麵八方彙集而來,不等太陽完全升起,就已經有三十多人集合在了此處。
這些人有的頗為興奮,顯得有些躍躍欲試,有的則一臉茫然,似乎並不清楚為何被要求聚集。
袁銘到了以後沒多久,哈貢就湊到了他的身邊。
“聽說了沒,這次好像是宗門派了一批記名弟子來此曆練。”哈貢小聲說道。
“他們來曆練就曆練吧,要我們配合做什麼?”袁銘疑惑道。
“這還不懂嗎?那些平日在宗門裏養尊處優的家夥,哪裏知道十萬大山的凶險?肯定是讓我們陪同協助。”哈貢翻了個白眼,說道。
“就像是王公貴族外出打獵,要帶些隨從?”袁銘如此問道。
“說隨從就太好聽了,鷹犬走狗還差不多。”哈貢搖了搖頭,說道。
正說話間,一支**上身,人數有十來個人的小隊結伴而來,簇擁著一個黑發披散,麵容陰鷙凶狠的高大男子,正是青狼幫的烏保。
他們到來以後,目光紛紛朝著袁銘和哈貢這邊看來,眼中滿是憤怒。
袁銘麵色如常,毫不避諱與之對視,眼中哪有半分畏懼。
“該來的,還是避不開啊。”哈貢扯了扯嘴角,說道。
話音剛落,另一支十來人的隊伍也趕了過來,為首的自然是鬣狗堂的金坤。
視線碰觸間,金坤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此前和青狼幫合作針對袁銘和哈貢,非但被二人逃脫,手下還有幾人受傷不輕。
對於這兩股勢力,尤其是烏保,他們並未放棄袁銘,隻是沒有遇到合適的時機,一旦有機會,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金坤一雙綠豆眼一直在袁銘和哈貢身上來回逡巡,和烏保說道:“既然你還有想法,不如趁著呼火長老還沒來,咱們又人手齊全,現在不正是好時機麼?”
“我自有安排,伱就別節外生枝了。袁銘這次必死無疑,剩下一個哈貢,之後慢慢玩死他。”烏保舔了舔嘴唇,冷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金坤聞言,點頭笑道。
哈貢看著兩人狼狽為奸的模樣,眉頭不禁緊皺了起來,袁銘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正在這時,高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嘯鳴。
一道巨大陰影覆蓋而來,朝著這邊落了下來。
眾人抬頭,便看到呼火長老駕著鷹隼坐騎飛越而來,在其身後,還站著四道陌生身影。
鷹隼降落之後,呼火長老率先躍下,其餘四人也先後跳了下來。
這幾人的出現,立即吸引了所有披毛獸奴的視線。
其中,第一個跳下鷹隼的,是一個麵容粗獷的短髯男子,其身材魁梧健碩,一襲皂黑長袍被撐得鼓鼓脹脹,背後綁著一柄黑色大斧,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的。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身材飽滿豐腴,容貌卻平平無奇的女子,其身上裝束和那短髯男子幾乎沒什麼分別,似乎是一樣的製式,就連胸口處的一個獸頭紋飾都一模一樣。
袁銘仔細一瞧,發現獸頭紋飾下還有一行小字,寫著“馭獸堂”。
這女子雖然容貌平庸,但身材實在火辣,跳下鷹隼背時,胸前像是揣了兩隻雪白玉兔似的,跳騰個不停,把一群不知多久沒見過女人的披毛獸奴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女子好似完全不在乎他們放肆的眼神,挺了挺胸脯,擺了一個妖嬈姿勢,站在了短髯男子身旁。
在她之後,又有一個身著青袍,體態消瘦的青年男子,臉上掛著靦腆笑容,目光卻始終盯著自己腳尖前的方寸之地。
他身上的袍子和前麵兩人雖然顏色不同,但製式卻都一樣,胸口處有一個丹爐模樣的紋飾,下麵則以南疆文字寫著“煉爐堂”。
最後還有一人,身著一襲火紅短裙,樣式與前麵三人並不相同,胸口處的紋飾下,寫著“火煉堂”幾個字。
此女五官清麗,容貌極佳,特別是一雙杏眼,靈氣盎然,配合著一身短打衣衫,將玲瓏體態勾勒得十分完美,顯得既靈動美麗,又利落幹練。
她一出現,立即就將圍繞在那妖嬈女子身上的視線,吸引走了大半。
不過與那妖嬈女子不同,她對這些放肆打量自己的視線很是不滿,一手按住腰間盤著的一條青藤長鞭,怒目掃向眾人。
披毛獸奴們被她銳利的目光一掃,紛紛低下了頭。
袁銘則盯著她胸口“火煉堂”三個字,微微有些出神,想起從趙桐那裏得知,火煉堂乃是宗門裏負責煉製法器的一支。
那家夥先前還說找人問問,看有沒有火煉堂的師兄,能幫忙給青魚劍刻畫陣紋,結果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啪”
就在這時,一聲破空之聲突然襲來。
袁銘下意識一個閃避,就見一條鞭影在身側一閃,隨即又彈縮了回去。
他滿眼疑惑,似乎不明白那女子為何突然對他出手。
紅裙女子見他視線已經從自己胸口移開,也懶得再計較,盤起長鞭,懸掛在了腰間。
“什麼狗脾氣。”袁銘撇了撇嘴,心中暗罵一聲。
呼火長老對此置若罔聞,見那女子不再計較,這才開口說道:
“幾位,我手裏的披毛獸奴都在這裏了,你們可以隨意挑選,哪怕全部調走也可以。”
一眾披毛獸奴聽得迷糊,他甚至沒有向他們解釋一句。
“呼火長老,隻是找人帶路,一兩個足矣,用不著那麼多。”那紅裙女子率先開口。
“陳婉師姐,要不還是多帶幾個吧?真遇到危險了,人多了也有個緩衝。”那個身著青袍的清瘦青年,看向紅裙女子,提議道。
什麼叫緩衝?不就是替死鬼麼。
袁銘聞言,心中頓生不滿,其餘披毛獸奴也大多麵露不快,隻是不敢發作。
“巴達,有我們在,你還擔心什麼?我們這次的任務,這些披毛獸奴,帶一個兩個和十個八個有什麼區別?”那短髯大漢咧嘴一笑,鄙夷說道。
“就是說呢,帶的人多了,反倒是累贅。”那妖嬈女子也開口說道,嗓音柔媚,明明是嫌棄之語,卻聽得披毛獸奴們一陣心顫,恨不得人人跟隨而去。
“坤圖,央嬋,這次曆練不是兒戲,你們自己考慮清楚。”呼火長老提醒道。
“長老不用憂心,本就是我等的曆練,豈能全靠披毛獸奴趟路?”名為坤圖的短髯大漢擺了擺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隨後,他又看似隨意地對著人群一指:“你,你,你們兩個跟我們走。”
他看似隨意一指,眾人的視線紛紛集中在了被選中的兩個“幸運兒”身上。
烏保咧嘴一笑,看向了袁銘。
袁銘則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袁兄,我看這可不是什麼美差啊。”哈貢有些擔憂道。
被坤圖選出來的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烏保和袁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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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5 20:35:12
第四十三章 人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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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烏保,出列。”呼火長老二話不說,當即喝道。
烏保率先走出隊列,一臉的與有榮焉。
袁銘則是皺著眉,慢了一步走出,兩個人的態度有著明顯差異。
其餘披毛獸奴見狀,一個個哀歎不已,很是羨慕。
“選好了,你們即刻就出發吧。”呼火長老說道。
“多謝。”紅裙女子陳婉,抱拳謝道。
其餘三人也是告辭一聲,便帶著袁銘和烏保,朝著十萬大山方向出發了。
“這段時間,你們也要繼續狩獵,一旦遇到記名弟子,如有召喚不得抗拒,違令者……相信你們不會違令的。”呼火長老最後說了一句,旋即遣散了眾人。
……
那幾個記名弟子走在前麵,腳程頗快,袁銘與烏保兩人匆匆跟隨,更像是隨從,而非向導。
不過,等到幾人穿越峽穀,正式進入凶獸活動的區域後,那些人便停了下來。
陳婉從懷中取出一張獸皮地圖,攤開在一塊石頭上,喊來袁銘兩人,問道:“你們兩個,有誰去過這裏?”
她纖細潔白的手指,正點著十萬大山深處的一處盆地。
烏保仔細看了片刻,眼中卻泛起了迷惑之色。
他們這些披毛獸奴從來都是走哪兒算哪兒,最多記一下返回的路程,地圖這種東西,拿給他看,他也看不明白。
倒是袁銘,皺著眉,看得十分仔細,一副沉吟之色。
“看得懂嗎?”陳婉問道。
烏保麵露難色,隻能搖了搖頭,但看袁銘那副模樣,心中不由暗罵一聲:“裝什麼裝?”
“陳婉師妹,我帶他們來就是應付一下差事,你還真指望他們能幫上忙?”坤圖咧嘴一笑,搖頭說道。
“我們目前在峽穀入口,也就是這裏。我最遠到過這片紫竹林,距離你問的這個地方,還有至少兩天的腳程。”他的話音剛落,袁銘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聽聞此言,本已經不抱希望的陳婉眼眸一亮,繼續說道:“前麵這段距離,就是到伱說的紫竹林,多久能趕過去?”
“避開大部分凶獸,盡量不發生戰鬥拖延的話,五天時間就能到。”袁銘說道。
說話間,他抬起頭,視線偏移出去,卻看到那名叫巴達的煉爐堂弟子,低垂的視線正似有似無地落在陳婉修長的玉腿上。
這廝看著靦腆,倒也不是什麼老實人啊。
袁銘雖然心中鄙夷,卻沒有多管閑事地拆穿。
“乘騎靈獸的話,用不了五天。”坤圖開口說道。
說罷,他抬手一拍腰間的靈獸袋,袋口當即有一道青光飛出,落在不遠處,從中現出一頭體長足有兩丈的青色巨狼。
此狼渾身肌肉飽滿,雙眼之中泛著淡淡的暗紅色澤,眉心中央生有一叢白色毛發,前突的嘴巴外,兩根尖利且長的牙齒外露,顯得既凶戾,又威猛。
“陳婉師妹,我的青狼乃是一級上階凶獸,不僅速度極快,而且跑起來十分舒適穩當,不如你與我共同騎乘吧。”坤圖滿臉笑意,邀請說道。
聽聞此言,不等陳婉開口,與坤圖一樣同出馭獸堂的央嬋眉頭立馬蹙了起來,顯然對師兄坤圖的示好很是不滿。
“多謝師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有自己的靈獸。”陳婉麵色平靜,淡然拒絕。
說罷,抬手一拍自己腰間的靈獸袋,當即有青光飛出,化作一頭丈二來長的青皮犀牛。
與坤圖那頭青狼相比,這頭青皮犀牛體型雖然小了不少,但其頭上和脖頸處,卻都套著一層金屬甲胄,背上也安置有馬鞍一樣的皮質坐具,看著就很舒適。
“原來師妹的靈獸安置得如此妥帖,倒是師兄我唐突了。”坤圖見狀,好似絲毫不在意,反倒自己先告罪一聲。
緊接著,央嬋也是一拍靈獸袋,喚出了一頭七丈來長的火紅大蟒,身形一躍,跳在蟒蛇之上,半倚著躺了下去。
火紅大蟒當即昂起身子,承接住她婀娜的身段。
巴達也馬上喚出了自己的靈獸,卻是一頭渾身黑毛的碩大野豬,體型模樣都比不上前三位,但其兩根如同長戟一樣的雪白尖齒,讓人一看也知其不是一般的凶獸。
“坤圖師兄,我們兩個女子,不便攜帶他們,就由你和巴達師弟各帶一人,如何?”陳婉看了一眼袁銘和烏保,說道。
坤圖聞言,皺起了眉頭,巴達也是抬起頭看了過來,滿眼的抗拒。
“師妹,他們隻是卑賤的披毛獸奴,怎配騎乘我師兄的靈獸?”央嬋卻是格外憤怒,立即出言斥道。
“我們需要他們帶路,不用靈獸帶著,速度會慢很多,得不償失。”陳婉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
“大人說的對,靈獸這樣的坐騎,我們不配。”烏保連忙一臉惶恐地開口。
這時,巴達也開口說道:“陳婉師姐,他們是披毛獸奴,施展了披毛之術,跑起來和靈獸應該差不了多少,不用太擔心。”
聽聞此言,陳婉也隻好作罷,轉頭看向袁銘,問道:“你能跟上嗎?”
袁銘不想在這裏耽擱,便點了點頭。
他雖然有些羨慕這些記名弟子的靈獸,但心中更關心的是如何完成任務,以獲取盡可能多的血食獎勵。
“那好吧,事不宜遲,我們立即出發。”陳婉說道。
袁銘作為引路人,當先施展披毛之術,化作白猿奔騰而起,往山林深處而去。
“我在後麵斷後,以防不測。”坤圖看了一眼其他人,開口說道。
陳婉沒有猶豫,立即催動青皮犀牛追趕了上去,巴達緊隨其後,央嬋也馬上跟了上去。
等到幾人跑出視線,坤圖才騎乘著青狼,目光掃向烏保。
“這個袁銘看著不像個草包,能不能收入麾下?”坤圖開口說道。
烏保聞言,心頭微微一顫,連忙說道:“主人,這家夥桀驁得很,不是個能居於人下的。先前我也曾試著招攬,他非但不肯,還殺了我們不少人。”
“罷了,區區獸奴而已,想要的話多得是。這次我會幫你除了他,不過之後你們每月上供的東西,得加一成。”坤圖聞言,眉頭皺起,隨即說道。
“多謝主人。”烏保立即說道。
“我培養你們青狼幫和鬣狗堂,是要你們給我做事的,不是給我找麻煩的。這種事下不為例,以後再有的話,你和金坤的位置就給別人坐吧。”坤圖說完,駕馭青狼飛奔而去。
烏保連連點頭,背後早已冷汗岑岑,也忙施展披毛之術,化作一頭青毛狼人,狂奔著追了上去。
……
時值深秋時節,夜裏。
山林之中生著熊熊篝火,坤圖四人圍坐在火堆旁,吃著剛剛烤熟的肉食。
四頭靈獸分別盤臥在主人身後,形成一個特殊的包圍圈,將他們保護在中央。
袁銘和烏保兩個披毛獸奴,自然是沒資格和他們共處,被安排在了更遠的外圍警戒。
夜風習習,袁銘獨自一人盤坐在一棵老樹上,閉目盤膝,打坐修煉。
這片區域他很熟悉,原本在這裏盤桓棲息的是一頭青鱗蜥蜴,上個月的時候,被他所殺,短期內暫時不會有其他凶獸在這裏安家。
加之有那四頭靈獸守護,其實根本用不上他們放風。
就在這時,袁銘耳廓突然一動,立即睜開了雙眼,朝著黑暗的山林裏打量過去,旋即就看到一個黑影快速從灌木叢裏躥了過去。
他立馬翻身躍下,朝著黑影的方向追了上去。
然而,還沒追出幾步,就看到前麵那道黑影突然停了下來,猛然扭頭看向了自己。
袁銘嚇了一跳,立馬停了下來,與之對峙起來。
隻見那東西身高將近八尺,身形和人無異,渾身生滿毛發,就連臉上也不例外,看上去就像是一頭直立的白毛老猿。
但其一雙眼眸,卻是猩紅一片,在黑夜中都反射著嗜血的光芒,看得袁銘後脊一涼。
就在這時,袁銘身後也有一陣嘈雜聲響傳來。
“糟了,被夾擊了。”袁銘心中一凜,頓覺處境不妙。
“在那邊。”就在這時,一聲女子叫聲傳來。
緊接著,幾道人影從後方衝了出來,來到了袁銘身邊,正是陳婉幾人。
袁銘鬆了口氣,回身再看向那怪物時,卻發現前方空蕩蕩的,已經不見了蹤影。
“你怎麼在這兒?”陳婉一看到袁銘,立馬問道。
“我在外麵守夜,發現了一個長毛人形的怪物,就追了過來。”袁銘老實巴交地回道。
“那怪物在哪兒?”一聽這個,坤圖不懼反喜,連忙問道。
陳婉和央嬋也是眼眸一亮,視線聚焦在袁銘身上,顯得有些驚喜。
“跑了,剛才還在前麵,你們追過來後,那東西就跑了。”袁銘眨了眨眼睛,說道。
“往哪邊去了?”坤圖立即問道。
袁銘也沒注意那怪物最後去了哪邊,隨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好像是那邊。”
坤圖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
他的靈獸青狼也從眾人頭頂越過,朝著那邊追了過去。
央嬋也馬上追了上去。
“不施展披毛之術,也貿然追人魈,你是找死嗎?”陳婉叱責了袁銘一聲,也馬上追了上去。
巴達騎著黑毛野豬,對著袁銘譏笑一聲,跟在了最後麵。
“人魈?什麼東西?”
袁銘直接過濾了陳婉的叱責,隻是對她口中所提及的人魈,心中來了幾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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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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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6 20:02:09
守夜
“看來這幫人的宗門曆練,似乎跟這個什麼人魈,有關係啊……”袁銘略一沉吟,也跟了上去。
一群人搜尋了一夜,最終一無所獲。
“喂,那個獸奴,你當真看到了人魈?”東方魚肚白時,眾人停止了搜尋,坤圖有些不悅,衝著袁銘問道。
“什麼人魈?”袁銘故作不解道。
“就是你昨晚描述的那個怪物!”坤圖一臉怒氣道。
“我若沒看到那怪物,又怎麼描述得出來?”袁銘反問道。
一句話就嗆住了坤圖,讓他想要發怒都沒了借口。
“按宗門給的情報,人魈不應該在這邊活動啊。”巴達開口說道。
“或許是情況有變化,行執堂那邊調查反饋的消息,也不一定準確。”陳婉說道。
袁銘略一猶豫,還是開口說道:“如果你們說的人魈,就是我昨晚見過的怪物的話,那去年的時候,就有人已經遇到過了。”
“你說什麼?去年……在哪裏?”陳婉連忙問道,其餘人也是神情各異的看了過來。
袁銘隨即把哈貢遇襲的事,跟他們說了一遍。
“這怎麼可能?”央嬋一臉難以置信。
坤圖扭頭看向烏保,後者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算是為袁銘所說做了證。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人魈活躍的時間要比宗門告訴我們的更早,活動範圍也更廣,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陳婉聞言,麵色不禁凝重了幾分。
“那……要不要上報給宗門?”巴達試探著問道。
“上報?為什麼要上報?這個消息隻有我們知道,不是更好嗎?”坤圖反問道。
“不上報的話,其他同門很可能會意外遇襲。”陳婉說道。
“陳婉師妹,別忘了,這次試煉,可事關我們能否順利成為內門弟子。一旦我們回去報信,耽擱了行程,被別人捷足先登的話……”坤圖沉吟道。
他並沒有直接反駁陳婉,但他的話,卻讓陳婉的神色起了變化。
眼見陳婉不再說話,坤圖嘴角抽動,露出一抹不屑笑意。
之後,眾人趕路的速度開始減慢下來,變成了一邊搜尋人魈,一邊順帶趕路。
然而花了比預計多出兩天的時間,他們一行人也終究沒能再遇到人魈。
……
“轟隆隆”
一聲雷鳴炸響,高空中一道雪白電光亮起,將陰沉漆黑的天幕,短暫地撕開一道口子。
淅淅瀝瀝的雨滴落了下來,原本靜謐的山林旋即被密集的落雨聲遮蔽,空氣中開始彌漫起塵土和青草的味道。
坤圖仰頭看了一眼頭頂積壓到幾乎貼住樹頂的鉛雲,駕馭著青狼來到陳婉身邊。
“師妹,看這雲,這場雨應該小不了,天色也已經晚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暫做修整,等到雨停之後,再繼續趕路如何?”他開口問道。
“袁銘,這附近可有合適避雨歇腳的地方?”陳婉看向袁銘,問道。
一路行來,她對袁銘帶路的本事,已經頗為認可。
在袁銘的指引下,他們這幾天雖未能找到人魈,但路上也沒怎麼遇到過凶獸襲擊,時間可以說是被充分的利用到了。
坤圖和央嬋幾人雖然依舊看不上這個披毛獸奴,但也同樣下意識地向他投來詢問的眼神。
“這片區域,我沒來過,隻能走走看了。”袁銘說道。
陳婉聞言,倒也沒有如何失望,點了點頭,繼續趕路。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天上雷鳴之聲越來越頻繁,雨勢也越來越大。
山林裏的天光已經暗了下來,四周都是霧蒙蒙,黑黢黢一片,溫度也變得越來越低。
就在這時,袁銘看到前方山林中,竟然出現了一大片黑色陰影,他抹了一把臉上雨水,正凝神細看時,一道閃電光芒亮起,照亮了四方。
“那邊好像有一座房子。”袁銘指著那片黑影,喊道。
說著,他就帶著眾人忙往那邊趕去。
到了近前,他才看清,那赫然是一座破敗的建築。
建築屋牆下半部分都是以岩石壘砌,上半部分則是土坯搭成,牆皮脫落得厲害,上麵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坑窪,和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窟窿。
“這房子的樣式,看起來像是野人們供奉的神廟?”在隊伍裏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烏保,忽然開口說道。
神廟沒有大門,隻有一個空蕩蕩的門洞,裏麵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
袁銘伸手探入懷中,正打算取出火折子照明,忽聽耳旁“呼啦啦”一聲響,便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火團懸空飛進了神廟裏。
“火球術?”袁銘下意識回頭看去,發現施術的正是陳婉。
緊接著,又是一陣“呼啦”之聲響起,接連有三四個火球飛進了神廟,將裏麵映照得通明起來。
袁銘走入神廟,就見裏麵空空蕩蕩,幾乎沒有什麼陳設,地麵和牆上全都積著厚厚的塵土,顯得荒涼又破敗。
一轉身,他看到了一座三尺來高的神壇,上麵赫然有一尊泥塑的神像。
那神像與尋常的神像截然不同,長得虎背狼腰,雙頭四臂,非但沒有一絲莊嚴肅穆之感,反而顯得邪異鬼祟。
袁銘仔細看去,就見其肩膀上扛著的兩個腦袋,沒一個有人模樣,一個是狐狸腦袋,一個是野狼腦袋。
神像的破損也很嚴重,身上各處都能看到裸露出來的木頭支架和稻草,想來也已經廢棄了許久了。
“還好,還好……屋頂沒有破損,今晚就暫且在這裏休息了吧。”巴達環顧四周一圈後,顯然對這裏很是滿意。
“烏保,你出去打點肉食回來。袁銘,你負責拾柴生火。”坤圖吩咐一聲。
烏保連忙應聲跑了出去,袁銘也順從地出去撿拾柴火。
過了沒多久,神廟裏麵就已經架起了兩座篝火,一個旁邊圍坐著坤圖幾個記名弟子,一個則對坐著袁銘和烏保兩人。
烏保正盡心盡力照顧著火堆上架著的野豬,袁銘則是閉目休息,一言不發。
這時,坤圖忽然看向袁銘這邊,開口吩咐道:“袁銘,前半夜由伱警戒,去外邊守著。”
袁銘聞言睜開眼,起身走了出去。
外麵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沉悶的雷聲時不時炸響,將夜幕照亮。
袁銘來到門洞外,靠著牆站立,頭頂上又短又淺的屋簷,根本沒辦法遮蔽所有雨水,不一會兒,他的身上就濕了一大片。
寒冷的山風穿身而過,即便是袁銘,也覺得有些透骨的冷,方才那點睡意已經全都消除,隻能瞪著眼睛盯著漆黑的山林夜幕。
神廟裏傳來陳婉幾人的交談聲,袁銘也豎耳聆聽,很快就聽了個大概。
原來,這次進入十萬大山的記名弟子,可不止陳婉幾個,整個宗門至少有一百多記名弟子都參加了試煉。
而他們試煉的目標,便是獵殺人魈。
聽坤圖的話裏說,他們這次試煉的表現,似乎還事關他們能否被門中長老看中,能否成為這些長老的親傳弟子,也就是內門弟子。
袁銘雖然不太清楚,但也猜得到,這肯定是天大的殊榮,否則也不至於讓這些人不惜冒著如此大的風險,進入十萬大山。
黑沉沉的雨夜裏,無法看到月亮,難以辨別時間。
袁銘忽然聞到一股濃鬱肉香從神廟內傳來,立即皺著鼻子朝裏麵打量過去。
隻見坤圖幾人圍坐在一起,依舊在聊著天,而烏保身前的篝火上,架著的烤野豬已經變得通體金紅,散發著油亮的光澤,烤得滋滋冒油,令人食指大動。
“沒想到,這家夥手藝還真不賴。”袁銘都忍不住讚歎一聲。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烏保額頭滲著汗水,臉上神情卻有些緊張,目光時不時地往坤圖幾人那邊飄過去。
正在他驚訝這家夥怎麼鬼鬼祟祟時,烏保卻突然扭頭朝著他這邊看了過來。
袁銘立馬轉身,背對著廟門,一副認真守夜的模樣。
停頓了兩個呼吸後,袁銘忽然扭過頭,就看到烏保正有些顫抖地從懷裏取出了一個小瓷瓶,拔掉瓶塞後,將裏麵盛放的液體撒在了烤野豬的身上。
“他這是要做什麼?”袁銘心中疑惑。
他皺著鼻子又仔細聞了聞,並沒有聞到什麼特殊氣味,再結合烏保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便知他放的肯定不是調料,心中越發疑惑。
“莫非是在下毒?”袁銘眉頭緊皺了起來。
就在這時,烏保的視線又轉了過來,看向袁銘這邊。
袁銘早有察覺,也已經轉過了身,心中各種念頭卻在瘋狂翻騰。
“烏保這廝就算再怎麼大膽,也不敢給這些記名弟子下毒吧?除非他不想活了?”袁銘腦袋急轉。
可很顯然,能夠拉幫結夥混到頭領的人,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找死。
袁銘眉頭緊皺,正想轉身回去舉報此事時,心中忽然警鍾狂鳴:
“對呀,烏保那廝不可能不想活了。他之所以敢這麼做,背後肯定有人指使,那麼這個人……”
袁銘視線一陣逡巡,最終還是落在坤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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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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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7 19:38:21
第四十五章 救人救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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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搞內訌?”袁銘心中疑惑。
能讓他們花這麼多心思用毒,肯定不是要對自己出手,巴達和央嬋又是一副追隨者的模樣,那麼坤圖要對付的人,也就不難猜了。
還不等袁銘想明白,烏保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稟幾位大人,野豬肉已經烤好了,請你們品嚐。”
“要動手了嗎?”袁銘略一猶豫之後,還是決定先不插手。
“拿過來吧。”坤圖開口喝道。
烏保立即將整塊烤熟的野豬肉,搬到了坤圖幾人跟前。
坤圖拿出一柄短匕,在豬肉身上輕輕劃了幾下,整個大塊的野豬肉上就裂開一道道口子,分割成了七八塊。
“陳婉師妹,這肉看著還不錯,你也吃點吧。”他率先拿出脊背上的一塊肉,遞給了陳婉。
陳婉不好拒絕,便接了過來。
其他人也都各自捧起肉塊,大快朵頤起來。
這時,坤圖忽然想到一事,對烏保說道:“去給袁銘也拿一塊。”
“主……大人賞你的。”烏保沒有二話,立馬雙手捧著一大塊豬腿肉,來到了袁銘身邊。
袁銘麵無表情地接了過來,敷衍地道謝了一聲,要不是知道這肉有問題,他還真有可能會被烏保和坤圖,這突如其來的善意感動一回。
“嚐嚐吧。”烏保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說道。
袁銘咬了一口,咀嚼起來,含湖說道:“味道不錯。”
烏保見此,這才轉身回了神廟,袁銘立即吐掉嘴裏的野豬肉,並張嘴接了一口雨水漱了口,這才作罷。
神廟裏麵時不時傳來幾人的誇讚之聲,就連陳婉也覺得烏保手藝不錯。
隻是沒過多久,袁銘就聽到裏麵傳來一聲響動,似乎是有人摔倒的聲音。
緊接著,便是坤圖虛情假意地詢問:“陳婉師妹,你怎麼了,師妹?”
袁銘聽著裏麵的動靜,心中暗自譏諷一句,借著一聲雷鳴,將手中的肉塊剃下扔走,隻把剩下的肉骨抓在手裏,也順著牆躺倒了下去,假裝毒發。
廟裏,坤圖還在連聲叫著陳婉,可後者雙眼緊閉,睫毛顫動,已經昏死了過去。
“行了,別叫了,已經昏死過去了。”這時,央嬋雙手抱臂,托著胸前的山巒,斜眼瞥了陳婉一眼,不耐煩道。
“嘿嘿,這小娘皮,平日裏仗著火煉堂那個老母雞護崽,從來不肯正眼看我,今天落在我手裏,保管叫你知道,什麼叫人間極樂。”坤圖開口,滿是得意之色。
“坤圖師兄,那個……這藥太猛,用量沒敢用太多,您抓緊時間,別中途醒來可就麻煩了。”一旁的巴達走上前來,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瞄了地上的陳婉一眼。
“行了,你那點小心思我能不知道?放心吧,我享用完之後,不會忘了分你一杯羹的,哈哈……”坤圖朗笑道。
央嬋看了兩人一眼,不屑罵道:“你們這些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坤圖聞言,略有不悅地看了她一眼。
央嬋見狀,馬上換了笑臉,說道: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也就是陳婉這小蹄子,不解風情。她也就是沒經人事才如此,一旦食髓知味,就是這披毛獸奴,隻怕她也得自己撲。”
烏保見央嬋提到他,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偷看陳婉。
“烏保,我們已經快到目的地了,袁銘已經沒什麼用了,你現在就去把他宰了,省得後麵麻煩。”坤圖俯下身,伸手去摸陳婉的臉蛋,忽然想起一事,回頭吩咐道。
“是,主人。”烏保聞言,立馬朝著廟門外趕去。
“帶遠一點處理,別讓血腥味兒飄進來,掃了我的雅興。”坤圖又出聲提醒道。
“是。”
烏保來到門外,看了一眼癱倒在地的袁銘,咧嘴露出一抹笑意。
他俯下身,拽住袁銘的兩條手臂,拖著他踏入了雨幕,朝著幽深黑暗的山林裏挪去。
坤圖輕撫著陳婉的臉頰,寵溺似地捏了一下,笑吟吟道:“多漂亮的臉蛋兒啊,嘖嘖,我也不想這樣的,怪隻怪你太不識抬舉了。”
說著,他抓住陳婉的領口向下一扯,紅色衣裙頓時被扯得領口敞開,露出裏麵的內襯小衣,和大片豐腴白皙的肌膚。
坤圖正看得目眩神迷,忽聽身後傳來“咕”的一聲輕響,卻是巴達看得雙眼發直,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央嬋瞥了他一眼,心中更加鄙夷。
坤圖也覺得被兩人如此圍觀,實在有些不適應。
他當即一摸腰間的一個青色布袋,上麵繡著一團奇特符文,光芒忽的一閃。
下一瞬,一張帶有幔帳的凋花牙床,就憑空出現在了神廟裏。
“坤圖師兄,你有儲物袋了?”央嬋見狀,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目光死死盯著他腰間懸掛的青色布袋,驚訝叫道。
“這次出來之前,蒙山長老賞賜的。”坤圖頗為得意,說道。
“能得蒙山長老如此賞識,這次回去,想來你成為內門弟子的事,是十拿九穩了。”央嬋滿眼豔羨,說道。
坤圖咧了咧嘴,沒有說話,心中卻是腹誹不已:“那老東西這些年不知道從我這裏撈走了多少好處,早該讓我成為內門弟子了。”
“坤圖師兄,別說那麼多了,您抓緊時間吧。”一旁的巴達急躁道。
坤圖冷笑一聲,俯身抱起陳婉,就扔進了牙床幔帳內。
央嬋眼底閃過一絲憤恨,扭著腰肢去了神廟門口,巴達則依依不舍地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神廟外,黑風漆雨,電閃雷鳴。
距離神廟百丈遠的山林裏,烏保渾身濕透,拖拽著袁銘來到一處坑窪,隨手將他扔了進去,而後便從懷中摸出一把短刀來。
看著這個讓他記恨許久的家夥,此刻癱軟得好似爛泥一般,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俯身將刀尖對準了他的心髒,作勢就要戳下去。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袁銘一直懸在腰後的那柄長劍,已經被他悄然握在了手中。
“卡察”
一道雪白電光閃亮,烏保的短刀上反射出一片亮光,照在了袁銘的臉上。
他驚駭地發現,雪亮刀芒下的袁銘,竟然睜開了雙眼,正對著他露出笑意。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一根木刺突兀地從地麵升起,直接刺穿了他的整個腳掌,尖端紮在了他低伏下來的小腹。
烏保強忍劇痛,立即壓下手中短刀,試圖一刀殺死袁銘。
然而,早有防備的袁銘怎麼可能給他機會?早有一隻手掌探出,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握劍一揮。
劍身反射起一道青光,從烏保的脖頸上一閃而過。
霎時間,血光噴湧而出,一顆圓滾滾的腦袋已經拋飛而起,滾落在了一邊。
“唉,這下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了。”袁銘向後一退,坐在濕滑冰涼的泥地上,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和雨水。
透過雨幕和重重樹影,他看到了神廟那邊微弱的火光,緩緩站起身,將長劍上的血跡抖落之後,提劍走向那邊。
返回神廟後,袁銘沒有莽撞地往裏衝,而是小心地爬上了屋頂。
透過屋頂上的瓦片破洞,袁銘看到了那張做工精致,卻與四周格格不入的牙床,看到了賭氣坐在門口的央嬋,和坐在火堆旁一臉猥瑣的巴達。
牙床之內,陳婉的外衣已經整個都被剝去,內襯的小衣遮蔽不住雪白如玉的身軀,露出的肌膚泛著澹澹的光澤,畫麵旖旎。
一陣風出來,掀開一片紗帳,袁銘看到坤圖正騎坐在陳婉修長的雙腿上,手裏捧著她的紅裙把頭埋了進去,貪婪地嗅著上麵的氣味。
“這廝好生猥瑣……”袁銘見狀,後背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時,他卻又有些猶豫起來。
通過這幾日的觀察,他發現坤圖幾人的修為都不弱,至少都在煉氣四層以上,即便對上一個,他都沒有能贏的把握,更別說一次對上三個。
可如果放任不管,且不說自己良心上是否過得去,單憑他殺了烏保這一件事,坤圖這些人就不會放過他。
不是因為烏保一條人命,而是因為他目睹了眼下這件事。
所以,袁銘隻有救下陳婉,才有可能找到保命的機會。
“隻能如此了。”他眼眸亮光一閃,變有了決斷。
就在坤圖將手伸向陳婉嬌軀的時候,神廟中兩團火堆下,忽然同時有一根青色地刺破土而出,一下就將篝火拱翻。
一條條燃燒著的柴火四散飛開,迸濺起大片的火星,將篝火旁的巴達嚇了一跳。
濺起的火星飛到了床榻上,瞬間就將紗帳引燃,熊熊大火“騰”的升起,立即籠罩了整個牙床。
火焰當中,傳來坤圖一聲暴怒吼聲。
下一瞬,一圈白色風刃從牙床中央驟然擴張,橫掃向四麵八方。
一陣“砰當”亂響,籠罩牙床的火焰被勁風彈開,連帶著牙床頂子和四柱都被風刃切斷,朝著四麵八方迸射而去。
風刃席卷,地上殘留的火星也被彈開,整個神廟之內光亮大減,陷入昏暗。
“喂,巴達,你在搞什麼鬼?”坤圖赤裸著上身,暴怒喝道。
即便是這樣大的動靜,陳婉依舊沒有蘇醒。
“坤圖師兄,我什麼都沒幹。”巴達連忙喊冤。
央嬋不等責問,也立馬撇清關係,喊道:“也不是我,我也什麼都沒做。”
正在這時,一聲雷鳴乍響!
神廟本就破舊的屋頂上,“哐啷”落下無數瓦片,坍塌出一個露天大洞。
一道魁梧高大的白色影子,從露出地洞口處砸了下來,直接以泰山壓頂之勢,朝著床上的坤圖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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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8 21:14:27
第四十六章 鑽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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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圖不明所以,不敢貿然硬捍,隻能一躍跳開,來到了央嬋身邊。
白色身影砸在牙床之上,直接將床鋪踩塌,扭過頭,朝著靠得最近的巴達,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狂暴嘶吼。
“吼……”
巴達瞳孔瞬間放大,看清了那身影的大致模樣,渾身雪白長毛,外形似人非人,五官模糊不清。
“人魈,是人魈……”他立即發出一聲驚恐嚎叫。
話音還沒落,他就忙不迭地從坤圖和央嬋身邊跑了出去。
央嬋本來還沒覺得有多害怕,被他這麼一逃,頓時也萌生了退意,隻是還沒來得及走,就被坤圖一把抓住了胳膊。
“怕什麼?別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坤圖衝著她一聲怒吼。
央嬋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本就是來尋找人魈,斬殺人魈的。
“哼,都怪巴達那個孬種,害我也嚇了一跳。”央嬋啐罵了一聲,穩住了心神。
施展披毛之術化作白猿的袁銘,眼見他們沒有被嚇退,心中歎息一聲,卻沒有絲毫退縮,再次一躍而起,雙拳握捶砸向地麵。
“轟”的一聲響。
神廟地麵劇烈一震,央嬋和坤圖腳下的地麵頓時崩裂,飛起無數碎片。
靠近兩人附近的一根破損石柱上裂紋擴大,“轟”然碎裂開來,連帶著半片屋頂也跟著坍塌,大量的瓦片和塵土紛紛傾瀉而下。
央嬋兩人連忙向後躲避,一直退出了神廟外。
煙塵裏,袁銘抱起玉體橫陳的陳婉,粗略地幫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身形一躍,就朝著屋頂上方跳了上去。
方才那一拳,並非是他力量強橫,真的能一拳錘爆半座神廟,而是使用木刺術,配合著衝擊了那根本就腐朽的石柱,才有了這唬人的一幕。
眼見有機會逃走,袁銘自是不敢耽擱。
他的身形剛剛衝出屋頂,才剛感受到雨水臨在身上的觸感,忽然就發覺頭頂上方有一片陰影遮蔽了過來,擋住了落下的雨水。
袁銘仰頭望去,就見一對幽綠色的“燈籠”在夜幕中亮了起來,那幽幽綠光外圍區域,卻浮現出一塊塊菱形的暗紅鱗片。
不等他看清楚,一陣“嘶嘶”聲響傳來,那片陰影快速落下,現出一顆碩大的蟒蛇頭顱,張著血盆大口,朝著袁銘咬了下來。
“央嬋的靈獸。”袁銘身形一頓,一拳朝著上方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火紅大蟒被砸得頭顱倒縮,袁銘的身影也從高空中掉落了下來。
兩人甫一落地,外麵雨幕中就遠遠傳來了巴達的叫喊聲:“坤圖隊長,烏保死了,那個叫袁銘的獸奴不見了!”
坤圖聞言,立馬醒悟過來。
“上當了,裏麵的不是什麼人魈,是那個披毛獸奴。”他一聲怒吼,當即一拍腰間靈獸袋。
一道青光從中飛出,一頭兩丈來長的高大青狼現出身形。
不用坤圖吩咐,那青狼脖子上的鬃毛聳動,渾身肌肉一陣收縮,一雙暗紅眸子閃出微光,朝著已經破爛不堪的神廟張口發出一聲震天咆哮。
“吼……”
伴隨著狂吼之聲響起,青狼的口中狂風噴湧,無數道散發著青光的風刃絞爛雨幕,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氣旋,撞入破廟。
“轟隆隆”的聲響裏,碎石和瓦片四下崩飛,撞向廟內。
袁銘感受到那股狂暴力量,隻能連忙閃身,朝著那古怪神像側方躲避。
那狂暴風刃席卷而過,直接撞擊在了後方尚未坍塌的牆壁上,將搖搖欲墜的石牆撞開一個巨大的豁口。
袁銘望向身後牆壁的豁口,正想出逃之際,就看到外麵的黑暗中,兩道綠色幽光已經朝著這邊急速衝了過來。
得知裏麵不是人魈,而隻是一個披毛獸奴後,巴達也立即沒了恐懼,喚出了自己的靈獸。
那頭毛發聳然的黑毛野豬身上籠著一層烏光,四蹄狂奔著朝袁銘橫衝直撞而來,兩根尖銳利齒上泛著悠悠光澤,似乎還塗有毒藥。
袁銘見狀,一隻手掌猛然按在地麵上,丹田法力湧動,朝著地下灌注而去。
木刺術旋即發動。
隻見他身前兩丈開外,地麵土石崩起,三根牛腿粗細的青色木刺傾斜著破土而出,如同拒馬樁一樣斜刺向衝撞而來的黑毛野豬。
“砰”的一聲響。
黑毛野豬直撞在粗壯的青色木刺上,身上迸濺起一串血花的同時,也將木刺撞得崩碎,完全潰散。
而其速度隻是稍稍減緩,依舊衝撞了過來。
袁銘心中一沉,連忙向旁側一個翻滾躲避開來。
這些記名弟子們的靈獸看似與自己平日獵殺的凶獸差不多,實際戰力卻是天差地別,根本不是他能輕易對付的。
更別說還有他們的主人,個個都是正兒八經的碧羅洞弟子,是可以學習各種宗門功法秘術的。
袁銘心中頓覺有些懊悔,不該頭腦一熱就出手,導致自己幾乎陷入絕境,至少應該找個更合適的契機。
“轟”的一聲巨響。
那蠻橫衝來的黑毛野豬,一下子撞在了那座形狀古怪的凶神塑像上,直撞得泥塑的神像土崩瓦解,潰散開來,就連神像下的底座都跟著掀飛了出去。
劇烈的撞擊,讓黑毛野豬都有些頭暈,搖晃著腦袋,辨別了一下方向,旋即又朝著袁銘衝了過來。
上方的紅色火蟒也張開血口,朝著他俯衝而下。
身陷包圍中的袁銘,目光急轉,想要尋一個出路,這時忽然發現,被黑毛野豬撞塌的神像下方,竟然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他心思急轉,立馬做出了決斷。
隻見其撤去披毛之術,雙手橫抱著陳婉,身形前衝,躲避開火蟒的衝擊,直麵黑毛野豬跑了過去。
眼看就要裝上之時,他的身形忽然一矮,借助體型優勢,從黑毛野豬身下一滑,直接鑽了過去,來到了那個洞口旁。
袁銘探頭朝著洞口裏麵望了一眼,隻見裏頭黑漆漆一片,一股股陰冷的風從裏麵吹出,根本看不出有多深。
“狗奴仆,還不束手就擒?”這時,坤圖的聲音傳來。
他帶著自己的青狼靈獸,也已經衝了進來。
袁銘無暇再去思量,直接抱起陳婉,朝著洞口縱身跳了下去。
落下三四丈後,他掉落在了一個斜坡上,開始朝著斜下方飛速滑落下去。
坤圖見狀,立即追了上來,來到洞口處查看了一下大小,當即對央嬋喊道:“快!讓你的火蟒進去,今日必須殺了他們,不然等回到宗門,我們就慘了。”
央嬋臉孔緊繃,也不囉嗦,立馬指揮著火蟒朝著洞窟裏鑽了進去。
除非是他們幾個人親自冒險去追,否則能夠鑽入這洞窟裏的靈獸,也就隻有火蟒一個。
火蟒一頭紮入洞窟內,當即吞吐著蛇信,身形蠕動,快速朝著下方追擊而去。
洞窟之內並不平坦,到處都有岩石突起,袁銘在裏麵四處衝撞,渾身已是傷痕累累,卻不敢有絲毫遲滯。
這時,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響,頓時大感不妙。
緊接著,身後就傳來一聲嘶吼,那頭火蟒已經追了上來,一張血口猛然張開,當中竟然有一條火線噴湧而出,化作一團充斥整個洞窟的火浪湧了過來。
袁銘隻覺四周溫度驟然升高,心中一凜,隻能立即催動木刺術,讓身後地麵升起三根粗壯木刺,試圖擋住火焰。
熊熊赤火穿過了木刺縫隙,凶猛噴吐,火焰還是燎在了他的後背上,劇烈的灼燒感讓他痛得幾乎止住呼吸。
“砰”
身後傳來木刺被撞斷的聲音,火蟒依舊毫不停息地朝他追了上來,轉瞬間,那張血盆大口,就已經近在咫尺了。
感受著裏麵傳來的灼熱溫度,袁銘一手緊緊握住長劍,打算做最後的抵抗。
這時,他忽然感覺到懷中的嬌軀一動,陳婉似乎轉醒了過來。
“喂!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想想辦法。”袁銘大聲疾呼道。
此時的陳婉頭腦昏沉,雙眸茫然而迷離,在看到身後的一幕時,瞳孔微微收縮,下意識地在袖中一摸,朝著身後那張血盆大口中扔了進去。
“嗖”
隻見一個核桃大小的金屬彈丸飛出,其上銘刻的鏤空火焰紋路微微亮起,裏麵似乎有點點火星閃動,一閃而逝的飛入了火蟒口中。
下一瞬,陳婉整個人縮入了袁銘懷中。
袁銘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就傳來“轟隆”一聲爆鳴。
一團熾烈火焰在他身後猛然爆裂開來,將火蟒的頭顱炸得四分五裂,灼熱的火浪一下衝擊在了袁銘的後背上,推著他朝著下方飛也似的滑了下去。
身後爆炸的火浪朝著洞窟上下兩端狂湧,強大的衝擊力震蕩不休,洞窟瞬間節節崩塌。
墜落的土石封堵了洞窟,泥石土塊化作滾滾洪流,朝著袁銘兩人追擊而來。
強大的衝擊力混合著爆炸的轟鳴,在封閉的空間中發揮出最強的共鳴震蕩,那股力量衝撞袁銘的瞬間,便讓他識海一震,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他懷中的陳婉,也沒好到哪裏去,同樣在衝擊震蕩中,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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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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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9 12:45:02
第四十七章 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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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
幽暗的山洞中,袁銘有些艱難地睜開了雙眼,隻覺得眼睛又酸又痛,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揉一下,卻突然感到脖頸處傳來一陣冰涼。
“不想死就別亂動。”這時,一個冰冷卻清脆的女子聲音響起。
“陳婉……師姐?”袁銘遲疑著叫道。
“我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陳婉問道。
她還記得自己在神廟中與坤圖幾人交談和吃烤肉的情形,記得自己好像很困,睡了過去。
昏睡中,她似乎還做了一個與凶獸戰鬥的夢。
等她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這個披毛獸奴的懷裏,睡在這幽深昏暗的洞窟中。
袁銘用力眨了眨眼,依舊視線模糊,頭腦昏沉。
“你被坤圖幾個人合謀暗害,他們給你吃的肉裏下了藥,等你昏睡過去之後,試圖輕薄你,是我救了你。”袁銘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
“伱和我非親非故,怎會救我?”陳婉明顯不信,手中的冰冷又向前遞了遞。
“他們為了滅口,還想殺了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袁銘如此說道。
陳婉聞言,眉頭微蹙。
坤圖覬覦她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這次和他分到一個隊伍裏,她本就很抵觸,但從沒想過,他敢對自己用出下三濫的手段。
“你說謊,坤圖能對你滅口,還能連巴達和央嬋一起滅口?”陳婉麵色依舊冰冷,語氣卻稍稍鬆了幾分。
“我一個外人都看得出來,央嬋嫉妒你,巴達垂涎你,他們是合起夥來對付你的,否則,你以為能夠將你迷暈的藥是哪裏來的?”袁銘冷笑一聲,說道。
陳婉聞言,心中一沉。
“還有後來洞窟裏追殺我們的火蟒,你以為是來救你的?那是奔著滅口來的。”袁銘繼續補充道。
聽到這裏,陳婉連忙一摸袖中,發現真的少了一枚赤火雷,才醒悟過來,原來那不是做夢,而是真實經曆。
對於袁銘所說,她依舊半信半疑,不過還是收回了架在袁銘脖子後的匕首。
陳婉揉著有些酸疼的眉心,抬手一揮,身前亮起一團火光。
凝聚成團的火球懸浮在半空中,將四周的黑暗照亮,袁銘這才看清楚,他們此刻正身處在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中。
四周陰冷潮濕,頭頂上方還有一根根倒垂下來的鍾乳石,上麵“滴答滴答”的滴著水。
在他對麵,一襲紅裙的陳婉發絲淩亂,臉上多有汙痕,衣衫也不整齊,顯得有些狼狽,又有幾分楚楚可憐,讓人看之心生憐愛。
他隻看了一眼,就忙移開了目光。
陳婉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衣衫,但已經被坤圖扯壞的外衣卻怎麼都無法恢複原狀了。
她目光落在對麵的袁銘身上,眉頭不禁微微一蹙。
隻見他的身上到處都是擦傷和淤痕,雖然已經不再流血,結成了一塊塊幹痂,可看著還是有些觸目驚心。
“你受傷了。”陳婉說道。
袁銘聞言,這才朝自己身上打量過去,看到自己手臂和腿上的衣衫都已經磨破,扭過頭又朝肩膀上看去。
這才一動,劇烈的疼痛就讓他疼得一陣齜牙咧嘴。
後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灼痛傳來,似乎比身上其他地方傷得更嚴重。
“你轉過去,我看看。”陳婉見狀,說道。
袁銘略一猶豫,還是忍著疼痛轉過了身子。
在看到袁銘後背的一瞬,陳婉雙眼瞬間睜大,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隻見那裏焦黑一片,幾乎整張後背的皮膚都已經燒得焦黑,兩處肩胛骨白森森地裸露在外,傷勢顯然極重。
“他是怎麼忍受這麼重的傷的?”陳婉不禁在心中疑問。
在一看自己身上,除了衣衫淩亂些,手腳上有點微不足道的擦傷外,就再無其他傷口了,她不由這樣想到:“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受這麼重的傷?”
袁銘自是不知她在想什麼,心中疑惑地問道:“好了嗎?”
“你後背燒傷嚴重,憑自身血氣一時半會兒很難恢複。你別動,我,我替你塗些藥……”陳婉恍然回神,略微一頓,說道。
“不用了,我……”袁銘下意識就想拒絕。
他剛想轉回身,就聽身後人嚴詞說道:“不許動。”
袁銘不由一怔,當真停下了動作。
緊接著,他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瓶塞拔掉的聲音,然後脊背上就突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吼。
“呃……”
袁銘強行壓下低吼聲,背上的那種灼痛隻持續了三四息,就很快變成了一種冰冰涼涼的奇特感覺,繼而開始變得有些微微發癢。
他能感覺到,身後女子的動作很細致,將藥粉撒在了他背上的每一處傷口。
這時,懸在半空中的火球突地一下熄滅,陳婉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玉屏散的藥力很快,最多半日,你的傷口就能全部結痂,想要恢複如初還得三日。”陳婉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
“多謝了。”袁銘道謝一聲。
他稍微活動了一下,發現後背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當即將捆縛在腰上的白猿獸皮拉起,披在了身上。
黑暗中,兩人都沒再說話,一時間陷入了寂靜。
片刻之後,袁銘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這裏不宜久留,咱們得想辦法出去。”
他的話音剛落,一團火球再次亮起,“呼啦啦”地向上飛起,直衝上了高空,撞在了地底洞窟的穹頂上,濺起一片火星。
“你醒來之前,我查看過了,我們是從上麵的豎洞裏掉出來的,不過豎洞的轉彎處已經崩塌,想要從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陳婉說道。
袁銘仰頭看了一眼,掙紮著站起身,踉蹌了一下,說道:“那就找找別的路。”
說罷,他朝著左右打量起來。
“這裏是地下河水蝕出來的一處涵洞,豐水期時應該會被河水整個淹沒。我看過了,兩邊都沒有出口。”陳婉歎了口氣,說道。
袁銘聞言,朝著前方走了十幾步,果然看到了一條地下暗河橫亙於前,水勢平緩,看不出來深淺。
他伸手一摸,冰涼刺骨。
這時,陳婉也走了過來,隻是看了一眼,就突然皺眉道:“河麵漲水了,我之前來查看時,水線還沒到這邊,怎麼才這一會兒,就漲了這麼多?”
“現在雖然不是豐水期,可昨天那場雨下得不小,地下河水位會漲,也不奇怪,隻是不知道會漲多少。”袁銘沉吟道。
說著,他走回另一邊的石壁前,上下一打量,眉頭便擰了起來。
“怎麼了?”陳婉有所察覺,問道。
“你看,石壁上有一處明顯的水線痕跡,上麵略顯幹燥,生有青苔,下麵則更加潮濕光滑,可見這裏近來應該經常會被水淹。”袁銘說道。
陳婉一看那高出丈許的水線,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水勢繼續上漲的話,早晚會淹到這裏。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逃出去。”袁銘繼續說道。
“怎麼逃,這裏根本沒有出路。”陳婉說道。
“陸上沒有,可以走水下,地下暗河一定會有出口。”袁銘看向陳婉,說道。
陳婉麵露難色,遲疑道:“我……我不通水性。”
“那……我先去水下探探路,你在此稍候片刻。”袁銘聽罷微微一怔,旋即說道。
說罷,他摘下腰間懸掛的青銅長劍,取下身上的白猿獸皮,從破爛的衣衫懷中,取出一張顏色漆黑,表皮布滿疙瘩的獸皮,披在了身上。
他走到河邊,催動法力,施展了披毛之術。
緊接著,那張黑色獸皮便如活物般裹在他的身上,很快就覆蓋住全身各處,完成了變身。
隻見他全身都被黑色獸皮覆蓋,背上長滿鼓鼓囊囊的黑色疙瘩,看起來非常堅固,雙手手指間長出了蹼膜,腳趾間也是如此,眼睛卻上吊了很多。
那模樣,看起來很像是一隻人形蛤蟆。
陳婉被他突然變化出的模樣嚇了一跳,忍不住向後退開一步,與他拉開些許距離。
袁銘活動了一下身體,張口猛地一吸,隻覺胸腔內隱隱有一股氣流湧動,整個腹腔似乎變大了很多,雙腿突然一蹬地麵,一躍而起,直接落進了河水之中。
一股冰涼徹骨的寒冷襲來,讓水中的袁銘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雙腿隨即一蹬,以蛙泳之姿潛入水下,順著河水流淌的方向,穿梭而去。
水麵上濺起一團水花,很快恢複平靜,袁銘的身影隨之消失不見。
陳婉站在岸邊,靜靜等候。
可是過去了許久,水下都不見有任何動靜,袁銘始終沒有回來。
就在這時,地下洞窟裏忽然傳來陣陣悶雷般的聲響,“轟轟”的響著,令陳婉一陣心悸。
火球術熄滅之後,她便立即再次揮出,照亮四周。
這時,她的腳邊忽然一涼,低頭看去,發現地下暗河的水位居然再次上漲,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了。
陳婉連忙後退,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和擔憂起來。
然而她越是焦急,洞窟裏的轟鳴聲響就越是急促,地下河也隨之變得湍急起來。
看著波濤起伏,流速明顯變快的地下暗河,陳婉暗道不妙,知道這是山洪爆發的征兆,恐怕水位很快就會急速上漲,將整個山洞淹沒了。
可袁銘,卻始終不見人影。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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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30 14:40:27
第四十八章 霸王蠑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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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陳婉就被快速上漲的水位逼得不斷向向後倒退,她懷中抱著袁銘的白猿獸皮和青銅長劍,整個人已經貼在了石壁上。
此時的河水已經鋪滿了整個洞窟,水位也已經來到了陳婉的腰袢。
她心中已經從焦急,轉為了絕望,不可避免的冒出了一個想法:“我怎麼這般傻,他不會回來了……”
那家夥畢竟隻是一個披毛獸奴,即便沒有出意外,真的找到了活路,也不可能再冒險回來救她了,畢竟二人非親非故,不過萍水相逢。
可笑看到他離開時,留下獸皮和長劍,她還感到了難言的安心。
就在陳婉正自怨自艾的時候,她身前的水麵突然浪花湧起,一個黑乎乎的人影突然冒了出來,發出一陣“呼呼”的喘息聲。
她差點一個沒忍住,就要朝那人發出一記火球術。
待看清來的是一個醜陋無比的人形蛤蟆時,她突然有些激動,眼眶都要濕潤了。
趕回來的袁銘,也對這裏的變化感到詫異,開口甕聲道:“看樣子是山洪爆發了,差點找不到你的位置了。”
“怎麼樣,找到出口了嗎?”陳婉急忙問道。
“地下暗河遠比我想得要長,我遊了許久也沒能到達出口。”袁銘搖了搖頭,喘著粗氣說道。
陳婉頓時麵色一僵,心如死灰。
“不過,前麵我找到了一處腔洞,空間比這裏大了不少,暫時不會被淹沒,我們可以先去那邊暫歇,換氣之後,再繼續向下遊尋出路。”袁銘深吸了口氣,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隻能一試了。”陳婉對於袁銘說話大喘氣的舉動有些無語,說道。
看到逐漸上漲到胸口位置的水位,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呆了。
“你的氣息,能維持多久?”袁銘問道。
“我沒修行過水法,最多隻能維持半刻鍾。”陳婉想了想,說道。
此刻,她是無比後悔,不該因為自己是火煉堂的弟子就歧視水法,好在火煉堂弟子因為要長時間錘煉器胚,對氣息也有要求,所以她的氣息不算弱。
“半刻鍾的話,差不多夠了,等會兒你伏在我的背上,我帶著你潛遊。”袁銘略一思量,說道。
陳婉聞言,看了一眼袁銘遍布黑色疙瘩的後背,麵露猶疑。
“以你的速度,沒有我帶著,半刻鍾的時間絕對遊不到那邊。”袁銘看了她一眼,漠然說道。
陳婉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她一手拿著袁銘的白猿獸皮和青銅長劍,一手忍著不適搭在了袁銘肩膀上。
“深吸一口氣。”袁銘叮囑了一聲。
陳婉立即照做。
下一瞬,袁銘的身子突然向下一沉,帶著陳婉的身軀猛得鑽入水中。
袁銘雙腿向外一翻,奮力一蹬,繼而雙腿回收一夾,身子便順著水流的方向猛然躥出,一下子便遊出了七八丈遠。
來到洞窟邊緣,河水收束湧入一條地洞之中。
袁銘沒有絲毫停留,帶著陳婉鑽入其中,奮力朝著下遊蛙泳而去。
洞窟之內,漆黑一片。
陳婉雙眼緊閉,耳邊隻有沉悶的水流聲,她心跳不禁加速,抓在袁銘肩膀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摳緊了幾分,身子也是下意識貼緊了袁銘的後背。
袁銘感受到了身後陳婉的緊張,隻能手腳並用,快速朝著下遊遊去。
約莫一盞茶功夫過去,陳婉逐漸適應了水下的冰冷感覺,忍不住睜開了雙眼。
然而,黑漆漆的水中什麼都看不清,隻能隱約感受到籠罩在上下左右的石壁,讓人生出幽閉的恐懼之感。
看了一會兒,她便重新閉上了雙眼,這樣反而能好受一些。
可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腳後跟觸碰到了什麼東西。
然而,她根本沒有亂動,也沒有做出踢踩的動作,根本不可能觸碰到除了水之外的東西。
如此的話,那便隻能是有什麼東西,追著觸碰到了她。
“這地下河中有魚?”陳婉疑惑想道。
還不等她想明白,那種觸碰之感再次襲來,並且力度比之前大了許多。
察覺到不對勁,陳婉立馬睜開雙眼,扭頭朝著身後望去。
這一看,卻將她嚇得一個激靈,差點沒忍住張口呼喊,抓著袁銘的手也用力抓了一把。
隻見身後幽暗的河水中,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陰影,怎麼看也不像是條魚。
陳婉強壓恐懼,抓著獸皮和青銅長劍的手,用力地拍打著袁銘的後背。
袁銘馬上也反應過來出事了,扭著脖子回頭,想看看出了什麼問題,結果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嗚嗚”的哭聲。
那聲音略顯稚嫩,在水流的傳播中,清晰無比地鑽入了他的耳中。
要不是他披著蛤蟆獸皮,此刻定然渾身汗毛豎起,生了一脊背的雞皮疙瘩。
就在這時,陳婉將白猿獸皮和青銅長劍壓在身下,體內法力運轉而起,抬掌向著身後一揮。
她的掌心當即亮起一片朦朧紅光,將身後水域照亮了三分。
幽暗的光芒中,她看到了一張巨大卻被壓扁了的白色人臉,嘴巴大咧,占據了整張臉三分之一的麵積,兩顆如豆一般的黑色眼珠,反而極省地方,長在了臉頰兩側。
嚇得她“哇”地驚叫一聲,一口水嗆入喉嚨,原本的氣息被瞬間打亂。
那張白慘慘的人臉似乎也受到了驚嚇,“嗚嗚”的哭聲變得更加急切,白色的臉頰上忽然泛起紅黑色的斑紋,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袁銘兩人咬了過來。
袁銘也在回頭的瞬間,看清了那東西的麵貌,心中暗呼一聲:“霸王蠑螈?”
他當即雙腿一蹬,奮力向前遊動,速度陡然提升,與那鬼東西拉開了距離。
然而,身後“嗚嗚”之聲大作,那疑似霸王蠑螈的凶獸卻沒想放過他們,朝著兩人猛追了上來。
陳婉在驚嚇之中,已經亂了方寸,五指死死扣著袁銘的脊背,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膚之中,嘴巴裏也已經連嗆了好幾口冰涼河水。
就在這時,她的腳踝突然傳來一陣灼痛,扭頭看去時,才發現那酷似人形的怪物嘴裏,竟然能夠噴出如同岩漿一樣的赤紅黏液。
那黏液粘在腳踝上,便將她的衣褲腐蝕出一個大洞,連帶皮膚也被灼傷。
不過,也正是這劇烈的疼痛,激發了陳婉的鬥誌,反倒讓她從驚慌中醒悟過來,探手在自己袖中一摸,又拿出了一枚赤火雷。
可就在她想要扔出時,又想到了先前在地洞被火蟒追擊時的一幕,若是在這裏扔出赤火雷,能不能炸死那凶獸且不說,光是水浪衝擊都可能震暈他們二人。
若是洞窟再次崩塌,那他們連全屍都不用留了,直接合葬在此了。
陳婉心中鬱悶不已,偏是在這水中,她精修的火法,受到了極大限製,就連火球術都無法施展。
正在她猶豫之時,忽見身下的袁銘速度一緩,一隻手按在了石壁上。
“他這是要幹什麼?”
下一瞬,他們身後的石壁上,忽然左右兩側同時亮起青色光暈,兩根兩尺來長的尖銳木刺從中突兀刺了出來。
“木刺術。”陳婉驚訝,沒想到這個披毛獸奴還會術法。
追擊而來霸王蠑螈被木刺刺中,身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赤紅的鮮血便流淌了出來。
它吃痛之下,凶性大發,張口猛然一噴,一大團赤紅黏液噴吐而出,朝著陳婉身上覆蓋而來。
若是被其打中,她的半張背隻怕都要被腐蝕壞了。
千鈞一發之際,陳婉抓在袁銘肩膀上的手突然被一把扣住,緊接著朝前一拉,便從他的肩膀被甩了出去。
那團赤紅黏液頓時落在了袁銘的後背上,發出一陣“嘶嘶”聲響。
袁銘強忍劇痛,朝前一衝,遊到陳婉身邊,一手從她手裏抽出青銅長劍,一手推在她圓潤翹曲的臀上,將她送了出去。
緊接著,袁銘猛然回身,朝手握的青魚劍灌注法力,向追擊而來的霸王蠑螈一劍劈下。
“唰”
隻見青魚劍上光芒一亮,強大的力量直接分開水流,迎麵劈在了霸王蠑螈的麵門上。
後者一聲慘烈嚎叫,麵門上裂開一道血口的同時,嘴巴裏再次噴湧出了大股毒液,朝著袁銘疾射而來。
袁銘轉身逃離的同時,背上的漆黑疙瘩裏,忽然也噴射出一道黑色毒液,散入水中之後,星星點點連成一片,朝著霸王蠑螈湧去。
兩種毒液混合一處,稍稍對衝了蠑螈的腐蝕毒液的追擊。
袁銘則趁機奮力向前遊去,追上陳婉的同時,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雙腿奮力疾蹬,帶著她瘋狂地朝前遊去。
身後,霸王蠑螈一頭衝入毒液混合的區域,那裏的水液頓時沸騰了起來。
兩種毒液混合之後形成的毒素,竟然是它也無法抵擋的。
霸王蠑螈頓時慘嚎連連,再無力追擊二人。
經此一遭,袁銘兩人的體力被消耗不少不說,氣息也被打亂,能不能撐到那處腔洞,一下子變得未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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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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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1 16:00:39
第四十九章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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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此時無暇多想,隻能奮力遊動,爭取在陳婉氣息耗盡之前,到達下一處可以換氣的所在。
陳婉也揮動手臂劃水,幫忙快速前行。
她這次冒險參加試煉,就是為了能夠更進一步成為內門弟子,自是不想就這麼死在這裏。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她存留胸肺中的那一點氣息也已經快要見底,胸腔裏從一開始的憋悶感,變得像是要炸開一樣的疼痛。
已經要到極限了,她撐不下去了。
就在陳婉身軀已經開始不受控製地想要抽搐的時候,卻發現袁銘正帶著她快速上浮,忽的一下,衝出了水麵。
“呼……”
陳婉在浮出水麵的一瞬間,胸中濁氣一吐而盡,緊接著就感到肺部傳來針紮般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呼。
但緊接著,她便急促而貪婪地大口呼吸起新鮮空氣來。
等到終於恢複了些許後,她才朝四周打量過去,卻見自己仍舊身處在洞窟之中,頭頂上方距離不遠處,便是一片黑漆漆的穹頂。
“距離你說的腔洞,還有多遠?”陳婉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袁銘目光凝重,答道:“我們已經到了。”
“已經到了?”聽聞此言,陳婉如遭雷擊。
“地下暗河的水漲得太凶了,這邊也要被完全淹沒了。”袁銘歎了口氣,說道。
黑暗裏,他的目光落在陳婉身上,後者衣衫緊貼在玲瓏的軀體上,被河水打濕的發絲也黏在雪白的臉頰上,看起來有些狼狽,卻無損嬌美,反讓人心生憐惜。
可此刻,袁銘卻顧不上憐惜,心中所想的是,事關自己生死,要不要就此丟下她?
畢竟若隻是他一人,定然能夠遊得更快,氣息留存更長,或許能夠撐到找到暗河出口。
正在這時,陳婉手掌突然高高舉起,掌心中忽然亮起一團火光,繼而飛射而出,直衝向洞窟穹頂。
袁銘剛想責問,忽見那團火球竟然越升越高,一路鑽進了穹頂裏。
下一瞬,他眼眸一閃,臉上不由浮現出驚喜之色。
“穹頂裏有條豎洞。”陳婉叫道,語氣裏滿是驚喜。
這時,已經飛升出七八丈遠的火球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一樣,劇烈燃燒了一陣,旋即熄滅了。
“不會是死路吧?”袁銘兩人見狀,心裏皆是一沉。
“我上去看看。”袁銘說道。
說罷,他兩條蛤蟆腿突然用力一夾,一股水流從其雙腿中間排擠而出,上升的力量頓時推舉著他的身軀,直衝出了水麵,撞向了上方的穹頂。
衝入豎洞之時,袁銘雙手左右一撐,穩穩地卡在了洞壁上。
隨後,他手腳並用著支撐攀爬,很快就到來到了豎洞的盡頭,那裏還殘留著火球術的餘溫。
“怎麼樣?”陳婉在下方焦急問道。
黑暗裏沉默良久,才傳出袁銘有些甕聲甕氣的聲音:“有條斜洞連通,不知道通向哪裏?”
“先拉我上去,水位漲得很快,水勢也更急了。”陳婉急切說道。
此時的水位已經上漲了太多,她距離穹頂不過三尺來遠。
等了片刻,上方的豎洞裏一隻手掌探了出來,將她拉進了洞中。
袁銘在前麵小心爬行,到了盡頭處,拐進了斜洞中,繼續前行,陳婉默然跟在他身後,心中感慨萬千。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跟一個才剛剛認識沒多久的披毛獸奴經曆這一遭。
也不知在黑暗又逼仄的洞窟裏匍匐爬行了多久,前麵的袁銘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陳婉心頭一緊,連忙問道。
她生怕得到一個是死路的答案。
“前麵好像有聲音。”袁銘壓低了聲音說道。
“有聲音……那不是快要出去了嗎?”陳婉心中頓時一喜,但很快發現前麵的袁銘,身子有些緊繃,立馬意識到不對勁。
不是又遇到什麼危險了吧?
“怎……怎麼了?”陳婉也不由壓低了聲音。
“那聲音感覺不像是人發出的,有些不太對勁,我先到前麵去看看,你別急著跟過來。”袁銘說著,退下了蛤蟆獸皮收了起來,重新披上了白猿獸皮。
他沒有施展披毛之術,低伏身形,朝著前方繼續爬行而去。
過了好一會兒,前方的黑暗裏,終於出現了一點微光,洞口也到了。
袁銘爬到洞口處,沒急著出去。
他仔細查看了一番後,發現這個出口赫然是在另一個地底洞窟的牆壁上,前麵正好有一根倒垂的鍾乳石,遮掩住了洞口,使得他這個位置變得十分隱蔽。
袁銘悄然將頭探了出去,繞過那根倒垂下來的鍾乳石筍,朝稍遠地方看去。
這一看,他的雙眼瞬間就瞪大了。
隻見洞窟內的一個角落,一點天光從上方的漏洞處投映下來,將裏麵映照出一片還算明亮的區域。
那片區域上,此刻正站在一大群渾身長滿白色長毛,雙臂枯瘦,生著黑色利爪,似人非人的怪物。
“人魈!”袁銘幾乎瞬間,腦海中就蹦出了這兩個字。
他默然細數之下,發現數量竟然有十七個之多。
不過,令他感到不解的是,這些人魈此刻全都聚集在一起,一個個垂手而立,身軀微微搖晃,就像是一群喝醉酒的莽漢,看著形態十分怪異。
對這東西,他所知甚少,自是不敢輕舉妄動,隻能退回去,又把陳婉叫了過來。
兩人堪堪擠在洞口處,朝外張望過去。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陳婉的臉上也明顯閃過震驚之色,繼而是大惑不解的迷茫。
“不可能呀,這不可能……”她輕聲呢喃著。
“什麼不可能?”袁銘立馬問道。
“從外觀模樣看,這些家夥鐵定是人魈沒錯,可……可人魈都是沒有靈智,沒有痛覺,隻知廝殺吞噬的怪物啊,即便是對待同類也不例外,它們根本不可能這麼平安無事地聚集在一起。”陳婉怎麼都想不通。
“它們都聚集在這裏,咱們怎麼出去呀?”袁銘卻是在擔憂這個。
就在這時,陳婉神情再次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嘴巴都不禁微微張了開來。
“怎麼了?”袁銘皺眉道。
“能讓人魈群聚而不廝殺的原因,隻有一個……”陳婉有些顫聲說道。
袁銘聞言,目光一凝,也猜測出了一個答案:“它們被什麼控製了?”
“是王,群聚的人魈裏誕生了王,隻有人魈王能夠控製住這些怪物。”陳婉說道。
“人魈王……”袁銘沉吟道。
“糟了,糟了,我得趕緊回宗門彙報。”陳婉麵露焦急之色,說道。
說著,她就要從洞口衝出去。
袁銘連忙一把攔住了她,低聲斥道:“你要送死我不攔著,但是別連累我。現在這樣子衝出去,是想喂飽那些怪物嗎?”
“你不懂,如果人魈裏誕生了王,那這次的試煉就出問題了,搞不好會死很多人。”陳婉麵色慘白,掙紮說道。
“你說清楚點,到底怎麼回事?”袁銘抓住她的肩膀,斥道。
眼前這個碧羅洞的記名弟子,顯然是很少直麵危險,此刻這種亂了方寸的慌亂行徑,無疑說明了她經驗的欠缺,不禁讓袁銘心生鄙夷。
“這次的試煉,是我們記名弟子的一次入門考核,內容便是調查並擊殺人魈,表現好的弟子,說不定會被各堂長老選取收為內門弟子。”陳婉被袁銘這麼一抓,才穩住了心神,解釋道。
“你說如果有了人魈王,就會出問題,是怎麼回事?”袁銘追問道。
“人魈王,體內誕生了魂珠,所以能夠控製人魈一起行動,其實力遠非尋常人魈可比,所有參加試煉的記名弟子,充其量頂多煉氣六七層,且大都是分散行動,一旦遭遇人魈王帶著大批人魈出沒,就死定了。”陳婉語氣急促,帶著一絲無法抑製的顫抖。
袁銘聞言,也是眉頭一皺。
怪不得陳婉如此驚慌,搞不好他們記名弟子的這次試煉,會因為人魈王的出現,而出現大規模傷亡。
“倘若隻是零星出現單個的人魈,宗門根本不會在意,隻要其不出現超範圍活動,就不做處理。若是出現多個人魈超範圍活動,宗門便會適時介入,組織類似這樣的試煉。可要是出現人魈王,危害等級倍增,已經屬於超出試煉該有的風險,若是不及時讓大家知曉,後果不堪設想,最好的處理方式,是讓宗門派長老來處理。”陳婉語速飛快地繼續說道。
袁銘正想說話,忽然聽到一陣“呼啦”異響。
他連忙伸手虛按,讓陳婉安靜,旋即悄悄朝人魈那邊打量過去,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白毛人魈正從洞窟上方漏下天光的地方,跳落了下來。
隻見其體型外貌與其他人魈差別不大,但其臉上的毛發卻更稀疏更短,隱約還能看到五官輪廓,竟然與普通人族有七分相似。
不同的是,他的兩處額角上,各有一個白色的骨質突起,不足半寸,看起來就像是長了兩根凸起尖角一樣。
其模樣雖然醜陋,但身軀挺拔,卻莫名有種英武霸者之氣。
而他的手上,竟然還拎著一個身穿紅色短袍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服飾胸口處,繡著一個火焰紋路,看起來似乎與陳婉一樣,同出自於火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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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 16:48:02
第五十章 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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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師……”陳婉望著被人魈王提著的青年男子,美眸瞪圓,還沒叫出口,就被袁銘一把捂住。
聲音戛然而止,所幸人魈王沒有發現。
他穩穩落地之後,其餘人魈竟然齊刷刷地,動作僵硬地低下了頭,表現出臣服姿態。
而那個火煉堂的於師兄,則被人魈王一隻手臂抓著脖子,平舉在了身前。
後者臉頰抽動,神情痛苦,雙眼死死閉著,明明沒有昏迷,卻連睜開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其渾身肌肉緊繃,身軀顫抖不已,顯然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陳婉目光死死盯著那個同門弟子,腦海中混亂一片,終究沒有冒險救人的勇氣。
這時,忽見那人魈王一指頭點在了那個倒黴的於師兄眉心。
“噗”的一聲,他的顱骨就好像是豆腐做的一般,輕而易舉就被戳穿,多了一個血窟窿。
一聲淒厲慘嚎響起,聲音回蕩在洞窟內。
人魈王目光凜然,抓著那因痛苦胡亂掙紮的於師兄,送到了嘴邊。
隻見其嘴巴張開,露出一嘴的尖銳獠牙,朝著於師兄的眉心靠攏,咬上去的同時,對著那血窟窿一陣吮吸。
下一瞬,一股血紅微光從其眉心血洞中湧出,被人魈王吸食一空。
那於師兄的慘叫聲戛然而止,身形枯敗,緩緩從人魈王的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
緊接著,人魈王雙手張開,腦袋微微上仰,就像是享受了一場饕餮盛宴,沉浸在美妙的感受中。
與此同時,他的身上竟然散發出綠色的光芒,當中有星星點點的光屑飛散。
其餘人魈沐浴在這綠色光屑中,也紛紛揚起了頭,像是得到了某種升華。
袁銘被眼前這一幕所震驚,愣了好一會兒,一旁的陳婉也變得異常沉默,俏臉煞白。
其他人魈且不去說,若是落在這人魈王手上,他們絕對沒有生還的機會,隻能淪為對方的血食,下場絕不會比那於師兄好到哪裏去。
“轟”
就在這時,一股氣浪忽然從洞窟上方的缺口猛然衝了下來,灼熱的氣息裏裹挾著大片的沙塵和樹葉。
整個地下洞窟也隨之劇烈一震,似乎有人攻打了過來。
人魈王仰頭望天,口中忽然發出一聲怒吼,身形一縱,朝著上方出口直衝了出去。
其餘人魈立即動了起來,如同追隨蜂王的群蜂一樣,一個個沿著陡峭的洞窟石壁,四腳攀爬,也紛紛衝了出去。
“能出去了……”袁銘看到這一幕,心中頓時一喜。
他回頭看了陳婉一眼,讓她做好準備,等到所有人魈都離開,就帶著她逃離此處。
然而,等了好一會兒,人魈一頭接著一頭爬出了地底洞窟,最終角落裏卻有一個,始終呆立在原地,沒有跟隨離去。
“這家夥怎麼回事,怎麼不動彈?”袁銘心中焦急。
陳婉也看得緊張,若是等其他人魈再返回洞窟,他們可就沒有逃離的機會了。
她拍了拍袁銘的肩膀,等袁銘回頭看過來的時候,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隻有盡快殺了這頭人魈,他們才能安然離去。
袁銘略一遲疑,還是點了點頭。
他扭過頭,正打算從這邊洞口下去時,忽見那頭人魈動了。
隻見其左右搖晃了一下腦袋,似乎是在觀望四周情況,見左右無人後,身形忽然一轉,往左側而去,走出了袁銘兩人的視線。
袁銘看到這一幕,不由愣了一下。
“那頭人魈有點不對勁,怎麼看著似乎有靈智一樣?”他低聲向陳婉詢問。
陳婉聞聲,又探出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個人魈果然不見了身影。
“這……不可能呀,人魈中即便誕生了王,也隻能有一個,絕對不會同時出現兩個王,否則它們之間也會爆發生死爭鬥,絕對不可能和平共處。”陳婉一時間也有些茫然了。
“不管了,咱們先逃出去再說。”袁銘說道。
言畢,他立即探出身子,手攀著洞窟石壁,快速爬了下去。
陳婉也跟著快速爬了出來。
他們來到眾多人魈衝出去的洞口下方,才注意到,在自己方才視線盲區的左側,竟然還有一個隱蔽的洞口,通向了另個一個方向。
陳婉望著那個隱蔽洞口,目露好奇之色。
“不要節外生枝,現在趕緊逃出去才是正事。”袁銘見狀,趕緊提醒。
陳婉輕聲“嗯”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我先上去看看情況。”袁銘叮囑了一聲,開始手腳並用,朝著洞口方向爬了上去。
隻是才剛爬上去一半,洞外忽然傳來陣陣嘶吼。
緊接著,一道影子從洞口處落了下來,差點砸中袁銘,摔在了地上。
袁銘連忙閃避,身子貼在牆壁上,朝著下方打量過去,就發現陳婉的腳邊已經多了一具隻有上半身的殘屍。
其渾身衣衫染血,麵目也被血漿糊住,隻能從衣衫上分辨出來,似乎是馭獸堂的弟子。
袁銘心中一緊,忽聽頭頂上方殺喊之聲變得越來越近,臉色不由一變。
他連忙翻身落了下來,對陳婉說道:“上麵正在交戰,情況不明。”
話音還沒落下,頭上洞口處的光亮忽然被陰影遮住。
袁銘和陳婉不約而同地望了上去,結果就看到了人魈王的背影。
兩人下意識就往一旁躲閃,眼看著人魈就要重新返回這邊,再爬回原來的洞口已經來不及了。
“走這邊。”
陳婉招呼一聲,轉身就朝著左邊的隱蔽洞口跑了進去。
袁銘見狀,也隻能立馬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跑了半刻鍾,身前的洞穴通道曲曲折折,變得越來越狹窄。
沒過多久,他們就走到了盡頭。
“怎麼會沒路了?”陳婉疑惑道。
他們一路行來,既未發現岔路,也沒見那頭人魈返回,卻一直走到了死路盡頭,都沒有再看到那古怪人魈。
袁銘聞言,上前一番摸索查看,忽然發現靠近地麵處,有一個不足半人高的裂隙,寬度剛好能容納一人穿過。
“可能是從這裏走了。”袁銘說道。
“那人魈還知道彎腰鑽洞,靈智絕不是剛剛啟蒙的樣子,它是怎麼做到和那個人魈王和平共處的?”陳婉附身查看了一下後,眼中疑惑更甚。
“先別管那個了,我們得趕緊出去,保不齊一會兒那些人魈也就到了這邊。”袁銘催促道。
陳婉聞言,不再遲疑,當先俯身從裂隙中間鑽了過去。
袁銘緊跟著,也鑽了過去。
在那裂隙的後方,仍舊是一條狹窄蜿蜒的通道,袁銘兩人小心翼翼行走其中,一直走了將近一刻鍾,終於走出了狹窄的通道口。
通道的出口,同樣是一處狹窄裂縫,外麵連接著的是一個麵積足有兩間房屋大小的洞窟。
洞窟裏麵光線幽暗,卻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四周的石壁上遍布著一種泛著淡淡磷光的石粉,帶來了些許微弱的光芒。
袁銘兩人步入洞窟內,迎麵就看到了一座六尺來高的古樸石碑。
長方形的碑體下,是一座形如猛虎的石雕底座,雕刻算不上多精美,但卻有種說不出的精氣神內蘊,看著頗有壓迫感。
袁銘仔細打量了一眼,發現石碑一麵上雕刻著線條複雜的符文,另一麵則以南疆文字鐫刻著“虎垨”兩個字符。
“這是什麼?”袁銘開口問道。
陳婉也在細細觀察,略一思索後,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看著像是某種鎮壓之物或者界碑之類。”
袁銘聞言,便沒有再細問,開始仔細查看洞窟其他地方。
可一圈看下來之後,他驚訝地發現,這洞窟四周,除了他們進來的那條裂隙之外,竟然就再沒有其他出入口了。
“這次是真的走到盡頭了,沒有其他口子了。”袁銘皺眉道。
“那就奇怪了,沒找到出口不說,怎麼連那個人魈也不見了?”陳婉也是一臉狐疑。
“再仔細找找,不應該啊。”袁銘歎道。
陳婉聞言,手腕一轉,“呼啦啦”地連放了三個火球術,將整個洞窟映照得一片通明。
兩人借著亮光,再次仔細搜查了整個洞窟,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會不會是來的路上有岔路口,我們沒能發現?”陳婉猶疑道。
“罷了,我們原路返回,再找找看,即便沒找到岔路,或許那些人魈已經走了,我們也能出去。”袁銘說道。
“好。”
兩人商議之後,再次原路返回,又沿著狹窄逼仄的通道趕了回去。
等到兩人終於返回到那處洞窟時,還沒來得及出去,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說話聲。
“不管怎麼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個男人聲音傳來。
“肯定是死了,那種狀況下,絕對沒有活著回來的可能……”女子篤定的聲音響起。
……
這聲音聽著有些熟悉,袁銘不禁一怔。
“不會出什麼意外吧?”這時,一個有些怯怯的聲音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袁銘頓時醒悟過來,正想要阻攔身旁的陳婉時,她卻已經衝了出去。
“是碧羅洞的同門嗎?”陳婉焦急叫道。
“別……”
袁銘“別”字剛喊出口,洞窟另一頭三人,已經聞聲跑了過來。
赫然正是坤圖,央嬋和巴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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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3 18:16:04
第五十一章 三人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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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陳婉的瞬間,坤圖等三人臉色一僵,身形宛如雕塑一般停在了原地。
陳婉明顯也是一愣,有些猝不及防。
看到陳婉的反應是驚愕,而不是憤怒,坤圖神色一變,故作驚喜叫道:
“陳婉師妹,我們可算是找到你了!”
“你們在找我?”陳婉見他靠近,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狐疑道。
她的話音剛落,袁銘也跟著衝了出來,連忙開口道:“小心點,別靠近。”
“下賤獸奴,竟敢暗害劫掠我碧羅洞弟子,簡直膽大妄為,你可知罪!”坤圖看到袁銘的瞬間,眼中殺機迸發,立即斥道。
罵出這句話的時候,包括陳婉,袁銘,乃至巴達,央嬋在內的幾人,全都一愣,似乎誰都沒有預料到,坤圖會有這番言語。
央嬋馬上反應過來,跟著說道:“陳婉師妹,你沒事吧?那賤奴有沒有傷害你?”
聽聞此言,陳婉眉頭緊皺,眼中閃過猶疑之色。
“別信他們的鬼話,別忘了你是怎麼中的毒?”袁銘連忙出聲提醒。
“陳婉師妹,這廝和另一個獸奴合夥,給我們下了凶獸身上提取的毒,想要圖謀不軌。幸好巴達師弟有所發現,我們才沒有全都中毒。”坤圖立即說道。
央嬋也緊跟著補充,說道:“是呀,我們將另一個獸奴宰了,這廝卻趁著伱昏迷劫持了你逃走,我派火蟒前去營救,結果也……”
她話沒說完,看向巴達,示意他也說點什麼。
“陳婉師姐,你被擄走後,我們一直沒有放棄,一直在找你,幸好你沒事。”巴達反應稍慢一拍,隨即用力點頭道。
等到這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完,陳婉也有些恍惚了。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逃跑的通道裏了,除了火蟒的追擊,她什麼都沒看到,眼下聽他們這麼說,頓時就有些不知該信誰的話了。
“陳婉師妹,不要被這個家夥給騙了,一個下賤的披毛獸奴,他的嘴裏能有幾句真話?”坤圖繼續勸說道。
“師姐,快跟我們走吧,此次人魈數量眾多不說,裏麵還出了一個王,若再分頭行動難免死傷慘重,我們要不是為了找到你,早都已經趕回去和其他人彙合了。”巴達連忙說道。
這廝雖然反應最慢,卻最懂得如何欺瞞。
他那老實人的偽裝和關切的神情,再一次欺騙了陳婉。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陳婉回身看向袁銘,冷聲詢問道,隻是眼神中還帶著一絲遲疑。
袁銘歎了口氣,心裏已經知道,所謂三人成虎,陳婉心中已起疑,眼下是不會再相信他了。
“還與這廝說什麼,殺了他。”坤圖一聲怒吼。
言罷,他的身形驟然一閃,一步朝著袁銘橫跨而出,抬掌就朝他的腦袋劈了下來。
隻見其手掌宛如充氣一般膨脹了一圈,表麵籠罩一層黃光,看起來宛如一隻岩石般,砸落之時,竟然帶著一股呼嘯風聲。
很顯然,他施展的是殺人滅口的一擊,也是自認為十拿九穩的一擊。
袁銘對此早有防備,在對方出手瞬間便已催動披毛術化身白猿,掄起拳頭朝著他的黃色巨掌一拳砸了上去。
拳掌相撞,轟然作響,一股強大的壓力逼迫過來。
袁銘隻覺得手臂一震,關節處“哢”的作響,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出去。
“你這卑賤奴仆,竟然能接我一記裂碑掌,怪不得敢對陳婉師妹出手。”坤圖見狀,不忘給袁銘再潑一次髒水。
袁銘退後好幾步,穩住身形,手臂上的力量震蕩這才逐漸褪去,指節卻傳來一陣疼痛,骨頭好似都已經裂開了一樣。
“好強大的力量,此人的修為怕是不下於煉氣五層了吧!”袁銘在心裏暗暗估量。
正在他凝神戒備時,身後忽然一道紅色光芒亮起,鋒芒一閃,朝著袁銘橫掃了過來。
他身形一側,堪堪避讓開來,就發現央嬋的身影不知何時突然靠了過來,手裏正握著一柄顏色血紅的匕首橫掃向他。
眼見橫掃不中,央嬋手腕一轉,反手握著的匕首斜向下一刺,直奔袁銘胸口。
袁銘當即雙手交錯向上格擋,寬大的手腕架起央嬋的手臂,巨力向上一震,便將她打退了出去。
她身形踉蹌後退,胸前山巒震蕩,臉上卻露出一抹笑意。
袁銘立馬察覺不妙,忽見腳下土黃光暈亮起,三根尖銳石筍並起,朝著他直刺了過來。
赫然是巴達在不遠處暗中下手。
由於他出手的時機把握得極佳,袁銘根本來不及防備,左腳被突然拱起的石筍刺中,鮮血外濺的同時,人也不由自主地向後倒了過去。
坤圖怎會放棄這等天賜良機,雙眼閃著興奮光芒,直衝而來,從袁銘身後突施殺手,手中握著一根藍汪汪的螺旋尖錐,朝著他的後心刺了上去。
“小心……”陳婉自己都沒意識到,竟突然開口提醒。
袁銘眼看著就要撞上尖錐,就此殞命之際,他的腳下影子忽然向一側一趔,就像是要逃離他的肉身一樣。
緊接著,令人驚奇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影子歪向一側的同時,袁銘的身子竟然也詭異地橫移了開來,正好避開了尖錐的刺殺,手臂擦過錐尖,帶起一串血花。
他這突如其來的身法變化,令在場幾人全都有些驚訝。
“無影步?”坤圖詫異道。
“怎麼可能?一個披毛獸奴,居然學會了無影步?”央嬋也是分外驚訝。
袁銘沒做理會,避開的同時,與三人都拉開了距離。
“到現在還看不明白嗎?他們這是要殺人滅口。”袁銘看向陳婉,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喊道。
陳婉麵露猶疑,想到先前一路上,袁銘對她的照料,終究還是攔在了幾人中間。
“坤圖師兄,我看這件事裏還有古怪,況且現在也不是處置此事的時候,還是盡快回去找其他師兄弟彙合,商量如何應對人魈王的事吧。”陳婉語速飛快地說道。
坤圖聞言,神情微微一變,看向央嬋和巴達,三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
袁銘立馬就察覺到不對勁,陳婉也發現氣氛有些詭異,戒備起來。
“既然陳婉師妹這麼說了,我們也就不強求,隻是這獸奴委實不簡單,師妹你切莫大意,上了他的當。”坤圖收起了進攻姿態,出言提醒道。
“師兄不用多慮,我自有主張。”陳婉神情微鬆,點了點頭地說道。
就在這時,一旁的央嬋身形忽然動了。
袁銘正想開口提醒陳婉小心,洞窟上方的入口處,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緊接著便有一道接著一道人影從上麵跳了下來。
他一看,跳落下來的五人,身上赫然都穿著碧羅洞弟子的服飾,隻不過一個個都是神情萎頓,滿臉的疲憊。
看著眾人下餃子一樣往下掉,坤圖幾人也驚住了,央嬋此時已悄然來到陳婉身後,也不得不將手中的血紅匕首藏在了身後。
“快準備好,要來了!”還不等坤圖等人問話,就聽有人突兀喊道。
話音剛落,一頭接一頭人魈竟然也像下餃子一樣從上方落了下來,數量有十二具之多,比在場的碧羅洞修士還要多出兩人。
一下子,本就不甚寬敞的洞窟,變得更加擁擠了。
都不用誰喊開始,人魈就和碧羅洞弟子們廝殺在了一起,一時間各種術法橫飛,光影橫溢,轟鳴碰撞之聲接連響起,整個洞窟陷入了混亂。
袁銘看到人魈王沒有跟著回來,心中一喜,連忙趁亂朝著洞口方向移動過去。
“還愣著做什麼,不快點走?”經過陳婉身邊時,他忍不住出聲提醒。
然而,陳婉目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之後,還是沒有動,反而向著碧羅洞弟子集中的區域,跑了過去。
袁銘見狀,談不上失望,但還是有點失落。
“隨你吧。”
他心中暗道一聲,轉身就來到洞壁,身形一躍而起,手腳並用地朝著石壁上攀爬而起,朝著洞窟出口奔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到達洞口,長臂一探,打算直接攀援上去時,他的手臂忽然一酸,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沒能勾住石壁突起,朝著下方摔落了下去。
袁銘的身軀墜落,正好砸在了一頭人魈身上。
那東西渾身竟然堅硬如鐵,讓他感覺好像撞在了一座鐵砧上一樣,摔倒了下來。
坤圖看到這一幕,連忙朝著袁銘所在衝了過來,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不忘要殺了袁銘。
隻是不等他到近前,就被一頭人魈攔住了去路。
袁銘也忙撤去披毛之術,低伏著身子朝角落移動過去。
這時,他看到巴達渾身縮成了一團,正躲在一個犄角旮旯,一雙小眼睛來回掃視,又是機警又是膽怯,活像一隻老鼠。
袁銘剛走兩步,那種虛弱眩暈之感再次襲來。
他忙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隻見那裏被坤圖尖錐劃傷的地方血肉翻起,已經烏黑一片,顯然是中毒了。
袁銘心中暗罵一聲,咬牙定了定神,朝著另一邊的通道跑了過去。
他才剛一動,迎麵一頭人魈將一名碧羅洞弟子打翻在地,又朝他撲了過來。
袁銘身子一矮,隨即再次施展無影步,腳下影子詭異歪斜,身子也隨之一歪,以一個超出常理認知的角度閃避開來,又從正在交戰的兩人中間鑽了過去。
他才剛脫離戰區,眼前就忽然一黑,渾身冷汗直流,竟有些難以支撐。
“好強的毒性。”
袁銘眼前景物迷蒙,變得有三分虛幻,已經看不真切了。
可就在這時,他景物重疊的視線裏,忽然出現了一個纖細玲瓏的銀白身影,赫然是那隻曾幾次出現在他跟前的銀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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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4 13:42:34
第五十二章 愚蠢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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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它?它怎麼會在這裏?”袁銘看著銀貓靈巧纖柔的身形,腦袋裏一團亂麻。
恍惚間,袁銘看到那銀貓在他身前不遠處,停下來,回身看了他一眼。
明明迷幻的景象裏,袁銘卻清楚地看到了銀貓兩隻異色的瞳孔,混亂的頭腦好像突然一個激靈,清醒了幾分。
不知為何,他居然感覺,那隻銀貓似乎在等他?
袁銘下意識地,就抬步朝著銀貓所在的方向追了上去,隻是步法仍有些不穩。
結果他才剛一靠近,銀貓就朝著前方跑了出去,繞過一塊黑色凸起的石頭,就消失不見了。
袁銘腳步踉蹌著追了上去,跑到了黑石背後,隻看到牆壁上有一個水桶粗細的漆黑洞口,卻沒有發現那隻銀貓的身影。
他左顧右盼,始終沒能發現銀貓留下的絲毫蹤跡。
這時候,身後雜亂聲音響起,似乎有人打鬥著朝這邊過來。
袁銘身形搖晃,一頭朝著那個黑色洞口紮了進去,上半身鑽入之後,向下一倒,整個人就倒栽了下去。
等他的身影摔入其中後,那個黑色洞口上忽然浮現一層黃蒙蒙的光芒,遮蔽住了洞口。
等到光芒散去,洞口也消失不見了。
……
不知過了多久,袁銘漸漸蘇醒過來,隻是仍覺得一陣頭昏腦脹。
肩膀上傳來的火辣辣疼痛,令他嘴巴半張,喉嚨中忍不住發出幾聲“嘶呀”的聲響。
袁銘下意識的伸出手掌一摸身下,掌心中頓時傳來一陣黏膩之感。
與此同時,一股血腥混雜著腐臭的氣味,衝入他的鼻腔,讓他忍不住一陣幹嘔。
他努力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周遭環境,可四周的黑暗卻濃如墨汁,任憑他如何努力,依舊什麼都看不見。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腦袋中的眩暈感漸漸消退了幾分,他摸索著想要站起,但手掌和膝蓋與周圍的東西摩擦碰撞,顯得四周極不平整。
袁銘沒再亂動,而是探索著摸向身周,入手處竟赫然全都是一節節殘肢斷臂,分不清是人的還是動物的。
當中有的已經腐朽化為森然白骨,有的則是腐爛成泥,還有一些則似乎剛死不久,身上血跡尚未幹涸。
在其中的幾具屍體上,袁銘摸到了披在肉身上的獸皮,也摸到綢緞材質的衣服,略一猜想便知,這些是披毛獸奴和碧羅洞弟子的屍體。
“這裏似乎是一處屍坑?”袁銘心中有了猜測,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不是他心生畏懼,而是周圍的氣溫的確很低,陰氣極重,加之複雜難聞的氣味,讓人呼吸都有些不暢起來。
袁銘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發現傷口依舊腫脹,但疼痛之感卻消減了不少,而自己的頭腦也不似先前那般混亂迷糊,心中稍安。
他自知此處不是安全之地,正要起身時,忽聽一個聲音,好似從他腦海當中響了起來:
“我……”
聽到聲音的瞬間,袁銘渾身一僵,立即屏息凝神,豎耳細聽。
“我……是你,不……不動。”
“我是你,不動,什麼意思?”那聲音斷斷續續響起,聽得袁銘一頭霧水。
就在他下意識想要問出一句“是誰在說話”的時候,那個聲音突然再次從他腦海裏響了起來,這次變得更加連貫了一些。
“我……是你……的話,就……不動,會死。”
袁銘聞言,心中更是驚疑不定。
理智讓他克製住了出聲的衝動,也讓他停下了馬上起身的動作。
袁銘稍稍抬起頭,視線高出身邊的腐爛屍骨些許,朝著更遠一些的地方偷偷打量,但那裏依舊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可就在這時,一片幽幽紅光突然亮了起來,將四周方圓數丈範圍,映照得血紅晦暗,看起來簡直有如鬼窟。
袁銘借著這點微光,小心翼翼朝著四周打量,想要找出先前是誰在提醒自己,可是卻什麼都沒能看到。
而當他的視線凝聚到血光亮起的地方時,卻忍不住心頭一顫。
“人魈王……”
他看到那邊緊貼著凹凸不平的石牆下方,赫然有一座六尺方圓的血池,裏麵血液翻騰,散發著紅光,將後方的牆壁都映照得一片血紅。
而在那座血池之內,那頭生雙角的人魈王正端坐其中,雙眼緊閉,微微上仰著腦袋,嘴巴大張。
在其嘴巴上方三寸虛空中,悠悠懸浮著一枚通體漆黑,大如荔枝的滾圓珠子,上麵籠罩著絲絲縷縷的暗紅霧氣,微微翻騰,有如晨間雲霧。
這時,血池之中,開始有一道道模糊的人形虛影從中飄出,被一股無形力量拉扯著,吸附進入那黑色圓珠中。
袁銘梗著脖子,大氣都不敢出,目光死死盯著那頭人魈王,心髒噗通噗通跳的極快。
等了許久,就在他的脖子已經開始酸痛的時候,人魈王的眼睛忽然睜開了,裏麵血氣凝結,竟然根本看不到半點瞳仁。
隻見其張口一吸,那枚黑色圓珠就向下一沉,落入了他的口中。
袁銘凝神細看,發現那枚圓珠並未沉入人魈王的腹中,而是懸於他的喉嚨之間,不上不下,看起來就像是它的喉結一樣。
隨著黑色圓珠吞入喉嚨,一層黑色霧氣隨即凝聚在了他的麵部,轉瞬又流入他的雙眼,被吸收一空。
人魈王的雙眼血色稍退,瞳孔泛起烏光,渾身氣勢陡然暴漲,像是從一具活屍轉化成了妖邪。
隻見其單手屈指成抓,朝著身下血池虛空一抓。
激蕩的血池裏忽然冒出一片咕嚕咕嚕的氣泡,血液像是沸騰了一樣鼓蕩而起,一把造型粗獷,看起來簡直像是用石片砸出來的長刀,被升起的血液托送著,入到了人魈王的手中。
人魈王一把握住長刀,身形掠出血池,朝著一旁洞窟通道直衝了出去,轉瞬便沒了蹤跡。
隨著它的離去,血池的水麵逐漸平複,裏麵卻開始有十來道模糊的影子飄出,竟全都朝著袁銘所在的屍坑聚攏了過來。
還不等他看清楚,血池裏的光芒熄滅,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袁銘剛剛放鬆些許的心神,驟然再次繃緊,呼吸急促,掙紮著想要起身。
然而,當他想要支撐起身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僵硬麻痹,自己甚至感受不到手臂的存在。
細察之下,他才驚悚地發現,不止是雙臂,就連他的雙腿也都完全失去了知覺,而上半身雖然還有知覺,但卻已經無法動彈了。
“糟了,毒性發作了。”袁銘心中一沉。
先前與坤圖幾人交手的時候,他就不慎中了毒,現在看來是要徹底毒發了。
袁銘心中焦急萬分,奈何連動彈都難,想要自救都做不到。
他此刻雖然看不到那些好似亡魂一樣的虛影,但卻能夠感受到身周空氣的溫度再次下降,他的汗毛不由豎起,那東西過來了……
還不等袁銘做出什麼反應,他便忽然感到後脖頸一寒,似乎有什麼東西貼了上來。
緊接著,那股寒意蔓延全身,讓他不由渾身一僵。
“是陰靈還是鬼魂?”袁銘心中驚疑。
這時候,脖頸處的寒意加劇,那些亡魂似乎正在朝著他的體內鑽來。
就在袁銘感到如墜冰窖,渾身越來越冷的時候,他的右手手臂上,卻忽然有一股暖意湧出,瞬間蔓延至後背。
這股暖意流動而過的瞬間,竟然就將那亡魂附體般的寒意給驅散了。
袁銘看不到,卻能感覺到,四周的溫度回升了些許,恢複了本來狀態,可是,他依舊無法動彈。
盡管亡魂不再來騷擾他,可若無法脫困,一直被這麼困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哪怕他不會毒發而亡,等到人魈王再次返回,他大概率也要死。
袁銘在腦海裏仔細思量一圈,隨即發現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披毛之術對此毫無用處,而強行運轉九元訣的話,非但不能抵抗毒素,還可能會因為運功的緣故,加速毒液上衝入腦,到時候死得更快。
至於手臂上的香爐,之前倒是幫他擋過神魂傷害,卻從未顯示過解毒能力,不知道會不會有用?
可眼下已經沒有招了,袁銘也隻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開始嚐試著溝通香爐。
隨著調轉的一點法力流向手臂香爐所在的地方,那裏開始亮起一點微光,一個香爐印記浮現而出,眼看著逐漸由虛轉實,一個爐腿已經具現。
這時,一陣強力的麻痹感卻突然加倍襲來,袁銘運行的法力被迫中斷,手臂上的香爐也重新隱去,消失不見了。
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袁銘心中暗罵一聲,腦中卻突然靈光一閃。
“方才閣下開口提醒,在下感激不盡,可否再施以援手。”袁銘也不確定會不會真的有人聽見,但仍是開口喊道。
話音一落,四周寂寂,並無半個人影回應。
“你既然開口提醒,必定是不想我就這麼死了吧,還……請助我脫困。”袁銘繼續喊道。
四周依舊寂靜,沒有絲毫回應。
“窩新了泥唆的,沒有再洞,截下去窩該怎麼挫?”毒素進一步蔓延,袁銘的喉嚨也開始麻痹,發音也開始扭曲,咬字變得含糊不清。
就在袁銘幾乎陷入絕望的時候,那個聲音終於再次傳來,依舊像是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
“愚蠢……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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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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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5 21:50:25
第五十三章 魂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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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虯窩……”袁銘心中大喜,可發出的聲音已經完全走形了。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那個聲音再次從袁銘腦海響起。
“你先前……已經中毒,現在……屍痹入體,兩種毒性相激,難活。”
那聲音依舊隻在他腦海回蕩,袁銘直到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這聲線屬於女子,音色頗為空靈悅耳。
袁銘聞言,還想說話,卻已經發不出聲了。
“我可以……救你,不過……之後,你幫我,做點事。”那聲音再次響起,與之前相比似乎連貫了一些。
感覺就好像是,對方正在努力學習說話,並且逐漸熟悉。
“喔喔……”袁銘一邊含糊答應,一邊點頭。
“現在,按我……說的做。意念……沉入識海……嚐試……溝通自己……神魂力量。”
袁銘聽著那聲音,好似感受到了一股魔力,心念如其所言沉入了識海,在一片混沌中,逐漸沉寂下來。
“神魂力量,溝通身軀……激發……法力,向下半身……先入腰下,再入……大腿……小腿,直至集中……大拇指……”
袁銘依言而為,竟是出乎意料的順利,隨著毒素不斷下移,他的上半身很快恢複了行動,下半身的麻痹則也開始向下消退。
與之相伴的,是他的右腳開始快速腫脹,已經漲大了兩倍有餘,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感襲來,讓袁銘的意念都差點崩潰。
“謹守神念……毒素反噬……功虧一簣……”悅耳的聲音適時地提醒了袁銘,讓他強行清醒過來。
“然,然後呢?”袁銘已經能再次開口了。
他的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滾個不停,強烈的疼痛,讓他幾乎昏死過去。
“尖銳物,刺破足底……湧泉穴,毒血,逼出體外……”
袁銘聞言,立即以青魚劍尖,刺破右腳湧泉穴,下一瞬,他的腳底血如泉湧,腥臭的氣味幾乎蓋過了屍坑的味道。
但隨著大量毒血流出,那種不適之感也很快減弱。
直至所有毒血流幹,袁銘的腳也恢複了原本大小,但傷口並未愈合,疼痛感也是如針紮一般,不斷刺激著他。
袁銘掙紮著從屍坑裏脫身,連忙謝道:“多謝救命之恩。”
“血池……這邊來。”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袁銘依照著記憶裏的方向,一瘸一拐,摸索著朝血池方向走了過去。
“停。”
忽然,那個聲音提醒道。
袁銘立馬止住腳步,俯下身一摸地麵,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血池邊緣,再往前走就要掉進去了。
“地上東西……撿起來。”
袁銘心中雖疑惑,但還是蹲下身,伸手摸索了過去。
入手處,袁銘隻覺微微冰涼,拿起來後,發現是一塊塊三角形的纖薄金屬片,上麵有一道道鏨刻出來的繁複花紋。
“八枚……全部拿起……圍繞血池邊緣……埋進浮土。”那聲音繼續指揮道。
袁銘沒有遲疑,當即把那些三角金屬片,全都依言埋了下去。
“好了。”
“你可以走……離開,這裏。”空靈的聲音說道。
“多謝了。”袁銘聞言,道謝一聲,開始摸索著,尋找離開的路。
然而,洞穴裏漆黑一片,他身上卻沒有照明工具,更不會火球術之類能夠照明的術法,在裏麵好一番摸索,卻始終沒能找到出口。
那不知隱藏在何處的神秘人,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終於再次傳音提醒:“你魂力,不弱……調轉魂力,凝於雙目。”
“還可以如此嗎?”袁銘驚奇道。
“空有魂力……絲毫不運用……實在是……愚蠢的家夥。”那聲音不由歎息。
袁銘當即依照其提示,凝聚神魂之力,意念專注於自己雙目,瞪大了眼睛朝四周望去。
“凝聚魂力,便可……瞪眼睛作甚?”空靈聲音嗔怪道。
袁銘有些尷尬地眨了眨眼睛,恢複了正常模樣,細心感受魂力凝注雙目的感覺。
不一會兒,他就感覺到眼眸處微微泛起一點涼意,緊接著,漆黑一片的視線裏,像是有濃墨逐漸散開,洞窟裏山壁,血池,石頭……各種東西模糊的線條開始浮現出來。
雖然依舊昏暗無比,依舊視物不清,但終究不是伸手不見五指般的黑暗了。
袁銘環顧四周,試圖找到提醒自己的那個存在的身影,也想驗證自己心中的某個猜測,但終究是什麼都沒看到。
“快走,別等想走……走不了。”空靈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像是提醒,又帶著明顯的警告意味。
“多謝。”
袁銘道謝一聲,立馬沿著一側山壁摸索而行,找到一條隱蔽出口,跑了出去。
離開那處洞窟,空氣裏的血腥腐臭氣息頓時淡化了不少,袁銘深吸了一口氣,沿著通道向外一瘸一拐地奔逃。
可還沒走多遠,他的眼前就猛地一黑,繼而一股強烈的眩暈之感襲來,眉心位置也隨之傳來一陣針紮般的尖銳劇痛。
他眼前視線再度被黑暗遮蔽,直到雙目凝聚的魂力無法維持,自行散開之後,那種疼痛才逐漸消減。
“這魂力是好用,可惜也不是能隨意使用的。”袁銘齜了齜牙,忍不住捏了捏酸疼的眉心,扶著牆往通道另一頭走去。
走了許久之後,前方黑暗裏忽然有火光透了過來,伴隨著一陣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袁銘猜測是碧羅洞的弟子們,本不想與這些人碰麵,奈何這條通道隻有一條,他又不能返回人魈王的洞窟,隻能硬著頭皮走向那邊。
“誰?誰在那裏?”這時,一聲厲喝,忽然從前方傳來。
那邊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我是……”袁銘話到口邊,不由一滯。
但猶豫之後,還是開口說道:“我是呼火長老轄下的披毛獸奴。”
話音剛落,前麵忽然一陣呼嘯之聲響起,一團亮起的火球“呼啦啦”直衝而來,幾乎占據了半個洞窟。
袁銘無法躲避,隻能拔出青魚劍,向前一個跨步,一劍縱劈而下。
火球應聲一分為二,朝著兩邊散開。
火光之後,緊接著便有一道纏繞著青光的箭矢疾射而來。
袁銘腳步踉蹌,艱難施展了無影步躲避,好不容易錯開了箭矢攻擊,人卻重心不穩,朝著一旁摔倒了下去。
前方隨即傳來哄笑聲。
“坤圖師兄,就是個披毛獸奴而已,用不著這麼謹慎。”有人笑著說道。
“這是什麼話,我們到了這凶險之地,還是謹慎些好,寧殺錯,不放過。”緊接著,坤圖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袁銘聞言,強壓心中怒火,沒有立即起身,怕再招來對方的攻擊。
這時,火光和腳步聲逐漸靠近,他看到兩個高大人影走在前麵,手裏高舉著火把,後麵影影綽綽,還跟著不少人。
為首一人,舉著火把送到袁銘身前,將他有些蒼白的臉映照出來。
“袁銘?”一個疑惑的聲音響起。
陳婉的身子從那兩人身後擠了出來。
聞言,坤圖也從後麵擠出來,看到袁銘的一瞬間,臉就沉了下來。
“你怎麼還活著?”坤圖毫不客氣道。
袁銘沒有回話,眼下這狀況,坤圖不好對他動手,他自然也不想挑釁對方。
“伱……怎麼會在這裏?”陳婉也開口問道。
袁銘略一遲疑,說道:“先前我從上麵意外墜落,掉進了人魈王的老巢,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到了這邊,就遇到了你們。”
“你從人魈王的老巢逃出來的?”有人驚呼。
“我們在這縱橫交錯的洞窟裏轉悠了許久,也沒找到,你倒是狗屎運,隨便一掉就掉進去了。”立馬有人笑道。
其餘眾人也是紛紛附和,竟然沒有絲毫懼意。
“你們去找人魈王,會死的。”袁銘沒有去看其他人,目光轉向陳婉,如此說道。
陳婉聞言,麵露遲疑之色。
“一個披毛獸奴,也敢在這裏危言聳聽,蠱惑人心?”坤圖怒斥道。
“看他那樣子,是被嚇破膽了吧?我們這麼多人,還怕個人魈王不成?”一個身著馭獸堂弟子服飾的瘦高男子笑道。
“嘿嘿,一個個區區獸奴,你指望他能有幾斤膽氣?”另一人嘲諷道。
“袁銘,你還記得如何能找到人魈王的老巢嗎?”陳婉開口問道。
袁銘隻是稍作思量,就搖了搖頭。
“這小子怕是連麵都沒見到,就嚇成了這熊樣,哈哈……”眾人再次哄笑。
“要我說,他見到人魈王的話,怎麼可能還活著?想什麼呢!”另一人說道。
“喂,小子,不用害怕,那些人魈已經被我們清理幹淨了,等我們直搗黃龍,摘了那人魈王的腦袋,你也能沾點光。”一個身材魁梧的高大青年,說道。
“別跟他廢話了,這般惑亂軍心,宰了他。”坤圖適時提議。
“對對對,這廝留著也無甚用,殺了便是。”央嬋跟著說道。
一直藏在人後的巴達,雖然沒有說話,眯著的眼睛卻一直盯著袁銘,眼中凶光閃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2-12-6 12:32:45
第五十四章 潰散
“坤圖師兄,他又不是人魈,你一直喊打喊殺的,不覺得太過分了嗎?”陳婉眉頭蹙起,忍不住開口道。
“區區一個披毛獸奴而已,隻怪他口無遮攔,自己找死。”坤圖瞪了袁銘一眼,說道。
“行了,別在這裏耽擱功夫了,讓他帶路,咱們趕緊去找人魈王,隻要我們能殺了它,這次試煉咱們就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保不齊都有望晉升內門。”那個高大青年笑道。
“這條通道沒有岔路,你們一路向裏就好,不會走錯的。”袁銘立即說道。
高大青年笑容一斂,咧嘴說道:“不帶路的話,你也就沒什麼用了,殺了也不是不行。”
袁銘聞言,隻好答應下來。
他從一人手中接過火把,走在了隊伍最前方,帶著眾人返回。
走了許久,臨近那座洞窟的時候,眾人也都逐漸嗅到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一個個不自覺地收了聲,開始變得安靜起來。
這支隊伍,除去袁銘還有十七八人,看樣子也都是記名弟子裏的佼佼者,算得上人多勢眾,雖然多少有幾分狂妄,卻都不傻。
來到洞窟入口的時候,他們全都不自覺地停了下來,指使著袁銘先進去。
袁銘無奈,隻能率先走了進去。
所幸,洞窟裏空蕩蕩的,人魈王並沒有返回。
他舉著火把在裏麵巡視一圈,將先前無法看清的角落,全都看了一遍,沒能找到先前傳音給他的存在,卻發現那座血池地麵上,多了一道道符文刻痕,隱隱將整個血池圍了起來。
袁銘心中確信,先前掩埋三角符鐵的時候,地上還沒有這些符文刻痕,顯然是在他走之後才被刻畫上去的。
“人魈王不在,裏麵暫時沒有危險。”袁銘衝著外麵喊道。
話音落下,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有人走進洞窟。
之後,眾人魚貫而入,眼見裏麵沒有危險,膽子也都大了起來,開始四下查看。
“人魈王呢?在哪裏?”有人詢問道。
“看樣子是逃跑了?”
“找找看,還有沒有別的洞窟?”高大青年喝道,一副領頭人的模樣。
坤圖則有意無意地朝著袁銘靠近。
袁銘心中有所防備,腳步遊移,始終與他保持距離。
就在這時,洞窟的另一邊,忽然有一聲慘叫傳來。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顆碩大的腦袋,“骨碌碌”地滾到了眾人腳邊。
緊接著,昏暗的洞窟裏,忽然一道血影飛舞而過。
先前嘲笑袁銘的那個瘦高男子,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呼喊,半截身子就已經飛了起來,帶著大捧鮮血潑灑出去。
“人魈王,是人魈王……”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聲。
洞窟各處紛紛有顏色各異的光芒亮起,這些記名弟子們紛紛激發了各自的護身法器,朝著另一邊退了開去。
袁銘一把將火把朝著坤圖的方向扔了過去,轉身鑽入黑暗裏,憑借比其他人更了解地形的優勢,迅速掩藏了自己的身形。
受到火把吸引,人魈王身影一閃,就朝著坤圖撲了上去。
“袁銘!”
坤圖怒火中燒,連忙催動法力,身上懸掛的一枚顏色翠綠的玉佩上頓時綻放出柔和光芒,將他周身籠罩。
與此同時,他也一個側身閃避,躲開了人魈王的正麵襲擊。
然而,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人魈王忽然橫臂一掃,肌肉幹枯虯結,長毛聳動的手臂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坤圖周身青光一盛,繼而“哢”的一聲碎裂,身軀翻滾著摔了出去。
這才一個照麵,眾人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人魈王的模樣,就已經接連有數人死傷,這讓那些本來誌氣昂揚的記名弟子們,頓時有些心神失守。
“擋不住,護身法器連一擊都擋不住。”
“太強了,它太強了……”
眾人一邊驚恐叫喊著,一邊朝後退去,不知不覺地擠在了一團。
“蠢貨,都散開,別擠在一起。”高大青年一聲怒喝。
話音落處,人魈王已經朝著他們撲殺了過來。
“所有人各司其位,按照我們先前商議的計劃,快點布炎火困殺陣。”高大青年大聲疾呼。
這時,眾人才稍稍穩住心神,連忙朝四周散了開來。
高大青年雙手合十,掌心中夾著一張青色符紙,上麵符文似寫似畫,描繪出了一個銅鍾模樣的符文。
隻見青色符紙在他掌心燃起火焰,冒出一縷青煙,繼而有道道半透明金光從中逸散而出,凝成了一個金光熠熠的虛幻銅鍾,籠罩住了他的周身。
青年主動迎上前一步,阻攔住了人魈王,給其他人爭取時間。
其餘人受到鼓舞,紛紛朝著兩旁散開,左右合圍而上,想要將人魈王包圍正中。
前衝的人群裏,巴達的身影卻在後退,一直退到來時的通道,鑽進去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人魈王一頭撞上那高大青年,抬起一巴掌,朝其拍了上去。
“咚”
一聲沉重鍾鳴響起,青年周身金光激蕩,金鍾虛影搖晃不已,卻沒有立即破碎。
身處金鍾虛影內的高大青年悶哼一聲,兩隻耳朵裏蜿蜒流淌出鮮紅血跡,立時便雙耳失聰,什麼都聽不到了。
不過,他卻借著金鍾光芒的映照,看到人魈王的胸膛處,赫然有一個碩大無比的空洞,貫穿了整個胸膛,顯然是受了極重傷勢。
“快點,它受了重傷,催動大陣,釋放炎火,燒死它。”高大青年大聲呼喊,一張嘴,卻已是滿口鮮血。
言畢,他立即後撤,退到了包圍圈外。
四周圍著的眾人也終於到位,其中有八個人,各自從懷裏摸出一個三角形的赤紅小旗,將法力渡入其中。
赤紅小旗上紛紛亮起光芒,一股灼熱氣息從中蔓延開來。
下一瞬,八麵小旗同時燃起熊熊火焰,化作一條條手臂粗細的火蟒衝向人魈王。
人魈王周身騰起火焰,整個人立即燃燒起來。
熊熊火焰“蓽撥”燃燒,熾烈的溫度烘烤得整個洞窟燥熱無比,長久不見天日的石壁上也傳來陣陣幹裂之聲。
人魈王的慘叫聲回蕩在洞窟中,聽得人頭皮發麻。
十數息後,三角旗幟上的靈力耗盡,炎火大陣的火焰逐漸萎縮,直至消失。
洞窟裏的光線快速黯淡,袁銘凝眉朝著人魈王看去。
隻見其身形佝僂,雙手環抱,渾身毛發盡數燒焦,整個人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塊燒焦的黑炭,身上依舊有零星的火星閃爍,冒著縷縷焦煙。
“死了?”袁銘有些意外。
“哈哈,死了,人魈王被我們殺死了。”一個消瘦青年開心叫道。
“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厲害嘛……”另一人笑道,全然忘了先前自己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模樣。
“這次多虧了青川師兄,要不是他替我們爭取了時間,我們都來不及催動炎火大陣。”終於,有人說了句公道話。
這時,其他人也都跟著恭維起那個高大青年來。
高大青年一邊擦著嘴角的血跡,一邊衝眾人擺手,一副不願居功的樣子。
“這次是大家齊心協力,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顆圓滾滾的腦袋就突然飛了起來,大捧鮮血如同噴泉一樣湧向洞窟上方,繼而灑在周圍弟子們的臉上。
感受到鮮血的溫熱觸感,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聽陳婉一聲大喝:
“不好!人魈王沒死,大家快跑!”
說罷,她一馬當先,轉身衝入了通道中。
先前被一擊打倒的坤圖,也悄然燃燒了一張土黃符籙,身子一下鑽入地下,消失不見了。
其餘人的恐慌,在這一刻被急劇放大,所有人都蜂擁著跑向通道口。
火把被人丟在了地上,一道血影閃過,火焰熄滅,整個洞窟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一聲聲慘烈無比的哀嚎聲響起,經久不息。
……
過了許久,整個洞窟終於重新安靜下來。
袁銘依舊躲藏在原地,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氣兒也不敢出。
黑暗裏,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強自穩定心神,再次聚精會神,凝聚心神於雙目,朝著洞窟內看去。
隻見本就不怎麼寬敞的洞窟裏,此刻變得狼藉一片,地麵上到處都是破碎不堪的殘肢斷臂,牆麵和洞頂上則布滿了雜亂的血跡。
濃鬱的血腥氣味,已經徹底壓住了腐臭的屍臭。
渾身焦黑,遍染血跡的人魈王,正拖著兩具殘破的屍體,朝著屍坑方向挪去。
每一步都伴隨著屍體摩擦地麵的聲音,不斷刺激著袁銘的神經。
為了不再次出現頭腦昏沉劇痛的狀況,袁銘看了片刻,就閉上了雙眼,安靜修養。
過了好一會兒,拖動屍體的聲音停了。
袁銘立馬再次凝聚目力,搜尋人魈王的蹤跡。
看了一圈後,他發現人魈王正彎腰跪倒在那座屍坑旁,低頭俯視著什麼。
緊接著,就見其張口一吐,一枚黑色圓珠浮現而出,其上華光綻放,亮起烏黑光澤,旋即從中生出一股強大吸力。
霎時間,屍坑裏升騰起層層黑霧,一道道模糊的殘魂虛影從中緩緩飛出,一個個麵露恐懼掙紮神色,顯然是被強行拔出來的。
不管這些虛影如何掙紮,終究是難以抵抗黑色圓珠的吸引,全都被撕成了碎片,一點一點融入了黑色圓珠當中。
人魈王張口一吸,重新將黑色圓珠吞入喉間,雙眼中隨即亮起猩紅光芒,但緊接著,那光芒收斂,恢複了本來模樣。
這時,人魈王卻突然做了一個令袁銘有些意外的動作。
隻見其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一陣劇烈搖晃,就像是在發泄著懊惱的情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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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7 15:13:44
第五十五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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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人魈王眼中血紅光芒一斂,又停下了動作,恢複了原狀。
“怎麼回事?這人魈王的靈智似乎有些不對勁?”他心中疑惑。
正在這時,人魈王已經起身,朝著血池走了過去。
袁銘眉頭一挑,看向那圍繞血池的符文刻痕,隱約覺得那人魈王踏入其中後,會發生點什麼。
可就在人魈王即將跨越過地上掩埋的符鐵時,它卻忽然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被他發現了?”袁銘心中驚奇。
但很快,袁銘發現,是他多慮了。
人魈王之所以停頓,似乎是因為雙眼中的血色再次收斂,仿佛靈智又一次出了問題,才停了下來。
隻是片刻之後,他就一腳邁過了符文刻痕,步入了血池當中。
不知為何,那些符文刻痕對於人魈王的踏入沒有半點反應,不知是沒有達到觸發的條件,還是說這本就不是針對人魈王的?
不管是哪一種,袁銘都不打算摻和,隻想默默藏在一邊,等危機過去。
這時,他注意到,那座血池裏麵血水翻湧,動蕩比之前大了數倍,無數“咕咕”冒起的血泡升騰,將人魈王上半身完全遮蔽,一直淹沒到了脖頸。
他胸口的那處傷口,周圍冒起股股白煙,在空氣中彌漫出一股血肉腐爛的氣味。
一層紅色光暈從整個血池亮起,將其整個包裹在了其中。
“這家夥莫非是在療傷?”袁銘雖然不懂,但也能猜出一二。
等了片刻,血池裏的水位嚴重下降,人魈王的胸膛隨即顯露出來,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竟然已經被血肉彌補修複。
其身上燒焦的血肉竟然也被修複,渾身皮膚變得幹枯蠟黃,看起來就像是一具風幹多年的臘屍。
“好強的恢複能力!”眼看著他的傷勢複原,袁銘心中一沉,憂慮更甚。
眼下他隻盼著人魈王修複傷勢之後,能夠再次離開。
人魈王身上的毛發並未長出,渾身肌肉逐漸充盈,臉頰也恢複了本來輪廓,看起來竟似乎是一張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青年男子麵容。
若不是因為過分外突的眼球,扭曲了他的表情,這張臉竟然透著幾分英武俊朗之氣。
袁銘心中沒來由的悚然一驚,他確信自己看到了一張人臉,一張青年男子的臉。
“怎麼會這樣?難道這人魈王是人偽裝的?或者說……是由人轉變的?”他的腦海裏,不由冒出這些念頭。
正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忽聽血池中的人魈王口中發出一聲淒厲嘶吼,身軀突然猛地站了起來,抬起爪子就朝自己的胸口抓了過去。
袁銘聞聲連忙望去,就見人魈王胸口處剛剛長好的血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快速變紫變黑的腐肉直接從胸膛處脫落,重新露出那個驚人的血洞。
不僅如此,血洞周圍的血肉也遭受到了侵染,正在一點一點腐朽衰敗,從其胸膛脫落。
人魈王雙爪發瘋一般抓向自己的胸膛,將那裏的腐肉全都撕扯下來,掙紮著想要從血池中脫身出來。
可就在此時,那環繞血池的符文刻痕,卻突然亮了起來。
隻見地麵之下,一團接一團紅光騰起,鏨刻地麵的符紋隨之串聯而起,形成了一座綻放著紅色光芒的古怪法陣。
透過地麵,袁銘看到了一個個模糊而古樸的符籙文字。
他有些意外的發現,這些文字並非南疆文字,看起來倒像是中原文字。
隻不過每一個文字的形態都與袁銘印象裏的文字不同,全都發生了扭曲變形,看起來介於文字和圖畫之間,繁複又神秘。
符文亮起的同時,一道道暗紅光芒從法陣上亮了起來,紛紛蜿蜒著探入了陣中央的人魈王,如一條條鎖鏈一樣纏繞在了他的脖頸上。
血色鏈條纏繞住的瞬間,人魈王的臉上就露出了極其痛苦的神色,口中發出陣陣狂怒嘶吼,雙手不斷撕扯向纏繞在自己脖子上的血色鎖鏈。
然而,他的雙爪剛一觸碰鎖鏈,就像是觸摸到了燒紅的烙鐵一樣,立馬就彈了開來。
“嗚嗚……”
人魈王口中發出陣陣嗚咽,雙眼中的血色光芒閃動不已。
袁銘見其被困住,知道時機已到,當即就要轉身逃離。
這時,他的腦中卻突然再次響起了那個神秘聲音:“快去……斬了它……頭顱。”
袁銘聞言,並沒有立馬動身,而是再次朝著周圍打量過去,依舊沒能看到那個神秘人的身影。
“再不出手……法陣……困不住他……你逃出洞窟……逃不到地麵……一樣……死。”那個聲音越發急切。
袁銘蹙眉猶豫片刻之後,握拳捶了一下牆壁,提劍就衝了出去。
他的腳步聲,立馬引來了人魈王的注意,血池中低聲嗚咽的身軀猛然一掙,扭頭看向袁銘,似乎嗅到了活人的氣息,頓時變得無比狂躁。
人魈王渾身劇烈掙紮,纏繞在他脖頸上的暗紅鎖鏈,頓時被牽扯著劇烈搖晃。
那本就隻是埋在地裏的符鐵,頓時有了被牽拉出來的趨勢。
整個暗紅法陣劇烈搖晃,瀕臨崩潰。
“來不及了……”袁銘心中一歎。
他才剛來到人魈王身側,手中長劍都來不及揮斬,地麵上就傳來“砰”的一聲響。
一枚符鐵就像是船錨一樣被拔了出來,人魈王身子隨即一個傾斜,朝著他撲了過來。
其雖然還沒有完全脫身,但被拉長的這一點距離,已經足夠他尖銳的勾爪,劃破袁銘的喉嚨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色影子忽然一閃,憑空落在了袁銘肩頭。
袁銘隱約感覺是一隻銀貓,卻不敢有絲毫分神去看。
“斬!”
喝令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
袁銘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像是被一口鍾砸了一下,心中隨即升起一種難以抗拒的服從感。
就好像冥冥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服從,無條件的服從。
與此同時,人魈王的利爪也揮向了他。
這時,蹲坐在袁銘肩頭的銀貓,姿態優雅地與人魈王正麵相對,一雙異色的瞳孔裏仿若有燦燦星辰亮起,釋放出點點華光,映照而出。
光芒潑灑而出的瞬間,掙紮的人魈王身軀一僵,定定立在了原地,揮出的利爪,也在距離袁銘喉嚨寸許的地方,停了下來。
就在袁銘即將抵擋不住,從心底認可那個聲音,想要臣服的時候,他的右臂上忽然有一股溫熱之感流出。
那個香爐凝成的青色印記浮現,一股潮水般的力量上湧入腦,讓他瞬間清醒。
方才那種想要臣服的感覺一掃而空,不複存在。
銀貓見狀,異色的瞳孔裏閃過驚訝之色,隻是很快又轉為了疑惑。
“你不快點出手……就算不死在此……出去……碧羅洞長老……一樣死”一個嚴厲的警告聲,再次在袁銘腦海響起。
“果然是它……”袁銘驗證了自己的猜測,先前不斷在腦海裏與他對話的,就是這隻很早之前就在他身邊出現過的銀貓。
這銀貓究竟是什麼來曆,為何先前竟能救我,如今還有如此大能耐可以和這人魈王抗衡?
他心中瞬間湧起諸多念頭,同時也不再猶豫,以蓄元臂調整力量,全力朝著人魈王的脖頸處斬落下去。
“鏘”的一聲銳響。
人魈王的脖頸上竟有火星濺起,底下幹枯的皮膚上傳來金石之聲。
袁銘隻覺得手臂一震,根本不像是砍在肉體上,而像是砍在了一塊蒙著牛皮的鋼鐵上。
強大的力量,倒推著他不得不後退掠回。
而那頭人魈王也像是被激怒了一樣,發出一聲憤怒狂吼,渾身上下散發血色紅光,激蕩之下竟然生生將纏繞在脖頸上的暗紅鎖鏈根根震斷。
地麵上的符鐵也隨之全數崩飛,袁銘先前在銀貓指示下布置的法陣徹底失效。
“吼……”
人魈王口中發出暴怒狂吼,身形一躍掠出血池,直接朝著袁銘撲了上去。
銀貓體型嬌小,動作異常靈敏,從袁銘肩頭一躍而起,卻是迎著人魈王而去,雙足在他的腦袋上靈巧一踩,便跳到了數丈之外。
那輕盈的體態,敏捷的動作,看起來不像躲避,倒像是跳舞,迅捷而優雅。
袁銘也趁勢向後一掠,退了開去。
隻見銀貓落地的瞬間,兩隻異色的瞳孔裏,忽然同時亮起詭異烏光,身上更是散發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法力波動。
隨著這股波動升起,其身後不遠處的屍坑裏,忽然出現一陣騷動。
緊接著,已經死去不知多久的屍體們,忽然一個接一個“活”了過來。
袁銘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眼睜睜看著那些殘破不堪,腐爛腥臭的屍體,扭動著身軀,從屍坑裏站了起來。
他們大多數缺胳膊少腿,有的甚至沒有頭顱,走起路來歪七扭八,極不自然,還有甚者趴在地上雙臂爬行,全都朝著發狂的人魈王撲了上去。
人魈王朝著迎麵而來的一具活屍揮出一爪,漆黑的利爪瞬間撕裂了活屍的身軀,將之打成了兩截,但那斷裂的身軀仍是固執地衝了上去,撲在了他的身上。
緊接著,第二具,第三具……越來越多的活屍圍了上去,將人魈王整個壓倒,全都爬上了他的身軀。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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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8 13:19:35
五十六章 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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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被屍體淹沒的人魈王,袁銘已經愣在了原地。
他僵硬地轉頭尋找銀貓的蹤跡,旋即看到它正蹲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依舊保持著蹲坐的優雅姿態,隻是雙目直勾勾地盯著被屍群淹沒的人魈王。
“它這是在控製那些屍體,怎麼做到的?”袁銘透過它的雙眸,看到了兩團黑色濃霧湧動,心中疑惑不已。
就在這時,人魈王忽然再次發狂大吼,身形暴起,雙爪揮動。
一道道鋒利抓痕如刀劍鋒芒一樣迸射而出,瞬間就將壓在身上的所有活屍全都斬斷,強大的衝擊力連帶碎屍也都打散了出去。
但緊接著,屍坑裏就又有十來具屍身“活”了過來,其中包括七八具已經成了白色枯骨的屍體,同樣搖搖晃晃,朝著人魈王衝了過去。
人魈王一步向前,雙爪揮動,將這些活屍再次打得四分五裂。
“別傻愣著……擋住他……我要專心蓄力……殺他。”銀貓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冰冷的命令語氣,不過與之前相比,連貫了許多。
袁銘雖然心中不快,但還是依言迎了上去。
隻見他施展披毛之術,化身白猿,趁著人魈王被兩具活屍纏住,從側旁猛地一個衝撞,以右肩撞中人魈王的側身。
沉悶的撞擊聲一響,袁銘頓時覺得自己肩骨都要裂開,卻仍是憑借蠻力將人魈王撞得歪斜著退了出去。
緊接著,他單手一拍地麵,地上青色光芒亮起,三根青色木刺突兀穿刺而出,從後方絆了一下人魈王的腿,將其絆了一個趔趄,摔倒了下去。
“幹的好!”銀貓的傳音裏,終於多了一分愉悅。
袁銘沒做理會,趁勢一個跳躍而起,手中青魚劍上灌注法力,亮起青色流光,如有遊魚在劍身滑動,舉劍朝著人魈王縱劈而下。
這時,他的眼角餘光突然瞥見,那些活屍不知怎的,像是被抽幹了生命一樣,竟一個接一個全都頹然倒地,最後隻剩下他一人孤勇向前。
“糟了,被騙了。”袁銘下意識冒出這個念頭。
隻是此時,想要退縮已經來不及了。
憑著這一鼓作氣之勢,或許還能博得一線生機,若心存退意,隻怕必死無疑。
袁銘心中凶性激發,體內九元訣瘋狂運轉,手中青魚劍亮光閃動,發出微微顫鳴之音,斬向人魈王的頭顱。
人魈王匆忙舉臂格擋,迎向了劍鋒。
“鏘”
一串火星濺起,青魚劍鋒斬落在了人魈王的手臂上。
這一次,青魚劍終於斬破了人魈王的皮膚,劍刃在其手臂上切開一道口子,嵌入了血肉當中。
可有些尷尬的是,劍鋒卻被人魈王堅韌無比的肌肉夾住,一時間難以拔出。
袁銘沒有絲毫猶豫,立即舍棄了長劍,向後退開。
人魈王暴怒狂吼一聲,身形一躍而起,擋在了袁銘身前。
其雙目之中,殺意濃鬱,鼻腔噴出汙濁黑氣,抬起一抓就朝著袁銘的喉嚨直插過去,絲毫不管自己手臂上還卡著一把劍。
緊要關頭,袁銘腳下影子忽然一斜,連帶著身軀也詭異地向旁一閃。
人魈王那尖利的爪子擦著袁銘的脖子刺了出去,卻沒能刺中。
隻見其手臂順勢一擺,就狠狠砸在了袁銘的脖子上。
霎時間,袁銘隻覺得被重錘擊中,頭腦一沉,身子便橫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了洞壁上。
“咳……”
他猛地咳出一口鮮血,雙眼裏血絲密布,視線也變得一片模糊。
還不等他站起身,就忽然看到眼前有一個模糊黑影猛地衝了過來,不用想也知道是人魈王。
隻是方才的重擊帶來的頭腦昏沉和充血導致的視線模糊,已經無法讓他做出準確的判斷和閃避,隻能踉蹌著向後倒退,做出最後一點自我保護的動作。
“要死了……”到最後,袁銘腦海裏隻剩下了這一個念頭。
可就在此時,那靠近他的黑影後方,卻突然有一團煊赫的赤金光芒亮起,如同升起了一輪驕陽,帶著一股熱而不燥的氣息,直衝而來。
下一瞬,那金色光芒直接衝入了人魈王的體內,從其後背一沒而入,又從前胸猛衝而出。
隻見人魈王前衝的動作瞬間一止,像是突然被冰凍住了一樣,雖依舊保持著前衝的姿勢,卻僵直在了原地,無法動彈了。
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的袁銘,隻覺得一股暖流襲來,眼前盡是明亮熾熱的金色光芒,仿佛整個世界都被照亮了。
他的雙眼忍不住流淌出了晶瑩的淚水。
不是因為感動,而是被那耀眼的金光,刺得有些酸痛。
明晃晃的光芒裏,他隱約看到了一隻渾身纏繞著赤金火焰的神鳥。
可緊接著,那赤金光芒就突然消散,化為點點金芒,在虛空飛舞著,如一群流螢般飄到那隻銀貓的身上,一沒而入。
袁銘揉了揉酸脹的眼睛,他的眼眶已經腫了一圈,眼睛裏充血的情況卻好轉了不少,視線逐漸恢複了一些,這才看到那隻銀貓,並沒有舍了他逃走。
而方才那耀眼金光,顯然正是它蓄力發出的致命一擊。
“你沒事吧?”袁銘見銀貓狀態有些不對,試探著問道。
等了好一會兒,他的腦海裏才響起了銀貓,依舊空靈卻明顯有些疲憊的聲音:“帶我……人魈王跟前。”
袁銘聞言走了過去,伸手就要將銀貓抱起。
已經有些垂頭耷腦的銀貓,卻立馬避開了他的手,眼中滿是嫌棄神色,自己一躍跳上了袁銘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膀上,蹲了下來。
袁銘撇了撇嘴,帶著它來到了人魈王的麵前。
眼前的人魈王,雙眼緊閉,身上除了自己胸口原本就有的血洞,和袁銘留下的劍痕,並沒有其他任何明顯傷口。
袁銘便有些不解,想不出方才那團金光,是如何殺死他的?
“喉嚨裏……珠子掏出來。”這時,銀貓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
“你還是先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袁銘聞言,卻並沒有動。
“想知道……什麼?”腦海聲音問道。
“你究竟是誰?為何要獵殺這人魈王?”袁銘問道。
“在你問這些的時候……碧羅洞的長老,趕過來了。”銀貓並沒有回答。
“這是閣下要擔心的問題,與我無幹。”袁銘攤開手,說道。
正在這時,人魈王緊閉的雙眼,在這時竟突然睜了開來。
其雙眼之中血光不減,一隻手臂驟然抬起,直直刺向袁銘肩頭的銀貓。
袁銘和銀貓見狀俱是一驚,前者下意識向後閃避,後者眼中亮起烏光,但倉促之間,全都慢了一步。
眼看人魈王的尖爪就要刺中銀貓的時候,袁銘胸前突然有一團金光亮起,一隻生滿金色長毛的手臂突兀伸出,朝著那尖爪抓了過去。
兩者十指相扣,發出一聲沉悶撞擊聲。
袁銘身軀劇烈一震,胸口傳來一陣撞擊帶來的劇痛。
然而,那突兀長出的金毛猿臂,卻死死扣住了人魈王的尖爪,雖談不上勢均力敵,卻終究沒有被折斷。
人魈王奮力前刺,直衝得袁銘步步後退,銀貓的術法卻半天難以施展。
“快點,我頂不住了。”袁銘一邊催促,另外兩隻手也抓住了人魈王的手臂,全力抵擋著他的突刺。
就在這時,他右臂中上的丹爐圖案竟再次亮起,釋放出來一股溫煦平和的力量。
站在他肩頭的銀貓,雙眼同時亮起烏光,朝著對麵的人魈王投映了過去。
人魈王的動作再次一僵,被定在了原地。
袁銘從他手臂上拔出長劍,正要砍向它的脖頸處時,人魈王的喉嚨突然動了起來。
隨著其喉結上下活動,一道幹澀沙啞的聲音,從其口中傳了出來:
“是你……求你,幫幫我……”
……
另一處洞窟裏。
一臉恐慌的巴達,正與兩名碧羅洞長老焦急說著什麼。
等他說完之後,一個方臉闊口,麵容肅正,身穿黑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情況我們已經知道了,伱先回去吧,後麵的事,我們會處理好的。”
“遵命。”巴達應了一聲,立即轉身逃走。
看著其消失在視野中,一個麵容幹癟,皮膚略顯灰暗的灰袍老者不由歎了口氣。
他的身材明明頗為高大,身形卻顯得有些佝僂瑟縮,袁銘若在此,定能一眼認出,此人正是當初為他們那些披毛獸奴核驗資質的薩仁長老。
“楚雄長老,這次試煉,記名弟子死傷慘重,若是被上麵查出那個人魈王的身份……你我隻怕都逃脫不了罪責了。”薩仁長老看著地上的屍體,麵露憂慮說道。
“我們主動請纓來為這次試煉活動收拾爛攤子,不就是為了毀屍滅跡,杜絕意外的麼?”方臉闊口的楚雄長老麵色嚴峻,看不出神情變化,說道。
“唉,當初要是……”薩仁長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低斥打斷。
“當初的事就不要提了……”楚雄長老聲音嚴厲。
薩仁長老聞言,麵色一凜,頓時僵住。
“過去的那件事,隻要你我不說,就沒人能知道。這次的試煉就隻是一場意外,洞主就算動怒,也怪不到我們頭上。”見此,楚雄長老神色稍緩,這才說道。
“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那頭孽畜,徹底滅殺了他。”薩仁長老連忙說道。
“放心,他已經被我的蝕骨手穿心,必死無疑。隻要能夠找到魂珠,就算被洞主知道,我們也能多一件保命符。”楚雄長老冷笑一聲,頗為自信說道。
說罷,兩人沿著洞窟延伸方向,繼續追索而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2-12-11 17:14:51
第五十七章 冥月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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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魈王的巢穴中。
血池邊,靜靜躺著一具無頭的屍體,渾身生機已經斷絕。
袁銘蹲在一旁,地麵上攤開著一件破布衣衫,上麵正端端正正地放著一顆暗紅顏色的人頭,正是人魈王的。
他仔細打包好那顆頭顱,看向蹲坐一旁的銀貓。
其正仔細打量著身前一枚龍眼大小的黑色圓珠,不知在思索什麼。
“走吧。”袁銘開口提醒。
銀貓恍然回神,抬起一隻前爪,在魂珠上輕輕一掃,魂珠便消失在了原地。
袁銘看得驚奇,卻也沒有多問什麼,提起包著人魈王頭顱的包裹,在銀貓的指引下,從另一邊的洞窟出口離去。
……
不知過了多久,兩道人影在地底洞窟中快速追尋,終於來到了這邊。
“此處那人的氣息濃鬱,不會錯,就在裏麵了……”楚雄長老眼眸一亮,指了指身旁洞口,說道。
“趕緊將之滅殺,找到魂珠。”薩仁長老催促道。
楚雄長老手掌一揮,掌心中憑空多出了一個形如骨爪模樣的黑色兵器,身形一閃衝入了洞窟內。
薩仁長老緊隨其後,同樣閃身衝了進去。
然而,當他們衝入洞裏的一刹那,兩個人竟是不約而同地愣住了。
洞窟之內,一片狼藉,地麵到處都散落著零碎的屍體,大部分都是嚴重腐爛的樣子,還有許多已經枯敗成骨,混亂不堪。
而在靠近那座血池的地方,還躺著一具無頭屍體。
“這是……”楚雄長老一驚,連忙衝了過去。
薩仁長老緊跟著追了上去。
“他怎麼死了?該不會是假的吧?”薩仁長老難以置信道。
“胸口的傷口,是我的蝕骨手所致,這不會錯,就是他。”楚雄長老嘴裏解釋著,眉頭緊鎖,顯然也是滿腹的狐疑。
這人魈王怎麼就突然死了,而且……他的頭去哪兒了?
“魂珠!”
兩位長老心頭同時一緊,連忙在其身上查找起來。
可片刻之後,兩人心裏同時一涼,被人捷足先登,魂珠沒了。
“楚長老,魂珠一事,可還有其他人知道?”薩仁長老驚疑不定道。
“你知道這事關他的真實身份,我怎麼可能會告訴其他人?你該不會……”楚雄長老看向薩仁長老,懷疑道。
“你看我像會做那種蠢事的人嗎?”薩仁長老瞥了他一眼,說道。
“那這到底是誰做的?”楚雄長老皺眉,沉吟不已。
薩仁長老在四周一番打量後,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殘屍,眉頭不禁擰成了疙瘩。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麼?”看著他一臉糾結的神情,楚雄長老忍不住問道。
“你看看這地上殘屍的狀態和分布,看出點什麼沒?”薩仁長老問道。
楚雄長老聽罷,又仔細觀察了片刻,神情忽然一變。
“這些屍體先前有活動痕跡,他們被人操控了。”楚雄長老難以置信地看向薩仁長老。
“能夠控屍,至少說明拿走魂珠的……是魂修,這……”薩仁長老欲言又止。
“這裏就你我二人,還有什麼不敢說的?伱是不是也覺得是大長老幹的?”楚雄長老直截了當說道。
“整個碧羅洞,除了他老人家之外,我想不出第二個人。”薩仁長老點了點頭。
“這個老家夥,說不定早就發現了魂珠的存在,居然率先截胡,枉我們還打算拿到之後,進獻給他。”楚雄長老有些憤慨道。
“可是,他為什麼要摘走他的人頭?”薩仁長老有些不解道。
“莫非……他已經……”楚雄長老神色微變。
“這事有些不對勁,如果真是大長老的話,隻需一句吩咐,我們哪個敢忤逆?再說了,他又為何要帶走人頭?”薩仁長老仔細思索片刻後,說道。
“魂修一向神秘陰祟,取走頭顱或許是用來煉製什麼魂修法器,也不一定。”楚雄長老沉吟道。
“這麼一說的話,倒說得通了,如果是大長老做的話,我們之後萬不能再提及魂珠了……權且當做,此事從未發生過吧。”薩仁長老苦笑一聲,說道。
“不錯!萬幸他已經死了,毀屍滅跡之後,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你我多年的心病也可以去除了。”楚雄長老喟歎一聲,說道。
兩人說罷,相顧無言,心中並未輕鬆多少。
……
另一邊,一座隱蔽山穀中。
袁銘蹲在一片青色崖壁下方,將人魈王的頭顱放進一個刨好的大坑中,衝著裏麵填上沙土和石子,將之掩埋起來。
接著,他又找來一塊造型獨特的長條石塊放在一旁,算是立了個無字碑。
做好這一切之後,他看了一眼蹲坐在旁邊石頭上的銀貓,皺了皺眉頭,說道:
“此間事了,咱們就此別過。”他對先前洞窟裏發生的事情頗為不滿,不願與之再有過多交集了。
“站住。”
銀貓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依舊是不容質疑的語氣。
袁銘回頭看去,就見一本手掌厚度的青色書冊憑空浮現,落在了他的腳邊。
“這是什麼?”袁銘皺眉道。
“此番沒你幫忙……我也沒這麼容易拿到魂珠……這個,算是報酬。”銀貓說罷,根本不管袁銘的反應,便自顧轉身離去了。
獨留袁銘一人,在原地遲疑良久,才從地上撿起了那本青色書冊。
一眼看去,隻見書冊封皮上書寫著《冥月訣》三個大字。
不是南疆文字,而是袁銘記憶裏,中原人使用的文字。
片刻後,袁銘挑了一處向陽山坡,在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坐下,翻開了那本青色書冊。
“蓋魂修之術,不為形累,不為術約,詭奇莫測,尋常難防。修行之人,需自視其身,非神魂強大,意誌堅韌者,不可妄自修習,切記,切記。”
開篇第一段話不是概述功法總要,而是提醒翻閱之人自我審視,看看自己有沒有修習功法的資格?
袁銘雖然不懂什麼叫魂修之術,但也覺得這開篇之語,多少有些唬人了。
他接著往下看,後麵記述的內容就正常多了。
“日精於神,月精於魂。冥月功法,以月精養魂,滋養魂魄,壯大神魂……”
袁銘將《冥月訣》通篇看了下來,才明白所謂魂修,似乎是精煉神魂之力的一類修士,而魂修功法,通常也是以錘煉神魂為目的的修煉功法。
其臨陣對敵時的攻擊手段,也是主攻敵之神魂意識,手段更加隱蔽莫測,叫人防不勝防。
袁銘不由想起在洞窟中與人魈王對戰時,那些殘屍曾經群起攻擊,想來或許便是那隻銀貓所施展的一種魂修手段吧?
不過,此類功法修煉難度似乎極大,前麵的警告之語並不是一味誇大,而是修行中的確存在風險,心誌不堅者極有可能會反傷自己魂魄。
一旦魂魄有損,人便有可能失憶,降智,喪魂,甚至變成癡傻之人。
袁銘原本對這《冥月訣》並沒有太大興趣,不過看了第一層功法中所述,隻要能夠修煉成功,就可以將神魂之力煉形化物,心中便萌生了幾分修習的想法。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神魂之力是否合格,但對自己的意誌力還是有些信心的。
隨後,他又繼續翻閱了後麵內容,結果發現這功法出乎意料的短小,總共也才隻有三層。
不過這三層功法的內容倒是十分詳實,旁邊留白處還偶爾有些蠅頭小楷文字,似乎是某人留下的注解。
裏麵詳細記錄了修行方法和後期的攻擊手段,不過內容卻頗為艱深晦澀,至少對袁明來說,想要全都理解,多少還是有些難度。
眼下他也沒有立馬修煉的打算,便收起了書冊,就地調息了半個時辰後,就離開了。
……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裏,袁銘沒有再外出獵獸,而是一直留在自己的洞窟裏,一邊養傷,一邊修煉。
一來是不確定坤圖和巴達會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二來是不確定宗門對人魈事件的處理會不會牽扯到他,雖然以自己區區一介披毛獸奴的卑微身份,這兩件事出現的幾率都不太大,但他也不得不防。
白日裏,他就繼續修煉九元訣,晚上等到有明月懸空的時候,他便會出來嚐試修煉《冥月訣》。
讓他困擾的是,他再一次遇到了修煉血氣法時候的困境。
修煉《冥月訣》有一個很清楚的入門標準,就是能夠“神識內視,坐照自觀”。
所謂神識,是踏入煉氣期後的修士所誕生的一種超越六識的能力,在九元決中也有提及,簡而言之,是一種可以探查一切的特殊感知力。
隻是如今的他,神識十分微弱,僅僅能閉目感知尺許範圍,且每一次打開神識,時間稍一長久,就有種虛脫之感,需要休息老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此外,伴隨著每一次修為提升,神識也會有些許增強,但對於袁銘而言,感覺並不太明顯。
而按照書中所述,所謂“神識內視,坐照自觀”須引導神識觀察自身丹田,經脈和識海這三處重要內景,即好似人間君王巡視境內山河,以示掌控。
但袁銘經過半月努力,也隻能堪堪內視一下自己的識海,看到的也隻是一小片混沌區域,並不能真正內視整個識海。
就更不要說所謂的神識外巡經脈,探訪丹田了。
這種神識的流轉,和之前銀貓指導他用神魂之力凝聚雙目不同,操作起來更為細致,對神魂之力的控製極為嚴格,袁銘始終難以掌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2-12-11 17:16:54
第五十八章伏擊
夜里。
一輪冷清孤月高懸,透過山林樹木枝椏縫隙,透下一道道光斑。
袁銘盤膝坐在一塊月光影斑上,雙手掌根相抵,一手并指向天,一手并指對地。
他的身上籠罩著一層朦朧月光,與別處不同,光影迷蒙,既像是有霧氣氤氳,又像是有薄紗纏繞,經久不散。
此刻,他的眉心緊蹙,額頭隱有汗珠滾落,似乎正在努力做著某種嘗試。
不過片刻之后,他就眉頭一松,忽的睜開了雙眼,眼中流露出一抹疲憊。
“唉,看來我還真不是這塊料,努力了這么久,連觀照識海都難以完全實現,更別說觀照全身了。按這進度,想要修煉完成第一層,沒有個十年八載我看都難啊。還是老老實實修煉九元訣來得實在。”袁銘嘆了口氣,接受了現實。
這世間功法,要是都如九元訣一樣,修煉起來那么順遂就好了。
他收起法訣,終止了這次修煉,并且暫時都不打算繼續修煉《冥月訣》了,每天這樣的夜間修行,雖然對于神識的掌控方面有了些許提升,卻搞得他身心疲憊,白日里修煉九元訣都受了影響。
并且,經過這段時間沉寂,他發現外面并沒有任何關于人魈事件的風聲,似乎那次試煉中出現的意外并未引起太多波瀾,心中便盤算著何時恢復狩獵了。
畢竟積攢血食,想辦法盡快成為一名記名弟子才是正事。
之前遇到的那些記名弟子,雖然未必就比他厲害,但一個個都有靈獸傍身,又身懷法器,著實讓袁銘這個貧窮的披毛獸奴,狠狠艷羨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可以擺脫披毛獸奴這個沒有地位,沒有希望,沒有自由的身份,朝著返回中原,尋回自己記憶更近一些。
時間一晃,已經是三個月后了。
正值傍晚,一片茂密的叢林中,一條蜿蜒河流緩緩流淌。
靠近岸邊的水面上,一節青灰色的朽木靜靜浮在水面上,四周水流緩緩從其周遭流淌而過,蕩漾起陣陣波紋。
河岸邊,一頭體型壯碩的黑毛野豬,正低頭在河邊飲水,一雙暗紅色的眸子,左右來回游動,小心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山林里光線幽暗,顯得頗為靜謐,林子里只有鳥雀偶爾發出一陣尖鳴。
眼見周遭一片安寧,黑毛野豬漸漸放松下來,小短尾巴在身后輕輕甩動著,嘴巴整個浸入河水中,開始大口飲水,喝得“咕嘟嘟”直冒泡。
就在這時,那塊安靜漂浮在它身邊的朽木忽然翹起,后面接著一道巨大的黑色影子浮上水面,露出一張巨大無比的血盆大口,朝著黑毛野豬一口咬了過去。
黑毛野豬驚慌后退,堪堪避開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只是腳下泥土卻異常濕滑,一時間沒能退開多遠。
那血盆大口的主人直接躍出水面,赫然是一頭渾身生滿方形鱗片的灰黑巨鱷,其上下大張的巨口,與那黑毛野豬的體型相差無幾。
只見其沖出水面后,瞬間追上了黑毛野豬,再次一口咬了下去。
巨大且有力的上下顎一合,就將黑毛野豬腦袋連同小半個身子咬了進去。
黑毛野豬肢體奮力掙扎,想要逃脫。
可黑鱗巨鱷咬中它之后,立即就連拉帶拽地向后退進了河里。
緊接著,河水中浪濤翻涌,黑鱗巨鱷身軀在當中連續翻滾,帶著黑毛野豬的身軀一同擰轉,大捧的鮮血混合著河底的泥沙一起翻涌而起,渾濁一片。
黑毛野豬雖然力量不弱,但在水中根本沒有絲毫抵抗之力,不一會兒就徹底沒了動靜。
黑鱗巨鱷拖著它的身軀,快速游回了岸上,開始一點一點吞食,將黑毛野豬的整個身子送入喉嚨。
“咔咔”的聲音不斷響起。
黑鱗巨鱷喉間的骨頭力量極大,將黑毛野豬身上的骨骼一點一點壓斷,不一會兒就將野豬半個身軀吞了進去。
就在巨鱷享受美食之時,河岸邊的老樹上,一直靜靜趴在樹干上的人影,咧嘴露出了笑意。
其身披白色猿皮,腰間綁著一把青銅長劍,正是袁銘。
為了獵殺這頭一級上階的兇獸,他已經在這里潛伏了四天三夜,這次終于等到了機會。
“就是現在!”
他心中暗道一聲,身形一翻,從樹上直接跳落襲來,與此同時催動了披毛之術,身軀快速長大,化作了肌肉虬結的白毛老猿。
黑鱗巨鱷發現異常,顧不得繼續進食,連忙朝著河中退去。
袁銘怎么可能給它機會逃走,雙臂緊握青魚劍,法力灌注的同時,以蓄元臂蓄力朝著它狠狠刺了下去。
“鏘”的一聲響。
青魚劍刺中黑鱗巨鱷脊背的鱗片,劍鋒一滑,竟然沒能一劍刺穿。
黑鱗巨鱷吃痛,長尾猛甩,卻怎么都打不中袁銘。
袁銘見無法破甲,一時間也有些意外,看到黑鱗巨鱷仍在晃動身軀,朝著河中移動,立即改變了計劃。
他身形一翻,從其身上落下,施展無影步,避讓開巨鱷長尾橫掃,一劍橫斬而出,劈砍在了黑鱗巨鱷的一條腿上。
它身上的鱗片堅不可摧,腿上卻沒有那么強的防護。
一劍過后,血光迸發,傷口已然見骨。
黑鱗巨鱷吃痛,想要咆哮,口中卻還卡著一頭黑毛野豬,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難受無比。
袁銘正是瞅準了這一點,才選擇此時出手的。
他靈巧地躲過巨鱷長尾,趁勢又朝著它的傷口一劍斬出。
只聽“咔”的一聲響,巨鱷一條腿直接被他斬斷。
黑鱗巨鱷痛苦萬分,一雙暗黃色的眼眸閃動不已,流下了晶瑩的淚水。
它拼著傷勢,加速朝河里退去,袁銘則是如法炮制,又將它另一側的一條腿砍斷。
斷了兩條腿的黑鱗巨鱷,這下子就是想快,也快不了了。
袁銘則像是一個屠夫一樣,不急不緩地避開掃尾攻擊,一點一點地肢解著黑鱗巨鱷,后者卻完全拿他沒辦法。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四肢盡斷的黑鱗巨鱷半個身子已經退入了河水中,可它的一只眼睛里卻插著一柄青銅長劍。
青魚劍一直從它的眼睛,貫入了它的腦中,徹底斷絕了它的生機。
袁銘則是坐在一旁,胸膛起伏,大口喘著粗氣。
以他如今的實力,單獨獵殺一頭剛剛達到一級上階實力的兇獸還是頗為困難,甚至風險不小,這次算是做足了準備,取巧之下才得以成功的。
休息了片刻后,他從巨鱷的腹部開始肢解,將其整張鱷皮剝了下來。
這東西可是煉制軟甲的上等材料,頗受碧羅洞記名弟子們歡迎。
他剃下一些鱷魚肉后,從它的體內找到了此次最大的收獲,一枚龍眼大小的“血丸”。
收拾好后,袁銘帶著他的戰利品,返回了距離較近的那處臨時窩點。
夜里,他在樹屋下升起篝火,將鱷魚肉穿成串,架在火堆上燒烤,隨著油脂滲出,一股誘人的香氣隨即在四周彌漫起來。
經過這些時日以來的磨礪,袁銘早已不是那個孱弱的小獸奴了,不說煉氣五層的修為在眾多披毛獸奴中已屬上等,單論臨敵應變和捕獵經驗,也已經是他們當中的佼佼者了。
他早就在四周布置好了各種陷阱,所以并不擔心火光和肉香會引來其他兇獸,反倒是真有自投羅網的話,他也樂于再收幾分血食。
經過這段時間的瘋狂累積,他的血食份額已經攢得差不多了,算上今日的收獲,距離一千份的目標也只剩下不到四百份了。
一想到即將能夠脫離披毛獸奴的身份,進入碧羅洞宗門,袁銘就心情大好。
要知道,雖然他通過藏于手臂的神秘香爐來壓制施展披毛術帶來的反噬,但效果卻越來越弱,甚至出現過差點神志崩潰的情形。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袁銘從火堆旁取下一快烤得滋滋冒油的鱷魚肉,正要咬上一口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撞擊聲響。
“還真有兇獸追來……”
袁銘咬下一口肉咀嚼著,將剩余的插回了地上,起身提劍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趕去。
借著幽暗的月光,袁銘看到自己布置的陷阱已經變得一塌糊涂。
挖掘的地坑上,交錯堆著四根削了尖頭的圓木,下方則是一張獸筋編織的捕網,將整個陷坑覆蓋。
袁銘走上前去,看到兩根圓木已經斷裂,那張堅韌無比的捕網也被扯開一道口子。
底下的陷坑里則有一道影子,正在暴躁地左突右沖,發出一陣陣沉悶聲響。
昏暗的光線讓他一時難以看清底下狀況,袁銘便折反舉了一根著火的木柴走了回來。
借著木柴的火光,他看到坑洞底下,正站著一頭身形高大的青狼。
“咦……”
袁銘仔細看了一眼,眼底忽然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坑底這青狼模樣有些古怪,它不是四肢著地的趴在地上,而是只用后肢站立,兩爪則在不斷朝著兩邊的坑壁刨土。
“吼……嘶嘶……”
青狼揮爪的同時,嘴里還不時發出陣陣壓抑的低吼,似乎表現得十分痛苦。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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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11 17:17:07
第五十九章替我看看她
袁銘略一沉吟,俯下身子,將火棍往下探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那青狼卻像是被火光刺激到了,突然一聲暴怒嘶吼,整個身子陡然向上一沖,雙爪一扒土坑墻壁,從里面猛地躥了出來。
上面的捕網和圓木竟然沒能擋住,青狼直接撞開了圓木,在捕網的包裹下摔了出來。
青狼身子四肢被捕網纏繞,掙扎了幾次都沒能脫身出來。
袁銘見狀,一把扔掉了火棍,抽出腰間長劍,縱身躍起就朝著青狼揮劍斬了下來。
青狼立即就地一個翻滾,躲開長劍的同時,也從捕網的破口中掙脫了出來。
起身的瞬間,青狼恢復了四肢著地的姿態,朝著袁銘齜牙,露出一口尖利雪白的牙齒。
袁銘卻在看清青狼模樣的一瞬間,愣住了。
此時的青狼,渾身遍布鮮血淋漓的傷口,一雙眼睛里沒有幽綠光芒,反而泛著血紅之色,咧開的嘴角不斷淌著涎水。
雖然眼睛對不上號,但那模樣袁銘并不陌生。
“哈貢,是你嗎?”他試探著開口問道。
原本還在低聲吼叫的青狼,在聽到袁銘問話時,血紅色的眼眸里頓時浮現出掙扎之色,本應墨綠的光澤重新顯現。
但只是一瞬,其眼眸又再次被血色覆蓋,朝著袁銘猛撲了上來。
“他這是受到披毛術的反噬了?”袁銘一邊想著,一邊閃避。
青狼從他身旁錯身撲開,袁銘則目光一瞥,看到它的兩條后腿異常粗壯,跟青狼的獸腿不同,反而更像是被毛發覆蓋的人腿。
并且那人腿腳上的毛發,還不是青黑色,而是白色。
袁銘心中驚疑不定,才剛剛落地,就被身后已經急速折返的青狼迎頭撞上,只能扔下青魚劍,雙手交疊橫臂,擋在了胸前。
“轟”
巨大的力量沖撞之下,一下將袁銘頂飛了十數丈。
半空中,他快速披上猿皮,施展了披毛之術,化作白猿之軀后身形一個后翻,平穩落地。
“哈貢,醒醒!”看到青狼再次沖了上來,袁銘大喝一聲,一步上前,迎著其大張的血口,橫起左臂撞向它的咽喉。
其粗壯的猿臂一下卡住青狼的喉嚨,將它的身軀死死抵住。
青狼血口不斷撕咬,卻始終無法咬中袁銘。
袁銘注意到,方才還只有整個腳毛發白的青狼,此刻兩條后腿已經盡數變成了白色。
“這么快……”
他聯想到自己那個深藏心底的猜測,心頭不由一跳。
“對不住了,哈貢,你得趕緊醒來。”袁銘一聲低喝,掄起右臂,朝著青狼的腦袋一拳砸了下去。
“砰”的一聲悶響。
袁銘這一拳的力量極重,直接將青狼砸得摔倒在了地上,掙扎了好幾下,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青狼卻是后腿撐地,直立著站了起來。
它的眼中血紅之色退去了大半,重新變成墨綠色,在遠處火堆光芒的映照下,反射出滲人的綠光。
“袁……銘……”青狼張口,發出沙啞的聲音。
它的嘴巴開合有些慢,聲音也顯得有些模糊,仿佛張口說話變得十分困難。
“哈貢,回答我,你這是不是被披毛之術反噬了?”袁銘見狀,連忙問道。
“袁銘,我的……獸皮……脫不下來了。”化作青狼的哈貢,艱難而又苦澀地說道。
說著,他竟然癱倒著坐了下來。
袁銘見狀,收起了披毛之術,來到近前,關切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現在我可以做什么?”
“我用……用了太多次,我的披毛之術……解除不了……獸皮已經,已經脫不下來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哈貢說著,用爪子撕扯向自己的臉。
其鋒利的尖爪立馬劃破了毛發覆蓋的臉皮,哈貢卻是強忍著劇痛,硬生生將一塊皮毛撕扯開來,里面露出血肉模糊的臉。
袁銘將神魂之力凝于雙目,仔細觀察之下,發現哈貢臉上根本沒有披毛痕跡,反倒是根根毛發都像是從他的血肉里長出來的一般。
“袁銘,救救我……”哈貢顫抖著手,將撕掉的獸皮遞向袁銘,哀求道。
“你,可能要變成人魈了。”袁銘看著這一幕,凝眉說道。
聽到這句話,哈貢舉在半空的手一僵,緊接著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你說……什么,我要變成……那種怪物了嗎?我……”他起先難以置信,但在看到自己的雙腿時,聲音便哽咽住了。
當初在看到人魈王真容的時候,袁銘心中其實已經有了幾分猜測,只是仍心存幾分僥幸,不愿去相信。
但他今天看到哈貢的模樣后,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所謂披毛獸奴反噬的終點,多半就是變成人魈。
換言之,每一個如同怪物般被碧羅洞所獵殺的人魈,都曾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一點,他曾向銀貓求證過,不過后者沒有回答。
現在也不需要任何回答,眼前的事實,讓他有了肯定的答案。
披毛之術的反噬侵蝕,帶來的不止是心智的變化,不只是會喪失理智,變得嗜血殘暴,更加會帶來肉體的變化,成為不人不獸的怪物。
袁銘看著哈貢的模樣,心中不由生出憐憫。
自他被抓到十萬大山,成為一名披毛獸奴,這段時光里,唯一能夠算作是朋友的,也就只有哈貢一人,但他們之間除了有過一段共患難經歷外,交集其實并不太多。
現在回想起來,袁銘才恍然記起,哈貢也曾跟他說過,想要加入碧羅洞,成為記名弟子,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想要重新恢復自由身。
為了這個目標,哈貢在獵獸一事上,同樣也是十分勤奮。
而恰恰是這種勤奮,讓他在快速人魈化的路上,走得更快一步。
畢竟他沒有自己這樣可以通過香爐來暫時壓制,且修煉的血氣法與披毛之術相輔相成,或許也是原因之一。
才不過片刻功夫,哈貢的眼眸再次泛起血紅光芒,身上的毛發竟然已經有一半,都轉為了雪白顏色。
袁銘眉頭一皺,正想要出手控制他,就見哈貢竟是硬生生憑借著自己的意志,又將眼中的血色壓了回去。
“你說的……是真的……我可能要……不行了……”
“袁銘,幫幫我……殺了我……”
哈貢艱難開口。
他的狼嘴已經開始回縮,變得越來越短,臉上的毛發卻在悄然生長。
“你在說什么?我怎么可能殺你?”袁銘震驚道。
“我……不想,我不想……變成那種怪物……”哈貢語氣有些哽咽,聲音也沙啞得一塌糊涂,聽得袁銘越發傷感。
可是,他也沒有能夠幫到他的辦法。
他的香爐雖然是件寶物,可他自己并不會驅用,只能幫助自己,無法幫到別人。
哈貢眼中光芒黯淡,開口說道:“讓我……作為一個人,死去。我不希望……等去了幽冥,她……她認不出我來……”
“她?”袁銘疑惑道。
“圖婭……是我的女兒……”
袁銘也是第一次知道,哈貢竟然還有一個女兒。
“她生下來……就有心疾,我是……我是為了,給她治病……才將自己賣給了碧羅洞的。”哈貢像是想起了自己女兒的模樣一般,眼底竟然多了一分笑意。
只是這笑意,很快就被痛苦取代。
“我以為你和我一樣,都是被抓來的。”袁銘嘆了口氣道。
“我最開始……是仆役,是得罪了……蒙山長老,本來……是要死的,后來……測出有靈根……才成了,成了披毛獸奴。”哈貢說道。
“那你的女兒?”袁銘擔憂道。
“不知道……我走的時候……她剛滿月……已經過了七年,沒見過了……”哈貢眼底悲傷涌動,已然噙滿了淚水。
“即是這樣,你更該活下去,至少……再見她一面。”袁銘勸說道。
哈貢連連搖頭,說道:“不能……讓她看到……”
“我已經……要失去,神智了……殺了,殺了我……”
哈貢近乎哀求的語氣,讓袁銘的心不由緊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情緒,爬上了心頭,他不由得想到了那個人魈王。
在他恢復神智的最后關頭,同樣是這樣發出了哀求:“幫幫我……殺了我……”
“如果……伱能走,替我……看看她。”哈貢再次開口。
袁銘如鯁在喉,半天說不出話,可最終還是開口問道:“她在哪里?”
“青襖山苗花寨,最大的那棵木棉花樹下。”這句話,哈貢說得無比順暢,沒有半點磕絆,那便是他的家。
袁銘一字一句,向他復述了一遍,應承了下來。
哈貢的眼里終于露出一點笑意,像是了卻了最大的希望。
“袁銘,謝謝你……送我一程吧。”哈貢說完,緩緩閉上了雙眼。
袁銘聞言,手里提著青魚劍,從未感覺有如此沉重,幾次提起又幾次放下。
他在腦海里想了又想,試圖找到挽救哈貢的方法,卻沒有任何頭緒。
人魈化的進程是不可逆的,或者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是不可逆的,就如同披毛獸奴的命運枷鎖,一旦套上,就幾乎不可能改變。
“呃……”
正在這時,哈貢又一次發出痛苦的呻吟,他自腰身以下,所有毛發已經盡數變白。
“快,動手……我要壓制不住了……”哈貢艱難道。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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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12 17:30:15
第六十章 異常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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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望著眼前的哈貢,心中清楚,已經容不得他繼續猶豫了。
此時的哈貢仍在艱難抗爭,還在進行著屬於他的最後戰鬥,而自己多拖延一分,哈貢遭受的痛苦就倍增一分。
“哈貢,你的女兒我一定會去看,你……安心上路。”袁銘高舉長劍,雙目一閉,作勢就要斬下。
“住手。”
就在這時,一聲疾呼打斷了袁銘的動作。
袁銘睜開雙眼,循聲望去,就看到一道人影從遠處快速趕了過來。
“呼火長老?”袁銘詫異道。
“你在做什麼?”呼火長老怒斥道。
“我……”袁銘長劍舉在半空,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是我……讓他……幫我的……”哈貢這時也睜開了眼,艱難說道。
袁銘冷靜下來後,開口問道:“呼火長老,他是要變成人魈了嗎?”
呼火長老聞言,沒有意外,更沒有反駁,而是坦然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這明明就是披毛之術和血氣法的反噬,為什麼還要讓我們修煉?”袁銘眉頭緊鎖,忍不住質問道。
“你們是什麼?你們是獸奴?是奴,懂了嗎?”呼火長老反問道,聲音淡漠。
言外之意,區區奴仆,哪有質問的權力?
袁銘怒火中燒,不隻是為了哈貢,也是為了自己。
若不是他意外得到了香爐,有了庇護,隻怕也難以避免淪為人魈的命運。
這時,呼火長老忽然神色稍稍一緩,說道:“修行世界本就是如此殘酷,你早就應該明白。不過,我看得出,伱並非池中之物,或許真能在反噬之前,躍出這片泥淖。”
“長老這話是什麼意思?”袁銘問道。
“披毛之術和血氣法的反噬是有觸發機製的,並不是所有人都一定會變成人魈。隻要你能在反噬觸發之前躍升記名弟子,屆時自然不用再擔心遭受反噬。哈貢和你一樣,都是我看好的後輩,隻可惜他可能撐不到那一刻了。”呼火長老重重歎息一聲,說道。
“哈貢可還有救?”袁銘怒火稍稍消減了幾分,心中卻依舊存疑,開口問道。
“變化過半,很難施救,但隻要沒過七成,就還能試一試。”呼火長老略一思索,說道。
“當真?”袁銘聞言,頓時大喜,所有疑慮全都拋下,急切道。
“能不能救得回來,得帶他回去試試才知道。”呼火長老不置可否地說道。
“多謝長老。”袁銘顧不得其他,連忙抱拳。
“吼……”
可就在這時,地上躺著的哈貢忽然一聲怒吼,掙紮著就要起身。
其雙眼血紅,雙手朝著呼火長老猛然抓來。
呼火長老麵無表情地抬起一掌,就朝著他的腦袋拍了下去。
袁銘見狀,正想阻止,卻看到其指尖夾了一張青色符紙,拍在了哈貢的腦門上。
其動作看似勢大力沉,實際上卻是動用了巧勁兒。
哈貢被青色符紙拍中腦門,身子先是一僵,隨即向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其雙眼之中血色稍退,身上白色毛發的蔓延,也隨之中止。
“情況已經很嚴重了,事不宜遲,我得立即帶他回去。”呼火長老皺眉說道。
袁銘張了張嘴,但終究什麼都沒說出口。
雖然他仍不滿於呼火長老對他以及哈貢所做的一切,但這或許是哈貢最後的一點生機了,他沒有任何理由阻止。
相反的,他還覺得有種別樣的輕鬆,至少不用他親手送這位朋友上路了。
呼火長老不再多言,喚出了他的那頭靈獸青隼,提起哈貢的胳膊,將他拎上了青隼的脊背,放了下去。
隨著一聲呼嘯聲音響起,青隼振翅衝天,朝著夜空上方飛了上去。
哈貢趴伏在青隼身上,一雙泛紅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袁銘,顯得有幾分呆滯,似乎還有幾分不甘。
袁銘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懊悔,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究竟是對是錯,因為他在哈貢的眼神裏,突然讀出了一種哀求之意。
那是與先前求死時一樣的眼神,他不想跟呼火長老走。
袁銘回到臨時窩棚的篝火旁,看著炙烤得金黃冒油的鱷魚肉,卻已經沒了半點食欲。
這時,他的腦海當中,隱約響起了一個空靈聲音:
“愚……蠢”
“你這是何意?為何說我愚蠢?”袁銘猛地一個激靈,連忙環顧四周,開口問道。
然而,夜風習習,四野寂寂,並無人回應。
袁銘等了片刻,心情越發煩躁,起身踢土滅掉了篝火,身形竄入了山林中,尋找他的下一個獵獸目標去了。
……
時間一晃,又過去一個多月。
袁銘來到界碑處,斜靠在一塊大石上,靜靜等待。
伴隨著一陣呼嘯風聲,呼火長老乘坐那隻青隼從天而降,落在地上。
“呼火長老,不知哈貢現在情況如何?”袁銘忙起身迎了上去,開口問道。
“他被披毛術侵蝕太深,我雖竭盡全力,也沒能救下。”呼火長老嘴上如此說著,麵上神情卻沒有太多變化。
袁銘聽聞這些,靜靜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呼火長老朝周圍看了一眼,問道。
“我也是剛到沒多久,並未見烏魯現身。”袁銘長出一口氣,似乎將心中某種重負一下徹底放下的樣子。
“這個月的交上來吧。”呼火長老沒有多問,淡淡說道。
袁銘摘下懸掛於腰間的儲血袋,遞了過去,並從呼火長老手中接過裝解藥的小玉瓶。
袁銘打開瓶蓋,倒出裏麵的丹藥,略一查看後便仰頭服下。
呼火長老並未如之前那般直接離開,而是靜靜站在旁邊,兩眼望天,不知在想什麼。
袁銘眉頭緊鎖,似乎心事重重,不願在此久留,告辭離開。
“等等。”呼火長老叫住了他,收回了望天的視線。
“長老還有何事?”袁銘轉過身來。
“上次試煉任務的獎勵已經分發下來,你不想要了?”呼火長老說道。
袁銘表情掠過一絲異樣,立刻又恢複了平靜,道:“上次的試煉出了岔子,我以為沒有獎勵了。”
“試煉是出了些意外,並不影響獎勵。你在此次試煉中表現不錯,特賜予兩百份血食份額以作鼓勵。”呼火長老說道。
“兩百份!”袁銘麵露詫異之色。
“怎麼,覺得少?”呼火長老掃了袁銘一眼。
“當然不是,是太多了,我在試煉中也沒有做什麼,不敢領受這麼重的獎勵。”袁銘搖頭說道。
“不會是我和那隻銀貓斬殺人魈王的事情暴露了吧?”他一顆心七上八下。
若是這樣,是禍非福。
“記名弟子中有人特地向宗門提起你的功勞。”呼火長老看了袁銘一眼,如此說道。
袁銘聽聞這話,暗自鬆了口氣。
他和銀貓斬殺人魈王的時候,沒有第三人在場,呼火長老說的應該是陳婉之事。
“如此,在下愧領宗門厚賜了。”袁銘拱手道。
呼火長老嗯了一聲,沒有再和袁銘說話,轉身朝旁邊的青隼走去。
“呼火長老,在下在任務中遭遇意外,提前退出,不知這次試煉後來怎麼樣了?”袁銘追上去問道。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呼火長老皺眉冷斥了一句,跳上青隼背脊。
青隼展開寬大雙翅,衝天而去,很快消失在遠處。
袁銘默然站立一會,也離開此地,來到十萬大山深處的一處僻靜山穀。
山穀底部的一麵石壁上有一處山洞,原本是一頭灰熊的巢穴,袁銘將那灰熊斬殺後,略微修整了一番,當做現在的住處。
袁銘在洞內坐下,盤算接下來的行動。
兩百份額的血食獎勵讓他精神大震,加上之前積累的,他上繳的獸血已經超過了九百份,距離一千份的目標已經不遠,再努力一段時日,應該就能湊齊。
近來披毛術反噬越來越厲害,他一直擔心身體無法支撐到湊齊獸血,現在應該是沒問題了。
時間緊迫,袁銘起身正要出去。
剛走兩步,他小腹中突然冒出一股灼熱氣息,好像一團火在燃燒,五髒六腑都灼痛不已。
袁銘心中一凜,急忙盤坐下來,閉上雙目。
片刻後,他眉頭一皺,通過自身不甚強大的神識,隱隱感受到了這股灼熱氣息的源頭,似是來自於剛剛服用的那顆解毒丹藥。
袁銘臉色陰晴不定,以前的解毒丹藥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這次的丹藥有異,呼火長老這是要做什麼?
不等他細想,灼熱氣息猛然爆發,流向身體各處。
他經脈開始嗡嗡震顫,一股凶煞氣息豁然騰起,腰間的白猿皮自動上卷,吸附在他身上,頃刻間化為白猿形態。
達到煉氣五層後,白猿變身比之前更顯魁梧,隻是背脊卻有些彎曲,手腳也更加修長,比之前更像一頭白猿。
白猿皮毛各處不停的鼓脹蠕動,好像有很多小老鼠在裏麵鑽動。
袁銘對這個情況並不陌生,近些時日出現的愈發頻繁,正是披毛術又開始反噬了。
他急忙運轉九元訣鎮壓煞氣,同時取出香爐抱在懷中。
一股股熱力從香爐內進入他的身體,輔助九元訣壓製披毛術反噬。
幾個呼吸後,袁銘的麵色變得異常難看。
這次披毛術的反噬和之前不同,一波波無法言喻的躁動如同狂濤怒浪般自心頭湧起,比之前任何一次反噬都強烈了數倍。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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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13 21:36:03
第六十一章 觀照識海
“這丹藥絕對有問題!”袁銘面色鐵青,心中又頗為不解。
他自問對呼火長老還算尊敬,與之除了每月提交血食換取解藥外沒什么交集,更談不上有什么沖突,他為何要害自己?
事到如今,再去想這個已經沒有意義。
袁銘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目全力運轉九元訣,凝心聚神,試圖對抗這種來自心底深處的躁動。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袁銘的心隨之沉了下去。
披毛術帶來的反噬沒有絲毫減弱,一波勝過一波,有種愈演愈烈之勢。
袁銘所化白猿盤膝坐地,臉頰變得潮紅一片,額頭冷汗不斷滾落,呼吸異常粗重。
他指尖變長了倍許,體表猿毛也變長了許多,亂糟糟的披散在身周,眼睛已經大半變成血色,閃動著野獸般的兇光,嘴角不斷淌著涎水。
若是此刻他能看到自己的模樣,會發現自己和之前的哈貢十分相似。
身體上的侵蝕和異變倒也罷了,這么長時間的抵御,他的心神也已近乎崩潰。
“這么久的努力,難道都要白費?不!我不甘心!”袁銘表情扭曲,低聲怒吼。
轟!
一股強橫異常的煞氣驟然騰起,沖垮香爐熱氣的防御,大錘般打在他的心神之上。
袁銘身體猛烈一抖,懷中的香爐跌落出去,滾到數尺之外。
他大驚失色,急忙睜眼起身,想要去撿香爐。
他現在能依靠的,只有這只神秘香爐所散發出的熱氣,距離遠了,效果大打折扣。
“轟”一聲,心中驟然涌起一股更加強烈的煞意,讓其全身熱血沸騰,雙目血紅一片。
沒有香爐熱氣相助,袁銘苦苦堅持的防線瞬間崩塌。
他腦子“嗡”的一響,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手腳抽搐,身上的毛發仿佛有生命般快速蠕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
他的神智也被嗜血念頭侵染,最后一絲清醒加速沉淪。
“嘩”一聲輕響,一本書冊從他懷里掉了出來,正是銀貓贈與他的那本冥月訣。
袁銘黯淡的眼睛閃動了一下,恍惚間,冥月訣的內容一字一句在他心頭閃過。
據那本典籍所述,修成冥月訣除了能擁有詭異的魂修手段,似乎還具有穩固心神的作用。
他心念一動,下意識按照冥月訣的描述運轉起來。
冥月訣修煉艱難,他花費了半個多月只堪堪修煉了第一層的些許皮毛,對于所謂的運轉神魂之力甚至還沒有掌握,可現在面臨生死關頭,他腦子已不太清晰,無法顧及細節,直接略過了觀照全身,近乎蠻橫的運轉試圖操控魂力,許多地方直接一沖而過。
袁銘只覺腦海劇痛,仿佛有許多小刀在其中攪動,腦門上的青筋直跳,鼻孔突然一熱,兩股鮮血流了出來。
不知是冥月訣發揮了作用,還是腦海的劇痛刺激,他心底涌現的狂躁稍緩了幾分。
袁銘此刻心中只存了一個念頭,那就是繼續運轉冥月訣。
下一刻,腦門青筋跳動更加劇烈,不止鼻孔,七竅也都開始流出鮮血。
袁銘這般蠻干,倒也并非一無是處。
他以前運轉冥月訣能看到的識海范圍非常有限,此刻這片區域快速擴大,已經能看到近半識海,且窺探的范圍持續擴大。
幾個呼吸后,“轟”一聲悶響,他腦海中亮起一片炫目白光,照亮了識海的全部范圍。
這里好像一片海洋,一股股水流般的魂力充斥其中,邊緣處頗為稀薄,越往中心處越濃郁,而在最核心的地方,隱隱站著一道人形虛影。
不知不覺中,他實現了神識內視,觀照識海的關鍵一步!
下一刻,袁銘渾身一震,緩緩睜開了雙目,面上先是一片茫然,過了好一會兒后,目中才露出幾分清明之色。
但緊接著,他又想到了什么,立刻閉上了雙目,放開神識開始內視。
“這莫非……就是我的神魂?”袁銘好奇的看著站在識海中的那道人形虛影。
識海內不止有魂力,還混雜了許多暗紅色的霧氣,看起來和魂力非常相似,應該是同類型的東西,充滿狂亂之感。
袁銘略一思量,便猜到這血色霧氣多半正是引起白猿披毛術反噬自身的那些嗜血煞氣。
血霧正朝識海最深處侵蝕過去,已經侵染了大半個識海,所過之處他的魂力都染上了絲絲血色。
整個識海只有中心一小片區域,還勉強維持原來樣子,但在四面八方的血霧侵蝕下,也已經開始變色。
袁銘終于弄明白披毛術侵蝕神智的全貌,心念一動,繼續運轉冥月訣。
看透整個識海后,他對冥月訣的認識和理解也隱隱上升了一個層次,魂力的運轉也更加自如。
一股清涼之意涌現而出,宛如在久旱土地上灌入一汪清泉,快速沉淪的意識仿佛抓到了一塊浮木,沒再繼續淪陷。
“果然有效!”
袁銘心中又驚又喜,一邊繼續全力運轉冥月訣,一邊強撐著身體撿起香爐,繼續抱在懷中。
隨著香爐散發的熱氣滲透進來,讓他壓力大為緩和,冥月訣的運轉更加順暢。
香爐本就可穩固心神,加上有冥月訣主動出擊,二者彼此配合,很快將嗜血殺戮的念頭壓下,識海中那些暗紅色霧氣沒能繼續侵蝕。
他眼睛的血光開始消退,快速變異的身體停止下來,隨后緩緩恢復。
小半個時辰后。
袁銘變成之前的樣子,白猿皮也變回原樣,嗤啦一聲,脫落掉在地上。
他長出一口氣,收起香爐,拿起那本冥月訣,面露興奮之色。
冥月訣竟有此等功效是他意料之外的,早知如此,他此前不該半途而廢。當然若非此次陰差陽錯下達成了觀照識海,或許他即便再堅持,也未必能有寸進。
好在現在開始知道也不算太遲。
袁銘眉梢突然一動,想到了某種可能。
結合之前發生的種種,他不覺開始猜測,自己披毛術反噬愈發加劇的原因,或許和每個月呼火長老,也就是碧羅洞所給的解毒丹藥有關。
只怕上個月,甚至更早以前服用的解毒丹藥內,也蘊含有引發披毛術反噬的東西,只是此前自己許是無法感知,加上根本沒往這個方面去想,而前段時間參悟冥月訣的過程,卻無形中令自己對神識的掌控有了提升,從而發現了這個端倪。
披毛術多用本就會令人陷入癲狂,最終成為沒有理智的人魈,這也是為何一千份的血食要求看似不高,卻罕有披毛獸奴可以成功的緣故,那呼火長老通過每月一次的解毒丹藥加速這一過程的目的,又是為什么呢?
究竟是他的個人行為,還是碧羅洞宗門的意圖,如果是后者,那也就意味著,所有的披毛獸奴都在經歷著這一切,因為所有人每個月都要通過呼火長老這樣的人獲取解藥。
想到這里,袁銘不由脊背發涼。
而那只神神秘秘的銀貓,大概早就看出了問題所在,所以才給了他這本冥月訣?
袁銘面色陰晴不定,今日之事一波三折,碧羅洞的定期“解藥”,神秘莫測的銀貓,一切都超脫自己的能力范圍。
“實力!必須要盡快提升實力,不然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啊。”他握緊了拳頭。
就在此刻,一道青光閃過,洞門大石被斬成兩半,轟然倒下,濺起大片塵土。
袁銘豁然站了起來,掐訣施展披毛術,瞬間化為白猿形態。
門外的塵土緩緩飄散,顯現出三道人影。
當先二人竟然是坤圖和呼火長老,坤圖身后站著一人,卻是個瞎了一只眼的紅衣女子,神情間頗為冷漠,似乎是坤圖的跟班。
“坤圖!呼火長老!”袁銘眼睛瞇成一條細縫。
坤圖右腳邁起,似乎要進洞來,看到袁銘好端端站在那里,表情一愣。
“呼火,你不是說藥里放了十倍的靈犀香,為何這袁銘仍然還如此清醒?”坤圖轉身面向呼火長老。
“確實奇怪,十倍靈犀香足以讓其直接淪陷,甚至直接暴斃才對。”呼火長老也很是意外。
二人毫無避諱的對話,根本沒有把袁銘當成一回事。
“這一切都是二位搞的鬼!袁某只是一名普通的披毛獸奴,兩位為何要如此針對于我?”袁銘聽聞二人對話,確信心中揣測,寒問道。
“我沒興趣解釋,你做個糊涂鬼吧。”坤圖冷笑一聲,右手中亮起一團青光。
“是因為陳婉。”袁銘突然說道,語氣肯定。
坤圖聽聞這話,表情微僵。
袁銘從坤圖的表情判斷出自己猜對了,當日他救陳婉只是順手而為,并沒有和坤圖作對的意思,雙方地位差距擺在那里,他豈會自找沒趣。
只是想不到坤圖心胸如此狹窄,就因為這么一點小事,便要對自己趕盡殺絕。
“既然你猜到,我就讓你死個明白吧,我如今身份已今非昔比,那件事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我不會給自己的前途留任何后患,所以你今日必須死在這里,下輩子多管閑事前,記得擦亮眼睛!”坤圖目露寒芒,話音未落,兩手便掐訣齊揚。
兩枚寬大的青色風刃從他手中射出,嗚嗚的直奔袁銘而去,比當日那個青狼坐騎發出的風刃大了一圈,速度也更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2-12-14 17:45:24
第六十二章 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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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麵對呼嘯而至的風刃,二話不說,口中快速誦念咒語,雙手向下虛按。
前方地麵“轟隆”大響,兩根粗大木刺一冒而出,和兩枚風刃對撞在一起。
隻聽哢哢兩聲脆響!
木刺被輕易斬成兩截,但兩枚風刃也被改變了方向,斬在山洞兩邊的石壁上,發出“噗噗”的切擊之聲。
聲音過後,原本堅硬如鐵的石壁上,留下了兩道尺許來長的深深切痕。
若非袁銘早就做好了防護準備,恐怕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已被這兩道風刃斬成了數截,死的不能再死了。
“小子反應倒是快。”坤圖不屑一笑,手中青光閃過,身周氣流劇烈洶湧起來,顯然要施展更厲害的手段。
袁銘神情平靜,掐訣朝上方虛點。
山洞上方七八丈處有一片山崖,邊緣處臥著一塊數丈方圓的大石,山崖處的岩石風吹日曬下已經多處龜裂,大石的半個身體開始向下傾斜,隨時可能滑落。
大石底部綠光閃過,兩根粗大木刺一冒而出,狠狠頂在大石上。
轟隆!
大石從懸崖上滑落,翻滾著砸向洞口的坤圖三人,附近的山石泥土也被帶動,隆隆傾瀉而下。
袁銘選擇在這裏居住,一半原因是此地僻靜,另一半原因就是上麵的那塊鬆動的大石,他原本也隻是預作防備,想不到今日竟然用上了。
坤圖三人眼見來勢凶猛的巨石和泥土,急忙朝旁邊躲閃。
“轟隆”一聲巨響!
大石砸落在地上,濺起大片塵土。
袁銘等的就是這一刻,從洞內射出,朝遠處疾掠。
坤圖見狀,怒喝一聲,撲了過來。
他雙手一翻,多了一麵黑色大旗,足有丈許大小,上麵繡著一副血紅骷髏頭圖案,刹那間周圍陰風大作,鬼氣大盛。
袁銘瞳孔一縮,大叫一聲“看暗器”,手臂一揮,兩顆灰黑色圓珠脫手射出,直打坤圖的麵門。
坤圖麵露嘲諷,一揮手中大旗,血芒閃動間,血色骷髏圖案仿佛活了一般蠕動起來,張口一吐。
一股箭矢般的陰風射出,帶著一股凜然的鋒銳之意,所過之處草木碎石盡數斬斷,堅硬的地麵也被劃出一道深痕,攔住了灰黑圓珠。
“不可!”另一邊的呼火長老看清灰黑圓珠,急忙出聲阻止。
可惜已經來不及,陰風準確命中圓珠。
“砰”的一聲悶響,大片灰黑色煙霧憑空冒出,瞬間淹沒了附近的一大片區域。
坤圖隻覺眼前一黑,一時之間什麼也無法看到。
袁銘施展無影步,整個人弩箭般射向前方的密林。
坤圖雖目不可視,耳朵仍能聽到動靜,法力滾滾注入大幡,幡麵上冒出點點靈光,眨眼間在幡麵前部凝成一道足有丈許大小的血色光刃。
“去!”他手腕一抖,血色光刃當即化為一道血線射出,直奔袁銘而去。
呼火長老和獨眼婦人也聽到袁銘逃走的聲音,不約而同發出了攻擊。
呼火長老袖袍一個翻卷,手中多出一根烏黑筒狀物,不見他做什麼,黑筒猛烈抖了一下,發出低沉的轟鳴聲。
一蓬烏光爆射而出,卻是無數黑色小針,密密麻麻打向袁銘。
獨眼婦人手臂一揮,一條長滿倒刺的長鞭射出,迎風便長,原本隻有丈許長的鞭子,竟然打到了數丈之外,抽向袁銘後背。
袁銘背後風聲大作,麵色微變,腳步當即一錯,身形驟然變得模糊,鬼魅般朝旁邊橫移了兩丈。
獨眼婦人的長鞭和呼火長老的黑色飛針頓時打空,但坤圖的血色光刃好像吸血的螞蟥,方向也隨之一轉,繼續打向袁銘。
爆鳴之聲一起,血色光刃憑空出現在袁銘身後三尺,化為一道殘影劈下。
袁銘神色大變,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咬牙之下,右手揮動。
一道青影閃過,他手中浮現一隻青色香爐,他雙手握住爐身兩邊,擋在血色光刃之前。
“鐺”的一聲巨響!
袁銘全身大震,整個人被劈飛出去,雙手虎口崩裂。
青色香爐也被震飛,掉落附近地上,隻是香爐完好無損,一道白痕也無。
袁銘足足飛出四五丈外,重重砸在不遠處的密林中。
好在他已經施展出披毛術變身,皮糙肉厚,並沒有受傷,雙手的傷口也隻是皮外傷,立刻翻身跳了起來,朝密林遠處逃去。
奔跑之間,袁銘抬手一引,遠處地上的香爐頓時變得虛幻,化為一縷青光沒入他右臂的香爐印記內。
袁銘身影剛剛消失,坤圖三人便從灰黑煙霧內追了出來,臉色都非常難看。
“那小子往哪裏逃了?”坤圖看向獨眼婦人。
“那裏!”獨眼婦人似乎精於追蹤,略一觀察地麵的痕跡,立刻指明袁銘逃走的方向。
坤圖一拍腰間靈獸袋,一頭體長足有兩丈的青色巨狼顯現而出,正是之前試煉時驅使的靈獸,帶著獨眼婦人一躍而上,朝袁銘奔跑的方向追去。
呼火長老也喚出青隼躍身而上,緊隨二人之後的追了出去。
此時的袁銘已經出了山穀,所化白猿在山林間如履平地,飛速穿行,朝西方方向逃去。
然而無論是坤圖的青狼,還是呼火長老的青隼,都是以速度見長的凶獸,身後很快傳來二人的動靜。
袁銘暗暗焦急,但一時也沒有應對之策,隻能全力逃走。
就在此刻,嘩嘩水響聲傳來,一條不窄的河流出現在前方。
袁銘見狀,立刻朝河流奔去。
就在此刻,身後密林內傳出坤圖的聲音:“袁銘,看你往哪裏逃!”
聲音未落,風聲一起,坤圖騎著青狼追出了叢林,一躍數丈的撲了過來。
袁銘回頭望去,眼神一沉,右邊猿臂猛的粗大倍許,抓起一把碎石往後狠狠一甩,繼續拔腿朝前方奔去。
那頭青狼張口一吐,嘴邊狂風噴湧,數十道道散發著青光的風刃將碎石絞碎。
坤圖則趁機舞動大旗,朝袁銘虛空點出。
黑色大旗上的骷髏頭圖案亮了起來,大旗頂部更是光芒連閃,射出足有十幾道血色光箭,雖然不及之前的血色光刃大,速度卻在其之上,呼嘯打向袁銘後背。
袁銘身形一矮,緊貼地麵朝前方翻滾,勉強躲過那些血箭的攻擊,右臂上還是被劃了一下,鮮血蜂擁而出。
不過他也終於到了河邊,翻身躍入其中,“撲通”一聲消失在激流中。
坤圖幾乎在同時飛身落在河邊,低聲咒罵一聲,眼睛緊盯這河麵,繼續催動法力注入黑色大旗內。
旗幟上的陰煞氣息越來越濃,頂部更是血光翻湧,水中移動不便,以血箭的速度,隻要袁銘露頭,就休想躲過他的雷霆一擊。
呼火長老也到了河邊,同樣緊緊盯著河流。
可等來等去,袁銘連絲毫冒頭的跡象都沒有,好像徹底消失了。
三人察覺不對,急忙分散開來,各自巡視河流的一片區域,仍然沒有發現袁銘的蹤跡。
“呼火,那袁銘難道還會避水訣之類的法術?之前好像沒有聽你說過。”坤圖看向呼火長老。
“據我了解的情況,蛤蟆穀內從未有人販賣過類似法術,再說避水訣的修煉條件很高,絕不是煉氣四五層的人能修成的。”呼火長老搖頭道。
“那袁銘去哪裏了?”坤圖沉聲問道。
袁銘隻是一個披毛獸奴,原以為揮手就能抓來的小角色,竟然三番兩次從他手中逃走,令他生生憋出了一肚子火。
“坤圖你稍安勿躁,我這便讓青隼去附近搜尋。”呼火長老對坤圖似乎頗為忌憚,好言安慰一句後,喚過那隻青隼。
他跳上青隼背脊,將手按在其腦袋上,掌心隱現白光,嘴裏低聲念念有詞。
幾個呼吸過後,青隼飛天而起,朝河流下方飛去。
“你也去尋找袁銘,絕不能讓他逃掉。”坤圖對獨眼婦人說道。
獨眼婦人答應一聲,朝相反方向搜尋。
坤圖站在原地,視線掃視周圍河麵。
此刻此刻,袁銘正躲在河流水底,緊貼地麵朝下遊而去。
他身上的披毛術已經換成了黑蟾獸皮,化為黑蟾形態。
黑蟾獸皮內的獸魂,之前被香爐增強後,在水底憋氣的時間大大提升,在水底潛伏半個時辰也沒事。
“呼火長老聯合坤圖害我,十萬大山已經不能待了,但我體內劇毒未解,現在離開同樣活不了多久。”袁銘左右為難。
“算了,距離毒發還有一個月,先度過眼前難關再說吧。”他拿不定注意,索性不再多想,繼續前進。
半個時辰後,袁銘的憋氣達到極限,從河流中鑽出,眼見左右無人,躥進河岸的叢林。
雖然未見到呼火三人蹤影,他也不敢大意,快速朝遠處逃去。
幾人這一逃一追,天色已逐漸晚了下來。
幽暗的森林裏,四周蟲鳴獸吼之聲時不時響起,袁銘站在一棵老樹橫枝上,一手扶著樹幹,微微喘息,神情間有些緊張,不斷張望向四周。
方才雖然驚險脫逃,可眼下的狀況依舊不容樂觀。
此前在洞窟中與坤圖交手時,受限於地形所困,還沒覺得他有這麼強,適才再相遇時,才終於體會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
加之還有呼火長老從旁相助,若再被追上的話,恐怕就要九死一生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2-12-15 18:00:22
第六十三章 闖入的火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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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呼火長老,袁銘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此人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碧羅洞的官方人士,卻因為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與坤圖沆瀣一氣,來謀害一個披毛獸奴,著實可惡。
“在這裏!”他正想著,忽聽一聲疾呼從頭頂上空傳來。
袁銘仰頭望去,就見山間密林樹蔭的空隙中,隱約能夠看到一個黑色影子在高空盤旋,其上立著一道人影,手裏拿著一個圓筒狀的法器,正抵在眼睛上,看向自己。
“呼火!”袁銘咬牙暗罵一聲,連忙躍下樹幹,一頭紮進灌木叢中,繼續朝著十萬大山深處奔跑。
這一次,他是連做記號都來不及了,已經沒了再返回去的打算,像沒頭的蒼蠅一樣,隻能逃到哪裏就是哪裏了。
袁銘快速奔跑了一陣,頭頂上方的呼喊聲終於聽不到了。
可還沒等他放鬆一下神經,頭頂上的樹枝突然折斷,一道巨大的影子從高空俯衝而下,朝著他撞了過來。
袁銘連忙施展無影步,身形一斜,朝著遠處飛速掠了出去。
還沒站定,便看到那頭頗為神駿的鷹隼撞塌了大片樹木,落在了地麵上。
呼火長老一躍而下,對著袁銘冷冷喝道:“別掙紮了,你跑不掉的。”
話音一落,後方和側麵山林皆有聲響傳來,很快坤圖和那獨眼婦人的身影就出現了。
“呸!沒想到一個區區獸奴,竟然浪費我們這麼多功夫。”坤圖騎乘在青狼背上,啐了一口唾沫,恨恨說道。
他們三人互成犄角之勢,將袁銘圍在了中央。
“放心吧,他這次逃不了了。不過,事先說好,他的人頭歸你,他身上的東西全都歸我。”呼火長老開口說道。
聽著他們的對話,袁銘心中雖然憤怒,卻沒有什麼辦法。
麵對這三人的圍攻,他自知肯定是不敵的,哪怕是要逃走,眼下看來也很難做到了。
“沒問題,我隻要他的命。不過東西都歸你,你可不能再出工不出力了,拿出點真本事,趕緊宰了這家夥才行。”坤圖冷笑道。
“那是自然。”呼火長老點頭,說道。
說罷,他抬手在腰間一拍,掌心中隨即多出一麵顏色赤紅的三角小旗,上麵繡著一隻金色的三足***像,和大片的繁複符文。
“袁銘,別怪我,要怪隻能怪你成長太快了,居然真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湊齊血食,我真想看看你身上藏著什麼秘密,放心,我會讓伱死得痛快些。”呼火長老兩根手指捏住三角小旗纖細的旗杆,朝著袁銘輕輕一揮。
“呼”
就見三角小旗上的金色蛤蟆好像活過來了一樣,張口朝著袁銘一吐。
霎時間,一股金紅色的火焰洶湧而出,帶著灼灼熱浪朝著袁銘湧了過來。
袁銘連忙身影一斜,朝旁躲避。
隻是身子剛一歪,一股颶風從旁吹至,硬生生打斷了他的無影步,將他的身形吹得回正,直麵迎上了那股熾烈火焰。
“糟了。”袁銘暗道一聲不妙,正想再次躲開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灼熱的氣息已經撲麵而來,眼看就要將他吞噬。
就在這時,一道瘦小纖細的影子忽然從林中躥出,來到了袁銘身前。
袁銘正以為是銀貓前來救援時,卻發現身前那道影子渾身細長,毛色火紅油亮,模樣與狐狸有幾分相似,赫然是一隻火貂。
火貂衝至半空,眼眸之中閃著亮晶晶的光芒,絲毫沒有畏懼躲避之意,似乎對那迎麵襲來的火焰,十分感興趣。
隻見其腹部收縮,忽然猛一張口,一股強大無比的吸力,從口中傳出。
緊接著,滾滾火焰如雲霞倒卷,紛紛湧入它的口中,眨眼功夫就被一口吸了個幹淨。
袁銘看著身前的小獸腹部鼓脹而起,變得圓滾滾的,身形像是充了氣一樣,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滿眼的意外之色。
“嗝……”
落地之後,火貂像是吃飽喝足了一樣,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
隨後,它的腹部就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複了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袁銘在內,都不知道這小家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這是什麼東西?”呼火長老皺眉道。
“不清楚。”獨眼婦人搖頭。
坤圖卻麵露沉吟之色,隱約覺得好像有些印象,但一時間也沒能想起那是個什麼東西?
“看起來還有點神異,不管是什麼,先抓起來再說。”呼火長老說道。
獨眼婦人點了點頭,當即抬手一揮,一根造型簡陋的烏木發簪飛射而出,表麵凝聚著一層暗紫色的光芒,朝著地麵上的小獸螺旋飛去。
火貂似乎剛剛吃飽,也不知是沒有注意,還是壓根不當回事,麵對飛來的發簪根本不做閃躲,任由其朝著自己射來。
這時,坤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厲聲斥道:“快住手,打不得……”
他的一聲呐喊破了音,尾聲沙啞,拖得極長,將獨眼婦人嚇了一跳。
等她反應過來想要收回法器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烏木發簪就要射中火貂,一道身影幾乎貼著地麵斜掠而過,伸手一把撈起了火貂,將其護在了懷中。
盡管不知道這火貂方才為什麼救了自己,袁銘還是出手保下了它。
不等火貂反應過來,袁銘已經又一個遠拋,將其朝著遠處的山林裏,大力扔了出去。
坤圖眼見有機可乘,立即抬手朝著袁銘隔空打出一拳。
隻見虛空中一道拳影淩空飛過,重重砸在了袁銘的後背上,打得他整個人淩空躍起,朝著遠處撲飛了出去。
袁銘落地翻滾了兩圈後,口吐鮮血,重新站了起來,一手持劍護在身前,凝神防備。
坤圖幾人則早已經追了上來,再次將他合圍在了中央。
眼下,袁銘已經是甕中之鱉,再無逃脫的機會了。
“該上路了。”
就在幾人將要動手滅口之際,一道赤色光芒忽然從遠處疾掠而至,伴隨著的還有一股強大的灼熱氣息。
“火行之術。”坤圖心中一驚。
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身前已經多出了一個身穿火紅軟甲的美貌女子。
其看起來約莫二十七八的年紀,身材修長,體態略有豐腴,五官精致,氣質溫婉,看起來極具成熟之美。
這女子出現的瞬間,便驚豔了在場所有人。
那獨眼婦人一見,眼底甚至難以遏製的出現了一絲妒忌之色。
“晚輩馭獸堂蒙山長老座下弟子坤圖,見過三洞主。”坤圖看清來人後,立即躬身抱拳。
呼火長老見狀,神色微變,也忙行禮。
他被發配前來管理披毛獸奴已經許多年了,幾乎沒怎麼見過這位傳聞裏沉迷煉器,執掌火煉堂的三洞主。
獨眼婦人更是心中一驚,直接跪倒了下去。
倒是袁銘,根本不認識她,隻是依舊保持著防禦姿態。
隻見那位極具成熟氣韻的三洞主,目光掃過眾人,淡然道:“有沒有看到一隻火貂?”
她似乎對幾人眼下的對峙狀況並不感興趣,也沒有要過問的打算。
聽聞此言,坤圖幾人神情一緊。
怪不得覺得那火貂麵熟,那位三洞主就豢養著一隻能吞食火焰,內蘊異火的火貂,雖未成年,卻是其最為珍視的寶貝。
而方才陰差陽錯救下袁銘的,極有可能就是那隻火貂。
“方……方才是有遇到過,不過被那個下賤的披毛獸奴所傷,給扔了出去,不知所蹤。”坤圖頓了頓,立馬就行雲流水的編出了一段假話。
三洞主這才將目光移了過來,看向袁銘。
這一看,她的眉頭不禁微微一蹙,視線卻落在了袁銘手中的青銅長劍上。
隻是略作停頓之後,她就問道:“你傷了我的火貂?”
袁銘搖了搖頭,沒有辯解。
“量你也沒有那個本事。你手上的青魚劍,是從何處得來?”三洞主又開口問道。
“你認識此劍?”袁銘聞言,有些驚訝道。
“回答我的問題。”三洞主嗓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
袁銘略一猶豫,旋即將自己如何得到的青魚劍,簡單講了一遍。
坤圖等人看到這一幕,心中頓覺不妙。
“三洞主,莫要被他花言巧語欺騙,此人嗜血成性,不服管教不說,還殘殺同伴,已經有多名披毛獸奴死於他手,是個十足的惡徒。”坤圖趕忙開口說道。
“三洞主,我是管理這片區域披毛獸奴的長老,此子的確如坤圖所說,是十惡不赦之徒,我此番便是請坤圖道友幫忙,執行家法的。”呼火立馬從旁佐證。
“厚顏無恥!”
袁銘見狀,心中一歎,自知辯駁不過,也就懶得說話了。
“青魚劍給我。”三洞主目光淡然,臉上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隻是開口說道。
坤圖三人聞言,頓時麵露喜色。
袁銘眉頭蹙起,卻並未有絲毫動作,依舊是持劍戒備的姿態。
隻是渾身繃緊的肌肉,暴露了他此刻緊張的心情。
可等了片刻,那位三洞主卻並沒有出手,坤圖目光一轉,開口說道:“莫讓此等宵小之徒汙了洞主的眼,我們這就將他斬殺。”
說罷,他朝著另外三人飛快使了個眼色。
那獨眼婦人率先發難,烏木簪子急速旋轉,朝著袁銘後心狠狠突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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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16 13:33:07
第六十四章 三洞主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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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披上白猿獸皮,瞬間完成了獸化,轉身一劍劈向烏木簪的同時,身形衝向一側山林,作勢就要逃向其中。
隻是坤圖早已經等在那邊,其身側青狼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咆哮,滾滾風刃當即卷動空氣,朝著袁銘襲來。
袁銘似乎對此早有預料,身形一個急轉,順勢就地一個翻滾,躲開了風刃襲擊後,以撲擊之勢向前躍起,看那架勢似乎是要直接撲入山林。
這時,林內火光暴起,一團熾烈火焰燒穿了一叢灌木,迎麵撞向袁銘。
可就在火光亮起的同時,地麵上“嗤嗤”之聲響起,升起一根粗壯的青色木刺。
袁銘雙手抓住木刺,身形繞了一個大圈,借力改變了撲擊的方向,竟是直撲向了坤圖。
既然逃不走了,那也一定要抓住機會,重創敵人。
坤圖見其突然折返衝向自己,臉上全無畏懼之色,隻是抬手按住了身旁的青狼。
其掌心法力湧動,隱隱有青光流轉,渡入青狼體內。
霎時間,青狼渾身青芒暴漲,身上毛發聳然,張大的血口裏,一團劇烈湧動的青光凝聚,一股遠超先前的強烈威壓釋放而出。
麵對坤圖的殺招,這一次,袁銘同樣沒有要躲避的意思,飛撲速度不減反增。
“吼……”
青狼一聲暴怒狂吼,青色光團裏混合著數十道鋒銳無比的白色風刃,瘋狂攪動著逼迫了過來。
袁銘的身形,義無反顧地直接衝入了那團青光之中,被風刃和光芒吞沒。
三洞主看到這一幕,一雙黛眉不禁微微皺了皺。
就在她打算轉身離開之時,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意外神色,停下了動作。
在她的目光注視下,青狼噴湧的青色光團中,一道金光亮起,如同一杆金槍一樣刺入了青光風刃之中。
受到混亂的光芒幹擾,誰都沒能看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身處其中的袁銘,則已經是渾身血跡的淒慘模樣。
不過,他的目光凶狠堅定,沒有絲毫退縮之意,胸前一隻金色手臂疾速探出,五指張開如同一麵盾牌,與那瘋狂攪動的風刃衝撞,硬生生從裏麵撕開了一道口子。
他的步履艱難,身上密布著數不清的細密傷口,鮮血淋漓,在金色獨臂的保護下,一步一步朝著坤圖的青狼靠近。
坤圖一開始還為了三洞主不過問此事感到輕鬆,自認為隻要三下五除二地滅了對方就可高枕無憂,可眼下他的眉頭卻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怎麼可能?一個區區獸奴,怎麼可能抵擋得了?”
隨著袁銘的步步逼近,那團風刃的威力卻在不斷萎縮,坤圖眼中的凝重之色也越來越深。
就在兩者之間距離已經不足一丈的時候,袁銘鮮血侵染的手臂舉了起來,緊握著同樣染血的青魚劍。
他的體內,九元訣功法全力運轉,丹田法力不計後果地朝著青魚劍中湧入。
劍鋒之上青光流轉,好似有遊魚浮動,竟隱隱發出劍鳴。
蓄元臂加持之下,一股如有若無的劍氣從劍鋒外凸顯,讓坤圖的眼眸不禁微微一閃。
“不過是卑賤的螻蟻,還妄想翻身?找死!”他口中一聲怒喝,從懷中摸出一張黃色符籙,朝著袁銘一揮。
符紙上光芒一閃,響起一聲箭矢鳴鏑之音。
一道黃光凝聚而成的符箭,“嗖”地一聲,撞入青光之中,直奔袁銘頭顱。
符箭速度極快,加之有青光遮蔽視線,尋常之人不可能避開這一箭,甚至根本來不及發現這一箭。
但袁銘卻在符紙被激發的一瞬間,就“看”到了。
這些時日以來對於《冥月訣》的修煉,讓他的神魂潛移默化下有了一些變化,對危險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
千鈞一發之際,容不得他多做猶豫,手中長劍便已經朝著前方一劍斬下。
“鏘”的一聲銳響!
長劍閃過一道青光,與那符箭正麵相擊,爆發出一聲劇烈轟鳴。
一團髙逾丈許的火團炸裂開來,袁銘的身軀隨之被炸飛了出去,摔出了四五丈遠。
他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胸口傳來強烈的氣悶之感,喉頭一片腥甜,掙紮了半天都沒能爬起身來。
坤圖看得眉頭直皺,這枚炎破符乃是師傅送給他的入門禮之一,其爆發的威能堪比煉氣七層修士的一次施法攻擊,竟然沒能殺死袁銘?
“披毛獸奴的體魄當真如此強悍?”他心中驚疑不已。
坤圖不知道的是,袁銘除了揮劍迎擊之外,大多數的威能,其實都被金色獨臂,幫忙抵擋了。
若非如此,袁銘即便是耗盡法力,也不可能接下這一擊。
不過,他此刻也已經再無力一戰了,盡管已經渾身顫抖不已,但還是以長劍拄地,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三洞主見此,平靜的目光裏,開始多了一些審視。
坤圖臉上神色稍鬆,對著那獨眼婦人點了點頭,到了這會兒,他已經不打算抽出袁銘的魂魄,隻想著盡快除掉他。
後者立馬會意,小心打量了一下三洞主,見其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朝著袁銘走了過去。
可就在這時,一旁樹林的灌木叢忽然一陣聳動,一個纖細影子從裏麵快速躥了出來,跑到了幾人中央,抬起頭左右打量起來。
“火饞兒,還不過來。”三洞主看到其的瞬間,眼眸裏生出笑意,開口喚道。
坤圖三人立馬不敢動彈了,生怕因為先前攻擊過這火貂,此刻讓它對自己露出敵意,惹來三洞主的不悅。
隻見那火貂視線快速在眾人身上一掃,目光隨即停留在了三洞主的身上。
“還不回來。”三洞主再次呼喚,聲音中多了一絲嚴厲。
這時,令人驚詫的一幕出現了。
火貂在三洞主的呼喚下,竟是腦袋一扭,直接朝著袁銘跑了過去,順著袁銘的褲腿攀爬而上,直接來到了他的肩膀上。
站上肩膀後,火貂也沒安分下來,腦袋一拱一拱地在袁銘的脖子和腦袋上不斷摩擦,似乎是在貪婪地嗅食什麼氣味一樣。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袁銘也感到錯愕不已,但卻也沒有驅趕,任由其在自己身上折騰。
坤圖三人麵麵相覷,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三洞主則是眉頭緊皺,上下打量了袁銘好一陣,眼中疑惑終究難解。
她走上前去,開門見山問道:“你身上有什麼隱秘寶物,能吸引靈獸?”
“沒有。”袁銘咽了口唾沫,搖頭道。
“你擅長馭獸之術?”三洞主再次問道。
“不會。”袁銘再次搖頭。
“那可真是奇了怪哉,我這火貂一向不喜生人,倒是與你親近。你叫什麼?”三洞主問道。
“袁銘。”袁銘答道。
“今日起,你隨我回碧羅洞,入火煉堂為記名弟子。”三洞主淡淡開口道。
聽聞此言,坤圖三人頓時大驚,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三洞主,不可,他……”坤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灼熱的氣浪給掀翻在地。
隻見身旁的林間空地上,出現了一頭三丈來長,一丈來高的火紅大鳥,渾身長滿顏色豔麗的赤紅羽毛,上麵遍生火焰般的燦爛紋路,渾身散發著灼灼熱氣。
此鳥出現的瞬間,四周溫度快速升高,其昂首而立,顧盼之間有種睥睨傲氣,坤圖的那頭青狼早已低伏在地,渾身瑟縮,呈現出畏懼臣服的姿態。
“火羽隼……”坤圖站起身後,眼中頓生畏懼之色。
呼火三人再不敢有絲毫言語。
三洞主手腕一翻,掌心中立即多出一枚顏色赤紅的半透明晶石,衝著正扒在袁銘腦袋,望著那頭火羽隼流口水的火貂晃了晃。
袁銘這才注意到,那頭火羽隼雖然姿態高傲,但視線卻一直飄在上方,有意無意間都在避免朝他這邊看。
至於躲避的是誰,顯而易見,不會是袁銘。
“火饞兒。”三洞主眉頭一皺,似有不滿。
火貂這才戀戀不舍地移開目光,從袁銘肩頭一躍而起,撲到了三洞主的手臂上,像是鬆鼠一樣蹲坐,雙手抱起那塊火紅晶石,美滋滋地啃了起來。
那一看就質地堅硬的火紅晶石,在它的嘴裏就像是啃冰塊兒一樣,嘎嘣脆。
袁銘看得驚奇,卻見三洞主已經飛身躍起,落在了火羽隼的背上。
在其落下的一瞬間,高傲的火羽隼明顯地抖了一下。
“上來。”三洞主開口道。
袁銘恍然回神,直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那位三洞主是真的要帶他去碧羅洞。
他深深看了坤圖和呼火長老一眼,強行壓住傷勢,深吸了一口氣,撤去了披毛之術,提劍躍起,落在了三洞主身後。
身下的火羽隼不滿地晃了晃腦袋,顯然不樂意袁銘也騎在他身上,但在三洞主的一聲令下後,還是雙翼一展,筆直衝上了高空。
袁銘一個站立不穩,跌坐在了火羽隼的脊背上,連忙抓住羽毛,穩住了身形。
這一刻,他隻覺周圍一切都在飛快後退,腦中更是嗡嗡作響,不久前發生的這一切,感覺像是在做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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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17 23:13:30
第六十五章 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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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看著袁銘被三洞主帶走,坤圖卻不敢動彈一下,臉色變得無比鐵青。
“坤圖道友,今日沒能斬草除根,這仇算是結死了。日後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了。”呼火長老目光深沉,開口說道。
“這個不用你說。”坤圖眼眸微眯,冷冷說道。
……
第一次乘騎靈獸,飛翔在高空中,袁銘心情難免有些忐忑。
隻不過稍作適應之後,他就安穩了下來,感受著身邊的呼嘯風聲,側身朝著下方望去。
此時離地數百丈,下方的莽莽山林在夜色裏變得晦暗不明,隻留下一個起伏山巒的模糊影子,讓他生出危樓百丈,人如螻蟻的渺小感。
袁銘收回視線,抬頭望天,隻見高空中雲層縹緲,月明星稀,並沒有因為他飛得高了,就顯得離他近了。
這時,袁銘感受到了目光注視,看過去後,發現三洞主的肩頭,那隻火貂探出了半個毛茸茸的腦袋,圓溜溜的眼睛正盯著他看。
袁銘也算是被它間接救了條性命,便朝其露出了一抹笑意,後者眨了一下眼睛。
火羽隼展翅翱翔,下方黑暗中沒多久,就亮起了一團團明亮光芒,袁銘舉目望去,看到大片亮著燈火的建築,出現在了視線裏。
碧羅洞宗門背靠十萬大山,同樣是修建在莽莽山林裏,隻不過宗門主體所在地方,植被不如十萬大山那般茂密罷了。
隨著越來越靠近,袁銘忽然發現,在宗門建築集中的那片區域上空,籠罩著一層若隱若現的薄霧,看不真切。
當他將神魂之力凝聚在雙眼周圍時,才終於肯定,那層薄霧的確存在。
並且,那薄霧好似一口大鍋倒扣,越是靠近上空鍋底的部分,就越是濃厚,反之,越是靠近鍋沿的部分,就越是稀薄。
袁銘想要開口詢問,但看到三洞主清冷的背影,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這時,就見火羽隼飛到了那層薄霧之外,卻突然停了下來。
三洞主的腰間,忽然有一塊顏色赤紅的腰牌,表麵光芒一閃,亮起一層朦朧華光將他們兩人兩獸全都籠罩了進去。
隨即,他們一行在光芒籠罩下,輕易穿過了光幕,進入了其中。
進入薄霧屏障之內,火羽隼開始下降飛行,下方的景物旋即變得越發清晰起來。
袁銘一眼就看到了當初自己和那群野人被一起抓進來時,走過的那道峽穀和青銅巨門,位於碧羅洞宗門的東北方。
整個碧羅洞的地勢西高東低,成三層台階狀分布。
最東邊是一片開闊的青石廣場,廣場兩邊分布著幾座高出地麵些許的演武台,中部高出一層的區域裏,則分布著七八座帶著異域風情的圓形建築。
這與袁銘當初進入碧羅洞時,看到的景象基本一致。
而在地勢最高的西邊,則有三座略微聳起的山峰比鄰,其中西南邊的山峰最矮,隻是相當於一片突起的丘陵地帶,裏麵能夠看到一條條田壟一樣的分區。
西邊中部地區的山峰,地勢稍高一些,而最靠近北邊十萬大山的那座山峰,地勢最為高聳,麵積也最為廣袤。
雖然已是夜裏,宗門各處依舊燈火明亮,隱隱有各式獸吼之聲傳來。
火羽隼揮動翅膀,朝著三座山峰正中的那座飛落了下去。
隨著不斷靠近,袁銘逐漸看清了山頂上錯落分布著幾座院落,大小規格各異,樣式也與前麵的圓形建築很不同,更類似於袁銘記憶裏的中原建築。
最終,火羽隼載著他們降落在了前山一片方圓百丈的白石廣場上。
落地之後,袁銘環顧四周,看到身旁不遠處,廣場的邊緣上,佇立著一塊青色石碑,上麵豎著一列南疆文字:“火煉堂。”
三洞主旋即讓袁銘跟著自己,兩人穿過廣場,來到了一座院落前。
正在這時,一個身著火紅衣裙,腰間係著一塊醒目綠色腰牌的女子,忽然從遠處小跑過來,到了跟前停下了腳步,低頭朝著三洞主施了一禮。
“見過師尊。”
女子一開口,袁銘就覺得嗓音有些熟悉,凝眉望去,發現果然是熟人。
“陳婉,你來得正好,這是新入門的記名弟子,叫……袁銘。你帶他去記名弟子的別院,給他安排住所吧。”三洞主看向女子,開口說道。
陳婉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立馬抬起了頭,正與袁銘目光相對,卻一時愣住了。
回過神後,陳婉連忙應聲,道:“弟子遵命。”
三洞主點了點頭,正要離去時,忽然記起一事,看向袁銘,見他身上傷痕已經結痂,對他的恢複力頗感意外。
“你是披毛獸奴出身,身上的腐心丹之毒想來尚未解除,這些清心丹你拿去,雖不是專解腐心丹之毒的解藥,但連服三日之後,也同樣能拔除伱身上的餘毒。”三洞主說道。
“多謝三洞主。”袁銘立即抱拳答謝。
三洞主留下一枚小小的白玉瓷瓶後,便懷抱著火貂,款步離去了。
那“火饞兒”卻又從她懷裏鑽出腦袋,探過肩頭,朝著袁銘看了過來。
待其走遠後,陳婉才收起了恭送姿態,略帶疑惑地看向袁銘。
“師尊性子散淡,往常都是宗門安排,從沒有主動帶回記名弟子的先例,她怎麼……”陳婉凝眉看向袁銘,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會帶一個披毛獸奴回來?”袁銘補充道。
陳婉沒有避諱,坦然點頭。
“算是因禍得福吧,說起來,還得感謝坤圖……”袁銘輕笑一聲,開口說道。
聽到“坤圖”的名字,陳婉心裏突的一跳,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可聽著袁銘將事情經過講完,她的臉色也變得越發難看。
“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歹毒,結夥去謀害你。”
“殺人滅口,隻有死人才是最能守住秘密的,這沒什麼好奇怪的……”袁銘話說到這裏,忽然停住,看向了陳婉。
他挑眉問道:
“我好奇的是,陳師姐你為何沒有向宗門告發,先前被他們密謀欺辱之事?”
陳婉聞言,目光閃爍良久,歎了口氣說道:“當日之事,一切都是各方言語證詞,並無實質性證據,你我之言,不會被采信的。”
聽她說的是“你我之言”,而不是“你的片麵之言”,袁銘的神色稍緩。
“況且,坤圖已經入了內門,他的師傅蒙山長老,乃是馭獸堂的二把手,地位與其他長老不同,我……”
“明白了。”袁銘點了點頭。
他也不是迂腐固執之輩,自然知道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很抱歉,我不知道這會差點害你丟了性命……不過你也算是因禍得福,我希望此事就此而止,日後不要再提了。師尊她是不願理俗務的性情,我不想剛加入她門下,就給她惹麻煩。”陳婉話鋒忽然一轉,說道。
聽聞此言,袁銘剛想答話,忽聽一聲悠長的貓叫聲傳來。
“喵……”
那拖得極長的尾音,似乎在表達著一種不滿的情緒。
袁銘一陣詫異,目光逡巡四周,卻並沒有看到任何貓的蹤跡。
陳婉也是一陣疑惑道:“奇怪,山上什麼時候有野貓了?”
“陳師姐,帶我去住所吧。”袁銘趁機岔開了話題,說道。
陳婉點了點頭,帶著他繞過了身旁不遠處的院落,邊走邊說:
“這裏是火煉堂仆役的住所,負責弟子們起居飲食的。你們記名弟子住的院落在後麵,眼下共有一百三十八名記名弟子,每人都有一間獨立的起居室。”
在她的介紹中,兩人來到了一片占地極廣建築群,一間間房屋比鄰而居,距離都不過幾丈遠,沒有單獨的院子,顯得頗為緊湊。
“陳師姐,有沒有相對僻靜些的地方?”袁銘問道。
陳婉略一思索,說道:“有的,上次試煉之後,有八名火煉堂弟子亡故,其中五個人關係好,住的也近,結果都沒能回來。他們住的那片區域就都空置了下來,一時半會兒,也都沒人會選擇住在那邊。”
“好,那就帶我去那邊。”袁銘立即說道。
“你……好吧。”陳婉略一遲疑,還是應了下來。
兩人沿著房屋間的小徑一直向後院深處走去,前麵的房屋基本都是漆黑一片,顯然沒人居住。
袁銘絲毫不覺得忌諱,挑選了角落一棵老鬆樹下的房屋,作為了自己的住所。
“這裏麵的床褥都已經換過,明天我會通知仆役管事一聲,會安排人給你日常掃灑,至於火煉堂的課業,是二師兄方格在負責,明天去了火坊,你自會知道。”陳婉叮囑道。
“多謝。”袁銘一一記下。
“早點休息吧。”陳婉說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袁銘正要推門進屋,忽聽身後又傳來陳婉的聲音:“對了,我和你認識這件事,希望你不要透露給其他人。”
聽聞此言,袁銘動作一僵。
接著,他“吱呀”一聲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袁銘點起桌上的油燈,屋裏被昏黃的火光照亮,頗為簡單素雅的陳設旋即浮現。
整間房屋麵積不算太大,左邊靠窗放著一架書案和一張太師椅,桌上放著筆墨硯台,並無紙張書籍。
屋子正中,放著一張圓桌和四張圍凳,上麵擺著茶盞。
而在屋內最右邊,鏤空木架上掛著幔帳,做了簡單隔斷,裏麵擺著一張長方形的棗木床榻,上麵鋪著床褥,整齊疊著被子。
袁銘坐在床邊,感受著屁股下傳來的柔軟觸感,一時間怔怔無言。
他先前的表現一直還算鎮定,但實際直到這會兒,他的頭腦都還有些暈乎乎的。
“我這就算入了碧羅洞的宗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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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18 20:24:28
第六十六章熱火朝天
袁銘摸了摸鼻子,心里一陣苦笑。
就在前一日,他還在為了能在十萬大山險惡的環境中活下去,為了脫離披毛獸奴的身份加入碧羅洞,而與命運做著抗爭,甚至一度陷入絕境,卻怎么也沒想到,僅僅在一天之后,會以這種方式直接進入宗門。
他盤膝坐好后,取出三洞主交予的“清心丹”,打開瓶塞,倒出一粒顏色鮮紅,散發著淡淡清香的丹丸。
他略一打量后,便將丹丸仰頭服下。
霎時間,一股溫熱的暖流開始從腹部升起,逐漸朝著心臟方向上浮而來。
袁銘只覺心臟跳動猛然增快,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胸膛一般,呼吸也有點短促。
他還未及做出什么舉動,頓時感到一股難以遏制的呃逆之氣上沖,連忙打開房門,沖到了屋外石墻邊,俯身嘔吐起來。
一團腥臭污穢的黑色黏液吐出之后,那種上沖之氣才逐漸消失,心跳也恢復了正常。
袁銘稍作緩解之后,便覺靈臺清明,心中好似郁氣掃除,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
“按照三洞主所言,丹藥需連服三日才能徹底祛除腐心丹的毒性,這種清心醒神的感覺,想來不是毒性全解的表現,而是清心丹本來的功效吧。”袁銘心中如此想著。
待他返回之后,感受了一下自身變化,不由稍松了一口氣。
袁銘驟然放松下來,一時間卻全無睡意。
他心里清楚,這碧羅洞終究不是他的家,那個深藏在記憶深處的中原才是他的歸處,無論如何,他都要想辦法回去,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只不過在他踏入修仙界并經歷了一系列事情后,才發現自己實在太過渺小,實力也低微,那將自己害到如此田地之人也不知究竟是何身份,貿貿然回去,一旦發生什么事,怕是連自保都未必可以做到。
且眼下自己剛剛算是正式進入碧羅洞,還有不少事情值得自己去摸索。
“至少得等修為精進,有了些許自保之力,才能離開。否則那千里路途,只怕都難以跨越。”袁銘暗道。
話雖如此說,他的心里對于回中原這件事,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籌劃。
想了片刻后,袁銘收攏心緒,盤膝坐于床榻之上,開始繼續修煉起《九元訣》來。
“咚咚”
翌日清晨,沉浸于修煉中的袁銘,被一陣沉悶的敲門聲驚醒。
他睜開雙眼,眼底不由閃過意外之色。
如此靜心打坐,物我兩忘的狀態,在危機四伏的十萬大山中,一直鮮少能有。
袁銘起身打開房門,看到屋外站著一個年歲不大的褐衣少年,眉眼普通,嘴唇略厚,一看便是老實忠厚之人。
“上仙好,我是負責此處的仆役,這里的起居灑掃由我負責。”少年低著頭,雙手捧著一疊衣衫,開口說道。
衣衫上面,放著一塊巴掌大小的白色腰牌,上面以南疆文字寫著“碧羅洞”字樣。
袁銘拿起來后,發現另一面還有一列豎文,寫著“記名弟子”。
“你叫什么名字?”袁銘問道。
“播土。”少年回答。
“衣服給我就行。以后我這邊三天打掃一次即可,不用每日都來,屋內一應陳設不要亂動。”袁銘點了點頭,叮囑道。
“是,上仙。”播土回道。
袁銘從他手上接過衣服,轉身欲回,眼見少年依舊立在門外,皺眉道:
“你可以回去了。”
“上仙,一會兒您換好衣服,我帶您前往火坊吧。”播土說道。
袁銘想起昨晚陳婉也曾說過,讓他早上要去火坊,便點頭道:“知道了。”
他關上房門,攤開懷中衣物,發現是兩套用以換洗的青色短打衣衫,胸口處繡有“火煉堂”的字樣。
他換好衣服之后,略一猶豫,還是如先前一樣,將白猿獸皮圍在了腰間,左邊掛上記名弟子腰牌,右邊懸上青魚劍,隨后才出了門。
在播土的指引下,袁銘離開了這處記名弟子群居的院落,一直往后山方向而去,走了約莫一盞茶功夫,就看到了一片紅色圍墻圈起來的建筑。
來到正門口,袁銘看到了一塊豎在門邊的石頭,上書“火坊重地,閑人莫入”。
他遣走了播土后,獨自一人,邁步朝著火坊內走去。
剛一踏上三層臺階,還沒進入門中,袁銘就感覺一股熱浪迎面撲來,空氣中混雜著一股硫磺硝石的復雜味道。
他皺了皺鼻子,邁步走了進去。
穿過大門,一進院子里,各種叮叮當當的聲響就傳了過來。
袁銘已經聯想到了火坊里的情景,只不過因為隔著一座前堂,還什么都無法看到。
此時的前堂,空無一人,袁銘便自己穿了過去。
走出前堂的一瞬間,袁銘頓時愣住了。
只見后面一個寬敞無比的院子里,搭建著一座座獨立的敞門小屋,看著就像是工坊廠棚一樣,鱗次櫛比,足有五六十個之多。
此刻大部分的小屋里,都生著一方火塘,里面爐火正旺,燒得呼呼作響。
一個個忙碌的身影,在小屋中走動,有的正在熔煉金屬,有的正在添加煉材,有的則正赤著上身,掄著鐵錘在鐵砧上捶打鐵胚,砸得叮當亂響,火星四濺。
袁銘一眼掃過去,里面大多數都是膀大腰圓的粗野漢子,少有如陳婉一般的女子,間或看到幾個,也都是忙忙碌碌,拿著一個小了幾號的錘子,在石臺上敲著煉材原料。
她們將一塊塊巴掌大小的原石材料敲得粉碎,再經石磨研磨,之后又拿著從粗到細的篩網,一遍遍的過篩。
一邊是粗野的捶打,一邊是精細的篩選,配合著叮叮當當的敲打聲響,以及不斷濺射的火星,融合成了一幅獨特的畫卷。
畫卷中的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手頭的工作上,沒有人注意到袁銘的到來。
袁銘看著這一幕,雖然與自己想象中的場景有些差異,但卻沒由來的生出了一絲好感。
這時候,一個同樣身著短打衣衫,額頭綁著赤色發帶的方臉漢子,終于看到了袁銘,穿過一排排鑄煉屋子,朝袁銘走了過來。
其身形健碩,渾身肌肉緊繃,勾勒出一道道充滿力量感的線條,蓄著短須的方正臉頰上透著一股子一絲不茍的嚴肅神情,走到了袁銘身前。
袁銘看了一眼懸在他腰間的綠色腰牌,樣式與陳婉的一樣,似乎是內門弟子獨有的。
“見過方格師兄。”袁銘抱拳道。
昨晚,陳婉已經跟他說了,火煉堂負責管理火坊鑄煉和教導記名弟子煉器基礎的,正是這位方格師兄。
方格師兄并不姓方,他是南疆人,名字就叫方格。
“你是新來的記名弟子,是叫……袁銘,對吧?”方格上下打量了袁銘一眼,詢問道。
他的嗓音厚重,與他整個人的形象倒是十分契合。
“有勞師兄教導。”袁銘點了點頭,抱拳道。
方格暗暗點頭,見袁銘身材雖然不算健碩,但骨架瞧著就結實,又表現得頗為禮貌,心中生出些許好感。
只不過他的臉上依舊不見笑容,開口說道:
“你來晚了,咱們火坊的規矩,是卯時三刻點火,直至午時三刻不斷。之后時間自由,想要繼續鑄煉,或是自行修煉,都可自便。念你是第一次,不予計較,日后不可再犯。”
“師兄說的是,在下記住了。”袁銘回道。
“咱們火煉堂,雖然規模不是最大的,人數不是最多的,但在門內的地位,也僅次于馭獸堂,他們的許多靈獸坐騎或需佩鞍韉,或需戴籠頭,有的還要有鎖鏈禁錮,都離不開我們火煉堂幫忙煉制。”方格繼續說道,言語里滿是自豪。
袁銘知道,碧羅洞以馭獸立宗,不管是哪個堂口的弟子,幾乎都以有靈獸相伴為榮,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飼養調教靈獸的本事。
馭獸堂弟子主要負責的,就是大批量養殖,繁育,捕捉和調教馴化靈獸。
“除了這些之外,我們也要煉制兵器,暗器乃至法器。前兩者尋常記名弟子,只要有制式圖樣就能完成。至于法器嘛……離你太遠了,暫時不用知道。”方格繼續說道。
法器,袁銘已經從趙桐那里有所了解了,知道這是至少筑基期以上煉器師才能煉制的。
“走吧,帶伱去火塘試試手。”
說著,方格便帶著袁銘來到一座空置的鑄煉小屋。
走到里面,袁銘才看清了當中的全部構造,左邊靠墻的地方修筑著一座火塘,上下左右封閉,只有前后留了火道和煙道,保證了火力不會流失。
火塘旁有一座鍛造的鐵砧臺,旁邊的置物架上層堆著一些礦石和金屬粉末,下層則碼著一些木材和火炭。
“木材用來生火,點起火炭,等溫度上來之后,再開始熔煉礦石。這些金屬粉是已經篩選好的煉材,種類繁多,你后面慢慢認。”方格說道。
袁銘目光掃過,發現里面有不少他都認識,其中的原因之一,便是里面有很多,都是他曾賣給過趙桐的。
“今天你先不用管其他的,只管練習最基本的工作,鍛造。”方格拎起鐵砧鍛造臺上的碩大鐵錘,輕巧一拋,扔給了袁銘。
袁銘立即接住,雖然早有防備,但還是被拽著手臂一沉。
鐵錘遠比他想象的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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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19 16:17:30
第六十七章 最差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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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袁銘沒有直接被拽倒,方格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之色,旋即便恢複如常,開口說道:“你先認真看我示範,之後再自己嚐試練習。”
說著,他熟練地點火加碳,等到火光亮起,又抓了一把黃色粉末,朝著火塘撒了下去。
“呼啦”一聲響。
火塘猛地升起一團紅黃色火焰,將方格一張棱角分明的方正臉頰映照得紅光滿麵,周圍的溫度瞬間就升高了一倍。
“這是助燃粉,是硫磺,硝石等物配比而成的,能節約不少時間。你今天隻練鍛造,就先用熔煉好的粗製鐵胚吧。”方格一邊說著,一邊夾起一塊巴掌大小,方磚厚度的鐵胚,送進火塘裏煆燒起來。
不多時,那塊鐵胚就被燒得通紅。
“看好了,我隻演示一遍。”方格說著,從袁銘手中拿走了鐵錘。
隻見其紮了一個馬步,將鐵胚放到的鐵砧上,一手握著夾子,一手掄轉鐵錘,朝著燒紅的鐵胚砸了下去。
他的手臂揮動之時,一條條肌肉墳起,虯筋畢露,整個胳膊好似在半空中畫圓,帶著一種莫名的力量美感。
“鐺”
鐵錘落定,聲音清亮,火星飛濺。
袁銘目光緊盯著方格的每一步動作,細心觀察他的發力方式,心中暗自揣摩。
“鐺”
又一聲清亮錘音響起,再次濺射起火花,動作幹淨利落,沒有絲毫拖遝遲滯。
“過程不複雜,隻要照著做,似乎不是太難的樣子。”袁銘在心中默默想道。
十幾錘過後,方格的動作開始加快,掄臂的速度倍增,“鐺鐺”的聲音連續響起,濺起的火星也持續潑灑,如同煙火一般。
袁銘看著看著,眼神就開始變了。
他的視線略有飄忽,目光像是失去了焦距,但雙耳卻不自覺的豎了起來,全神貫注地想要通過耳目並用,將對方的動作觀察得更透徹一些。
盡管整個火坊裏,同時在鍛鐵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聲音不可謂不雜亂,但方格捶打的聲音,卻清晰地落入了袁銘的耳中。
不是因為他離得近,而是因為那聲音明顯比其他人的更加清亮,且帶著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獨有節律。
袁銘眉頭緊皺,聽著那一下又一下的錘擊聲,默默計數著捶打的次數。
這是他獨有的習慣,就如同當初剛剛進入十萬大山中時,他就會默默做下行進記號,在腦海中勾勒路線圖一樣,從一開始,他就在觀察記錄所有細節。
方格是第十八錘之後,第一次開始加快捶打速度的,等到第三百六十錘時,第二次增加了捶打速度,現在是第五百三十一錘。
看到這裏的時候,袁銘的心態與不久前相比,已經完全變了。
他已經意識到,這種基於煉器的捶打鍛鐵方式,一點也不簡單。
單就一點而言,就已經能夠看出不凡之處。
方格從掄臂揮錘起,除了最開始在火塘裏加熱過鐵胚之外,就再沒有進行過回火加熱了。
可那塊鐵胚卻一直保持著鮮亮通紅的狀態,始終沒有冷卻。
“已經八百五十錘了,又開始加速了。”袁銘目光一凝,心中暗道。
“鐺鐺……”
這時候的捶打聲音,已經變得十分緊密了,連聲響起之下,如同大小銀珠落玉盤,“叮叮當當”的十分悅耳。
在捶打的過程中,方格還在以極快的速度不斷翻動折疊鐵胚,動作極為嫻熟順暢。
“如此連續捶打,所需力量和耐力都絕非一般,這方格師兄修為定然不低。”袁銘看著方格不苟言笑,幾乎沒什麼表情的臉,心中暗想。
就在他數到第一千錘時,最後一片火星濺起,方格停下了捶打動作。
他將鍛造錘放在一邊,黑色的鐵砧上,隻剩下那塊巴掌大小,仍然滾燙發紅的鐵胚,一點點冷卻變色,直至露出一層層紋路細密的鍛造層。
袁銘目光一凝,隻見那鍛造出來的花紋層層疊疊,非但十分細密,且每一層的紋路厚度都大致相當,看起來賞心悅目,十分不俗。
“拋開所用材料不談,一般尋常煉器用的精鐵,至少經過如此千次錘擊之後,才有資格用來煉製法器。來,你試試。”方格說著,將火塘裏的火焰熄滅,讓開了位置給袁銘。
他這是要從生火開始教起,顯然是考慮到了袁銘的情況,算是十分細致了。
袁銘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將腰間的獸皮和長劍解下,放在了一邊。
然後,他才回想著方格先前的做法,開始點柴生火。
袁銘嚴格按照方格的方式去做,一板一眼,很快就升起了火焰。
一旁的方格看在眼裏,暗暗點頭,他對這種認真學習的師弟,最有好感。
“呼”
一把助燃粉撒下去,火塘裏的溫度瞬間升高。
袁銘夾起一塊鐵胚,送入火塘當中,開始計著時間加熱。
等到鐵胚被燒得通紅時,他立即將之夾出,放在了鐵砧上,拎起鍛造錘,開始捶打起來。
“鐺”
一片火星濺起,袁銘不禁皺眉,捶打的聲音有些沉悶,遠不如方格那般清亮。
“是加熱的時間不夠,還是力量太輕?”
袁銘強行壓下心中疑慮,開始掄圓了手臂,繼續捶打起來。
一下接一下的捶打聲音響起,鐵砧上火星四濺,聲音也開始變得清亮了幾分。
捶滿十八下之後,袁銘體內法力暗暗運起,揮錘的力量加重,速度也開始加快。
方格看到這一幕,眉頭微微一挑,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袁銘越是揮錘,心中越是驚歎,這看似簡單機械的捶打動作,遠比他想象中更加消耗力量,才幾十錘過後,他的手臂就有一陣陣酸脹之感襲來。
等過了一百五十錘之後,那種酸脹之感倍增,已經開始拖慢了他的速度。
等他敲到一百八十錘的時候,速度已經變成了最開始揮錘時的樣子了,而鐵砧上的那塊鐵胚,火紅的顏色已經開始明顯變暗。
“行了,不用繼續捶打了。”方格叫停了袁銘的動作。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神色,袁銘的資質並不如他希望的那般好。
“師兄,我還可以繼續。”袁銘口中喘著粗氣,說道。
“不用了,即便繼續錘擊,這塊鐵胚也已經成不了合格品了。”方格說道,語調依舊不緊不慢。
“這是為何?”袁銘放下鍛造錘,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疑惑道。
“我們現在的這個過程叫鍛打,也叫煉胚。實質上就是通過連續不斷的錘擊,將鐵胚中的雜質捶打出來。要想保證鐵胚最好的延展性和最佳的狀態,至少需要一千次的錘擊,而這一千次的錘擊,中間是不能斷開的。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方格緩緩的解釋道,問出最後的問題後,看向袁銘。
袁銘已經猜到了答案,說道:“師兄先前捶打的過程中,不曾回火加熱,是需要通過連續不斷的錘擊,來保證胚鐵的溫度吧?”
“不錯,並且隨著鐵胚裏的雜質越來越少,它的溫度就變得越來越難以維持,所以才要越打越快。而中間速度一旦減慢,鐵胚就不可避免的會冷卻變脆,延展性受損。”方格點了點頭,說道。
袁銘聞言,心中頗受震撼,看似簡單的鍛造,實質上卻並不容易。
“師兄,那要如何,才能達到你這樣的層次,千錘不斷?”袁銘抬起頭,誠摯的問道。
“先說說,先前觀察過我煉胚,以及你自己嚐試之後,有什麼感受?”方格並沒有回答,而是問起袁銘來。
“先前,我注意了師兄揮錘的動作,估量了師兄揮錘的力量,也注意了師兄每次提速的節點,甚至注意了師兄落錘的聲音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樣,但當自己做起來時,實在相差太遠。”袁銘想了想,說道。
“能注意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不過除了伱看不到我的法力流轉以外,你也沒注意我的呼吸。”方格點點頭,說道。
“呼吸?”袁銘眉頭微蹙。
“呼吸的節奏,是你煉胚節奏的基礎,這一點很重要。不過你雖然沒注意,但前麵揮錘的時候,節奏卻保持的不錯,算是無心天成,不過日後還需保持。”方格說道。
“師兄,那我的問題是?”袁銘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
“細微的問題不必多說,你最大的問題,一是力量不夠,二是經驗不足。這些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需要經年累月的修煉,才能解決。”方格擺擺手,說道。
袁銘想了想,又問道:“那如師兄這樣的,能夠千錘不斷的師兄弟,多嗎?”
“你是想問,你這樣的層次,在師兄弟中算怎樣的吧?”方格反問道。
袁銘有些尷尬,點了點頭。
“下等。”方格師兄直言不諱。
袁銘聞言一愣,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愈發有些尷尬起來。
誰料方格師兄好似全然不知一樣,摸著下巴沉吟著繼續補刀:“第一次嚐試,隻能連續揮錘一百八十三次,算是……曆年以來最差的記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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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0 21:49:56
第六十八章 去篩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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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袁銘聽到方格對自己的評價,一時語塞,有些無言以對。
“不過……”
這時,方格師兄話鋒忽然一轉,袁銘以為他要說些自己的優點,精神一振,覺得總算能找回點顏麵和信心了。
“不過,起點的高低,決定不了未來的成就。直至當下,這一百八十三名記名弟子中,能夠連續揮錘千次,鍛造出合格的法器鐵胚的,也不過五個人而已。能不能成為第六個,更多還是看是否足夠勤奮,以及是否能堅持。”方格繼續一板一眼的說道。
盡管沒有聽到誇讚自己的話語,那一句“起點的高低,決定不了未來的成就”,還是真正觸動了袁銘的內心。
他的起點是“披毛獸奴”,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如今才爬過第一個坎,成了碧羅洞記名弟子,就把成為煉器師,作為第二個越過的坎吧。
“多謝師兄教誨。”袁銘深深吸了一口氣,衝方格躬身抱拳道。
“自己練習吧……你如今還隻是學徒階段,暫時不用接鍛造任務。對了,午間別忘了去膳堂那邊吃飯。”方格說道。
“鍛造任務?”袁銘疑惑道。
“等你能夠連續揮錘五百六十次以後,就可以接一些基礎的鍛造任務了。幫宗門師兄弟們煉製一些尋常利器,暗器,或者乘騎靈獸所需的鞍韉之類。”方格隨口回答道。
袁銘想起,自己曾用過的煙霧彈,似乎就是出自火煉堂。
“明白了。”袁銘點點頭。
“對了,這是學習煉器的基礎教材,你拿回去學習。半個月之後,我會來檢驗你的學習成果,包括你的煉胚情況。”方格說道。
“多謝師兄。”袁銘從他手上接過一本青色書冊,收入了懷中。
方格帶著那塊煉好的胚鐵離開之後,袁銘開始生火,繼續掄捶練習。
……
未時之後,一陣金鑼聲音響起。
火坊裏忙碌了大半天的弟子們,開始陸陸續續停下鍛造離開。
這時候,才有人注意到,火坊裏新來了個模樣周正,體魄卻不怎麼健碩的新人。
不過看到他還在賣力捶打,便都沒去打擾。
過了未時三刻,袁銘才渾身濕透地停下了鍛打,找到膳堂吃過飯菜之後,又去衝了個澡,便拖著疲憊的身子返回了住處。
回到屋裏坐下後,他從懷裏取出那本書冊,看到封皮上書有南疆文字《煉器基要》,便打開閱讀起來。
翻看之下,他發現裏麵記載的都是關於煉器的基礎常識,詳述了諸如各種基礎煉器材料的分辨,熔煉不同材料需要的火塘溫度等內容。
袁銘翻著翻著,就覺得眼前一陣模糊,竟是耐不住困倦,趴在桌案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涼風吹來,袁銘恍然驚醒,下意識摸向腰間青魚劍。
不自覺間,他還以為自己身處在十萬大山當中,當即為自己睡得這麼死,而感到一陣後怕。
可當看清周遭景物後,他又不禁一陣恍惚。
此時,一片皎潔月光從外麵灑落進來,如輕紗一樣鋪在他身前的桌案上。
袁銘已經消了困意,索性便席地坐了下來,雙手一掐法訣,開始修煉起了《冥月訣》。
窗外鬆樹上,一根他看不到的枝椏上,一隻銀貓慵懶地橫躺著。
其腦袋枕在前爪上,雙眼似眯未眯,如水的月光同樣流淌在它身上,在銀色的毛發上映出粼粼波光。
……
時間一晃,過去了半月。
火坊一間鑄造屋內,“鐺鐺”的鍛打之聲不絕於耳,袁銘手持鍛造錘,捶打一塊鐵胚。
方格和幾名火煉堂的弟子在旁邊圍觀,陳婉也在這裏。
“二百八十一,二百八十二……”一名弟子數著數。
袁銘奮力揮動鐵錘,無論力度還是速度都和方格之前示範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差錯,可隨著時間推移,他氣力不斷消耗,麵色漸漸發白。
當那人剛剛數過三百沒多久,他手臂一酸,鐵錘竟然舉不起來,“鐺”的一聲敲在了鐵砧台上。
“揮錘三百一十五下,考核失敗。”方格搖了搖頭,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
圍觀眾人嬉笑起來,有幾個麵露譏諷之色,他們每天不知會鍛打多少次,袁銘竟然連五百次揮錘都做不到。
袁銘倒沒有多少氣惱,他已經竭盡全力,看來自己和南疆人體質仍有差距。
方格眉頭緊鎖,袁銘這身板,一看就不是打鐵的料,不過這段時間每日裏刻苦的練習,他卻是看在眼裏的。
“那本《煉器基要》看得怎麼樣了?”方格問道。
“基本都已經記住了。”袁銘回道。
“記住了?將塢鐵石的產地,特點和性質說一遍!”方格臉一沉,聲音陡然嚴厲起來。
他問的是看得怎麼樣了,不是記住了沒有,那本《煉器基要》是火煉堂煉器的基礎,內容既多又雜,哪怕是火煉堂的資深弟子也不敢說記住一半的內容。
方格主管火坊,性情穩重,最討厭言語輕浮,吹牛自誇之輩。
“塢鐵石產於南疆西北的黑風山脈,質地陰寒,韌性較好,適合鍛造弓箭,軟鞭等法器。”袁銘略一回想,將塢鐵石的內容背誦出來。
方格微微一滯,繼續說道:“碎金玉。”
“碎金玉產自南疆的鎏金湖,質地極為堅硬,適合鍛造刀劍等法器,但此物容易被陰氣侵蝕,需得小心保存。”袁銘不假思索的道。
這下不光方格,其他人也驚訝起來。
陳婉看著袁銘,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方格又詢問了其他幾種靈材,以及熔煉它們所需的火塘溫度,袁銘都一一回答,準確無誤。
“看來你真的記住了,很好,從今天開始,伱就做篩料工作吧。”方格微微頷首,語氣緩和了不少。
“是。”袁銘點頭答應。
圍觀的幾個男弟子看到袁銘的反應,眼中透出不屑的神色。
篩料一般都是腕力較弱的女弟子在做,在火煉堂,男弟子篩料會被當成是軟腳蝦,窩囊廢,袁銘坦然接受,在他們看來是不知羞恥的表現。
袁銘也知道火坊中的男弟子對篩料工作有些偏見,他卻不以為意,這段時間他已漸漸調整了心態,打算先在記名弟子中立足再說。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火坊內的工作並無高低貴賤之分,看來我以前說的話,都被你們當成了耳邊風?”方格沉著臉看向那幾個人。
“方師兄說得是,我等一直謹記師兄教誨,不敢有偏見。”
“是啊,我等覺得袁師弟記性絕佳,人又聰慧,正適合篩料工作,師兄的安排頗為妥帖。”
“師兄,我突然想起來有些急事要去處理,先行告退。”
“啊呀,我也有事要去處理,差點忘了。”
幾人見方格發怒,急忙口中隨意告罪了幾聲,隨後一哄而散。
方格歎了口氣,對還留下的陳婉道:“陳師妹,我這裏還有事,就麻煩你帶袁銘去烏日的鑄煉屋,他那裏一直缺人,順便給袁銘講解一下篩料的要點。”
“好。”陳婉點頭,朝另一邊走去。
袁銘跟了上去,回頭看了一眼走遠的方格,問道:“陳師姐,方格師兄剛剛為何歎氣?”
“以你看來,火坊內的工作可有高低之分?”陳婉看了袁銘一眼,問道。
“若論難易程度,鍛造最難,篩料簡單一些,不過鍛造也好,篩料也罷,都隻是煉器的一個步驟,哪一步做的不好,都會影響最後的結果,說起來倒也確實並無高低。”袁銘不假思索地說道。
“難得你有這份見識,可火煉堂的人不這麼想,如你所言,火坊內的幾項工作中,鍛造最難,宗門對於鍛造弟子也最為看重,給予的資源最多。因為這些,鍛造弟子越發驕橫自大,瞧不起篩料弟子,熔煉弟子,彼此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嚴重,不利於火煉堂的發展,方格師兄自從接掌火坊,一直在試圖調整這等偏見,結果你剛剛也看到了,收效甚微,他自然失望歎息。”陳婉說道。
“原來是這樣,方師兄也是不容易。”袁銘恍然,對方格倒是改觀不少。
“不說這個,這些時日想來你也見過篩料,這個工作很簡單的,按照鍛造弟子的吩咐,將要求的礦石敲碎,用篩子細篩即可。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要弄錯了礦石,你既熟讀《煉器基要》,隻要小心一些,應該沒有問題。”陳婉邊走邊說道。
“是,多謝陳師姐指點。”袁銘應了一聲。
說話間,二人來到一間鑄煉小屋。
此處隻有四人,為首的是個高大青年,體格寬大,四肢粗壯,雙手皮膚烤的焦黃,一看便知是資深的鍛造弟子。
另外還有兩個女弟子在旁邊篩料,兩人一個身形高挑,膚色微黑,另一個看起來還是少女模樣,圓圓的臉上還有些嬰兒肥。
最後一人是個光頭男弟子,看起來二十出頭,正在奮力拉動風箱鼓風,保持火塘內的火焰溫度。
比起其他鑄煉屋,這裏的人少了一些,所有人都異常忙碌,尤其那兩個篩料女弟子,幾乎腳不沾地,衣服和臉頰都沾滿塵土,有些灰頭土臉。
“烏日,這是袁銘,火煉堂新晉弟子,以後便在你這裏幫忙篩料。”陳婉對正在錘煉鑄塊的高大青年說道。
烏日沒有回應,目光專注地看著眼前一塊燒得通紅的鑄塊,單手起落間,如旋風般連錘了近百下才停手。
他將鑄塊塞進了火塘後,偏轉身子,看了一眼陳婉,隨後目光一轉,用懷疑的眼神看向袁銘,開口道:“新人?對礦石熟悉嗎?我這裏人是少,但不需要幫倒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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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1 21:16:09
第六十九章驅物術“這個你放心,袁銘雖然是新人,卻已經熟讀《煉器基要》,辨認礦石沒有問題。”陳婉如此說道。
“我可放心不了,喏,這些礦石都認得不?”烏日瞥了一眼袁銘,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置物架,上面擺放了十幾種礦石。
袁銘目光掃過物架,依次道:“烏鐵石,火璞玉,望月鐵,昆山砂……”
烏日一開始還對袁銘有幾分輕視,但聽著聽著,終于有些動容了。
今日他煉制的是一件奇型暗器,用的材料都非常冷僻,袁銘竟然一口道出了這些礦石的名稱。
“……至于這最后一種,應該是陰髓晶。”袁銘看向最后一塊只有拳頭大小的黑色晶石,停頓了一下后說道。
“不錯,你竟然認得此物?”烏日臉上詫異之色更重。
這陰髓晶他昨日才拿到,是非常罕見的偏門靈材,他若不是借了這個任務,也不會識得此物。
“偶然在一本靈材書籍上看到過記載。”袁銘說道。
這陰髓晶,他不是在《佰草集》《煉器基要》看到,而是從冥月訣上了解,此物蘊含濃郁陰氣,是冥月訣后續修煉中需要的一種靈材。
“不錯,這個人我要了。”烏日臉上透出笑容,轉身沖陳婉說道。
“那此人就交給你了。”陳婉沒有繼續停留,轉身離開。
“你叫袁銘?好好在我這里做事,不會虧待你的。”烏日看向袁銘,勉勵道。
“是,還請烏日關照。”袁銘恭聲說道,保持著謙遜的態度。
“很好,開始干活吧,具體做什么,聽麗納吩咐。”烏日對袁銘的態度很滿意,指了指那個高挑的篩料女弟子,就繼續去錘煉鑄塊。
“麗納師姐,請吩咐。”袁銘走到那高挑女弟子附近,開口道。
“你先去敲碎十塊烏鐵石。”麗納眼都沒抬一下,語氣冷淡的說道。
袁銘挑了挑眉,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惹到了此女。
不過他也沒有在意,從置物架上取過十塊烏鐵石,拿起一柄碎石用的錘子,奮力敲在上面。
“鐺”的一聲大響,錘子反震回來,他五指隱隱發麻,烏鐵石卻只裂開一道縫隙。
袁銘目露詫異,剛剛麗納和圓臉女弟子敲擊礦石,一錘下去,礦石可是直接裂成幾塊,難道說他的力氣還不如一個女子?
思量間,他氣息一沉,揮錘再敲,力量用的更大,可效果仍然不好。
“運起法力注入錘子。”一個軟糯的聲音傳來,卻是那個圓臉少女輕聲提醒。
袁銘眼神一動,運起法力注入錘子,錘頭底部微光閃過,浮現出一個淡金色奇異圖案,好像兩道裂紋交叉在一起。
“這是什么?”他暗自驚奇,揮動錘子砸在烏鐵石上。
“鐺”的一聲大響,剛剛還堅硬異常的石頭突然變得脆弱,應聲碎裂成幾塊。
“多謝師姐提醒。”袁銘一喜,向圓臉少女道謝。
碧羅洞以入門先后排列輩分,這圓臉少女雖然看起來比他小,仍然要稱呼師姐。
圓臉少女臉頰一紅,沒有應聲,埋頭做事。
袁銘微微一笑,繼續將目光轉向眼前的烏鐵石上。
掌握了要領,他碎石的效率大增,揮動錘子砰砰快敲。
他雖然無法連續揮動鑄造錘千下,揮這個小型碎石錘還是綽綽有余,很快便將一筐材料處理完畢,將碎石交給那個圓臉女弟子。
“接下來是望月鐵。”麗納將一筐望月鐵遞了過來。
袁銘舉起錘子,繼續干活。
有了袁銘的加入,篩料工作變得井井有條起來,烏日的鑄造速度也隨之加快,沒到午時三刻便完成了今日的任務。
“很好,以后若能繼續保持這個速度,月底伱們報酬加三成!”烏日很滿意今天的工作進度。
在來的路上陳婉便提到過,在火坊做事并非義務勞動,碧羅洞會給一定的酬勞。
只是這個報酬都是直接發給烏日等鍛造弟子,篩料,燒火的人員的報酬則由鍛造弟子代為分發,這也是導致鍛造弟子自覺高人一等的原因。
“多謝烏日師兄!”光頭青年第一個謝道,篩料的二女隨聲附和。
袁銘也開口謝了一聲。
烏日又勉勵了幾人兩句,這才轉身離開鑄造屋。
袁銘敲了一個上午的礦石,胳膊酸痛,正要將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完,然后回住處休息,身后突然傳來光頭青年的聲音:
“喂,你過來一下。”
“阿古拉師兄,還有事情?”他轉過身來。
在鑄造屋待了一個上午,他已經知道了幾人的名字,光頭青年名叫阿古拉,那圓臉女弟子叫琪琪格。
“你叫袁銘是吧,以后每天工作結束,打掃完鑄煉屋再回去。”阿古拉指了指鑄造屋各處,頤指氣使的吩咐道。
袁銘望著阿古拉,沒有說話。
他來火坊也有一段時間了,對這里的情況并非一無所知,其他的鑄造屋,每天的打掃工作都是由鑄造弟子除外的其他人一起完成,阿古拉讓他獨自負責,分明是有意刁難。
“怎么,你有意見?”阿古拉站了起來,兩手交握,發出噼里啪啦的骨節爆鳴聲。
袁銘抿了抿嘴唇,拿起屋角的掃帚,開始打掃。
“算你識相。”阿古拉嘿嘿一笑,伸了個懶腰,轉身走了出去。
麗納隨之離開,那個琪琪格猶豫了一下,也離開鍛造屋。
袁銘花了小半個時辰,才將屋子打掃干凈。
他敲了一個上午的礦石,體力消耗甚大,又辛苦打掃鑄造屋,直累得腰酸背痛。
他自問真要和那個光頭打起來,對方未必能討得什么便宜,自己初來乍到,也不想惹什么麻煩,還是低調點的好。
此刻屋內無人,袁銘關上大門,盤膝坐下,運轉九元訣。
九元訣有快速恢復體力的功效,揮錘積累的疲勞很快消失,力量又回到他身上。
“這九元訣真是玄妙,不知是什么屬性?如此強的恢復能力,莫非是木屬性或者水屬性。”袁銘活動身體站了起來。
修士有靈根屬性的區分,功法同樣如此,九元訣上并未注明是何種屬性,他修為尚淺,無法靠自身體察。
不過五行屬性各有特點,金火善攻,土善守,木水善于恢復,按照九元訣效果推測,八成是歸于木水兩個屬性。
袁銘搖搖頭,不再考慮這個,朝外面行去。
剛走出兩步,他腳步突然停住,眼中泛起絲絲血光,一股詭譎兇厲的氣息從他身上涌現,卻是披毛術煞氣再度發作,識海中的血色霧氣隆隆涌動。
袁銘急忙盤膝坐下,取出神秘香爐抱在懷里,同時默默運轉冥月訣。
香爐熱力源源不斷傳遞過來,再加上冥月訣效果,許久之后才將反噬的煞氣壓下。
袁銘身上的衣服被汗濕,面露疲憊之色,眉頭更是緊鎖。
他體內劇毒已解,近來也不再使用披毛術,那張白猿皮平日里也放在遠處,可煞氣仍然頻頻反噬,這已經是近期第三次發生,不比被呼火長老下藥時少多少。
“莫非我體內還殘留著靈犀香?”袁銘面色難看。
就在此刻,一陣腳步聲從外面傳來,聽聲音,正不斷靠近這里。
袁銘急忙將香爐收起,扶著旁邊的鐵砧臺,站了起來。
“哐當”一聲大響!
他匆忙之下,將砧臺上的鐵錘碰掉在了地上。
“誰!”鑄造屋大門被猛地推開,一道人影急掠而入,卻是陳婉。
“陳師姐,你來這里做什么?”袁銘已經冷靜下來,拿起地上鐵錘,問道。
“今天方格有事,我替他檢查火坊,看到這間鑄造屋關著門,卻沒有上鎖,便過來看看。火坊早已下工了吧,你怎么還沒有離開?”陳婉奇怪的問道。
“我留下來做一些清掃工作,順便修煉了一會。”袁銘半真半假的說道。
陳婉視線落在袁銘手中的鐵錘,以及半濕的衣衫上,眼中閃過一絲恍然:“你還沒有放棄,仍在練習揮錘?”
袁銘神情一滯,卻也沒有解釋。
“中原人體質天生偏弱,學習南疆煉器法確實不利,你若當真對煉器感興趣,我這倒還有個辦法。”陳婉似乎被袁銘的刻苦打動,略一沉吟后說道。
袁銘頗有些哭笑不得,本只是想將陳婉糊弄過去,以免自己披毛術反噬一事牽扯出神秘香爐,但事到如今,只好接著陳婉的話道:“還請陳師姐指點。”
“你去歸藏閣換取《驅物術》,或許能有轉機。”陳婉說道。
“驅物術?五行法術的一種嗎?”袁銘雙眉微挑。
“驅物術并非五行法術,是一種用法力操控物體的法術,也是操控法器的基礎,你若能煉成,可以用此術輔助揮錘,減輕對肉體的負擔。”陳婉說道。
袁銘聽到這里,緩緩點頭。
他能想象驅物術的效果,確實能夠輔助他揮錘,但他現在只想提升修為,精進冥月訣,以對抗體內煞氣,對于煉器之術,他其實并無多少興趣,本來只是初入宗門作為站穩腳跟的權宜之處。
不過有機會的話,他倒是真想學一學驅物術。
此術能夠驅動法器,他的青魚劍是件半法器,不知驅物術能否激發更大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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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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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2 16:20:26
第七十章 行執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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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啊!師姐真是聰慧過人,竟然想到了這種揮錘的法子。”袁銘心中念頭轉動,口中恭維道。
“別胡說,這種法子我怎麼想得出,乃出自百年前本門一位煉器大師之手,那位大師天生體弱,為了彌補力量不足,異想天開的開創出這個方法。”陳婉臉色微微一紅,搖了搖頭道。
“原來是這樣,不知這位煉器大師姓名?現今可還在宗內?”袁銘好奇的追問道。
“黑木大師乃是本門百年來數一數二的天才煉器師,可惜多年前不知為何,離奇失蹤,若他還在,我碧羅洞的煉器水平絕不止如今的程度。”陳婉一臉惋惜。
袁銘對煉器並無興趣,無法體會陳婉的想法,轉而考慮起了驅物術的事情。
他入門已經半個月,對碧羅洞也有了一些基本了解,陳婉說的歸藏閣是碧羅洞存放法術,秘術,功法的地方。
碧羅洞在弟子的傳道授業上,做的頗為馬虎,除了被長老,洞主們收入麾下的內門弟子,普通的記名弟子想要學習新的功法,秘術,都是去歸藏閣兌換,而後自行參悟。
歸藏閣作為宗門官方機構,不比蛤蟆穀,在這裏換取法術無法以物易物,需得用到一種被稱為“貢獻值”的東西。
對於新入門的記名弟子,宗門會賜予二十點貢獻值,讓其在宗內立足,不過要到月底才會正式發放。
袁銘在火坊內做事,也能得到一些貢獻值,但同樣要等到月底才能拿到,所以時至今日都暫時沒法兌換任何術法。
“你也別想的太好了,用驅物術輔助鍛造,理論上雖然可行,實際做起來卻是困難重重,因為此術雖入門容易,若要和肉身力量結合並用在煉器上卻是不易,至少對煉氣期修士是這樣。本門很多先天體弱之人也試過此法,卻極少有人能成功,你自己權衡吧。我還有事,先走了。”陳婉提醒了袁銘一句後,便欲轉身離開。
“陳師姐若沒什麼事的話,能否帶我去一下行執堂?”袁銘叫住了對方。
“行執堂發布的任務都不簡單,稍有不慎便會有生命危險,你才剛剛入門,現在便去接任務似乎太早了,不如等過段時間再去。”陳婉皺了皺眉,勸說道。
“無妨,我隻是過去看看,不一定接任務。”袁銘擺了擺手,下一刻隻覺一股奇寒從背後瞬間湧出,竟不禁激靈打了個冷戰。
“你怎麼了?”陳婉見狀,有些奇怪的問道。
“沒……沒事,可能有些著涼了。”袁銘摸了摸鼻子,隱約瞥見鑄造屋外的一棵大樹上,閃過一道銀色身影。
“還去不去?”陳婉問道。
“走吧。”袁銘收回目光,說道。
兩人離開火坊,朝山下走去,很快來到三座高峰中間的一處山穀,穀內聳立一座灰色石塔,非常高大,卻是分了三層。
石塔門口聳立著一根石柱,上麵寫著“行執堂”三個紅色大字。
行執堂門口處不停的有人進進出出,顯得頗為熱鬧。
行執堂是碧羅洞發布懸賞任務的地方,碧羅洞弟子可以在這裏承接任務,賺取貢獻值。
貢獻值的作用非常大,不光能在歸藏閣換取法術功法,還能去別的地方換取丹藥,符籙,靈材等其他東西。
袁銘早就聽說過這裏,之前一直忙於練習鍛造和修煉,今日是第一次來。
“好了,地方我是帶到了,廢話我就不說了,你自己保重吧。”陳婉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袁銘在原地駐足而立,打量了片刻灰塔,正打算邁步走進去。
“袁銘師弟,你來這裏接任務?”一個怯怯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卻是琪琪格。
“琪琪格師姐,我過來熟悉一下環境,師姐這是要接任務?”袁銘對琪琪格觀感不壞,含笑回道。
“嗯。”琪琪格非常害羞,和袁銘視線一碰,立刻便低下頭。
“那一起進去吧,我第一次來這裏,有些地方還望師姐指點。”袁銘說道。
“好。”琪琪格吐出一個字,低頭走了進去。
袁銘也走進行執堂,裏麵空間頗大,足有百丈方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長長的石台,裏麵坐著兩個身穿執事服飾的老者,正在為接了任務的弟子登記。
石台旁邊聳立一塊七八丈高,三四丈寬的白玉石碑,上麵禁製手段顯示著一條條宗門任務。
十幾個碧羅洞弟子圍在石碑周圍,基本是記名弟子,低聲議論著石碑上的內容。
“這裏人不多啊,我還以為會有很多弟子來這裏接任務。”袁銘說道。
“宗門弟子大多數時間都在做著本堂的本職工作,剩餘時間都在修煉,來行執堂接任務的人並不多。”琪琪格輕聲說道。
“就是說,來行執堂接任務,類似做散活。”袁銘打了個比喻。
“也可以這麼說。”琪琪格略微一怔,說道。
袁銘點點頭,看向石碑。
石碑上的任務五花八門,最簡單的是送信跑腿的任務,基本是碧羅洞弟子寫給家人的家書。
這種任務沒有危險,但報酬少的可憐,隻有一兩點貢獻值。
報酬稍高的是一些采集任務,去一些險地采集靈草靈材,或者獵殺凶獸,獲取凶獸材料等等,獎勵的貢獻值是數點到數十點不等。
貢獻值更高的任務也有,危險程度也不是采集靈材,獵殺凶獸可比。
袁銘視線落在酬勞最高的一個任務上,這是個誅殺任務,誅殺的對象不是凶獸,而是一個名為“馬星空”的修士。
根據任務後麵的介紹,此人是碧羅洞叛逃弟子,修為已經達到煉氣巔峰,擁有一頭實力堪比築基期的靈獸,碧羅洞懸賞一千貢獻值捉拿,死活不論。
“琪琪格師姐,伱可知道這個馬星空?聽名字似乎是中原人?”袁銘詢問道。
“知道一點,此人確實是中原人,原來是馭獸堂弟子,據說是披毛獸奴出身,被蒙山長老親自帶進宗門的,一年多前突然叛逃,至今也沒有抓到。”琪琪格不再那麼害羞,說話多了起來。
“這馬星空再厲害也不過是煉氣期修士,碧羅洞竟然花一千貢獻值捉拿?”袁銘不解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琪琪格搖頭道。
袁銘也隻是隨口一問,很快將之拋在腦後,繼續查看石碑任務。
他今日來此自然並不隻是為了看看,如果有合適的任務,他想試試看,賺取一些貢獻值。
跑腿送信的任務不用考慮,貢獻值太少,而且這類任務花費的時間很多,隨便一個都要十天半月,他還要在火坊做事,不可能離開那麼久。
袁銘將目標鎖定在那些采集任務,很快看中了一個。
“收集火璞玉:前往塔裏火山,采集火璞玉,每五塊換取一點貢獻值,可組隊完成。”
袁銘進入碧羅洞後,刻意打聽過附近的地理情況,聽說過塔裏火山,距離碧羅洞山門隻有百裏左右,一來一回半日時間足夠了。
這個任務可組隊完成,危險性不大,正適合他。
“琪琪格師姐,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了。”袁銘對琪琪格說道。
琪琪格點點頭,轉頭查看石碑,很快走向那個長條石台接下任務,自行離去。
袁銘看到琪琪格離開,這才到石台那裏,取出身份銘牌遞給一個黑衣執事:“我想接三十五號,采集火璞玉的任務。”
“火璞玉的任務都是組隊去做,有一個隊伍正在招人,你可要加入進去?”黑衣執事取出一根白色玉符,在袁銘的身份銘牌上點了一下,麵無表情的問道。
“我願意加入。”袁銘立刻說道。
“很好,隊伍在那邊,你直接過去吧。”黑衣執事將身份銘牌遞還回來,手朝大廳角落一指。
袁銘順著其手指方向望去,四個碧羅洞弟子站在那裏,都是記名弟子,中間竟然也有一個熟人,卻是那個光頭阿古拉。
他眉頭微皺,很快又舒展開來,走了過去。
注意到有人靠近,四人都看了過來。
阿古拉見到袁銘,神色一怔。
“這位師弟也接了火璞玉的任務?嗬嗬,生麵孔啊,不知是哪一堂的弟子呀?”一個頭戴銀飾的美貌少婦打量袁銘幾眼後問道,看起來是四人中的領頭人物。
此女三十出頭,五官輪廓頗為和善,手腕上帶著一串銀光四射的手鏈,似乎不是凡物,腰間懸掛著一隻翠綠色的靈獸袋。
少婦旁邊站著一個黑膚大漢,上身穿著一塊獸皮,露出半個胸膛,肩膀刻著一個赤色的虎頭刺青,手中持一根碗口粗的黝黑鐵棒,一看便知是力大之輩。
最後一人是個頭戴氈帽的三角眼青年,神情冷漠,一副生人莫近的表情。
“在下袁銘,火煉堂新晉弟子,見過幾位同門。”袁銘行了一禮。
“火煉堂?阿古拉,是你那邊的?”美貌少婦看向阿古拉。
阿古拉對少婦勉強笑了笑,轉向袁銘時,臉色變得陰沉,冷聲道:“袁銘,你進碧羅洞才半個月,宗門的路恐怕都不認得三條,這麼火急火燎的跑來接任務,想找死嗎?”
袁銘眉頭皺起,阿古拉又在針對他,他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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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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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3 11:20:44
第七十一章 占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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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入宗門半個月?一個新人接這任務做什麼,是要趕著去喂火岩蛇嗎?我們隊伍可不要拖油瓶,也不負責替人收屍!”黑膚大漢臉一沉,不客氣的說道。
“袁師弟,阿古拉他們說的並非沒有道理,采集火璞玉危險不小,遇到火岩蛇襲擊我們可能顧不上你。你還是先安心修煉一段時間,提升些實力再接任務的好。”美貌少婦勸說道,眼神中也帶著一絲不以為然。
“多謝師姐和這位師兄的提醒,在下雖然不才,自忖尚有自保之力,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袁銘朝美貌少婦,黑膚大漢略一點頭,含笑說道。
對於阿古拉,他仿佛沒有看到。
美貌少婦秀眉上揚,黑膚大漢低哼了一聲,倒也沒再說什麼。
此刻,旁邊被冷落的阿古拉一張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越眾走出:“口氣倒是不小,想加入我們的隊伍,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再說!”
“阿古拉師兄既然要賜教,那就請出手。”袁銘不緊不慢地說道。
“好,先接我一箭!”阿古拉掐訣點出。
一束晶瑩水流憑空浮現,快速彎曲變形,瞬間便化為一張二尺長的奇異水弓,弓弦處更自動生出一根亮晶晶的水箭。
“咻”的一聲銳嘯,水箭破空衝出,直奔袁銘胸口,速度遠勝尋常弓箭。
阿古拉偷偷耍了手段,說話之前便暗中掐訣施法,話音剛落時,那根水箭已經射了出去。
“水箭術?”
袁銘毫不慌亂,右手虛空推出,掌心湧現出濃鬱綠光。
一根粗大木刺從中冒出,後發先至的攔在水箭之前。
這些時日袁銘一直苦修冥月訣,神魂之力沒有增強多少,反應速度卻加快了不少。
“砰”的一聲大響,水箭崩碎,木刺也被震裂大半。
“什麼!”阿古拉表情凝固。
他搶先暗中施法,以水箭術的迅疾,竟然會被木刺術攔住!
“可以了嗎?”袁銘淡淡說道,掌心綠光一湧,碎裂的木刺立刻恢複如初。
阿古拉麵色難看,兩手快速掐訣,水弓之上光芒閃過,一閃浮現出足足五根水箭。
咻咻咻!
五根水箭同時離弦射出,朝著袁銘絞殺過來。
“五箭連發!阿古拉的水箭術什麼時候煉到這個境界了?”美貌少婦輕咦一聲。
黑膚大漢和三角眼青年見此,也露出幾分驚訝。
水箭術要練成不難,可同時施展出五根卻不容易,這需要足夠深厚的法力,以及強大的法力掌控力。
袁銘看到此幕,麵色凝重了些許,但仍然沉著施法,掐訣點出。
他身前地麵綠光連閃,三根粗大木刺一冒而出,每一根直徑都達到尺許,並排擋在他身前,頓時將其身影遮住。
袁銘的法力不夠,隻能同時召喚出三根木刺。
水箭打在木刺上,輕易貫穿出五個大洞,可後麵的袁銘卻不見蹤影。
阿古拉驚疑不定,就在此刻,一縷銳風從旁邊傳來,袁銘的身影憑空冒出,手中已經多了青魚劍,當頭斬下。
寶劍化為一道寒芒,仿佛電光雷石般劈下。
阿古拉麵色大變,右手猛地捏碎了什麼,體表浮現出一層青色氣流,迅疾異常的朝旁邊躲避。
然而他腳下突然一痛,卻是一根細小的木刺毫無征兆地一冒而出,紮在他的腳底。
阿古拉為了今天的任務,穿了一雙特製的靴子,乃是用一種鱷魚凶獸的皮革鞣製而成,堅韌異常,木刺術並未將鞋底刺穿,但也讓他身形一晃,躲閃的動作停頓了一瞬。
青魚劍的寒光席卷而下,已然包裹住他一條手臂,眼看便要將其斬下。
就在這時,一道銀光從旁邊射來,快的超出了所有人的眼睛,“鐺”的一聲擊中青魚劍。
袁銘手腕發麻,青魚劍脫手飛了出去,人也被震退了兩步。
那道銀光也顯現出本體,卻是一串銀色手鏈,正是美貌少婦手腕上的那串。
唰!
一道飄逸的身影閃過,美貌少婦出現在二人中間。
“嗬嗬,兩位施展的五行法術讓人大開眼界,我等稍後還要執行任務,不如比試就到此為止如何?”美貌少婦含笑說道,望向袁銘的視線已經沒有了異樣,顯然認可了他的實力。
“當然可以,我和阿古拉師兄原本也隻是切磋。”袁銘嗬嗬笑道,撿起旁邊地上的青魚劍,收了起來。
阿古拉一言不發,麵色有些鐵青。
“袁銘師弟實力不凡,加入任務小隊,二位想來也沒有意見吧?”美貌少婦看向黑膚大漢和三角眼男子。
“袁師弟修為不俗,木某當然是歡迎的。”黑膚大漢咧嘴笑道,一改先前的倨傲。
三角眼男子沒有說話,也點點頭。
“既如此,那我們這便準備出發吧。”美貌少婦點點頭,說道。
“幾位能否稍等我片刻,有件東西放在住處了,我這便去取,很快就能回來。”袁銘突然說道。
“無妨,我正好去煉爐堂買些東西,木離他們也要去租借趕路仙鶴,那我們便先行解散,一刻鍾後山門附近集合吧。”美貌少婦一怔,開口說道。
“租借仙鶴?我們要乘坐飛鶴去塔裏火山?”袁銘問道。
“自然,塔裏火山距離宗門足有百裏,靠兩條腿趕路,要走到什麼時候?”美貌少婦說道。
袁銘麵露難色,他剛剛入門,全身上下清潔溜溜,貢獻值也沒有半個,無力租借靈獸。
“袁師弟不必擔心,稍後你和我同乘吧。”美貌少婦看出袁銘窘迫,說道。
“多謝師姐。”袁銘鬆了口氣,拱手謝道。
“小事而已。”美貌少婦搖了搖頭。
袁銘對其他人略一點頭,快步離開,朝火煉堂行去。
他一路小跑,很快回到住處,從床鋪下麵取出一個灰色包袱。
這裏麵是白猿,黑蟾兩張披毛獸皮,他第一次執行宗門任務,不容有失,帶上兩張披毛獸皮,以防萬一。
雖然他已不再是披毛獸奴,但除了青魚劍和木刺術外,目前並無什麼太好的攻擊自保手段,化身白猿所帶來的戰力提升在關鍵時刻或許會發揮不小的作用。
袁銘將包袱塞進懷裏,原路返回,朝山門快步行去。
……
煉爐堂大殿。
這裏的布置和行執堂差不多,最麵前是一個長條石桌,裏麵坐著四五個煉爐堂弟子,再後麵是一排排的石製櫃台,色澤灰白,高大丈許,上麵擺滿了各色玉瓶瓷罐等。
一股藥香充斥著整個大殿,隻要走到這裏,就會覺得精神振奮不少。
“要一瓶水澤丹。”美貌少婦走到一個矮胖青年前,說道。
“十點貢獻值。”矮胖青年看了少婦一眼,說道。
美貌少婦顯然很清楚丹藥的價格,直接取出身份銘牌,遞了過去。
矮胖青年取出一塊白色玉符,在少婦身份銘牌上輕點,銘牌內流出一道白光,沒入白色玉符內。
“稍等,我去取藥。”矮胖青年說了一聲,轉身走向後麵的櫃台。
“藍柯師妹,一段時間不見了。”一個紅裙女子走了過來,卻是陳婉。
“陳婉師姐,你也來買丹藥?”美貌少婦看到陳婉,驚喜的迎了上去。
少婦年齡明顯大一些,但在陳婉麵前態度恭敬,仿佛她才是年齡小的那個。
“我專程過來看看伱不行嗎?”陳婉笑著說道,拉住了美貌少婦的手。
“師姐晉升內門弟子,日理萬機,師妹可不敢有這個奢望。”美貌少婦抿嘴一笑。
“我奉家師之命,來煉爐堂辦些事情。”陳婉笑著說道。
“可需要幫忙?我和煉爐堂的幾位執事還算相熟。”美貌少婦眼神一轉,立刻說道。
她是馭獸堂門下,沒有什麼身份背景,但心氣頗高,一直在努力向上鑽營,平日裏為人處世圓滑,在宗門內結交了不少人脈,若能通過此事,在三洞主麵前混個臉熟,對以後的發展大有好處。
“不必了,隻是一些小事,聽到藍柯師妹在買水澤丹,是要去做采集火璞玉的任務?”陳婉搖了搖頭,話鋒一轉的問道。
美貌少婦心下失望,麵上卻沒有表露分毫,撫摸了一下那條銀色手鏈,道:“是的,我近日打算在銀蛇鏈上再添加一道符文,貢獻值有些不夠,需得籌集一些。”
說到這裏,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袁銘的身影。
“說起來,陳婉師姐,你們火煉堂是不是來了一個中原出身的年輕弟子,名叫袁銘?”美貌少婦問道。
“袁銘?是有這麼一個人,你聽說過他?”陳婉一怔點頭。
“我召集了一個隊伍,去做收集火璞玉的任務,袁銘就在其中,此人實力不錯,和阿古拉交手幾個回合,竟然占據上風。”美貌少婦說道。
“是嗎?”陳婉麵上掠過一絲詫異。
阿古拉是火煉堂的資深弟子,在煉器方麵天賦不佳,修為卻不弱,已經達到煉氣六層,沒想到竟會不敵剛剛加入宗門的袁銘。
她記得當日試煉任務的時候,袁銘才區區煉氣四層,且隻是一介披毛獸奴,這才短短數月,他的修為又有精進?
“莫非此人天賦異稟,這才令師尊親自帶他入門?”陳婉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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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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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4 20:40:35
第七十二章 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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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師姐,這個袁銘有什麼問題嗎?”美貌少婦將陳婉的神情變化看在眼中,輕聲問道。
“沒有,我隻是在感歎袁銘師弟進步很快,想必平日裏修煉很勤奮。”陳婉笑道。
“陳婉師妹你和袁銘相熟?”美貌少婦目露意外。
“算不上相熟,袁師弟是披毛獸奴出身。”陳婉怔了怔,脫口說道。
美貌少婦有些驚訝了,碧羅洞披毛獸奴眾多,但極少有人能脫離獸奴身份,成為記名弟子。
不過,但凡能從披毛獸奴中爬上來的,都非等閑之輩,他們馭獸堂的弟子感觸最深,那個如今登上懸賞榜的“馬星空”便是從披毛獸奴晉升上來,進入馭獸堂後修為突飛猛進,更在極短的時間便掌握了馭獸術,馴服多頭厲害靈獸。
若非他後來叛逃,如今碧羅洞多出一名築基期長老也大有可能。
“藍柯師妹,此次任務,能否照拂一下袁銘?他是師尊親自帶回宗門,囑咐我關照一二,莫讓他在任務中丟了性命。”陳婉想了想後,如此說道。
美貌少婦聞言一怔,心中對於袁銘更加高看了幾眼,點頭道:“好,我會照看好他。”
二女又閑聊了幾句,這才分手。
……
袁銘很快來到山門那裏,其他人都還沒有來,他在附近找個地方盤膝坐下,等待起來。
美貌少婦等人沒有讓他等太久,很快先後抵達。
袁銘發現,黑膚大漢,三角眼青年,阿古拉三個腰間都多了一個白色的靈獸袋,上麵繡著馭獸堂的標記。
“人到齊了,那我們準備走吧!”美貌少婦衝袁銘點了點頭後,開口道。
碧羅洞對弟子管控嚴苛,任何人想要離開,都必須在山門入口處登記,而且要有合理的理由。
袁銘等人外出執行任務,理由合理,登記下姓名後,很快來到了宗門之外。
美貌少婦一拍腰間的靈獸袋,一道灰影從中飛出,在半空略一盤旋後落下,卻是一隻大的出奇的灰色飛禽。
此禽雙翼展開足有兩丈,身軀肥壯,腦袋卻顯得很小,麵部異常扁平,好像一頭貓頭鷹,看起來有些醜陋,唯一惹眼的便是那兩隻金色眼睛,好像明燈一般明亮。
“這是金睛雕!”黑膚大漢驚奇出聲。
袁銘看向大漢,剛剛登記姓名的時候,他已經弄清楚其他人的姓名和身份。
黑膚大漢名叫木離,是煉爐堂弟子,三角眼青年叫做赤術,律規堂門下,而美貌少婦名叫藍柯,乃是馭獸堂弟子。
“前些時日就聽說藍柯師姐獨立收服了一頭靈獸,想不到是金睛雕,恭喜!”一旁始終沒有說過話的赤術也開口,語氣中卻透出明顯的羨慕。
金睛雕是十萬大山獨有的一種飛禽凶獸,雖然戰力不強,但飛行速度奇快,耐力也是上佳,更妙的是,此雕視力極好,能夠看到數裏之外的情況,不管是用於趕路,還是偵查,都是上上之選。
隻可惜金睛雕性情激烈,寧死不屈,極難馴服,整個碧羅洞也沒有幾頭金睛雕靈獸,赤術才會這般羨慕。
“赤術師弟過獎了,我也是僥幸,這才成功。”藍柯謙虛的笑道,但笑容中帶著一絲遮掩不住的自得,顯然對收服這頭靈獸甚是得意。
袁銘對馭獸頗感興趣,好奇的打量起金睛雕。
金睛雕似乎察覺袁銘的視線,看了過來。
“咕……”此雕發出一聲低鳴。
袁銘一怔,不知為何,他從金睛雕的叫聲中感覺到了些許親近之意。
“三洞主的火貂對我頗為親近,這隻金睛雕似乎也不討厭我,莫非我有親近動物的特質?為何此前和那些十萬大山的凶獸倒沒有這種感覺。”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時候不早,再閑聊下去,恐怕要耽誤任務,這便出發吧。”藍柯跳上了金睛雕背脊。
袁銘聞言,也跳了上去。
金睛雕背脊寬大,站了兩個人,仍然有很大的空地。
此雕發出一聲尖鳴,振動雙翅,輕輕鬆鬆便載起二人,直衝天際而去。
木離三人也召喚出租來的靈獸,卻是三頭白鶴,體型比金睛雕小了不少,但載起他們綽綽有餘,追了上來。
金睛雕速度很快,周圍的一切迅速後退,碧羅洞山門很快便被遠遠拋在後麵,變成一個小黑點。
袁銘看到這一幕,心中也暗暗羨慕。
若他擁有這麼一頭靈獸,以後不管是執行宗門任務,還是做別的事情,都會方便很多。
隻可惜,他進入碧羅洞才半個月,莫說碧羅洞核心的馭獸術,就是驅物術也沒能兌換到。
“袁師弟,你最好低伏下身體,金睛雕飛行速度快,莫要被帶起的勁風吹下去。”藍柯見袁銘怔怔出神,提醒道。
“是。”袁銘坐了下來。
金睛雕低鳴一聲,袁銘身周的羽毛突然支棱起來,擋在他身前,迎麵而來的氣流頓時被擋下大半。
“咦,這頭金睛雕雖然被我收服,性情仍然孤傲,極少親近他人,不過看樣子似乎很喜歡袁師弟你,倒是少見的很。”藍柯麵露訝色。
“袁某從小就很受動物喜愛,可能是這個原因吧。”袁銘也不知為何會這樣,胡亂搪塞了一個說辭。
“世上還有這等異能?若真是這樣,袁師弟你倒是一個修煉馭獸術的人才。”藍柯仍然有些驚疑不定,說道。
“本門馭獸術,馭獸堂外的其他弟子也能學習?”袁銘問道。
“當然可以,本門馭獸之術頗多,隻要是碧羅洞弟子都能學習,歸藏閣內就可以進行借閱。隻是歸藏閣內收羅的典籍比較駁雜,不成體係,甚至其中可能存在一些誤區,需要自己甄別,而本門正統的馭獸秘法則需要去馭獸堂,不過非馭獸堂弟子去旁聽的話,須有明確理由。”藍柯笑著說道。
“哦,一般需要什麼理由?”袁銘怦然心動,問道。
“最常規的,是非馭獸堂弟子在行執堂接了關於馭獸的任務,自然可以理所當然的去學習,此外,受長老或洞主吩咐的話,也可以。”藍柯似乎對袁銘觀感不惡,有問必答。
袁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
一個時辰後,一行人飛過了百裏距離,來到一處灰白色山脈。
這裏到處都是尖銳的石頭,狼牙一般錯落有致的插在地上,天空呈現出濃濃的灰暗色,卻沒有一丁點要下雨的感覺,空氣燥熱,充滿著刺鼻的硫磺氣味。
所有氣味的源頭是山脈中心處一座巨大火山,此山異常高大,幾乎聳入雲端,龐大的山體投射下大片的陰影,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火山口此刻仍然隆隆作響,向外噴吐出滾滾濃煙。
“這便是塔裏火山了吧。”袁銘心中暗道,目光四下逡巡,打量著周遭環境。
根據任務介紹,火璞玉產自地底岩漿,會隨著火山噴發來到地麵,他們這些人要做的就是從冷卻的熔岩裏將其找出來。
當然,在沒有凝固的岩漿內尋找火璞玉更容易,前提是能忍耐住岩漿高溫。
“現在這個季節,正是火岩蛇活躍的時期,行事需得小心。為了提高效率,咱們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分成兩隊吧。我和阿古拉,袁銘一隊,赤術和木離二位師弟一隊。大家可有意見?”藍柯說道。
其他人都搖搖頭,表示無異議。
就在此刻,一聲滾雷般巨響從火山口傳出,附近地麵劇烈晃動,一道通紅的岩漿火柱從中噴發,隨後朝山峰底部溢流。
袁銘等人站的位置距離火山口還有老遠一段,腳下的土地依然隆隆震顫,好像地震一般。
“火山噴發!太好了,肯定有新的火璞玉出來,這次說不定可以大豐收!”木離興奮的說了一聲,朝岩漿處奔去。
赤術緊追其後,警惕的掃視著周圍。
“我們也走吧,稍後二位師弟負責警惕火岩蛇,我驅動金睛雕搜尋火璞玉,收獲按照四,三,三的比例分配,如何?”藍柯說道。
“沒問題。”袁銘點頭。
能有三分收入,他已經很滿意。
阿古拉眉頭蹙了蹙,似乎有些不滿,卻也沒有說什麼。
三人也開始朝火山口靠近,方向和赤術二人略有偏差,很快抵達了火山口附近。
三人在距離火山熔岩區域百丈的地方就停下腳步,這裏的溫度已經高到了誇張的程度,吸進肺的空氣都是滾熱的,五髒六腑火辣辣的疼痛。
阿古拉取出一張藍色符籙,貼在胸口,體表頓時浮現出一團流水般的藍光,被烤的通紅的麵孔快速恢複如初。
藍柯也取出一枚水藍玉佩,掛在腰間,玉佩上亮起一團藍光,護住其身體。
袁銘沒有二人的寶物和手段,隻能默默運起九元訣抵禦周圍酷熱。
隨著一股清涼之意從丹田騰起,彌漫到全身各處,那種被炙烤的感覺頓時緩解了幾分。
“袁師弟沒有準備抵禦高溫的手段?尋覓火璞玉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單靠運起法力護體,可堅持不了多久。”藍柯見此秀眉微蹙,說道。
“無妨,我堅持的住。”袁銘搖頭說道。
“那袁師弟你量力而行,支撐不住的時候記得說一聲,不要勉強。”藍柯提醒了一句,邁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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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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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5 19:52:59
第七十三章 奔赴岩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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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柯一張嘴,輕吹了一聲婉轉悠長的口哨,那隻金睛雕便飛了過來,在此女頭頂盤旋,一雙炯炯有神的金色雙目掃視下方。
袁銘和阿古拉緊隨其後,同時留意四周動靜,警惕火岩蛇的襲擊。
“咕!”
片刻後,金睛雕突然叫了一聲,眼睛望向右前方一塊黑色石頭,看起來是岩漿冷卻後的產物。
藍柯見此,二話不說地抬手往前一指,腕上的銀色手鏈射出,打在黑色石頭上。
手鏈上的光芒一凝,形成一道劍刃般的銀光,如穿腐土般將黑色石塊劈成兩半。
一塊拳頭大小的火紅色玉石鑲嵌在黑石內,正是火璞玉。
袁銘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金睛雕的眼睛竟然如此神異,連石頭內部也能看透?
“第一塊!”藍柯走過去,附身去撿火璞玉。
一道暗紅影子從附近石塊後麵射出,卻是一條碗口粗的暗紅大蛇,雪亮的獠牙咬向藍柯小腿,正是此地獨有的火岩蛇。
此蛇隻是一級下階凶獸,攻擊算不上多厲害,但蛇牙蘊含劇毒,就是煉氣巔峰的修士被咬到也會有大麻煩。
阿古拉一抬手,藍光繚繞間,一根水箭迅速射向火岩蛇。
可他的動作遲了一步,水箭明顯來不及攔住紅蛇。
藍柯秀眉蹙起,腕上的鏈子亮起銀光,正要攔向火岩蛇。
就在此刻,地麵隆隆一響,一根尖銳木刺一冒而出,貫穿了火岩蛇的身體,將其頂了起來。
那根藍色水箭終於射來,打在此蛇身上。
“砰”的一聲大響,火岩蛇的身體被擊成兩段,鮮血潑灑開來,兩截蛇軀扭曲幾下,很快不動了。
藍柯召回銀色手鏈,收起那塊火璞玉,轉頭對袁銘點點頭,繼續朝前方搜尋。
袁銘緊隨其後,密切注意周圍的動靜。
阿古拉自覺有些丟臉,麵色愈發難看,望向袁銘背影的眼中掠過一絲陰狠。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
三人配合愈發嫻熟,袁銘和阿古拉合力,將所有發動偷襲的火岩蛇盡數擋住,而藍柯沒了後顧之憂,可以放心驅動金睛雕搜尋火璞玉,效率甚快。
到現在為止,他們已經找到了二十幾塊火璞玉,藍柯也按照之前商議好的比例,將袁銘和阿古拉的火璞玉分給了二人。
袁銘摸著懷裏,裏麵已經裝了七塊火璞玉,碰撞間發出清脆的聲響,五塊火璞玉能夠換一點貢獻值,這些火璞玉差不多一個半貢獻值。
現在時間還早,若是按照現在的速度,天黑之前能收集十幾,甚至二十塊火璞玉,那可是四點貢獻值。
一念及此,袁銘心中頓時一熱。
就在此刻,他丹田突然一跳,法力已經見底。
沒有足夠的法力護體,他全身各處都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袁銘沒有藍柯,阿古拉那樣的辟火寶物,堅持到現在已經不易。
“二位,我的法力即將耗盡,得離開此處休息一下。”袁銘沒有強撐,說道。
阿古拉下巴微抬,眼中透出一絲嘲諷,陰沉的臉色倒是好看了些。
“無妨,你先去吧,我們兩人足可自保。”藍柯說道。
“嗯,你們繼續尋找火璞玉,我離開期間的收獲,二位自行分配就好。”袁銘說了一聲,快步離開,很快來到火山巨峰的山腳。
此地的溫度已經恢複正常,他找了一個僻靜之處,運轉九元訣。
天地靈氣彙聚而來,補充著他的法力。
一刻鍾過去,袁銘突然睜開眼睛。
丹田內的法力隻恢複了小半,恢複速度明顯比之前慢。
“這是怎麼回事?此地的靈氣並不稀薄啊。”袁銘正要細查,一陣吱吱叫聲從遠處傳來,聽起來竟然有些熟悉。
他站起身,藏到附近一塊大石後,朝聲音方向望去。
一道狐狸般的纖瘦紅影出現在遠處,朝火山方向快速奔來,正是三洞主的那隻火貂。
“火饞兒!它怎麼會來這裏?莫非三洞主來了這裏?”袁銘走了出來。
自己說起來也是三洞主帶他入的宗門,如今所待的火煉堂也是歸其管轄,如果她在附近,自己理應上前拜見。
袁銘朝周圍望了老半天,並未發現三洞主身影。
此時,火貂也注意到遠處的袁銘,轉頭朝這邊望了過來,飛奔的腳步也是一頓。
但它很快便移開視線,繼續朝火山方向飛奔過去。
袁銘麵露詫異之色,看火貂這個樣子,好像在追什麼東西?
就在此刻,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卻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紅發青年滿頭大汗地朝這裏跑來,看服飾是馭獸堂弟子。
“前麵那位師兄,還請攔住那隻火貂,它是三洞主的靈獸,萬不可讓其碰到岩漿,它無法承受岩漿的高溫!”紅發青年邊跑邊喊道,聲音中透著急切。
袁銘愣了一下。
照此人的意思,火貂莫不是要往岩漿裏去?
雖然火貂的靈智尚未打開,可就是螻蟻也有求生本能,怎麼會往岩漿裏跳。
不過這火貂卻是向前飛奔,眼睛裏滿是火熱,頗有一往無前,永不回頭的意思。
“不會真的往岩漿裏跳吧!”袁銘麵色微變,急忙追了上去,嘴裏呼喊“火饞兒”的名字。
然而原本頗為親近他的火貂,此刻根本毫不理會他的呼喚,頭也不回的朝前方火山岩漿處奔去,好像那裏有極度吸引它的東西。
火貂奔跑速度非常快,袁銘已經施展了無影步,仍然追之不上,二者間的距離還在不斷拉大。
袁銘想起三洞主的救命之恩,一咬牙,施展起了披毛術。
白猿之皮卷在他身上,眨眼化為白猿形態,速度頓時大增,但也隻是堪堪和火貂齊平。
此刻二者距離火山岩漿已經不遠,以火貂的速度,馬上便能抵達。
袁銘眼珠一轉,從懷中取出一塊火璞玉,朝前扔了過去。
他之前見過三洞主用一塊赤紅晶石吸引火貂,火璞玉也是火屬性礦石,或許有用。
火璞玉劃過一個弧度,準確的落在火貂身前。
火貂看向火璞玉,歡叫一聲,撲了過去,張口叼了起來。
“果然有用。”袁銘眼中一喜,加快腳步。
然而火貂腦袋一揚,一口將火璞玉吞了下去,立刻繼續朝前方奔去,前後不過僅停頓了三個呼吸。
袁銘表情一滯,好在三個呼吸也是時間,二者間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他繼續向前追趕,肉疼的又取出一塊火璞玉扔了出去,落在火貂身前。
火貂似乎頗為喜歡火璞玉,再次停步叼住,仰頭吞下,這才繼續往前奔去。
有了之前的叼玉經驗,火貂這次隻用了約莫兩個呼吸。
“還真是能吃。”袁銘無奈似的嘟囔了一句,繼續取出火璞玉扔出。
七塊靈玉轉眼間便告罄,但二者距離,也終於拉近到了不足三丈,但火貂距離岩漿也已不足五丈。
袁銘瞅準時機掐訣點出,火貂身前地麵轟隆一響,一根缽口粗的木刺憑空冒出。
火貂差點一頭撞了上去,惱怒的低吼了一聲,從旁邊繞路前進。
然而那邊也轟隆一聲,冒出一根粗大木刺,再度擋住它的去路。
不等火貂反應,它身周的其他方向連響不已,一根根木刺不斷冒出,眨眼間形成一個木柵欄,將火貂圍在中間。
火貂在原地兜了幾圈後,突然身形一頓,接著縱身朝上方跳去。
那些木刺隻有四五尺高,火貂的跳躍力也不錯,輕易便跳了出來。
然而其剛剛躍起,一隻長滿白毛的大手從旁邊伸來,一把抓住了火貂背脊。
火貂四爪亂抓,咆哮不止,奈何頸背皮肉被製,無論如何掙紮,都是徒勞。
袁銘沒有理會火貂,立刻解除披毛術。
披毛術多施展一個呼吸,體內煞氣都會多積攢一分,雖然冥月訣似乎可以化解,但他仍是打算能不用就先不用。
白猿之皮從他身上滑落,被他一把抓住,胡亂塞進懷裏。
火貂此刻不知是因為咆哮累了,還是看到了袁銘本體,突然老實了下來。
“袁師弟,你怎麼到這裏來了?”一個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兩道人影從前方一處窪地內走出,卻是木離和赤術。
“你抓住的是什麼?火狐?可要小心!”木離看到袁銘手中的火貂,濃眉一皺,手中鐵棒便要打來。
十萬大山內凶獸無數,擁有什麼詭異的能力都不足為奇,遇到最好立刻擊殺,稍不留神就會丟了性命。
赤術手中掐訣,身前呼哧冒出兩團人頭大小的火球,蓄勢待發。
“二位住手,那是三洞主的靈獸,是一頭幼年火貂!”袁銘急忙將火貂放到身後,說道。
“三洞主的靈獸!為何會在這裏?”木離吃了一驚,收起鐵棒問道。
“這個恐怕還問他了。”袁銘轉身看向身後。
那紅發青年正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看到火貂已經被袁銘抓住,不由大鬆了口氣,拱手謝道:“多謝……多謝三位師兄援手!”
他們此刻已經到了巨峰之上,地形不平,多有凸起的岩石遮擋,青年沒有看到袁銘剛剛出手的情況,以為是靠木離二人援手,才攔住了火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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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6 16:13:05
第七十四章 一根彎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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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謝就謝他吧,我們兩個可沒出力,不敢居功。”赤術看了袁銘一眼,對紅發青年說道。
“多謝這位師兄,今天多虧了你,否則我麻煩可大了。”紅發青年忙向袁銘拱手稱謝。
“師兄二字不敢當,在下火煉堂袁銘,剛進碧羅洞不久,這兩位是煉爐堂弟子木離和律規堂弟子赤術,不知閣下姓名?”袁銘沒有解釋,介紹了木離二人後問道。
“在下勒貢,馭獸堂弟子。”紅發青年撓了撓頭,急忙自我介紹。
“原來是勒貢師兄,這隻火貂我曾見過,是三洞主的心愛靈獸,你為何要帶它來此處?”袁銘將火貂遞了過去,問道。
勒貢急忙伸手接住,可火貂剛到他手中,突然猛烈掙紮起來,口中更是吱吱尖叫,爪子在青年手上狠狠抓了一下。
火貂爪子頗為鋒利,勒貢手上頓時劃出數道刀割般的傷口,鮮血汩汩流出。
他痛呼一聲,手掌一鬆,火貂掉了下去。
袁銘急忙伸手,接住火貂。
說來也怪,火貂一到袁銘手上,立刻變得溫馴起來,不但不掙紮傷人,反而用腦袋輕蹭他的身體。
看到此幕,勒貢,木離,赤術都露出驚訝之色。
“沒想到袁師弟不止會煉器,還精通馭獸術啊!”勒貢說道。
“袁某初入宗門,哪裏懂得什麼馭獸之術,隻不過我先前有幸在十萬大山中偶遇三洞主,跟在她身邊,帶過這頭火貂一段時間,可能是它還記得我吧。”袁銘半真半假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勒貢哦了一聲,眼神似乎有些失望。
木離和赤術聽聞袁銘和三洞主熟識,對視一眼,看向袁銘眼神不知不覺間有了些許變化。
嘎……
一聲刺耳尖鳴響起,金睛雕飛了過來,藍柯和阿古拉站在雕背之上,顯然是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趕了過來。
“勒貢,你怎麼也在此?”藍柯從雕背上躍下,看向勒貢一眼後問道,似乎和勒貢熟識。
阿古拉也緊隨其後躍下,他衣服胸口處隱隱變大了不少,顯然這片刻功夫,又收獲不小。
“藍柯師姐,還是因為這隻火貂。”勒貢點頭打了個招呼,微微苦笑地說道。
“你該不會是接了三洞主的那個任務吧?”藍柯看向袁銘手中的火貂,問道。
“是啊,有些考慮不周了。這個任務比我預料的要難做很多,今天若非袁師弟他們幫忙,險些弄砸,看來我的馭獸術天賦不足,這個任務還是到此為止吧。”勒貢歎了口氣。
“二位在說什麼?別光顧著你們自己,也讓我們聽一聽,勒貢師兄在執行宗門任務?”木離皺眉問道。
他們在此收集火璞玉,可不願意被攪合到其他事情裏。
“木離師弟不必擔心,我說的任務不是別的,就是照料這頭火貂,由三洞主頒發,並不會影響到我等收集火璞玉。”藍柯說道。
“照料火貂?還有這等任務?”袁銘目露訝色。
照看一頭靈獸而已,還需要頒布任務?若火貂實在頑皮,關起來就是了。
“袁師弟伱不懂馭獸,不清楚這其中的門道。靈獸的培養可並非隻是吃好喝好就行,更要細心照顧它們的情緒,引導它們的性情,這頭火貂尚處於幼兒期,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長時間關押會影響它的成長,三洞主平日事忙,沒有時間,所以才發布了這個任務。”勒貢說道。
“原來如此,隻不過我在行執堂中,似乎沒有看到這個任務?”袁銘問道。
“行執堂人多眼雜,三洞主並未將這個任務直接發布出來,隻和我們馭獸堂的人打了個招呼,所以任務石碑上沒有顯示。”勒貢說道。
袁銘哦了一聲,正要說什麼,手中的火貂突然猛地一掙,從袁銘懷中跳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袁銘一驚,正要伸手再抓,火貂卻沒有逃走,張口咬住袁銘的衣服,將其朝遠處拉扯。
“嘎嘎嘎!”藍柯的金睛雕也發出尖銳的叫聲,驚恐的看向火山巨峰。
在場眾人都是一愣。
就在此刻,他們腳下地麵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以在場眾人的實力,也險些摔倒。
不等他們穩住身體,地麵晃動第二下,然後是第三下……
袁銘麵上失色,扶住旁邊一塊大石,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就在此刻隆隆之聲從地底滾滾而來,猶如無數滾雷轟鳴,地麵劇烈顫抖,似乎有一股沛不可當的巨力猛然爆發。
在場幾人在這股巨力麵前,好像狂風中的樹苗,根本無力反抗分毫,身體直接被拋飛了出去。
緊接著,“轟隆隆”的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
袁銘勉強抬頭,神色頓時大變。
隻見火山口劇烈晃動,一道粗大無比的岩漿之柱噴湧而出,無數赤紅岩漿沿著巨峰山體傾瀉而下。
幾人所在的地方,也有岩漿席卷而來。
袁銘立刻催動披毛術,化為一頭白猿形態。
白猿力大身沉,比人形狀態時穩定了許多,朝山下跌跌撞撞的狂奔。
藍柯等人也急忙各施展手段,朝遠處亡命而逃。
這個時候,每個人隻能顧得上自己,根本管不了別人。
袁銘連滾帶爬的朝遠處逃去,不知跌倒了多少次,總算到了山腳。
若非白猿形態皮糙肉厚,早已撞的頭破血流。
即便有猿皮防護,他也被摔的鼻青臉腫,口鼻流血,腦袋內更是嗡嗡作響。
可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奔騰的岩漿已經到了他身後不遠處,將路上的一切盡數融化淹沒。
“吱吱吱……”火貂的叫聲從前方傳來,敏捷的朝右邊一座矮山飛奔,根本不受晃動地麵的影響。
袁銘眼睛一亮,也立刻朝那裏逃去,很快到了矮山之下。
他催動白猿獸皮,十指長出鋒利的猿爪,輕易刺入山石中,朝矮山頂部快速攀爬。
滔滔的岩漿奔騰流淌,直衝到山下數裏,才緩緩停下,所有的一切都被赤紅的岩漿吞沒。
火山噴發引發的地動也逐漸平息,地麵緩緩恢複平靜。
袁銘此刻已經爬到矮山山頂,解除披毛術變身,四仰八叉的躺下,心有餘悸的大口喘息。
火貂趴伏在他身邊,顯得頗為安靜。
“火饞兒,這次多謝你了。”袁銘輕撫火貂的腦袋。
剛剛若非火貂提醒,及時跑來這座矮山上避難,現在八成已經被岩漿吞沒,屍骨無存。
他閉目休息了片刻,起身望向周圍,尋找其他人的蹤跡。
藍柯,木離等人都有飛行靈獸,隻要能及時召喚,飛上半空,應該可以逃出升天。
那個勒貢似乎沒有飛行靈獸,不知有沒有逃出來。
周圍到處都是赤紅熔岩,別說人,鳥兒都沒有一隻。
袁銘搖搖頭,查看矮山周圍的情況。
這裏三麵已經被岩漿覆蓋,好在後方還有一片區域沒有熔岩,留了一條通道。
袁銘略一沉吟,抱起火貂,朝那裏走去。
“吱吱吱……”途經某處,火貂突然興奮的尖叫起來,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的一片岩漿,眼神中透出渴望。
袁銘停下腳步,望向火貂視線所落之處。
“咦!”他眉梢一挑,掐訣點出。
岩漿區域地麵轟隆一響,一個粗大木刺一冒而出,已然被燒得焦黑。
木刺內部頑強的透出道道綠光,抵禦著岩漿的灼燒,猛然彎曲向外一甩,好像大手潑水。
“嘩啦”一聲,一片岩漿被木刺甩飛了出來,落在袁銘身前不遠處。
一個長條形的東西從岩漿中滾出,卻是一塊火紅色的物體,足有一尺長,呈現彎曲狀,好像是某個異獸的彎角。
彎角通體閃耀著紅光,好像有火焰在上麵燃燒。
袁銘眼睛一亮,這根火紅獨角雖然沒散發出多少靈力波動,但單看這外形就非同小可,遠非火璞玉可比,應該是一件品階不低的靈材。
火貂之前發瘋般衝向岩漿,莫非就是為了此物?
火貂歡呼一聲,化為一道殘影猛撲過去,一口咬住火紅獨角,看樣子竟是想將其吞掉。
“住手,不對,住嘴!”袁銘急忙撲了上去,抓住火紅獨角的另一端。
這東西可不是火璞玉那種低階靈材,任何一件高階靈材價值都是極大,讓火貂就這麼吃掉可就虧大發了。
火貂死死咬住火紅獨角,力量大的驚人,袁銘用上大半力氣,竟然也奪之不下。
他暗急,正要施展些別的手段奪過彎角,突然發現火貂牙齒根本咬不動此物,鋒利的牙齒連一點印記也沒能留下。
袁銘放下心來,不再搶奪,微笑的看著火貂。
火貂對著獨角咬了又咬,啃的牙齒都發酸了,也咬不動這獨角分毫,隻能有些悻悻地無奈放棄。
袁銘見此,這才將火紅彎角拿了起來,湊到眼前仔細打量。
此物觸手火熱,卻不灼燙,拿在手裏頗為舒服,獨角紋路上隱現一些奇異的火焰圖案,看起來好像是天生的。
“這究竟是什麼異獸的角?在岩漿中也能保存完好?”袁銘心中暗道,眉梢突然一挑。
他此刻站在熔岩不遠處,周圍酷熱難當,一直在全力運功抵禦,可拿到這火紅獨角後,周圍的炙熱突然也減弱了很多,火紅獨角似乎在隔絕周圍的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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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7 18:09:59
第七十五章新任務
“果然是高階靈材。”
袁銘眼中一喜,對火紅獨角越發喜愛,小心的將其收了起來,打算回宗門后再想辦法研究這是何物。
這塔里火山巖漿內竟然蘊含這等獨角,看來這處火山不簡單。
不過他現在沒有能力探索此山,轉身招呼火貂,繼續朝遠處行去,很快徹底遠離了火山巖漿覆蓋的區域。
袁銘站在一處斜坡上,看著傷痕累累的大地。
發生這等大規模的火山噴發,火山附近的火璞玉已經盡數被巖漿淹沒,他沒有從巖漿中尋覓火璞玉的手段,這次任務看來只能到此為止了。
接下來如何行動,讓他有些犯難,不知該去尋找其他人,還是先自行返回宗門。
略一考慮,袁銘還是決定去尋找其他人,帶著火貂朝一個方向走去。
現在獨自離開,有些薄情,而且他只大致記得碧羅洞宗門所在,一個人回去恐怕有些麻煩。
就在此刻,一陣輕微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好像是腳步聲。
袁銘急忙轉身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山道上轉出一人,卻是勒貢。
“袁師弟,你還活著,火貂也平安無事,真是謝天謝地!”勒貢看到袁銘以及旁邊的火貂,興奮的跑了過來。
勒貢此刻看起來非常狼狽,身上的衣服被燒毀了不少,皮膚也被燒焦了幾處地方,好在都不在要害。
火貂瞥了勒貢一眼后,移開視線不再理會,似乎很不喜歡這人。
“勒貢師兄,你沒事吧。”袁銘面上也是一喜。
這個時候遇到熟悉的人,總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沒事沒事,一點皮外傷,不值一提。對了,袁師弟,你可看到藍柯師姐他們?當然,還有木離他們。”勒貢擺了擺手,問道。
“剛剛情況危急,我只顧自己逃命,沒注意到別人如何。”袁銘搖頭。
“啊呀,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勒貢聞言抓了抓后腦勺,面露擔憂之色。
袁銘眼神一動,勒貢和木離,赤術,阿古拉都是初識,擔心的自然是藍柯,不知是什么關系。
“我們四處尋找一下吧,以藍柯師姐他們的實力,應該無事的。”他沒有探究,提議道。
勒貢點頭,二人朝一個方向尋找而去。
火貂跳到袁銘身上,半趴在肩膀處,瞇著眼睛休息。
“看來火貂很喜歡袁師弟啊!袁師弟回宗后,不妨接下這個任務試試。”勒貢看到火貂溫馴的模樣,半羨慕半感嘆的提議道。
袁銘確實有這個想法,問道:“勒貢師兄,能否詳細和我說說三洞主的這個任務?”
“袁師弟當真有興趣?其實任務本身沒有什么,三洞主的要求很簡單,照看好火貂,每日喂食幾塊火炎晶,莫讓其受到傷害便可。”勒貢語速飛快地說道。
“聽起來似乎不難。”袁銘道。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一點都不簡單,袁師弟你還不知道這頭火貂何等頑劣。”勒貢扶著額頭,嘆道。
就在此時,原本瞇著眼睛的火貂突然睜開眼,口中開始哼叫起來。
勒貢見狀,忙取出一塊火紅色晶體遞到火貂嘴邊,看起來正是三洞主之前喂給火貂的東西。
火貂看見晶體,立刻抬起頭,張口咬住此物,一口一口咬碎吞吃起來。
“這個任務報酬如何?”袁銘摸了摸火貂腦袋,詢問最關心的事情。
“報酬自然豐厚,只要能按照她的要求管帶好火貂,每月可得到三十貢獻值的報酬,而且還可以從她那里無償學習一門法術,當然必須是煉氣期范疇。”勒貢說道。
袁銘聽聞此話,越發心動。
三十點貢獻值絕對算得上豐厚報酬,在火坊做事,每個月的貢獻值只是十點,更別說還能免費學習一門法術。
他繼續逗弄火貂的腦袋,心中則暗暗下定了決心。
“袁師弟并非馭獸堂弟子,若要接這個任務,還是要從行執堂入手,那里的執事也是知曉三洞主這個任務的。”勒貢想了想后,又補充說道。
“多謝提點。”袁銘謝了一聲。
二人繼續往前尋覓,找了良久,一點線索也沒發現。
袁銘倒還好,勒貢卻顯得越來越焦躁。
“這么盲目尋找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換個方式?”袁銘提議道。
“哦,袁師弟有什么辦法?”勒貢眼睛一亮,問道。
“既然找不到藍柯師姐他們,不如讓他們來找我們。”袁銘說道。
勒貢一怔,不明所以。
“焚木起煙。”袁銘指向不遠處,那里長著一小片樹林。
“這個辦法不錯。”勒貢搓了搓手,喜道。
兩人一起動手,將林中樹木盡數砍掉,燃起一個火堆。
滾滾黑煙很快騰起,朝高空飄去,形成一道煙柱。
火山熔巖已經平靜下來,沒有騰起多少煙霧,黑色煙柱頗為顯眼。
片刻之后,一聲清脆鶴唳傳來,兩頭白鶴出現在遠處天空,快速飛了過來。
白鶴身上坐著的兩道人影,卻是木離和赤術。
“兩位,你們安然無恙,太好了。”袁銘揮手招呼。
勒貢心下失望,勉強擠出幾分笑容,向二人詢問藍柯的蹤跡。
一聲洞穿云霄的鳴叫從另一邊傳來,一道灰影快速接近,正是那只金睛雕,藍柯,阿古拉都在雕背上。
“藍柯師姐,你們也沒事,真是祖師保佑。”勒貢大喜,揮手道。
袁銘也面露喜色,心中更有幾分感慨。
遭遇到那等天災,他們一行六人竟然盡數生還,不得不說運氣實在不錯。
金睛雕落在地上,藍柯一躍而下,阿古拉卻沒有動。
但見他右腿膝蓋以下焦黑一片,皮肉被燒掉了小半之多,顯然是巖漿所致,其他地方也多處灼傷,看起來很是凄慘。
木離等人見此,面色都是微變,袁銘眉頭也是一皺。
“阿古拉師弟,怎么傷成這樣?”木離和阿古拉一同做過幾次任務,關系比較親近,關切問道。
阿古拉慘笑一聲,沒有說話。
右腿傷成這樣,腿部經脈恐怕也受到傷害,不知能否恢復。
藍柯嘆了口氣,將阿古拉受傷的始末說了出來。
巖漿襲來的時候,他放出白鶴試圖飛天而逃,但那只白鶴畏懼火山天災,竟然棄阿古拉不顧,獨自逃離。
阿古拉驚怒之余,只好自己逃走,中途卻遇火巖蛇襲擊,右腿被咬,隨后更被翻騰的巖漿追上,右腿被燒化,眼看就要葬身此地。
緊急關頭,藍柯從附近經過,救了阿古拉一命。
“無論如何,大家都還活著,不幸中的萬幸。阿古拉師弟的傷勢雖重,卻也不是沒有恢復的辦法,不過得回宗門再說。”藍柯說道。
木離是煉爐堂弟子,精通幾手醫術,當即給阿古拉傷口涂上藥膏,包扎傷口。
“多謝木離師兄。”阿古拉謝了一聲。
幾人匆忙逃命,此刻都頗為疲累,當下在火堆周圍略作休息。
“真是奇怪,為何突然會出現這等規模的火山噴發。”木離看向火山巨峰。
“此等天災,豈是我們凡人能夠預料。”藍柯搖頭說道。
“可能是塔里炎魔在山底下翻身,哈哈……”見藍柯平安無事,勒貢恢復了之前的活潑,哈哈笑道。
“塔里炎魔?”袁銘看了過來。
“這是塔里火山的一個傳說,這片區域原本是一片蔥蔥郁郁的翠綠山脈,那座巨峰也是普通山峰,后來有仙人將一頭炎魔鎮壓在了巨峰之下,炎魔操控火焰焚化巖石,這里化為了火山地帶。”勒貢眉飛色舞的說道,目光還不時瞥向藍柯。
袁銘沉默不語,他想起了剛剛得到的那根火紅獨角,不會是那什么炎魔之角吧?
他隨即搖頭一笑,暗罵自己天真,這等神話傳說,怎么可能是真的。
“對了,傳言還說那頭炎魔每五百年翻身一次,引發巨大火山噴發,我在門中看過有關塔里火山的記載,好像幾百年前,這里也發生過大規模的火山噴發,說不定那個傳說是真的。”勒貢見其他人都看了過來,越發有了興致,侃侃而談地說道。
“行了,這都是一些民間神話故事,虧你還是個修仙中人,居然相信此等荒誕之談。”藍柯皺眉,低斥道。
勒貢嘿嘿傻笑幾聲,乖乖閉上了嘴巴。
不過有了勒貢的這番胡謅,倒是令現場氣氛輕松了不少。
眾人休息片刻,差不多都恢復過來。
“諸位接下來有何打算?”藍柯問道。
“出了這等事情,繼續尋找火璞玉已經不可能,還是先回宗門吧,阿古拉師弟的傷也要盡快找人看下。”木離說道。
其他人也無異議,一行人立刻朝宗門趕去。
行執堂。
與袁銘一起執行任務歸來的其他人,紛紛上交火璞玉換取報酬,只有他的火璞玉全都給火貂吃了,無法獲得報酬。
不過袁銘倒也并不在意,他已經想好要接取照顧“火饞兒”的任務,便直接去找了管理執事。
在那邊登記好任務接取記錄后,袁銘被告知,接取靈獸養育相關任務的非馭獸堂弟子,需要前往馭獸堂學習相關知識,獲得認可才行。
畢竟,事關三洞主的愛寵,出了事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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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8 21:17:41
第七十六章 冤家路窄
第二日,清晨。
袁銘早早就來到了火坊,煉材篩選的工作,對于他來說倒是不難,相反他在材料辨別和碎石篩料上做的得心應手,很快就完成了手頭上的所有工作。
他沒有浪費時間歇息,而是再次拿起鑄造錘,開始枯燥乏味卻又充滿挑戰的煉胚活動,只是一番辛苦之后,進展卻并不順利。
對此,他也沒有太過氣餒,完成今日任務,去膳堂吃過午飯之后,就直接趕往了馭獸堂。
袁銘如今已經知道,宗門內的三座山峰當中,東南邊最矮的那座屬于煉爐堂,算是二洞主的地盤,主要負責宗門靈藥的種植和丹藥的煉制。
中部的山峰自不必說,是三洞主主管的火煉堂所在,負責為宗門煉器。
而東北邊最高的那座山峰,則是大洞主所轄的馭獸堂所在,也是宗門實力最為強大,地位最高的堂口。
由于沒有自己的靈獸,袁銘趕路全靠一雙腿,等來到馭獸堂的地界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了。
馭獸堂的狀況,和火煉堂截然不同。
其建筑廣泛分布在整個山峰各處,山腳處便有一座圓形的接待大堂。
袁銘方一進入其中,迎面就看到一個身材壯碩,面有黑色刺青的圓臉弟子,朝他走了過來。
“呵呵,這位師弟瞧著面生,是剛入門不久吧?”那名弟子笑瞇瞇道。
袁銘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點了點頭。
“師弟來馭獸堂不必有什么拘束,咱們這本就是為全宗門師兄弟服務的,價錢也是公道的很,能滿足你一切需要!不知師弟此番前來,是要租借還是購買靈獸呀?我可以替你好好介紹一下。”圓臉弟子笑意更濃,問道。
袁銘聞言一愣,原來是為了做生意,怪不得如此殷勤。
“師兄誤會了,我是在行執堂接了任務,來學習基礎靈獸養殖知識的。”袁銘笑著搖頭,說道。
圓臉弟子聞言一愣,臉上笑容逐漸消失,語氣也變得懶散了幾分:
“哦,這樣啊。你接了任務,那可有行執堂那邊的簽書?”
袁銘早就準備好了,從懷中取出遞了過去。
圓臉弟子隨手接過來,看了看,皺起了眉頭:“你這怎么只有行執堂的印章,沒有長老的簽名啊?”
袁銘聞言,眉頭一皺,先前他可是和行執堂執事反復確認過只要有印章簽書即可,對方明顯是在擺架子刁難于他。
“回去吧,補上了簽名再來罷。”圓臉弟子隨手把簽書扔了回來,便欲轉身。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走進了大廳,看到袁銘的一瞬,立即朝他走了過來。
“喲,這不是……袁銘師弟嘛?”
袁銘聞聲看去,發現來人正是昨日見過的那個照顧火饞兒的馭獸堂弟子。
“勒貢師兄,好巧,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袁銘眉頭一挑,拱手行了一禮道。
“袁師弟來此,看來是想好了,打算挑戰一下自己了吧?”勒貢走到袁銘跟前,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簽書,立即明白過來,笑道。
“咳咳,勒貢師兄,原來你們認識啊……”圓臉弟子訕笑一聲,說道。
勒貢看了一眼他的神情變化,就知道這廝又在刁難別人了,當即擺了擺手,說道:
“我帶袁銘師弟入山就是,這里不用伱管了,忙你的去吧。”
“好嘞。”圓臉弟子再不提簽名的事,立即轉身走了。
“袁銘師弟,隨我來吧。”勒貢說著,便帶袁銘穿過大廳,從后門走了出去。
出了山門大堂,袁銘先是來到了一座寬闊廣場,迎面就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圓形建筑,通體以條石壘砌,看著就十分堅固。
見袁銘投去好奇目光,勒貢主動解釋道:“這是斗獸場,宗門弟子可以帶自己的靈獸前來比斗,獲勝的話,能夠獲得大量的貢獻值獎勵。”
“一般什么時候會有比斗,可以旁觀嗎?”袁銘聞言,頓時來了興趣。
“通常每月會有一次,根據參與人數多少會有不定的場次。不參加比斗的長老弟子也都可以旁觀,不過要繳納十貢獻點的入場費。”勒貢說道。
“果然不是免費的……”袁銘在心中暗道。
“說到這個,每次比斗都熱鬧得很!觀看的人也可以根據自己的判斷下注,一旦押注的一方獲勝,就能根據賠率獲得貢獻值獎勵。”勒貢頗有些興奮地說道。
“還能這樣?”
袁銘嘴上這么說,心里想的卻是:“這不就是賭博么?沒想到修仙之人,在這一點上,和凡人倒也無差。”
兩人說話間,繞開了斗獸場,沿著后面的山路,開始朝著山頂方向走去。
沿途樹木茂密,當中掩映著一座座大小規格不同的建筑,數量比火煉堂不知道多了多少倍,隱隱有各種獸吼之聲傳出。
行至半山腰的一片開闊廣場,勒貢停下了腳步,對袁銘叮囑說道:
“非本堂弟子因公來學習馭獸的地方就在前面的獸園了,我一會兒帶你過去跟執事長老登記一下就行。學習完,按照原路返回,不要亂跑。我們這馭獸堂規矩多,等級嚴,特別是山腰以上區域,那是內門弟子的活動范圍,一般是不能去的。”
“多謝師兄,我記住了。”袁銘點頭道。
說著,兩人便來到了一座占地面積不小的院落,走進了最前面的大殿。
管理這里的執事長老,是一個身材消瘦,蓄著兩撇八字胡的中年人,看到勒貢帶了一個陌生人過來,就問道:“勒貢來了呀,你身旁這位,是火煉堂的弟子吧?”
“弟子見過莫魯執事,此番來此,是接了靈獸養殖的任務,來旁聽學習的。”袁銘遞上簽書,說道。
“師弟如此好學,自然歡迎!來,過來登記一下,上交五點貢獻點。”八字胡執事抬眼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道。
袁銘聞言,眉頭一皺。
他從行執堂執事那里得到過明確回復,因公旁聽學習靈獸養殖知識,是不需要付費的,這是作為一個馭獸立宗的宗門應有的底線。
“怎么,袁師弟有什么問題嗎?”八字胡執事見袁銘杵在原地,遲遲沒有動的意思,眉頭不禁蹙了起來。
袁銘自然是沒有貢獻值的,一時之間也變不出來,本已打算放棄離開時,勒貢卻掏出自己的記名弟子腰牌,遞給了莫魯執事:
“莫魯執事,這位師弟是新來的,不懂規矩,從我的貢獻值里扣吧。”
“不懂規矩,你該好好教教他嘛,虧得我這人好說話,遇到別人可不會這般客氣。”莫魯執事面色緩和幾分。
他接過腰牌,往自己的腰牌上一按,掌心光芒一閃,旋即又將腰牌遞還給了勒貢后,轉身朝著后面的門口走去。
“多謝師兄。后面我一定償還回來。”袁銘沖勒貢誠懇道謝。
“小事一樁,何足掛齒!昨天若不是你幫忙,三洞主的火貂出了問題,我肯定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勒貢擺了擺手,低聲說道。
正當兩人要跨過門檻時,忽聽身后傳來一聲高喝:“站住。”
袁銘眉頭一皺,心中暗道一聲:“倒霉。”
勒貢不明所以,轉過身一看,神情微微一變,連忙抱拳道:“坤圖師兄,有什么事嗎?”
坤圖直接忽略了他的詢問,目光只在袁銘身上打量,露出戲謔之色。
袁銘側轉身形,與坤圖目光對視,沒有絲毫避讓。
他本以為宗門這么大,不至于這么巧,卻沒想到真會遇上此人,實在稱得上是冤家路窄。
不過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坤圖身后還跟著幾人,多是一副狗腿子嘴臉,但其中有一個身上穿著的服飾沒有馭獸堂標志,也沒有懸掛弟子腰牌,赫然是烏魯。
烏魯只是略帶笑意地看著他,眼中沒什么惡意,也沒有與他打招呼的意思。
“我還以為三洞主收你回去是有什么重用呢?怎么,跑腿到我們馭獸堂的地界來了?”坤圖目光挑釁,看著袁銘說道。
“坤圖師兄,他……”勒貢話還沒說完,就被坤圖瞪了一眼,頓時噤若寒蟬。
原本已走到后面殿門口的莫魯此時也停住腳步,轉身看了過來,當看到來人是坤圖之時,嘴角的兩撇八字胡顫了顫,立刻堆滿了笑容,小跑了幾步來到坤圖面前,拱手道:
“坤圖師兄,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莫魯,馭獸堂什么時候這般隨便了,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進來了嗎?萬一丟了什么珍惜靈獸怎么辦?你這個執事如果當得太辛苦了,我不介意和師尊提議一下,讓你可以專心回去修煉。”坤圖看了一眼莫魯,如此說道。
“啊呀,坤圖師兄說的這是哪的話!我剛就看這小子賊眉鼠眼的,不像是什么好東西,正打算將他趕走呢,您就過來了。喂,說你呢,這里是你隨便能來的地方嗎?還不快滾!”莫魯對著坤圖賠笑之后,立刻沖著袁銘板起臉孔呵斥道。
袁銘從勒貢看到坤圖時的神情變化便已清楚,坤圖雖然是新進的內門弟子,在馭獸堂的地位卻已很不一般,今日學習之事注定要泡湯,強行留下也討不到什么好,反而容易被其潑臟水。
他本想對勒貢道謝一聲,但又怕給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便什么都沒說,就轉身朝著殿外走去。
“站住,我說過讓你走了嗎?”坤圖見袁銘無視自己,臉色愈發陰沉起來,大喝一聲道。
跟在他身后的兩個狗腿子,立即身形一晃,一左一右的擋住了袁銘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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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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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9 22:06:34
第七十七章 歸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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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貢看了看坤圖,又看了看袁銘,滿臉糾結,但嘴巴微微張了張,終究是沒敢再替袁銘說話。
“坤圖師兄,我過來這邊,可是在行執堂登記過任務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一些事情,恐怕會有些困難吧?”袁銘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坤圖,露出雪白牙齒的一笑道。
“我懷疑有人居心不良,覬覦堂內靈獸,我要好好排查一下所有可疑人員。在此之前,你不能離開。”坤圖眼眸一眯,殺機迸現。
“對了,我接的任務,是幫三洞主照顧她的火貂。”袁銘笑了笑,如此說道。
他把三洞主這三個字,咬得很重。
勒貢不知道前因後果,看到袁銘這樣子,心中直呼:“太莽撞了,太莽撞了……”
坤圖聞言一怔。
他卻是很清楚,三洞主收袁銘入山,大概率就是因為那隻火貂,所以不得不考量袁銘來此,是不是也是三洞主授意?
一想到這個,他就不免有些猶豫起來。
其實他自然也不會蠢到在宗門內再行什麼殺人滅口之事,隻是原本想要羞辱袁銘一頓,再趕他走的,現在卻因為忌憚三洞主,他改變主意了。
至少,在了解清楚情況前,是不能如此堂而皇之了。
他可不想剛剛進入內門,還沒站穩腳跟,就因為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而白白得罪宗內的大人物,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哼,今日我還有要事在身,懶得和你磨嘰。莫魯,好好記住這個人,以後他膽敢來我們馭獸堂的地盤,就給我轟出去。若是他在咱們地盤出了什麼事,牽扯到我頭上,我唯你是問。”坤圖看向莫魯,吩咐了一句後,便帶著烏魯幾人轉身朝外走去。
“是是是,坤圖師兄盡管放心,一定照辦。師兄走好!”莫魯衝著坤圖的背影點頭哈腰,一付討好神情。
整個過程中,勒貢顯然也看出了坤圖與袁銘不對付,故而一直低著頭,站在莫魯身旁,一言不發。
袁銘冷眼旁觀,對眼前這一幕並不意外。
他經過這段時日的了解,對於碧羅洞自然也不像此前那般一無所知了。
就整個宗門來說,地位最為崇高的自然是三位洞主,其次是各堂的主事長老,比如他已經屢次聽過大名的蒙山長老。
在他們之外,還有一些雖然不主管事務,但因為自身實力不弱,同樣地位較高的內門長老,通常都是從內門弟子晉升而來的。
這一類的長老,至少都是築基初期起步,數量不算太多,更多的則是如這莫魯一樣的普通執事,地位比記名弟子高一些,通常也都是由記名弟子晉升而來。
他們負責宗門各類雜務處置,偶爾會盤剝記名弟子,在內門弟子和長老麵前,不敢有絲毫造次,此前那位所謂的“呼火長老”便在此列。
“你這小子,還不趕緊離開?真是晦氣!”莫魯待坤圖走遠,直起身子,一撫八字胡,衝袁銘斥道,還瞪了勒貢一眼。
袁銘回頭深深看了他們一眼,冷笑一聲後,就轉身離開了大殿。
他一路從山上下來,打算去藍柯提及的歸藏閣去碰碰運氣,看看有行執堂簽書的話,能否蒙混過關。
結果他走出了馭獸堂地界沒多久,身後就有一頭灰熊奔騰著追了上來。
他眉頭一皺,一手按住腰間長劍,轉身回望過去。
隻見勒貢乘騎在灰熊上,遠遠朝他揮手。
袁銘見狀,神情微鬆,但卻並沒有鬆開握劍的手。
勒貢追到近前,從灰熊身上跳落下來,有些尷尬地看著袁銘,說道:“方才實在抱歉,那個坤圖如今算得上是蒙山長老跟前的紅人,我招惹不起。”
“師兄多慮了,先前能幫忙,就已經感激不盡了。”袁銘這才鬆開了劍柄,說道。
“唉,在碧羅洞裏,特別是我們馭獸堂,強者為尊,弱者是沒有話語權的。我追上來,也不隻是為了道歉,主要是想告訴你,想要學習馴獸養獸知識,不一定非要來馭獸堂,歸藏閣那邊也有此類藏書,你可以過去借閱。”勒貢擺了擺手,說道。
“我也聽說過,正打算前去那邊看看情況,多謝提醒。”袁銘點點頭,說道。
“隻是去歸藏閣的話,會花費不少精力自己去整理和甄別,不過眼下於伱而言也是沒有辦法之事。好了,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我這也算是報了之前欠你的恩情,日後咱們就隻能當不認識了,否則我在馭獸堂的日子也好過不了。”勒貢苦笑道。
“可以理解,師兄多保重。”袁銘抱拳道。
勒貢臨走之際,又壓低聲音提醒道:“坤圖這廝報複心極重,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說完之後,他就騎著自己的灰熊靈獸,返回了馭獸堂。
袁銘則直奔歸藏閣方向而去。
……
歸藏閣位於宗門中部區域,二層階梯那片圓形建築群當中。
等袁銘找到歸藏閣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他立即朝著殿門內走了過去,剛要邁過門檻時,迎麵就有一人撞了上來。
兩人視線對視在一起,先是同時停下了腳步,繼而眼中又都閃過了驚訝之色。
“咦,袁銘……”
“趙桐師兄。”
從門內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常年在蛤蟆穀裏做買賣的趙桐。
袁銘上下打量趙桐,見他懷裏抱著幾本書卷,似乎剛從歸藏閣裏借閱而來。
“你怎麼會在這裏?”趙桐看了一眼袁銘身上的裝束,驚喜之餘,也是大為不解。
“此事說來話長……”袁銘一時間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不急,咱們找個地方,你給我好好說道說道。”趙桐好奇心大盛。
“可我還有事,想要去歸藏閣借閱一些書籍。”袁銘為難說道。
“借閱書籍,貢獻值準備夠了嗎?”趙桐問道。
“我才剛入門,宗門貢獻值得到下月初才能拿到,不過我有行執堂任務在身,需要查閱相關資料,想去問問能否通融。”袁銘說道。
“那不就結了,你貢獻值都沒有,連歸藏閣的門都進不去,誰給你通融?還是先滿足我的好奇心吧,我替你想辦法。”說著,趙桐就不由分說地拉著袁銘,來到了不遠處一座造型奇特的圓亭坐下。
袁銘無奈,隻好將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曆,撿了些能說的,告訴給了趙桐。
“我說,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了,能從披毛獸奴跨越成為記名弟子,不誇張的說,我入門到現在也隻見過你這獨一個。”趙桐聽完,滿臉的難以置信。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袁銘苦笑道。
說完,他盯著趙桐胸口的字樣,眼中不禁浮現古怪之色。
往日裏,趙桐在蛤蟆穀總是穿著尋常服飾,至少袁銘沒見過他穿碧羅洞弟子服飾,今日一見才發現,他穿的赫然是律規堂記名弟子的服飾。
“趙師兄是律規堂的弟子?”袁銘問道。
趙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問道:“怎麼,這很奇怪嗎?”
“你一個律規堂的弟子,怎麼會跑去蛤蟆穀做生意?”袁銘有些奇怪地問道。
“咳,你可別想歪,我可是正大光明接的行執堂任務,沒什麼好奇怪的。”趙桐表情略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有些敷衍地說道。
袁銘盯著他看,沒有說話,可臉上全然是一副“你把我當傻子看嗎”的神情。
“好吧,一般律規堂的弟子是不會去做這種報酬低,又不討好的任務。我是實在不願在律規堂裏待著,才去蛤蟆穀躲清閑,在那兒看書,沒人打擾。”趙桐搖了搖手裏的書冊。
袁銘聞言,又看了一眼趙桐手裏抱著的書。
結果一眼就看到,最外麵的一本書的封皮上,赫然是以中原文字書寫著《金書欲孽》四個大字,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正經書。
“既然你不想待在律規堂,當初為什麼要加入律規堂?”袁銘收回視線,問道。
“普天之下靈根絕佳者少,絕大多數還是散修為主,能入宗門已是老天眷顧,自然是分到哪個堂口就待在哪兒了。”趙桐白了他一眼,說道。
袁銘聞言,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答案。
“對了,你來歸藏閣是要借閱什麼書?”趙桐換了個話題,問道。
“靈獸養殖方麵的。”袁銘說道。
“你一個火煉堂弟子,不好好打鐵,去專研什麼靈獸養殖,怎麼比我還不務正業?”趙桐皺眉道。
“我打算接一個照顧靈獸的任務,想學點基礎知識。”袁銘說道。
“三洞主那隻?”趙桐已經聽袁銘講了入門經過,知道了“火饞兒”的事,問道。
“是的,這火貂與我倒是有點緣分……”袁銘說著,就將先前火山口遇到火貂的事又說了一遍。
聽聞此言,趙桐一臉的驚奇和豔羨,說道:
“三洞主那隻火貂可不是一般的靈獸,眼下尚處於幼年期,還看不出太多神異,等長到成年期,嘖嘖……它能親近你,可是天大的福源。”
“所以更得學習些養獸知識才行。”袁銘點了點頭。
“想要去歸藏閣閱覽,得有貢獻值才行。進門登記時,就會扣除一點貢獻值,等進入閣內,就可以借閱各類書籍。裏麵有書架,可以自行取閱,不過一般不能帶出來,隻能在裏麵的閱覽區裏閱讀,看完之後也要放歸原處,當然如果肯花點代價,也不是不能拓印。”趙桐如此說道,下意識摸了摸手中的《金書欲孽》。
“哦,什麼書都可以借閱嗎?”袁銘心中一動,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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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30 14:33:09
第七十八章 書非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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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黃鼠狼吃天鵝蛋,想得挺美啊!放在一樓公共區域的都是一些普及性資料,就比如我之前給你的《百草集》和《常類凶獸圖鑒》,想要閱覽機密資料或者術法秘籍,就得去二樓找管理長老兌換。”趙桐挑了挑眉毛,笑道。
“兌換?需要花費的貢獻值不少吧?”袁銘問道。
“得看具體情況,根據資料不同的價值,兌換所需要的貢獻分值也不同。一般煉氣期的術法秘籍,需要十點左右貢獻值,而築基期的秘術,通常需要三百以上貢獻值。並且,每次借閱時間,不得超過三個時辰。”趙桐繼續說道。
“三個時辰……”袁銘沉吟道。
“通常很難有人能在三個時辰內記住一部術法秘籍,所以需要花費額外的貢獻值,去兌換拓印本。一般煉氣期的秘籍拓印需要一百貢獻值,而築基期的秘籍拓印,則需要一千貢獻值。這對其他人來說,是個不小的問題,不過對你倒是不算什麼。”趙桐深深看了袁銘幾眼,如此說道。
他對袁銘那過目不忘的能力,記憶尤深,且豔羨不已。
如果他有這樣的能力,又何至於需要一次次,花額外的錢購買這些曲折離奇的情感傳記和誌怪小說的拓印本?
“二樓隻有術法秘籍嗎?可有什麼修煉功法?”袁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道。
“修煉功法是一個宗門的根本,據我所知,宗內的存量也不多,能選擇的數量極其稀少,且價格昂貴得驚人。大家一般都是選擇修煉宗門自己的正統功法《碧羅功》,而不會花大價錢兌換別的。嗯……等到下月初,《碧羅功》的拓印本應該會和你的貢獻值一起下發,到時候你就能拿到了。”趙桐說道。
聽了他這一席話,袁銘總算是弄清楚了歸藏閣的規矩,不禁沉吟了起來。
“好了,我說過要替你想辦法的。伱身上暫時沒有貢獻值的話,我倒可以轉借你五點貢獻值。”趙桐看向袁銘,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笑嘻嘻地說道。
“條件呢?”袁銘沒有意外,開口問道。
“很上道嘛……算利息,下月初還我七點,怎麼樣?”趙桐搓了搓手,嘿嘿笑道。
“還行,不算太心黑,可以。”袁銘點頭道。
趙桐隨即要來了袁銘的腰牌,和自己的磕在了一起,其上光芒一閃之後,他便將腰牌又遞還了回去。
“看看吧。”趙桐說道。
“怎麼看?”袁銘聞言,有些尷尬道。
他在火煉堂那邊一直是半散養的狀態,那些隻知道煉胚的家夥根本沒工夫管別的事,也就根本沒人跟他說過腰牌的用法。
先前雖然見勒貢操作過一次,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被趕下了山。
“你可真是……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吧。手握腰牌,沉浸心神,稍稍將注意力集中在腰牌上就行。”趙桐有些無語,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
袁銘依言去做,心神剛一集中在腰牌上,就感受到裏麵傳來一些文字信息,記錄著他的名字和所屬火煉堂的印記,以及新增加的五點貢獻值。
“怎麼樣,感受到了嗎?”趙桐的聲音響起。
袁銘點了點頭。
“日後需要交易貢獻值的時候,也是通過腰牌接觸,意念控製即可。”
“嘿嘿,常言道,書非借不能讀也。用借來的貢獻值去借閱,也能鞭策你!說起來,師兄也是為你好啊。”趙桐笑道。
“多謝趙師兄,下月初我會如約歸還。”袁銘誠心的稱謝一句,說道。
對方能憑借先前在蛤蟆穀的些許交情,信任他並借他貢獻值,在碧羅洞這樣的宗門裏,本身也算是一件極為難得之事。
之後,兩人又是東拉西扯地閑聊了一陣,說了各自住處位置後,便揮手告別了。
袁銘來到歸藏閣時,才發現已經過了戌時,歸藏閣已經閉館了,便隻能作罷,盤算著等第二天再來。
等他再次回到火煉堂住所之時,已經是夜半時分了。
天穹上,布滿陰雲,遮蔽了月光。
袁銘來到床邊坐下,沒有繼續修煉《冥月訣》,而是開始修煉起了《九元訣》。
相比於冥月訣的進展緩慢,九元訣倒是在穩步增長,這也是令他頗感欣慰的一樁事。
不過,袁銘隱約間也發現,不知是不是因為晉升到了煉氣五層的緣故,近來九元訣的修煉進展似乎也稍稍慢了下來。
若是真有此遭的話,隻怕修行越是到後麵,就越是困難了。
……
一夜修煉過後,袁銘神清氣爽,全無疲憊,比往日更早了一些,就去了火坊煉胚。
同樣習慣早一個時辰來火坊的方格,遠遠看著袁銘揮錘的身影,嚴肅的臉上難得露出笑意,暗暗點頭。
對於袁銘這份鍥而不舍的執著勁道,他還是很認同的,如今的新晉弟子或多或少都有幾分浮躁,沉不下心來,令他頗感頭疼。
可當看到袁銘每每又在三百多錘時便氣力不足,中斷下來,又忍不住歎了口氣,搖頭離去。
屢敗屢試的精神雖然值得提倡,但也不能總是這般沒有進展啊。
袁銘自然沒注意到方格師兄的良苦用心,他的心思如今可沒在這兒。
等到未時初,他完成今日的錘煉,便直接離開了火煉堂,興衝衝地直奔歸藏閣而去。
袁銘在門口做好登記,繳納完一點貢獻值之後,就信步走入了歸藏閣當中。
剛一踏入一層大廳,他迎麵就看到了前方十餘丈開外,有一架顏色黑紅的木製螺旋樓梯,向上通往了二層大殿。
以那架樓梯為中心,四周環繞著一圈又一圈的暗紅色,半環狀的桌子和長凳,裏麵零零散散地坐著許多各堂弟子,都在安靜的看書。
袁銘視線掃過,在那桌椅外圈,留了一個環形通道,通道之外靠牆的地方,則是一圈鋪滿整個牆壁的書架,上麵密密麻麻地塞滿了書籍。
他走到右手邊的書架旁仰頭望去,就看到上麵每隔一段距離,都懸掛著一塊木匾,上麵標注著諸如“百草”、“雜記”、“奇聞”、“異風”、“地理誌”、“筆記小說”等等目類。
袁銘沿著通道一邊走,一邊查看,終於在“百獸”這個目類下,找到了《靈獸養殖基礎手冊》,旋即就將其從書架上取了下來。
他找了一個安靜的位置坐了下來,翻開書冊,閱讀起來。
袁銘看書的速度不快,神情卻異常專注,雙目緊盯著書頁,手指每隔十五息翻動一次,十分規律。
等到他翻完最後一頁,就將書冊合上,開始閉目仔細回想一下其中內容。
這一過程倒是極快,不過十數息的時間,他就將所有內容過了一遍。
原來,一個合格的馭獸師,不僅需要擅長捕捉和馴化靈獸,更要精通繁殖和養育靈獸的門道。
根據書中所述,大部分的靈獸隻有第一代的若幹隻是靠捕捉馴化而來,其後二代三代往往都是通過繁殖養育出來的。
因為這些後代自幼年開始培育,更通人性,也更加容易馴化,不過缺點也很明顯,缺乏野性,整體素質較弱。
畢竟越是多代繁殖的靈獸,初代的血脈越稀薄,就越缺乏野性,戰鬥力遠不如捕捉馴化來的初代,故而一般靈獸人為繁育過三代,至多四代之後,便要斷掉血脈,重新捕捉馴化。
但若能直接捕來一隻血脈精純的幼年靈獸,那自然是最佳的馴化培育對象,能兼顧人性和實力,成年後往往還更容易覺醒一些天賦。
隻是此類幼獸十分難得,為可遇不可求之事,三洞主的那隻火饞兒當屬此類,難怪會令其十分珍視。
袁銘手中的《靈獸養殖基礎手冊》中的內容,主要側重於幼兒期靈獸的體態養成和獸性培育。
這當中最大的要求便是要保持平衡,即保證靈獸的野性和親和度都在合理範圍內,既不能太過親近人族而缺乏了攻擊性,更不能野性難馴以至於攻擊主人。
書中又根據不同的靈獸種類,對其進行了屬性劃分,圈定了各大屬性靈獸的大致飲食規則。
這種劃分其實與人族修士的靈力屬性劃分有些相似,不過靈獸因為血脈的緣故往往都比較純粹,一般隻有單一屬性。
比如,青狼大多屬風屬性,擅長速度,攻擊也都以風刃為主,而黑熊大多屬金屬性,擅長破甲,攻擊也都以抓痕撕裂為主。
火饞兒很明顯是火屬性,但想來應該還有什麼別的特殊之處。
袁銘看完《靈獸養殖基礎手冊》之後,起身將書還了回去,又從書架上挑選了幾本相關書籍,開始一頁一頁地翻看了起來。
約莫兩個時辰之後,他就將書架上一小半關於靈獸的書籍翻看完了。
在發現後麵幾本書裏的重複內容已經達到十之三四後,袁銘就不打算繼續翻看別的書了,不用花錢能看到的內容差不多也就是這些了。
不過以他過目不忘的天賦,通過這些駁雜的記載結合自己對於馭獸方麵還算不錯的領悟,已令他對馭獸之道和靈獸的情況有了相對全麵的了解,對如今的他來說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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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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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31 19:25:01
第七十九章 異端魂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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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所用在馴獸類書籍上的時間,比自己預估的少了很多,於是他在將書都還回去後,便開始在書架前踱步,挑選一些新的內容查看。
來到“地理誌”這個目類下,袁銘停下了腳步,目光在書架上逡巡良久,才從上麵找出一本名為《陸通誌》的書冊。
這本書籍比其他書籍更大更厚,封麵也很是不同,是以硬質的木板製成,上麵鏤空雕刻著一張地圖。
袁銘翻開《陸通誌》開始閱覽,卻發現裏麵第一頁是折疊起來的。
他將之打開鋪展,發現足足有三頁書冊那麼大,上麵用黑紅兩色線條繪製出了一張幅員遼闊的地形圖。
說是地形圖,也並不準確,因為這張地圖的上半部分隻是粗略的線圖,上麵有疆域劃分出的大致區域,卻沒有地形地貌標注。
而下半部分,則清晰地標注了各種地形地貌,其中山峰突起,河穀下陷,山勢水脈清晰無比,栩栩如生。
然而,袁銘的目光,卻直勾勾地落在了上邊那三分之一的簡略得不能再簡略的地圖上。
原因無他,隻因上麵臨近地圖邊緣,標注著的兩個大字“中原”,那是袁銘記憶中模模糊糊的家鄉,是他想要回去,卻不知該回哪裏的歸處。
袁銘仔細看了一會,便發現那僅有的三分之一版圖顯然也不完整,隻是大略標注出了兩個國家的部分版圖,一個名為大晉,和他點香時看到的那個小皇帝的國家同名,另一個,則叫做西越。
這兩個國家比鄰而居,都與那如同蛟龍橫亙的十萬大山接壤,而翻過那黑線勾勒的粗壯山脊,另一邊就是南疆了。
南疆的地形勾勒得就要仔細得多了,除了山川河流之外,還標注了一些國家和類似於國家的勢力範圍。
袁銘好一番尋找,終於找出了碧羅洞的所在。
他仔細對比過之後,才驚訝的發現,看似地域廣袤的碧羅洞,與那龐大的十萬大山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而整個南疆的疆域麵積,也更是大得離譜。
袁銘看了一陣後,想要找出一條從南疆通往中原的路途,卻終究是一無所獲。
“天大地大,想要歸鄉,終究不是易事啊。”袁銘心中感歎道。
這時,他記起一事,又開始在地圖上凝眸搜尋,好一會兒後,才終於找到一座小如米粒的山峰,看到了旁邊標注的小字“青襖山”。
那是哈貢提及過的家鄉,也是他臨終時最後的牽掛。
袁銘打算等他在碧羅洞站穩腳跟之後,就想辦法出去一趟,要回中原太難,去一趟青襖山,想來會相對容易一些。
看了片刻,他收起紛繁心緒,將地圖折疊回去,開始翻書閱讀。
這書冊中記載的,大多數都是南疆各個山脈與河流的情況介紹,當中參雜了許多神仙誌怪的傳說異聞故事,光怪陸離,真假未知。
由於大多數地方都很陌生,他沒去過也沒聽過,故而腦海中也沒什麼概念,看了一會兒,便覺興致缺缺,將書放了回去。
隨後,他又特意找了幾本地理方麵的典籍,想要看看更多關於中原的內容,可惜裏麵的記述寥寥,並不能給他提供太多的信息。
“到底是在南疆地域,關於中原的書籍,實在是少得可憐。”袁銘將最後一冊書塞回書架,繼續踱步,想要看看其他目類,還有什麼內容。
幾步之後,他來到了“修行”目類前,停了下來。
袁銘隨手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書冊,看了一眼封皮,上麵以南疆文字書寫《修行通識》,頓時來了興趣。
他能踏上修行之路,本就是一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此前被困在十萬大山之中作為披毛獸奴,自然也不會有人教導他關於修行方麵的基礎知識。
此番陰差陽錯的成為記名弟子之後,同樣也沒人為他答疑解惑,袁銘正欠缺此類知識。
他當即回到座位上,翻開書冊開始細細翻閱起來。
看了片刻,袁銘眉頭就蹙了起來,心中暗道:“原來同樣是修行,修士與修士並不相同,還有法修,體修和魂修之分啊。”
按照書中內容所述,所謂的體修,便是勤修體魄,修煉鍛體功法,注重錘煉皮毛筋骨血肉和髒腑,將自身體魄鍛煉得如同法寶一般,與人交戰,不以外物為恃,本身便是殺器,且生存能力強。
法修則是注重法力的積累修煉,將天地間的靈氣引入體內,進一步淨化,精粹,繼而儲存於丹田經脈之中,配合術法釋放,便能有鬼神莫測之能,修到高深處,更能移山填海。
相比於體修而言,此書明顯更推崇法修之道,其體魄雖較為孱弱,但施法禦物,手段層出不窮,攻擊變化多端,也能通過諸如催動和穿戴法器,藥物淬煉等手段提升自身,往往攻防更加全麵。
書中提到的第三大類,則是魂修,篇幅極少。
對於魂修,書寫此書的作者似乎帶有明顯的歧視,隻說其既不煉體,也不修法,專注於神魂之力的精修,實乃修行之異端。
“異端”這一詞的評價,可謂極其低劣了。
在之後,書中還是對魂修的手段做了一些簡要描述,但說起來的,多少都有些玄乎。
比如書中提到,魂修達到一定境界,便能控製無魂之屍,操控其如活人一般行走跳躍,甚至攻擊戰鬥。
“那隻銀貓,也不知究竟是何方神聖?”看到這一點的時候,袁銘不自覺就想起了先前在人魈王洞窟中,銀貓控製殘屍攻擊的場景。
關於魂修,書中另有神遊和搜魂之能的描述。
其中,關於神遊的描述是說,魂修達到一定修為,能夠神魂離體,馮虛禦風而神行千裏,甚至以魂體之姿,攻擊他人,殺之於千裏之外。
而最讓袁銘感興趣的,其實是搜魂的能力。
擁有此能,魂修便可強行將自己的神識侵入他人識海,肆意搜索探查他人記憶,更有甚者,還能夠強行篡改或抹除他人記憶。
“若是有此神通,不知道能不能找回自己的記憶?”袁銘心中暗暗嘀咕道。
隨著繼續向後看下去,袁銘也逐漸了解到,魂修雖然有明顯的獨到之處,也同樣存在致命的缺陷。
相比於其他兩個體係,魂修的修煉條件更加苛刻,修煉過程也更加凶險,即便有正統魂修功法指導,也很容易就會走火入魔。
輕者喪失神智淪為癡傻,重者魂飛魄散,連轉世為人的機會都無。
袁銘見此,不由暗暗驚出一身冷汗,自己似乎至今尚未出現類似的情形,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因為銀貓給自己的那部《冥月訣》比較特別?
回想起來,眼下他修行受阻,進展緩慢,倒是沒察覺有什麼走火入魔的風險,反而覺得此功法能緩解自己此前修煉披毛術所留下的反噬隱患,這也是他繼續修煉的主要動力。
袁銘甚至覺得,或許這是此書作者對魂修偏見下的一種誇大其詞,頗有些不以為然。
要知道,披毛術如今仍是他臨陣對敵時的重要仰仗,在沒有得到更好的禦敵手段前,他仍不打算放棄,冥月訣自然也是非修不可了。
之後,袁銘又有意尋找關於魂修的資料,隻可惜單獨記述魂修的內容完全沒有,和其他內容夾雜在一起的,倒是有一些。
可這些內容零散駁雜不說,甚至彼此存在相互駁斥的內容,根本難辨對錯真假。
不過有一點,這些資料倒是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他們對魂修的態度,好一點的是畏而遠之,不好的則認為魂修統統都是異端,並且說魂修之中,十之七八都是邪修,沒有走邪路的,反而不到三成。
袁銘基於此前先入為主的判斷,對此不置可否,隻認定了魂修的手段詭秘,又涉及神魂記憶一事,反而決定進一步好好修煉《冥月訣》。
放回最後拿到的一批資料後,袁銘伸了個懶腰,正打算再去找些資料翻閱時,樓梯上走下來一個身穿執事服飾的中年男子,口中高喊著“戌時將至,即將閉閣。”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這歸藏閣裏看了大半天書。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又走馬觀花地在一樓兜了一圈,直至戌時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
第二天下午,袁銘前往行執堂。
以他如今的知識閱曆,加上非凡的記憶力,以及對火饞兒的熟悉,自然順利通過了管理執事的初步認可,接取到了照看火貂的任務。
隨後,他便根據任務的指引,直接返回火煉堂,去尋找三洞主。
三洞主獨居的院落,坐落在後山一處僻靜的竹林中,環境十分清幽。
袁銘在詢問了幾個同門之後,才找到了通往那邊的路,隻是還沒等他走到那片竹林,半路就遇到了陳婉。
火煉堂除了三洞主收了三個內門弟子以外,其他幾個長老大多隻有一個內門弟子,或者幹脆就沒有收徒。
平日裏,這些內門弟子大都是侍奉在各自師父左右,隨時接受言傳身教,陳婉也不例外,故而自打入門以來,袁銘就極少跟她碰麵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3-1-5 21:45:08
第八十章 天生親近
陳婉對于袁銘的出現頗感意外,詢問過后,在得知袁銘接取了照料火饞兒的任務后,當時的臉色自然是精彩萬分。
“袁銘,有些話……可能不應該說,但我還是覺得,應該要提醒你一下。”陳婉看了袁銘老半天后,才有些猶豫地說道。
“陳師姐有話只管說。”袁銘大概猜到了對方的所思所想,并不覺得意外,如此說道。
“作為一名修士,有上進心是好事,只是你畢竟身為火煉堂弟子,還是應該把精力多放在煉器和修煉上。”陳婉略一猶豫,說道。
袁銘聞言,面色不變,笑著問道:“師姐是覺得我有意攀附,才接這個任務?”
陳婉聞言一僵,有些沒想到,袁銘話會說得如此直白。
“馭獸一事也不容易,你不是馭獸堂弟子,師尊她不會同意你接此任務的。”陳婉沒有接話,而是自顧說道。
“你或許不知道,火饞兒對師尊意義不同,它不是尋常靈獸,一旦出了問題,你擔不起這個責任。”說完,陳婉又補充道。
“師姐放心,個中情由我都了然,我也是做好了周全的準備才來此的。”袁銘自信滿滿地說道。“你……罷了,既然你已經有了決斷,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我帶你去見師尊。
,陳婉聞言,嘆了口氣,說道。
“多謝。”
袁銘跟著她一路進入竹林,穿過一條通幽曲徑,來到了一座青竹搭建的院落前。
院子面積不算太大,但整體布局十分精巧,一圈竹編外墻包裹下,里面有幾座屋頂傾斜坡度很大的竹樓建筑,收拾得十分整潔。
“你在此等候,我先進去通傳一聲。”陳婉對袁銘說道。
“有勞。”
袁銘在院外等候許久,陳婉才返回打開了竹門。
“進來吧。”陳婉招呼一聲,袁銘便跟著走入了院內。
院子里鋪著青石板,縫隙里填著細白的砂礫,東南角的墻邊,有一副做工精細的漢白玉石桌椅,一襲紅衣正落座于間。
與上次見到時不同,今日的三洞主沒有穿著紅衣軟甲,而是換了一身火紅色的寬松長袍,腰間系著一條金黃色的絲絳,溫婉氣質中,又顯出幾分慵懶。
“見過三洞主。”袁銘上前行禮。
三洞主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道:“你今日接的任務?”
“是。”袁銘點頭。說完,他又覺得三洞主問的話,有些奇怪。
“你非馭獸堂弟子,有什么底氣敢接這個任務?”三洞主神情清冷地說道。
“弟子昨日已在歸藏閣研讀了照料靈獸的書籍,相信可以為洞主分憂解難。”袁銘說道。
聽聞此言,陳婉臉色微微一變,只是看了幾本書,就敢來接這個任務,袁銘的膽子未免太大了些吧?
果然,聽到這樣的回答,三洞主的臉色一沉,說道:“你要真有心接這個任務,
至少去馭獸堂旁聽學習半個月再來。”
說罷,她便揮了揮手,給袁銘下了逐客令。
袁銘見狀,雙腳卻像是扎了根,并沒有動彈。
陳婉見此情形,也顧不得隱藏她與袁銘是舊識的關系,朝著他連連使眼色,希望他能知道好歹,不要觸怒師尊。
然而,袁銘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開口說道:“洞主,弟子既然來了,自然有把握可以勝任。不如就讓我試試,畢竟眼見為實。”
三洞主看了他一眼,略一沉吟,問道:“你當真有把握?”
“試過便知。”袁銘說道。
“火饞兒的習性你可了解?”三洞主皺眉問道。
“火屬性靈獸的共同習性是喜陽不喜陰,成年之前大多好動,喜奔跑追逐,成年之后則有所收斂,但更加好斗兇猛。火饞兒尚未成年,正處于好動的階段,可以適當馴養,卻不宜強行圈禁,否則不利天性舒展,影響未來成就,我覺得……”袁銘侃侃
而談。
一番話說完,三洞主的神情逐漸緩和。
她隨后又問了幾個問題,袁銘均對答如流,令三洞主微微頷首,眼中雖有意外,但更多的則是贊賞。
陳婉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沒想到,入門才不過半個多月時間,袁銘竟然已經掌握了如此多的馭獸知識。
她不禁在心中感嘆,或許袁銘去馭獸堂修行的話,會有更好的發展
可一想到馭獸堂有坤圖在,頓時斷了念頭。
這時,就聽三洞主說道:“理論知識學習再多,還得看實踐效果,若是你能從我手上將火饞兒叫過去,我就將此任務交給你。”
“好。”袁銘爽快應下。
有先前幾次經歷做鋪墊,他相信自己要做到這一點應該并不難。
再怎么說,火饞兒也是吃過他火璞玉的,常言道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這點薄面想來火饞兒不會不給吧。
陳婉在一旁,卻是看得暗暗搖頭。
火饞兒這家伙性情古怪得很,就是跟在師尊身邊時間最長的大師兄,每次以火璞玉和炎晶石為餌引誘,它都愛答不理,更別說袁銘這個陌生人。
只見三洞主一拍腰間懸掛的紅色靈獸袋,其上光芒一閃,一道火紅的影子就憑空躥了出來,被她一手薅住了后頸的皮肉,拎在了半空。
剛被放出來的火饞兒,立即四條腿兒狂蹬,全力發泄著被圈禁在靈獸袋中的不滿。
如此折騰了好一會兒,見無法從三洞主手中掙脫,這才像是斗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垂下四肢趴伏下來,不再掙扎。
這時,三洞主朝著袁銘示意,讓他呼喚火饞兒。
袁銘點了點頭,輕喚了一聲道:“火饞兒。”
原本還有些喪氣的火貂,聽到聲音,立即掙扎著,扭過脖子朝著袁銘看了過來。
“真的有反應?”陳婉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驚訝。
她平日里也嘗試過呼喚火饞兒,但最多只能收獲一個白眼,很少能得到直接的回應。
袁銘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朝著火饞兒招了招手。
三洞主也適時地松開了手掌。
火貂驟然獲得自由,在落地的一瞬間,就躥了出去,直接越過竹墻,絕塵而去。
石桌旁的三人面面相覷,場面一時間有些寂靜。
“果然如此……”陳婉先前的猜想得到了驗證,心中暗道。
三洞主眼中也閃過一抹失望之色,開口說道:“看來你的嘗試失敗了,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道火紅的影子又從墻外躥了進來,落地的一瞬間,就順著袁
銘的褲腿爬了上去,一溜煙地躥到了他的肩膀上。
去而復返的火貂,像是腳底板踩著炭火一樣,在袁銘的后背和肩膀上躥來躥去,
一刻都不停歇,但腦袋卻一直朝他的臉頰上蹭,儼然一副十分親密的樣子。
陳婉見到此幕,檀口微張,愣在了原地。
“上次我以為只是意外,沒想到它是真的對你有一種天生的親近之意。”三洞主
也大感意外。
袁銘一伸手臂,火饞兒立馬順著他的胳膊爬了上去,蹲坐在了袁銘的掌心。
“火饞兒,回來。”
三洞主從未見過它如此乖順,作為主人,難免生出爭勝之心。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火饞兒的小腦袋轉了轉,在她和袁銘之間看了看,目光又落
在三洞主腰間的靈獸袋上,竟然沒有回去。
這一下,就連三洞主也有些不淡定了。
她先是手腕一轉,掌心中憑空多出一塊暗金色令牌,想了想后,又將之收了起來隨后,她又抬手在腰間另一只精巧的白色布囊上一抹,掌心中立即多出了一枚顏色赤紅的半透明晶石。
看到這枚晶石的瞬間,火饞兒眼眸頓時一亮,“唰”的一下,從袁銘手上躍起,撲向了那枚晶石。
然而,就在它飛過來的一瞬間,后頸的皮肉就又被人薅住,一把拎了起來。
誘人的赤紅晶石,也在眼前一閃消失了。
火饞兒頓時不滿地“嗷嗷”叫了起來,張牙舞爪地掙扎個不停。
三洞主抬手一拋,將它扔了出去。
袁銘抬手一撈,就將火饞兒抱在了懷中。
“接下來一個半月里,我要閉關煉制法器,火饞兒就交給你照顧了,任務獎勵等到期之后再行結算。”三洞主說道。
“好。”袁銘一喜,將火饞兒放上肩頭,立即抱拳。
這時,就見三洞主從腰間解下那個銀白色布囊,抬手拋給了袁銘。
陳婉見此情形,眉頭不禁一挑,顯然有些驚訝。
“三洞主,這是?”袁銘詫異接過,疑惑道。
“這里面有一些火晶石和火璞玉,每日給火饞兒喂食一枚,嗯……最多兩枚。”
三洞主略一沉吟,說道。袁銘點了點頭,拉了拉袋口,試圖打開看看。
這一拉之下,他發現不知為何,這袋口竟然無法打開。
三洞主見此,說道:“這是儲物袋,不是用蠻力打開的。我教你一個煉物口訣,你嘗試煉化一下試試。”
袁銘并不明白儲物袋為何不能用蠻力打開,但也只是點了點頭。
三洞主當即開口吟誦,將一篇三百來字的口訣念了一遍。
念完之后,她靜靜看著袁銘,等他開口提出疑問,可袁銘只是目光微微低垂,似乎正在思考著什么。
火饞兒依舊不安分,在他的身上來回躥個不停。
然而,等了片刻,袁銘依舊沒有開口詢問的意思,三洞主見狀眉頭不由皺了皺。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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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5 21:45:29
本文最後由 匿名 於 2023-1-5 21:52 編輯
第八十一章 儲物袋
“一遍記不住沒關系,我可以再念一遍,你仔細聽著便是。”三洞主開口說道。
“不用了,三洞主,口訣我記住了,只是我資質不佳,可能需要多嘗試幾遍才行。”袁銘沖三洞主拱手回道。
三洞主略有驚訝,但見袁銘這么說,便也沒再多說什么,只是微微頷首,示意他可以開始嘗試了。
果然,袁銘口訣記得不差,但具體操作起來,就出了問題。
當他運轉口訣,以法力覆蓋儲物袋時,一層紅色符文構成的圓環法陣隨即浮現而出,上面傳出一道排斥力量,將他的法力逼退開來。
袁銘眉頭一皺,加強了力量運轉,自身法力開始侵入圓環法陣,逐漸與之相容。
但片刻之后,他的法力再次中斷,被逼退了出來。
“儲物袋的禁制是最基礎的,凝神靜心,專注控制法力,運轉口訣再試。”三洞主提醒道。
袁銘點了點頭,靜心調息片刻后,繼續嘗試起來。
一直嘗試了七八次,才終于成功將儲物袋煉化。
“你既已將儲物袋煉化,現在只需要在釋放法力的同時,輕觸儲物袋,心中想著自己要取出來的東西就行。”三洞主又說道。
袁銘聞言,當即嘗試起來。
這次倒是十分順利,手掌一抹而過時,掌心中便多出來了一枚赤紅色的半透明晶石。
“放回去的步驟差不多一樣,釋放法力的同時,輕觸要放回去的東西,再以心念輔助即可。”三洞主滿意點頭,說道。
袁銘立即依言去做,手中火晶石當即一閃而逝,消失不見。
第一次接觸儲物袋,袁銘忍不住嘗試了好幾次,等到徹底熟悉了以后,才停了下來。
“靈獸袋也給你暫用,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盡量不要將火饞兒收進去,它其實還是喜歡在外面的。”三洞主想了想,又取出一個紅色布囊,拋給了袁銘。
袁銘連忙接了過來。
“靈獸袋的用法和儲物袋差不多,不過切記,儲物袋只能存放器物,而靈獸袋則只能存放靈獸,不可混淆。”三洞主叮囑道。
“記下了。”袁銘點頭道。
“陳婉,明日你去火坊告知方格一聲,袁銘之后可以不用再去火坊做日常任務了,這一個月里好好照看火饞兒就行。”三洞主吩咐道。
“弟子遵命。”陳婉立即應道。袁銘本想說不用如此,但知道三洞主這是怕他照顧不好滅饞兒才給的特權,便沒有開口。
從三洞主的院子里出來,陳婉看向袁銘的目光漸漸起了變化,顯然這一次拜訪之行袁銘所展現的一切,都令她暗呼不可思議。
再結合之前從一個披毛獸奴成為記名弟子的種種離奇經歷,令她對眼前這個少年,不敢再有絲毫輕視。
“沒想到你真的能成功。”陳婉忍不住開口,感慨了一聲道。
“運氣好而已,有時候運氣,也是一種實力。”袁銘懷抱著火饞兒,嘿嘿一笑說道。
“瞧把你得意的!照顧好火饞兒,對你未來好處莫大,千萬別搞砸了。”陳婉翻了袁銘一記白眼,沒好氣的提醒道。
袁銘聞言,看了她一眼,笑著點了點頭,對方的提醒讓他心中有了些微的暖意。
兩人分別之后,袁銘獨自一人走在返程的路上,抬手一拍儲物袋,就將自己的青魚劍和獸皮等其他東西,也全都收入了其中。
“這東西,可真是好用啊,什么時候我能擁有自己的儲物袋呀?”無物一身輕的袁銘,忍不住贊嘆道。
回到住所,袁銘剛推開門,火貂“嗖”地一下,鉆進了屋子。
它對這新的環境充滿了好奇,上躥下跳地在屋里好一番折騰后,跳上了袁銘的床榻,拱著腦袋鉆進了他的被褥里。
袁銘見狀,笑了笑,沒做理會。
關好房門后,他便來到床榻邊,盤膝坐了上去,火貂很快重新鉆了出來,又一次爬上了他的肩膀。
“我要開始修煉了,你別搗亂。”袁銘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叮囑道。
火饞兒哪管這個,依舊我行我素,在他身上上跳下竄。
直到袁銘揚了揚手里的靈獸袋,那小家伙才從他身上跳了下來,躥到了桌子上。
袁銘見狀,暫時不去管它,開始打坐修煉起九元訣來。
他才閉眼沒多久,一陣雜亂聲音就響了起來。
袁銘睜開眼看去,桌子上的東西已經七零八落地掉了一地,火饞兒正趴在地上撥弄著一個滾動的茶杯。
他無奈之下,只能放棄了修煉,取出了《冥月訣》,翻看起來。
其實功法內容他都已經記在了腦中,但一直以來,修煉速度實在慢得難以接受,偶爾翻翻書,或許能夠有些新的感悟。
到了夜里,月光順著打開的窗戶漏進屋內,袁銘當即起身,朝著月光落下的地方走去。
折騰了一下午,已經有些疲憊的火饞兒見狀,以為袁銘要出門,當即爬了起來,跟了上去,結果就看到袁銘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它頓時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憤怒地爬上了袁銘肩頭,又折騰起來。
袁銘漸漸已經習慣,也不做理會,當即一手指天,一手向地,掐好了法訣,開始修煉起冥月訣來。
皎潔的月光籠罩在他身上,散發出朦朧的光澤。
原本躁動的火饞兒忽然一怔,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但緊接著,它就莫名感到一陣舒適,從袁銘的肩膀滑了下來,在他的大腿上安靜地趴伏了下來。
窗外的老松樹上,銀貓的身影隱藏在陰影中,異色雙瞳中隱隱有光芒流轉。
火饞兒剛剛趴地安逸了,閉上眼還沒享受一會兒,身子就忽然凌空飄起,像是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托起,給橫移到一邊扔了下去。
小家伙給摔了一個激靈,猛然站起身,伸長了脖子左顧右盼地查看了一圈,卻也沒發現有什么異常,只能搖頭晃腦地又爬上袁銘的大腿。
可它才剛趴下,身子就再次凌空橫移,又給摔在了地上。
火饞兒頓時有些急了,繞著袁銘找了一圈,也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子看向袁銘。
袁銘雙目微閉,神情自然,并無任何異常。
火饞兒搖頭晃腦地再次爬上了袁銘的大腿,這次沒有閉眼,瞪著眼睛左右巡視,想要找到是什么人在搞鬼。
結果下一瞬,它就眼睜睜看著自己憑空飄起,摔在了地上。火饞兒一雙小眼中滿是驚恐,它也就是口不能言,否則此刻只怕已經叫嚷著“活見鬼了”。
袁銘也被這動靜驚醒,停下了修煉。
他皺眉沉吟了片刻,試探著開口問道:“是你在附近吧?”
這些時日以來,他其實隱隱有些感應,覺得那只銀貓似乎就在他附近,但一直未在他面前真正現身。
等了許久,見無人回應,袁銘又說道:“我有一事相詢,能否見一面?”
周圍靜悄悄的,只有窗外的蟲兒鳴叫聲傳來。
袁銘見此情形,心知那只神秘銀貓是不會出現了,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閉目修煉。
小火貂左右看了幾眼,又小心翼翼來到袁銘身旁,這次倒是沒有再爬上他的腿,而是緊緊依著他趴了下來,卻沒敢閉眼去睡。
這一次等了許久,都沒再有無形力量折騰,它才逐漸耷拉了眼皮,緩緩睡去。
時間一晃,終于過了月末。
第二天一大清早,袁銘就來到了火坊,肩膀上還趴著那只火貂。
這半月以來,袁銘并未如三洞主所說的那樣,他照舊每日都來火坊,只是不再去做篩料的工作,而是自己升起一座火塘,繼續煉胚。到如今,他依舊達不到連續揮錘千次的目標,但也已經能夠連續揮錘四百次了。
不知為何,火饞兒好動的心性似乎收斂了不少,整日跟在袁銘身邊,形影不離,其他師兄師姐們從一開始的詫異,到后面的見慣不怪,如今更是習以為常了。
方格看到袁銘之后,沒有像往常一樣遠遠觀看,而是徑直來到了他的身邊。
“你的基礎貢獻值和基礎功法已經發下來了,把腰牌給我。”方格開門見山,說道。
袁銘一喜,立馬摘下腰牌遞了過去。
方格接過去后,很快就還了回來,又拿出一枚質地光滑的白色骨片,遞給了他。
白色骨片溫潤通透,看著有些像玉石,但袁銘能看到上面只屬于骨頭的細紋,他打量了幾眼上面刻著的黑色符紋,問道:“師兄,這是什么?”
“這叫骨簡,里面記錄著我們的基礎功法《碧羅功》。有了它,以后就別修煉《血氣法》了,那功法沒多大意思,這個更好。”方格知道袁銘的出身,好意提點道。
“這個怎么用?”袁銘心中一動,將白色骨片摩挲了幾下,問道。
“將骨簡貼近眉心,用神念感受,就能看到里面的功法內容。”方格說道。
袁銘點了點頭,立即就要拿著骨片往腦門兒上貼。
“哎,別在這里,回去你的住處,靜心凝神之后,再好好琢磨吧。”方格連忙攔下他。“這又是為何?”袁銘疑惑道。
只是看個功法而已,不用凈身沐浴,打坐調息吧
第八十二章 高下立見
“這骨簡內容只能查看三次,三次過后,里面的內容就會銷毀,切不可浪費每一次機會。”方格解釋道。
“又是為了防止外傳的措施……”袁銘心中暗道。
“對了,功法內容只能自己用心記憶,不可私自抄寫,更不能外傳。一旦被發現,就是死罪,到時誰也救不了你。”方格鄭重囑咐道。
“那要是三次記不住呢?”袁銘好奇道。
“三次記不住的話,可以去歸藏閣二樓兌換,十點貢獻值兌換一次借閱機會。”
方格說道。
“好的,多謝師兄指點。”袁銘抱拳道。
“今日就別煉胚了,養好精神,回去好好記憶熟悉功法吧。”方格擺了擺手,說道。
“就聽師兄的。”袁銘抱拳,告辭離去。
方格看著袁銘離去的背影,忽然心生疑惑:“火饞兒這段時間是不是長大了些
袁銘離開之后,并未立馬返回住處,而是將火饞兒收入靈獸袋,徑直來到了歸藏圖
這一次,他直接沿著螺旋樓梯上了二樓。
歸藏閣二樓比一樓空曠了不少,其中三分之二的區域,都擺著一張張配套的桌椅,里面零散的坐著一個個宗門弟子。
與樓下的松散狀態不同,樓上的氣氛明顯變得凝重了幾分。
坐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眉頭緊蹙,一副聚精會神緊張學習的模樣,生怕稍有分神,便白白浪費了這用貢獻值換來的學習機會。
二樓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區域,被分割開來修建成了一個獨立房間。
在典籍室外放置的桌案后面,則正坐著一個皮膚黝黑,身形略胖,耳朵上帶掛銀質圓環的中年執事。
此人一臉橫肉,面相略顯兇惡,是那種能止小兒夜啼的長相。
“長老,晚輩來借閱《驅物術》秘籍。”袁銘上前行禮,開口說道。
那中年執事聞言,抬起眼皮看了袁銘一眼,緩緩開口說道:“十點貢獻值。”
袁銘摘下腰牌,放在了桌案上。
中年執事拿起腰牌,也不廢話,起身推開身后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本薄薄的青色書冊,走了回來。“借閱書籍,只能在二樓范圍內,不可帶出,限時三個時辰。”中年執事說了一句,就將腰牌和書冊都放在了桌面上。
袁銘道謝一聲后,拿過腰牌一查看,里面就只剩下十四點貢獻值了。
他帶著《驅物術》來到一副桌椅旁坐下,開始凝神查閱起來,依舊是他往常的節奏,一張接著一張翻閱,速度不快也不慢。
能在二樓查閱的資料,都是花了不少代價的,幾乎每個人都是逐字逐句地細細查看,邊看邊記,速度緩慢。
兩相對比下來,袁銘就顯得有些獨特了。
約莫半個時辰后,袁銘起身來到中年執事的桌案前。
后者皺眉說道:“時間還沒到。若要拓印術法秘籍,須一百點貢獻值。”
袁銘搖了搖頭,笑道:“不用,我來歸還秘籍。”
說罷,他也不管中年執事作何反應,轉身走下樓,離開了歸藏閣。
離開之后,袁銘去了一趟趙桐的住處,剛好遇到他從蛤蟆谷回來,便將先前欠下的貢獻值,連本帶利地還給了他,如今只剩下了七點貢獻值。
回到火煉堂住所后,袁銘立即一拍靈獸袋,將火饞兒放了出來。
小家伙出來后,立馬爬上袁銘肩膀,對著他又抓又撓,宣泄著被關起來的不滿。
袁銘從儲物袋里取出一枚火璞玉晃了晃,火饞兒立馬停止了發泄,順著袁銘的胳膊爬了過去,一把搶過火璞玉,啃食了起來。
袁銘得空來到桌邊坐下,取出那片拓印了《碧羅功》功法的骨簡,貼在自己眉心,仔細查看了起來。
“碧羅功以木為屬,性主生發,修行若有成,則法力綿綿,悠長不斷……”
看著骨簡內所記內容,袁銘不禁疑惑:“看這意思……是說這《碧羅功》屬于木屬性功法。”
袁銘略一思量后,繼續查看。
良久之后,功法內容已經深深記在了袁銘心中,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大大的疑感。
“這碧羅功怎么說修煉到煉氣十層即可筑基,可我記得,九元訣里明明寫的是到
煉氣十三層再行筑基?”袁銘暗自沉吟。
帶著疑惑,他又仔細回憶了一下兩部功法,一番對比之后發現,按照碧羅功的修
煉方法,將十層全部修完,所能達到的上限便是煉氣十層。
而九元訣功法,卻能讓袁銘一路修煉到十三層。
僅就此而言,九元訣功法就明顯是要強于碧羅功的。
“不管怎么說,也是碧羅洞的正統功法,總有其獨到之處,修煉一下試試再說。
”袁銘心中暗暗思量。一想到碧羅洞對待功法的謹慎態度,袁銘就能猜到,一旦暴露自己修煉《九元訣》的事情,定然會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以前只是披毛獸奴,在十萬大山里怎么折騰都很難引起別人注意,可如今到了碧羅洞,他就不得不謹慎一些了。
若是能兼修《碧羅功》的話,便能更好隱藏此事了。
一念及此,袁銘便起身,準備出門。
“火饞兒,走了………”
火貂剛剛吃完火璞玉,一聽袁銘招呼,立馬起身追了上來,一下子就躥到了袁銘肩膀上。
一人一貂出了院子,朝著山下匆匆行去。
不多時,袁銘就帶著火貂找到了一片樹木繁密的向陽山坡,在里面尋了一棵蒼翠古樹,盤膝坐在了樹下。
看到袁銘一屁股坐下,火貂以為他又要開始修煉冥月訣,便很順從地趴在了袁銘腳邊。
小家伙歪著小腦袋瓜想了想后,終究是沒敢爬上其大腿。
袁銘調整了一下呼吸,雙手隨即開始掐起了法訣。
與此同時,他的心中也開始默念起碧羅功心法,嘗試運轉法力修煉。下一瞬,他的周身亮起朦朧的綠色光芒,周遭天地間開始有一縷縷天地元氣朝著這邊凝聚,環繞在他身外。
袁銘周身毛孔舒張,開始如同呼吸一般,吸收那些元氣入體。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趴在袁銘腳邊的火饞兒發現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波動,和晚上在月光下修煉時不同,頓時有些煩躁起來。
但當感受到周遭天地靈氣凝聚時,也多了幾分舒爽之意,便沒有鬧騰。
過了許久,袁銘緩緩睜開了眼睛,不覺有些失望。
他已經按照功法要求,專門挑選了樹木繁茂的地方,修煉這碧羅功,可結果卻并不如意,天地靈氣吐納的速度和法力轉換的速度實在太慢。
雖然明顯不似自己修煉血氣法時那般艱難,可修行速度也遠遠比不上九元訣。
可以說,二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一念及此,袁銘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好像一直并未搞清楚,九元訣究竟是什么屬性的功法?
按照《碧羅功》的說法,不同屬性的功法要在各自契合的環境中修煉,會有不同程度的增益效果,若是能知道九元訣的屬性,那修煉速度是不是還能有所提升
袁銘清楚記得,當初學習九元訣時,并未從那玉壺道長口中聽到過九元訣的屬性,但畢竟修行日久,也是有所感應的。
根據他此前的推斷,《九元訣》功法的屬性,應當在木屬性與水屬性之間。“試試看吧。”
袁銘心念一起,便更換法訣,開始修煉起九元訣來。
才剛修行片刻,袁銘眉頭不禁微微上挑,眼中露出一抹喜色來。
“怪不得,怪不得……”他輕笑一聲,口中連連說道,反將火饞兒嚇了一跳。
袁銘先前就奇怪,為何自打他上了火煉堂以后,修行九元訣的速度就逐漸慢了下來,原來是因為他脫離了十萬大山樹木繁茂的環境。
顯而易見,這《九元訣》功法與《碧羅功》一樣,同屬于木屬性功法。
“既然同屬于木屬性功法,倒是不用擔心會被人看出什么不對勁來了。這破爛碧羅功,不練也罷。”袁銘心中大喜。
直到這一刻,他終于確信九元訣功法的非同一般,是遠遠優于碧羅功之流的,自己此前以四靈根的資質,在十萬大山那樣惡劣的環境下修煉速度能夠如此快,都要拜其所賜。
發現這一點后,袁銘反倒不急著修煉九元訣了。
他盤膝坐好后,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在腦海中回憶《驅物術》的術法內容。
驅物術,顧名思義便是驅動他物,為己所用的術法。
功法原理倒是不難,需要以法力為牽引,與器物之間建立聯系,讓法力能夠從自己手臂自然流轉進入器物內,使之與自身渾然一體,達到如臂指使的程度。一般來說,類似法器之類內里本身就有靈氣內蘊的器物,溝通起來就越是容易,操縱駕馭也就更加方便了。
當然,在這一過程中,也需要有神魂之力的介入。
畢竟也只有施術者全神貫注的操控法力,才能不使法力流轉出現偏差,從而準確驅動操縱之物。
由于修習過《冥月訣》的緣故,袁銘對自己的神魂之力,多少還是有些信心的,他當即在林中尋來一塊石頭,握在手中。
第八十三章 驅劍
“沉心靜氣,意守丹田,以心引神,以法驅物,心神相合,魂凝一處,心之所向,器之所往。”袁銘閉上雙目,一邊運起法力朝著手中的石頭渡去,一邊在心中默念
起口訣。
片刻之后,他只覺手心微微發熱,所握的石頭籠罩起了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芒,表面隱隱有細小的流光轉動。
“起!”袁銘驀的睜眼,口中一聲輕喝。
他體內的法力也不自覺地鼓蕩而出,順著手心涌入石頭當中,可他手中的石頭,卻只是青色光芒猛地一膨脹,隨即光芒一斂,沒有了動靜。
袁銘目光一凝,也不氣餒,畢竟任何術法都不可能一次成功。
他再次閉目,運法嘗試了幾次,卻都沒有什么進展。
“這是為何……莫非是因為法力注入不夠?所謂心神相合,是我心神不夠專注,還是理解得不到位……”袁銘暗自思量著。
這么想著,他便靜坐調息了片刻,再次嘗試起來。
一旁的火饞兒不明所以,見他懷抱著一塊石頭時而發出青芒,忍不住上前,探出小爪子觸碰了一下,見沒什么危險,便膽子大了幾分,上前撥弄了起來。
袁銘一番嘗試,再次以失敗告終。“或許正如書中記載,此種不具靈性的普通物事,難以溝通,無法契合,操控起來實在不易。”他輕嘆一聲,將手中石頭隨手一拋,倒是嚇了正玩得歡的火饞兒一跳。
袁銘細細思量了一會兒,抬手在腰間儲物袋上一抹,身前當即銀光一閃,青魚劍旋即浮現而出,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伸手一把握住青魚劍,另一只手輕輕摩挲了幾下劍身,同時催動丹田內法力朝劍中渡去,頓時長劍表面一層模糊青光游曳流轉,隱隱帶著一絲靈動。
當法力散去,劍身青光不再,便與尋常青銅長劍沒什么區別。
“若要論有靈性之物,我手頭也就這一柄半法器比較有資格算得上了。”袁銘喃喃自語一聲。
隨即,他雙目微閉,雙手捧住長劍,心神注意力全都朝著劍身上集中。
“以心引神,以法驅物,心神相合,魂凝一處……”他一邊運起法力朝著青魚劍上渡去,一邊在心中默念起口訣。
很快,青魚劍上再次亮起青光,并隨著法力不斷注入,展露出一絲鋒銳之氣。
袁銘心念一動,這次連開口發聲也沒有。
此時,火饞兒正小心翼翼地靠近,伸著爪子又想去撥弄青魚劍。
可就在它靠近的一瞬間,奇異的一幕卻出現了,青魚劍忽地從袁銘掌心彈起,懸浮在了離掌三寸高的地方,左搖右晃地,看著隨時都要掉下來的樣子。火饞兒頓時一個激靈,猛地拔地躥起,直接跳到了一旁的老樹上。
“起來了:…”
袁銘剛一高興,心神一分,青魚劍立即劇烈晃動幾下,直接劍身朝下地插落在了地上,陷入了小半截。
可饒是如此,袁銘心中也是驚喜不已,他當即將長劍拔起,再次嘗試起來。
青魚劍的催動和石頭的催動全然不同,遠比他想象要順利,可嘗試了幾次之后,他就發現了一些問題。
雖然青魚劍能夠如他所愿地升騰飛起,可每次都比他心念所想慢上了一籌,總感覺有些不順暢,有點……反應遲鈍的感覺。
“給我走!”袁銘并指向前,一聲低喝。
青魚劍當即搖搖晃晃朝著前方直沖而去,可還沒飛出三丈遠,彼此之間勾連的法力便中斷了開來。
青魚劍隨即“哐當”一聲,直挺挺地掉落在了地上。
“雖然有些不太好掌控,但施展的方式應該就是如此,勤加練習應該能表現更好。看來這驅物術用在這半法器上,還是比毫無靈性的物事要方便許多。對了,我還
有這個……”袁銘暗自思忖,心中涌起了一個想法。
他起身查看了一下四周,發現四下并無人跡,便心念一動,將青色香爐從手臂上召喚了出來。隨后,袁銘將法力渡入香爐,再次施展起驅物術。
這一次,他的念頭剛起,甚至沒來得及發出指令,香爐就已經悠然漂浮而起,懸浮在了袁銘身前。
袁銘見狀一喜,當即心念一動,單手一揮,香爐便晃晃悠悠地飛旋而出,朝著遠處飛離出去。
與青魚劍只能飛出三丈遠不同,香爐竟是飛出將近十丈遠后,與袁銘之間的聯系才幾乎中斷了開來。
袁銘連忙起身,跑了過去,先于好奇的火貂一步,將香爐撿了回來。
火饞兒對這只會飛的香爐很是好奇,爬上來就要和袁銘爭搶。
“你這小家伙,不許亂動,自己找點事情做去,再搗亂,下一頓就餓著吧。”袁銘一把將火貂扔了出去,旋即端著香爐,湊到眼前仔細查看了一圈。
從初次施展驅物術的反應來看,他已經確信這香爐至少是件法器級別的寶物了,這令他頗為興奮。
袁銘想了想后,便再次施展驅物術,操縱香爐飛起,并嘗試增加法力渡入,看看能不能激發出什么神通來。
可幾番嘗試下來,卻始終一無所獲,這香爐始終就像是一塊頑石一樣,沒有展露別的任何威能。
“會不會是因為我并未將之煉化的緣故?”袁銘略一思量,便下了一個決定,打算用三洞主教他的煉化口訣,將這香爐煉化。
早在掌握煉化口訣當天,他就已經嘗試過去煉化青魚劍了,結果發現這只是件半法器,根本不具備煉化的條件,只得作罷。
說干就干,袁銘當即手捧香爐,口中吟誦煉物口訣,嘗試煉寶。
下一瞬,一股強烈的排斥之力從中發散而出,一道道金色符文禁制層層浮現,袁銘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金光彈開。
他整個人從原地飛起,撞在了七八丈外的一棵老樹上,才停了下來。
趴在樹上的火貂看到這一幕,直接梗著脖子愣在了原地,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哎,好強大的禁制之力……”袁銘一邊揉著胸口,一邊嘆道。
雖然沒能煉化香爐,袁銘卻有些莫名開心。
從那層層疊疊的符文禁制中,他不難看出,這香爐一定是件不可多得的法器,甚至有可能是那傳說中的寶貝。
想到這一點,他便不再不自量力的嘗試煉化了,而是繼續練習起驅物術來。
轉眼間,又過半月有余。
十萬大山某處,一頭半人高的花豹兇獸小心的在林間前進,一邊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尋覓果腹的獵物。
前方叢林“嘩啦”一晌,躥出一頭通體火紅色,形似狐貍的小獸,歡快的朝前面奔跑。也門
花豹兇獸眼中大喜,立刻飛撲上去,數丈范圍內的叢林“嘩嘩”大響,腥風亂舞火紅小獸面露驚色,張口噴出一股赤色火焰,打向花豹兇獸,然而赤色火焰威力太弱,還沒靠近花豹,便被狂風撕碎。
花豹鋼鐵般的利爪一晃便出現在小獸頭頂,猛抓而下。
就在此刻,一柄青色長劍從前方叢林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花豹兇獸胸口。
花豹兇獸大吼一聲,四蹄在地面猛地一蹬,高大身軀向旁邊橫移開去,險險躲開了青色長劍的一擊。
然而那柄青色長劍飛射方向突然一偏,繼續刺向花豹兇獸,好像有一只無形之手握住了劍身。
“噗”的一聲輕響,青色長劍刺入花豹心口,直沒至劍柄。
花豹兇獸發出一聲凄厲哀鳴,斜斜倒在地上,掙扎片刻后不動了。
前方叢林“嘩啦啦”聲中,袁銘的身影走了出來。“你這小家伙,早就和你說過,這里危險得很,到處亂跑出事情了我可擔待不起。”他抓起火紅小獸,敲了敲它的腦袋。
火紅小獸垂下腦袋,一副認錯的表情。
“別又來這一套!再不聽話,就關袋子里去!”袁銘見此情形,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沖其一翻白眼,還是將之放在了自己肩頭。
隨著與火饞兒的接觸加深,他總算明白勒貢為何會說火貂鬧騰,這小東西膽子雖然不大,卻對各種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心,根本閑不住,稍微不留神就到處亂竄,令人頭疼不已。
宗門里不能去的地方太多,各種條條框框的規矩也不少,袁銘呆久了覺得有幾分不自在,這一日便索性帶著火饞兒來到十萬大山,來到這個他此前作為披毛獸奴生活了一段時光的地方,散散心。
袁銘輕撫了幾下肩頭的毛茸茸小家伙,隨后掐動驅物術法訣,虛空一引。
“嗖”的一聲。
插入花豹胸口的青魚劍倒飛而回,懸浮在他身前,輕輕顫動。
袁銘見此,面上露出滿意之色。
這段時間來,在他不斷練習之下,通過驅物術操控起青魚劍來是越發嫻熟了,不僅在平穩度和精準性方面有了長足的進步,催動距離也從此前的三丈提升到了如今的七八丈,且隨著自己的深入,在這一方面應該還能有所增進。可惜的是青魚劍畢竟只是一件半法器,與真正法器有所不同,加上他修為和法力的不足,直來直去的簡單操控沒什么問題,一旦要做什么復雜的動作便不行了。
一念及此,他對于能夠擁有一件真正法器的想法,愈發迫切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3-1-5 21:45:50
番外前傳 第一章 落水
南疆。
晚秋。
夕陽西下,將一望無際的參差峰頂映照得燦若金山,那雄偉巨峰拔天而立,直指蒼穹,垂范千古。
山間紅葉如灼,層林盡染,晚風呼嘯,煙霞氤氳,宛如火海翻騰,起伏不絕。
林石間,一簾瀑布飛流直下,如一條暴戾的銀色惡龍,鑿山破壁,穿越林海,躍入山腳的滔滔大河,濺起百丈激浪,濤聲連天。
足有百丈寬的河水滾滾東逝,河邊礁石此起彼伏,半隱半現,湍急水流切開無數白浪。
河道中央,兩艘通體赤紅的戰船并駕而行,疾如奔馬,為后面的一艘如巨獸般的樓船開道。
樓船上建樓七重,高大巍峨,兩側獵獵大旗迎風招展,一側的旗幟上繡著赤紅火鳥圖案,另一側的血紅色旗面上繡金“晉”字,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目光芒,兩側甲板上,不時有一隊隊身穿銀色甲胄,手持斧鉞的甲士駐足守望,森然有序。
三船破浪揚帆,順流直下,很快駛過瀑布。
忽然間,樓船尾部三層中間,上書“飛廬”的兩扇木窗突然被破開,一道瘦弱身影從中飛出,越過圍住回廊的矮墻,朝下方急墜而下。
在其雙足落地的瞬間彎腿傾身,想要借勢翻滾避免受傷,卻不知是收勢不及,還是力有不逮,一連翻滾直至重重撞上船尾圍欄才停下。
身影主人,是一名華服少年。
他五官清秀,面色異常蒼白,頭上戴著的漆紗籠冠歪斜,繡有金絲的對襟大袖衫有些不整。
少年呻吟了一聲,用一只手撐著身體倚靠在尾欄桿上,雙目閉合,大口喘息,胸膛劇烈起伏。
其一側大腿上,赫然插著一柄匕首,直至沒柄,周遭的錦緞褲子已被涌出的鮮血浸染,紅黑參半。
匕首顯然有毒。
許是不遠處如銀河落九天般的瀑布聲嘈雜之故,船尾的這些動靜似乎并沒有引起船上甲士的注意。
就在此時,又是一道身影從三層破開的木窗中一躍而出,無聲無息地落在尾樓二層。
這是一個身穿對襟短袍的短發少年,裝束和船上甲士一樣,只是未著甲胄。面孔顯得有些冷漠,一只手提著一把鐵背大弓,腰間斜掛著一個箭袋。
短袍少年從二樓俯瞰,目光立刻鎖定了華服少年,接著毫不猶豫的搭弓上弦,瞄準了下方,一箭破空射出。
就在箭矢距離其不足丈許時,華服少年猛地往旁邊一個側翻,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那致命的一箭,袖衫則被甲板上一枚釘子劃開了一道口子。
“鏗”
箭矢鋒利異常,穿過圍欄直沒入江中。
短袍少年見狀,將大弓往身后一背,身形從二樓上一躍而下。
華服少年此時身子半倚在船尾,剛剛劇烈的動作使得大腿傷口處黑血滲出。
原本清澈的眼眸,也多了一絲堅毅。一只手摸索著握住插入腿部的匕首刀柄,往外一拔。
“啊”,疼痛令其慘叫一聲。
華服少年強忍疼痛,更加清醒,眼看對方已至身前,用兩只手猛搭住圍欄,接著往后一躍。
“噗通”一聲。身子直直墜入翻騰的河水之中。
短袍少年面色大變,快步沖至船尾,手中大弓早已拉弓滿弦,彈射聲中,一道道箭矢破空而出,直奔華服少年落水處而去。
……
華服少年甫一入水,便雙腿反攪著,順流向著河底游去。
咻咻咻……
一支支箭矢帶著催命的破空聲從水面射來,紛紛斜刺入水面。
少年牙根緊咬,手腳并用,竭力壓榨自身最后一絲力氣,拼命朝河底潛去。
附近水流突然變得湍急,一股強勁暗流卷住他的身體,瞬間將其沖出了數丈之遠。
……
數日后,百里之外。
烏云密布,細雨蒙蒙,傾斜的雨絲灑在起伏不絕的茫茫衰草之上,給這片本就蕭索的山谷平原籠上了一層迷霧。
一條氣勢磅礴的大河,從落日西垂的方向奔赴而來,自平原中蜿蜒而過,滾滾東流,不知盡頭。
半空中,偶爾可見數只大鳥振翅飛過,周圍時而傳來幾聲模糊的獸吼,是這片沉寂大地僅有的動靜。
一聲聲蹄聲傳來,卻是一支十余人騎著不知名野獸組成的隊伍。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幾個騎士身形高大,精赤著的上半身膚色古銅,筋肉虬結,上面顏色各異的各種刺青與縱橫交錯的傷痕,勾勒出一幅幅詭異的圖案,下半身都圍著長短不一的獸皮裙。
居中騎士是個足有八尺高的魁梧大漢,與身旁幾人不同的是,他肩頭披著一塊色澤艷麗的金毛獸皮,脖頸間還懸著一只用不知名獸骨所制的號角。
在這幾人身后,跟著一些同樣赤著半身的刺青騎士,其中還有一名全身被白布長袍裹得嚴嚴實實,頭戴斗笠,面紗遮臉的修長女子,騎著一頭猛虎模樣的獸類,被刺青騎士圍攏在中間。
這支隊伍在雨中疾步前行,一路泥濘的來到大河旁。
“停,休息半刻。”隨著魁梧大漢一聲號角聲落下,隊伍停在了路邊,隨行的所有刺青騎士紛紛落地,圍著女子的坐騎警戒起來。
突然間,大漢發現河邊某處趴伏著一個生死未知的華服少年。
這少年雙目緊閉,明顯身負重傷,氣息孱弱至極,未必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騎士們紛紛議論起來,卻無人上前。
“安靜”
魁梧大漢低聲呵斥,喧囂的眾人立刻安靜下來。
他警惕的望向四周,猶豫了下,快步跑向少年,俯身探了探少年的鼻息,又在其手腳等部位摸了幾下,便疾步穿過警戒的騎士,來到面紗女子面前耳語起來。
只見面紗女子從坐騎邊掛著的一只獸皮袋子中摸出一顆黑漆漆的藥丸,交給大漢。
大漢回到河邊,將手中藥丸塞入了少年口中,令其吞咽下后,轉身走回到了隊伍之中。
半刻后,整支隊伍再次啟動,一路往東緩緩而行,不知去往何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3-1-5 21:46:10
番外前傳 第二章 撿尸人
太陽正當頭。
馳道上,一輛厚重松木做成的大型板車,在一頭形似青牛,體格卻大了一圈的灰色野獸拖曳下,緩緩朝前行進著。
板車的車轅旁,坐著一個身穿粗布青袍,頭上裹著青色布襟的黝黑老漢,嘴里叼著一只銅煙鍋,“吧嗒吧嗒”抽著旱煙。
他的身旁插著一根竹編的長鞭,卻不怎么用,那頭青牛一樣的野獸不用驅趕,也都老老實實低頭趕著路,后面的幾頭也都垂眉順眼地跟著。
“哎喲喲,俏妹兒你坐車頭喲,老哥我邊上走哇,恩恩愛愛小手兒牽悠悠……”老漢抽一口煙,露出一口與外貌不太相稱的大白牙,扯開嗓子唱一句,顯得無比愜意。
他那沙啞卻富有韻味的聲音,順著彎彎繞繞的山路,一直飄向了遠處。
“嘚兒……”
忽然,老漢一聲呼喝,叫停了車隊。
只見他皺著一張黝黑老臉,支起身子朝著路旁的河邊去,忽然眼睛一瞇,縱身跳下車,一瘸一拐地朝著河灘跑了下去。
來到鄰水的灘涂上,他終于看清,一具身著華服的尸體,正附身趴在灘涂上,半個腳還都淹在水里,被微微蕩漾的水花不斷沖刷著。
老漢忙俯下身,抓起尸體的衣領,把他往岸上拖了拖,將其翻了過來。
這尸體也不知在岸邊趴了多久,上半身的衣服已經干透了。
翻過身,老漢看到了一張沾滿泥沙的慘白面龐。
烏黑的長發披散,看著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一雙細長鳳目緊閉,鼻梁挺拔,嘴唇微薄,沒有血色。
“是個中原人,呵,可惜嘍!”
老漢回頭瞅了一眼板車,還是俯下身,拉起那尸體的一條胳膊,往自己身上一背,一使勁兒撐了起來,半背半拖著往板車的方向去了。
伏在老漢背上的尸體身量頗高,比老漢高出一個頭,不知是被頂到胸肺還是怎么的嘔出了一小口水,順著老漢的脖子就流了下去。
老漢略作停頓,若有所思,繼續拖著尸體往前走,來到板車旁后,才將其往地上一扔,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脖頸處的水。
“三十個銅幣。”
說罷,他蹲下身,開始解那少年身上的腰帶,將他身上繡有金絲的對襟大袖衫剝了下來,抖摟了一下上面的水。
“這可是北邊中原的好東西,南疆可緙不出這么好的絲,織不出這么好的紗,真是不愛惜還破了幾個口子,洗洗補補還能賣個不錯的價錢。嘿嘿。”老漢一邊說著,一邊將衣服疊好,放在了一旁的板車上。
“嘖嘖,這袍子不錯,要是新的能值六七枚銀幣了,中原人就是講究,內襯的衣服都是絲綢的,也能值個兩枚銀幣。這鞋子也利落,瞧著是緞子面的,還嵌了金絲,能值個七八枚銀幣了,哎,就剩下了一只……”
老漢一邊絮絮叨叨數著,一邊把這些一一從尸體身上扒下來,整齊疊放在板車上。
最后,他看了一眼尸體腿上的錦緞褲子,上面依稀能夠看到做工精細的刺繡紋路,只可惜也破了一道口子,上面沾滿了血污。
“得好好找人補一補了……真是糟蹋了啊!”
說著,他的手又在尸體腰袢摸了一陣,頓時眉頭一挑,喜上眉梢。
“還真有東西……”
只見老漢從尸體的腰帶里翻出來一個繡著鴛鴦的布荷包,立馬打了開來。
“嚯,金子,是金豆子……”老漢一臉興奮地把荷包里的東西倒出來,赫然是七八個豌豆大小的金豆子,和三四塊碎銀子。
一時間,老漢都有些不敢相信,他這些年別說金豆子,就是銀錠都沒見過,他們南疆通用的銀幣倒是見過也摸過,可那玩意兒十枚才頂一兩銀錠。
這金豆子的價值,老漢不敢想像,只是愣愣發呆了許久,咽了口唾沫,喃喃道:“羽阿公庇佑,這次是真的發財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個上半身赤條條的少年,其胸腹處有著淤青,在慘白的皮膚上顯得十分扎眼,看著像是被什么鈍器砸出來的,身上還有多處傷痕。
少年身材勻稱,胸腹處輪廓分明的塊狀肌肉,即便遍布淤痕、傷痕,依舊充滿了力量感,一看便知是經過長久鍛煉的。
“白費了一副好皮囊啊。”老漢滿眼憐憫道。
只是說完之后,他更想好好的扒一扒褲頭,保不齊里面還藏著什么好東西。
“生前富貴身后土,你留著也無用,讓老漢替你用了,等下送你去個好歸處。”說著,老漢扯掉了少年染血的長褲,扔在了一邊。
少年腿上露出一道醒目傷疤,被河水泡得有些發白,傷口外翻著,沒有結痂。
看著他赤條條的模樣,老漢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連他最后的褻褲一起扒了,只是盯著某個地方看了幾眼,撇了撇嘴。
老漢心滿意足地長出一口氣,又砸吧著抽了一口煙,一抬手,揭開了蓋在板車上的草席。
一瞬間,一股子腐臭的味道,頓時彌漫開來。
只見那板車上,整整齊齊碼放著七八具尸體。
這些尸體中,有的衣衫襤褸骨瘦如柴,有的身體殘缺多有疾患,還有一些身材高大健壯,但身上卻有明顯的致命傷痕,結著觸目驚心的血痂。
可不管是哪一個,身上的膚色都是頗為黝黑,頭發卷曲,看著像是南疆之人,與那少年截然不同。
相比之下,少年的身軀就顯得格外纖瘦雪白了。
老漢對此習以為常,張口吐出一大口煙氣,揮手在身前趕了趕,彌漫的煙氣頓時驅散了些許腐臭氣味。
只見他俯下身,架起少年兩條胳膊,只是一用力,就將他整個人拖拽了起來,繼而抱住腰身往車位上一送,將之摞到了那些尸體上。
老漢稍微調整了一下位置,把尸體擺順后,又重新蓋上了那張厚厚的草席。
說來奇怪,也不知道那草席是用什么編織的,覆蓋之后,立馬就將所有腐臭異味全都壓了下去。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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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5 21:46:31
番外前傳 第四章 復活
這青年的眉毛比旁人略粗,嘴唇略厚,雙耳的耳垂也比別人大了些,看著一臉的憨厚之相,笑起來就更冒著些傻氣。
“胡圖,我們哥幾個去辦點事,這些新送來的煉材你好好處理一下,收拾干凈點,別讓他們挑毛病,不然……”為首的一個紋身大漢,囑咐道。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不等他說完,粗眉青年立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證道。
“除了新來的這些,其他的也都補上一層防腐油,黑火門的人說不定今天就來,手腳可麻利點。”紋身大漢猶不放心,又叮囑道。
“巴魯哥,我你還不放心嗎?一定不馬虎。”粗眉青年胸脯拍得震天響。
紋身大漢滿意點頭,帶著其他人幫忙把尸體擺放整齊,隨后就離開了,只剩下那粗眉青年一個人留在地堡里。
看著那些人離開,名叫胡圖的粗眉青年臉上的笑容消失,咒罵起來:“要不是去鐵虎鎮做買賣,被中原商人騙了,怎么會淪落到這里和你們這些人渣一起。”
罵完,他有些犯愁,做買賣是不可能了,想翻身只能投軍一搏。逃債到此處,做了二年工,可是還沒攢夠買鐵甲和兵器的錢。不自帶裝備就去投軍,那只能被發配去當火頭軍,或者干脆就只能去喂養戰獸。
一想到這些,胡圖的眉毛就都擠在了一起,“哎,干活吧”
地堡左邊的木架床上,一層層地安放著一具具尸體,身上涂著一層防腐的蠟油,阻止他們進一步腐壞,同時也封鎖住了腐臭的氣味。
另一邊的石臺上,則擺放著剛剛送來的尸體,一股腐臭和血腥的氣味彌漫四周,好在里面溫度夠低,才壓得住這里的味兒。
胡圖用水桶從旁邊儲水的大缸里,舀出來了一桶水,開始依次沖刷那些尸體上的污穢和血跡。
“死后一了百了,莫記生前諸事,皮囊一丟如泥土,魂歸天外長生天。糊涂糊涂,莫怪莫怪。”胡圖一邊碎碎念叨著自己編的安魂咒,一邊潑水沖刷尸體。
地面上的水混雜著污穢,流到了一邊的溝槽里。
胡圖揚起水桶,冰涼的清水“嘩啦”一聲,沖在了那個相對纖瘦,膚色慘白的少年身上,濺起一陣水花。
就在他轉身打算繼續舀水的時候,“咳”一聲輕微的咳嗽聲突然從身后響了起來。
胡圖渾身猛然一緊,脊背上汗毛根根倒豎,一股涼意從腳后跟直沖上腦。
他脖子僵硬,艱難地扭過頭看去,就看到方才被他澆了一桶水的白膚少年,一只手竟然微微抬了起來,舉在半空中。
“哎呦,尸變!”
胡圖大喊一聲,扔了水桶,連忙往外面跑了出去。
一直到外面的太陽曬在身上,又看了一眼遠處羽蛇神雕像,他才恍然回神了幾分,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糊涂了,糊涂了,肯定是幻覺……”
他安慰了自己一句,嘴里念叨著“羽阿公保佑,羽阿公保佑”,強打精神,小心挪步朝著地堡門口走去。
胡圖扒在門邊,朝里面望了望,見那人靜靜躺在地上,胸口還有微微起伏,這才意識到他并沒有死。
見狀,胡圖頓時精神一振,只要是活的,不是詐尸,那他就不怕了。
他很快走了進去,手腳麻利地將少年翻了過來。
經過沖洗之后,原本沾滿泥沙的臉,此刻已經變得分外白凈俊朗的模樣,細長的鳳目,棱角分明的輪廓,臉頰上還有一道細細的傷口,一看便知不是南疆之人。
“真是造了孽了,這老煙袋也太沒人性,為了那么點錢,活人都往這里送?真不怕羽阿公怪罪?”胡圖不禁咒罵一聲。
他們同為青木族人,互相倒也認識。
胡圖仔細端詳了一下這人的面容,眉毛不由自主上挑了起來,他們南疆可沒有這么白凈的男人,即便是以白為美的卡司族人,都沒有這少年一般白凈的。
“怕不是個中原人吧?”胡圖眼里頓時想到了什么。
他忙不迭從腰間取下一只鼓囊囊的干凈水囊,倒了點水給少年喝。
“咳……”可才灌了一點,那人立馬猛地一嗆,全都嘔了出來。
“糊涂了,糊涂了,得給他喝點獸血補下氣血才行。”胡圖一拍腦門,恍然叫道。
說著,他很快跑了出去,過了片刻重新返回,從懷里摸出來一只黑色的小石瓶,小心翼翼地送到少年嘴邊,倒了一點鮮血進去。
這一次,少年沒有再嘔吐,而是嘴唇微微一抿,將那點血液都抿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少年慘白的臉上,終于泛起一點血色,兩個眼皮顫抖著,緩緩睜了開來。
映入少年眼簾的,是一個頭上裹著青色布襟,滿眼期待神色的粗黑青年。
不錯,胡圖的膚色在青木族里已經算是很白了,但在少年眼中依舊屬于粗黑。
“你是中原人吧?”胡圖試探著問道。
少年不答,有點茫然的樣子。
胡圖見少年一臉茫然,伸手過去“啪啪”,在他臉上輕拍了兩下,少年雙眼才慢慢聚焦在了他這里。
“你是誰?”胡圖又問道。
“袁銘。”少年這次聽清了,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不錯的開局,胡圖“嘿嘿”一笑。
胡圖打量著眼前這個自稱“袁銘”的俊朗少年,繼續問道:“你是北邊中原人吧?”
“什么中原人?”這一次,少年卻又目露迷茫,一副不知所云的樣子。
“伱是從哪里來的?”胡圖皺眉,問道。
“我從哪里來的?”少年做出一副努力回憶的樣子,半晌后搖了搖頭。
這一下,輪到胡圖懵了,“哎,這是重傷后失憶了嗎?”
“你是什么人?這是在哪兒?”袁銘掙扎著想起身,可虛弱乏力之下,一時間竟是根本支撐不起身子來。
胡圖忙扶住他,說道:“這里是南疆青木族的地界,你……清醒了嗎?”
“南疆,青木族……”袁銘沉吟道。
“你知道?”胡圖詫異道。
“不知道。”袁銘認真思索片刻,搖頭道。
“你看來不止是受傷,還失憶了。”胡圖嘆息道。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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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5 21:47:03
本文最後由 匿名 於 2023-1-5 21:59 編輯
第八十四章 湖中遇險
袁銘掃了一眼花豹兇獸的尸體,沒有多做什么舉動,繼續邁步前行。
如今的他,故地重游,卻已物是人非。
身為碧羅洞記名弟子的他,自然已經不需要再收集什么血食了,枷鎖已去,那段令他步步驚心的經歷也似乎成為了過去。
但他心中卻十分清楚,碧羅洞雖讓他誤打誤撞的踏入仙途,卻并非他真正的歸宿,他終有一日要想辦法回到中原,去尋回真實的自己,同時也要找到那個令自己遭受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當然,在此之前,自己必須要變強。
因為唯有強者,才能不被人看不起,不被欺辱,才能在殘酷的環境中活下去,并擁有復仇的資本。這是十萬大山,以及碧羅洞,所教會他的。
半個時辰后,視野逐漸變得開闊,隨著一股清新氣息撲鼻而來,一處巨大湖泊出現在前方,茫茫看不到邊。
湖水呈現青碧色,一片片茂盛的蘆葦生長此間,也一直延綿到視野盡頭,在這片天地中繪出了濃墨重彩的一股綠色。
湖風吹過,萬千蘆葦發出嘩嘩的聲音,匯聚在一起,有種洪水波浪席卷天地之感。“原來這就是千蘆湖啊,面積果然不小!”袁銘看著眼前情景,心胸也是一闊。
千蘆湖是十萬大山內一座湖泊,面積遼闊,足有百里大小,因為其中生長著無數蘆葦得名。
袁銘帶火饞兒來十萬大山,除了給其找一個合適的玩耍場所放放風外,自然還帶著其他的目的。
宗門內什么地方都需要貢獻值,他既然要出來走一趟,便順便從行執堂內接了一個比較簡單的收集任務,到這千蘆湖尋找此地特產的碧水石。
這算是行執堂內諸多長期任務的其中之一,沒有什么時間期限,只要收集到碧水石,任何時候都可回宗門兌換貢獻值。
原本趴伏在袁銘肩頭昏昏欲睡的火饞兒,一看到眼前遼闊的湖泊,頓時精神一振,面露新奇之色地從其肩頭三蹦兩跳的來到湖邊,目不轉睛地觀看著湖水,身子躍躍欲試,一副想要跳到湖中玩耍的樣子。
袁銘見此頗為意外,火饞兒是火屬性靈獸,他還以為遇水會很抗拒,想不到會是這個樣子。
“一會帶你去水面上逛一逛,好不好?”他半蹲下來,伸手撓了撓火貂的耳后,
笑著說道。
火饞兒不知有沒有聽懂,回頭瞅了袁銘一眼,立刻又別過小腦袋,將注意力放在了茫茫湖水之中。
袁銘見此也不再理會,祭出青魚劍,斬斷了附近的幾株大樹,將樹枝樹干削掉,只留下主干。
他隨后用從宗門里帶來的繩索,將幾截大樹主干并排捆綁在一起,一個兩三丈長的簡易木排筏子便制作完成。
“走。”
袁銘抓起火饞兒往肩頭一放,跳上木排筏子,用一根細長筆直的樹干當撐桿,朝著湖泊中心方向劃去。
很多碧羅洞弟子都接過碧水石的任務,湖邊區域的礦石早已被采了個精光,得到較深的地方去找。
火饞兒在木排筏子前后蹦蹦跳跳,間或用爪子輕輕一點湖面,立刻就縮了回去,玩的不亦樂乎。
袁銘看在眼中,也明白了一點,火饞兒雖然不怕水,身為火屬性靈獸,仍然頗為忌水。
這樣也好,就不用擔心他尋找碧水石的時候,火饞兒會跳水逃走了。
木排筏子很快到了湖泊較深的地方,袁銘四下打量了一眼后,縱身躍入湖中,朝水底潛去。
以他如今修為,即便不施展蛤蟆變身,也能在水底堅持頗長的時間。
半刻鐘后,他從水底冒出,卻是兩手空空。
袁銘轉頭看向木排筏子,見火饞兒還好好的待在上面,面色一松,略微休息后,
再度潛入水中,結果搜尋了老半天,仍然沒能尋到一塊碧水石。
“這勞什子任務,看來也不怎么簡單啊!”
他嘟囔了一句,翻身跳上木排筏子,繼續朝湖中心劃去,這次前進了數里距離才停下,繼續潛入水中尋找,還是一無所獲。
袁銘雖有些郁悶卻也沒太多失望,千蘆湖被搜尋多年,湖底的碧水石已經所剩不多,太容易就找到,他反而會覺得奇怪。
他繼續朝湖泊深處行去,連續換了三個地方,終于找到了第一塊碧水石。
碧水石形如翡翠,內部隱現絲絲氣流,摸起來更給人一種冰涼沁心之感。
袁銘翻看幾遍,將此物收入儲物袋。
此石作為水屬性礦石,也算是宗門內需求量不小的一種常規靈材,不過論價值比起火璞玉略低,十塊才能兌換到一點貢獻值。
價值雖然略低,可千蘆湖沒有塔里火山那么危險,故而往日里接這個任務的宗門
弟子也不算少。
袁銘繼續朝千蘆湖深處而去,沿途不時下水尋覓一番,每次都不會停留太多時間雖然使用披毛術化身蛤蟆形態,他可以潛入水中更長時間,但那樣會加快披毛術反噬,得不償失。
半日時間轉眼過去。
袁銘撐著木排筏子前行,視線朝周圍望去,眉頭緊蹙。
忙碌了一個上午,他只尋得了七八枚碧水石。
這個倒是無所謂,本就是順便而為之事,反倒是尋尋覓覓間,他已經進入了千蘆湖深處。
此湖的面積大得驚人,湖泊深處不時泛起水霧,再加上今天沒有太陽,他此刻分辨不出方向了。
“火饞兒,都說靈獸的方向感比人敏銳的多,你能分清方向嗎?”袁銘看向火貂。
火饞兒也沒了一開始的活潑,趴在他肩膀上,有氣無力的叫喚了一聲,精神狀態甚是萎靡。
“莫非這小家伙不能在這充滿水氣的地方久待?”袁銘又嘗試溝通了一下,沒有得到回應。
他取出一塊火璞玉喂食,火饞兒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
“這不會是病了吧?”袁銘不覺有些緊張起來。
若是火饞兒出了什么問題,他可無法和三洞主交代。
他略一沉吟,將火饞兒收入靈獸袋。
以往火饞兒被收入靈獸袋,都會大喊大叫,這次竟然全無反應,安靜的躺在袋內,許久之后也沒有其他的動作。袁銘急忙撐動木排筏子,選擇一個方向快速前進,試圖離開此處。
周圍的水面和蘆葦快速后退,轉眼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仍然絲毫靠邊的跡象也沒有,湖面的水霧反而越發濃郁,只能看出七八丈外遠。
“看起來是走錯了方向。”袁銘停下木排筏子,正要掉頭回去。
“吱吱吱……”靈獸袋內的火饞兒突然叫了起來,在里面蹦蹦跳跳,一副要出來的樣子,一掃之前的萎靡之態。
袁銘看到此幕,自是又驚又喜,一拍靈獸袋將火饞兒放了出來。
火饞兒三兩步跑到木牌筏子前端,半立著身子望向前方,吱吱吱一通亂叫。
“你是想去前面?”袁銘一怔,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火饞兒回過頭來,沖著他連連點頭。
袁銘朝前面望去,心中有些遲疑起來。
再往前應該算是進入千蘆湖的中心區域了,水氣只會更重,火饞兒去那里只怕有害無益,可它如此一反常態地強烈要過去,莫非有什么特別之處?
袁銘默默回想著自己在歸藏閣中所看的那些關于靈獸的習性記載,考慮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相信火饞兒的判斷,繼續劃動著木排筏子朝前方行去。
火饞兒作為血脈頗為精純的通靈靈獸,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即便遇到什么危險,自己大可以將這小東西往靈獸袋中一裝,施展披毛術化身蛤蟆棄筏逃走。隨著木排筏子不斷前行,周遭彌漫的霧氣越來越濃郁,視線只能看出四五丈外。
突然間,水面蕩漾起來,不斷沖擊著木排筏子,發出“嘩嘩”的聲音。
袁銘見此立刻停下木排,無風起浪,必定有原因。
就在此刻,木排筏子下的水面突然劇烈涌動起來,形成一個數丈大小的漩渦,發出強大的撕扯之力。
木排筏子頓時被吸了進去,滴溜溜打轉,綁在上面的繩子啪的斷裂,原本就不怎么牢固的木排筏子頓時解體。
袁銘面色一沉,抓住火饞兒放在肩頭,縱身一躍而起。
他手臂青光閃過,神秘香爐浮現而出,漂浮在空中。
袁銘單手抓住香爐,另一只手提著撐桿,整個人就這么懸浮在了半空。
香爐對驅物術非常敏感,略微催動就能懸浮而起,他衣前練習的時候突發奇想,利用此物騰空而起。
這半個月來,袁銘多次練習,已經能熟練掌握這個技能,只是他法力不夠深厚,香爐也不是正兒八經的飛行法器,無法騰空太久。
就在此刻,下方水面“嗤啦”一聲,冒出一根粗大的黑色東西,好像是觸手,上面閃爍著一道道藍色電弧,抽打在本已散架的木排筏子上。
原本還算粗壯的樹木應聲斷裂,朝四面八方飛去。袁銘見此心中一寒,隨后追向一根飛出去的斷木,輕輕落在上面,穩穩站住,快速撐桿往前而去。
只有一根木頭,他撐起來跑的飛快,很快遠離了那個巨大漩渦。
第八十五章 窮追不舍
袁銘一邊撐桿,使得腳下的木頭飛速前行,同時不時回頭張望,所幸那道觸手般的黑影并沒有再出現。
他仍不敢有絲毫放松,繼續快速撐桿,同時催動驅物術相助,很快徹底離開了那片出現異常的區域,不知不覺間卻來到了此前火饞兒想要去的千蘆湖中心附近。
前方霧氣中,隱約可見一片陰影,看起來好像是個島嶼,袁銘見此,有些疑惑的看向趴在自己肩頭的小家伙。
火饞兒此刻卻已失去了先前的那股子興奮勁,緊張的四下張望,先前那漩渦和黑色觸手令其受驚不小。
袁銘伸手安撫了火饞兒一下,略一思量后,還是打算先去那陰影所在處看看。
若是島嶼的話,也可以稍作停留,再制作一個木排筏子。
“吱吱……”火饞兒突然望向身后,發出尖銳叫聲,身軀顫抖不已。
袁銘循聲望去,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一道粗長的黑影正從水底快速追了過來,看樣子,似是剛剛那黑色觸手的本體。
“這鬼東西還是追來了!”袁銘臉色一沉,掐訣一指點出。
青魚劍從儲物袋內一閃而出,化為一道青色劍影沒入湖水,直奔那黑影而去。那黑影似乎有所察覺,朝旁邊迅疾橫移,速度之快出乎想象。
然而青魚劍也突然轉向,速度也隨之變快幾分,湛清色的劍光在水中拉出一個“之”字。
黑影想再躲避已經遲了,被青魚劍劃了一道尺許長的傷口,鮮血蜂擁流出,染紅了附近水域。
湖水中響起一聲尖銳怒吼,好像夜梟悲鳴,聽起來凄涼至極,讓人毛骨悚然。
嘩啦!
一道更加粗大的黑色觸手從水中射出,直奔袁銘而來,上面同樣纏繞著藍色電弧,看這勢頭是要將袁銘捏成肉餅。
袁銘卻頗為鎮定,再次縱身一躍而起,祭出香爐單手懸于半空。
黑色觸手卷住那根樹干,輕易將其捏成碎末。
袁銘眉梢上挑,那黑色觸手不但附帶雷電之力,力量也極強,如果在水中被其纏住,可就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他手掐法訣一引,青魚劍破水而回,落入他手中。
劍身被電弧擊中,卻沒有留下痕跡,他直接收入儲物袋,緊接著催動香爐,朝前方那片陰影方向飛去。
湖水中的黑色怪物實力強大,似乎只能在水中活動,對于半空的敵人無可奈何,只能在水中緊追不舍。香爐飛行速度頗快,很快便抵達那片陰影處。
正如袁銘之前猜測,這里是一座島嶼,島上被濃郁白霧籠罩,可見度極低,肉眼所及的范圍,到處長滿蔥蔥郁郁的樹木和茂盛的叢林。
掃了岸邊水中的黑影一眼,袁銘不敢停下,繼續朝島嶼深處飛去,消失在一片茂盛樹蔭后面。
黑影這才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后,轉身潛入水底,消失不見。
不多時,一株大樹樹梢旁人影閃過,袁銘的身影顯現而出,看到遠處岸邊黑影徹底消失,他緊繃的面孔放松了下來,在大樹旁邊落下,腳步略微踉蹌。
這片刻的飛行,他的法力已經消耗過半。
“看來這法子還是不能隨便動用。”袁銘暗道一聲,收起香爐,探查四周的環境。
他面露詫異之色,這島上的天地靈氣竟然異常濃郁,幾乎不在碧羅洞山門之下。
他曾聽陳婉提過,整個碧羅洞山門可是建在一處靈脈之上,加上一些特別的布局才能形成那樣的靈氣環境,難道這個島嶼下也有一條靈脈不成?
火饞兒沒有袁銘的復雜心思,沒了水中黑影的威脅,它又恢復了活潑,興奮的四下張望幾眼,趁袁銘一不留神,縱身跳了出去。
“回來!”
袁銘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住火貂后頸,將其拉了回來,而且不顧火饞兒尖叫抗
議,直接將其收進了靈獸袋。
他已經不是之前的披毛獸奴,在碧羅洞的這些日子,他對修仙界的情況也有了不少了解,這座島嶼靈氣如此濃郁,必定有些蹊蹺,須要小心。
袁銘在附近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危險后,這才背靠大樹盤膝坐下,運轉起九元訣。
此島靈氣濃郁,草木繁盛,木屬性靈力尤其充沛,他只用了片刻就徹底恢復了法力。
袁銘站起身來,望向島內,沉默不語。
片刻之后,他取出白猿之皮,和之前一樣纏在腰間,另一只手握緊青魚劍,開始往島內行去。
除了時而傳來的湖水波濤聲,一切都很平靜,連鳥叫聲也沒有。
袁銘走的異常小心,盡可能不發出聲音,很快前進了百余丈,前方草木越發茂盛,已經比他都要高,加上霧氣影響,三四丈外便什么也看不到,誰也不知里面是否藏
有一頭兇獸。
他此前在十萬大山內也算得上見多了各種場面,此刻不知為何,竟然有幾分心神不寧。
“看來我心性還是不穩啊。”袁銘搖了搖頭,繼續前進。
忽然間,一股異香從前方傳來,沁人心魄,仿佛能滲透進五臟六腑。
袁銘眼睛一亮,略微加快腳步,很快抵達一株數丈高的桃樹跟前,只見樹上結了十幾枚拳頭大小的紫紅桃子,那些異香正是這些仙桃發出。
此刻距離近了,香氣更加撲鼻誘人,袁銘本就許久未曾進食,此刻口中也情不自禁地生出唾液,他身形一躍而起,抬手便摘下了一枚。
未及他剝皮吞食,前方叢林“嘩啦”一響,跳出一頭丈許高的猿猴。
這頭猿猴通體金黃,毛發也散發出點點金光,嘴闊耳大,最奇特的是這頭猿猴竟然四只眼睛,兩大兩小,并排生在臉上,看起來異常怪異。
猿猴四只眼睛也閃爍著絲絲金光,和身體的金光不同,有種化形實質的感覺。
四目金猿看到袁銘,以及他手中的紫紅桃子,頓時狂怒大吼,二話不說地撲將了過來。
袁銘絲毫不慌,反而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收起仙桃后右手一揚,體內法力盡數激發。
“嗤嗤”之聲傳來!
四目金猿身前地面裂開,四根粗大木刺一冒而出,迅疾異常的刺向猿猴小腿。
這些時日來,他苦修冥月訣及驅物術的同時,也并沒有放松九元訣的修煉,尤其是對于木刺術的操控,更是愈發嫻熟,以他如今的法力,已能同時召喚四根木刺了。
四目金猿仿佛早就知道木刺術的襲擊,縱躍而起,輕易躲過了木刺的偷襲,帶著一股烈風到了袁銘面前。
袁銘早已施展起無影步,身形帶出兩道殘影,一晃出現在附近一株大樹后面。
他手臂一抬,一道青色劍影脫手射出,刺在金猿后背,正是青魚劍。
“鐺”的一聲脆響!
青魚劍只刺入寸許便停了下來,金猿的身體好像是金鐵所鑄,令袁銘心中微微一驚。
四目金猿大怒,粗壯的手臂由內而外透出一層金色毫光,反手揮出。
一聲金鐵交擊的大響,青魚劍被震得倒飛了出去。
袁銘想要伸手接住青魚劍,頓覺一股巨力從劍上傳遞過來,令其身體大震,蹬蹬蹬連退了幾步,心中愈發吃驚。
這突然冒出來的四目金猿力量著實驚以,遠在他的白猿變身之上,身體也堅硬勝鐵,目前的他絕非敵手。
袁銘召回青魚劍,毫不遲疑的朝旁邊的樹林逃竄。
他腰間的白猿之皮倒卷而上,瞬間化為白猿形態。
四目金猿似乎被袁銘偷摘仙桃的行為惹怒,立刻追了過去。
金猿身形帶風,速度迅疾異常,袁銘即便化身白猿,速度仍然差得遠,前后不過十幾個呼吸的功夫,二者間距離已不足兩丈。金猿眼中兇光大起,右臂如同法器般冒出如有實質的金光,足足射出丈許遠,凝成一柄刀刃模樣,橫斬而出。
“這是什么神通?”袁銘身體汗毛倒豎,急忙一個矮身貼地翻滾出去,勉強躲開金光的劈斬。
唰……
前方丈許范圍內,金光所過之處,所有樹木草叢盡數被斬斷,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
袁銘見狀,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掐訣一拍地面。
他身后草地“嗤嗤”亂響,四根粗大木刺一冒而出,卻沒有攻擊四目金猿,而是結成一道木墻擋在其前方。
金猿手臂一揮,金色劍刃再度射出,將四根木刺輕易斬斷。
然而就在此刻,“砰”的一聲輕響從地上發出,大片灰黑色煙霧憑空涌現,淹沒了附近數丈范圍。
四目金猿發出一聲大吼,氣流震蕩,形成一股洶涌的風暴,輕易便將煙霧吹散。
但就是這片刻的耽擱,袁銘已經逃遠,身影幾乎都要消失在樹林中了。
四目金猿四只眼珠死死盯著袁銘已然模糊的背影,滿是暴怒之色,立刻追了過去,一步跨出數丈距離,二者之間的距離快速縮小。
袁銘心念轉動間,將無影步施展到極致,整個人化為一道白影在樹林中穿梭,不斷改變方向,讓四目金猿無法發揮出不可思議的速度,總算勉強和金猿保持了一點距離。
“這四目金猿究竟是什么物種?從來沒聽說過,它的實力絕對達到了一級上階,恐怕是上階巔峰,難怪我之前莫名緊張了!”他一邊逃竄,一邊轉動腦筋,思考能全身而退的辦法。
可他畢竟剛到這座小島,兩眼一抹黑,自身手段也早就用了個七七八八,一時間哪有什么妥善之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八十六章 神秘之行
袁銘所化白猿和四目金猿在林中一追一逃,很快前進了數里,一片高大異常的黑松林出現在前方。
這些黑松每一株都有水桶粗細,樹干呈現出生鐵般的黝黑之色,看起來比尋常松樹堅固的多,而且非常密集,更適合躲避金猿的追殺。
袁銘身形一晃,掠入黑松林中。
然而原本氣勢洶洶的四目金猿來到松林邊后,卻停住了身形,四只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林子深處,一陣抓耳撓腮,似乎在顧忌什么。
可看到袁銘即將逃遠,金猿四只眼睛兇光一盛,再度追了上去。
袁銘在黑松林中前行了片刻,只覺心中沒來由的涌起一陣不安之感。
這里太安靜了,甚至給人一種比之前的山林還要安靜的感覺。
他總覺得自己再如沒頭蒼蠅這般亂闖的話,天知道會遇到什么怪事?
就在他打算不惜法力的喚出香爐,通過驅物術飛天逃走之時,一聲巨大尖鳴從前方響起,打破了黑松林內的寧靜。
只見一只黑色巨鴉從前方某處飛了出來。
此鴉足有一棟房屋那么大,通體黑羽,眼睛卻是猩紅色,巨大雙翼展開足有兩三丈長,虎視眈眈的看了過來。袁銘面色驟變,急忙停下腳步,一顆心沉了下去。
這黑色巨鴉給他造成的壓力,絕不比四目金猿小,面對四目金猿,他還能依靠香爐騰空躲避,但若是被這只黑色巨鴉盯上,自己可真是上天無門了。
就在此時,身后樹林嘩啦一響,四目金猿也追到了近處,同樣停住了腳步。
然而當黑色巨鴉看到四目金猿后,目中透露出明顯的憤怒,發出一聲刺耳的尖鳴。
袁銘目光一動,此前學習馴獸知識時,關于兇獸聲音意思的內容浮現在腦海,種種跡象表明,黑色巨鴉似乎在質問金猿。
四目金猿嘴里發出低吼,似乎有些底氣不足。
黑色巨鴉怒吼連連,雙翅憤怒扇動,一股股大風席卷附近松林,枯枝敗葉紛紛飄落。
四目金猿似乎被巨鴉態度惹怒,叫聲也尖銳起來,面上兇光大放,和黑色巨鴉對峙。
反倒是作為始作俑者的袁銘,被兩頭兇獸舍棄在了一旁。
“看來這片黑松林八成是這只黑色巨鴉的地盤,四目金猿為了追我,闖了進來,若它們真能打起來,我便可趁機逃走。”袁銘心念飛快轉動,暗暗為自己謀劃退路。
然而事情出乎袁銘預料,四目金猿和黑色巨鴉雖然彼此怒視,吼叫連連,一時半會卻沒有絲毫要動手的跡象。袁銘頓感不妙,悄悄朝旁邊移動。
他身體剛動,黑色巨鴉立刻看了過來,張口發出一聲尖鳴,伴隨著聲音,一片肉眼可見的黑色音波淹沒了他的視野。
黑色音波的攻擊范圍極廣,袁銘和四目金猿都被淹沒其中。
袁銘只覺識海大震,神魂好像被關在一個猛烈敲擊的大鐘內,身體也隨之顫抖,意識迅速變得模糊。
“糟糕,是攻擊神魂的手段!”他心下一驚,急忙運轉冥月訣試圖穩定神魂。
四目金猿也被鴉鳴音波籠罩,身體同樣一顫,但還能保持意志,四只猿目陡然金光大放,一道道箭矢般的金光奪目而出。自丁黑色巨鴉急忙振翅躲避,但還是被兩道金光射中,十幾根黑色羽毛飄落,鮮血隨
之流出,染紅了附近黑羽。
巨鴉大怒,振翅撲向金猿,兩只烏黑利爪劈頭蓋臉的抓下。
四目金猿不甘示弱,雙臂舞動間,射出如劍氣般的金光,迎向了巨鴉。
袁銘之前的猜測一點沒錯,這片黑松林確實是黑色巨鴉的地盤,四目金猿也有屬于自己的領地,二獸比鄰而居,相爭相斗多年,是一對老對手,積怨頗深。
二獸廝殺在了一起,都沒理會旁邊的袁銘。
黑色音波帶來的影響雖然已經過去,他識海內魂力仍然有種劇烈震蕩的感覺,根本不受冥月訣操控,法力運轉也出現了某種問題,施展的披毛術開始崩潰,白猿之皮逐漸從他身上脫落……
袁銘心下咯噔一沉,如今自己可全仗著披毛術之力,才勉強和四目金猿周旋,一旦他的白猿之皮脫落,他無論速度還是防御都會大減,輕易便會被眼前二獸殺掉。
他猛地一咬舌尖,用疼痛奪回了部分意志,不顧一切的運轉冥月訣。
就在此刻,他右臂的香爐印記突然一顫,一股熱流從中涌出,迅速沒入他的腦海。
袁銘神魂頓覺一穩,識海震顫的情況減輕了大半,意識也迅速恢復。
“沒想到,這香爐還能助我抵御神魂攻擊!”他心下暗喜,急忙運轉法力穩住披毛術,轉身朝遠處逃去。
黑色巨鴉廝殺中看到此幕,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訝。
它的鴉鳴之術效果持久,若非四目金猿這種實力相當的老對手,根本不可能這么快便恢復,眼前這個人族修士用了什么手取
黑色巨鴉朝四目金猿發出一記鴉鳴,黑色音波再次噴涌而出,淹沒了金猿的身體。
四目金猿動作微微一僵,黑色巨鴉趁機脫離戰場,轉身朝袁銘追去。
袁銘感受到黑色巨鴉追趕過來,心下凜然,急忙加快速度,并用之前對付金猿的辦法,不停的改變方向,依靠高大松樹阻擋巨鴉的追擊。
然而黑色巨鴉能夠飛行,樹木的阻擋有限,二者距離還是不斷縮小。
袁銘暗暗叫苦之際,前方視野突然一闊。
他一口氣直接奔出了黑松林后,一條數丈寬的溪流擋住了他的去路。
溪水呈現灰白色,距離老遠便有一股寒意傳遞過來,顯然不是尋常溪水。
隨著黑暗巨鴉的破空之聲快速靠近,袁銘猛地咬牙,縱身跳入溪流,消失不見。
巨鴉身形如電而坐,對著袁銘入水的地方發出一記鴉鳴。
大片黑色音波打進水中,水面也泛起一圈圈細密的漣漪,好一會才逐漸散去。
黑色巨鴉在上空盤旋飛舞,雙爪之上黑光涌動,正等著袁銘浮出水面,給其致命一擊。
可等來等去,袁銘絲毫冒頭的跡象都沒有,好像徹底消失了一般。
黑色巨鴉在半空又繼續盤旋了片刻,終于振翅飛走。
十幾丈外的溪流水面輕輕一動,冒出一個黑色的蛤蟆頭,正是將白猿皮換成了黑色蛤蟆皮的袁銘,迫不及待的跳上岸,全身戰栗不止。這條小溪的溪水異常冰涼,蘊含有一種詭異的陰氣,故而黑蟾獸皮也無法隔絕,不少陰氣侵入進了他的身體。
袁銘解除了蛤蟆變身,顯露出本體。
此時的他臉色發白,四肢處還泛起一塊塊烏青,這是陰氣侵襲的現象。
他盤膝坐下,運轉九元訣,法力從丹田流遍全身,試圖驅散體內陰氣。
然而九元訣是木屬性功法,能夠快速恢復法力和體力,但驅除陰氣卻并非其所長,無論他如何運轉,都只驅散了少許陰氣
袁銘心下焦急,突然想起一物,手在儲物袋上一劃,一個赤紅物事出現在他手中,正是從塔里火山中得到的那根赤紅彎角
他握住彎角,運起法力注入其中。
赤紅彎角上的紅光頓時大盛,籠罩住他的身體,一股灼熱之力涌入他的身體。
自從得到這彎角后,袁銘打探過其來歷,可惜沒找到任何線索。
此等寶物,閑置在那里太浪費,他仔細研究過這彎角,發現此物不但能吸收灼熱火力,更能激發出熱力。
袁銘體內的陰氣被灼熱之力一沖,立刻快速消融,很快便徹底消散,他身體的戰栗緩緩平息,面色也恢復正常。
他心中一喜,把玩了彎角兩下,將其收了起來。
“幸好陰氣被逼迫了出去,若殘留在體內就麻煩了,這溪水是什么水質,竟然蘊含如此厲害的陰氣。”袁銘起身看著溪水,隨后又望向四周。
這座島嶼不單靈氣濃郁,還有四目金猿,黑色巨鴉那等奇特兇獸出沒,如今又出現一條陰氣之溪,越來越神秘了
袁銘此刻反而沒有了緊張,泛起了探查此地的心思,沿著溪流往前行去。
沒走多遠,靈獸袋內的火饞兒再度興奮尖叫起來。
袁銘微一沉吟,還是將火饞兒放了出來。
而當火饞兒立刻便要朝前方奔去之時,卻被袁銘一把拉住。
“火饞兒,這座島嶼危機重重,我們需得慎重行事,別四處亂跑,若遇到厲害兇獸,我也保護不了你,聽懂了嗎?”袁銘沉聲叮囑。
火饞兒連連點頭。
袁銘這才放開它,火饞兒立刻朝前方奔去。
他急忙追了上去,一人一獸很快前進里許左右,一座只有十幾丈高的矮山出現在前方。
火饞兒來到一面山壁前,抬頭仰視,一動不動,只見不少蔓藤纏繞在石壁上,還有幾塊大石斜倚此處。
半晌后,其跳到一塊大石上,對著山壁一處又抓又撓,似乎想要破開這里。
“你是說,這處石壁有古怪?”袁銘走了過來。
火饞兒小腦袋連點,嘴里發出急促的尖叫之聲,似乎在催促袁銘趕緊幫忙。
第八十七章不虛此行(四更求月票)
袁銘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石壁,時而伸手觸摸叩擊。
經過他一番查探,很快發現了蹊蹺之處,這山壁上有一片地方敲擊的時候,發出了明顯的回音,似乎里面是空的。
“莫非是有人在此處藏了什么寶物?”袁銘心中一動,翻手取出青魚劍,刺入那里。
“哽嚯”一聲輕響,青魚劍輕易刺了進去,幾乎沒有感覺多少阻力,里面確實是中空的,石壁只有三寸厚。
袁銘拔出青魚劍,連刺了幾下,石壁徹底碎裂,顯露出了一個五尺高的半圓洞口,里面是一個石室般的空間。
火饞兒歡呼一聲,身形飛躥了進去。
袁銘擔心里面有詐,會令火饞兒有所傷損,急忙追入其中。
洞口里面確實是個石室,足有七八丈方圓,看起來是一個人的住所,石床,石桌,石凳,樣樣不缺,靠墻的地方還有一個書架,擺了十幾本綠皮書籍。
這些東西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顯然很久沒人住過。
袁銘四下查看,沒有發現機關之類的危險,放下心來,走到書架旁取下最右邊的一本書冊,封面上寫著“奇石錄”三個大字,封面的右下角還有兩個“卷一”的小字。
他大略翻了翻,里面的內容正如書的名字,在介紹各種礦不:每一種礦石都記載的非常詳細,遠在歸藏閣內的一些礦石典籍之上。
因為在火坊做事,袁銘自以為對各類礦石已經比較熟悉,但書上的內容比他知道的詳細數倍,很多內容更是他聞所未聞的
他拿過其他書冊,全部都是《奇石錄》,從卷一到卷十六,搜羅了世間數千種礦石的性質,產地,用途等等,面面俱到,詳盡之極,簡直就是一部天下礦石大全。
和其比較,他以前得到的《佰草集》,以及火坊的《煉氣基要》,粗陋的讓人臉紅。
“好,太好了。”袁銘握緊了手中的書冊。
他初入修仙界,正需要此類專著的典籍,充實自己的見識。
只是這十幾本《奇石錄》內容太多,他一時半會也看不完,當即將所有書籍一股腦兒都收進了儲物袋。
“也不知這里以前住的是個什么人?竟然藏有這么一套礦石典籍。”袁銘朝周圍望去,對曾居住在這里的人產生一絲好奇。
從這里的情況看,對方已離開多時,也不知是臨時離開還是徹底廢棄了此處,總之沒帶走這些珍貴典籍,倒是便宜了自己。
就在此刻,“嗤啦”“嗤啦”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還伴隨著火饞兒急促的叫聲。
袁銘看了過去,卻是火饞兒正趴在石室最深處的一面石壁上,對著那里又抓又撓
“咦,這里也是中空的?”他走了過去,敲了敲石壁,果然有回音傳來。
只是這次的回音很弱,顯然眼前的石壁頗厚,不能向之前那樣輕易破開。
“看來這里面是一處暗室,一般來說,暗室大門都是用機關開啟。”他在附近尋找起來,很快在不遠處石壁角落出發現一塊并不起眼的凸起石頭。
袁銘握住這塊石頭,左右活動,“咔嚓”一聲輕響,石頭竟然轉動了半圈。
石壁緩緩朝旁邊移開,露出一條黝黑的通道。
火饞兒面露興奮之色,立刻飛掠進去,被袁銘從背后一把抓住。
“這地方古怪,不可大意。”他緩緩說道,另一只手取出白猿之皮披在身上,化為白猿形態后,這才小心進入其中。
通道高度有限,他略微低頭才能通過,一路走的很小心,好一會才抵達盡頭。
這里也是一間石室,大小也差不多,和外面不同,這里擺放了一座鑄造爐,里面的火焰自然早已熄滅。
這個鑄造爐比火坊內的大了許多,上面銘刻了許多神秘花紋,似乎不是尋常的鑄造爐。
火爐旁邊還有鍛造用的鐵砧臺,置物架等等,儼然一處完善的煉器室。
火饞兒對著置物架叫嚷不停,架子上擺放了四五塊紅色玉石,外形看起來和火璞玉很像,散發出的火屬性靈力波動卻極為驚人,遠非火璞玉可比。
袁銘同樣對周圍環境小心探查一番,確認沒有危險才走了過去,拿起一塊紅色玉石。
“這個玉石……莫非是火玉髓!”他眸中一喜。
火璞玉是火山熔巖內的炎火之力融合了地底礦石,從而誕生,若是環境合適,火力充沛,火璞玉能繼續吸納火靈之力進化,百余年后便有可能轉化成一種全新礦石,火玉髓。
火饞兒發出吱吱尖叫,眼睛死死盯著火玉髓,口水滴落而下。
“小饞貓。”袁銘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玉石塞給了火饞兒,算是獎勵。
火饞兒一把抓住,抱在懷里歡快的啃咬起來。
袁銘則趁機將剩余的四塊火玉髓全部收了起來。
火玉髓蘊含的火屬性靈力是火璞玉的十倍以上,已經算是中等靈材,價值不菲。
碧羅洞中有用靈材直接兌換貢獻值的地方,名叫青蛺堂,一塊火玉髓足足能換十點貢獻值,相當于收集一百塊碧水石的量,可不能就這么讓火饞兒全部給吃了。
袁銘心情大好,有了這幾塊火玉髓,這一場險便不算白冒了。
他在石室內轉了一圈,來鍛造爐另一邊,腳步一頓。
只見一具尸骸靜靜躺在這里,因為有鑄造爐的遮擋,這才沒有看到。
尸骸右手握著一柄暗紅色的鐵錘,錘柄是一根古銅色的木頭,不知是什么木質,錘頭黝黑發亮,上面銘刻著密密麻麻的火焰圖案,看起來和火坊內的碎石錘圖案有些相似,只是數量多出了十倍。
袁銘試圖拿起錘子,此物竟然奇重無比,比火坊的鑄造錘還重了五倍有余,幸好他現在是白猿變身,若是以人形狀態,估計即便能舉起來,也無法輕易揮動。
他運起法力注入其中,“轟隆”一聲悶響,錘子上豁然騰起一股火焰般的紅光,一股強烈異常的法力波動爆發開來,附近空氣嗡嗡顫鳴。
“好厲害的錘子,莫非是一件法器?”袁銘面色一喜,急忙施展驅物術嘗試操控。
暗紅錘子上光芒閃動不已,對驅物術反應頗為強烈,但也僅僅如此,并不能像香爐那樣,立刻便能被驅動。
袁銘沒有在意這個,低喝一聲,揮動錘子砸向附近一面石壁。
“轟隆”一聲巨響,竟有種雷火迸發的聲音,厚實的石壁坍塌大片,石室的另外幾面墻壁也出現了裂紋。
這座看似堅固的石室,差點被他一錘砸塌。
袁銘心中是又驚又喜,沒想到這錘子攻擊力如此驚人,就算不是法器,也相差不遠了。
唯一可惜的是,此錘太過沉重,即便以如今白猿變身加持后的力量,揮動也不甚靈便,在戰斗中運用尚有諸多不便。
他遺憾搖了搖頭,將暗紅大錘收入了儲物袋,這才打量眼前的尸骸。
尸骸身軀頗為高大,看起來應該是南疆人,身上的服飾也是南疆風格,還沒有腐朽多少,由此可以推算,此人去世的時間
應該就是這一兩年。
袁銘小心翻轉尸骸,“啪嗒”一聲輕響,一個黑色小袋掉落下來,一股淡淡的禁制氣息縈繞其上。
他對這股氣息并不陌牛,因為他也有一個舉似的東西,這小袋子正是一個儲物袋。“有儲物袋,看來此人也是一位修士,而且修為不低!”袁銘眉頭上捻,小心拿過袋子,運起法力注入其中,按照三洞主傳授的煉物法訣運轉。
黑色小袋很快就被煉化,顯現出內部空間。
他面露驚色,黑色小袋內的空間竟然非常大,三洞主賜予他的儲物袋空間只有五六尺見方,類似一個衣櫥大小,這個黑色小袋卻足有半間屋子大。
根據他了解到的信息,在南疆這一帶的修仙界,儲物類法器本就珍貴,內部空間越是大,價值自然也越高,這黑色小袋內部空間如此之大,拿去賣恐怕能直接換來好幾件攻擊法器了吧。
袁銘心中砰砰直跳,握緊此袋,轉身朝周圍望去,一副生怕被人看到的模樣。
但下一刻他意識到這是一座無人荒島,除了他之外,恐怕島上根本沒有其他人,不禁有些啞然失笑。
黑色小袋內并不是空的,角落里擺放著一本磚頭厚的白色書籍,以及十幾塊鴿蛋大小的赤色圓石。
袁銘取出一塊赤色圓石,里面隱現火紅光芒,一股靈力波動從中透出,雖然不怎么強烈,卻非常純粹。
“此物,莫非就是靈石!”他輕聲自語。
所謂靈石,顧名思義,就是蘊含天地靈氣的石頭,是修仙界最常見,也是最重要的一類資源。
世間萬千修士修煉,基本要義便是吸納天地間散亂的靈力,通過種種功法,轉化成自身可以掌控的法力。
只是天地間的靈力散亂,更彼此混雜,要抽取出其中一種煉化,費時更費力,這也是阻擋修士快速精進修為的最大障礙。
世間有些洞天福地天生靈氣旺盛,形成靈脈,經年累月下,靈脈附近便有可能誕生靈石。
靈石內蘊含靈脈靈力,異常精純,無需功法精煉,直接就能納入法力中,修煉速度比平常的運功打坐快了不知多少。
有此一項功效,靈石便堪稱修仙界第一寶物,甚至將其當成交易的硬通貨使用。
不過靈石的作用不僅僅能輔助修煉,在歷代修們的研究下,已將之運用于煉器,煉丹,布置法陣等等上面,能發揮出更為奇特的妙用,可以說只要是需要靈力的事情,靈石都能發揮巨大作用。
如此多的用途,讓靈石變得搶手,各門各派無不在爭奪這種罕見的資源,別的地方如何袁銘不知道,不過據說碧羅洞的唯—一一處靈石礦被當做了宗門重地,派遣了大量修士保護,行執堂內最熱門的任務之一,便是靈石礦的坐鎮任務。
第八十八章 求助
袁銘把玩著火紅色靈石,頗為遺憾的搖搖頭。
靈石因為內部蘊含靈力的不同,大致可分為金木水火土五大類,這枚靈石明顯是一顆火屬性靈石;自己修煉的九元訣是木屬性功法,無法通過吸納其中靈力來輔助修煉。
袁銘將靈石放回黑色小袋,取出那本書籍,興致勃勃的翻開。
此書既被藏入黑色小袋,必定不是尋常典籍。
這些書冊的書頁不是紙張,而是一種柔軟的白綢,比紙質書頁更能保存長久。
他翻開第一頁,四個大字映入眼簾:黑木手札。
“黑木?這名字好生熟悉……莫非是陳婉提及的火煉堂的黑木大師?”袁銘突然想起陳婉和他說過的話,暫停翻書,繼續在尸骸上尋找起來,很快從其胸口的衣襟里發現一塊銘牌,上面寫著“黑木”兩個小字。
“果然是黑木大師。”袁銘眼中一喜。
黑木既被稱之為碧羅洞百年來數一數二的天才煉器師,他留下的手札價值絕對不低。
只是沒想到,這么一位傳說中的煉器大師,會不明不白的隕落于此。
他正要繼續翻開黑木手札,在屋內玩耍的火饞兒突然飛奔過來,除到袁銘肩膀上,急切的肢肢亂叫,充滿驚恐之意。
袁銘眉頭皺起,立刻收起黑木手札,掌心青光閃過,已然多出了青魚劍,目光銳利的掃視周圍。
然而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周圍并無異常出現。
袁銘卻不敢放松分毫,輕手輕腳的朝外面行去。
一路行來,火饞兒的靈覺多次應驗,實在是敏銳無比,隔著兩堵石壁都能感應火玉髓的氣息,絕對不容忽視。
就在他堪堪走到石室門口的時候,火饞兒突然再度尖叫,幾乎在同時,一道黃影從他腳下巖石中躍出,一只長長的爪子閃電般抓向他的小腿。
袁銘沒料到敵人會從地下冒出,慌忙朝旁邊躲避,青魚劍反射性反擊,劈向黃影胸口,黃影身法異常詭異,輕輕一晃便躲過青魚劍的劈斬,身體撞向旁邊石壁,毫無阻礙地融了進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袁銘身形踉蹌一下,右腿上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滲出不少鮮血。
剛剛他雖然竭力躲避,仍然被黃影的爪子擦中,好在傷口不深,并不影響行動。
“能夠輕易穿透石壁……剛剛那東西莫非是一只地行妖?”他心中暗道。
他在典籍上看到過地行妖的記載,具有鉆地的異能,能夠在土石之地隨意穿行,可謂可攻可守,在如今的環境下尤其難對付。
據說只有在十萬大山深處,才會出現地行妖,千蘆湖這片區域怎么會有?
袁銘顧不得處理傷勢,立刻朝外面奔去。
火饞兒蹲在他肩頭,不安的四下張望。
“對啊,怎么忘了借助它的力量!”袁銘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手掐木刺術法訣。
就在此刻,火饞兒再度尖叫起來,眼睛看向后方。
袁銘掐訣的右手立刻往后點出,和火饞兒所看方向一致。
左后方的墻壁上泛起絲絲黃芒,那頭黃影妖物冒出半個身體。
就在此刻,它身下的石壁綠光閃過,一根尖銳木刺憑空冒出,刺進黃影妖物小腹
這黃影妖物屬土,木克土,木刺術輕易破開了它的身體防御,撕裂出一道大傷口。
此妖慘叫出聲,體表黃光散去大半,顯露出真身。
這是一只大頭細身的怪物,通體土黃,皮膚異常光滑,四只爪子又細又長,丑陋中透出幾分滑稽。
“果然是地行妖!”袁銘低語一聲,再度掐訣點出。
兩根木刺一冒而出,交叉刺向地行妖的身體。
地行妖身體一縮,躲過兩根木刺的追擊,沉入石壁消失不見。
袁銘面色冷峻,沒有一擊得手的興奮,繼續向外奔去。
根據典籍記載,地行妖異常記仇,剛剛那記木刺術雖然傷了它,卻未必傷及要害。此妖有可能還在附近徘徊。必須馬上離開。
接下來的路途,地行妖沒有再襲來,袁銘很快來到外面,面色微松。
地行妖能夠逼地穿行。越是封閉的環境,對其越是有利,如今來到外面的空曠之地。此妖的攻擊范圍大減,自然就沒那么危險了。
火饞兒鉆進袁銘懷里,仰頭低鳴了幾聲,身子簌簌發抖。神情問帶著懼意。“瞧把你這小家伙給嚇得。不過也是,先是四目金猿,然后是黑色巨鴉,如今又出現一頭地行妖,確實還是早早離開為妙!”袁銘輕撫火饞兒腦袋的絨毛,心中也有了退意。
這座被濃霧縈繞的島嶼雖然危機四伏,卻也更突顯其神秘,尤其是黑木尸體的出現更讓其有種想要一探究竟的沖動,可惜自己實力還太弱,只有等日后有機會再說吧。
他沿著陰寒溪流原路返回,很快回到了之前的黑松林。
袁銘遲疑了一下,并沒有打算按原路返回。
按照之前的路走,很可能再次遇到黑色巨鴉和四目金猿,他可不想和這兩個家伙再有什么不必要的糾纏,能避則避袁銘仔細回想入島后情況,勉強判斷出這片黑松林,應該也在島嶼邊緣地帶,沿著陰寒溪流的反方向走,應該也能抵達島
嶼邊緣。
他按照自己的判斷行去,黑松林漸漸變得稀疏,嘩嘩的流水聲傳來,很快來到湖邊。
袁銘面色一松,立刻解除了披毛術,找了一處干燥的地方坐下,一邊運轉九元訣恢復法力,一邊考慮脫身之策。
他身上還有繩子,再造一個木排并非難事,麻煩的是那頭能發出雷電攻擊的黑色水怪,他總覺得那水怪還在島嶼附近徘徊,正等著自己呢。
就在此刻,袁銘突然睜眼,看向旁邊的一株松樹。
然而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不應該啊,剛剛明明感覺到那里有東西……”袁銘喃喃自語,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銀貓,是你嗎?”他起身開口。
附近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回應。
“我知道你在附近,能否現身見一面?”袁銘清了清嗓子,語氣誠摯地說道。
雖然不知道為何,那只銀貓始終神出鬼沒的跟著自己,現在應該也在,此貓神通非凡,若能相助于他,離開此地就容易很多了。
除了水流和風聲,仍是沒有其他動靜。
袁銘苦笑一聲,知道這是銀貓不愿意幫忙的回應,便沒有繼續呼喚,重新坐了下來,繼續運轉九元訣恢復法力。
片刻之后,他起身祭出青魚劍,斬斷幾株黑松,削枝綁繩,很快便造出一個新的木排
袁銘沒有將木排放入水中,而是將之收入了黑色儲物袋,然后祭起香爐騰空而起,盡可能升到高空,然后全力朝遠處飛去。
他耳邊風聲呼嘯,白霧也被劃出一道痕跡,很快飛遁了七八里距離。
到了這里,袁銘面色泛白,緩緩朝下方落去,停在湖面上空數尺之處。
他從黑色儲物袋中取出木排,輕輕投放進湖水中,然后飄身落下,口中微微喘息。
飛了這么遠,袁銘體內法力已經所剩無幾,身體也異常乏力,恨不得倒頭大睡一場,可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他勉強振奮精神,取出一根撐桿,小心撐動木排,朝前方快速駛去。
這就是袁銘思來想去折騰出來的脫身之策,先用香爐飛到盡可能遠的地方,然后再用木排逃走。
若是之前,這個法子是行不通的,三洞主給他的儲物袋,根本裝不下一個木排,他得到了黑木大師的儲物袋后,這才有了這個逃生之策。
這個法子風險很大,若然被那黑色水怪識破,他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可他已經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行一次險。
袁銘快速撐動木排,一顆心七上八下,時刻注意周圍的動靜。
時間一點點過去,黑色水怪始終沒有出現,他緊繃的心弦逐漸放松,繼續前進十幾里,確認那黑色水怪不會出現,這才停下木排,盤膝坐下恢復法力。
法力一恢復,袁銘立刻將木排收入儲物袋,繼續用香爐騰空而走。
大半日后,天色已經全黑。
千蘆湖某處岸邊,一個木排快速行駛而來,緩緩靠岸。
“可算是出來了。”袁銘縱身上岸,長出了一口氣。
這一趟搜尋碧水石,原以為是一個輕松的任務,想不到橫生出了這么多枝節。
袁銘搖搖頭,快步離開。
距離袁銘數十丈外湖水中,凸起一個圓滾滾的黑色東西,大如磨盤,光滑溜溜,還長著兩只碩大的碧綠眼睛。看起來是某個水中生物的腦袋,周圍的湖水中,隱現幾條黑色觸手,正在努力劃水,快速靠岸。
若袁銘在此。定然能一眼認出。這東西正是先前追殺他的黑色水怪。
只是黑色水怪的眼睛里已經沒有了兇光,透出茫然之感,似乎被人操控了心智。
在黑色腦袋上,蹲坐著一只小小的銀色身影,卻是銀貓。
黑色水怪很快游到了岸邊,銀貓縱身輕盈一躍,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岸邊。異色雙瞳在夜色中熠熠生輝,望向袁銘離去的方向。
黑色水怪身體一顫,眼中迷蒙之色突然消失,驚恐的看了銀貓一眼,立刻鉆進了水中,消失不見。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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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5 21:47:23
第八十九章 一生所求
袁銘沒有連夜趕回碧羅洞,一來走夜路不安全,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身處何處,周圍是否會有什么危險,打算等天亮再說。
他在湖邊一處樹林簡單搭起了一個草棚,盤坐了下來,回想今日的遭遇。
袁銘有個很好的習慣,每次遭遇大事,事后都會仔細回想,總結出自己的不足。
今日之所以連番遇險,是他考慮不周,準備不足,明知道千蘆湖面積極廣,卻沒有想過迷路的可能,碧羅洞內也有指南針之類的東西,如果他事先準備一個,哪里還會有之后的麻煩。
袁銘輕吐一口氣,暗暗將這個教訓牢記心底。
今日雖然遇險,收獲也是極大,一套《奇石錄》典籍,四塊火玉髓,一柄暗紅鐵錘,一個大空間的儲物袋,還有那本黑木手札,每一件都是寶物。
“對了,差點忘了還有這個。”袁銘翻手取出一物,正是那枚摘來的紅色桃子。
桃子散發出陣陣沁人心脾的清香,可以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濃郁靈力,絕對是一件難得的靈果,對修為或有不小的助益。
只是他不知道此果的來歷,效果等,貿然生吃,怕有不妥。
“還是等回宗后調查清楚再說吧。”袁銘咽下口水,將仙桃必畋了起來。
他取出那本黑木手札,仔細翻閱。
手札前面是黑木大師的自述,介紹了他的生平,其出身南疆一個鍛鐵為生的小部落,自幼便對煉器有著極大的興趣,只可惜他身體先天不足,無法學習本族的鍛造之術。
后來一個偶然機會,黑木被發現身負靈根,而且是火木雙靈根,故而被族內送到了碧羅洞修煉。
黑木對修仙本身興趣并不大,心心念念仍是煉器之術,可碧羅洞的煉器之術對身體力量也有著頗高的要求,黑木先天不足,還是無法學習,只能在火坊做些篩料,揮錘次數少的鍛造任務。
黑木并未放棄,一邊努力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一邊尋找解決力量不足的辦法。
他堅信,自己是為煉器而生的人。
在此期間。黑木大師接觸到了驅物術,頓時產生了靈感。
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黑木大師硬生生將驅物術和煉器揮錘鍛造結合在了一起,完美解決了力量不足的問題,正式踏上了煉器之路,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正如黑木大師自己堅信的那樣,他確實是天生的煉器師,只用十年時間便學會了碧羅洞所有煉器之法,并將它們彼此融合,創出了自己獨有的煉器流派,黑木流。
根據自述,手札后面記載了黑木大師畢生全部的煉器心得,以及他的種種構想,可以說是其一生所求和心血結晶。
袁銘看到這里,面色凝重起來。
陳婉說過,黑木大師雖被譽為是碧羅洞百年來第一煉器天才,但不知為何其煉器術似乎并未在碧羅洞傳承,若讓宗門其他人知道黑木手札在他手中,不知會惹來多大的風波。
“霧中島的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那個黑色儲物袋也需要藏起來!”袁銘暗自決定,這才繼續看了下去。
后面的自述字跡開始潦草起來,基本都是黑木大師煉器時遇到的疑難,或者是心情不好寫下的抱怨之語,零零散散,前后也不怎么連貫。
袁銘并未懈怠,仔細閱讀這些字句,任何細微之處都不放過。
據陳婉所言,黑木大師突然失蹤一事,在宗內惹起了不小的風波,從這本手札中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黑木大師的這些零散之語透露出不少信息,他的煉器之術越來越精妙后,似乎受到了碧羅洞宗門的鉗制,之后又在煉制一件特殊的秘寶上栽了跟頭,最后毅然決定離開碧羅洞。
“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會死!”
這是手札的自述中,黑木大師寫下的最后一句話。
“所有人都會死?什么意思?”袁銘喃喃自語,猜不透黑木大師此話何意。
既然想不通,他也沒有徒勞費神,翻看后面的黑木流煉器術。
這里的字跡都非常端正,顯然黑木大師書寫每一個字時,態度都極為認真。
黑木流煉器術分為四步,第一步是熔煉礦石,然后是鍛打胚胎。
這兩個步驟袁銘并不陌生。
按照黑木大師所述。熔煉和鍛胚看起來簡單,卻是鍛造一件器物的根基,需要注意的地方極多,礦石的配比,火候的掌控,捶打的力度等等,任何一點細微的問題,都會影響后續的煉器。
黑木大師在熔煉和鍛胚上花費了很大心思,每一步的內容,都要比火坊內復雜得多。就拿鍛胚來說,火坊內最多千鍛,而黑木大師這里卻要求達到萬鍛,而且每一次鍛打的細節要求也很高。
袁銘粗粗看了一遍,雖然不懂的地方極多,卻時而有種如夢初醒,茅塞頓開之感。
不過他沒有細究此處,繼續往后翻閱。
他由于如今力量不足,在碧羅洞的火坊內也只堪堪接觸到前兩個步驟,后續煉器是怎樣的,他并不清楚,早已好奇,如今終于能有較為全面的了解了。
袁銘快速翻頁,一目十行的瀏覽,結合自己的推敲,很快弄清楚了煉器的全部步驟。
熔煉和鍛胚之后,煉器接下來的兩個步驟是刻符和灌靈。
只進行熔煉和鍛胚,打造出來的武器只是凡器,這類武器鍛造的再好,最多比尋常武器堅韌,鋒利些,例如青魚劍。
想要煉制出擁有特殊威能的法器,需要進行刻符和灌靈。
所謂刻符,是將一些蘊含神奇威能的符文銘刻在武器上,使得武器蘊含特殊的效果,有的能讓武器變得更加鋒銳,有的讓其變得異常堅固,甚至還能讓武器激發出火焰,雷電等威力。
“火坊內的那柄碎石錘上銘刻的圖案,想來就是符文,難怪能夠輕易敲碎堅硬礦石。”袁銘回想起第一次篩料時候的情況。
符文珍貴無比,每一個煉器師都在用畢生時間,盡可能多的收集新的符文,每掌握一個符文,就能煉制出一件新的法器。
黑木大師也是一樣,他的煉器手札上記錄了四十五種符文,有“鋒銳符文”“破甲符文”“疾風符文”等等。
書寫符文的書頁最后,還有一些更復雜的東西,似乎是許多符文串聯在了一起,以他目前的見識,根本無法看懂。
刻符并不容易,黑木認為,每一種符文都代表著一種天地靈力運行的規則,刻畫的時候不能出現分毫差錯,否則整個符文便沒有一點效果,而想要熟練刻畫符文,則需要經年累月的練習。
很多煉器師終其一生,能掌握的符文也十分有限,黑木大師之所以聲名顯赫,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在符文上造詣極高。這本手札上的四十五種符文,他已經全部掌握。
煉制一件法器,單單銘刻符文還不夠,符文刻錄好后,并不能立刻擁有威能,還需要對其進行灌靈。
所謂灌靈,說簡單些,就是將法力注入刻錄符文內,激發其威能。
這一步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并不容易,灌靈對法力操縱的要求極高,這些新刻錄在法器上的符文其實都很脆弱,稍許過量的沖擊便會讓符文崩潰。
而灌靈還有另一個目的。讓符文和法器徹底融合。
新刻錄的符文和法器相融一體后才能徹底穩固,承受住日后斗法的激烈碰撞,而要達成這個目標,單靠嫻熟的法力操控遠遠不夠,更需要一種天生的靈性,也可以說是天賦。
煉制法器的幾個步驟,灌靈失敗概率是最高的,哪怕是資深的煉器師,成功率也只有兩三成,根據手札記載,即便是黑木大師,灌靈成功率也不到一半。
袁銘看到這里,不禁感嘆煉器的艱難。
他繼續向后翻閱,很快將整本手札看完,目光眺望遠處。
袁銘對煉器之道興趣不大,這些時日堅持去火坊學習鍛造,主要是為了在碧羅洞站穩腳跟,如今得到這本黑木手札,他在煉器方面等于有了一條捷徑,或許可以試著走上一走。
他不奢望能達到黑木大師的高度,能夠煉制出最普通的法器就行。
這些時日待在宗門,袁銘越發清楚的了解法器的強大,以及重要性。
法器分為下品,中品,上品,極品四個等級,碧羅洞弟子手中的,大多數都是最低等的下品法器,但就是下品法器,也并非能人手一件,至于中品法器更是稀少之極,只有個別內門弟子才有一件。
袁銘不知不覺間,腦海中浮現出坤圖的身影,此人手中的那面黑色大旗名為陰鬼旗,便是一件中品法器,在碧羅洞中赫赫有名。
陰鬼旗的威力。他親自體會過,當初若非逃得快,早已死在此旗之下。
至于上品法器和極品法器,袁銘從未聽說誰擁有,有傳言只有筑基期存在,手中才有那等寶物。
他翻手取下他的青魚劍,近日在戰斗中,此劍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小,若能將其晉升為法器,哪怕是下品法器,他的實力便能立刻大增。
袁銘默然片刻,再度翻開黑木手札,從頭細看起來。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
家銘離開草棚,確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后,直奔碧羅洞山門方向而去。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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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5 21:47:44
番外前傳 第五章 得救
“你還沒說,你是誰?”袁銘目光看向胡圖,問道。
被他直勾勾盯著看,胡圖只覺得對方的眼眸有些混沌。
“我叫胡圖,是我把你從死人堆里扒拉出來的,記住,是我救了你。”胡圖避開與袁銘的對視,說道。
“謝謝!”袁銘環顧了一下四周,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對方救了自己的事實。
“你是不是中原人?”胡圖心中已經認定,袁銘就是中原人。
相比從軍出頭,他其實更想去中原,以前見過一些從中原過來的穿著華麗衣服的商隊,從他們口中得知,那是個繁盛無比的地方,是羽阿公這樣的神明都向往的地方。
只是近年來,南疆各族與中原那邊的大晉國矛盾越來越多,時常會爆發一些或大或小的沖突,以至于后來邊境戒嚴,除了卡司族還保留著與中原的交往外,其他各族已基本看不到中原商隊的身影。
“什么中原?”袁銘反問道。
“你怎么來的南疆?”胡圖瞪圓了眼睛。
“不知道。”袁銘搖頭。
“伱怎么受的傷?”胡圖蹙眉。
“不知道。”
“是跟商隊來的嗎?”胡圖眉頭擰起。
“不知道。”
……
一連串的問題下來,袁銘除了知道自己叫“袁銘”,別的一概不知道,讓胡圖的希望有點破滅。
“你知道餓嗎?”胡圖有氣無力道。
袁銘沒有說話,取而代之的是其肚皮傳來“咕——”的一聲。
胡圖一陣無語,問到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了興趣,打算放棄追問了。
“鐺,鐺……”
就在這時,一陣短促的敲鐘聲響起。
“啊呀,糟了!”胡圖猛地扭頭看了一眼外面,猶豫了下,一把將袁銘架了起來。
“怎么了?”袁銘疑惑問道。
“黑火門的人來了,被他們看到你,你不死也得死了。”胡圖匆忙解釋一句,拽著袁銘就往外面跑。
袁銘才一抬腿,又踉蹌跌倒。
“真是要了命了……”胡圖回頭看了一眼袁銘大腿上的傷口,不禁哀嘆一聲。
他忙架住袁銘胳膊,這時候才發現,袁銘的身量著實不低,居然跟他差不多。
兩人剛要出門,外面就已經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來不及了,你先躺下不要動,裝死。”胡圖面露苦澀。
……
外面,幾個青袍大漢在巴魯的帶領下,已經拉著一輛板車,走進了地堡。
一進門,巴魯就看到胡圖正蹲在地上,手里拿著一個長柄刷子,在一具白花花的尸體上搓洗著。
“尸體”自然就是袁銘,此時也正配合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胡圖,怎么回事,這老半天都在磨蹭什么?還沒收拾干凈?”巴魯眉頭頓時一皺。
胡圖回過頭時,不知從哪里搞來了一條布襟,包在了臉上,眼睛里透著愧疚笑意,含糊說道:“巴魯大哥,今天來的身上都臟的很,洗不掉。”
“是嗎?我瞧瞧,是不是已經臭了?”巴魯作勢就要過來。
“巴魯大哥別過來,我,我受不了了……”不等他近身,胡圖轉身就“哇”地一聲,干嘔了起來。讓巴魯幾個,頓時感覺不適起來。
“姆姥的,你小子忒不講究……”
巴魯一句話沒說完,見胡圖要嘔吐,連忙說道:“就別洗了,黑火門的人已經來了,拉出去讓他們自己看看。”
“不行呀,這個還沒涂防腐油呢,不然你們先把其他的運出去,我把這個收拾好了,再送出去。”胡圖試探問道。
巴魯不耐地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行了,動作麻利著點。”
說著,他就招呼人,開始搬運木架上的尸體,一具一具往板車上摞。
胡圖繼續拿著刷子刷洗著“尸體”,只感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袁銘發出點聲音,弄出點動靜,一旦被人發現,可要麻煩了。
還好袁銘配合的很好,全程沒有半點動靜,就連胡圖都差點以為他又死過去了。
等到那些人離開后,袁銘才猛地張開嘴,大口吸了一口氣。
“人還不傻,走走走,我們得趕緊走了。”說罷,胡圖將手中的長柄刷子往地上一扔,一把扶起袁銘,直接將他背在了背上。
他走到地堡門口,探頭向外查看了一下,趁著無人關注,從一條小路繞向地堡后方,快步跑了出去。
胡圖背著袁銘一路出了地堡地界,往后山方向而去。
好在墓園里面死人比活人多得多,一路上沒有情況出現。
走了好一會兒,見四下無人,便將裝死的袁銘扔了下來,喘著粗氣道:“我說……你這看著也沒多少肉,怎么感覺比我還沉?”
“你還扛過自己?”袁銘詫異道。
“我剛剛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又救了你一命,你少跟我抬杠。”胡圖聞言一愣,怒道。
袁銘聞言,臉上多了一絲笑意,扶著一棵樹,掙扎著站起身,問道:“大恩不言謝,日后必有厚報。”
一聽這個,胡圖臉上立馬有了笑意,一臉希冀道:“怎么?你記起自己的身份了,是不是?”
小時候,胡圖可沒少聽那些行腳商人講這些落難公主,流散王子的故事,一旦給自己碰上一個,再救了他,以后榮華富貴豈不好說?脫離這個鬼地方是指日可待呀!
袁銘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在這兒等著,我去拿點東西,再帶你走。”胡圖翻了個白眼,說道。
“你還敢回去?被發現不就完了?”袁銘詫異道。
“我現在就是大搖大擺的回去又怎么了。一會兒你要是聽見其他人來,就自己躲吧。”說罷,胡圖便轉身朝著地堡方向跑了回去。
袁銘倚坐在一棵樹下,看著不遠處一個個鼓起的墳包,輕輕呼出一口氣。
等了許久胡圖一直沒有回來。袁銘朝著后方四下望去,不見胡圖的影子,一想到才剛剛認識的南疆人,或許出了意外,他心里有點亂。
想起胡圖先前交待,決定離開這里,掙扎著爬向路邊灌木叢。
他才艱難地爬了三四丈的距離,就看到左前方幾個墳包子中間的野草晃動,緊接著就有一個圓乎乎的腦袋探了出來,正是胡圖,身上背著一個包裹,腰間還掛著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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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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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5 21:48:09
第九十二章 機會
“弟子謹記三洞主教誨,決不敢過量喂食。”袁銘搖了搖頭說道,語氣十分堅定。
說著,他摘下腰間懸掛的儲物袋,遞給了三洞主。
后者眉眼低垂,看了一眼后,并沒有去接儲物袋,而是開口說道:“你跟我來。”
說罷,她便轉身往火坊外走去。
袁銘略一遲疑,只好跟方格抱了抱拳,轉身快步跟了上去。
等到他們走遠了,其他弟子面面相覷下,忍不住低聲竊竊私語。
“都那么空的話,今日的活加倍,如何?”方格臉色一沉,喝道。
眾人聞言,頓時一哄而散。
袁銘肩上坐著火饞兒,跟著三洞主離開了火坊,往后山方向走去。
“火饞兒喜歡跟在你身邊,是不是有什么特別原因?”三洞主問道。
“可能是我們投緣吧,我也喜歡火饞兒。”袁銘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小吃貨,說道。
他其實有過猜測,總覺得應該是跟神秘香爐或是冥月訣有關。
因為每次他抱著香爐修煉冥月訣的時候,那小家伙總能出奇的安靜,還喜歡依偎在他身邊。
三洞主聞言,側首看了一眼袁銘,又看了看其肩頭的火饞兒,隨后收回了目光;看不出喜怒變化。
“罷了,不管因為什么原因,這一個半月以來,你把它照顧得很好,我很滿意。”
“是弟子分內之事。”袁銘應道。
“腰牌給我。”三洞主在一處小山坡前停下腳步,說道,
袁銘聞言,立即把自己的腰牌取了下來,雙手奉上。
三洞主則手腕一轉,掌心中也多出來一枚精致的玉雕令牌,與袁銘的令牌輕輕一磕,“答應給你的三十點貢獻值,已經如數存入你的腰牌。按照我們先前的約定,我還可以傳授你一門術法,你可有想好學什么?”三洞主問道。
“我想學習馭獸術。”袁銘像是早有準備,立即答道。
聽到這個答案,三洞主不禁蹙起了眉頭。
“馭獸術是我們碧羅洞的看家本領,除了馭獸堂專精以外,其他堂弟子想要學習,只須長老推薦,并付出一定的貢獻值,就能夠去馭獸堂跟隨學習。你不要白白浪費了這次機會。”三洞主說道。
她的言下之意是,學習馭獸術的機會很容易就有,其他術法可就不同了。
袁銘也知道,各個內門長老各自都有私藏的術法,不會存入歸藏閣,是通過自學不可能學到的,而三洞主這種級別的修士自然也有。
可眼下,袁銘最想學的就是馭獸術,這又偏偏是他在馭獸堂學不到的。
僅憑歸藏閣里的藏書,只能學習一些飼養和辨別方面的知識,而馭獸術中最關鍵,最核心的內容同樣也是學不到的。
而袁銘之所以想學習馭獸術,其實是為了日后返回中原做準備。
歸途萬里,他不可能憑借自己兩條腿跑回去,所以掌握馭獸術是必備的技能之一。
“三洞主,您的意思弟子明白,不過我還是想要跟您學習馭獸術。”袁銘沒有做解釋,只是清楚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需求。
“既然如此,我便教你馭獸術。”三洞主本來就是冷清的性子,便不再多問。
說罷,她手腕一轉,掌心中多出一枚白色骨簡。
“馭獸術的核心在馴獸,即憑借人之意志磨礪靈獸意志,用自己的意念壓倒靈獸的野性,使之馴服。之后,再以特殊手段,將馭獸符文烙印于靈獸的識海。”三洞主如此說道。
這些基本的知識,袁銘之前在歸藏閣已經了解過了。
被種上馭獸符文的靈獸,就像是被施加了一層臣服幻術,除去烙印符文之人外,掌握馭獸符石之人,也能通過符石與馭獸符文之間的感應關聯,操控靈獸。
碧羅洞里,除去馭獸堂大部分弟子都擁有親自馴化的靈獸外,其弟子們的靈獸,多半都是外出做任務時,花費貢獻值臨時去取獸堂租借的。
而青蛺堂負責靈獸的售賣和租借,也是碧羅洞的一項重要收入來源。
“我給你的骨簡中,詳細記載了如何壓制兇獸獸魂,以及如何凝練取獸符文,以及如何煉制馭獸符石。你先帶回去好好參詳,之后若有疑問,可來后山尋我,我會指導你三次。三次之后,你若還無法掌握,便是你資質不夠,可以放棄了。”三洞主說道。
“多謝三洞主。”
袁銘嘴上道謝,心中卻對自己頗有信心,畢竟他的神魂之力強于普通弟子,這便在壓制獸魂一事上,擁有先天優勢。
交待完此事后,三洞主開口問道:“方才見你在火坊那邊,是完成煉胚了?”
“第一次成功。”袁銘回道。
“多少錘?”三洞主看過那煉成的胚鐵,其實心里就已經有答案了,但還是問道。
“一千錘。”袁銘答道。
三洞主目光微閃,但神情并未有太大變化。
“先前倒不曾看出,你還有煉器方面的資質。”她略一沉吟,說道。
袁銘笑了笑,沒有接話。
“既然已經能夠煉胚千錘了,之后還想進一步學習煉器的話,就去找阿木合吧。”三洞主說道
“阿木合?”袁銘詫異道。
“他是陳婉和方格的師兄,平日都在火坊后的器廬里。”三洞主說道。
原來是那位傳聞中,性格古怪的大師兄。
“好。”袁銘心中一邊想著,連忙應了下來。
“火饞兒。”三洞主開口呼喚。
剛剛吃完一顆火晶石的小火貂,揚起腦袋,瞪著黑豆粒一樣的眼睛盯著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袁銘。
“瞅我做什么,還不回去?”袁銘無語道。
火饞兒聞言,似乎有些不情愿,慢吞吞地從袁銘的胳膊上爬了下來,躥向了三洞主。
三洞主將它抱在懷里,其一顆火紅油亮的毛茸茸腦袋,從兩座渾圓峰巒中間擠出來,微微有些變形,依舊不舍地看著袁銘。
這一幕,搞得袁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生怕三洞主誤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給這小家伙灌了什么迷魂湯?
好在三洞主并未計較,只是說了一句“你可以回去了”,隨后就轉身離開。
這時,袁銘記起一件事,連忙從腰間摘下靈獸袋和儲物袋,取出里面裝著的自己的物件,要還給三洞主。
三洞主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先留著吧,等我下次閉關煉器的時候,火饞兒還是要交給你照顧。”
“好。”袁銘自然樂見,連忙說道。
三洞主帶著火饞兒離開后,袁銘沒有再回火坊,也沒有再回住處,而是去了半山腰林木茂盛的地帶,繼續修煉九元訣
近來不知是不是冥月訣修煉入門的緣故,他感覺九元訣的修煉速度都有所加快,隱約間距離突破到下一層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今夜烏云遮蔽群星,月亮也不見蹤跡。
袁銘沒有如往常一樣修煉《冥月訣》,而是閉目盤膝坐在了床榻上,單手夾著一枚白色骨片貼在自己的眉心處。
骨片內記載的,正是碧羅洞的馭獸術。
不過半刻鐘時間,袁銘將其中所述全都記下后,緩緩取下了骨簡。
通過之前在歸藏閣的了解,袁銘已經對取獸術的原理頗為熟稔了,但看過骨簡內容后,才算是真正有了相對清晰且全面的認知。
單拿馴獸一事來說,靈獸大都野性難馴,即便是宗門從小飼養的,骨子里也是不愿臣服的,想要憑借人之神魂壓制,難度也都不小。
這一過程與世俗紈绔熬鷹極其相似,是要靠著人之毅力,磨掉靈獸的銳氣,戾氣和反抗的勇氣,只有真正從靈魂層面壓制住它們,后續烙印馭獸符文才能順利達成。
這不僅是對靈獸的一場拷問,同樣是對馭獸師的一場拷問。
至于神魂強大,自然是占據優勢的,但卻不是能否成功的決定因素,而后續馭獸符文烙印的堅固程度和馭獸符石控制的靈
敏度,同樣也是對馭獸師的重要考核。
所以,袁銘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先去一趟器廬,找那位阿木合師兄學習繪制符文。
原因無他,學習煉器所需的各種符文,對他到時候烙印靈獸馭獸符文有幫助,眼下學習正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而在法器煉制中。袁銘如今的煉胚階段只是完成了一部分,接下來還要繼續學習,在煉胚的過程中將胚鐵錘煉成所需要的器型。
這一點倒不算太難,畢竟在先前煉胚過程中,煉器師對鑄造錘的使用已經達到無比純屬的地步,播打出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兵器器型,也只是手上功夫的延伸。
只有后面的刻符和開靈,則就是與煉胚不同的另一種困難了。
以袁銘目前便要面對的刻符一事來說,困難之一是在符文領悟一事,其二則是在符文銘刻一事。
至于怎么個困難法,黑木長老的手札中也沒有細說,只有等到具體嘗試時,袁銘才有深切的體會。
思量片刻后,袁銘漸漸收起雜亂心緒,取出香爐抱在懷中,開始打坐運功,修煉起《冥月訣》來。
今夜無月,雖然修煉速度會慢一些,但修行貴在堅持,一日也不可廢止。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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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5 21:48:29
前傳 第六章 野餐
“我這家當都在包里,沒事了走吧。”胡圖說道。
“我站不起來。能不能幫我?”袁銘道。
“先套上。”胡圖低聲一句,將自己的一套衣服鞋子扔給袁銘。
袁銘趴著穿好之后,胡圖把一個包裹移到前胸,背起袁銘朝著后山方向奔跑開去。
沒過多久,兩人就出了墓園的范圍,來到了山前的一大片松木林中。
胡圖放下袁銘靠著樹,自己躺下休息起來。袁銘啊,我這次可是把全部身家,都壓在你身上了。”胡圖默默想著。
“黑火門是什么?為什么他們來了,我就死定了?”袁銘虛弱的問道。
“等你想起自己是誰,再告訴你。你知道有什么用。”胡圖不想解釋。
“我也想啊,可我頭被什么東西撞了,一直發暈……”聊了沒幾句,脫離了險境的袁銘再也堅持不下去,身子突然一軟,再次昏死了過去。
“唉,又暈了,不會死這里吧,我真是糊涂,糊涂啊……”一連串自責中,胡圖再次拿出瓶子喂給袁銘。
數日后,一條山間溪流旁。
袁銘坐在岸邊一塊圓石上,兩腳愜意地泡在水里,腳邊有游魚環繞嬉戲,不時輕啄他的腳,麻麻癢癢的感覺讓他很是受用。
另一邊,胡圖盤膝坐在陰涼處,開口問道:“你的傷勢怎么樣了?”
“敷了你摘的草藥,已經基本能自己走了,這藥效是真的不錯。”袁銘露出笑容,感激說道。
“奇怪了,以前倒沒發現,雞血草磨的藥粉,能有那么好的效果。不過總歸是好事,伱的傷勢好轉,我也就能放心走了。”胡圖說道。
袁銘聞言一愣,立馬說道:“你要走了?這是為何?”
“糊涂,糊涂了不是?你是中原人,而我是南疆人,咱們能認識走這一遭已經是緣分了,哪有不分開的道理?”胡圖笑道。
“可分開了,我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兒去?”袁銘一攤手,說道。
“你自然是回中原去啊,你流落這里也不知道多久了,家里的親人們肯定擔心死了,當然是要早點回去才行。”胡圖說道。
袁銘聞言,苦著臉道:
“胡圖,你是不是也失憶了?你難道忘了,我如今是半點記不起來,自己是怎么來的南疆,更不知道自己家在何處,怎么回去?”
“這兩日來,你當真就一點記憶都沒恢復過來?”胡圖詫異道。
“我……也不是一點都沒記起來,我能想起一條繁華街巷,兩邊高樓鱗次櫛比,酒旌旗幟迎風招展,喧嘩熱鬧非凡,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家鄉景色。”袁銘話語一頓,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胡圖聞言,眼眸微微一亮,說道:“能想起些,就是好兆頭,或許用不了多久你腦子傷好了,就能完全恢復記憶,我也就能放心了。”
“胡圖,那要是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想起了怎么回去,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中原?”袁銘看向他,問道。
“當然,聽說大晉國繁榮富強,遍地都是黃金,連房子都是用美玉蓋的,那里人人有飽飯吃,人人有好衣服穿,光是想想就讓人羨慕不已。”胡圖面露向往之色。
“胡兄,若我有一日真能回中原,我定會報答你。”袁銘看向胡圖。
“好,一言為定。”胡圖開心道。
……
又過了一日,清晨。
“袁銘,咱們在這里已經好幾天了,你就沒有再記起更多的東西?”胡圖愁眉不展,忍不住說道。
“沒有,身子骨虛得慌,一回憶過去的東西頭就暈暈的。這兩天你給我吃的舂餅,到底是什么東西,吃完嘴里一直有股子怪味兒。”袁銘摸著下巴,說道。
“咱們可是在逃難,有吃的就不錯了,中原人就是嬌貴。”胡圖沒好氣地說道。
他發現,恢復了兩天,袁銘這家伙的精神好起來以后,似乎慢慢地也恢復了些本來性情。
“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吃?”袁銘問道。
“只有舂餅。”胡圖敷衍道。
“真沒別的了?”袁銘一挑眉毛,問道。
“就舂餅。”
胡圖懶得搭理他,起身越過溪澗,往對岸的林子里去了。
“哎,等等我。”袁銘匆忙起身,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等他也進了林子里,就看到胡圖正蹲在一棵粗壯圓滾的樹下,手里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撥弄著什么。
“你在干嘛?”
袁銘湊過去一看,就發現胡圖正拿樹枝,從樹根下的一個土坑里,撥弄著一個個形似蠶蛹一樣的白色蟲子。
那蟲子生的滾圓肥膩,被撥出來后,就在地上來回扭動,看著還有幾分可愛。
“撥弄這玩意兒作甚?”袁銘疑惑道。
“你當我是閑的?咱們的口糧快吃光了,現在不趕緊備著,再過兩天就得啃樹皮了。”胡圖頭也沒抬一下。
“你是說,這白蟲子是你準備的食物?這也太惡心了吧!要吃你吃,打死我也不吃。”袁銘再看向那些白蟲子,胃里一陣翻騰。
見他這副反應,胡圖氣笑了,說道:“你剛才不是問我,那舂餅是什么東西嗎?”
“你別告訴我,就是這玩意兒做的?”袁銘心中直犯惡心。
“這是地母蟲,你昏迷時候我挖了很多烤干以后細細磨成粉末,再用我帶出的麥糠調拌,做成的舂餅,最是美味。”胡圖樂呵呵地解釋道。
“嘔……”
一旁,袁銘已經扶著樹,干嘔起來了。
約莫半個時辰后,溪澗邊的石碓上架起了一小堆篝火,上面鋪了一塊頗為平滑的橢圓石板,燒得滾燙。
“地母蟲做舂餅是大部分南疆人的習慣。不過我們族人一般喜歡用油煎著吃,嘎嘣脆,香著呢!”胡圖一邊說著,一邊在石板上倒上了隨身攜帶的油。
袁銘坐得老遠看都不看,說道:“打死我都不吃。”
石板上,烤香彌漫開來,袁銘忍不住扭頭朝這邊看了一眼,就見胡圖正將十來個清洗干凈的白蟲子,往石板上扔去。
“滋啦”一聲響。
白蟲子在石板上掙扎扭動起來,卻難逃被油烹熟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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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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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5 21:48:48
第七章 打算
不多時,一股奇特的肉香味兒,就開始飄散開來。
袁銘鼻子皺了皺,肚子里好似有饞蟲響應一般,配合地“咕——”了一聲。
胡圖忍著燙,從石板上捏起一個外皮烤得金黃的蟲子,放進嘴里一咬,“咔嚓”一聲脆響,肉香油香頓時溢滿齒頰。
他也不招呼袁銘,自顧一個接一個吃起來,“咔哧”脆響不斷。
“看著也好像不是很惡心的樣子?”袁銘肚里饞蟲叫喚,見那蟲子模樣也似乎沒那么面目可憎了,便“嘿嘿”笑著,靠了過來。
“別別別,也不知道是誰說的,這玩意兒賊惡心,打死他也不吃的?”胡圖護住食,看著袁銘叫道。
“誰說的?這話有毛病。要知道,實踐出真知,沒試過的人,是沒有發言權的。來,讓我替他試試。”袁銘咽了口唾沫,伸手就去拿蟲子。
胡圖見他絲毫不管顏面二字為何物,便也沒有阻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袁銘抓起一只金黃蟲子,閉著眼睛,一下塞進嘴里。
“咔嚓”
一聲酥脆聲音響起,濃郁的肉汁瞬間溢滿他的齒頰。
剎那間,真香啊!
一旦突破了心里底線,他就再沒有顧忌了,下手如飛,忍著燙一個接一個地從石板上捏取烤熟的蟲子,不一會兒就風卷殘云,給吃了個干凈。
胡圖在一旁,都看得目瞪口呆。
而后,兩人燒了點山澗泉水,里面泡上胡圖不知從哪兒撿來的干巴菌菇,就成了一杯滋味獨特的解膩茶。
胡圖起身去提那燒得發黑的破壺時,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的石縫中,一條顏色青灰,和巖石相近的毒蛇,突然昂首朝他咬了過來。
眼看著毒蛇就要咬中他的手臂時,一旁同樣側身對著毒蛇的袁銘甩手扔出一枚卵石。
“嗖”
卵石如飛矢一樣疾射而過,“噗”的一下,砸在了毒蛇身上。
胡圖猛然一驚,扭頭去看時,才看到腳邊不遠處,一條毒性猛烈的灰巖蛇已經被石頭砸爛了七寸,軟趴趴地跌在地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袁銘,心中大感震撼。
因為從剛才袁銘站位的角度,是很難發現毒蛇的,更不用說隨手扔塊石頭,就能精準地打在蛇的要害,將它打死。
胡圖指了指那條已死的毒蛇,袁銘看著也一臉吃驚的模樣。
“這運氣好,想不到我隨手扔塊石頭還能砸死一條蛇。”
“運氣也太好了吧,你是不是非常厲害?”胡圖不禁咽了口唾沫,“你這么厲害,是怎么受的傷?”
他雖疑惑剛才那一幕也許真是個意外,但聯想到袁銘腿上的刀傷,心中暗暗覺得,袁銘的武力并不簡單。
“記不得了。”袁銘撫著自己大腿受傷的地方,搖了搖頭。
說罷,他就上前挑起那條灰巖蛇,打算扔遠一些。
“喂,別扔,別扔,這灰巖蛇的血肉可是滋補之物,正好能補你虧虛的氣血,可是難得的好東西。”胡圖連忙攔下了他。
他三下五除二,就將毒蛇洗剝干凈,粉嫩的蛇肉進了錫壺里,一壺解膩的菌菇茶水,頓時變成了一鍋蛇肉羹。
胡圖走到一邊,拎起一顆完整的蛇膽,高高仰起頭,順著喉嚨扔進去,一口咽了下去。
吃完,他坐了回來,兩人吃起蛇肉羹來。
“袁銘,被灰巖蛇咬到可是致命的,你救了我一命。”胡圖吃著蛇肉,忽然說道。
“這不算。”袁銘擺了擺手,只顧吃,并不在意。
“袁銘,像你這樣厲害,怎么會受傷流落到這里?還被收尸人送來墳場。”胡圖停下咀嚼,看向袁銘,試探問道。
“我要知道也不會坐在這兒了。”袁銘悶聲回答。
胡圖猶豫了一下,便把袁銘被老煙袋送來的經過說了一番。
伱一句,我一句,聊著聊著二人吃完了蛇羹,胡圖才繼續開口說道:“咱們的食物已經吃完了,不能繼續在林子里逗留了,可你……”
“我的記憶,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很難恢復了,但是我想回去中原,有沒有辦法?”袁銘明白他的意思,開口說道。
“想回去,有一個辦法可行。”良久之后,胡圖才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決定一般,抬起頭,說道。
“什么辦法?”袁銘好奇地問道。
“從軍,入伍。”胡圖說道。
“去當兵?這是個什么道理?”袁銘有些疑惑了。
“前兩年,中原那邊關閉了通商口岸,不準那些商販來南疆做生意,南疆也禁止各族人前往邊境,以防他們偷渡去中原。大晉國甚至在邊境關隘筑起高墻,阻止南疆人過去。除了當兵的,普通人是很難靠近邊境的。”胡圖嘆道。
“中原南疆邊境線極長,中間難免有漏洞存在的,咱們就不能想個辦法偷渡過去?”袁銘問道。
“說的容易,這要是沒有熟悉的路線,自己上去瞎跑,只怕還沒到邊境,就得被當做叛逃的奸細給砍成八段,怎么偷渡?”胡圖用一種看傻瓜似的眼神看著袁銘,反問道。
“咱們沒有熟悉的路線,就找有路線的人唄。”袁銘不在意的說道。
“你是說找偷渡的商隊?那些家伙都是刀口舔血的家伙,碰到厚道點的,搜刮干凈你,或許還能留條命。碰到不厚道的,哼哼……”胡圖后面話不用說,袁銘也知道下場必定凄慘無比。
“這么說來,只有入伍,才能正大光明地去到邊境,也才有機會偷偷溜去中原?”袁銘摸著下巴,沉吟道。
“軍隊里面也有人專門做這個生意,只是收費比商隊更貴,但相對穩妥點。畢竟他們不像商隊那樣無法無天。”胡圖對此似乎很有信心,說道。
“這個辦法我看可以,我們以后是不是要重新回你們族里?”袁銘問道。
“那是肯定回不去了。”胡圖連連搖頭道。
“這個不至于吧……”袁銘有些詫異道。
“不至于?你還不知道。當時我要是不救你,你就和其他尸體一起被賣給黑火門拿去煉僵尸了,他們可不會管你是死是活。我離開那里,就算泄露了他們和黑火門的交易,被他們抓到還不得把我打死?”胡圖眉頭一揚,提高了幾分嗓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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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5 21:49:07
第八章 夢見
“還有這種事!”袁銘詫異道。
胡圖見此,會心一笑,對袁銘的反應表示很滿意。
“日后回了中原,我一定厚報。不過,我們不回青木族的話,怎么當兵?難不成去其他族?”袁銘說道。
“除了我們青木族以外,卡司族和蒙寧族都跟大晉國有接壤,而且他們的邊境線更長,漏洞就更多。我們接下來去卡司族的地盤,去他們那里投軍。”胡圖說道。
“為什么不去蒙寧族,是離得遠嗎?”袁銘問道。
“因為蒙寧族的軍隊不招收外族人。事實上,除了卡司族以外,其他幾大族也都不招外族人。”胡圖解釋道。
“這又是為什么?”袁銘疑惑道。
“蒙寧族是因為自身足夠強大,且并不信任外族,所以從不招募外族入伍。我們青木族和黑水族則是因為窮,想當兵都要給錢,沒門。”胡圖解釋道。
“這么說來,卡司族很有錢了?”袁銘問道。
“卡司族不是有錢,是有礦。他們的先祖運氣好,占據了南疆礦脈最豐富的區域,所以最有錢,人人都想去做奸商。參軍入伍的人數相對于其他各族來說,少了很多。不過他們有錢,招募了一支由外族士兵組建的雇傭軍。我們要去應征入伍的,就是這支雇傭軍了。”胡圖如此說道。
“明白了。”袁銘點頭道。
“南疆各族中,最像你們中原人的,還就是卡司族了。甚至卡司族的地界里還有很多中原人滯留,在那邊做生意,他們的那支軍中也有中原人。”胡圖繼續說道。
“你真是清楚。這么說的話,我去那邊參軍也就不那么顯眼了。”袁銘點了點頭,說道。
“好了,我們往卡司族那邊去。”胡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將從不離身的包裹緊了緊,說道。
袁銘也忙起身跟了上去。
……
兩人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此時袁銘傷勢已經完全恢復,路上幾次遇到兇猛野獸都是袁銘出手解決,還順便吃了不少野味。
胡圖見識了自己和袁銘實力差距,越發覺得自己遠遠不是對手,對待袁銘的態度也更加謹慎。
一日,二人尋到了一處破敗木屋,木屋雖有床有桌有椅,但看起來已經荒廢很久了。
“咱們到卡司族的地盤了,我得先去探探路。”胡圖說著,站起身,“嘩啦”抖開一件灰色的破斗篷,披在了身上。
“我和你一同去。”袁銘說道。
這些時日,他一直都和胡圖跋山涉水,還從未去過南疆人聚居的地方。
“你是中原人的面孔,不宜去人多的地方,還是在這里等我吧。”胡圖拒絕。
胡圖走了以后,袁銘伸了個懶腰,舒服得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呼。
連日來,風餐露宿直到現在,總算遇到了這個能遮風擋雨的廢棄木屋。
袁銘又去外面轉了一圈,見周遭實在荒涼得厲害,林子里不時還有鳥鳴,便坐回了木床,一邊耐心等待胡圖,一邊思量著接下來的打算,想著進入南疆的經歷,以及如何回到大晉。
他會找到真相,也會找那人復仇,他的記憶可不會這么容易消失。
想著想著,天色暗了下來,疲憊涌來,袁銘又歪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昏暗中,袁銘右臂上一個香爐狀的青記閃動了一下,又慢慢暗淡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木屋里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恍惚中,袁銘看到胡圖進屋,解下斗篷,站在木桌旁,盯著他看,接著從身上斜跨的布袋子里取出一個個浸透油脂的紙包。
擺好之后,他將紙包一一打開,里面露出一整只烤得焦紅,泛著琥珀色澤的烤雞,一包花生,和一包不知是什么獸類的肉片。
胡圖看著桌上的美食,又從布包里摸出來兩個竹碗,在桌子左右各擺了一個,隨后掏出一個竹罐,打開了木塞封口,給兩個竹碗里各自倒上了湯汁。
這時,胡圖放下了竹罐,又看了一會袁銘。
袁銘正想說話,卻發現胡圖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他的眉頭緊皺,臉上似乎有猶豫之色。
胡圖忽然從腰間掏出了一個小紙包,迅速倒進了靠袁銘這邊的碗里,用手指攪了下,然后手指又往衣角擦了擦。
正在袁銘疑惑之際,思緒突然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腦中畫面立刻消失,徹底清醒了過來。
等他重新看清時,卻發現自己側臥對著墻壁,方才只是做了一場夢,卻又這么真實。
這時,他的肩膀又被推了一下,身后同時傳來胡圖的聲音。
“起來了。”
袁銘轉過身,就看到胡圖正掛著一臉憨笑,喊他起來吃飯。
袁銘上下打量了胡圖一眼,卻發現他身上并沒有穿斗篷,衣角還是濕的。
“醒醒,有雞,還有馬肉。可花了不少錢,趕緊的,一會兒被我吃光了,可別怪我。”胡圖又拍了他一下,催促道。
袁銘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烤雞,花生,獸肉,還有那兩碗肉湯,就連擺放的位置,都和之前夢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樣。
夢是真的。
“那紙包里應該不是鹽吧。”袁銘心頭一緊,一個他不愿相信的念頭,不由浮上心頭。
“烤雞?”
袁銘故作驚喜,立馬坐了下來,伸手就去撕扯雞腿。
“別搶。”胡圖見狀,一邊喊著,手已經扯住了另一個雞腿。
一只好好的烤雞,沒兩下就被他們兩個人扯得支離破碎。
“就你這餓死鬼投胎的勁兒,打死我也不信你是什么富貴人家出身,我看伱就算恢復記憶,怕也是個饑一頓飽一頓的乞丐。”胡圖指著袁銘的鼻子,說道。
“你也差不多。”袁銘嘿嘿一笑,回敬道。
胡圖咬了一口雞肉,坐了下去,一副懶得跟袁銘計較的樣子。
“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這么大方?”袁銘笑著問道。
“今天在鎮上看到了卡司族征兵的告示,給的軍餉比原來的更多,這次,我們是來對地方了。這頓就不省了,吃飽喝足,養好精神,爭取能進精衛營。”胡圖也笑道。
“加軍餉可不一定是好事,會不會是要打仗了?”袁銘凝眉道。
聽聞此言,胡圖先是一怔,隨即說道:“來都來了,管他呢,拿了軍餉再說。”
“也是。”袁銘笑了笑,咬了一口雞肉,咀嚼起來。
“嘿嘿,今天算你有福氣,我還買了兩瓶獸奶酒,給你也嘗嘗。”胡圖說著,放下雞腿,從懷里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竹瓶,遞給袁銘。
心中有了警惕,又躲不過去,袁銘只得聞了聞酒瓶。
“這什么味兒啊,也太難喝了吧?”他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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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5 21:49:27
第九章 就值十個銀幣
胡圖見狀,嘲笑道:“賴馬配不上好鞍,你就喝不了好酒,糟踐東西。”
說著,他一把搶回袁銘手里的酒瓶,一口給全喝了下去。
“你不喝酒,就喝點肉湯吧,這里面還放了烏草蟲,可是大補之物。趁熱喝,別浪費了。”胡圖放下酒瓶,招呼道,“快喝湯吧。”
說著,胡圖把湯碗往袁銘身邊推了推,盯著他,似乎在等他喝湯。
袁銘端起碗,才碰到嘴巴,又把碗放下。
“怎么了?味道不好嗎?”胡圖趕忙問道。
“不是,胡兄,這烏草蟲既然是大補,不如你替我喝了?這幾日風餐露宿的,我看你也十分辛苦。”袁銘一臉平靜地將那碗湯又推到胡圖面前。
胡圖一愣,手慢慢握向腰間的刀柄,可還沒等他拔匕首,袁銘的左手已經緊緊鉗住了他的手腕,同時右手抽出匕首,順勢就架在了胡圖的脖子上。
“你,袁銘,你這是干什么?”胡圖整個身體繃緊,動也不敢動地質問袁銘。
袁銘笑道:“這話該我問胡兄伱吧?”
“你都知道了?”胡圖猶豫了一會兒試探問道。
“你給我的湯加了什么料,你倒是說說看。”
袁銘冷笑著,手上的力量又加重了幾分,一道血痕從胡圖脖頸緩緩滲了出來。
“別,別,我說,就是普通的迷藥,沒有毒性。”胡圖驚恐道。
“為什么?”袁銘聲音加重。
“我將你賣給了卡司族的礦場,賺取了一筆傭金,晚上就會有人來帶走你,你會成為礦場的礦奴,而我就可以去參軍。有了這筆錢,我就能買通關系,偷渡去中原。”胡圖有些如釋重負地說道。
“你不帶上我,自己去了中原又能如何?還不是流落異鄉的可憐人罷了?”袁銘聽罷,質疑道。
“你……你以為偷渡很容易嗎?這點錢只夠我一人罷了,多了你變數更大,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胡圖道。
“就是這樣?”袁銘問道。
“當然,這還不夠嗎,再說你們中原人一向狡詐,我若非被中原商人騙了,也不會落得如今田地。”
胡圖說起此事頗有些義憤填膺,看那樣子也不像是裝的。
袁銘看向他的眼中,多少有一些憐憫。
“你給我喝下去。”袁銘壓著胡圖的腦袋湊到碗邊。
胡圖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只得咕嘟咕嘟地把湯全都喝了下去,一碗湯潑潑灑灑眼看就要見底了。
“你把我賣了多少錢?”袁銘突然問道。
胡圖聞言一愣,顯然是沒想到,袁銘會問這個,不過他還是回答道:“行情價,十個銀幣,不少了,我做二年工才攢了三個銀幣。”
“我就值十個銀幣!”袁銘差點要被氣死,說道:“十個銀幣不過是我以前的一杯酒錢而已。你就不能賣個高價?”
胡圖聞言,一絲懊惱浮上心頭,難道他沒有失憶,還是個貴人?
也就是這時,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一股難以抵御的困倦感襲來,讓他一個踉蹌,向后倒在地上。
袁銘看著他的樣子,默然搖了搖頭,要不是那個奇怪的夢,此刻躺下待宰的就是自己了。
將胡圖從不離身的包裹取了過來,打開包裹后,袁銘在里面發現了兩套衣服,一節麻繩,和一個鼓囊囊的粗布袋。
“繩子都準備好了,想得還挺周到的嘛。”袁銘拿起麻繩,很快將胡圖綁了起來。
隨后,他又從衣服上撕下一縷布條,勒在了胡圖的嘴里,這樣他即便中途醒來,也沒法說話。
袁銘打開那粗布袋子,從里面“嘩啦啦”倒出來一堆錢幣。
可惜其中銀幣只有三個,銅幣倒是多一些,有三十多個。
按照一百枚銅幣頂一個銀幣來算,胡圖這次買這些吃食,恐怕花費也都不少。
“胡圖啊胡圖,你糊涂啊。”袁銘看了一眼桌旁石凳上的斗篷,嘆道。
他把剩下的食物吃完,安靜等待買家的到來。
天色漸晚,夜色漸濃。
外面很快變得一片漆黑,四野寂靜,只有陣陣蟲鳴聲傳來。
袁銘背上背著包裹,身上披著斗篷,寬大的帽兜戴在頭上,將整個臉都藏入黑暗中。
一直等到快后半夜,黑暗里,才終于有了一點火光,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朝著木屋這邊靠近過來。
靠近了,袁銘才看清,來的是兩個人,一高一矮,也都如他一般,身上穿著寬大的斗篷,手里提著一盞顏色橘紅的燈籠。他開始在心里默默的估計這兩個人的實力。
兩人來到近前,沒有任何寒暄客套,問道:“羊在哪兒?”
袁銘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在問人。
“里面。”袁銘壓著嗓子,低聲說了一句。
那兩人也沒多說什么,沉默地走進去,檢查了一下床上的胡圖,見四肢健全,且呼吸勻稱,不是殘疾或者半死之人,體格強壯,頗為滿意。
“數數。”其中一個矮個子的,拋給了袁銘一個布袋。
袁銘接過去,馬上跟兩人拉開距離,始終保持站在門口的位置。
他數了數,十個銀幣,便扔進胡圖的錢袋,響起一陣碰撞聲。
“第一次?嘿嘿,不用怕,以后再有羊,還來找我們,不會虧待你。”矮個子說道。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大個子,已經將胡圖扛了起來。
“沒問題。”袁銘笑著說道。
矮個子打著燈籠走在前面,大個子扛著人,跟在后面,出了木屋,往黑暗中走去。
“為什么不把他一起牽了?”遠遠的,大個沉悶的聲音響起。
“你懂個屁,老是干一錘子買賣,以后誰還敢找我們?做買賣要以誠為本……”矮個的聲音響起。
“你救過我,又想賣了我,本想把你賣了,不過我還是要給你個機會。”袁銘想著,裹緊了身上的斗篷,偷偷地尾隨著二人的方向,潛入了夜色中。
……
片刻后,袁銘背著胡圖回到了木屋,解開繩子,把胡圖放在床上。
望著昏睡的胡圖,袁銘從剛剛奪來的銀幣里取出十個丟在胡圖身上,再也不想面對醒來的胡圖,他沒有在此地逗留,走進了夜色中。
……
袁銘對南疆的地形一無所知,只能順著那二人來時的方向憑感覺走。
天亮的時候,前方的晨霧中出現一處城池,周圍用青黑色的大石壘砌著一圈高墻,高足有兩三丈,看著略顯粗糙,卻不失雄壯。
高墻最南邊聳立著一座城門建筑,比石墻還要高出小半,外型非常奇特,形似一只蹲伏在地上的黑色巨虎,作勢欲撲,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在巨虎腹部開著兩扇厚重的大門,通體黝黑,似乎用黑鐵鑄造,給人一種堅不可摧之感。
大門頂部雕刻著三個黑色的南疆大字,似乎是城池名字。
“鐵虎鎮……”袁銘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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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5 21:49:46
第十章 鐵虎鎮
鐵虎鎮是南疆卡司族的一處重鎮,附近地勢平坦,利于農耕,不僅如此,鐵虎鎮還位于南疆的交通要道,南接青木族,西臨黑水族,東至果茲族,城北更有一條大河連通滄江,每年從此城經過的旅人,商隊不計其數。論富足,鐵虎鎮僅次于卡司族的中心基蘭城。
只是鎮子的北面緊靠著大河,早已修筑了工事,想要入城,都須從南門繞行。
此刻鐵虎鎮城門緊閉著,似乎還沒到打開的時候,不過城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南疆人,或肩挑,或拉車,帶著不少貨物,要進城售賣。
還有些車隊,商隊停在路邊,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袁銘只是一個中原人,第一次獨自進入南疆城鎮被人認出來說不定會有麻煩,他越發小心,沒有貿然靠近。
“有了!”袁銘想到一個辦法。
他來到不遠處的叢林,從一棵樹上扯下幾片巴掌形狀的肥厚樹葉捏碎。粘稠的黃色汁液頓時流了出來,散發出一股植物的味道。
袁銘用衣服下擺蘸著這些汁液,將其涂在臉,手等露在外面的地方,皮膚也變成淡黃色,看起來和南疆人幾乎沒有多少區別了。
袁銘對自己這個樣子很滿意,他折斷一株小樹,做成一根手杖,背上包裹,慢慢悠悠來到黑虎鎮城門附近,混進城外聚集的南疆人中。
像袁銘一樣的獨行者不少,那些南疆人都懶得多看他一眼,袁銘松了口氣,在城墻邊幾個人坐了下來。
等了小半個時辰,東方天際出現一抹朝霞,鐵虎鎮巨大的城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四個身穿厚重甲胄的高大南疆士兵跑步而出,分列在城門左右,每人手中都拿著丈許長的金屬戰戟,閃動著冰冷的寒光。
城外聚集的南疆人露出敬畏神色,自發排了一個長隊,有的人向守城士兵繳納了一枚銅幣,依次進城。
“還要收入城費?”袁銘也來到隊伍尾端,沉吟不語。
一枚銅幣他自然出得起,便取出一枚銅幣握在手心。
不過在觀察了幾人進城后,袁銘輕吐一口氣,又將銅幣收了起來。
入城的那些南疆人,并不是每個人都要上繳入城費,只有攜帶貨物的才需要交錢,空手的大可以直接入城。
很快輪到了他,袁銘對收入城費的士兵兩手一攤,顯示自己什么貨物都沒有帶。
“快走,快走……”守城南疆人擺手催促道。
袁銘謝了一聲,慢吞吞入城,好像餓了幾天,走不動路一般。
“最近人少了不少。”
“還不都是戰亂弄的。”
兩個南疆士兵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很快就將注意力放在了之后的人群里。
袁銘穿過城門,一條寬闊的青石路出現在前方,朝鎮內延伸,舉目望去竟然看不到邊。
青石路兩邊是一棟棟房屋建筑,基本都是一層,極少有二層的樓房,這些南疆房屋和鎮外的城墻一樣,用大塊的石頭建造而成,除了高大堅固外,沒有值得稱道的地方。
而且所有房屋的大門上掛著獸牙,獸骨等物,越是高大,闊氣的房屋,門口懸掛的獸牙獸骨就越多。
“看來這些獸牙,獸骨是某種榮耀或者吉祥的象征。”袁銘看著鎮內的情況,揣摩出了不少東西。
就在此刻,前方視野突然變得開闊,路邊出現一處巨大廣場,周圍用木柵欄圍住,透過柵欄能看到里面已有不少南疆士兵在廣場上活動。
而在廣場外,靠近大路的地方豎立了一塊丈許高,三尺寬的木牌,頂部釘了兩塊遮雨的擋板,看起來像是一個布告欄。
不少南疆人圍在布告欄附近,觀看上面的內容。
“這是什么?”袁銘眉頭一動,也來到布告欄那里。
欄內貼著一張南疆文書寫的告示,內容是在招兵,而且不限種族,青木族,黑水族,果茲族,中原人都可以報名參軍。
“原來是處兵營。”袁銘腦子飛快轉動。
告示下面有幾行字被人遮擋住,袁銘墊起腳觀看。
那幾行字是參軍得到的好處:免費贈送一套鎧甲兵器;本已有罪之人免除懲罰;體修資質上佳之人,入伍后傳授一套初級鍛體術。
袁銘觀察了一會,搖了搖頭,繼續朝鎮內行去。
他現在的目的是返回中原,自然不會去參什么南疆的軍隊,能夠混進會中原的隊伍才是最好的選擇。
走了片刻,青石路上漸漸熱鬧了起來,許多南疆人在路邊擺攤,叫賣著一些南疆特色的貨物,路邊的建筑變成一家家酒肆,旅館,商鋪,喧鬧的熱浪撲面而來。
看到這熱鬧的場景,袁銘心中的緊張也緩解了不少。
一陣誘人的飯香從路邊一個小攤飄蕩而來,七八個疊在一起的蒸籠架在一個煮沸的鍋子上,冒著滾滾白氣,看起來是賣包子的。
袁銘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強烈的饑餓感涌了出來。
“大肉包,一枚銅幣五個!”
“又熱又鮮的油蟲雜湯,喝上一碗,管飽又提神!”
“剛剛從渭河捕來的鮮魚呦!”
“剛剝下的紅狐獸皮,十枚銅幣一張!走過路過,別錯過了咧!”
……
袁銘聽了片刻,大致掌握了鐵虎鎮的物價,比中原便宜得多,光是吃飯的話,根本花不了多少銀錢。
他用一枚銅幣買個五個包子,就著一碗免費的面湯,狼吞虎咽的吃下去。邊吃,邊支起耳朵,聆聽這些南疆食客的對話,盡快的收集有用的信息。
五個包子下肚,干癟的肚子頓時有了底。
“好久沒有吃到正常的食物了。”袁銘滿足的揉了揉肚子,回到剛剛的地方坐下。
按這里的物價,身上這些銀幣,他在鐵虎鎮的生活不成問題,足夠有時間尋找安全返回中原的辦法。
要回中原,首先得了解清楚這里的情況,袁銘考慮著向什么人打聽比較好。
袁銘目光掃視,定格在街道對面的一個乞丐身上。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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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6 22:58:25
本文最後由 匿名 於 2023-1-6 23:08 編輯
第九十四章 離體
哦,我幼年時曾學過繪畫和書法,當時依師父教誨,對控筆一事有要求,故而習慣使然。袁銘找了個理由,解釋道。
好在阿木合在這一點并不是太過在意,點了點頭,也就沒再繼續問,
可就在這時,袁銘剛剛畫好火焰紋的白紙上,忽然冒起一股青煙,竟然自己燃燒了起來。
這就好比是他學習《冥月訣》時的坐照內觀,是入門的基礎。
所謂得氣,就是繪制的符紋初步有了溝通天地靈氣的能耐,這是所畫符文成不成事的關鍵。符紋繪制得越好,得氣越快。阿木合解釋道。
你才第一次嘗試畫符,失敗很正常,但初次就能得氣,雖然反應慢了些,但已經是天才之舉了。阿木合欣喜難耐,忍不住喊道。
敢問師兄,何為得氣?袁銘臉上倒沒太多神情變化,只是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畫符失敗引起的?袁銘連忙掙脫,問道。
不過轉念一想,那份手札是記載其收集的符文和繪制心得的,不是新手教學材料,沒有提及或許也正常吧。
聽他這么一解釋,袁銘就明白了。
等到符紋部分全都燃盡的時候,才把帶著火苗的紙張,扔進了桌下的水桶。
一旁的阿木合則是一臉驚訝地攔下了他,隨后絲毫不顧火焰灼燒,伸手將那張白紙拿了起來,舉在眼前仔細打量。
火焰頓時熄滅,帶著黑色的灰燼,飄在水中。
據說宗門生產的法寶器物,靈材丹藥,豢養的靈獸,甚至販爽的獸奴,都是通過青峽堂進行交易的。
他今日該問的都問了,便沒有在此多做停留,告辭阿木合后,揣著符冊離開了。
回去練習所需要的筆墨紙硯,都可以在青缺堂購買。記住,墨汁暫時就用普通的就行,不要購買符墨。阿木合叮囑道。
從器廬這邊出來,袁銘轉頭就直奔青蛺堂而去。
只不過相比于冥月訣時內觀識海經脈和丹田,他學習畫符,入門可就快了太多了。
由此可見,你至少在畫符一事上,很有天賦嘛。阿木合笑著說道。
都是師兄教導有方。袁銘聞言,心中也是一喜。
好了,今天就先教你這些,這本符冊你可以帶回去,時常臨摹練習,等全都學會以后,再來找我。阿木合聽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多謝師兄。袁銘謝道。
夜里,明月高懸。
銘就直接返回住所修煉了。愛好站內搜索不科學御獸
買完阿木合提及畫符文所需要的東西后,袁()
門內弟子和長老執事們,同樣可以在青蛺堂購買東西,只需要支付貢獻值就行了。
自從踏入宗門以來,對于青峽堂他一直都是只聞其名,未見真容,只知道是宗門專門從事經營事務的堂口。
時間一晃,又過半月。
自然是更好了,前提是你得有錢!普通墨汁即便畫符再好,也不會得氣,不過對于初學者而言也差不多夠了。我剛才給你用的便是符墨,是用朱砂和一些特殊礦石粉末調和而成的特殊墨汁,以后你真正畫符,用的也是此種墨汁。兩者間的價格天差地別,練習期間就不要用符墨了,太浪費。阿木合擺擺手,說道。
練習時若用符墨,又會如何?袁銘問道。
袁銘聞言,暗暗咋舌。
那些原本就被神識之力壓制到邊緣地帶的紅色霧氣,在咣白光芒的映照下,頓時如積雪一般消融,轉瞬盡數化解。
袁銘雙目緊閉,懷中抱著香爐,眉心處隱隱有光芒閃動。
來到碧羅洞時日已經不短,脫離了披毛獸奴那種風餐露宿茹毛飲血的生活后。袁銘的身形樣貌都在潛移默化間發生了一些變化。
在他的識海之中,原本散亂的神魂之力,正在逐漸凝聚,一點光芒緩緩融合,最終凝聚出一團白色光球,升騰而起,如圓月懸空。
袁銘盤膝坐于屋中,窗外月光酒落,投映在他的身上,
但袁銘面露興奮之色的同時,也感到有些困惑,銀貓明明端坐在他身前不遠處的桌案上,他卻
除了目力和聽力的變化,袁銘的嗅覺也變得更加靈敏了許多,窗外古松樹的松脂香氣,地上的青草氣味,以及火坊那邊的炭火氣味,全都可以聞到。
與此同時,他的靈臺也是前所未有的一片清明,只覺得神清氣爽,無比舒適。
窗外的蟲鳴聲,樹影的婆娑聲,甚至遠處其他同門的關門聲,都清晰無比地傳入了他的耳中,甚至稍一凝心聚神,還可以聽得更遠一些。
袁銘雙目陡然睜開,只覺原本昏暗的房間,明亮了幾分,屋內陳設也變得清晰了幾分。
這一輪圓月在袁銘的識海中高高升起,綻放出的光芒瞬間輻射四周,將他的識海照得一片通透。
很顯然,《冥月訣》功法一層的圓滿,除了對他神魂有所增益外,也讓他的感知力得到了不小增幅。
而銀貓之所以出現在這里,是因為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教指導,袁銘的《冥月訣》功法修煉進展頗快,已經到了第一層將要圓滿的時候。
他的皮膚重新變得白暫,在月光的映照下,籠罩著一層腺朧的白色光芒,看起來竟有些不太真切。此刻,極少在袁銘眼前露面的銀貓,卻正蹲坐在他窗前的桌案上。
當然,這種進展快速是相對于袁銘之前,在銀貓的眼中,他的天資依舊愚鈍。
離體會不會有點太冒險?袁銘聞言,有些猶豫。
既然一層已經修完,可以嘗試神魂離體了。這時,銀貓的聲音再次在他識海響起。
以前他沒怎么在意,這次才發現那氣味很好聞,根本不像是動物身上該有的,反倒有點類似于芝蘭香氣,但具體是什么,袁銘也說不清。
功法中不是說一層圓滿之時,只是穩固識海的階段,現在就神魂()
只能看到對方,而聽不到它的呼吸,嗅不見它的氣味。
這種感覺,就如同這銀貓并非真實存在的一般。
不過一層功法圓滿,也值得如此高興?銀貓的聲音,在袁銘腦海響起,空靈而清冷。
若沒有你的指點,只怕再給我半年,也未必能成。袁銘收起笑容,說道。
還算有些自知之明。銀貓的聲音緩和了些許。
為何我的五感得到了增強,反而無法感知到你的存在……我是說如果閉眼不看的話。袁銘略一猶豫,還是遲疑問道,這是魂修的敏息秘術,你暫時無法修煉。銀貓說著,身上一股無形氣息一松。
袁銘立馬就能夠聽到它的呼吸和心跳聲,鼻腔里也闖到了它身上的氣味。
一道透明的人形虛影
好吧,你說了算。袁銘心中暗自腹誹一聲。
說罷,他收起香爐,閉上雙目,雙手一掐法訣,口中驀然低喝一聲:
你在質疑我?銀貓斜瞥了他一眼,聲音驟冷。
第九十四章離體ah123z.
霎時間,屋內陰風陡強數倍,帶起周圍氣流微微起伏,化作一道旋風從他周身擴散。
明明能夠完美隱匿,卻要暴露行跡,又不肯暴露的太過明顯,到底是希望他發現,還是不希望他發現?
這時,他忽然想到,之前銀貓跟著自己的時候,他好幾次都感受到它的存在,這么看來并不是銀貓不小心,而很有可能是有意為之。
這銀貓的性格,好像……有點傲嬌啊?
前方院子里,許多人也未睡,窗上在燈火的映照下,可以看到一個個剪影。
直到腦袋撞上了房頂也沒有停下,反而是直接沖出了屋頂,來到了外面。
,薯的從袁銘頭頂上飛出,懸浮在了半空中,正是他的魂魄。
袁銘神魂身形虛幻,半截身子戳在屋頂外,半截身子還在屋里,感覺無比奇妙。
才剛飛出四五丈距高,袁統就突然感覺到一陣刺骨寒涼,讓他一陣恐慌。
這種寒涼之感,不是身體發膚感受到的那種外在寒冷,而是發自神魂深處,帶著強烈恐懼感的惡寒。
蒙銘心念一動,就想往前院飛去看看,但他的身子才剛剛飛出屋頂,一臉夜風襲來。頓時將他吹得東倒西歪,不由自主地朝著后方飄去。
他的目光朝遠處掃去,視線在黑暗里也不受影響,能夠一直看到后面火坊那邊還亮著些許火光。
神魂的感覺和肉體截然不同,他的雙目能輕易看穿黑暗,幾乎與白晝相差不多,雙耳也能聽到聲音,但觸覺和嗅覺卻都完全喪失了。
這就是神魂出竅的感覺?為何會感覺有幾分熟悉之感?袁銘望了一眼下方一動不動的本體,又看向虛幻的雙手,喃喃說道。
他雙手向下一壓,像是帶動了氣流,神魂便朝著上方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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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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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6 22:58:46
仙者 前傳 第十一章 驅趕
那是個老南疆人,頭發已經花白,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獸皮衣服,左腿齊膝而斷,雙眼不正常的深陷,顯然已經瞎掉,看起來非常凄慘。
袁銘轉身又買了五個肉包,來到街道對面。
老南疆人雖然殘疾瞎眼,臉上卻沒有多少愁苦之色,悠然坐在地上,雙手各拿著一根筷子般的竹節,敲擊身前的破碗,發出富有節奏的叮咚聲音。
袁銘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做乞丐做得這么悠然自得的,還真是少見。
“這位老叔,敲的是個什么曲子?”他在老南疆人身邊坐下,說道。
“家鄉的民謠。”老南疆人停止了敲擊,兩個凹陷下去的眼眶轉向袁銘。
“咦,小兄弟藏了包子,是帶給我老人家嗎?”老南疆人鼻子抽動一下,笑著說道。
“我初到鐵虎鎮,老叔一看就是本地人,所以想跟你打聽點事情。”袁銘沒有否認,取出肉包遞了過去。
“大肉包!好久沒吃到這東西了。”老南疆人雖然看不見但準確的把包子接了,兩口便吞了下去,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
“看在包子的份上,有什么問題你盡管問吧,我雖然眼睛看不到了,對鐵虎鎮的情況卻了如指掌。”他隨即頗為自負地說道。
這老南疆人名叫滿都拉圖,也不跟袁銘客氣了,二人邊吃邊交談了起來。
“拉圖老叔,早上我進城的時候,在南邊的軍營外看到一張招兵告示,上面寫青木族,黑水族,果茲族,甚至中原人都可以入伍?鐵虎鎮內有中原人嗎?”袁銘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前面那幾個問題都是打掩護,后面這個問題才是他最關心的。
“當然有了,我們卡司族是南疆唯一和大晉國交好的部族了,很多城鎮都有大晉的生意人,鐵虎鎮自然也有,只是那些中原人都在北城開辦商鋪,很少到南城來。”滿都拉圖說道。
“北城?”袁銘朝北面望去。
“鐵虎鎮分成南北兩個區域。南北區之間隔著一座內城,那是領主府的地盤,一般人可進不去。
南城普通的本地人居多,這里商鋪販賣的也都是一些尋常物品;北城環境比南城好得多,鐵虎鎮的上層人物都居住在那里。大晉人在卡司族地位頗高,中原的鋪子都開在北區。”滿都拉圖解釋道。
袁銘眸中光芒閃動,大晉人在鐵虎鎮開設商鋪,肯定有辦法回中原,自己亮明身份的話,不知道能不能讓他們捎帶自己一程?
但想了想后,還是設法和那些中原商人接觸一下再說。
就在此刻,一陣整齊而且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卻是一隊南疆士兵從城南快步走來,大概二三十人。
為首的是個黃膚南疆人,身軀高大,穿著一套看起來極為沉重的鎧甲,目測起碼也有百斤,可黃膚南疆人行走之間卻根本沒有受到影響,好像穿著一件輕便的外衣。
“傳領主大人命令,路邊所有小攤小販在一刻鐘內全部收攤,違者沒收全部貨物!”黃膚南疆人喝道。
街上的攤販們面面相覷,商貿是鐵虎鎮的根本,很少出現過驅趕商販的事情,一時間商販沒有動,都在彼此觀望。
黃膚南疆人面色一沉,舉手向前一揮。
他身后的南疆士兵毫不客氣的上前,驅趕街上的攤販,對于一些手腳慢的,南疆士兵直接將攤子掀翻在地,街上頓時雞飛狗跳。
“商販都要驅趕,你恐怕更不允許待在這里了,先避一避吧。”袁銘對滿都拉圖說道。
滿都拉圖點點頭,兩人起身正要離開,一陣騷亂聲傳來。
袁銘看了過去,卻是一個青年商販和兩個南疆士兵發生了沖突,此人身形瘦高,一頭青發,卻沒有好好束扎,好像一蓬亂草。
青年商販販賣的是一些白色禽蛋,攤子被掀翻,那些禽蛋碎掉了大半。
青年商販雙目幾欲噴火,抓住南疆士兵要求賠償。
“這是領主大人的命令,你敢違抗!”被抓著的南疆士兵一拳搗出,速度比尋常人快了起碼一倍,更帶起呼呼風聲。
青年商販反應竟然也極快,反手抓起擺攤的木板擋在身前。
南疆士兵拳頭打在木板之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厚厚的木板四分五裂。
袁銘遠遠看到這一幕,吃了一驚。
那塊木板有五六寸厚,呈現青黑色,他認得那是鐵犁木,堅硬勝過巖石,竟然被一擊而碎!
那青年商販也被震飛出兩三丈遠,兩手一揮,兩道白影脫手射出,精準的打在南疆士兵的臉上,卻是兩枚禽蛋。
禽蛋“啪嗒”碎裂,蛋黃蛋清涂在了南疆士兵臉上,嘩啦啦往下流。
“想死!”南疆士兵大怒,狼狽的一把抹掉臉上的東西,可那青年商販已經飄身上了房頂。
青年商販身形飛縱而出,好像沒有重量的樹葉,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遠方。
一連串的事情兔起鶻落,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青年商販早就沒了蹤影。
“追!”那黃膚南疆人面色凝重,沉聲喝道。
四五個南疆士兵縱身上房,朝青年商販追去。
……
袁銘一直自忖武力不弱,可和那青年商販相比,卻差得遠了,南疆果然藏龍臥虎,看來往后得小心行事了。
“發生了何事?”滿都拉圖問道。
袁銘收斂心緒,和滿都拉圖來到街邊一條小巷,將街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述說了一遍。
“那個南疆士兵應該已經開始修煉鍛體術,打人如掛畫,這是達到六牛之力的標志。”滿都拉圖說道。
“老人家懂鍛體術?”袁銘問到。
“我在軍隊里待過一段時間,這條腿和這雙眼睛都折在了那里。”滿都拉圖平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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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6 22:5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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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者 前傳 第十二章 晉國使團
經歷了剛剛的事情,街上的商販們再無二話,快速收拾好自己的貨物,很快跑的一干二凈。
那些士兵并未離開,取來掃帚等物,開始清理起了街道,很快將有些雜亂的街道清理干凈。
一陣隆隆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許多南疆士兵從城內奔跑過來,站到了主街道兩側,每隔數丈一人,形成了兩道人墻。
“原來如此,看來是有什么身份高貴的人要進城。”袁銘明白過來為何驅趕街上商販。
城內很多南疆人聽到動靜,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自覺的站在街道兩側,看起了熱鬧。
稍頃,扎扎的車輪聲中,一輛華麗的高大獸車從城內行駛過來,高有兩丈,寬足有三丈,看起來極為寬大。
拉車的是兩頭青色異獸,形似駿馬,卻比尋常戰馬高了一些,通體呈現蒼青色,一塊塊肌肉鼓脹,四個馬蹄上都長著鷹一般的爪子,每次踏步都輕易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痕,看起來異常鋒利。
最為奇特的是,這兩頭異獸背上長著一對青色翅膀,雖然此刻收了起來,但從翅膀輪廓判斷,伸展開來絕對不小。
獸車速度很快,很快消失在前方,看方向是朝城門那里去了。
袁銘從未見過這等異獸,便將兩頭青色異獸的樣子描述給滿都拉圖。
“這是鷹馬獸,看來車里坐的是領主大人,能夠讓巴音領主親自去城門迎接,看來是有大人物過來了啊。”滿都拉圖說道。
袁銘也頗為好奇,朝城門望去。
片刻之后,隆隆的車輪滾動聲從遠處傳來,一支長長的隊伍從城門方向浩浩蕩蕩而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群騎著戰馬的南疆人,足有百人,每一個都人高馬大,肌肉鼓脹,并非尋常士兵。
那些戰馬通體火紅,脖頸披著厚厚的火紅色鬃毛,仿佛燃燒的火焰一般。
“是火馬軍團!”
“什么人竟然要火馬軍團護送?”圍觀的南疆人議論紛紛。
“火馬軍團是我們卡司族族長直屬的戰隊,能夠被此軍團護送,難怪巴音領主要親自迎接。”沒等袁銘開口,滿都拉圖自顧自地說道。
百人的火馬軍團很快過去,后面的是長長的車隊,兩輛寬大的獸車并排行駛在最前列,其中之一正是巴音領主的鷹馬獸車,另一輛大車通體銀白,仿佛是白銀鑄造。
大車到處雕刻著精美的花紋,頂部懸著白色華蓋,大車四面各垂著一卷透明的紗巾,上面繡著許多龍鳳等神獸的圖案,看起來比鷹馬獸車華麗的多。
兩只巨鹿般的異獸在前拉車,通體金黃,點綴了黑色斑點,無論體型還是氣勢,都不下于鷹馬獸。
銀色獸車左右各懸掛著一面大旗,一面寫著‘晉’二字,另一面繡著一副赤紅火鳥圖案。
袁銘見此,目中卻露出驚訝之色,不及和滿都拉圖告別,迅速矮身來到街邊人群后方,一個被招牌遮蔽的陰暗角落。
此時,銀色獸車車簾被拉開一角,露出半張臉龐,是個十五六歲的短發少年。
“林俊生。”袁銘默念了一個名字,雙拳緊握。
在兩輛獸車之后,除了數十騎乘著普通戰馬的銀甲騎士外,是一排長長的馬車車隊,這些馬車的車廂異常寬大,有的乘坐著中原人,有的存放著貨物。
袁銘一溜煙鉆進了附近的小巷,在鎮內快速奔走了好一會,從另一條路回到主街道附近。
主道上車馬隆隆,大晉國的車隊還沒有完全過去。
只是后面的馬車里裝的基本都是貨物,周圍也沒有了身穿銀色甲胄的大晉國士兵,只有一些穿著雜亂護甲的普通護衛看守。
袁銘在旁觀的人群中穿梭,又把斗篷往下拉了拉,悄然跟在了后面。
大晉國車隊很快到了鎮子中心處,又有一道高聳的黑色城墻出現在前方,將道路硬生生截斷。城墻內隱約可見華美的堡壘,正是滿都拉圖口中的內城。
黑色城墻的外圍還有兩條僅容一車通過的小路,不少南疆人駐足在小路兩邊,觀看著大晉國車隊。
大晉國車隊緩緩駛進城門,進入內城。
袁銘見此,眉頭蹙了蹙。他自然無法繼續跟進內城了,但順著那條小路,他可以繞進鎮子的北區。
遲疑了良久,袁銘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轉身快步離開。
片刻之后,他又回到了路口。
袁銘整個人已經變了模樣,身上黃色清洗掉,頭發也被理順,中原人的身份展露無遺。
他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一套在城南買的嶄新的中原青色兜帽袍,新褲新鞋。
戴起兜帽,袁銘邁步沿著小路進入了鐵虎鎮的北城。
北城不虧是上等人居住的地方,街道都比南城寬闊不少,地面干凈,幾乎看不到污穢的東西。
街道兩邊的建筑更加高大整潔,開設的商鋪也比南城高了一個層次。更讓他高興的是,街上的行人之中,果然出現不少和他裝扮類似的中原人。
袁銘深吸一口氣,鎮定地朝前方走去,只見街道盡頭有一片占地面積很廣的高大白色建筑,門前飄蕩著卡司族的犬神旗,看起來和其他建筑頗不相同。
此刻建筑外面圍了不少看熱鬧的南疆人,不過有兩排南疆士兵交叉站在驛站門口,看樣子不許任何人靠近。
他四下張望了幾眼,攔住街上一個南疆青年。
“怎么了?”南疆青年看清袁銘中原人的身份,有些局促的問道。
“這位壯士,前方究竟怎么了?怎么會圍著那么多人?”袁銘笑著問道。
“那是驛館,大晉國的車隊剛剛進去。”南疆青年見袁銘態度和善說話好聽,不疑有他地回道。
看來那車隊剛才只是穿過內城到了北區而已,袁銘向南疆青年謝了一聲,朝北行去,很快來到那處白色建筑外。
這里確實是鐵虎鎮的驛站,正門匾額上寫著“驛館”二字,透過驛站大門,能看到停放在里面的一輛輛大晉國馬車。
袁銘沒敢接近,自己貿然上前恐怕還沒見到人,便會遭遇不測,想來想去,只好先轉身離開。
袁銘來到附近一處酒肆內坐下,花了十幾枚銅幣,點了一份酒菜。
此刻快到中午,袁銘也有些餓了,這個酒肆內的酒菜味道不錯,他吃的津津有味,焦慮的心情慢慢恢復了平靜。
“你們說,這個時候為何會有大晉國的車隊來我們卡司族?”
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卻是旁邊桌子的一個南疆男子。
“做生意唄,還能來干什么。”另一高瘦南疆人回道。
“我覺得不對,以往大晉國雖然也時有商隊來咱們鐵虎鎮,最多也就是十幾二十輛馬車,這次來的車隊規模龐大,我剛剛在路邊數了,光是拉貨的馬車就有一百多輛,巴音領主還親自去城門迎接,哪個商隊有這般大的面子。”黃膚南疆人搖頭說道。
袁銘聽到幾人在談論大晉國商隊,悄悄留意起來。
“我聽說在大晉國中,一些大型商會勢力非常龐大,麾下的管事,掌柜,伙計加起來足有數千人,和大晉國的高官都平起平坐,會不會這次來的是那種大商會。所以巴音領主才親自迎接?”另一個南疆食客說道。
“不對,不對,你們都猜錯了。”那個桌子最后一個禿頂老南疆人嘿嘿一笑,得意說道。
“葛術老爹你知道什么?快說說!”其他幾人都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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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6 22:5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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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全還了
可就在這時,一陣夜風再次襲來,袁銘的神魂又一次被吹了出去。
這一次,他的神魂飄得更遠,赫然已經到了七八丈外,那種刺骨的惡寒之感愈發強烈,袁銘心中恐懼更甚。
他心念再起,想要回到自己的肉體中,可這一次他卻驚恐的發現,他的意念與肉身間的感應變得無比微弱,神魂竟然回不去了。
發現這一點后,袁銘頓時大驚,雙手在虛空中瘋狂劃動,試圖回去。
只是這種舉動,并沒有對神魂有一絲一毫的推動,就如同溺水之人拼盡全力想要自救卻無法做到那般無力。
一陣微風拂過,使其神魂再度有了朝更遠處飄去的趨勢。
令袁銘更驚恐的事情發生了,他猛然發現,隨著自己與肉身間感應的進一步變弱,自己的神魂正在一點一點變淡,魂魄竟有了潰散趨勢。
就在這時,一股柔和力量忽然從屋內方向涌來,將他的神魂包裹住,原本潰散之勢一滯。
下一瞬,他就感覺神魂被這股力量一拽,視野一陣天旋地轉后,瞬間返回了肉身。
袁銘猛然睜開雙眼,劇烈地大口喘氣,雙手抱住肩膀,身子簌簌發抖,只覺得那股惡寒之感依舊揮之不去。
“看來你的神魂目前最多可以離體七丈,再遠就要失控,有消散的危險。”銀貓的聲音在他識海響起,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我剛才差點魂飛魄散,你就只是為了測試我神魂離體的距離?”袁銘一瞬間,有些惱怒。
“了解自己神魂的狀態,是一個魂修最基本的素養。”銀貓絲毫不在意。
袁銘此刻也無暇與對方爭論,閉目調息,運轉起冥月訣打坐片刻,那種惡寒之感才終于消失。
等他再次睜開眼后,卻發現銀貓依舊蹲坐在桌案上,不僅沒有離開,甚至連形態姿勢都沒有絲毫變化的樣子。
“你……還有事情找我?”袁銘已經平復了心緒,開口問道。
也不見銀貓有何動作,它的身前忽然有銀光一閃,一張褐色獸皮浮現而出,旋即又飄飛而起,落在了袁銘身前。
袁銘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有一行中原文字,書寫著幾個名目:“鬼臉草,紫芯花粉,黑鱗果,陰髓液。”
鬼臉草和紫芯花他都不陌生,以前在《佰草集》中見過,甚至還來過一些鬼臉花賣給過趙桐,后面兩種他就沒見過了,但應該都是某種靈材。
“這又是什么?”袁銘皺眉問道。
“等你收集來了,再與你說。”銀貓說完,也不等袁銘說話,便自顧自地一個轉身,身影便消失在夜色朦朧之中。
袁銘張了張嘴,對于銀貓的這種性格著實有些無語,卻又無可奈何,滿腹的疑惑和牢騷,此刻也只能強行壓下。
等到休息片刻后,他再次運轉《冥月訣》,嘗試起那種神魂出竅的感覺。
只不過這一次他學乖了,沒有再將神魂飛出屋外,而是就待在自己房屋之內,絕不踏出七丈的極限,仔細感受這種特別的體驗。
話說回來,了解自己神魂離體的極限,似乎……是挺重要的。
第二日,袁銘依舊早早來到了火坊煉胚。
方格便站在一旁,開始指導他更多的煉胚技巧,以及如何捶打出合適的器型。
他對于這個本以為天資一般很難出成績,結果卻學習進展神速的師弟,如今是越看越順眼了。
袁銘也不負他的期望,煉胚一事上,越來越純熟。
午后,袁銘在膳堂吃過午飯后,便離開了火煉堂,直奔歸藏閣而去。
這段時間以來,除了苦練《冥月訣》之外,他對于馭獸術的掌握也已經有了不小的進展,眼下只缺一個實戰練習的機會。
通常,馭獸堂的弟子都是在宗門內,通過馴化獸園內養殖的靈獸,來進行實戰考核的,袁鉻作為火煉堂弟子,自然是沒這個機會。
當然,如果他愿意花錢購買靈獸的話,百度搜“三優小說”搶先看,也可以從馭獸堂買到已經被馴化過的靈獸,這種靈獸只需要取獸符石控制。就能夠輕易掌控。
可家錦一來不想花這個錢,二來是想要自己掌握馭獸之術,自然不會去買。
他的打算,便是親自去野外抓捕一頭靈獸,再自行馴化。
所謂靈獸和兇獸,一字之差,本質其實一樣,只不過靈獸包涵的范圍更廣。被捕捉馴化后的兇獸。也是靈獸的一種捕捉靈獸與獵殺兇獸看似相差不多,實際難度卻是天差地別,為此,袁銘打算再到歸藏閣學習一兩門術法,以增加成功幾率。
前一晚,他詢問銀貓那種隱匿氣息的術法,其實也是為了此事。捕捉靈獸,特別是想要活捉靈獸,若是能夠隱匿身形的話,帶來的便捷是可想而知的。
來到歸藏閣,袁銘直奔二樓。
見到那位中年執事后,袁銘開門見山問道:“長老,我想借閱能夠隱匿身形的術法,不知可否推薦一二?”
“哦,是你啊……”中年執事看到袁銘之后,眉頭微微一挑。
之前袁銘前來借閱過《驅物術》,他對袁銘還算有點印象。
不是因為他那更趨向于中原人的清秀樣貌,而是因為他明明有三個時辰的借閱時間,結果只看了半個時辰就離開了。
自從他擔任歸藏閣二層執事以來,還從未見過如此把錢不當錢的弟子。百\./度\./搜\./索\.搜\./趣\./屋\./首\./發
“您認識我?”袁銘面露詫異。
“咳,沒什么,你想借閱能夠隱匿身形的術法,目前咱們歸藏閣內適宜煉氣期修士學習的隱匿術法只有兩種,分別是愛水術和木隱術,你想借閱哪一個?”中年執事輕咳一聲,擺了擺手說道。
“有什么區別?”袁銘問道。
“爰水術乃是水屬性功法,在水汽旺盛,特別是瀑布,河流,湖泊等環境中,隱匿效果最佳。而木隱術,自然是在森林之中效果最佳,主要看你的靈根屬性和自身需求。”中年執事解釋道。
“木隱術。”袁銘毫不猶豫,將腰牌摘了下來,放在桌上。
“十點貢獻值。”中年執事看了他一眼。
“不急,我還聽說有一門煉氣期弟子可以學習的木屬性術法a叫《木牢術》,也想一并兌換。”袁銘開口說道。
“有的,十五點貢獻值。”中年執事點頭說道。
“我都要,勞煩了。”袁銘說道。
“你要同時兌,換兩門術法?”中年執事詫異道。
一般弟子每次最多也都只兌換一門術法,一次無法全部記下,會分多次來記,他還從沒見過一次兌換兩門術法的人,畢竟記憶和參悟一部術法十分耗費心神,連著兩部這怎么可能記得住?
“沒錯。”袁銘點點頭,說道。
“稍等。”中年執事眉頭深鎖,卻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拿起腰牌,起身推開身后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他就帶著兩本薄薄的青色書冊,走了回來。
“借閱書籍,只能在二樓范圍內,不可帶出。兩本書的話……限時六個時辰。”中年執事將腰牌和書冊都放在了桌面上,又是和上次一樣的叮囑。
袁銘道謝一聲后,接過腰牌,拿起《木牢術》和《木隱術》兩本書冊離開,找到一處僻靜地方坐下,開始凝神查閱起來。
他依舊是自己的節奏,一張接著一張地翻閱起來,速度不快也不慢。
木隱術的整部口訣不多,術法難度看起來不算很大,百度搜“三優小說”搶先看,施展的效果局限性也很明顯。
其只能在有樹木的地方施展,林木越是茂盛的地方,所能借取的靈氣就越多,隱匿的效果也就越好,的確很符合袁銘的需要。
他本身修煉的《九元訣》就是木屬性功法,在學習木隱術上有著先天優勢。
約莫大半個時辰之后,袁銘放下《木隱術》,閉目養神似的,在那里回味了片刻,又將《木牢術》拿起來,仔細翻閱起來。
中年執事時不時地,忍不住要往他這邊看上一眼。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袁銘起身返回,來到了執事桌前。
“你要歸還書冊?”中年執事見狀,有些狐疑問道。
“沒錯。”袁銘點頭道。
說著,他就將兩本書冊同時放在了桌案上。
前后至多一個半時辰的樣子,居然一次性全部歸還
“小友,莫怪我多嘴,宗門貢獻值積攢不易,學習術法的機衾更是難得,要珍惜啊。”中年執事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多謝長老好意,我已經看完了。另外,我想再問一下,除去一樓那些關于靈藥靈材的書籍外,二樓還有沒有關于這方面的資料。我想查閱一下。”袁銘沖對方拱了拱手,又問道。
中年執事聞言,思量一陣后,說道:“還有一些長老手札,你需要的話,每卷只需要三點左右貢獻值,即可查閱。”
“有勞了。”袁銘連忙點頭。
“如此的話,我建議你查閱二洞主的采藥手札,里面內容最為豐富一些,只需要五點貢獻值。”中年執事建議道。
第九十六章 再探霧中島
中年執事神情復雜地接過袁銘遞過來的腰牌,再次轉身進了房間,隨后取來一本灰褐色獸皮封面的粗糙手札。
袁銘接過之后,立馬就去找地方翻閱。
這一次,他看得更快,只不過因為內容豐富的緣故,足足看了一個多時辰,才全都看完。
在這本二洞主的采藥手札里,他如愿找到了關于黑鱗果和陰髓液的描述,前者是生長在十萬大山中一些背陰懸崖上的黑色果子。
而后者則是需要從特定毒蟲身上提取的脊髓液,都是煉制丹藥用的特殊靈材。
這本手札中記載的靈藥靈材更為珍稀,比《佰草集》之流自是高出了一個等級,極大地豐富了袁銘在這一方面的知識。
等他還過手札之后,便在中年執事不解的眼神和嘆氣中,離開了歸藏閣。
說來也巧,回去火煉堂的半路上,袁銘遠遠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烏魯。
后者也發現了他,沒有躲避,而是主動朝他走了過來。
袁兄,許久不見。烏魯主動抱拳,臉上掛著笑意。
烏魯兄,你怎么來了這邊?袁銘左右看了一眼,沒有看到坤圖。
哦,我剛執行任務回來,正要返回取獸堂。一起走走心烏魯面露笑容,說道,袁銘點了點頭,兩人并肩往火煉堂和馭獸堂的方向走去。
說起來,真是羨慕袁兄,運氣實在不錯,能被三洞主賞識。烏魯主動開口。
比起我,你倒是更令人好奇,怎么也突然進了碧羅洞?袁銘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話鋒一轉,把話題引到了對方身上。
上次看到對方的時候,他還跟在坤圖身邊,有些話題他不方便說,也不愿說.。烏魯倒是沒有隱瞞,坦言道:坤圖對我還算賞識,他成了內門弟子之后,便用自己的權力,把我收為了仆役,跟在身邊做個狗腿子。
聽到狗腿子這個說法,袁銘不禁啞然失笑。
方才聽你說做任務回來,按說……行執堂那邊,仆役應該不能接取任務吧?袁銘疑聽到這個問題,烏魯明顯頓了一下。
他左右環顧了一圈,發現四下并無他人,這才附耳袁銘。
袁銘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弄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躲閃,反將耳朵湊了過去。
這不是行執堂的任務,是獸奴堂的任務。就聽烏魯聲音壓低,說道。
獸奴堂的任務?
袁銘先是一陣疑惑,但馬上反應過來。
你是說抓捕野人的任務?袁銘問道。
你知道?烏魯詫異道。
呵呵,烏魯兄是忘了嗎,咱們是怎么成為披毛獸奴的?袁銘笑道。
烏魯一拍腦門,恍然道:羞點忘了,咱們可不就是跟野人一起被抓進來的嗎?說起來,一起來的,貌似也就只有我們兩個還活著。
聽聞此言,袁銘隱約覺得哪里有些別扭,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不,還有那個雙靈根的家伙,我沒記錯的話,好像叫什么依果?袁銘說道。
對,還有他……不過,他和我們的境遇可不同,如今恐怕已經是內門弟子了。烏魯有些唏噓道。
你為何會接取獸奴堂的任務?袁銘問道。
他可沒忘了,先前銀案讓他打探,碧羅洞抓捕野人原因的事情。
坤圖交待的,說想辦法能讓我轉為記名弟子。烏魯說道。
他對你倒是真的器重。袁銘說道。
養—條好用的狗罷了。烏魯自嘲一笑,說道。
被抓時我就好奇,你說他們為什么要抓這些野人?袁銘試探性地問道。
烏魯深深看了表韓一眼,似乎略有遲疑,反問道:難道不是為了挑選獸奴嗎?
可那些沒有買根的野人,也沒必要全郎殺了吧?袁銘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烏魯搖頭道。
說完,他又笑著看向采絲,說道:你要鼻想弄清楚,不妨也去曾奴掌接取任務,報酬還挺高的。
我就是隨口問問,現在可沒那么多時間。袁銘笑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山下,各自道別一聲,分別朝著兩座山峰的方向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袁銘開始苦練木牢術和木隱術。
冥月訣第一層已經修成,在強大神魂的加持下,他只用了半個月,就初步掌握了兩門法術。
入夜,清冷的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
袁銘運轉冥月訣,緩緩收功,睜開眼睛。
自從冥月訣第一層圓滿,繼
續修煉下去,魂力的增長大幅減緩,這兩天更是徹底完全停下。
看來冥月訣的修煉達到了瓶頸,銀貓讓我找的那四件靈材,或許便是突破瓶頸之物?得盡快湊齊了。他喃喃自語。
袁銘沒有起身,運功查看法力情況。
自從查明九元訣的屬性問題后,他每日修煉都會盡可能尋找草木繁盛的地方,修煉速度恢復了之前的樣子,法力精進極快,距離煉氣六層已然不遠。
抓住一頭兇獸,和擊殺一頭兇獸,難度不可同日而語,甚至會面臨不少突況,袁銘雖然手段頗多,煉氣五層的境界在記名弟子中間卻有些低了,最好能突破到煉氣六層再去。
以九元訣超乎尋常的修煉速度,再有一個月的時間便能達到煉氣六層,只是馴獸的準備都做好了,等上一個月,實在有些太浪費時間。
袁銘在心底下咬咬牙,取出一個水靈靈的仙桃,正是那枚從霧中島摘來的紅色桃子。
他已經打聽清楚了,這枚桃子名為紅芯靈桃,是一種頗為罕見的固本培元類靈果,且從外觀上來判斷。已有差不多百年的年份,可用于煉制丹藥,也可以像肉靈芝那樣直接吞服。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沒有渠道和資本將之煉成丹藥的。
袁銘一口咬在桃子上,三兩下將其吞進了肚子。
果肉很快化為一股津液的流入腹中,一股充沛的靈力在體內四處流動起來。
袁銘閉目運轉九元塊,吸收這股靈力。法力波動逐漸高漲。
一天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
袁銘的氣息豁然高漲,衣服無風自動,附近空氣也流動震蕩,好一會才恢復平靜。他睜開眼睛,嘴角露出笑容。
接近百年年份的紅芯靈桃果然藥力強勁,即便沒有煉制成丹藥,里面蘊含的充沛靈氣也令他驚喜萬分,直接讓他如愿突破了煉氣六層。
如此一來,收服靈獸的底氣和自保之力又足了幾分。
第二日,袁銘和方格打了個招呼,然后申請了離宗信物,離開碧羅洞。
碧羅洞弟子若要自行馴服靈獸的話,都是去十萬大山深處尋找,那里兇獸眾多,能找到合適的目標。
只是十萬大山深處地方太大,要尋覓一頭合適的靈獸,只能碰運氣,很多人尋覓數月,也未必能找到心儀之獸,不但費時費力,更要冒偌大的危險。
因為這個原因,大多數弟子的靈獸都是從馭獸堂中購買,甚少人會選擇自行尋找。
不過袁銘卻不擔心這個,當初向三洞主請教馭獸術時,他便想好了去何處尋覓目標,就是那座霧中島。
那座島上
奇異兇獸眾多,隨便抓上一頭,都是不錯的靈獸。
唯一麻煩的是島嶼周圍那頭黑色水怪,不過他現在今非昔比,也準備了一些應對之策。
袁銘離開宗門,很快來到了千蘆湖岸邊。
他沒有再綁一個木排,抬手朝湖面一揮,一艘小船顯現而出,落在湖面。
這是袁銘請宗門內一個善于手工的弟子打造,水中的航行速度比之前的木排快得多。
他縱身上船,劃動船槳,朝霧中島方向行去。
一個時辰后,袁銘來到那片霧氣特別濃郁的地方。
他憑借著記憶力,加上數度祭起香爐騰空尋找,終于再次找到了那座霧中島。
袁銘這次運氣不錯,沒有碰到那只黑色水怪,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距離老遠便收起小船,利用香爐直接飛上島,落在一片紫色樹林中。
不是那處黑松林……他頗為失望。
紅芯靈桃效果顯著,他原本想著能從黑松林那邊登島,將那些紅芯靈桃盡數摘走,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等事情辦完,再去尋找那株果樹吧。
袁銘打量周圍環境,看向附近的紫樹,此樹樹葉呈現手掌形狀,形似楓葉,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馨香。
他這段時間惡補了很多有關十萬大山的知識,包括其中的樹木植被,這些紫色楓樹,他卻沒有在典籍上見過,之前的黑色松樹也是。
袁銘再看向其他草木,也都是陌生之物。
這座島頗為古怪啊,植被仿佛完全脫離十萬大山的地方,難道是因為四面環水的緣故?他心中暗自嘀咕道。
袁銘沒有立刻進島,而是先在楓林內尋到一處安全之地,將法力徹底恢復,這才朝島內進發。
這片紫楓林內似乎沒有兇獸,直到走出樹林,也沒有任何危險襲來。
他繼續往前行去,前方的霧氣變得稀疏,一片開闊的沼澤之地出現在前方,以他的視力,能看出十幾丈外。
沼澤中遍地青黑色的淤泥,舉目望去,到處都是茂盛的水草,偶爾還有幾棵樹木聳立,空氣中更彌漫著腐爛的氣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3-1-6 22:59:45
第九十七章 初馭獸
袁銘駐足而立,目光看向沼澤和紫楓林,眉梢挑動。
一座島嶼罷了,環境竟然如此復雜多變,而且每個區域的地形環境,植被草木都截然不同,若說是天然形成,那也太過巧合。
看來有人故意為之,莫非就是那位黑木大師?
黑木大師的遺骸就在這座島上,以此人的能耐,確實能做到這種事,而且根據那本手札上的記載,此人的確是一個有著天馬行空思維的人。
再想的深一些,這座島上的那些兇獸,恐怕也是黑木大師抓來的,難怪都那么罕見。
袁銘很快搖搖頭,邁步前進。
不管這里是黑木大師所為也好,別的什么人干的也罷,都和他沒有關系,他只想抓一頭合適的靈獸罷了。
在沼澤中走了一段,袁銘甚感泥濘難行,取出蛤蟆之皮,施展披毛術,化為了蛤蟆形態。
這些天里,他已經查清了這蛤蟆之皮的來歷,出自一種名為黑紋毒蟾的水生兇獸,比白猿變身更適合這種潮濕泥濘的環境中行動。
自從冥月訣第一層圓滿后,對披毛術反噬的抵抗能力大增,倒也不用像之前那樣小心翼翼,而且黑蟾變身引發的煞氣要遠遜于白猿之皮。
化身黑蟾形態后,袁銘行動自如了很多,那些泥濘不再沾染雙腳,遇到一些水洼也能輕易度過。
他頗為滿意,加快了腳步。
就在此刻,一些葉片寬大的綠色植物出現在前方,中間盛開著幾朵粉紅色的盆狀花朵,看起來仿佛荷花一般,微風中送來一縷幽香。
袁銘正要靠近些看看,腦袋突然一昏,雙腿也有些發軟。
花香有毒!
他心神一凜,立刻后退。
一道綠影從碧綠蓮葉下射出,咬向他的小腿,卻是一頭扁頭綠蛇。
袁銘強撐身體向后一躍,勉強躲開綠蛇的襲擊,右手掐訣點出。深空彼岸aHzVx
附近的花草上泛起絲絲綠光,一根根草莖突然盡數活了過來,撲向那頭綠蛇。
綠蛇也是一驚,急忙左躲右閃,那些草莖從四面八方包圍了它,綠蛇根本避無可避,很快便被纏住。
這些草莖彼此交錯穿搭,眨眼間形成一個草籠,將綠蛇禁錮在里面。
綠蛇身上有靈力波動,實力不弱,而這些草莖最多手指粗,按理說一掙便斷,可無論綠蛇如何扭動身軀,都無法掙脫出來,反而被越纏越緊,最后徹底動彈不得。
袁銘后退了好一段距離,徹底遠離了那些粉紅蓮花才停下,盤膝坐下運轉九元訣,試圖化解毒素
進階煉氣六層后,他的法力又渾厚了一些,已經能夠滲透到五臟六腑,隨著法力的運轉,頭昏酸軟的感覺快速消退,很快恢復了過來。
袁銘這才起身,看向動彈不得的青蛇,目光微微閃動。
這個草籠正是木牢術,他還是第一次在實戰中施展。
和木刺術不同,木牢術需要依靠附近的植物禁錮敵人,因此這個法術威力的大小,一定程度上取決于用何種植物施展這個法術。
這些草莖質地脆弱,形成的牢籠竟然能困住這頭綠蛇,若是用其他堅韌樹木施展木牢術,禁錮之能必定更大。
袁銘抬手一招,數根木刺從粉色蓮花附近冒出,將幾朵花絞的粉碎,空氣中的幽香很快徹底消散。
他在原地等了一陣,這才走過去,抓住綠蛇腦袋,口中念念有詞。
一縷縷黑氣從他掌心涌出,越來越多,漸漸淹沒了綠蛇的腦袋。
與此同時,袁銘眉心處開始浮現出一些淡淡的銀色紋路,快速朝手臂蔓延,很快抵達。
噗的一聲輕響,他掌心的黑氣狂舞而起,化為一根根黑色觸手,朝綠蛇腦袋鉆去。
綠蛇突然面露痛苦之色,不停的掙扎。
然而袁銘的手好像鐵箍般,牢牢抓住綠蛇,手中的黑色越發濃郁,更快的鉆進綠蛇腦袋。
綠蛇痛苦之色更重,嘴里發出嘶啞的叫聲。
時間一點點過去,綠蛇腦袋里突然發出砰的一聲輕響,似乎有什么東西爆裂開,此蛇的身體變得柔軟,沒有了氣息。
袁銘表情一僵,放開了手。
馭獸術果然艱難,我已經盡可能的小心,仍然毀了此蛇的神魂。他嘆了口氣。這些天他暗中練習,自認已經將馭獸術練習的滾瓜爛熟,想不到實際嘗試施展時才發現,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馭獸術關鍵在于壓服兇獸神志,然而神魂本就脆弱,稍不留神便會直接被擊殺。
看來,要多練習才行。袁銘心中暗道,繼續前進。
半日之后,沼澤一處水草茂盛的地方。
袁銘用木牢術禁錮住一頭半人高的灰狐兇獸,手掌按在灰狐腦袋上,一股股黑氣蜂擁注入其中。
灰狐痛苦悲鳴,身體顫抖不已。
袁銘毫不理會,嘴里念念有詞,繼續施法。
這已經是他第五次嘗試收服兇獸,前面四次盡數失敗,兇獸全都神魂爆裂而亡。
不過每次失敗,袁銘都會總結經驗,對馭獸術的使用越發嫻熟,他感覺距離成功已經越來越近。
時間很快過了一刻鐘,灰狐還在痛苦掙扎,神魂卻沒有爆裂。
它眼中的兇光越來越弱,又過了一會,終于低鳴一聲,傳來屈服的意念。
終于成了!袁銘眸中一喜,卻突然停止了施法,收回了手掌,禁錮住灰狐的木籠也隨之散開。
灰狐恢復了自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轉身朝遠處逃走,眨眼間消失在沼澤深處。
袁銘目送灰狐逃走,沒有任何舉動。
根據三洞主給他的骨簡所述,用馭獸術控制靈獸,牽扯到了神魂之力,煉氣期修士的神魂太弱,只能收服操控一頭靈獸。
這只灰狐只是一頭一級中階兇獸,也沒有特別的能力,袁銘自然不會選其當自己的靈獸。
他繼續往前行去,尋找屬意的兇獸。
這片沼澤地面積之廣,遠在之前的紫楓林,黑松林之上,沼澤內生活的兇獸也多,可惜實力卻都很一般,都是下階,中階的水平,遠遠不能和上次遇到的四目金猿,黑色巨鴉,地行妖相比,沒有收為靈獸的價值。
一直到天黑,袁銘也沒能尋到合適的收服對象。
他沒有著急,也沒有離開此地,取出一頂帳篷,在一處地面還算干燥的地方扎營休息。
因為在陌生的環境,這一夜袁銘都沒有睡覺,一直在閉目打坐,倒也沒有發生意外。
第二天,袁銘繼續出發。
前方沼澤的水洼越來越少,干燥區域開始增加。終于要離開這片區域了。袁銘面色一松,略微加快腳步。
這片沼澤淤泥遍地,腐臭彌漫,環境相當惡劣,能離開這里,他也頗為高興。
往前走出里許,袁銘突然停住了腳步。
前方出現一片碧綠色的蓮葉,中間點綴著一朵朵粉色大花,正是之前遇到過的劇毒蓮花。
和之前的幾株碧蓮不同,這里蓮叢的面積異常大,將前方區域盡數占據,以袁銘的視力也看不到盡頭,一朵朵粉紅蓮葉聳立其中,迎風蕩漾,不知有幾千朵。
袁銘遠遠看到那些粉色蓮花,停住了腳步。
這么多蓮花聚集,花粉之毒的濃
度必定不是之前可比,中招就麻煩了。
袁銘朝旁邊行去,打算繞過這片蓮叢。
就在此刻,嗤嗤的聲音從花叢中傳出,接著一條條綠色毒蛇密密麻麻的游走而出,正是之前那種綠蛇,足有四五十條之多,盡數朝袁銘撲了過去。
袁銘面色微變,卻也沒有太在意,轉身便朝遠處飛退。
這么開闊的距離,綠蛇不可能追得上他。
果然,綠蛇們追了一段距離便停了下來,對著袁銘嘶叫一陣,盡數返回了花叢。
袁銘眉梢一動,剛剛那些綠蛇的叫聲,帶著威脅的意思,似乎在警告他不要靠近。
我剛才距離花叢顏遠,按理說應該沒有走進那些綠蛇的攻擊范圍,它們卻如此警惕,莫非花叢里有什么東西?他心下泛起一絲好奇。
考慮片刻,袁銘還是搖搖頭,放棄了探查的想法。
花叢內遍布花毒,還有那些綠蛇毒蛇,他并無手段能夠應對這些危險,還是不要多事為好。
袁銘沿著花叢邊緣,向前繞行而去。
嘎嘎嘎……
一陣刺耳叫聲從后方沼澤內傳來,聽起來是某種鳥鳴,尖銳而悠長,顯然來者個頭不小。
鳥類兇獸!袁銘眉頭皺起,急忙躲進附近一片茂密草叢。
十萬大山中,任何動靜都不能小視,說不定就會冒出一頭厲害兇物,另外他有香爐在手,隨時能夠飛天遐走,并不在意普
通的陸行兇獸。對鳥類兇獸卻頗為忌憚。袁銘剛剛藏好,一道巨大的白影從沼澤深處飛出,恰好從其頭頂飛縱而過。
袁銘看清白影真身,是一只數丈長的大雕,眼若銅鈴,雙爪烏黑,羽毛呈現雪白色,體型之碩不在之前的黑色巨鴉之下,一看便知是某種猛禽兇獸。
白雕淡黃色的眼珠瞥了袁銘藏身的草叢一眼,沒有理會,直奔花叢中央而去,瞬息之間消失不見。
袁銘從草叢中站立而起,眺望半空。
那白雕看起來實力不弱,視力也很強,隔著霧氣也能發現我,似乎是只不錯的靈獸,可惜它的速度太快,用香爐也不可能追上,更別提將之降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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