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左芸 -【愛夫條款】《全文完》 [列印本頁]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23-2-3 00:09:16     標題: 左芸 -【愛夫條款】《全文完》

左芸 - 愛夫條款

她跟他，明明就該是天與地，或是雲與泥的差別嘛！
可偏偏她幼時不小心被他一眼相中，從此成了他生活中的調劑──
他動不動就愛死纏著她，還妄想著是她自己愛哭又愛跟路……
唉！誰教他是個權位高的小王爺，
她又能拿他如何？就只能任由他愛怎樣、就怎樣囉！
可當他運用惡勢力，強逼著要她嫁給他，
更可怕的是，她竟在備受威脅的情況下還被壞人打傷，一時失去了記憶，
於是，他更大言不慚的對著眾人編造出滿口謊言──
說什麼是她老愛糾纏著他不放，他在無奈之下，只能任由她宰割；
說什麼是她毀了他的清白，他在沒轍之下，只好委曲求全，遂了她的心願；
而她，雖然知道她應該沒那麼愛他，但看他的表現確實差強人意，
也就不再掙扎，決定成為他的妻，
可當她得知做他的妻還得背誦那不合理的「愛夫條款」，她就已想打退堂鼓了，
更別說她的記憶還在此時完全恢復了……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23-2-3 00:10:06

第一章

　   上官涼駕著黑色駿馬，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奔馳著，見那目標在前，手拔起身後的弓，拉弦瞄準，咻的一聲正中標靶，他的嘴角輕揚，拉著韁繩返回。

　　利落的下了馬，見僕人已捧著一碗冰涼的甜湯等著，接過喝完後正要走進書房，就聽那奴婢道：“趙夫子身子不舒服，今天沒辦法替王爺上課。”

　　“夫子生病了？那她人呢？”

　　“小春姑娘要照顧夫子，自然是沒來了。”

　　“去準備一些補品，跟我去探望夫子。”說完頓了一下，“剛才的蓮子湯也一起帶去。”

　　“小春姑娘有說，夫子在靜養中，不希望有任何人去打擾。”

　　“我小王爺去是打擾嗎？”上官涼挑眉問道。

　　“當然不是。”只是小春姑娘擺明了不要小王爺過去，身爲僕人的她只是照實轉答而已。

　　“小春這個人就是心口不一，她其實是希望我去的，只是比較不會表達而已，總之她的話聽聽就好，明白嗎？”上官涼一想到她若見到自己會是怎樣的表情，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是。”

　　“我先去小春……夫子家，你隨後跟上。”上官涼心情愉悅的騎馬出府，途中特意轉到一間名叫東記的書鋪拿了一本新書。

　　走了幾條大街，繞了一些彎路，見到思進學堂的木頭招牌，他翻身下馬，進到屋內。

　　“王爺，您怎麼來了！”正在打掃的家仆阿福一見到來人，嚇了一跳，“您裏面坐，我這就去通報一聲。”

　　“不用，我自個兒進去就好，小春人呢？”

　　“小春正在廚房裏顧著藥爐。”

　　上官涼一聽，立刻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遠遠的便見那小小的人兒蹲在地上搧火煮藥。

　　他走到門口，見她專注的完全沒發覺他的存在，不禁勾起嘴角——怎麼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一點都沒變？

　　第一次見面時，她就是很認真的玩著自己的小石頭，完全沒發現他的存在，最後還是他無聊的湊過去，非要她跟自己說話，她才開口。

　　“咳！”

　　趙小春聽見聲音，擡頭見是小王爺，立刻站起身對他請安，“王爺。”早該知道他這人向來一意孤行，怎麼可能要他不來就不來。

　　“不是說好，私下喚我的名字就好嗎？”每次見她都要這麼說上一回，但又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那只是他一方的說詞，趙小春知道反對沒用，便不吭一聲，只是小心翼翼的將煮好的藥汁倒入碗裏，見上官涼想要幫忙拿，趕忙道：“我拿就好。”

　　若是爹看到她讓小王爺幫忙端藥，可能會病得更重吧？

　　上官涼跟在她身後，一起進到趙安的房間。

　　趙安見到上官涼也來了，驚訝得就要起身。

　　“夫子身體不適，在床上待著就好。”上官涼微笑道。

　　“只是受了點風寒，還勞王爺跑這一趟，真是讓老夫過意不去。”趙安雖是如此說，心裏也很明白小王爺的探望只是順便，他主要的目的絕對是來找自己女兒的。

　　趙安于幾年前開始在王爺府任教，有一次偶然帶著小春一起，沒想到她竟會跟小王爺玩在一塊兒，之後小王爺更是要求和小春一起上課！

　　他原本想利用這個機會，順便教自己女兒認字也好，但見小王爺三不五時跟在女兒身後，每天拉著女兒到處玩耍，他雖然很高興女兒有了玩伴，但小王爺的身分特殊，若是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惹禍上身，于是他便編了理由不再帶小春出門，不料小王爺卻因此發了好大一頓脾氣，甚至驚動到王爺及王妃，之後他只要到王爺府授課，都會帶著趙小春一起了。

　　而這兩人的友誼竟維持到現在，趙安曾想過這兩人應該只是年紀相仿，才會特別有話聊，但隨著時間流逝，這幾年小王爺對他女兒的態度，讓他就是沒辦法放心。

　　“爹，喝藥了。”趙小春端著藥碗坐在床邊，舀了一匙吹涼，送到父親嘴邊。

　　趙小春的這個舉動讓上官涼心裏很吃味——之前他發了熱病，要她來見個面都不肯，她就只對家人才會這般的溫柔體貼。

　　“我自己喝就好。”趙安覺得有些難爲情，接過那碗苦藥汁一口喝盡。

　　“你先躺著休息，不要吹到風了，晚點我再過來看你。”趙小春認真的叮嚀著。

　　“夫子請保重，學生請人帶了一些補品過來，請夫子務必食用，我就不打擾了。”上官涼寒暄完便走出房外，見趙小春輕輕將門關上轉身要走，故意擋在她面前。

　　“王爺還有事嗎？”

　　“你非要惹我生氣嗎？”上官涼年輕英俊的臉上寫著不滿。

　　趙小春低著頭，知道他一發起脾氣就不好收拾了，只好暫時妥協，“上官涼。”

　　雖然她依照他的話做了，但上官涼就是知道她只是一時的忍耐，便氣不過的用手著她的臉。

　　“痛！”

　　他哪有使什麼力啊！她分明又是在騙他，只是聽她這麼說，他還是不舍的松了手。“貴客上門，就把我擺在這裏嗎？”

　　方才他與她的父親說話時，還是一副客套有禮的模樣，但私下卻對她極其無賴，看來他是不會輕易離開了，唉！

　　趙小春只好問道：“有桂花糕，要不要嘗一點？”反正他一吵，拿東西堵他的嘴就對了。

　　“我勉強吃一點好了。”他心情很好的問：“你知道我會來，所以特地做的嗎？”

　　“不是，那是我父親的學生送的。”她是有替他留了一些，但若讓他知道了這一點，絕對會被他拿來大作文章的。

　　“其實你不用害臊，不論你做得好不好，我都會吃完的。”他笑咪咪道。

　　反正他這人就只會往自己想聽的地方去想，她怎麼解釋都沒用，才要去廚房拿桂花糕，就見阿福匆匆走來——

　　“王爺，您府上的奴婢帶了東西正在大廳等著。”

　　“你先跟我來，我請人帶了蓮子湯來，你一定會喜歡的。”他旁若無人的拉著她的手走到大廳，要她坐下。

　　趙小春看他將人遣退，忙碌的替她舀了一大碗的蓮子湯放在面前，並用很熱切的眼神看著她，她只好低頭喝了一口，涼涼甜甜的，很爽口。

　　“好喝吧？我就知道你會喜歡。”他撐著下巴，光是這麼看著她，他的心裏就會感到一陣滿足。

　　對她的感情不知是從何時開始變質的——一開始，他只當她是個安靜的玩伴，但在十四歲那年，他一時沖動偷親了在樹下熟睡的她之後，一切就變得不再那麼單純了。

　　他的目光開始搜尋著她的身影，一見到她就會臉紅心跳；當他發現自己的異狀時，先是老羞成怒的兇了她，然後又爲此感到後悔萬分。

　　他也曾想過去找別的姑娘說話聊天，但就是沒有人能給他一種安心、平靜的感覺；他是如此的爲情所擾，但她卻只是專注在她那些又臭又硬的書籍上，完全沒察覺到他的情意，讓他感到心裏很不平衡。

　　王爺府的東西怎會不好喝，看來上官涼是很喜歡，才會特地帶來。“你今日不用射箭練習了嗎？”

　　“你果然還是有在注意我！”上官涼驚喜的看著她——她分明就是很在意他嘛！幹嘛都不明說？

　　和她在一起，多半都是他一個人在說話，偶爾她應個一兩句，對于他的事簡直是毫不關心，態度也愈來愈疏離，兩人間像是隔了一道牆似的；現在聽到她如此說，立刻感覺他的努力終于得到了回報。

　　唉！還不是有人硬逼著她要把他的行程全都記住，若是不順著他的意，她又要與他糾纏得更久。

　　趙小春喝著蓮子湯，覺得有點撐了，“我喝不下了。”

　　上官涼一聽，將還有半碗的蓮子湯移了過去，愉悅的幫她解決。

　　趙小春見狀，不禁想起兩人的第一次見面，當時他便是吃著她吃到一半的幹饅頭。

　　那時她才八歲，在後山的涼亭裏遇到他，之後他就一直吵她，讓她無法看書，在無奈之下，她只好喂他吃東西，看能不能讓耳根清靜一點。

　　其實她的心情十分複雜——她知道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讓他吃著她吃剩的食物，但又很高興他對她的態度始終沒變。

　　她一直處于矛盾之中，想要跟他畫清界線，卻又不想和他改變太多。

　　上官涼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從衣襟拉出一塊晶瑩剔透、雕工精緻的美玉，“你看這塊玉漂亮吧？”

　　“還可以。”她口是心非道，卻忍不住多瞄了幾眼——他從以前就常將喜歡的東西帶來，然後很幼稚的向她炫耀著，所以她才不想老實的告訴他真正的想法。

　　“好吧！看在你這麼喜歡的分上，送你。”他一臉勉強道。

　　“我沒有想要。”這種東西太貴重了，她不能收！

　　“叫你收下就收下。”他粗魯的將美玉掛在她的脖子上，見她想取下，“戴好！要是被我發現你取下了，我就把你的那堆書全都搬回王爺府，當我的枕頭。”無賴的笑說著。

　　趙小春抿著唇，他動不動就拿她收藏的書冊來當作威脅，這讓她很氣惱，卻又無可奈何。

　　“別又臭臉了，看看我帶了什麼來？”上官涼從前襟掏出一本書冊。

　　趙小春看到書封，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你、你怎麼會有《李氏洗冤錄》？這不是下個月中旬才會出版嗎？”

　　“書鋪老闆特地先拿了一本送我。”這女人從小就特別愛看一些民間小說，每次經過書鋪，他會順便挑個幾本送她，如今看到她的笑容，多跑那一趟果然很值得。

　　“謝謝。”她露出笑容，小心翼翼的翻著。

　　她身上淡雅的香味一直吸引著他的注意力，上官涼愈靠愈近，近到嘴唇都快碰上她的臉頰時，見她突然擡頭，心虛的將頭轉向一邊，覺得臉有些躁熱。

　　“你還有事嗎？”她想一個人安靜的看書了。

　　“不是說有桂花糕嗎？”他戳了一下她的臉頰，別以爲他聽不出來她是在趕人。

　　趙小春點頭，到廚房拿了一盤桂花糕回來放在桌上，“你快吃吧！”說完繼續去看她的小說。

　　他皺起眉，將書抽走——她只要一有書，就會忘記他的存在！

　　趙小春不悅的瞅著他，他到底還想幹嘛？

　　“最近徐州犯水患，我得過去幫忙處理重建事宜。”父親特地要他一起去，要讓他好好見習，這對他來說是個難得的學習機會。

　　“那很好，希望你平安順利，書可以還我了嗎？”趙小春心想著他應該很快就回來，所以沒什麼感覺。

　　上官涼將書放回她的手中，看她完全沒有不舍的模樣，只覺得她既冷淡、又無情，“我身體不舒服……”發出呻吟。

　　“你怎麼了？”她瞄了他一眼，心想若是小王爺在這裏生病，那就不好了。

　　“頭暈，剛來的時候就覺得不太對勁了，可又不想讓你擔心，你摸看看我有沒有發熱？”他裝出一副很難受的模樣。

　　不想讓她擔心，爲何又要讓她知道？真是的！趙小春伸手探了他的額頭一下，沒有發熱，“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我沒力氣回府了……”他靠在她身上，虛弱道：“這一切就拜托你了……”

　　“你是要拜托我什麼？都不舒服了還在胡說；我去叫阿福過來，你在這裏等我一下。”他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趙小春吃力的推著他——他的個頭已經高出她許多，身體也變得很結實，讓她感到不太自在。

　　“不用了，我靠一下就好。”他聞著她身上的香味，感到一陣心猿意馬，“我想吃桂花糕……”

　　趙小春拿起桂花糕喂了他一塊，見他嘴邊沾了糕屑，“你擦一下嘴巴。”

　　“我……我的手……擡不……起來……”他氣若遊絲道：“幫……幫我……咳咳……”

　　趙小春終于發現不對勁了，瞪他一眼，“你裝病嗎？”

　　“不……不這樣……你哪會理我……”

　　趙小春只覺得好氣又好笑，他這人還真是沒一刻正經的，“你很重，快起來。”

　　他不情願的坐好，見她又埋首書中，“等等，我有話要跟你說。”

　　“嗯？”她頭也不擡的應聲。

　　上官涼將她的臉扳向自己，“不要看書，看著我！”

　　“到底有什麼事？”她不悅的問，看到他的臉又忍不住笑了出來，“不要故意用鬥雞眼看我！”唉！真拿他沒轍，他就只有外表成熟了，心理還是一樣的幼稚。

　　“我就這樣跟你說話好了，你也會比較開心。”

　　“別鬧了。”她忍著笑道，小時候他老是扮這種鬼臉來逗她笑，讓她再怎樣也無法對他生氣，“快點恢複正常。”

　　上官涼不再逗她，看著她的笑容，心裏感到熱熱的、暖暖的，“等我回來後，我有話要告訴你。”

　　“是什麼事，不能現在說嗎？”他向來藏不住話，很難得他會這樣搞神秘。

　　“不行，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就不要太想我了。”他頓了一下又道：“吃飯時想一下就可以了。”

　　“上茅廁時想不行嗎？”

　　“別耍嘴皮子。”他了她的臉一下，“總之，乖乖的等我回來。”

　　二年後——

　　趙小春在陳記書鋪翻著最新出版的書，每一本都很想收藏，但礙于預算，讓她掙紮萬分。

　　她原先就沒買書的打算，只是想來看看有什麼新書。

　　“趙姑娘喜歡的話，可以算你便宜一點。”書鋪老闆笑道：“最近官場的小說也很受歡迎，要不要一起帶？”

　　“我下次再來買好了。”最近家附近又開了一間學堂，連帶讓父親開設的學堂招生人數銳減，她得省點花用。

　　趙小春步出店外，見門口貼了一張公告，上面提醒著要婦女小心采花賊，她心裏有著恐懼，下意識的看向四周。

　　這個月已有三名年輕姑娘在街上被人迷昏後慘遭污辱，清醒後三人對細節全然不知，以緻現在百姓人心惶惶，她也因此不敢走小巷，就怕被惡賊盯上。

　　趙小春離開書鋪後，慢慢的散步回去，心想冬天快到了，要替父親多添幾件衣物；回到家，才一踏入家門，便見阿福急忙忙跑來。

　　“怎麼了？”

　　“有客人來訪，老爺正在找你，你先到大廳去一趟。”

　　趙小春點頭，走到大廳門口，見父親正和一名陌生男子聊天，忍不住歎口氣，不知這次是要替她介紹哪家的公子。

　　“小春，這位是你大姨的兒子，名叫浦夜華，你快來打聲招呼。”

　　“表哥。”她輕輕喚道。

　　“夜華這幾天來洽公，會在這裏住個幾天，你們可要好好相處。”

　　“這幾天要麻煩你了。”浦夜華有禮的點了一下頭。

　　“我還有課要上，小春，你就帶夜華熟悉一下環境，不要怠慢了客人。”趙安笑咪咪的離開。

　　趙小春看著不熟的表哥，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便先帶著他在府裏繞了一圈，簡單的介紹環境後，便到廚房忙著準備晚膳。

　　到了晚上用膳時，發現浦夜華不在，納悶的詢問父親，“表哥呢？”

　　“他今晚有應酬。”趙安觀察著女兒的反應，探問的道：“小春，你覺得夜華這人如何？”

　　“很好啊！”溫文儒雅，說話客氣。

　　“我也覺得他很不錯。”趙安點點頭，“這年輕人很努力，你跟他在一起，我可以放心。”

　　她一聽，果然又是要湊合他們兩人。

　　“你現在已經十八，不能再拖下去了，我看夜華這孩子不錯，溫和有禮，也是個喜歡看書的年輕人，跟你很適合，你大姨也希望你能嫁過去幫忙持家。”見女兒沉默不語，又道：“你有了好的歸屬，我也好向你死去的娘親交代，這也才算是盡了我的責任……”

　　他一想到趙小春的母親，便心頭微酸、眼眶泛紅，慌忙的低下頭，掩飾自己的異樣。

　　這一年來，父親有意無意的提到她的婚事，讓她感到很無奈，她還不想嫁人，也不想讓父親替她的婚事操煩，但也想不到更好的解決方法。

　　“還是……你還在等小王爺？”

　　“沒有。”她語氣僵硬道。

　　“我只要一提起他，你就會不高興。”看女兒分明是在意的模樣，趙安對女兒對小王爺的想法根本一頭霧水，但他知道女兒多少是在意小王爺的，“他都去徐州那麼久，算算他今年也有二十了，說不定他早在那裏娶妻生子了。”

　　“誰在等他了！”她恨恨的說。

　　上官涼去了那麼久，卻連一點消息都沒捎來，害她直到現在都還會想起當時他到底是要跟她說什麼事？

　　只是一想到竟然一直念著這件事的自己，她對他就更感到生氣。

　　“不是等他，那爲何不給夜華一個機會呢？”趙安繼續勸道：“我也不是要你非嫁給夜華不可，但人與人之間總是要交往過後才知道好壞，難道你要這麼一天拖過一天，到老了一個人孤單無依的死去嗎？”

　　趙小春也知道自己對于嫁人一事太過消極，但她明白自己的缺點這麼多，她沒信心可以做好妻子的角色。

　　“這次你先聽我的，明天帶夜華出去走走，培養一點感情，知道嗎？”趙安很難得表現出強硬的態度。

　　趙小春沉思了一下，最後才輕點了頭，接受了父親的意見。

　　難得的太陽探出頭來，日光照射在清澈的湖面上，湖水與天際連成一大片藍；幾艘小船愜意的與水波一同遊走，看來好不悠哉。

　　趙小春坐在小船上，看著一望無際的湖泊，眼前景緻美是美矣，但那小船不時隨著水波搖晃，晃得她的臉色泛白，一點欣賞美景的欲望都沒有。

　　她看著離靠岸還有好一段距離，閉上眼想等那暈眩的感覺退去，突然一記清亮的笛聲從後方傳來。

　　她轉頭一看，是夜華表哥正興緻高昂的在吹著曲子。

　　開頭的曲音平順柔和，溫柔婉轉，極其纏綿，不料曲子進行到一半，轉了個調，樂音不斷的高了上去，吹奏的速度也愈來愈急，在一陣忽高忽低的音階後利落的結束，非常的澎湃洶湧。

　　在橋上觀景的民衆熱烈的鼓掌，趙小春只能勉強拍手，說不出話。

　　浦夜華拱手緻意，在衆人的掌聲下，又獻上一曲高難度的曲子。

　　趙小春聽著那笛音，頭本來只是有點暈，現在又多了痛的感覺；他吹奏的技巧連她這個外行人都聽得出來很有一套，但現在聽如此尖銳的聲音，對她而言卻是一種酷刑。

　　好不容易等樂曲結束，她才松了一口氣——如果他還要繼續吹奏下去，她可能會在投湖，及把他的笛子丟掉這兩個選擇中擇一而爲。

　　“小春妹子，你也來喝一點醉裏紅。”

　　“不用了，我看風景就好。”她客氣的回絕，心裏已經沒有多大的耐心了。

　　“這怎麼行？這般景色就該配上美酒，才算痛快。”

　　“我對酒過敏。”

　　“真是可惜呀可惜。”浦夜華搖著頭，又感歎道：“前人說得好，湖光染翠之工，山嵐設色之妙，皆在朝日始出，夕舂未下，始極其濃媚——雖然這裏不是西湖，但我還真想一整天都待在這裏好好的看上一回。”

　　好吵……夜華表哥平時就這麼多話嗎？

　　“小春妹子，我其實對生意是沒興趣的，一心想往仕途發展，但家中染布技術還需有人繼承，雖是無奈我也只能忍痛放棄，不過畢竟是從小耳濡目染，我一接手家中事業，一點適應的時間也不需要——”

　　趙小春聽著他的長篇大論，趁他說到一個段落，插話道：“表哥……我有點累了，想先回岸上。”

　　“累？真是太可惜了，那我再吹奏一曲，當作是跟這裏的湖光山色告別吧！”說完又拿起笛子，忘我的吹奏起來。

　　趙小春緊握著拳頭，咬牙忍耐著；待船一靠岸，她無力的先行上岸，沒空再理會後頭那個傷春悲秋的文人。

　　只是才踏上岸，走了幾步，就見有人擋在她面前！

　　她不悅的擡頭，見到一張熟悉又帶點陌生的臉孔，這讓她心中千頭萬緒，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只能傻怔怔的盯著那人。

　　“小春，你該不會把我給忘了吧？”上官涼看她毫無反應，也沒給他一個熱切的擁抱，心生不滿道。

　　他可是一回到家鄉就先到趙府去找她，卻從趙安口中得知她與表哥遊湖的消息；匆忙趕到這裏，就是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竟敢跟他小王爺搶人！

　　在毫無預期的心理下遇到了上官涼，趙小春雖然感到驚喜，但一想起他的音訊全無，心中便湧上了對他的怒氣。

　　上官涼見她一副蒼白的模樣，伸手了她的臉頰，“你的臉色好差，怎麼了？”

　　“小春妹子，遇到朋友了嗎？”浦夜華悠悠哉哉的走了過來，看到上官涼，露出笑容，親切的打了招呼。

　　上官涼見到浦夜華，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就是你的那個表哥嗎？”

　　小春妹子，叫得還真是親熱呢！

　　“是，民女不打擾王爺，表哥，我們走。”這人一走就是兩年，憑什麼用這種質問的口氣來跟她說話？

　　再說，她早已打算把他給徹底遺忘，他爲何這時又突然出現？真是太可惡了。

　　“王爺？”意會到對方尊貴的身分，又見趙小春的態度，浦夜華在心裏了一把冷汗。

　　“誰準你走了？跟我過來！”上官涼拉著她想跟她把話說清楚，卻乍見到浦夜華竟敢抓住他的手，不悅的瞪視，“大膽！還不放手。”

　　“大膽？”浦夜華皺起眉心，“大膽的人是你，身爲王爺，卻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負在下未過門的妻子。”

　　“未過門的妻子？”上官涼目光陰沉的看向趙小春，“你和他訂親了嗎？”

　　“是又如何？”她看到上官涼的陰沉神情，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兩年不見，感覺他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

　　上官涼露出笑容，腳一個用力就把浦夜華給踢進湖裏，“這樣而已，不如何。”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23-2-3 00:10:27

第二章

     趙小春看著躺在床上的男子，感到極爲內疚——要不是因爲她，他怎會落水受寒而生病呢！

　　浦夜華緩緩蘇醒，見趙小春在床邊，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咳……我怎會在這裏？”撐起身子，覺得有點冷。

　　“你因落水，昏睡了一個下午。”

　　“落水嗎？我也真是太不小心了。”他一搖頭便覺得頭很悶痛，連忙又躺了回去，“明明已經很久沒走路跌倒了，怎麼……真是不好意思，替你添麻煩了。”   

　　“你忘了你怎麼落水的嗎？”趙小春探問道。

　　“不就是自己失足跌下去的。”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趙小春還在猶豫著該不該告訴他，他是被小王爺給踢下去的同時，手突然被抓住，她怔了一下，一時竟忘了把手縮回來。

　　“小春妹子，看到你這麼替我擔心，我真的很感動，原本還擔心跟你處不來，畢竟你看起來並不好親近，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你嫁過來之後，我吹笛、你撫琴，我們兩人當一對神仙眷侶，那滋味一定會很快活的。”

　　“我不會彈琴。”

　　“真是可惜，不過沒關系，你可以在一旁泡茶就好。”他一想到那情景，便忍不住滿心向往起來。

　　趙小春輕輕的將手掙脫，“你休息吧！”走出屋外，見到那個可惡的罪魁禍首還一副自在模樣的坐在亭子裏，當下決定對他視而不見，準備要回自己的房裏。

　　她沒想到上官涼還敢過來找她，沒走幾步，路就被那惡人給堵住，她瞪了他一眼，才要開口便被他緊緊的摟住。

　　“小春，我好想你。”上官涼靠在她肩上，嗅聞著她身上的味道，覺得這兩年來心中失去的一角，終于補了回來。

　　趙小春的身子掙紮著，感覺到他溫暖的懷抱，心裏也有一種莫名想哭的沖動——說她不曾想他是騙人的，但他是真的讓她很生氣，“王爺請自重！”

　　“王爺已經很自重了。”他笑著說，兩年不見，他想做的事可不只是摟摟抱抱而已。

　　“放開我！”捶著他的肩。

　　上官涼歎口氣，松開了她，“兩年不見，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若沒事的話，民女想回房歇息，還請王爺讓路。”

　　“你是故意想惹我生氣嗎？”一直王爺、王爺的叫，聽了著實刺耳。

　　“民女不敢。”對，她就是故意的！

　　“你有什麼不敢對我做的？”他撇撇嘴，別人對他是又捧又褒的，就只有她敢頂撞他、激怒他。

　　“民女至少不會無故踢人落水。”   

    “誰教他說是你丈夫！”踢他落水只是一點小懲罰。

　　“民女與他有婚約是事實，他何錯之有？”他分明就是在找人麻煩。

　　“那好，只要他一日是你丈夫，我見一次就踢一次。”他皮笑肉不笑道。

　　“你蠻不講理！”做錯事還這麼囂張。   

    他睨了她一眼，“你到今日才認識我嗎？”他要是與她講理，氣死的絕對會是他自己！

　　趙小春不想再跟他說下去了，轉頭要走；他要擋在那裏，那她繞路總行了吧？  

    見他又繞到她面前，“有事嗎？”

　　“你真的有婚配了嗎？”他冷冷的問，聲音有些發澀。

　　“這是民女的私事。”

　　“小春民女，你的每一件事，我都管定了，快說！”   

    “是又如何？”她本來還有一點猶豫，但現在滿腦子都只想氣氣他。   

    “取消婚約！不然我就把你那個表哥給抓起來，叫他表演跳水給大家看好了。”他壞壞的笑道。

　　她還以爲兩年不見，上官涼會變得成熟一些，結果還是這般的幼稚，“請王爺別強人所難。”

　　“放心，我不會要求他的落水姿勢。”手欲輕觸她的臉頰，見她低頭閃躲，他的眉心直皺。“趙小春，你到底是在生什麼氣？我回來你擺臭臉給我看就算了，還背著我許了婚配，該生氣的人是我吧？但我疼你、寵你，所以氣度大的來給你反省的機會，你不覺得該向我道歉嗎？”

　　他疼她、寵她？還說他的氣度大？這人還真是有夠厚臉皮！

　　趙小春氣到臉紅，不斷的深呼吸著，“爲何我有婚配，還必須讓你知道？”   

    上官涼拉不下面子說自己喜歡她，畢竟他有他的男子尊嚴，“就憑我們好幾年的交情。”

　　“我們兩年沒聯絡了！”她的話中有著指控——他竟然一走就是兩年，還沒消沒息的，真是有夠可惡！

    “我有寫信回來，是你沒跟我聯絡。”說到這個，他就一肚子的火氣——在過去兩年裏，每每他在百忙之中還抽空寫出感人肺腑的書信給她，卻得不到一點她的回應，全天下就屬這個民女小春敢如此大膽。   

    “我沒收到！”咦？該不會是她誤會他了吧？

　　“我可以找人來當面對質。”

　　“不用了。”她在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當下明白自己應該是錯怪上官涼了！   

    她心想那些來信應該是被父親給收了起來——父親一直很怕她與小王爺牽扯不清，當然不會希望兩人一直保持聯絡。

　　而上官涼去徐州，這其中最開心的人莫過就是她的父親吧！

　　以前父親便會不時提點她，暗示她和上官涼身份上的差距，而她也不敢去想與上官涼會有什麼發展。

　　對于父親的做法，她是能理解，但心裏就是感到不太舒服，更別說還讓她誤會上官涼長達兩年之久。

　　唉！對他的怨，好像當下就煙消雲散了。

　　“別只顧著想自己的事，把我給冷落在一旁！”見她又神遊了，上官涼不悅的戳了她的面頰。

　　“這兩年來，你都在做什麼？”

　　“就跟在父親身旁邊看邊學如何獨當一面。”他簡單的帶過，不想讓她知道他可是學了不少與人勾心鬥角的官場手段。  

    在他心裏一直期望，她能一直視他爲當初那個單純又幼稚的小王爺。

　　“我還以爲你會帶著妻子回來呢！”他都到了成婚的年紀卻還沒有對象，真是讓她有些意外。

　　他的妻子人選就是她，怎麼可能會帶別的女人回來？咕。

　　他看著她，故意試探道：“是有幾位姑娘對我頻頻示好。”只不過他沒一個看一得上眼的。  

    “那很好，你可別辜負了別人的心意。”因爲明白她和他之間的差別，所以她讓自己盡量別多想，免得想多了更傷神。

　　聽她的語氣很平常，一點也沒吃醋的模樣，他忍不住酸澀道：“你真的變心去喜歡上什麼表哥了嗎？”   

    她又沒給過他任何承諾，何來的變心之說？“感情的事很難說。”她對浦夜華的感覺說喜歡也談不上，但並不討厭就是了。

　　“所以你是不打算取消和表哥的婚約了嗎？”愈說愈不滿，連語氣都變得不好起來。

　　她不是沒聽出上官涼的不悅，也不是在記恨他一離開就是兩年——畢竟她剛才已知，那件事錯不在他，而是在她自己父親身上，但……

    “是。”她幹脆利用這次的機會，跟上官涼畫清界線也好。   

    誰教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就跟天與地一樣的遠！

　　他睇了她許久，這才緩緩的歎口氣，“我不勉強你就是了。”

    趙小春驚訝的看著他——若是以前的他，非要逼她說出保證才肯罷休，“你不反對嗎？”

　　不知爲何，見他這麼輕易就放棄，她心裏反倒有種失落的感受。

　　上官涼見她神情有異，心裏不禁微笑起來——他當然反對她與那名男子的婚配，不過這兩年在外磨練，讓他明白了何謂軟硬兼施；既然她如此的不受教，是她對不起他在先，那就別怪他使點小手段來逼她就範了。

　　趙小春在心裏掙紮了許久，經過一天的思考，她還是沒辦法與浦夜華成親——   

    雖然他的人品不錯，說話也是溫文有禮，長得更是相貌堂堂，但只要一想到將與他一同生活的日子，她的頭皮便是一陣發麻。   

    她只喜歡看書，對于他的風雅興趣，她壓根沒辦法配合。

　　趙小春內心忐忑的在院子裏看書，順便等著浦夜華訪談公事回來，只是這麼一等直等到傍晚，他仍遲遲未歸。

　　害怕發生了什麼事，她父親及阿福已先到街上去尋人，約莫又過了一個時辰，才見趙安滿臉愁容的回到府中。

　　“有表哥的消息了嗎？”

　　“有是有，但是……你表哥在街上與人起了糾紛，吵了起來，最後兩人大打出手，現在被關在牢裏。”   

    “表哥被抓起來了？”  

　　“是啊！”趙安搖著頭，“這孩子向來脾氣溫和，怎麼會……唉……”

    “那現在要怎麼辦？”

　　“明天劉大人就要審理這個案子，希望能平安無事。要是他在這裏出了什麼事，我是真的沒辦法向你大姨交代。”

　　趙小春心裏也很不安，只能安慰父親幾句後回房休息。

    隔日下午見父親仍是一臉愁容的回來，她小心的探問：“表哥那裏有好消息了嗎？”

    “我原以爲只是小糾紛，頂多賠點銀子就沒事，但情況很不樂觀，或許要被關個一年以上！”

　　“怎麼會？”

　　“對方指控他先拿刀威脅，是意圖殺人，又沒人可以替你表哥作證……”一想到此，趙安就覺得六神無主。

　　“有證據嗎？”

　　“你表哥被抓時，很不巧手中就拿著一把刀；他雖然說是自衛，但劉大人卻不肯采用他的說法。”

　　趙小春聽得又氣、又怒。“這個昏庸的縣太爺，光憑一把刀便要將人入罪，那專門宰殺豬隻的人不全都是意圖殺人了嗎？”

    “以夜華那種個性，怎麼可能會殺人呢！”趙安也心亂如麻的說著。

　　“我也不信。”

　　“大後天就要開庭定案，你表哥大好的前程要是因此而斷送，我……我真是罪該萬死。”趙安說著說著，竟是眼泛淚光。

　　“爹，你不要難過，這不是你的錯。”

　　趙安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擡頭看著她。“不然，你去請小王爺來幫幫忙吧！”

　　“小王爺？”聽到父親提起上官涼，她的心突然緊縮了一下。

　　“是啊！你們好歹也是朋友，請他出點力，在縣太爺面前說幾句好話，看能否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可她三天前才給他壞臉色看，現在去找他，有用嗎？“可是……”

    “難道你真要讓你表哥坐冤獄嗎？”   

    “我待會兒就去找小王爺說情。”她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靠關系的一天，而且對象還是那位可惡的小王爺。

　　“小王爺的脾氣比較大，若有什麼委屈，你就爲了夜華忍著點，知道嗎？”趙安不放心的交代著。

    趙小春點頭，心想不管上官涼開出什麼條件，或是要她道歉，她都會忍耐的答應的。
　　
許久沒來王爺府，趙小春看著熟悉的景色，想起以前常被上官涼拉著到處走，心裏有股說不上來的感歎。

　　依著模糊的印象，順利的走到了後山，她踩上階梯，爬了一段小坡後，走到涼亭裏坐下。  

    這個亭子是她一個人時放松的地方，不料在這裏遇到了小惡霸，從此她的童年生活便多了嘈雜聲——

    “喂！胖包子，這裏是我的地盤，你以後不準再踏到這個亭子一步！”小男孩見小女孩乖乖的走到亭外，一個人繼續安靜的玩耍，忍不住走到亭子旁邊，像是要誘惑她似的，“這裏好涼、好舒服啊——喂，不要故意裝作沒聽到！”

　　“你好吵。”小女孩不滿的咕噥。  

    “好吧！看你這麼可憐的分上，我就勉強分你一半的亭子好了，你進來玩吧！”

　　“不用了，我在這裏就好。”爹爹有說過，他可是小王爺，不能跟他吵架。   

    “我已經劃線了，這塊是我的，這塊是你的。”小男孩拿著石塊，自作主張的將涼亭劃分爲兩半。

　　“累死我了……我回去拿烏梅湯，你等我，記得不要踏到我的地盤。”他特地繞了一圈，就是不願踩到屬于小女孩的那一半。

　　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下階梯，他一個沒踩好，腳下一滑，當場跌了一跤，“好痛！”

　　“你沒事吧？”小女孩跑了過去，見他縮成一團，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小女孩小心的走著階梯，蹲在他身旁，“腳流血了！”她在他的小胖腿上吹了一口氣，“幫你呼呼。”

　　小男孩瞪著她，“很癢耶！”傷口的地方又痛又癢的。

　　“那怎麼辨？”

　　“你背我去拿烏梅湯。”

　　“可是我背不動你，你是男生，應該是你背我吧？”

　　“嗯，好。”他忍著痛、蹲下身，要她趴在他的背上。

　　趙小春想到以前在這裏發生過的總總往事，忍不住揚起嘴角；此時肩膀被碰了一下，她轉過身，只見上官涼正似笑非笑的瞅著她，立刻恭敬的對他點了頭。

　　“聽說你找我？”心裏也明白她來找他是爲何事，上官涼卻裝作一臉不解的模樣。   

    他原本打算拖上一時半刻再來找她，但一想到這裏風大，還是加緊腳步趕過來。

　　趙小春對于要請上官涼幫忙的這件事感到非常別扭，但爲了表哥的清白，仍是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的說了一遍。

　　上官涼聽完，沉思了許久，“所以你是要我去請劉大人將人放出來嗎？可若他真的意圖殺人呢？”

　　“表哥不會殺人的。”

　　“你又知道了！”他就是討厭她淨替那位表哥說話的模樣。

　　很想開口反駁，但又怕惹他生氣，趙小春只好好聲好氣道：“但是縣太爺只憑單方面說詞便將人入罪，這也未免太過草率，若是可以，我們可以付些賠償金給對方。”

　　“我幫了這個忙，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王爺有什麼要求嗎？”她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像他這種惡霸王爺，絕對不肯吃虧的。

　　“你再叫我一次王爺，我就不管這件事了。”他懶懶的威脅著。

　　“知道了，那……你有什麼要求？”

　　“嫁給我。”

　　“嫁給你？”她聞言一時傻住，許久後仍呆怔的看著他——因爲從沒想過要跟他在一起，所以在聽到時感覺仍不太真實。

　　他這是在開玩笑嗎？

　　“是啊！我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我看你這脾氣應該是沒人會喜歡的，我就委屈一點娶你吧！”這幾年是有不少人跟他提過成婚一事，但他腦子裏想的人就那麼一位，自然拒絕了不少親事。

　　“你爲什麼想娶我？”以前玩在一起，她見他神經大條，常用話把他騙得團團轉，直到這幾年才慢慢的改善了一些。

　　難道他就這麼喜歡被她欺負嗎？   

    “當然是方便啊！我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不找你找誰？”打死他都不會說他喜歡她的，他可是堂堂男子漢，暗戀一個女人長達十年這種事，對他來說實在是太丟臉了。

　　趙小春深吸一口氣——這麼貪圖方便的理由倒是很適合他的個性。“但是我們門不當、戶不對，你父母那裏不會有意見嗎？”

　　“我爹他管那群妻妾就已忙得昏頭轉向，哪有時間管到我這裏來？”他還在想，父親那時會帶他去徐州，也是想圖個清靜吧！

　　“至于我母親，成天禮佛參道，已經不管事很久了。”

　　他說得這麼簡單，讓她很沒有真實感，“你是真的要娶我嗎？”要是只是一時興起，以後痛苦的可是兩個人！

    “當然，你若不想嫁也沒關系，只不過你那個表哥的事就只能算了。”他一臉惋惜道：“就不知道這一關要多久才能放出來……真是可惜了，他還那麼的年輕……”

　　趙小春看了他一眼，“我……我可以好好的想一下嗎？”

　　“我數到十好了。”讓她考慮太久，只會讓事情更棘手，“一——二——三——”   

    趙小春狠瞪了他一眼，心裏則是亂成一團——

    她對他的感覺該說是喜怒摻雜吧！她是討厭他老是愛煩她、吵她，但又常被他的行爲給逗笑；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是討厭他，不然……她怎會老是到最後還是狠不下心的陪著他玩鬧。

　　“四——五——”

　　“不用數了，我……我答應就是了。”她艱澀的說。

    微涼的秋日午後，趙小春默默的坐在庭院外吹風，心裏感到一片沉重，見父親慢慢的走來，想露出笑容，卻只能勉強的扯著嘴角。

　　“表哥回去了嗎？”在上官涼說要幫忙後，浦夜華當天就被放了出來，這讓她更是體會到她與上官涼之間的差距。

　　一想到此，對于未來，她就感到極度的不安。

　　趙安坐到女兒身旁，“是啊！虧他坐牢還能寫幾首詩，我看他在牢裏倒是很能自得其樂的。”說完與女兒相視一笑，然後又雙雙陷入低落的情緒中。

　　她知道心情會變得如此低落，並不全是因爲她要嫁給上官涼，而是因爲他的態度讓她感到很氣餒——她還以爲自己多少是有些不同的，結果只是被拿來當成應付的工具。

　　“爹要不要考慮找個伴？”不然等她嫁到王爺府，誰來照顧父親？

　　“一個人自在，你就不知道你娘在世時，她那張嘴有多會念。”嘴裏說著抱怨的話語，但臉上卻是露出溫柔的神色，“別擔心我了，倒是你，要嫁人了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舍不得離開這裏。”不敢將上官涼威脅她的話說出口，于是捏造了謊言，說她與小王爺的心意相通，兩人決定共結連理。

　　父親當下聽到很是驚訝，說了很多勸阻的話語，但在看到她的心意如此堅定，最後只好無能爲力的應允。“我是怕你嫁過去會被人欺負。”  

　　“別擔心，那裏當家的人可是上官涼，你想誰敢欺負我？我好不容易嫁出去，你該要開心才對。”她試圖安慰父親。

　　“也對，其實你嫁過去也沒什麼不好。”他要自己樂觀一點，“我看小王爺對你很好，從小不論什麼事都會算上你一份。”

　　以前常見女兒三不五時拿了什麼“小王爺最喜歡的石頭”、“小王爺的第一幅字畫”、“小王爺心愛的螞蟻寵物”諸如此類的怪東西回來，每年大掃除時總要爲這些物品該如何處理而煩惱著。

　　“壞的也算我一份。”

　　聽著女兒的咕噥，趙安露出笑容，“好了，我得去中藥行一趟，有學生生病了，得買些補品去探望。”

　　“我幫你去拿，順便去書鋪拿書。”

　　“可別又在書鋪待太久了。”   

    “我很快就回來的。”她笑著說。

    是夜，上官涼躺在榻上正要入睡，卻聽到急促的敲門聲，他皺起眉頭，不滿道：“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

　　“小王爺，趙夫子有事求見。”   

    “夫子？”上官涼套上外衣，系好腰帶，急促的走到大廳，就見趙安一臉焦慮的不時來回走動，“發生了什麼事嗎？”

　　“小王爺，請問小春有在你這裏嗎？”   

　　“沒有，她怎麼了？”上官涼的一顆心頓時提在半空中——依趙安的個性，若非事情重大，絕不會到了半夜還來打擾他。

　　“下午她幫老夫跑了一趟藥行，可至今未歸，我才想著會不會她是到你這裏來了？既然她不在這裏，老夫就不打擾王爺安眠，就此拜別。”急著想再去街上尋找。

　　“等等，人多比較有效率，我先派人去找她，夫子就先回去歇息吧！”上官涼表面上顯得很鎮定，內心卻是極度的緊張不安——

    她這麼大個姑娘，怎會突然不見？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想到此，上官涼的心裏就覺得一陣發涼。

　　兩年前在往徐州的路上遇到兇狠的山賊時，他能面不改色的與山賊周旋，最後將一班惡徒全數拿下；但現在，他卻是一刻也沒辦法冷靜，他沒想到自己會因爲她而變得如此脆弱、害怕。

　　“這幾個月來，一直有女子遭到采花賊的污辱，我很擔心小春她……”趙安想著想著，眼眶有些紅了，他是犯什麼糊塗，采花賊還沒抓到，就讓女兒一個人去藥行……

    “夫子先不要太過擔心，如今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人再說，說不定她只是在哪看書，一時忘了時間。”他勉強穩住心神，出言安慰趙安。  

    “我去書鋪找過了，老闆說她在店裏逛了一下便說要到雜貨鋪一趟，而雜貨鋪的老闆也說她早就回來了。”

　　他正色道：“你別擔心，我保證一有消息，就會請人通知你的。”   

　　“老夫先謝過小王爺。”趙安感激的點頭，帶著一身疲累離開。  

    上官涼等趙安一離開，立即下令派人在城內搜尋。

　　待天色一亮，更是一戶一戶的盤查，直到中午，他才得到小春人在城西郊外的一處民宅的訊息。

　　上官涼立即騎著快馬在郊外的官道上奔馳，約莫過了一刻鍾，見下屬在一戶民宅前停下，他也跟著下馬。

　　“小王爺來了。”下屬敲門喊道。

　　門一下便被打開，一對年輕的小夫妻恭敬的正要行禮之際，上官涼已不耐的揮了揮手，“免禮了，那位姑娘呢？”

　　“啓稟王爺，人在裏面。”

　　上官涼快步進到屋內，看見躺在床榻上的趙小春，他心底那分不安的心情這才慢慢的平複下來。   

    走到床邊看到她左邊的紅腫臉頰，還有纏著紗布的額頭，心裏憤怒的直想殺人。“這是怎麼回事？”冷聲問。

　　“是草民的妻子在離這不遠的土地廟裏發現了這位姑娘，當時這位姑娘額頭冒血，陷入昏迷，內人嚇了一跳，連忙找我過去幫忙，我看這位姑娘還有氣息，便與妻子合力將她帶回家照顧。”

　　年輕的丈夫戰戰兢兢道，就怕一個處理不好會被治罪。

　　上官涼的拳頭握緊又放、放了又握緊，待情緒較爲冷靜後才道：“已經請大夫看過了嗎？”

　　“是，除了額頭上的傷口比較嚴重，手腳還有一些小擦傷外，大夫說看起來沒什麼大礙，現在就等她醒來。”

　　上官涼點頭，向屬下使了個眼色。

　　那名屬下立刻掏出一錠銀子，對著那對夫妻道：“這是王爺的賞賜，你們收下吧！”   

　　“謝王爺恩典。”那對夫妻受寵若驚的道謝，並在那名屬下的示意下，將這房間留給上官涼。   

    他輕撫著她紅腫的臉頰，眼底有著少見的厲色，坐在床榻輕輕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想到她受到的傷害，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他該早日將她娶過門，就近保護才對。

　　坐了一會兒，見她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上官涼感到有些不安，很怕她會一直昏迷不醒。

　　“趙小春，你快醒來，醒來了我才好替你出這口氣。”用手輕戳著她沒受傷的面頰，期待著她會像以前一樣用那雙大眼瞪他，要他不要亂摸。

　　“趙小春，你再不醒來，我就要勉強自己偷親你了。”盯著她的嘴唇，知道在這種時候趁人之危是很不應該的，但他就是想要真實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低下頭，他先碰觸了她的嘴唇，然後輕輕吸吮著她的上唇，退開後，見她的唇辦轉爲紅潤，忍不住又親了一下。

　　“你不能怪我，誰教你不醒來反抗，而且其實早在很久以前的某一次，在你看書看得累到睡著時，我就已將我最純真的初吻送給你了，你要醒來負責。”突然察覺到她的眼皮似乎顫動了一下，上官涼驚喜的直盯著她不放，就怕錯過她的任何一個反應。

　　趙小春慢慢的睜開眼，感覺頭有些刺痛，手輕觸著包著紗布的地方，擡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一臉呆怔。  

    “你終于醒了。”上官涼終于放下了一顆緊繃的心，緊緊將她摟住。

　　“抱、抱歉，可以放開我嗎？”趙小春掙紮著，腦中只覺得一片混亂。

　　“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頭痛。”頭一陣陣的抽痛著，讓她有點想吐。

　　“你忍耐一下，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你的父親了；待會兒你就跟我回府一趟，我再請大夫替你做詳細的診治。”

　　“抱歉。”她強忍著不舒服的感覺，勉強的開口，“我們認識嗎？”   

    上官涼一聽，當下面色凝重的看著她，心裏有股很不好的預感，“你不認得我了嗎？”

　　“我一直想不起來……請問你是誰？”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23-2-3 00:10:45

第三章

    趙小春看著眼前頭發已有些泛白的老先生，對于他過度殷切的眼神感到很困擾，“請問我……認識你嗎？”

　　“你真的忘了……”趙安一臉大受打擊樣。   

    他一收到消息便匆忙趕到王爺府，沒想到女兒卻認不得他了！

　　“他是你父親。”上官涼冷冷道，一想到她竟然什麼都忘光了，心中的火氣便忍不住往上冒。

　　“抱歉。”趙小春失落的低著頭，對自己連父親都認不出來的事實感到很羞愧。   

    “沒關系、沒關系，不要急，會慢慢好的。”趙安心裏雖然很傷心，仍是連忙安慰著女兒，“人沒事比較重要。”

　　趙小春輕輕點了頭，想到自己什麼事都想不起來，心裏也感到好沮喪。

　　“我也該帶小女回去照料了，這次真的謝謝小王爺的幫忙。”趙安低頭道著謝。   

    趙小春一聽，身子莫名的縮了一下，手也緊緊拉著身旁的上官涼——這裏她比較熟識的人就只有上官涼一個，她實在不想離開他。

　　上官涼見她如此的依賴著自己，心中百感交集，“我看小春就待在這裏吧！這裏有大夫看顧著，要是發生了什麼情況，也好隨機應變。”

　　“這……”趙安也看到了趙小春那不安的神情，心想兩人都有婚約了，留在這裏也算是合情合理。

　　“那老夫先回去整理小女的衣物，小春就有勞王爺費心了。”

　　他打躬作揖後，又對著小春道：“你好好休息，爹改天再來看你。”

　　趙小春點頭，目送他離開，看著他的背影，心想她的父親一定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回過神，見上官涼端著藥汁走過來，看他輕輕的攪拌吹涼後，舀了一匙黑色藥汁送到她的嘴邊，不禁納悶的問：“你不是王爺嗎？”   

    離開了那對好心夫婦的家中，這男人便帶著她來到王爺府，她這才從旁人的口中得知他竟然是個王爺。

　　只是她不曉得，身爲王爺還得這般服侍人嗎？

　　“知道我尊貴，你還不配合！”上官涼瞪了她一眼。

　　趙小春張嘴喝下藥汁，那苦藥入喉，讓她很想喝水。  

    “你要忍耐一點，喝完藥身體才會好；你已經讓我很生氣了，要聽話一點。”   

    知道這事不能怪她，但他就是無法忍受她居然將他給忘了！

　　他感覺兩人多年的感情，全都被她給抹煞掉了。

　　趙小春憋著氣喝著藥汁，自從她清醒後，因爲想不起和他的關系，他便一直臭著一張臉，像是對她感到很憤怒似的，這讓她不知該用何種口氣跟他說話。

　　好不容易喝完苦得讓人發愁的藥汁，見他仍不滿的盯著她，她也很認真的看著他，看能不能想出一些事來。

　　他看起來非常的在意她，他們兩人到底是什麼關系？是結拜兄妹嗎？還有她爲何會跟王爺有所交集？趙小春愈想，心中的疑問便愈多。

　　“你該不會是以爲裝傻，就不用嫁人了吧？”上官涼猜測的說著，想到她那時的不情願，他的心就像被針刺到般的難受。

　　他承認逼迫她是他的不對，但當她聽到要嫁給他時，一點欣喜的表情都沒有，這讓他認清了一件事——依她凡事都考慮很多的個性，她根本就沒將他當成是成親的對象，所以他當然要先下手爲強，反正她人都嫁給他了，不愛他行嗎？

　　“我就要嫁人了？”對于這突然的消息，她感到非常慌張。

　　“對，日子就訂在下個月初八。”不論她有沒有想起來，他都娶定她了，誰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對象是誰？”

　　“當然是我，這麼天大的好事都被你占去了，你還真是有福氣。”趁她失憶，對她灌輸一些對他有利的說法也好。

　　她沒想到自己的對象竟會這麼的顯貴——她是不討厭他的存在，但她以爲自己會喜歡成熟一點的人。

　　“我們……相愛嗎？”她現在看到他並沒有特別的感受，只覺得他的脾氣有些壞。

　　“不然你爲何要嫁給我？”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謊。

　　“會不會是……嫁給你之後，我就可以輕松的過日子呢？”她想著各種合理的理由。

　　如果她真的這樣想，他反而還比較輕松，上官涼瞪了她一眼，對她這種不把他當成小王爺看待這一點，真是又愛又恨。“好吧！既然你什麼事都忘了，我就跟你說清楚。”

　　他清了清喉嚨，“你父親是我的老師，以前他來王爺府教書時會將你帶來這裏，很幸運的你就與我認識了；我們是青梅竹馬，是兒時玩伴。”

　　“我們認識多久了？”

　　“我們認識了十年，你今年十八，我大你兩歲；從小你就喜歡跟在我後頭跑，天天纏著我不放，我雖然覺得你很黏人，但仍然非常的照顧你。”

　　“我常麻煩你嗎？”   

    “沒錯，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在玩耍，我不慎跌倒，腳受了傷，但你還是堅持要我背你去廚房喝烏梅汁。”

　　“我以前好任性喔！”她皺了眉頭，對自己的行爲感到很厭惡。

　　“總之因爲我的男子氣慨，你芳心暗許，單戀了我十年，最近才鼓起勇氣向我告自，替我帶來不少的困擾。”他揉了揉眉心，像是很無可奈何的模樣。

　　“是我先說喜歡你的嗎？”

　　“沒錯，你一直說愛我，這輩子不能沒有我；我一開始也想拒絕，但看你成天哭哭啼啼的，在沒有辦法之下，只好勉強答應跟你在一起。”他愈說愈順口，心裏恨不得這事是真的發生過，“像你脖子上戴的那塊玉佩，那是我原本帶在身上的，後來你看到，就哭鬧著非要我拿下來給你當定情信物。”

　　“我現在可以還你了。”她趕緊伸手想取下，卻被他阻止了。

　　“都送給你了，哪有再討回來的事？收了我的東西，就要好好的保管。”那玉佩本就是要送給他未過門的妻子，她非收下不可。

　　趙小春感到好抱歉，點點頭，想了一會兒卻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可是……感情的事可以勉強嗎？”

　　他身爲王爺，根本就不須委屈自己，不是嗎？   

    “因爲我們相處久了，我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友誼。”

　　“可我現在什麼事都想不起來，就算取消婚事也沒關系吧？”現在跟一個不算熟識的人有了婚約，她可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你這是在玩弄我嗎？一下說喜歡，一下又要取消！”

    “你現在拒絕我，我也不會有受傷的感覺，爲什麼你不趁這次的機會取消呢？”她覺得這可是他擺脫她的大好機會，但他看起來又不高興了，這讓她感到很迷惑——她還以爲他是討厭她的呢！   

    “婚期都訂了，你要是負責任一點，就該想辦法讓我更愛你才對。”他看了她一眼，“我原先也不願意，但是被你的誠意打動，我也慢慢的被你給吸引了，最後才會答應娶你的。”

　　所以……他也喜歡上她了嗎？趙小春對此認知感到有點別扭。

　　“可是我已經忘了以前都做了什麼事，我沒有自信能讓你有同樣的感覺。”她積極的想說服他。  

    “你每日必定會說一次愛我。”他說著心中極爲期待之事，雖然氣她忘了自己，但或許這也會是兩人關系改變的轉機。

　　聞言她立刻紅了臉，不敢相信自己說話竟是這般的露骨。

　　“你一有空就會過來陪我用膳，若是我身子違和，你也會在一旁照顧我；你開心了就會偷親我，而我對你向來沒有防心，常常一不小心就被你得手好幾次。”

　　他的謊言說得愈來愈順口。  

    “抱、抱歉。”她低著頭，只覺羞愧難當，已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聽他的說法，她根本就像個女色鬼嘛！  

    “不用抱歉，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傷，若是想不起以前的事，那從現在開始表現得好一點就好，反正我們來日方長。”他微笑的做出結論。

　　“我……我不知道……”

　　“不要說你不知道，說好就對了。”他戳了她的臉頰一下，“我都這麼配合了，你還要考慮什麼？”

　　“我……要好好想一想。”

　　“好吧！你一個人好好休息。”上官涼盯著她的唇，心裏打了個主意，低頭飛快的親了一下，見她驚訝的瞪著他，“你以前可是會主動摟著我回吻的，你現在的反應讓我很不開心。”

　　趙小春低下頭，“對不住。”  

　　“沒關系，下次注意一點就好。”他一臉大方的說著，心想下次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吃她豆腐，不禁感到欣喜不已。

    趙小春對于上官涼的話是有些存疑，但她也無法去證實他話中的真假，現在府裏全都在忙她和王爺的婚事，讓她看到便是一陣心煩。  

    郁悶的看著池中的魚兒自在的遊著，她心想要用怎樣的方法才能讓自己恢複記憶。

　　“小春姑娘，王爺請你過去找他，你跟我來吧！”

　　趙小春一聽，便跟在那名奴婢身後；因爲她失憶了，王爺府占地廣大，她不敢隨意亂走，難得有人領路，她不時東張西望想著自己是否來過這裏，直到那名奴婢走到竹香別館才停下腳步。

　　“王爺在右手邊的書房等你，你快進去吧！”   

    趙小春點頭道了謝，轉了個彎後推門進到房內，見到上官涼正在看公文。   

　　聽到聲響，他擡起頭見到來人是趙小春，心情甚好的咧嘴一笑，“你先在旁邊坐著，我還要再忙一會兒；如果你無聊，可以看著我沒關系，我不會覺得不自在的。”相反的，他會很享受被她注視的感覺。

　　她沒事幹嘛要盯著他看？趙小春只覺得莫名其妙，找了個不會打擾到他的位子坐好，好奇的看著這間書房的環境，那木頭架上有著滿滿的書冊，讓她忍不住伸手摸了又摸。

　　“你若是無聊，可以來我這裏看書。”

　　“真的嗎？”

　　“不過一天只能看一本。”

　　“爲什麼？”她覺得好可惜，這裏的藏書豐富，若一天只看一本，那她要何時才看得完？

　　“因爲是王府裏的規定。”他已經受夠了跟書爭寵的日子，批完最後一批公文後，他看向她，“今天感覺如何？”

　　“頭比較沒那麼痛了。”   

    “那天你受傷的事，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趙小春搖搖頭，她有時腦中會出現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但都很模糊。

　　“你知道你昨天半夜作夢了嗎？”   

    “咦？”   

    “昨晚，你睡著後便不斷的發出囈語聲，睡得很不安穩。”他不放心的去探視她的狀況，發現她正作著惡夢，還貢獻自己的一隻手讓她緊抓著，直到她安心的熟睡後才離開。  

　　“我在夢中說了什麼？”   

    “你說了很多，像是拜托我不要離開你，你不是故意忘了我，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之類的。”他不想讓她覺得害怕，所以認真的胡扯著。   

    趙小春一臉懷疑的看向他，他說的事，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好了，別想那些了，我們走吧！”他笑道。

　　“要去哪？”趙小春見他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不禁感到非常的別扭。

　　“我帶你到我們以前常去玩的地方，看能不能讓你想起一些事。”帶著她走出別院，經過一座假山，“我們以前常在這裏玩捉迷藏，我常躲在這裏。”他指著一塊空地，“等你來找我。”

“我有找到你嗎？”

    “你連找都不找，等到我躲累了，就會自己走出來。”然後他會在她面前表演自己趴在地上躲藏的模樣。

　　想到以前的事，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趙小春瞅著他，“你以前是不是……思考比較直接？”她不好意思說出很笨兩字。

　　“不是思考直接，是對你沒心眼。”他捏了她的臉頰一下，不過那是小時候了，現在可不一樣，他要對她用盡心機，手到擒來。

　　“所以我才會喜歡你吧？”她點點頭，覺得事情有些合理了。

　  上官涼聽了，心裏感到一陣驚喜，但仍鎮定道：“是啊！你也說過你最喜歡我這種個性。”定了一會兒，“看到上面那座亭子嗎？你很喜歡在那裏看書。”

　　“那你呢？”  

　　在她旁邊睡得人仰馬翻的，“咳，就一起看書。”

　　趙小春點點頭，跟著他走著，聽他訴說著以前的事，覺得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她想自己應該是很喜歡跟他在一起，不然怎能忍受得了他做的那些無聊事？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裏，明天再繼續，我們該回去換藥了。”

　　趙小春和他走回房裏，見他命人將藥箱送來後便將人遣退，自己則先用清水洗淨手，拿布擦幹，“你坐到我面前來。”

　　趙小春順從的坐好，不由自主的盯著他專注的神情；她覺得這時候的上官涼看起來特別溫柔，也特別的讓她感到緊張。

　　如果他一直都是這麼溫柔的對她，她會喜歡他也不算意外。

　　上官涼手指沾了一點藥膏，輕柔的在她額上的傷口抹著，“姑娘家破相不好，這藥可以去疤，你看了就不會難過。”  

    她對疤痕倒是不太在意，不過上官涼有事沒事就瞪著她的疤痕歎氣，活像是長在他身上似的，看來比她還難過許多。

　　“我想回家一趟。”父親一有空就會過來看她，她想自己也該找時間與父親相處。

　　“那好，我陪你回去。”  

    “我想一個人回去。”聽府裏的人說，上官涼半夜還在熬夜看公文，她實在不想再麻煩他了。

　　“你現在傷還沒完全好，我不放心。”再加上襲擊她的兇手尚未抓到，他是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回去的。

　　“我很快就會回來，說不定回去會對我的病情有幫助。”

　　“我沒陪著你，你知道要怎麼回去嗎？”

　　“你可以派人送我回家，可以嗎？”

　　“你固執的程度倒是一點都沒變。”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輸在她的堅持下，“好吧！不過……你很久沒說喜歡我了，這讓我很不習慣，說一句來聽聽吧！”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趙小春別扭的看著他，就是說不出口。

　　上官涼等了許久，等不到想聽的話語，不禁皺起眉頭，“只是一句話，很難開口嗎？”

　　“我不習慣。”   

    “我來示範給你看好了。”他用兩手捧著她的臉頰一擠，然後笑了出來，“胖包子。”

　　她的嘴被擠得翹翹的，不悅的瞪著他，見他露齒而笑，就是無法對他生氣。   

    上官涼用力的吻了她的唇，“出門注意一點。”

　　她紅著臉，無法直視他的眼神，心撲通撲通的跳著，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吧？   

　　趙小春不自在的低著頭道：“我要走了。”丟下一句後，匆忙逃離這個令她心慌意亂的男人身旁。

    在護衛的帶領下，趙小春走回趙府，還沒走進家門，就見趙安在門外笑容滿面的對著她直招手，她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雖然已經沒了記憶，但她發現自己很喜歡跟父親聊天，他給人一種很放松、又溫暖的感覺。

　　“我聽人說你要回來，特地燉了雞湯，你快過來喝。”趙安對女兒主動回來看他這件事感到非常高興——她雖然失憶了，但還是掛記著他。

　　趙小春在王爺府也是天天不停的進補，雖然已經很飽了，但想到這是父親的心意，也不忍拒絕，“好。”

　　父女倆走到廚房，護衛則是貼心的在外頭守著。

　　趙安替女兒舀了滿滿一碗雞肉，“這是你最喜歡的。”

　　趙小春道了謝，喝了一口湯，露出笑容，“很好喝。”

　　“在小王爺那裏還待得習慣嗎？”

　　“嗯。”

　　“那我就放心了，你過得好就好了。”

　　她一聽，心頭暖洋洋的，吃了一塊雞肉，見他慈愛的看著自已，像是閑聊般的問：“我和小王爺以前感情好嗎？”

    “你們都玩在一塊，有時你生氣不理他，他都會逗著你玩。”

　　趙小春聽父親這麼說，心想上官涼果然沒有騙她，“感覺我的脾氣真壞。”覺得自己真是既驕縱、又任性。

　　“怎麼會！你可是很有耐心的。”趙安驕傲的說。

　　“你指的是我對小王爺的態度嗎？”

　　“沒錯。”

　　趙小春一聽，以爲自己是真的死纏著上官涼不放，“所以我以前真的很喜歡他了？”

　　“是吧！不然你爲何要取消與夜華表哥的婚事。”趙安笑道：“還好你夜華表哥看得開，大方的祝福你們兩人。”

　　“我還曾跟別人訂親過嗎？”她如果喜歡上官涼，爲何還會跟別人訂親？

　　“就你夜華表哥來這裏洽談公事，我想你未婚配，便讓你們認識認識。”   

    “我不是喜歡上官涼嗎？”   

    “但那時小王爺人在徐州，也不知何時會回來，我想你心中也是很不安的。”

　　趙安頓了一下，“對了，後來你夜華表哥遇到麻煩，也是小王爺出手相助的。”

　　趙小春喃喃道：“他人真好。”

　　她對上官涼的態度似乎真的太冷淡了，難怪他會不斷的要求她要做出一些表示一下。

　　她心想，自己虧欠上官涼太多，之後她真的要努力表達自己的情感，才不會辜負他對她的包容。

     她覺得是自己在包容著上官涼才對！

　　“把書還給我。”瞪著眼前眉頭緊皺的男人。

　　她正看到那壞人爲了謀得官位，不惜殺害自己的好友，急忙忙的往下一頁翻著，內容看到一半，手上的書便被搶走。

　　“不是叫你過來用膳嗎？我等你等多久了，這是你喜歡我的表現嗎？”上官涼不滿的質問。

　　她雖然接受了自己喜歡他的事實，但是對于他動不動就拿此來威脅她，感到非常的不滿，“我就快看完了，再讓我看一下就好。”

　　“看完這本，就要換下一本了。”上官涼將書收好，“吃飽再看，快點過來跟心上人一起用餐。”

　　趙小春不悅的抿著唇，不情願的坐在桌前，心中還掛念著書中的劇情；她分神的吃著，才過了一會兒，就發現不管她怎麼吃，碗裏都會有塊肉，看了上官涼一眼，“不要一直夾肉給我。”

　　“那是我的心意，我對你的愛情全都投注在這些肉片裏。”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趙小春盯著他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默默的將他所謂的愛情給吃下肚——唉！他的愛情好油膩。“我明天想去外頭逛逛，順便看看有什麼新上市的書冊。”

　　“你雖然沒了記憶，但喜好仍沒什麼改變。”他哼了一聲，“我明明就比書有趣多了。”   

    “那不一樣。”

　　“你不準去。”犯人尚未被捕，他不能放心，“要逛就到我的書房裏逛，還可以順便看看我。”

　　“我想去看新出的書冊。”她強調著。

　　“要就得到我的人，要就抱著那堆臭書，自己選一個！”他睨著她，非要在她那些寶貝書籍裏爭得一個地位。  

    趙小春皺了眉，她覺得這樣的選擇很沒意義。

　　“快一點，再不選，我就將書燒掉，你也得不到我的人，讓你兩頭空。”

    “書。”書才不會像他這般惡劣，動不動就用言語威脅著她。

　　上官涼瞪著她，賭氣把碗裏的肉片夾了回去，“你沒肉吃了。”

　　趙小春輕笑出聲，見他瞪著自己，趕緊收起笑容，心裏覺得這樣的他真的很有趣。

　　“你知道你失去了什麼嗎？”   

    “肉片嗎？”   

    “是我的愛。”他責怪的說：“我對你感到很失望。”

　　“因爲我選擇了書嗎？”

　　“因爲你毫不考慮的選擇書！我不要跟你說話了，也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上官涼氣悶的說著。

　　趙小春也不以爲意，沉默的與他一起用餐，過了一會兒才道：“你不說話，安靜很多。”

　　寂寞了吧？上官涼在心裏微笑著，堅持不跟她說話。

　　見他一副很想開口的模樣，趙小春心裏其實很想笑——原來這男人發起脾氣的模樣還滿……可愛的，故意又逗著他道：“我聽你提起小時候的事，你以前是不是腦袋不靈光啊？”

　　上官涼瞪著她，誰會像她，小時候就像個小大人似的。

　　“難得你不想開口，我不對你說點話，感覺好可惜。”她淡淡的說著。什麼叫難得他不想開口？所以她平時是不願意跟他說話的嗎？上官涼很計較的想著。

　　“我覺得你很霸道。”說完見他想要反駁，故作驚訝的看著他，“你要說話了嗎？”

　　上官涼很忍耐的將滿滿的話語給吞了回去。

　　“還有太自以爲是，只聽自己想聽的答案，固執又很吵。”她痛快的數落著他的不是。   

　　上官涼聽得臉色陰沉，也顧不了自己的誓言了，“我是對自己有信心、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麼，而且擇善固執又能言善道，你這普通的民女懂什麼？”他滔滔不絕的替自己辯護。

　　“還有自我感覺良好。”她又補上一句。

　　上官涼不快的捏了她的臉頰一下，見她怒瞪著他，氣不過的又輕捏了一下她的嘴巴，然後才繼續吃飯。

　　兩人用完午膳，趙小春心想剛才看到一半的書還被他收著，“可以將書還我嗎？”

　　“你心裏就只有書嗎？”他明明還在生氣，她卻連哄也不哄一下，就只想著要把書拿回去。

　　“我想看完結局。”看完再跟他聊聊小時候的事，不然兩人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上官涼瞪著她，最後氣悶的將書還給她，一個人生氣的走出房間；等了一會兒看她沒追出來，心想那無情的女人，竟然真的不理他。   

    上官涼很想再回去找她，但如此一來就顯得他太沒志氣了，只好一個人默默的離開。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23-2-3 00:11:05

第四章

     “劉大人，你說這些案子全都是同一名采花賊所爲嗎？”上官涼看著縣府的案卷，愈看心愈沉。

　　受害女子的年紀都與小春差不多，而值得慶幸的是，小春只有外傷，沒有被人侵犯的跡象。

　　“這只是下官的推測，趙姑娘在案發時的衣物經過化驗，袖口沾到的粉末正是采花賊慣用的迷藥。”

　　“你是說她被人迷昏嗎？”

    “非也，趙姑娘是先一步發現歹徒的舉動，而與歹徒有了沖突，最好的證明就是趙姑娘的衣服沾有陌生血跡，應該是犯人所留下的。”

　　上官涼思索著，“所以她是因奮力抵抗，才沒讓對方給得逞，但也因此而受了傷。”

　　“是。”   

    “有掌握到犯人的特徵嗎？”

　　“下官慚愧，目前只知犯人的犯案手法；此人心思細密，做事極爲小心，所以留下的線索並不多。”

　　“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再不想辦法將犯人抓到，我先拿你來治罪、消氣。”

　　“下官盡力而爲。”

　　“退下吧！”上官涼心浮氣躁的揮揮手，將一旁的奴婢招了過來．“趙小春現在在忙什麼？”

　　心想她若是因他在生氣而傷心、後悔的話，那他會勉強原諒她，畢竟身爲男子，他不會跟小女子計較太多。

　　“啓稟王爺，趙姑娘離開王府了。”

　　“離開王府？何時的事？誰準她出去的？”

　　“趙姑娘說昨日已向王爺報備過了。”

　　“她若說這王爺府是她的，你信不信？”

　　府裏的奴婢一聽，心也慌了，她該不會是被趙姑娘給騙了吧……

    “可是……可是趙姑娘說——”

　　“別管她說什麼了，先把她找回來，以後沒我的同意，不準她離開王府！”他見那奴婢急急忙忙的去找人，心裏仍是火冒三丈。

　　明明知道他在生氣，卻一點也不在意他的感受就單獨出門，他若是再見到她，定要好好的處罰她，讓她知道這王府裏是誰在當家。

　　一個時辰過去，坐在大廳的上官涼見到趙小春慢吞吞的走了過來，不耐的站起身，走近後才發現她的手受傷了！

　　“你這是怎麼回事？”傷口才快康複了，她又去制造了新的傷口回來，是要氣死他嗎？   

    “不小心跌倒了。”她輕描淡寫的說著，心裏卻感到很不安——在要回王府的途中，她感覺自己被人推了一下，害她差點就撞上那快速奔走的馬車，還好一名好心民衆急忙將她拉著，讓她不至于被馬車撞上。

　　到底是誰想陷害她？

　　還是根本沒有人推她，就只是她的錯覺呢？

　　“不小心？你是不是在想該怎麼向我道歉才會分神的？雖然我很重要，但是你也要顧好自己的安危；而且早知如此，你當初又何必惹我生氣呢？”   

    趙小春心事重重的想著，聽到耳邊嘮嘮叨叨的碎念，讓她更覺煩躁，“吵死了。”

　　上官涼聞言，倒抽一口氣，“你剛才說什麼？”

　　他真的好煩人喔！趙小春不耐的瞪了他一眼，索性不再回答。

　　“算了，我先幫你上藥。”事有輕重緩急，上官涼招手命人拿藥箱進來，俐落的替她的手上藥膏。

　　看他小心翼翼的替她上藥，就怕弄疼了她，趙小春又覺得自己好壞——他雖然很羅唆，但對她的好卻是無庸置疑的。

　　“你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嗎？”她還以爲他會繼續賭氣的不理她呢！看他的嘴抽動了一下，忍不住用沒受傷的手摸了摸他的頭。

　　“不要動來動去的。”這樣他沒辦法好好的上藥。

　　她真覺得有時候的他，就像一隻可愛的小狗似的。

　　上官涼睨了她一眼，看她心情似乎變好了，不悅的問：“你到底有沒有在反省？”

　　“沒有。”他那人就愛發脾氣，她有什麼好反省的？

　　“所以你不是因爲在想我而分心受了傷嗎？”

　　“不是。”   

    上官涼氣得牙癢癢的——她根本完全不理會他的心情嘛！

　　“我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我只是順著我的感覺回答你那莫名其妙的問題。”

　　“若是書和你的選擇，我一定是選你。”他咕咕噥噥的抱怨著。

    “是你自己要問我那種問題的。”

　　“但我就是不開心了。”

　　“我要回房休息了。”她才不想理會他的無理取鬧。

　　“我話還沒說完。”他將她拉回來，“我還有帳沒跟你算完。”責怪道：“我不是說不可以離開王府嗎？”

　　“我已經先行通知你了。”

　　“我也記得我說不行！總之你被禁足一個月，這一個月沒我的命令，不準你出門！”

　　趙小春抿著唇，他憑什麼限制她的行動？

　　“如果想去外頭走走也是可以，但我也要在場。”上官涼摸著下巴想了一下，“雖然我很忙，但你說一聲，我也許心情一好，就會帶你出去走走了。”

　　內心非常期待能跟她一起出遊，心想他可以先跟她去一些有名的出遊景點走走。

　　“不勞王爺費心。”趙小春生氣的只想離開——再跟他說下去，她一定會忍不住開口罵人的。

　　只是腳才要踏出門口，就聽他懶懶的說：“我話還沒說完，你走出去一步試試看——”

　　趙小春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的又走了一步。

　　“你還敢再走？”

　　趙小春繼續走了第二步。

　　上官涼氣憤的擋在她面前，“我生氣了。”

　　“是嗎？真是不巧，我也很生氣。”她皮笑肉不笑道。

　　“我可是比你的很生氣還生氣。”

　　這有什麼好比的，趙小春偏過頭不再看他。

　　上官涼硬將她的頭給轉了過來，“不準躲我！”

　　“你連我要看誰都要管嗎？”

　　“我就是要讓你知道，在這裏是誰作主！”上官涼將她拉回大廳，壓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好，又命人將紙筆拿進來，“我們一起討論。”

　　“討論什麼？”

　　“我現在就來制訂愛夫條款，你以後就照那規範行事。”他本來是不想限制她這麼多的，但他覺得自己太不被尊重了，他得給她一點壓力，讓她知道誰才是誰的天。

　　“我不想跟你討論！”

    “你覺得身爲妻子最重要的事是什麼？”他像是沒聽到她的抗議般，思索了一會兒，“我覺得應該是對自己的丈夫有耐心。”

　　說完拿筆認真的寫下。

　　“你自己決定了，還要討論什麼？”她冷諷道：“而且，我也還不是你的妻子！”

　　“我知道你很想快點嫁過來。”他微笑著想了一下，“第二點，對我說話要溫柔。”

　　見趙小春就要離開，急忙一手拉住她，另一手則忙碌的寫著，“還有，沒我的允許，不準說走就走，像你剛才那樣就是最壞的示範。”

　　“字真醜。”她刻薄的批評。

　　“那是因爲你一直動來動去，讓我沒辦法專心的寫。”他頓了一下，又想到了，“不準批評，只能贊美。”

　　什麼字醜，他的字可是公認的瀟灑好看。

　　“那太困難了，我辦不到。”   

    “那好，你以後每天都要贊美我一句。”他點點頭，覺得這個點子很不錯，“還有看到我，要笑臉迎人。”

　　趙小春看著眼前這個厚臉皮的男人，心想他到底要寫多少條款啊？在他心中，她就這麼不好嗎？

　　“還要專心的聽我說話，你老是心不在焉，我總有自言自語的感覺；就像現在，你又不知道在想什麼了！”連這麼重要的時刻，她也能分心。   

    “我在想要怎麼離開這裏。”她直截了當的說。

　　“沒錯，我就是要你把心裏想的話直接說出來，像現在這樣溝通不是很好嗎？”不然他老是有自己一頭熱的悲涼感覺。

　　她說出了心裏的話，但他還是沒放在心上，這算是什麼溝通？“那你呢？就只規範我一人，太不公平了吧？”   

    “來，這張紙給你寫，你也來訂一下愛妻條款吧！”他愉悅的遞給她一枝筆，“第一點我已經幫你想好了，我每天都會過來陪你一起用膳。”

    她不需要……

    “快寫啊！”見她仍沒行動，他主動的拿起她的那張紙，興緻高昂的幫她記下。

　　“你不可以限制我的行動自由。”她義正辭嚴道。

　　“我沒有。”他擡起頭，“我說過，你可以跟我一起出門。”

　　“我爲什麼要跟你一起？”

    “你人在外面，就算有護衛跟著，我還是不放心；當初襲擊你的兇手還沒找到，你若被人見到，不就是在告訴兇手你還活得好好的嗎？”他愈說眉皺得愈深，他可不想再見到她那毫無生氣的模樣，“再加上一點，不能讓丈夫擔心。”   

    趙小春見他如此憂慮，心想他也是害怕她再出意外才會有這道禁令，加上剛才她的態度是真的很不好，心裏不禁有些歉意。   

    “聽到沒？”

　　她僵硬的點了頭，不再反對。

　　“第二點呢？你希望我怎麼做？”他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她希望他什麼都不要說，就這麼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在我看書時，不要講話。”

　　上官涼不情不願的寫下後，又在愛夫條款那張紙寫了字，然後大聲念道：“不準因爲看書而冷落丈夫。”

　　趙小春睇了他一眼，“就這樣吧！”

　　反正她說了一條，他立即就會寫下一條對策，那她想了一堆條款又有什麼用呢？

　　“才兩點哪夠，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我管你管得多，不如我再幫你添一點，我每天親你一下，用行爲來表示對你的重視”。”這點好！   

    “不用。”她紅著臉，這分明是圖利他的條款。

　　“你也要有類似的條款才行。”他想了想，“像是每天至少說一次愛我，讓我明白你是在乎我的，就像以前一樣。”

　　“我沒辦法。”她不習慣像他這麼直率的表達情感。

　　“愛夫條款就是不管有多困難，你都要努力的達成，如果你有遵守，我也會給你獎賞的。”像是他熱情的親吻。

　　“如果我做不到呢？”

　　“就罰你不能看書，然後還得當我的貼身奴婢。”任他上下其手、爲所欲爲。

　　“到時你就只能叫我小王爺，什麼都不能反抗。”

　　雖然他平時是很討厭她王爺、王爺的叫，但若是她嬌柔的喊他一聲小王爺，那又特別有滋味了，上官涼忍不住心癢難耐的想著。

　　她瞄了他一眼，這條款完全不利于她，她想拒絕，但看他熱切的神色，又不忍讓他失望，心裏感到矛盾至極。

　　他半強迫的拉著她的手，讓她簽上了大名後，滿意的看著愛夫條款。

　　“我怕我做不好。”她皺著眉頭道。

　　“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趙小春看著他的笑容，心裏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但名字都已簽下，再去多想也無益，就當是讓他高興吧！

趙小春瞪著那已快凋謝的杜鵑花，她不明白今天出來的目的是爲了什麼？天氣這麼冷，花沒剩幾朵，說是賞花未免也太牽強了一些。

　　看著身旁的上官涼，他一早二話不說便拉著她外出，直到現在還沒說到底要做什麼事，不過從他上揚的嘴角可以得知，他的心情顯然很不錯。

　　“可以回去了嗎？”她擡頭看著葉子已轉黃的大樹，只想回王爺府裏看書，“這裏沒有什麼花。”   

    “重點不是花，而是我和你。”   

    “哦……那幹嘛要到這裏？”她很實在的問。

　　上官涼睇了她一眼，“我們很久沒兩個人出來走走了，你不是一直想到外面來看看嗎？”   

    趙小春點頭，見他牽著自己，心裏有點難爲情——他的手又厚又暖，雖然不習慣被他這麼牽著，但也不會感到討厭。“我以前也會跟你一起出來賞花嗎？”

　　“是有幾次。”都是他硬拉著她出來，而她一臉不情願瞪著那些花，那時他也不是想賞花，只是想找個理由跟她出來走走，“你求我求了好久，我逼不得已才帶你出來。”

　　“哦……”她聽了幾次上官涼的說法，對于自己會這麼要求，已經不會感到意外。   

    “好了，你可以開始了。”

　　“什麼？”   

    “執行你必須遵守的條款。”瞪了她一眼，“不要什麼事都要我提醒，要自動自發一點。”這也是他今天出來的主要目的。

　　“你是說要我贊美你，還有……說喜歡你？”

　　“當然。”

　　趙小春歎口氣，“好吧！”

    上官涼皺了眉，“語氣要情願一點，不是說要對我溫柔一點嗎？”他突然邪惡的笑了，“還是你想當我的貼身奴婢？”

    “你就這麼希望我當你的奴婢嗎？這麼多人讓你使喚還不夠嗎？”   

　　“你當我的奴婢特別不一樣。”見她一臉疑惑，他笑道：“我可以示範一次給你看，讓你知道你當我的奴婢會多有樂趣。”擡高她的下巴，飛快的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

　　“你幹嘛？”她臉紅的瞪著他。   

    “身爲奴婢，不可以這樣說話，該罰。”又親了她一下，“而且還要乖乖的配合，懂嗎？”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趙小春倒抽一口氣——原來他打的是這種壞主意，一想到王爺府裏有許多姿色不錯的奴婢，她很在意的問，“你也會這樣吃其他奴婢的豆腐嗎？”

　　“我沒事欺負她們幹嘛？她們又不是你！”

　　趙小春一聽，心裏忍不住微微笑著，他的語氣讓她覺得自己在他眼裏是最特別的。

　　“好了，我們繼續，你快說吧！”他玩了一下立即收手，很怕她真的被他給嚇跑。

　　寒風呼呼的吹，她冷得抖了一下，看來他是不會輕易放棄，只好深吸一口氣道：“我覺得我……我是喜歡你的沒錯。”說完尷尬的不知要看哪裏。   

    上官涼怔了一下，而後不理會她的抗議，拉她走上了拱橋，然後面對著她，“再說一次。”

　　“什麼？”  

    “你剛才的告白再對著我說一次。”在橋上說，氣氛會比較好，他要好好的享受這一刻，“你要深情的握著我的手說。”

　　“我已經說過了。”而且她才不想握著他的手，這樣太肉麻了。

　　“我握著你的也可以。”說完，他兩手握住她的，然後就這麼直盯著她。

　　趙小春看著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她還真是會破壞氣氛。   

    “就……忍不住。”她看他這副正經的模樣就想笑。

　　“別想借機拖延，你再把剛才的話說一次。”他戳了她的臉頰一下。  

    她的眼神飄移，飛快的又說了一次，“我覺得我應該是喜歡你的。”

　　“喜歡就喜歡，哪有什麼應不應該的。”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一把抱住她。

　　趙小春的嘴角微揚，手也伸出輕輕的圈抱著他，見他低下頭吻她，她閉上眼，怯怯的迎了上去。   

    他熱切的吻著她的唇，直到她快喘不過氣，才氣喘呼呼的松開她，“如你所願，你終于得到我的人了。”

　　她瞪了他一眼，想掙開又被他緊摟著不放，全身只能緊緊的貼著他，“但我還是有點疑惑……”

　　“你就是太愛胡思亂想了，難道我會騙你不成？”他的額頭貼著她的，警告道：“還有，別以爲得到我的人了就不珍惜，知道嗎？”   

    “你別再胡說了。”他的語氣好像怨夫，讓她好想笑，臉熱熱的且不自在的四處張望，突然瞄到賣布的小販，她怔了一下——這場景好像是在哪裏見過？   

    “不要分心。”上官涼將她的臉轉正，“你老是注意別的地方，現在是培養威情的重要關鍵，你要看著我。”氣氛正好呢！

　　“你等我一下。”趙小春掙開他，往那人的方向急忙跑去，說不定她能想起一些事情。

　　腦中浮現出一些影像，讓趙小春停下腳步，那畫面在她的腦中快速的交錯著，愈來愈清晰。  

　　待她回過神已不見那人的身影，她努力的想著爲何對那人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頭卻發出劇烈的疼痛，讓她蹲在地上，難受得說不出話。

　　“你怎麼了？剛才看到熟人了嗎？”上官涼擔心的問。

　　“我……我頭痛。”

    上官涼見狀，立刻打橫將她抱起，快步走回到馬車旁，小心的將她安置好，自己也坐在一旁，讓她的頭躺在他的大腿上，“我們要回府了，你忍著點，我會立刻請大夫來幫你看看。”

　　趙小春緩緩的吐了一口氣，想要起來，卻被他輕輕制止，“我沒事了。”她只要不去回想，頭就不會那麼痛。

　　他摸摸她的臉，“你看起來臉色很糟，再躺一下。”

　　她看著他，剛才浮現的畫面是讓她感到害怕的，但只要感覺道上官涼的溫度，她就會覺得好安全。   

    上官涼見她往自己的懷中靠，“很冷嗎？”   

    他有點後悔在這種天氣還帶她出來了，雖然要讓她有所表示是當務之急，但他不想讓她因此而生病。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

　　“你想起我了？”

　　“剛才……那賣布的小販我好像在哪裏見過，然後……有人的手捂住我的嘴，還有……紅袖子。”

　　賣布的？“你應該先想起我的。”他責怪道，卻很溫柔的輕拍著她的背，輕輕的安撫著她的情緒。  

    趙小春聽到他的話，心裏又有點想笑了——他雖然很吵又很羅唆，但卻帶給她一種很可靠的感覺。“上官涼……”

　　“嗯？”他輕撫著她的發，溫柔的應著。

　　“我們改天再出來賞花吧！”

　　“這麼想跟我出來啊！”上官涼像是很無奈的說著，但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好吧、好吧！我改天再挪點時間來陪陪你。”

　　“委屈你了。”她的嘴角微揚，閉上眼，淡淡道，決定先舒服的睡上一覺，把那些心煩的事全都忘掉。

　　趙小春在房裏專注的拿著針線依照畫好的線仔細的縫著，自從上次回到家後，發現自己房裏有好幾塊布料，她便將那些布料帶來王爺府，打算做幾件衣服送給父親和上官涼。

　　一想到上官涼聽到時開心的表情，她手上的速度便又加快了一些。

　　“趙姑娘，書鋪老闆說是送書過來了。”奴婢恭敬的來稟報。

　　趙小春聽到又驚又喜，“請他到書房那裏等我。”

　　將手上的工作放到一旁，快步走到竹香別館，心想那書鋪老闆會送上新書，應該也是上官涼的安排。

　　一到書房，書鋪老闆見到趙小春走來，低頭恭敬道：“趙姑娘，這是這期的新書。”   

    “麻煩你送過來了，你就將書放在這裏吧！”  

    “不要緊，不知趙姑娘的身體好點沒？”

　　“好很多了，只是有很多事都還想不起來。”趙小春倒了茶，“請用。”   

    “謝謝。”書鋪老闆聞了聞茶香，慢慢的啜了幾口，“趙姑娘，小王爺人不在嗎？”   

    “他一早就出門了，我也不知他在忙什麼，但多虧你送書過來，不然我真要悶壞了。”

　　“這是我的工作。”他溫和的露出笑容，“我發現我們看書的喜好很像，你每次買的書剛好都是我喜歡的。”   

    “真的嗎？”她驚喜的看著他，“你都看誰的作品？”

　　“像是唐謙、顧少之，還有黃勉的作品我都滿喜歡的；像今天新出版的這本書的作者李在中也不錯。”

    “我最近才開始看他的書，我覺得他寫的故事很溫馨動人，特別是在親情這部分，描寫得極爲細膩。”

　　“我曾見過他幾面，爲人很客氣，書中的主角就像是在描寫他自己似的。”   

    趙小春點點頭。“我想他應該是很溫和的人。”

    “我可以向你推薦另一套書，也是李在中寫的，不過他特地換了個名字。”

　　“爲什麼？”

　　“因爲他想擺脫自己現在的風格，寫些不同的東西，你若有興趣，我有收藏一套，倒是可以借你。”

　　“借我？真的可以嗎？”她心裏雖然覺得開心，卻又有點過意不去。  

    “你就當作是試讀，若覺得不錯再買。”他溫聲道。

　　趙小春愉悅的點頭，又與他聊了一下最近看的小說內容，這一聊就是一個時辰過去，看耽誤他太久，才想要結束話題，就看到上官涼一臉不悅的走進來。   

    “我看你們兩人聊得忘我，都沒看到我在這裏站多久了。”上官涼一想到趙小春和別的男人聊得如此開心，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是草民疏忽，還請王爺不要見怪。”書鋪老闆不卑不亢的說。

　　“你送完書就回去吧！”特地送書送到這裏，該不會是在打趙小春的主意吧？他不悅的想著。   

    待書鋪老闆一離開，上官涼便用控訴的眼神瞅著趙小春。

　　趙小春心裏只覺得莫名其妙，才要回房繼續將衣服縫制好，就聽到他不滿的問：“你剛才跟他在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

　　“聊最近看的書。”

　　他隨手拿起書鋪老闆送來的新書，“你過來，我也要跟你聊聊。”   

    趙小春面露猶豫的走了過去，看他拍著身旁的空位，她順從的坐好，見他等著她開口，想了一會兒問：“你有看過這本書嗎？”

　　“沒有。”他大約翻了幾頁，“印刷還不錯。”字沒糊掉，顔色也很漂亮。  

　　“陳記書鋪的書本品質都很不錯，我可以回房了嗎？”

　　“你又敷衍我了，你的愛夫條款到底有沒有在認真執行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聊這本書。”他又沒看過這本書，對這個作者也沒研究，她是要怎麼跟他聊啊？

　　他瞪著她，“所以你常跟書鋪的店老闆聊天嗎？”

　　“沒有。”之前去了一次，也只是隨意的聊了幾句，沒有今日聊得深入且盡興，她甚至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

　　“以後不準跟他說話！”

　　“爲什麼？”她可是很開心能找到一個可以與她分享心得的對象。

　　“在襲擊你的犯人尚未抓到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兇手。”

　　更主要的理由是，他吃味，但他才不想讓她知道他這種小器的心思。

　　“那我能跟誰說話？”

　　“女人，男人的話就我和你父親。”

　　“這太荒唐了。”

　　“我是爲你好，而且男人除了我之外，多半都是不懷好意的。”他努力在幫她洗腦。

　　“那我說別的姑娘和你說話也是抱有目的，你還要跟她們聊天嗎？”

　　“可以，你希望我不要跟誰說話，我就不說。”他湊到她面前，期待的問：“你看過我跟誰聊得開心，所以吃味了嗎？”

　　是沒有。“但我想要有自己的交友空間。”她才不想讓自己的生活圈就只繞著他一個人。

　　“等兇手抓到再說。”

　　“我不能接受。”

　　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是無理了一些，但是她的態度一直這麼冷淡，他實在是不能放心。“總之就是如此——”   

    趙小春突然覺得好沮喪——遇襲又不是她願意的，但她卻像是受到懲罰一樣的處處受到限制。“我要回去了。”

　　“我還沒跟你聊完，你是在生什麼氣？你忘了愛夫條款了嗎？”他拿出紙攤在桌上，“上面可是有你的簽名，你不能不認帳！”

     趙小春拿起寫滿規定的紙，二話不說的把它給撕掉。

　　上官涼連忙將那張紙給搶了回來，“你這是在幹什麼？”瞪了她一眼，小心的將撕成兩半的紙收好，“你一條都沒做到，還敢撕掉條款？”

　　趙小春氣沖沖的回到房裏，拿起做到一半的針線繼續縫著——她當初是鬼迷心竅才會簽名。   

    上官涼跟著進到房裏，“我或許是忘了考慮你的感受，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

　　她頭也不擡的繼續拿著針線縫著。

　　“你再不理我，我就要親你了。”他盯著她的唇道：“我就親到你理我爲止，又要便宜到你了。”

　　他純情而珍貴的吻，就只有她才可以擁有。

　　趙小春抿著唇——他又開始耍無賴了，誰會享受啊！她惱怒的想著，一時沒注意，針刺到了手指，讓她驚呼一聲。

　　“你也太不小心了！”急忙的抓著她的手，用自己的衣袖壓著她的指頭止血。

　　她想將手抽回，卻被他緊緊的抓住。

　　“別想掙紮。”他捏了她的臉一下，“你的人已經在我的手上，還想跑去哪裏？小心我將你爹抓起來，看你還敢不敢跑！”

　　她將他的臉往另一邊推去，他這人就愛胡鬧！

　　“這裏全是我的人，你再怎麼喊也沒人會來救你，你就乖乖的從了本王爺吧！”他抱住她，“今天你是插翅也難飛了。”

　　“不要鬧了！”他幹嘛學小說書上的下流台詞說話？

　　“你這是欲拒還迎嗎？本王就是喜歡這味兒，好了，別嘔氣了，乖乖的從了本王，日後包你成天吃香喝辣，好處少不了。”他用力親了她的臉頰一下，嘿嘿的笑著。

　　趙小春瞪著他，忍不住又笑了出來，他怎會想得到這些奇怪的東西。   

    “氣消了嗎？”

　　才沒，她簡直是氣死了，但又對他死皮賴臉的模樣沒轍。

　　“我就怕你用這種眼神看我。”他微笑，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別誘惑我。”  

    明明是他心存邪念，誰在誘惑他了！

　　“小春民女，不開心要直接說，不要生悶氣。”他歎口氣，從以前到現在，他最怕的就是她這種無言的抗議。

    “你對我的要求太過無理，連我要跟誰說話都要限制！”

　　“我是怕你被騙。”他死都不會承認是自己眼紅，見不得她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  

    “我不會。”

　　“這很難說，你一聊到書的內容，就對人沒防心。”他咳了幾聲，輕聲細語的學著她的語氣，“我也喜歡黃勉的風格，他的小說都很直接表達出對當局的不滿，你不覺得他的文字總有一種抑郁的味道嗎？”

　　“我說話才沒有這樣！”她漲紅了臉，他到底是偷聽多久？

　　“我說話才沒有這樣。”他馬上又學了一句。

　　她強自鎮定道：“不要扯開話題。”

　　“你一害羞，耳朵就會變紅。”他指著她的耳朵，“我喜歡你的紅耳朵。”

　　趙小春覺得自己的耳朵變得更熱了，一時也不知要怎麼回話，就只是羞惱的看著他。

　　“我不限制你這麼多就是了。”他認真的反省了一下。

　　“真的？”她懷疑的問。   

     “不過……”

　　見他還有但書，趙小春心想他該不會又要逼她做些很難爲情的事吧？

　　“不可以跟別的男人聊得太高興。”要是別人看到了，不小心被她迷到了怎麼辦？

　　她平時面無表情的模樣就已經夠引他注意了，若是在加上笑容，他不覺得有誰能不被吸引的。

　　趙小春又瞪了他一眼，覺得認真的聽著他的話的自己活像傻子一樣。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23-2-3 00:11:24

第五章

      這日，天氣微微回暖，趙小春在上官涼的陪同下回到趙府。

　　看見父親及上官涼兩人在中庭泡茶聊天，她趁著難得的好天氣，將府裏的藏書拿出來曬曬太陽。

　　趙安見女兒氣色紅潤，露出欣慰的笑容，當初讓她在王爺府裏休養果然是正確的決定，但一想到再沒多久她就要出嫁，又忍不住長歎一口氣。

　　“夫子有事煩心嗎？”上官涼關心的問。

　　“女兒要出嫁了，心裏總是有些不舍，沒事的。”頓了一下又道：“我剛才和小春商量過了，再過不久她便要嫁人，我想讓她先搬回來住。”   

    上官涼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也好，不過我會派人來保護小春，若是夫子感到不便，還請多多包涵。”他認真道。

　　“不要這麼說，看王爺如此慎重，我是真的很替小女感到欣慰。”   

    上官涼啜著熱茶，不時看向趙小春，看她曬書曬到一半又忍不住看起書來，不禁嘴角微揚。  

　　趙安往上官涼的視線看過去，搖頭笑道：“這丫頭，怎麼做事做到一半就偷懶了，她就是這個壞毛病改不掉。”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上官涼笑道。

　　“是啊！淨學我的壞毛病，她也是一副硬脾氣，嘴也不甜，有什麼事也不會說出來，你們兩人若是吵架，你千萬不要跟她硬碰硬，要多忍耐一點……”還沒說完，就忍不住哽咽了。   

    上官涼怔了一下，頓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沒事、沒事，只是突然有些感傷……她三歲時死了娘親，我看她這麼小一個，心裏想著要怎麼才能將她給拉拔長大，結果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我喂她吃飯、教她識字、陪她讀書……轉眼間她已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還就要嫁人了……”

    趙安覺得丟臉的抹去眼淚，“老了就容易想些過去的事，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現在她也記不得我了，我……”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甚至低聲啜泣起來。

　　趙小春看到自己的父親在哭，連忙跑了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你母親，你去忙，我再跟王爺聊幾句。”趙安揮手趕人，他可是還有好多事要交代。

　　趙小春一臉納悶的看向上官涼，見他聳肩搖頭，也只能納悶的繼續做著曬書的工作。

　　“我對你很放心，只是有些話還是要先說清楚，雖說女兒嫁出去就是別人的，但她若是受了委屈，我也不會要她忍耐，只要她想回來，我是絕對不會阻止她的。”

　　“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上官涼再三保證。

　　趙安點點頭，“那……一切就……就麻煩你了。”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上官涼慎重的點頭，看到手下走來，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便招了招手，要他過來。  

　　“啓稟王爺，劉大人說他有新線索了，想與你討論一下案情。”   

　　“你有事盡管去忙。”趙安道。

　　上官涼點頭，走到趙小春面前，“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之後再見面就是迎娶的那天，你就乖乖待在這裏等我來娶你。”

    她的面色一紅，低著頭，又裝沒事的繼續忙著；待他離開，這才連忙替自己倒杯水，消消熱氣。  

　　沒多久，趙安的幾個學生前來上課，她回房整理著帶回來的行李，整理到一半便聽到有人敲門。

    她走了出去，乍見到書鋪老闆就站在門外，不禁怔了一下。“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跟著一群學生進來，看到阿福在忙，就沒請他來通知你，還希望你不要見怪。”   

    “一點也不會，你要不要到大廳去坐一下？”男女授受不親，他還是別進她的房間比較好。   

    “不麻煩了，我正好經過這裏，順便帶來上回說好要借你的套書。”

　　咦？她也正在想著要看呢！也因此，她的防心頓時卸下。“真不好意思還讓你跑這一趟，不是說我自己去拿就好了嗎？”

　　她原本打算等上官涼比較有空時，兩人再一起去書鋪拿書。

　　“也是順路。”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一般人都知道她是住在王爺府的啊！   

    “我昨天遇到阿福，他有說你今天會回來。”他客氣道：“可以幫我倒杯水嗎？我有點渴。”

　　“麻煩你等我一下。”走回房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才要走出去，便見書鋪老闆不知何時已站在她的身後。

　　她嚇了一大跳，杯子也從手中滑落，碎了一地。

　　“抱歉，嚇到你了。”

　　“沒、沒事。”她搖搖頭，連忙又要倒第二杯水，可莫名的心裏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怎麼沒看到你要借我的書？”

　　她直盯著他臉上的表情，想走出去，又見他擋在門口，下意識的退了幾步。

　　“你看起來像是很緊張。”

　　“我有點不舒服。”她看著他身穿一身白衣，莫名的感到惡心，手心全是汗。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是嗎？那、那我們去外面談吧！”她勉強扯出笑容。

　　不知爲什麼，上回她還覺得他很親切，像個知音；可今日再見，卻總覺得心底對他有點畏懼，怎會這樣？

　　難道是因爲她的回憶總是像片段般，偶然會讓她想起一些事嗎？可她卻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起了什麼。

　　他將門關上，臉上向來溫和的神情已經不再，一雙眼陰沉的瞪著眼前的女人，“你已經想起來了吧？”

　　“你、你在說什麼？”他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感到心驚膽跳。

    “我說我以爲你早就死了，沒想到你卻活得好好的；我還一度認爲自己會被抓起來，沒想到你竟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不覺得這很有趣嗎？”那天她又來拿新書，他暗自跟蹤在她身後，趁沒人注意時想要將她迷昏犯案，不料卻被她發現。

    他一路追到土地廟，兩人起了手腳沖突，他還以爲她被自己給誤殺了，但當他再次看到她又出現在街上時，著實嚇了一跳。

　　好在老天爺是站在他這邊的，讓她失去了記憶！

　　他找機會采查著她的情況，雖然她仍沒好轉的跡象，但她的存在確實是讓他無法安下心來；直到今日，他得到趙小春要回府的消息，便特地等著小王爺離開後才進來找她。  

    “襲擊我的人，是你嗎？”她抖著聲問道。

　　“這就要怪你了，爲什麼你要抵抗呢？讓我爽完不就沒事了嗎？不過……你的尖叫聲確實是我聽過最美妙的聲音了。”

　　趙小春全身打顫著，隨手拿了杯子往他砸去，見他閃過，急忙想跑到門口，卻又被他抓住。

　　她死命的掙紮著，突然一記巴掌甩來，她只感覺到臉頰劇烈的刺痛，便狼狽的跌倒在地。

　　她的腦中突然又浮現出一些影像——那日他也是這麼毫不留情的打她！

　　“你就愛我這麼打，才會乖吧？”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她氣若遊絲的說著。

　　“你還真是好運啊！三番兩次都沒死成；我其實也不想殺你，但你的存在是真的讓我不能安心，就怕你哪天突然恢複了記憶，所以只好犧牲你了。”

　　“你殺了我，還是會被抓的。”所以她之前遇到的意外是他下的毒手嗎？她不停的深呼吸，要自己找機會反擊。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剛才根本沒人注意到我。”他蹲在她面前，擡起她的下巴。

　　趙小春強忍著害怕，“我、我不會告發你的。”

　　書鋪老闆歎口氣，像是陷入思考，“就算你不去告發，你身邊的那位王爺可不會這麼容易就算了。”

　　趙小春搖頭，趁他不注意，用力踢了他一腳後逃開，見他憤怒的從後面抱住她，她盯著他的手，突然狠狠的咬了下去。

　　“你這個賤人！”甩開她，他狠狠的用腳踢了她的背，拿出預藏在衣襟裏的白布卷成長條狀套在她的脖子上，兩手用力的拉扯著。   

    趙小春兩手抓著布條，卻是怎樣都敵不過他的力氣；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之前，她仿佛聽到了一聲慘叫，之後脖子上的力道便松了下來。

　　她看到了上官涼冰冷而憤怒的神情，才想對他說話，可身體完全不聽使喚，眼前一黑，人便昏了過去。

    趙小春一醒，便聽到上官涼正在跟她父親說話；她眨了眨眼，想開口說話，卻覺得臉頰好痛。

　　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她用手摸著脖子，全身不住的顫抖。

　　趙安見趙小春已然醒來，走到她面前，神情緊張的問：“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趙小春穩住脆弱的情緒，勉強開口道：“不要緊。”

　　“別怕，壞人已被抓走，已經沒事了。”趙安安撫著。

　　趙小春聽了，仍是無法放松情緒，看著房外的天色暗著，“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二更近三更了，你肚子一定餓了，我先去煮個熱粥。”趙安忙著要去替愛女下廚。

　　趙小春待父親離開，看到上官涼一臉陰郁的看著她的臉，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很醜嗎？”

　　她心想她的臉應該是被打得很精采。  

　　“不醜。”上官涼勉強露出笑容，“雖然有點腫，但還是個漂亮的包子。”   

    她聽了忍不住笑了，卻又不小心牽動到傷口，吃痛的叫了一聲。

　　“傷口要過幾天才會慢慢複原，你先忍耐一點。”

　　“嗯。”

　　上官涼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她的反應太過冷靜了！坐到她身旁，察覺到她的手正抖著，便用大手包著她，“你已經安全了。”

　　“我知道，但……但是就是沒辦法……”

　　上官涼溫柔的吻著她的唇，一吻完畢，他嚴肅道：“你有我的加持，以後就會平平安安的。”

　　她既害羞、又想笑，不過被他這麼一吻，那害怕的心情倒是慢慢平複下來，這才鼓起勇氣問起白日發生之事，“你怎會回來找我？你知道我有危險嗎？”

　　在昏迷前看到他時，她是真的好高興，心想要是她真的死了，至少還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一想到這裏，趙小春才察覺到原來她竟是這麼的喜歡他。

　　“因兇手懂得如何調配迷藥，所以官府一直都將犯人的身份鎖定爲城裏的大夫或是藥師，但查了許久仍是一無所獲，只好先放棄這條線索；今日與劉大人討論案情時，推測出兇手應該也是與你有過接觸，才會在事跡敗露後想要殺人滅口，在過濾了幾個你經常拜訪的人後，發現書鋪老闆有很大的嫌疑。”

　　“但他會調配迷藥嗎？”

　　“我想他是看著醫書學習調配迷藥的方法，後來我去翻官府的調查紀錄，書鋪老闆有一段時間去送書，但等他回來開店時，來訪的客人發現他的手背上有抓痕，他雖說是被貓抓傷的，但時間未免過于巧合，這也讓我開始懷疑他來。”

　　看她雖害怕，仍是很認真的聽著，他又繼續說道：“加上我又想到那天他來王爺府時，我一直覺得有點不對勁，我以爲是你請他送新書過來的，但後來想想，你的個性是不太會麻煩店家老闆，所以我想應該是他自己送過來的。”

　　那天王府底下的人沒問清楚就讓書鋪老闆進門，他爲此還懲罰了一些疏忽的奴婢。

　　“我……我還以爲是你的吩咐。”想到自己曾跟這麼危險的人物聊了那麼久，她的心裏不禁感到一陣發麻。   
　　“我派人到陳記書鋪要將他請來問話，卻發現他不在，便立刻趕到你這裏來了。”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若他再晚個一步，也許迎接他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的下場會如何？會被關很久嗎？”她還以爲遇到了同好，沒想到那人卻是來殺她滅口的。  

    “放心，你不會再看見他了。”他緊握著拳頭，若不是那個人渣牽涉太多案子，他早就在當場把人給殺了；不過就算那人不死，他也會用盡手段不讓那人繼續在此地待著。

　　“我那天在路上看到賣布的大哥，想要跟他買布，急忙要追上去，後來感覺有人跟在我身後……”

　　“你記起來了？”他後來也發現到那個賞花地點離土地廟不遠，應該是她出事的地方。

    她搖搖頭，“頭還有點痛，但有想起一些。”

　　頓了一下她又道：“我察覺書鋪老闆要拿帕子迷昏我，便不斷的尖叫反抗，還抓傷了他……後來我的額頭一直流血，他慌忙的要替我止血，連白衣袖都染成了紅色；他以爲我死了，就急忙的離開。”

　　“好了，一切都結束了，別再去想那些沒營養的事了。”

　　她點點頭，壞人被抓住，她不需要再害怕了，“你來救我時，臉看起來很兇。”那時的他讓她感到好陌生——她一直以爲他都是笑容滿面的，沒想到也有那麼冷酷的一面。

“你怕了嗎？”

　　趙小春搖頭，“我只是不習慣。”她知道他是來保護她的，所以並沒有害怕的感覺。

　　“這才是真實的我，既威嚴、又沉穩，所以你對我要尊敬一點，不要愛理不理的。”

　　他就是這種態度，才會讓她不想理他。

　　“之後要到官府一趟做筆錄，我會陪你一起去的。”

　　趙小春看著他，不安的問：“我會再遇到他嗎？”

　　“不會。”

　　“所以之前采花賊的案子也是他犯下的嗎？”她曾聽父親提起，那時覺得很害怕，沒想到原來自己也是這案子的受害者之一。

    “對，他還故意在自己店外張貼注意采花賊的公告，爲的就是讓大家不至于懷疑到他的頭上。”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趙小春心裏感到一絲惆悵，憑那人的條件及學識，根本不需要用這種下流的手段來得到女人。

　　“還不是看了一堆淫書，欲火沒地方發洩。”

　　趙小春聽他說得這麼直接，臉微紅著；沒多久趙安端來熱粥，趙小春因傷口疼痛，緩慢的吃著，用完熱粥後才又躺回床上休息。

　　等她再次醒來，見上官涼趴睡在一旁，忍不住用手輕摸著他的頭發。

　　堂堂一個王爺，卻爲了她而如此屈就自己，她慢慢的靠近他的睡顔，在他的唇上輕輕的碰了一下；聽著自己加快的心跳聲，她心想，她又更喜歡他一些了。　

    趙小春決定要收回對他的喜歡！

　　因采花賊一事，與上官涼的婚期往後順延了一個月，在這段休養期間她便幫著父親經營學堂，打理府上大小事務，日子過得很平順，只是頭不時隱隱作痛，讓她無法安眠。

　　直到今天早上她一醒來，突然想起了以前所發生的事，這才知道上官涼對她說了多少句謊話。

　　想到失憶前的逼婚及失憶期間的點點滴滴，她氣得臉色漲紅——說什麼她對他一往情深、對他百般糾纏；分明就是上官涼用不正當的手段逼迫她訂婚，還被他說成是他勉爲其難的答應。

　　趙小春用力的搓揉著衣服，將怒氣全發洩在洗衣上。

　　她將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晾起，要再回頭拿另一批洗好的衣服時，見上官涼走了過來，便沉下臉色。

　　自從她搬回趙府，他又像以前那樣，一有空便往她這裏跑。若是在前幾天，她會感到很開心，但現在一見到他，只是讓她更加憤怒而已。   

　　“你怎麼又到處亂跑了？”   

    趙小春看了他一眼，冷淡道：“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再帶補品過來，我吃不了這麼多。”   

    “今天心情不好嗎？”看她闆著臉，他不禁擔心起來。“我聽夫子說，你最近一直有頭痛的情況，我特地請大夫過來幫你看一看。”

　　“不用了，我已經不痛了。”

　　看她的態度不像平日，上官涼不滿的皺眉，“你已經完全不遵守愛夫條款了，小心我一個不高興就取消婚約，你可是還沒完全得到我的心。”  

    趙小春抿著唇——明明就是他先喜歡她的！

　　他看了她一眼，“你的心上人特地來探望你，你不該放下手邊的工作嗎？”他看她忙著洗衣，也不多看他一眼，這讓他覺得兩人之間好像又回到她失憶前的相處模式。

　　沒想到幾天不見，她又變回了那個獨立堅強的趙小春了。

　　“但我還有工作要忙。”

　　“有什麼事會比我還重要？”上官涼不悅道。

　　“雖然你說我將你看得很重，但我最近有一種……或許……我不是喜歡你的那種感覺。”

　　“讓你回趙府就是有這個缺點，我們分開兩地，感情自然會淡了一點，不如你今日就隨我回王府去？”他立即提議著。  

    “不用了。”對這人還真是一點都不能大意，她只要一個不注意，又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上官涼見她態度有異，心裏感到很疑惑，有個念頭在心中成形，“既然你沒意願，那也不勉強。”看她蹲在地上忙碌著，順口問道：“你還要洗多久的衣服？需要幫忙嗎？”

　　“讓你派奴婢過來幫我洗嗎？”

　　“你若想要本王親自幫你洗衣，也不是不可。”

　　“民女不敢。”

　　她這分明就是失憶前的語氣！“不敢就算了，那條手帕我怎麼沒見過？你是去哪裏買的？”

　　她邊搓著衣服邊說道：“不就是你硬塞給我的嗎？”不然她就得收下他親手繪制的花鳥圖，所以她那時才會勉強收下。

　　“你怎麼知道是我硬塞給你的？”   

    “我父親跟我說的。”她僵硬道。

　　“你父親這麼反對我們兩人來往，他若是知道，定會叫你把手帕給丟了。”他瞅著她，“你恢複記憶了吧？”　

    “是又如何，你這個騙子！”既然他都可以欺騙她，那她也不想對他坦白——  

　　他這人的心機果然很重，還故意套她的話。

　　“你是何時恢複記憶的？”

　　“今日一早。

　　“那你父親知道了嗎？”

　　“知道。”她恢複記憶後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父親告知這個消息，他一聽到，當場開心得嚎啕大哭。   

    “爲什麼不跟我說？我可是你未過門的丈夫，你不覺得我應該要知道這件事嗎？”

　　“你把我騙得這麼慘，我爲何要對你老實？我明明就不是你說的那樣！”一想到自己被如此的愚弄，她就難受得直想哭——他是把她當成消遣了嗎？

　　“不然你要我怎麼解釋我們會訂婚？我老實說出來，好讓你從一開始就討厭我嗎？”不好好利用這種機會的人才是傻子！

　　明明是做錯事的人，卻還這麼理直氣壯反駁，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他一個吧！

　　“怕我討厭你，那你就更不該逼我嫁給你！”

　　“我喜歡你這麼多年了，你不嫁給我，要嫁給誰？”他說完，又責怪的瞪了她一眼——他本來是想過一陣子再說出口的。“都是你害我氣得說出來，你聽到了要負責喔！”

　　趙小春面紅耳赤的看著他，雖然心裏已經有了底，但聽到他親口承認，還是讓她感到很別扭。

　　“快給個交代啊！”他惡霸的說著。

　　“你、你喜歡我，我就得嫁給你嗎？”這是哪門子道理？

　　“不然呢？你想欺騙我的感情嗎？”他癡情這麼多年，她不給個交代行嗎？

　　“欺騙王爺，罪可是很重的！”

　　“又沒人逼你喜歡我。”他說話的語氣仿佛是她用不入流的手段將他拐走似的，可是與他相處這幾年，她根本沒對他做什麼啊！   

    “誰教你要讓我喜歡上。”他一副他說了算的惡霸樣。

　　“我不跟你說了！”她覺得跟他無法溝通。

　　“你害羞了吧？被我喜歡上，很開心吧？”他彎起嘴角，一副他抓到了的得意表情——他果然很迷人。

　　“並沒有——”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就當作這樣好了。”反正姑娘家比較愛面子，這點他可以配合，“反正就是這樣了，再說你都不知道親我幾次嘴了，占了我的便宜就想走嗎？”

　　“是你親我！”她覺得臉紅到都要滴出血了，但仍力持鎮定。

　　“你不也親到我了，我的嘴唇很柔軟吧？我的初吻也是被你奪去的，你可要好好的珍惜。”  

    “你不要把話扯開。”她不想跟他討論柔軟度還有初吻的話題。

　　“難不成你討厭我？你若討厭我，就不該勾引我！”

　　“誰勾引你了——”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決定不要被他的話給牽著走。“我沒有討厭你，但也沒有要嫁給你的想法，如今說要成親，我希望彼此能再想清楚一些。”

　　“爲什麼？如果你是擔心身份不配，那沒關系，我犧牲一點就是了。”他正色道：“我可是可以娶家世更好的姑娘，但我卻選擇你了。”   

　　趙小春一聽，火又冒了上來，她才不需要他的這種犧牲。“那就請王爺去娶家世更好的姑娘，不要再來這裏糾纏我這身份低下的人。”   

    “但我喜歡你，不然我幹嘛想娶你？”

　　話題繞了一圈又回到原點，跟他說話總有鬼打牆的錯覺，趙小春覺得自己好累。

　　“我只是來看看你，一會兒就要回去，總之，你就乖乖的等我來娶你，這可是你答應我的。”他得意的說著。

　　趙小春一聽，只能無奈的生著悶氣，對他連一點反抗的能力也沒有。　　

    說是要讓上官涼後悔，她卻不爭氣的將他的衣服縫好；瞪著那件完成品許久，想轉送給阿福，最後還是仔細的收好。

    才想著要去學堂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還沒走到上課的地方，就見阿福領著官差進來。   

    “小姐，差爺找你。”

　　趙小春走了過去，示意阿福先去忙，自己客氣的問：“不知道這位大哥有什麼事？”

　　“采花賊一案已結，受害者可以到官府領取一筆慰問金，這是趙姑娘的部分，還請你點收後在這名冊上簽名。”

　　“還有慰問金啊？”  

　　“是啊！劉大人可是設想周到，現在采花賊抓到了，他也終于可以一夜好眠了。”

    趙小春想了想，見眼前的官差大哥很親切，便老實說出自己的想法，“但我覺得劉大人應該不論任何案子都要一視同仁，而不是有的慎重、有的草率。

　　她對于劉大人先前處理浦夜華的案子，感到很不滿。

　　“草率？趙姑娘說的是哪一件？”官差大哥擡起頭笑問著，“我家大人是名好官，不太可能大小眼的，也許是你誤會了。”

　　“之前有人在街上跟人起了口角，劉大人只因另一人手上有刀，便主觀認定那持刀之人有行兇的意圖。”

　　官差大哥想了一下，“啊！你說的是浦夜華那件案子吧？是有這件事，不過……”他欲言又止，考慮著要說出多少。

　　“怎麼了？”

　　“這事可八卦了，你可不要亂傳出去。”見趙小春搖頭，官差大哥才小聲道：“原本這種案子算是小糾紛，雙方和解就好，可不知爲何，那人堅持要與浦夜華杠上；而王爺當日恰巧來訪，在無意間得知此事，連連提出好幾點對浦夜華不利的疑點，要我家大人重判。”  

    “你說的王爺是指……上官涼嗎？”她僵硬的笑著。

　　“是啊！我想那位浦公子也許不知在哪招惹到王爺，才會有這場禍事；說不定在路上擦撞的人，也是王爺安排的。”官爺大哥自認有趣的瞎猜著。

　　趙小春緊咬著唇，那日上官涼還裝作是第一次聽到的模樣，想來他早就在等她上門求他了。

　　“不過隔了一天，王爺好像又改變了心意，說是找到新的證據，推翻了幾個不利的證詞，後來那浦夜華就沒事了。”官差大哥翻到寫著趙小春名字的那一頁，“好了，不說這些閑話了，快簽一簽吧！”

　　趙小春簽了名，腦袋混亂的隨意點收著慰問金，直到官差大哥離開，才一個人回到房間，怔怔的坐著，感覺自己的心正被疼痛給侵蝕著——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是在騙著她。

　　只有她還傻傻的以爲是因爲上官涼的關系，浦夜華才能免去牢獄之災，卻沒想過從一開始便是他使的手段。

　　原來這兩年他還是有些改變——他變得懂得用不正當的手段去達成目的！她忽然覺得上官涼變得好陌生，也讓她好失望。

　　浦夜華一事是他所爲，她也沒必要履行承諾了，趙小春心念一定，拿出紙筆寫了封信後，立即翻出布包收拾衣物，決定要離開這裏，不讓那可惡的男人繼續擺布。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23-2-3 00:11:41

第六章

      上官涼閉上眼，拳頭握了又放，等確定自己的情緒已控制住後，才看向那一臉嚴肅的趙安，“你說小春昨日留書出走了？”

　　“是，昨日老夫下課後便不見小女身影，到了她的房間，才發現一封她留給老夫的信。”趙安解釋著。   

　　“沒有給我的信嗎？”見趙安搖頭，上官涼的心緊縮了一下，對那女人真是又愛、又恨。“信中提了什麼？有說明她出走的原因嗎？”

　　“沒有，她只提到要我好好照顧自己。”

　　“也沒說她何時會回來嗎？”

　　“沒有。”王爺現在的態度與平日有禮的感覺不太相同，趙安雖然感到有些害怕，但仍硬著頭皮道：“明日便是大喜之日，但小女至今下落不明，還請王爺取消；是老夫教女無方，若要罰就請罰老夫一人吧！”趙安說完，低頭等著領罪。

　　“這事不怪你，夫子切勿自責。”他若真罰了趙安來逼趙小春出面，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理他了。“那你知道她會去哪嗎？像是投靠哪邊的親戚？”

　　“老夫慚愧，想不出小春會去哪。”   

    憑他對趙小春的了解，她斷然不會讓父親擔心；再來趙安看起來也沒有擔憂的神色，若他想的沒錯，趙安只是依照趙小春的指示在應付他。

　　只是他想不透，他以爲之前的那種“善意”的謊言還不至于讓她生氣的要出走，這中間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嗎？“昨日有人來找小春嗎？”

　　“啓稟王爺，除了幾名學生外，還有一名差爺。”趙安老實回答。

　　“官差？那采花案不是早已結束了嗎？”他也陪同趙小春去做了筆錄，怎麼又有官差找上她？

　　“差爺是來送慰問金的。”

　　“我明白了，夫子別擔心，我會將她找回來的。”這城裏全是他的人，他就不信她能躲到哪裏去。

　　“那婚事……”

　　“婚事就先延期吧！”婚事取消是不可能的——他這輩子是娶定趙小春了，就算她人不見，他也會把她抓回來拜堂成親！

　　“容老夫鬥膽請問，婚事要延到何時？”若小春一直未回，王爺便要一直等下去嗎？  

    “等一找到她，若是遇到好日子，便立即成親；還是夫子有更好的意見？”他大方的說。

　　“老夫是想……小女或許是覺得自己不適合王爺，才會擅自離開。”之前因爲女兒說要嫁，加上上官涼又是這麼的照顧她，他才慢慢接受了這件事。

　　如今小春因上官涼而離開，信上雖未說明原因，想必也是深受委屈；既然女兒不願嫁給小王爺，身爲父親，他說什麼也要幫她一把。

　　“那是夫子的想法，我倒是認爲小春是因爲太喜歡我了，才會擔心自己配不上我，也才會患得患失的離去。”上官涼大言不慚道。

　　“小春個性好，做事又認真，怎會配不上王爺？”趙安下意識的幫著愛女說話。

　　“夫子也覺得我們很相配吧？”上官涼笑道，又試探的問：“難道夫子知道了些什麼嗎？”

　　趙安心一驚，心虛道：“老夫不知……”

　　“我認爲她只是一時想不開，夫子放心，到時我會好好開導開導她；至于婚禮，夫子可得隨時有嫁女兒的心理準備了。”見趙安面露猶豫的神情，“是小春答應在先，如今她鬧個小脾氣，夫子也要隨她起舞嗎？”   

    “可是……”小春會離開，不就是不想嫁人嗎？

　　上官涼溫聲道：“夫子，你真的太寵她了。”

　　趙安微微的歎口氣，緩緩道：“那……老夫先告退了。”

　　是自己這一方理虧在先，趙安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希望女兒若被發現藏身之處，兩人能好好的溝通。

　　“夫子慢走。”上官涼有禮的送至門口，待他走遠後，招了手，一名屬下低著頭等候吩咐。

　　“跟蹤他，並把他的行程回報，還有……把昨日去找小春的那名官差找出來，叫他立刻來見我。”見趙安方才的眼神不時回避著自己，一副很心虛的模樣，他能肯定這對父女是串通好要來騙他的。   

    婚事一再拖延，讓他的耐心全失，這次趙小春若是被他抓到，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手了，上官涼陰惻惻的想著。　
    緣平寺內。

　　趙小春用過素粥後，忙著與寺裏的女尼們發送著米袋，見門外仍排著一長串人龍，她更是一刻也不敢歇息。

　　一個時辰過去，排隊的人數減少許多，在一位師姐的示意下，趙小春先到一旁喝水休息，對于自己能在這裏幫上一點忙，她的心裏覺得很充實。

　　離家的這幾日，她在這間名喚緣平寺的尼姑庵裏躲著上官涼，只是不論看了多少修心的經書，她仍會不時的想起兩人相處時的一點一滴，心緒更是亂成一團。

　　在她失憶的那段期間，她因沒有過多的顧忌而喜歡上他；在恢複記憶後雖已明白她對上官涼的感情並非那麼的無動于哀，但是他的惡行又讓她退縮，她喜歡直率的上官涼，而不是滿肚子壞水的小王爺。

　　這間寺廟的師太很厭惡男人，連帶底下的女尼們對男人也有一種莫名的痛恨，在得知她是爲了一個男人而躲來這裏，便不時告訴她有關男人的惡劣事跡，她聽了後，卻又總是想著各種理由來爲上官涼開脫。   

    意會到自己連歇息時都會想到上官涼，趙小春的心裏只感到一陣苦澀。  

    休息了—段時間，趙小春打起精神繼續工作，卻覺得有股強烈的視線正盯著她，她擡頭看見一名長相豔麗的女人含怨瞅著她，便小心的問：“請問這位姑娘有什麼問題嗎？”

　　女人搖頭，細聲道：“我只是心情難過……”擡起袖子，輕輕拭淚。   

    趙小春心想，也許是因家境不好，才會特別沮喪，“我得做個記錄，請問姑娘如何稱呼？”

　　“上官春。”

　　趙小春寫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住，忍不住多看了那女人幾眼，“你也姓上官嗎？”

　　“我冠夫姓，春是春天的春。”

　　趙小春點頭，上官這姓不是國姓嗎？看來這女人應該是嫁給了皇室，但若嫁進皇室，又何需來跟人排隊領取米糧？

　　心裏雖有疑惑，但忙碌的工作讓她無暇分神，直到米袋全數送完，她收拾完畢後，發現那名豔麗女子還沒離開。

　　仔細的觀察那名豔麗女子，這才發現她長得特別高大，那雙眼也讓趙小春覺得很熟悉，像是曾在哪見過似的。

　　看到那女人對她笑了笑，趙小春點了一下頭，正打算回房，便見她朝著自己走來。

　　“你人真好。”那名喚上官春的女子笑道。

　　“啊？”突然被稱贊了，趙小春只覺得莫名其妙。

    “你見我心情郁悶，不時看向我這裏，默默的關心著我，讓我很感動。”

　　趙小春心想，這女人一定是誤會了，但見她一臉愉悅的樣子，又不忍說破。

　　“這位好心的姑娘，可以陪我聊聊嗎？”

　　“我想這裏有許多人可以開導你。”   

    “但我見到你，總有一種特別親切的感覺……”上官春咬著下唇，看起來楚楚可憐，“還是……還是你覺得我很麻煩……”

　　趙小春總覺得自己應該在哪見過她，心想或許兩人曾在街上遇過，所以才會對她有著這種親切的感覺，“不是的，你有心事，說出來當然比較好，只是我不太會安慰人。”

　　“沒關系，你能聽我說話就好。”

　　“那你跟我來吧！”趙小春領著那女人回到暫住的房內，讓她進屋，並替她倒了杯水。

　　上官春坐好，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裏只有經書，你不覺得無聊嗎？”

　　“習慣就好。”趙小春坐在她對面，“你爲什麼會心情不好？”

　　“我……我快被丈夫休離了。”女人說完，雙手掩面，“我是真的不想離開他……嗚……”

　　“你做錯了什麼事嗎？還是……你丈夫有別的女人？”她看過許多例子，一些男子喜新厭舊，一有新歡便百般挑剔舊人的不是，甚至隨意找理由將舊人休離；能像她父親對母親的那種執著而專一的感情，可說是很少數。  

    “我知道他愛我，他這輩子也只會有我一人。”上官春吸吸鼻子，一雙眼凝視著遠方，像是在回憶般，“是我不好，我沒遵照他的要求做事，三番兩次的惹他生氣。”

　　“他的要求很過分嗎？”

　　上官春搖頭，“一點也不，就是一些很簡單的事，像是跟他說話時要溫柔一點，不要讓他擔心……”

　　趙小春怔了一下，想起上官涼也曾如此的要求她，“你達不到要求，他便打算休妻嗎？”

　　心裏同時也納悶著，難不成天底下的夫妻都會有那種奇怪的規定嗎？

　　“不是，他答應給我個機會，但是……我也不知自己是在別扭什麼，不斷的跟他嘔氣，他氣我只顧著自己而冷落他，最後他……”上官春難過的緊抱著趙小春，“抱歉，可以讓我抱一下嗎？我……我真的好難受，需要有人來安慰我一下。”

　　你已經抱著了，趙小春很想這麼說，見她心情不好，忍耐的被她緊緊抱住，雖然是不討厭，但那女人身上的脂粉味讓她有點受不了，忍不住打了噴嚏。  

　　“你生病了嗎？”上官春擔心的打量著她，“要不要去請大夫幫你看看？”   

    “我沒事，你繼續說吧！”趙小春忍著不適道：“最後你丈夫，他到底怎麼了？”  

　　“最後他也不跟我一般見識，但是……”她伸手拭淚，“但是我最近因爲一件小事而負氣離家，我這次是真的傷了他的心。”

　　“既然是你不對，那去道個歉吧！”一個人生活也辛苦，看她還過來領取米糧，想必是日子不好過。

　　“我丈夫也說，只要我回去，他就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休妻一事也當沒提過嗎？”她說得太過輕易，讓趙小春感覺兩人之間的吵架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上官春點了頭，“他很後悔沒能體諒我的感受，他真的是太溫柔了……”   

　　趙小春也覺得她的丈夫是個很有包容力的人，“照你這麼說，你的丈夫還是很愛你的。”不然怎會三番兩次不計前嫌的原諒妻子？   

    “你也這麼覺得吧？”上官春吸吸鼻子，又瞅著她，“那你呢？怎會來尼姑庵呢？”

　　聽她忽然問起自己的事，趙小春頓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你幫了我這麼多，我也該幫幫你，會來尼姑庵，應該是有什麼煩心事吧？”   

　　上官春反客爲主的倒了杯茶給她。“若你難過，抱著我說話也沒關系。”  

    “不用了。”她沒有親近人的習慣。  

    “別跟我客氣，說吧！你對不起誰了？我幫你出點意見。”上官春一臉期待的看著她，“我可是幫很多人解決了許多問題，就自己的問題處理不好……”

　　“我沒有對不起誰。”聽著上官春那種篤定的語氣，讓她心裏感到不太舒服。   

    “我看你一個姑娘家孤身在外，家人會擔心吧？”

　　“我父親知道我在這裏。”   

　　“那你的情人知道你在這裏嗎？”   

    “情人？”

　　“沒有嗎？”上官春揚高了音調。“感覺你有一個很不錯的對象呢！”見趙小春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趕忙又道：“這是身爲女人的直覺。”

　　“我……是有一個要成親的對象。”趙小春艱澀道，一想起此事，她的心仍感到難受不已。

　　上官春糾正道：“那就是情人了。”

　　趙小春不再反駁，“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們之後會如何？”畢竟她都躲到這裏來了，上官涼的怒氣可想而知，而既然兩人都是如此的憤怒，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呢？   

    “若是你有不對的地方，跟他道個歉就沒事了，你不也是這麼安慰我的嗎？”   

    上官春輕拍著她的手背，“若有不錯的對象，可要好好珍惜，別因一時的氣憤而害自己錯失了良人。”

　　“我們兩人的情況不一樣。”她可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上官涼的事。   

    “哪裏不一樣，你說說看啊！”

    趙小春總覺得這女人有些咄咄逼人，是她太敏感了嗎？“他那人太過任性妄爲，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的感受。”

　　一想到此，趙小春仍是怒氣難平——他對她是很好沒錯，但對待別人卻是惡質又沒天良，一點是非之心都沒有。

　　“像是什麼？也許你說了，他會試著爲你而改變。”上官春頓了一下，幽幽道：“像是我的丈夫，他就爲我改變了許多，都……都是我不好……”說完又緊抱著她。

　　趙小春僵硬的拍著她的背，“你別傷心了。”

　　“所以你有什麼不滿，都應該去跟你的情人說清楚，而不是一個人躲在這裏。”   

    “我只是還沒想清楚，不是躲。”她若是想通了，自然會回去處理一切。  

    “來這裏的人不都是逃避現實的人嗎？”上官春尖銳的說，見趙小春抿了唇，又忙著解釋，“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接，這是我個人的感受，沒有要針對誰的意思，你可別介意。”

　　趙小春輕輕點了頭，“你還是快回去道歉吧！”一直在這裏心煩也無濟于事——

    突然又被用力的抱住，她驚嚇的問：“怎麼了嗎？”

　　“真的很謝謝你肯聽我訴說心事，我會跪下來向他道歉的。”說完又將臉埋在她的肩上。   

    趙小春覺得被抱得有點喘不過氣，“別……別這麼客氣。”

　　這女人動不動就對她摟摟抱抱的，讓她不太習慣，但這也讓她想起了上官涼，這兩人表達情感的方式都非常的直接。

　　上官春見她快喘不過氣了才松開她，改握著她的手，“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才好。”

　　“不用客氣，這只是小事。”趙小春覺得她的手感有點熟悉，那手指的長度及色澤都像極了一個人！

　　將上官春的手掌朝上，見那大拇指與食指間有個黑痣，當下怔住了。   

    “怎麼了嗎？”上官春將手縮回去，不動聲色的笑問。

　　趙小春擡起頭來，直盯著她的臉，一直覺得她的眼睛很熟悉，只是臉上有一層厚厚的粉，將她原來的面貌遮掩住許多。

　　“我知道我很漂亮，但你這樣一直盯著我看，我會很難爲情的。”上官春嬌羞的低頭道。

　　趙小春愈看愈可疑，伸手就要往上官春的胸口探去——

    “啊——”上官春尖叫一聲，手緊捂著胸口，一臉害怕的看著她，“我的身體只有我的丈夫能碰，你想幹什麼？”

　　“對不住。”趙小春也覺得自己的舉動實在太過無禮，但她又懷疑眼前女子的身份，想了許久，才又緩緩開口，“其實我那位婚配的對象——”

　　“也就是你的情人。”上官春指正道。

　　“我那位情人也有很多優點，只是我一直故意忽略。”

　　“像是什麼？”上官春充滿期待的看著她。

　　“我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怎會說不上來呢？隨便都可以想到的吧？”上官春揚高音調。   

    “他長得還算不錯。”

　　“是吧！你真是太有福氣了，你得要好好珍惜。”上官春笑道。

　　“上官涼！”她冷冷的喚道，這種語氣讓她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什麼？”上官春持續裝傻。

　　“別裝了！”趙小春怒瞪著他，這人竟敢扮女裝混進寺裏，他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你幹嘛把自已扮成這副德行？還有你剛才又在騙我！”什麼被丈夫休離，還冠夫姓，這人連在名字上都要占她便宜。   

    “誰教你哪裏不躲，偏要躲來這裏，我不扮成這樣，進得來嗎？”他恢複原本的聲音說話。

　　他在王府裏等了幾天，見趙安遲遲不去找她，才派人放出有女子被綁架的假消息，果然趙安當天就到緣平寺來尋愛女。

　　而這間尼姑庵規定只有女子才能入內，就連要領取賑品也得是女子，不得已，他只好扮女裝進來，努力的開導她。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做如此偉大的犧牲，說是癡情也不爲過！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當我想著你時，腦中就浮現出緣平寺的畫面。”他嚴肅的說著，“你一直心心念念著我，等著我來找你對吧？”

　　趙小春冷笑道：“沒有我打人的畫面嗎？”

　　“你舍不得打我的。”

　　趙小春很用力的打了他好幾下，愈打愈生氣，眼眶也有些泛紅，怎麼她就是逃不離這哥人呢？

　　“好了、好了，瞧你爲我心疼成這樣。”上官涼輕松的抓著她的手。

　　“誰心疼了！”她兇巴巴道。   

    “你躲在這裏，是有出家的念頭嗎？”就算她真出家了，他也非要她還俗，替他生一窩的孩子，陪著他一輩子。

　　見她又不搭理人，上官涼自顧道：“我看你一直在看我呢！看來不論我是男、是女，你都會爲我著迷吧？”隨即抱怨道：“我一直用女聲說話也好累。”   

    這全是他自找的，趙小春看著他嬌豔的模樣，雖然覺得荒唐，還是不得不承認上官涼的女裝扮相很吸引人，但她不想說出來讓他得意。

    “對了，你剛才說我有很多優點，除了長相外，還有別的嗎？”   

　　趙小春不理會他的問題，只是冷聲道：“你去把這身裝扮換下來，快點離開這裏。”   

    “我是要來帶你走的。”他花了好一番工夫裝扮，要走也是跟她一起走。

　　“我已經知道你對浦夜華的所作所爲，在我想清楚該怎麼處理我們兩人間的事之前，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不就是一名小小的浦夜華，他早在當日便從那名官差口中問出了原因。   

    “你就這麼在意他嗎？你是爲了他在跟我生氣嗎？”他挑起眉頭，她若敢說是，他絕對會阻斷他們兩人再見面的機會。

　　“我在意的是你的行爲！”她不禁揚高了音調。

　　“所以你是在意我的？”他露出驚喜的笑容。

　　這人完全搞錯了她的重點，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在生什麼氣啊？趙小春又覺得一肚子火了。

　　“小春，既然你這麼在意我，就該好好把握住，而不是在這裏浪費時間。”上官涼好聲好氣的勸著，“你想像上官春一樣的後悔嗎？”   

　　趙小春怒瞪著他，他還有膽提上官春這個名字！

　　“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慢慢討論，我絕對會原諒你的。”

　　拜托！是她不能原諒他！“我說了，浦夜華的事讓我沒辦法釋懷，你讓我覺得好陌生，你已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上官涼了。”

　　“所以我們要找機會多多相處。”他故意偏離重點，見她還是耿耿于懷，也闆起臉，“反正做都做了，不然要怎樣？”

　　“你這人就是不懂得反省。”

　　“趙施主，我來送午膳了。”

　　門外傳來女尼的聲音，趙小春才要應聲，就覺得那下巴被擡高，唇上有著一股壓力。

　　推門入內的女尼驚呼著，“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趙小春急忙推開上官涼，看到女尼驚懼的表情，“我、我和她剛才只是不小心碰到嘴巴！”

    女尼受到剛才畫面的沖擊，不斷的深呼吸著——這兩人都身爲女人，竟然敢做出這種敗壞風氣的行爲！“你什麼都不要說了，趙施主，我們這裏沒辦法再收留你，請你馬上離開！”

　　趙小春怔了一下，她不能繼續待著了？

　　“我只是情不自禁。”上官涼故意細聲道，存心讓那名女尼誤會。

　　思及上官涼的陰謀，趙小春雖氣惱，也只能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了。”回到內室收拾行李。

　　拿著自已的行李，趙小春瞪了他一眼，“把我從這裏趕出去，你高興了吧？”   

    說完丟下上官涼，一個人怒氣沖沖的離開。

    這是什麼情況……

    看著一列迎親隊伍就在自家門前，趙小春困惑的站在一旁。

　　那名在門外等候的媒人婆一見到趙小春，便大聲嚷道：“趙姑娘果然回來了，大夥兒快就定位。”

　　穿著一身大紅衣裳的媒人婆眉開眼笑的走來，笑道：“恭喜趙姑娘，今天是你和王爺的大喜之日，你真是祖上積德，才能嫁給小王爺，以後可快活了。”

　　媒人婆對著在一旁的奴婢命令道：“小翠、小秀，還不快帶趙姑娘進去裝扮，可別耽誤了時辰。”

　　趙小春來不及開口，便被那兩名女婢拉到屋內，肩被按著坐下，奴婢一個抹粉、一個梳發，她根本是動彈不得。

　　“趙姑娘，我先去外面跟你父親說明拜堂細節，待會兒就回來，你別擔心啊！”媒人婆親切道。

　　“等、等一下，我今日要成親嗎？”她完全沒聽說，而且婚期不是早就過了，怎麼她一回家便要立即成親？

　　再說，她記得上官涼明明剛才還在尼姑庵那裏啊？

　　“是啊！小王爺都跟趙夫子說好了，難不成你父親還沒跟你說嗎？”媒人婆納悶的問。

　　“我不知道這件事，這其中還有一些誤會——”

　　“你放心，這一切都有我打理。”媒人婆打斷她的話，使了記眼色，名喚小翠、小秀的奴婢繼續替她梳妝打扮著。

　　“我沒有要嫁人——”

　　“趙姑娘，你可不能說這任性話了，趙夫子在幾天前便答應了王爺，若你一回來，你和王爺就立即成親，你不會想讓趙夫子難做人吧？”   

    “我父親不會隨意答應這種事的。”

　　“但這明明就是說好的事，若是因爲趙夫子沒和你說清楚，你沒心理準備的話，小王爺說他也不會勉強非要你今日嫁過來；但……我還以爲趙夫子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怎麼……”媒人婆直搖頭，像是對趙安的行爲感到很不解似的。

　　趙小春聽得直皺眉，這媒人婆分明是在指責她父親的言而無信。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趙安前來敲門。

　　才走到房內，便聽那媒人婆道：“夫子，你來得不好，怎麼說好的婚事又有了交卦？”媒人婆雖是客氣的說著，但語氣中卻是有著責怪。

　　“這……真是抱歉。”

　　“大喜之日，說什麼抱不抱歉的，重要的是，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想和小春單獨談談。”

　　“那好，你們父女倆好好談談吧！”

　　待那媒人婆帶著奴婢離開，趙安一臉歉意的看向女兒，“對不住……那天我跟小王爺說你留書出走，他便說要將婚事延到你回家的那天……因爲是我們答應婚事在先，所以……我……”

　　“是女兒太過任性，還要你幫我一起說謊，替你帶來困擾了。”   

　　“那都不打緊，重點是你回來了，那……事情都解決了嗎？”她信上面寫著需要一個人冷靜，他想她心中必是有什麼煩心之事。

    “嗯。”爲了怕父親擔心，趙小春輕輕點了頭。

　　“你今日回來是跟小王爺說好的嗎？不然他怎會知道你要回家？”

    “小王爺是怎麼跟你說的？”

　　“他說你只是有些不安，經過幾日沉澱後，今日便會回來跟他成親。”

    她還在想，他怎麼沒死皮賴臉的跟著她一起回來，原來是已經安排好了，就等她回家上鈎。

　　“那關于這門婚事，你有何打算？你老實跟我說，若真不願意，爹可以幫你出主意，幫你退婚。”

　　父親話雖是這麼說，但他這種忠厚老實之人，怎麼鬥得過那心機深沉的上官涼？

　　若讓父親與他對上，要是吃了什麼暗虧也只會默默忍耐，她不想讓父親受到這種委屈。

　　上官涼是個心機深沉的人，和他硬碰硬只會讓自己吃虧；反正無論她再怎麼躲避，也無法逃過上官涼的眼線，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那個可惡的家夥……

    “小春，你說說話啊！你到底對小王爺是喜歡，還是……”

　　“我喜歡他。”不情願的坦誠，但沒說出口的是對他有著更多的氣惱，“對不起，讓你爲我的事擔心了。”

　　“所以你是要嫁了？”

　　“對，我嫁過去會很好的，你不用擔心。”她能不嫁嗎？她再拒絕，只會再見識到他的更多手段而已。

　　“你就是這樣，什麼事都不想讓我擔心，可這樣我才真的放不下心啊！”趙安說著心一酸，哽咽道：“嫁過去後可不比在家裏，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再看書看得忘了時間。”

　　“我會的。”趙小春拍著父親的背，無聲的安慰著。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23-2-3 00:12:07

第七章

      燭火的紅光映著門上的雙喜字，趙小春偷偷掀起紅蓋頭，打量著自己之後居住的地方。

　　想到她真的嫁給上官涼了，心情是五味雜陳；沒坐多久，聽見走近的腳步聲，她急忙將紅蓋頭蓋好，不安的等著。

　　上官涼進到新房，見新娘子就坐在床邊，走到她面前輕喊，“小春。”

　　聽到他輕柔的喚著，她沒來由的紅了臉龐。

　　過了一會兒，蓋頭被掀了起來，她見上官涼癡癡的望著自己，不自在的轉開視線。   

    上官涼將她拉著走到桌前，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她，看她配合的喝完了交杯酒，又夾了幾樣點心送到她嘴邊。

　　“我自己來。”趙小春拒絕了他的好意，自己拿起筷子，秀氣的吃著。

　　上官涼也不以爲意，撐著面頰看著她吃著東西，“我還以爲你會想盡辦法逃婚，看來你還是舍不得我吧？”

　　趙小春淡淡道：“我知道自己鬥不過你。”不如嫁過來讓他後悔算了。

　　上官涼聽到她語氣中的認命意味，不禁歎道：“我沒想過要跟誰鬥，特別是你。”她非得把他想得這麼壞嗎？   

　　“你特地扮了女裝，不就是爲了讓我無安身之處嗎？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冷諷道。

　　“可不是，你一個人在外頭，我和嶽父都會擔心，才會不得已，出此下策。”他點頭附和，故意裝傻。   

　　趙小春瞪著他，“什麼話都是你在說的，我認輸，你高興了吧？”

　　“你心裏不順著我一點，我就不高興。”

　　他還要求她心裏面的想法，趙小春再次深吸著氣，要自己冷靜下來。

    “時候不早了，我們該休息了。”他才不要浪費時間跟她討論誰輸誰贏的話題，今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早點洞房才是上策。

　　“等、等一下！”她的語氣有些驚慌。

　　“哦！想對我說什麼情話嗎？”他看著她，微笑道：“難得你有機會好好向我告自，想必你心裏也是期待不已。”  

　　“我還沒原諒你，你不要碰我。”她只是打算先嫁過來應付應付他，等他真心悔過，才要跟他成爲真正的夫妻。   

    “不對，我們成親了，我想把你怎樣就怎樣，當然我的身體也是任你享用，對你來說可是非常的劃算。”他笑著親了親她的臉頰，不顧她的抗議，打橫將她抱起，走到床邊，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上官涼——我真的會生氣——”

　　上官涼吻住她的唇，舌頭探入她的口中，吻到她快喘不過氣，才貼著她的唇，輕咬著她的唇瓣。

　　“我們之間還有……還有很多問題。”她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所以我要先下手爲強，免得你又後悔了。”他微笑的伸手解開她的衣扣，見她用手護著衣襟，大掌改由裙擺探入，輕撫著她的大腿。

    “上官涼——”她漲紅了臉，羞憤欲死。  

　　上官涼親了親她的臉，坐壓在她的身上，“爲了讓你不那麼緊張，我先脫好了。”脫掉外衣、單衣，露出平時有在鍛煉的結實身體。

　　趙小春緊閉雙眼，臉紅通通的一片，感覺自己的手被抓著，摸到溫熱的觸感，她睜開眼看自己正碰觸著上官涼的前胸，急忙想要縮回手，卻又沒辦法移開，“你幹嘛——”

　　“讓你感受一下我的心跳聲。”

　　趙小春哪有心情去感受那些，她自己的心跳聲就快蓋過他的聲音了，“我感覺到了，快放開——”

　　“我珍藏二十年的身體就要獻給你了，你有什麼話要說？”他邊問邊解著她的扣子，見她的衣服一件件褪去，最後只剩下一件抹胸，飽含欲望的眼睛直看著她雪白的肌膚，很想咬上一口。

　　“走開……”她遮著臉，鴕鳥的不想看他。

　　“因爲你也是第一次，所以我可以先示範一次給你看，以後你就這麼的伺候我，知道嗎？”

　　他可不可以別再說了……

    “你一直遮著眼，是想蒙著眼睛做嗎？這倒是別有一番情趣。”他調笑道。

    趙小春瞪大了眼，連忙將手拿開，又見到他的裸身，紅著臉，不知要看向哪裏。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臉，“看來蒙眼改下次好了，反正我們來日方長。”

　　“你真的不住手嗎？”她顫著聲又問了一次。

　　他理直氣壯的說：“我們不圓房，你還是會對我生氣，橫豎都是生氣，我幹嘛不先把你變成我的人？”   

    “你停手，我就不生氣了。”她緊張的保證道。

　　“你就會心甘情願的嫁給我嗎？”上官涼挑眉看她。

　　“對。”

　　“那我考慮一下。”上官涼支起上半身，像是在思考。

　　趙小春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

　　“那你親我一下。”他指著自己的唇。

　　趙小春爬了起來，二話不說的貼上自己的唇，然後退開。

　　上官涼皺起眉，這吻也太短了吧？“感覺不到你的誠意，再一次。”

　　趙小春猶豫了一會兒，再次送上自己的唇，看他仍是皺著眉頭，鼓起勇氣主動吮著他的唇瓣，才要退開時感覺抹胸的綁線被扯掉，她還來不及驚呼，便被上官涼給壓在身下，對上他得意的笑容，她這才知道自己又上了一次當！   

    她早該知道這男人怎會放過這種機會，可惡……  

    趙小春坐在馬車上，看著手上的書中內容，只是身子被那貪得無饜的男人折騰了一晚，現在全身酸軟，讓她無法專心閱讀，心情也更加惡劣。

　　“娘子，累不累？先喝點水吧。”

　　趙小春恍若未聞的繼續看書，對于身旁男子的行爲完全不予理會——這人只要給一點甜頭，就會得意忘形。

　　上官涼戳了她的臉頰一下，“不要忽視我的存在，你這樣，我要把書收回來了；跟書本相比，我有趣多了不是嗎？”怎麼恩愛了一夜，她還是這種態度，真是不可取。

　　趙小春將書合上，塞到他的手上，身體背對著上官涼，閉眼假寐。

　　上官涼的手才一碰到她的肩，就見她睜眼瞪他，他無辜道：“我只是想讓你睡得舒服一點。”

　　手再次伸了過去，不料被她推開，上官涼隨即皺起眉頭，“不要再鬧脾氣了！”

　　見趙小春故意不應聲，他點點頭，脾氣也上來了，“不想跟我說話是吧？你不說話，我就親到你出聲音爲止。”

　　趙小春見他真的靠過來了，緊張的一直往後縮著。

　　“這馬車就這麼大，你是要躲去哪？”他捧著她的臉頰，用力的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   

    趙小春死命的拍打著他，哪知他愈吻愈粗魯，感覺他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她吃痛的叫了一聲。

　　“痛不痛？”他稍稍退開，摸了摸她紅腫的唇。

　　趙小春臉色漲紅道：“你就只會使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不入流但很有用，你不就說話了嗎？”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你這個騙子！”

　　“不然今天晚上讓你主動一次好了，看你是要怎麼享受我的肉體都隨便你，不要生氣了。”他退讓的說。

　　趙小春臉色爆紅，“我氣的才不是這個！你不要故意扯偏話題。”看他突然將自己抱到他的腿上，“你要幹嘛？”

　　上官涼臉靠著她的肩，雙手圈繞著她的腰，“我要和你談事情，你不要亂動，以後我們談話就是這個姿勢，你記住了。”

　　趙小春推開他，又抵不過他的力氣，最後只能忍耐的閉上眼，“我不喜歡坐在別人的腿上談事情。”

　　這樣太親密，讓她覺得很別扭。

　　“我是你丈夫，不是別人。”他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微笑的親親她的唇，“你知道嫁給我，最重要的事是什麼嗎？”

　　傳宗接代嗎？很多人娶妻也只是爲了生子，她若是一直生不出個孩子來，他是否會去找其他的女人來代替她？一想到此，趙小春的心裏就變得難受起來。  

　　“首先要把愛夫條款給背起來。”他嚴肅道：“然後要嚴格的執行裏面的條款。”

　　無聊！

　　“你有沒有把我的話給聽進去？以後我問話要應聲，不要老是忽視我的存在。”他捏了捏她的腰，見她怕癢的縮了一下身子，覺得很可愛，又捏了一下。

　　“不要再捏我的腰了。”她火大的轉過頭，“我都嫁給你了，你到底還想怎樣？”

　　他這人就只會對她不斷的提出要求，一點也不重視她的感受。

　　他想要她全心全意的重視，他想要她眼中就只有他一個人，但這種卑微的話他說不出口，“身爲妻子，不可以質疑丈夫的行爲。”他輕撫著她的臉，“待會兒你父親見到你的臉這麼臭，不知道會有多擔心。”

　　趙小春實在是笑不出來。

　　“不勉強你了，你就臭著臉吧！我想嶽父頂多是晚上睡不好罷了。”他風涼道：“辛苦他年紀一大把，還要爲女兒的事而煩心。”   

    “那個……我們之間不愉快的事，還請你不要跟我父親說。”她艱澀的開口。   

    “你會把愛夫條款背下來嗎？”他趁火打劫的問。

　　趙小春緊咬著唇瓣，這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以前還覺得他正直坦率，哪知他的爲人竟是如此陰險，“我背下來就是了。”

    與上官涼扮了一整天的恩愛夫妻，趙小春回到王爺府後，摸著笑得有點酸澀的嘴角，無力的坐著，聽著陳總管報告之後她該做的事，聽得她頭昏腦脹、昏昏欲睡。

　　“夫人，這帳簿就交給您處理了，以後府內一切大小事務也都要麻煩您費心了。”

　　“我知道了。”接過那本帳簿，她沒想到嫁來的第一天就會這麼辛苦，她原先還打算要讓他後悔娶了她，但看現在的情況，處處受制的人只有她。

　　事實就是，她怎樣也鬥不過上官涼，不但沒讓他嘗到苦頭，自己反而還得背個“愛夫條款”。

　　一肚子的委屈沒地方發洩，她紅了眼眶，一個人獨自難過著——嫁人有什麼好？只是受限更多。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她急忙擦掉眼淚，隨意拿了書本當作掩飾。

    “我已經請人在書房挪了位置專放你收藏的書，高興吧？”上官涼決定要嚴格控管她的看書時間，書冊集中在書房，他也比較好管理。

　　趙小春隨意應了一聲，不敢擡頭看她。

　　上官涼才要抽起她的書本，這才發現她的眼眶有些紅潤，深知她不喜歡在別人面前示弱，想必是難過得偷哭了一會兒。

　　他什麼手段都可以使，但是對于她的眼淚卻是全然沒轍，他的心緊揪著——娶她是想疼她、寵她，可不是真要讓她傷心、難過。

　　“小春，你這樣背著我偷哭，我會很難受的。”上官涼瞅著她，“有什麼事要跟我說，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裏。”

　　“誰偷哭了！”她嘴硬道。   

    這女人，就這硬脾氣。

　　“我想睡了，你不要吵我。”她放下書冊，自己走到床榻上躺著就要睡覺。

    上官涼爬上床，見她背對著自己，很主動的伸手將她抱了過來。“你若心情不好，對我抱怨也行，別一個人悶著。”

　　“我跟你無話可說！”

　　“那不如你聽我說好了。”見她又不應聲，“就算現在被你這麼討厭著，娶到你當妻子，我還是覺得很值得。”

　　趙小春聽著，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感覺——他的話讓她感到有些虛榮，但又氣他的專制。

　　“我也知道你暗戀我很久，但是礙于我們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你一直都不敢告白。”

　　“我沒暗戀你！”她冷冷道。

　　“我若是不用點方法，你是不可能會踏出第一步的；你剛好爲浦夜華而有求于我，我不利用這種機會，說得過去嗎？”

    “沒人喜歡被威脅。”他分明就是做錯事，還找了一堆借口。

　　“你不是被威脅，你是順著這次的機會，完成了你心中的想望。”

    趙小春閉上眼，決定要睡了。

　　“我知道你心裏還是不好受，不然我的身體讓你蹂躪可好？你想對我幹嘛就幹嘛，我絕對不會尖叫抵抗的。”   

    見她一直沉默著，他無奈的歎口氣，“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他當然可以繼續用各種死皮賴臉的方式來讓她屈服，但他不想讓她爲此而悶悶不樂。

　　趙小春也想好好的與他相處，但就是無法對他過往的所作所爲當作沒發生過。

　　“你這樣賭氣也不能解決問題，不如跟我說要怎麼做你才會開心？”

　　趙小春冷淡的問：“我說了，你就會照做嗎？”

　　“會。”他停了一下，但又嚴肅道：“但愛夫條款的事，我是不會退讓的。”

　　他到底要不要好好的跟她溝通啊？每次沒說幾句話，他就要扯到奇怪的地方去。

　　“之前的事，是我不好。”

    趙小春一聽，緩緩轉過身來看著他一臉認真的說著，這段日子的委屈在瞬間全都湧上心頭。

　　上官涼見她的眼睛像是又要泛起水霧，趕忙又道：“我應該把事情做得更俐落幹淨點。”

　　趙小春氣得瞪了他一眼，那想哭的心情頓時消失無蹤。

　　“我開玩笑的，那些事都是我不對。”雖然一個大男人在女人面前示弱很沒面子，但他就這麼一個妻子，不順著她一些，若她真的氣跑了，他可是得不償失。  

    “你……真的知錯了？”趙小春懷疑的問。

　　“我錯了。”他的語氣誠懇，內心卻很敷衍；現下最重要的是安撫她的心情，先討好她再說。

　　“那好，你找一天去向浦夜華道歉，這些事我便不跟你計較。”這樣她對浦夜華的愧疚也會少一點。

　　他堂堂一個王爺，還得去跟一名小老百姓道歉？上官涼內心極不願意，再說浦夜華會惹上麻煩也得怪他搶人妻子；但若不道歉，趙小春又不會給他好面色，他思考了好一會兒，“我去道歉，你就不會再跟我鬧脾氣了嗎？”

　　“你願意嗎？”她不喜歡跟人吵架，只是這件事不解決，她的心裏便不舒服。

　　“那你也得答應我，不會再背著我偷哭。”

　　“我沒有！”她只是有點多愁善感而已，才不是在偷哭。

　　“以後也不會故意不答話？”她老是選擇性的回答他的問題，讓他氣得牙癢癢的。

　　“嗯。”她不理會，是覺得說了也沒用，但看現在他願意道歉，那她也可以將自己的壞習慣改正。

　　“會挪出時間陪我，而不是成天看書？”

　　“可……以。”她說完又道：“你不覺得自己要求太多了嗎？你本來就該道歉的。”

　　“我做錯了所以改正，你不應該也是如此嗎？”見她說不出話，繼續著下一個問題，“你會盡責的當個好妻子嗎？”

　　“我……盡量。”

    “會在床上主動，並配合我的一切需求嗎？”  

　　“你不要太過分了！”她紅著臉怒斥。   

　　“都是夫妻了，你怎麼還這麼害羞？”他笑著捏了捏她紅潤的臉頰。   

    “我在跟你說正經話，你不要再開玩笑。”這人就沒一刻正經的。

    “主動這件事，我也不是在開玩笑。”他咕噥道，見她又沉下臉，“我去道歉總可以了吧？”   

    趙小春一聽，心情當下輕松不少，心想等他去道歉後，兩人或許可以重新開始。   

    “記得要主動啊！”他提醒道。

　　趙小春只是翻過身，不再理他。

趙小春不明白，上官涼到底是想指責她的不是，抑或是真心想道歉？她看著那封又臭又長的書信，實在感覺不到他的誠意。

　　內容大略寫著因爲她的不坦白，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用了較不適當的方式來逼她面對自己的感情，傷害到其他人實屬無奈，他對自己做錯事的部分倒是很輕描淡寫的帶過。

　　“我從小就跟你兩情相悅嗎？”他還真是敢寫，一下說她暗戀他，一下又說兩人心意互通，話都是他在說！

　　“這我感覺得出來，你不用騙我。”

　　他的感覺總是跟她不一樣，趙小春心裏冷冷的想著，又看了下一段，“我任性又自我？”

　　“不然你怎會不管我的心情，隨便的跟人有了婚約？”

　　“我是何時跟你私訂終身了？”一提到這個，她就覺得很奇怪——兩人明明沒有婚約，但從他回來得知她有婚配後，便不時以眼神控訴她的背叛。

　　“我那時去徐州之前，不是說回來有話要跟你說嗎？”見她點頭，他又道：“我是要你等我回來娶你。”

　　她怔了一下，不知他那時已有娶她的心思，“就算如此，那也只是你單方面的想法。”

　　“你竟然沒等我回來娶你，還跟別人訂親？這樣對嗎？”恨恨的提出讓他記仇許久的怨憤。   

　　“你只是丟了一句要等你回來，我怎會知道你心中的打算？”

　　“我們都認識了這麼久，連我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嗎？”完全是責怪的語氣。

    趙小春忍耐的深呼吸著，看完了整封信後，“所以這就是你的道歉信嗎？”雖然是有表達歉意，但怎麼看都覺得很敷衍。

　　“是，有機會我會再找他當面解釋，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趙小春看了許久，將信還給他，“你肯道歉就好。”至于在信中他要怎麼誹謗她的一切，她已沒力氣去計較了。   

　　她只想盡快適應這裏的環境，而不是一直跟他針鋒相對，到最後落得兩敗俱傷。

　　上官涼將信遞給下屬，“好了，你別再擺臭臉了，先對我笑一個。”

　　她哪能說笑就笑？“我現在沒心情。”

　　上官涼哀聲歎氣道：“你又在騙我了……我花了這麼長的時間寫信，卻連個笑容都要不到……”  

    “我是真的不打算跟你生氣了，但你別一下就要求我太多。”

　　上官涼不語，只是用著一雙銳眸嚴厲的盯著她。

　　“你別這樣看人。”  

    “我就是要看到你感到內疚爲止。”不這樣又會被她打發過去，他可不許。

　　她用手遮著他的眼，“別鬧了。”

　　“覺得對不起我吧？”他拉下她的手，繼續發動眼神攻擊。

　　並沒有，但他一找到機會便要占盡便宜，讓她防不勝防，“你不是還有事要忙嗎？”

　　“你想趕我走？”他挑著眉，“你想趕小王爺？”

　　“我只是提醒你還有事要忙。”他堂堂一個小王爺，卻像孩童般的幼稚，讓她有點無力感。

　　“動不動就對我發脾氣，才答應我的事馬上就反悔，現在你達到你的目的了，就要把我丟到一旁了；你就去看書吧！反正我被你戲弄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背對著她，語氣落寞的說。   

    “我沒打算賴掉。”這人可真會扮可憐。

　　一直被戲弄的人明明就是她，可他卻能毫不心虛的指責，若是被不知情的人聽了，還以爲她有多壞心呢！

　　上官涼立即興高采烈的拿出之前黏好的紙張，“那快點背起來，我隨時會抽問。”

　　趙小春看著密密麻麻的黑字，沒想到他還真把這張紙給黏了回去，而且還一直牢記著這件事。

　　如果他表現得好一點，她是可以背個幾條，讓他開心開心；但看他現在的行爲，她只想敷衍過去。

　　“你乖乖的把內容背起來，我先去忙，若是真按捺不住寂寞，等我回來再盡量挪一點時間陪陪你，不過你也不能太纏著我不放，畢竟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他語氣爲難道。

　　他真的好煩，趙小春無奈的點頭，一心只想快點打發他走。

　　等他離開後，她無聊的攤開紙，發現那愛夫條款又多了好幾項她從沒聽過的規範，偷加了一些很無聊的小事。

　　這人真是……連睡覺要面對哪一邊都要管，她真不知該怎麼說他了。

　　趙小春看著那些不平等的條款，嘴角微微揚起，見陳總管進來，連忙將紙收好。   

　　陳總管爲人嚴肅又沉默，若是她有做不對的地方，他會立即指正，讓她在他的面前總是戰戰兢兢，有著莫名的壓力。

　　“夫人。”陳總管點了個頭，“不知這幾日住得習慣嗎？”

    “還在慢慢適應中。”  

    “安排給您的貼身丫鬟還滿意嗎？”   

　　“阿喜很勤快，我很滿意。”   

　　“那就好，夫人若要外出，請務必帶著阿喜；還有您現在身份已經不同了，以後得隨著王爺去參與一些聚會，不知夫人的琴藝如何？”

    “不太好。”   

    “這樣可不行，要不要小的去請老師來教導您？”

　　“一定要學嗎？”她爲難的問。   

    “這是爲了夫人好。”

　　聽見陳總管的語氣是如此的堅定，趙小春只好點頭，“麻煩你了。”   

　　“夫人的身份不適合做這種舉動，這種錯誤請別再犯。”

　　“我下次會注意的。”她僵硬的笑著。　　

    趙小春這幾日就是跟著幾位老師學琴、學煮茶、學賞花，好不容易結束了，還要跟著陳總管學習打理王爺府的所有事務，等她真的能休息時，全身已是既酸痛、又疲憊。

　　人家都說嫁到王爺府會命好，她怎麼反而有種特別勞累的感覺？  

    沒什麼胃口的與上官涼吃完晚膳，她洗了澡，躺在床上就要入睡，在意識模糊的同時，感覺有人親著她的脖子，她迷糊的睜開眼。

　　“你幹嘛……”推開他，每晚要就寢時還得跟他親熱，讓她有些吃不消。

　　“你最近看起來好累，是在府裏忙什麼？”他滿足的抱著她，工作了一天，最期待的就是與她溫存的時刻了。

　　她沒力氣去解釋，“你可不可以不要吵我？”

　　“愛夫條款背了幾條？”

　　“我沒時間去背那種東西。”她一閉上眼便睡著了。

　　上官涼親親她的嘴唇，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微微的歎口氣。

　　等了幾天，也沒聽她主動提起這幾日都在忙什麼，讓他感到很郁悶。   

    府裏的丫鬟會固定報告她每日在府裏做了哪些事，他也知道她爲了能快點適應這裏的環境，非常努力的學著新的事物，但她若直接跟他說明，也不用這般辛苦，只是她有任何事都愛獨自承受，這讓他感到很氣惱，他希望她能多依賴他一些。

　　到了隔天早上，他先起了床，也不急著辦公，特意等她醒來，見她像是還沒完全清醒，在她的唇上親了又親。

　　“上官涼，你怎麼還在這裏？”她愛困的揉了揉眼。

　　“睡飽了嗎？”   

    她點頭，見他脫去她的衣服，急忙的伸手擋著，驚道：“你幹嘛——”   

    “我要幹嘛，你還會看不出來嗎？你冷落我多久了？”難得趁她有精神，他得將這陣子的損失全討回來。   

　　“一大早的，你別這樣！”她又閃又躲的，忍不住發出尖叫。

　　“你想讓外頭的人聽見嗎？”他挑眉，“我都不知你竟然這麼大方！”   

    趙小春一聽，連忙噤聲，任他親吻著自己，覺得很害羞；雖然親熱過幾次了，但她還是不習慣這樣的親密。

　　“緊張的話，就看我的臉好了，我這麼好看，應能幫你放松心情。”   

    她臉紅的想反駁，又被他吻住；她閉上眼，昏昏的承受著他的寵愛……   

    原本覺得他昨日還滿體貼的，唉！她就知道他這人是不會這麼簡單的放過她的！　

    再次醒來已近中午，趙小春急忙換上衣物，匆忙的梳洗後便要去上課。

　　“夫人，王爺說夫人不需上課，今日就好好的休息即可。”

　　“王爺說的？”

　　“是，王爺還要奴婢傳話給夫人。”

　　“他說了什麼？”

    “王爺說夫人真該學的是如何當個好妻子，王爺建議夫人先把愛夫條放背熟，並努力的執行才是正確。”阿喜有些害羞道。

　　趙小春聽了也覺得很尷尬，他竟然讓小丫鬟傳這種不正經的話。“我知道了。”   

    “王爺很疼夫人呢！”阿喜欣羨道。

　　他是爲了自己吧？那個人就怕她不把重心放在他身上而已，趙小春雖是這樣想著，心裏卻有著一種甜蜜的感覺。

　　“聽說陳總管因此還被王爺罵了一頓，說要你學習一堆事物，也沒跟他商量。”   

　　陳總管只是在盡自己的責任，趙小春爲此心裏感到有些內疚。   

    “夫人先用餐吧！”小丫鬟到門外喚了一聲，命人將萊肴端上桌。   

    趙小春吃著餐點，心裏還一直想著陳總管挨罵的事——陳總管的出發點也是好意，就這麼挨罵心裏想必會不舒坦，她待會兒還是去找陳總管聊聊好了……

    “爲什麼我不能進去？”

　　用餐用到一半，聽到外頭像是有人爭吵的聲音，趙小春看向外頭。

　　“夫人，我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阿喜說道。

    “我跟你一起過去吧！”趙小春走出房門，見院子外一群府裏的守衛正圍著一名穿著紅衫，外型極爲搶眼的女子。

　　“關小姐莫讓下屬爲難。”

　　“是誰爲難誰了？我要找王爺，爲什麼不讓我找他？”

　　“但王爺是真的不在府裏，還請小姐見諒。”

　　“我不信，我自己進去找他！”推開擋路的守衛，沒走幾步，看到趙小春，見她一身打扮也不像是丫鬟，“你是誰？”

　　“夫人抱歉，這位關小姐說要找王爺。”

　　“夫人？你就是上官涼的新婚妻子嗎？”關月珊一雙如貓般的眼睛直盯著她看。

    “請你對我們家夫人客氣一點。”阿喜見來人態度囂張，不悅道。  

    趙小春輕拍阿喜的手安撫著，客氣的問：“請問姑娘是哪位？”   

    “我叫關月珊，我父親是當今的國舅。”深怕對方不知道她的身份，便先聲奪人。

　　“關小姐找王爺有事嗎？還是你要留個話，再請人轉達給他？”

　　“不用了，跟你說也是一樣。”走到她面前。

　　一旁的守衛戒備著，深怕關月珊不懷好意，會出什麼意外；阿喜更是緊盯著關月珊的動作。

　　“之前我到徐州遇上了王爺，我對他一見鍾情，還跟他交往，他答應之後要娶我。”

　　“你和小王爺之前訂過親了？”憶及他曾提過在徐州有幾名女子對他示好，她便是那幾名女子中的其中一個嗎？

　　“對，但沒想到他卻背著我，先娶了你！”

　　“我沒聽他提過。”她相信上官涼若真與關月珊交往過，絕不會如此的不負責任。

　　“而且……我和他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關月珊難得的低聲下氣，“請你把上官涼還給我，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他嗎？爲了他，我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趙小春聞言，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最後才勉強道：“我會叫他給你個交代的。”   

    上官涼一回到府裏，趁天色未晚，先請人準備好餐點，打算與趙小春兩人在亭子裏一起用晚膳，要與她養成一些夫妻間的情趣。   

    上官涼在書房撲了個空，心裏有些意外，繞回兩人的新房裏還是不見人影。  

    不想讓人去喚她，是想給她個驚喜，但他有些不耐煩了——他希望一回來就能見到她，而不是還得花力氣去把人給找出來。

　　“王爺——”

　　上官涼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頭一見到來人，頭有點發疼了，“你怎會在這裏？”

　　想起在徐州那段飽受騷擾的日子，他心裏便感到一陣厭煩，到底是誰讓她進來的？

　　“見到我不開心啊？”關月珊嘟著嘴。

　　“有什麼事？”無心欣賞她特意裝扮過的嬌豔外型，腦中想著全是趙小春人會到哪裏去的事。

　　“你這種態度，只有我才受得了你吧？”關月珊說話的同時，心裏愉悅的想著兩人果然才是適合的一對。

　　“我一點也不需要你的忍受。”他只要趙小春愛上自己就好。

　　“我特地來找你的，你的反應卻這麼冷淡，讓我好失望。”

　　“我已經成親了，請你自重。”念在她父親的分上，他對她已算是十分忍讓，但她像是不知死心爲何物的死纏著他不放，讓他覺得很厭惡。   

    “我知道你已成親了，但我還是不打算放棄。”  

　　“我沒心情跟你耗。”他轉身就走。

　　“聽我講完啦！”她追了上去，“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啊！你都還沒發現我的優點，當然沒辦法喜歡上我。”

　　“我只打算娶一個女人，就是我現任的妻子。”   

　　“被你喜歡上了真好。”她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欣羨。   

    “你也可以找個愛你的人。”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太不值得了。

    “我說了，我就喜歡你一人。”見他一臉的不爲所動，關月珊心裏有些喪氣，“我就不覺得趙小春有什麼好。”小聲的咕噥，“感覺是個無趣的人。”

　　上官涼轉過頭，冷冷道：“你和她見面了嗎？”

　　關月珊吞了吞口水，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可怕，“是又如何？她明明就沒我漂亮，你幹嘛喜歡她？”   

　　“你有跟她亂說話嗎？”依照這個女人的個性，若是遇到了機會，定會好好的利用。

　　關月珊心虛的將眼神飄走，“沒有。”

　　上官涼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加快腳步想去找趙小春解釋清楚。

　　“你現在去找她，也已經來不及了啦！”她喊住他。   

    “什麼意思？”上官涼緩緩的轉過頭。

　　“就是……就是她也覺得我跟你比較匹配，所以就離開了。”她在他的注視下，硬著頭皮道。   

    上官涼寒著聲問：“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啊……”   

    “還有呢？”見她支支吾吾，冷冷的喚道：“關月珊——你說是不說！”

　　“還有……我和你之前便有了婚約。”她小聲的說，不敢再說更多。   

    “我三番兩次的忍受你，可卻沒打算要一直忍耐下去！”好不容易才覺得兩人之間有些進展了，現在全被眼前這個女人給破壞殆盡，她該慶幸他沒打女人的習慣。

　　“反正你也沒多喜歡我，我也沒有損失啊！”她硬著頭皮道。

　　至少那是一個機會。她努力的追求自己的愛情，又有哪裏錯了？“她會離開也代表著她一點都不相信你，要是我才不會這樣！”

　　“你怎樣是你家的事，但你若再批評我的妻子，以後就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上官涼聽得非常刺耳，胸口隱隱泛疼，他知道自己說的謊言太多，自然不容易被趙小春信任，但在感情上，趙小春絕對是他的唯一；如今她選擇相信關月珊的言論，讓他覺得非常的受傷。

　　關月珊見他頭也不回的走遠了，頹然的垂下肩，努力的忍著不哭。

　　她就是喜歡他，他爲什麼就不能多看她一眼……

    “你沒遇見關月珊嗎？”她疑惑的問。

　　“遇到了，你讓關月珊留在那裏是什麼意思？”他扯著嘴角，故意輕快的問：“想把丈夫送人嗎？”  

　　“我想你們也該把話給說清楚，她說你曾答應要娶她。”

　　“所以呢？”他盯著她的臉。

　　“所以你看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要煩我。”她一想到這件事就難受。

　　“我將她娶進門，你也無所謂嗎？”

　　趙小春一聽，覺得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了，她不是無所謂，但他若真要再娶，她能反對嗎？

　　上官涼見她沒有應聲，以爲她是默認，心裏感到一陣冰冷，“你是信了那女人的話嗎？”

    “我只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歡你，而且沒有人會拿自已的清白來說笑。”   

    “什麼清白？”

　　趙小春看著他，艱澀的開口，“她說跟你有了肌膚之親。”

　　見他沉下臉，心中原本不確定的答案變得肯定，讓她爲此有著心虛，當初聽了關月珊的說詞，她心裏是有些動搖的。

　　“有女人找上門來，你卻什麼都不做，就只是在後山悠閑的看書、睡覺，對你來說，我就這麼不重要嗎？”   

    “你若沒有讓人誤解的舉動，她又爲何會找上門來？”她說出心中耿耿于懷的事。

    他這麼會逗人開心，對人又體貼，若他也是以這樣的態度去對別的女人，當然會被誤會及喜歡。

　　“所以你就是信那女人的話了？”   

    “我信不信並不重要，重點是，你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才對。”

　　她自認冷靜的說，那個關月珊連自己的名節都可以拿來利用，想必對上官涼是志在必得，這讓她感到很不安。  

    上官涼一聽，怒道：“誰說不重要？我最在意的人是你啊！你就是一臉無論怎樣都不關我的事的態度，也不會站出來替我說話，你到底在不在乎我啊？”

　　難道他就這麼不值得她費心嗎？

    難道這段感情一頭熱的就只有他一個嗎？

　　她永遠都不知道她只要偶爾對他好一點，他就會感動許久；但她卻老是用冷淡的態度對他，讓他感到很灰心。      

    趙小春聽著他的指責，一句話也無法反駁。

　　想道歉又開不了口，看他一臉失望的離開，她只能呆呆的坐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23-2-3 00:12:25

第八章

      所以現在是暫時分開比較好吧？

　　當天趙小春便主動搬到了客房，抱了一堆書，一個人吃完飯後，認真的看著——因爲不看書，她就會想起他那受傷的表情。

　　看了一會兒，想起平時都有一個人在她身旁嘰嘰喳喳的說話，現在突然變得這麼安靜，感覺有些寂寞。

　　將書放下，拿出他規定要她背熟的愛夫條款，她認真的讀著，看了一會兒，又沮喪的揉了揉眉心，她到底是在幹嘛……

    她若是坦白說自己是在吃醋，是在發小脾氣，兩人還不至于鬧得這麼僵，這讓她對自己感到好懊惱。  

    “夫人，這熟茶喝了暖身。”   

    “謝謝。”趙小春道了謝，看著阿喜要離開，急忙問道：“請問那位關姑娘回去了嗎？”

    “啓稟夫人，還沒有。”阿喜偷偷看了趙小春一眼，考慮了一會兒才道：“夫人，你不派人將她趕走嗎？”

　　沒想到那女人還死皮賴臉的住了下來，可王爺也沒多說什麼。

　　“來者是客，怎麼可以將客人趕走？”對方可是國舅爺的掌上明珠，若是因此讓上官涼難做人就不好了。

　　跟自己的心情相較，上官涼的前途更爲重要。

　　“夫人，你怎麼都不在意呢？她可是來跟夫人搶王爺的。”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她苦笑了一下，連身旁的人也說她不在意，她是否真的很失敗？

　　“就直接跟那個關月珊說王爺不會再娶，請她死心。”

　　她勉強的扯著笑容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見阿喜點了頭離開，又獨自在房裏待了一會兒，想著上官涼是否還在生氣，她走出客房，下意識的來到兩人的新房院落外。

　　才想著要去道歉，就見關月珊正在跟上官涼說話。

　　月光下，那兩人郎才女貌，看來極爲登對；上官涼常說他是勉強的娶了她，她心想，在別人眼中也是這麼看的吧！

　　從沒聽上官涼提過喜歡哪位姑娘，如今只是看到他和別的姑娘站在一起的畫面，她的心裏就有一種酸澀的感覺。

　　她怎麼可能將喜歡的對象讓給別的女人？她只是覺得對方的心若是留不住，相爭又有什麼用？

　　趙小春站在那裏，還在想著該不該過去，就見關姑娘已看見她，熱情的走了過來，親熱的挽著她的手。

　　“小春姐姐，你也來花園賞月呀？”

　　姐姐？關姑娘該不會真的打算跟她共事一夫吧？

　　“王爺說得沒錯，你在思考時總會不理人，感覺很冷漠呢！”

    上官涼到底是說了她多少壞話？想到這兩人背著她聊天，趙小春的心裏就覺得很不舒服，像是被人背叛似的。

　　“你們在吵架啊？”

　　“這不關你的事。”上官涼冷冷的插話，一直在外頭等著趙小春來找他，卻先等到關月珊這個女人，讓他感到很苦悶。

　　“我只是關心而已。”關月珊委屈道。

　　“你不要對她這麼兇。”趙小春忍不住說話了，關月珊只是好意，他這樣到處得罪人，以後會吃大虧的。

    “不要對她這麼兇，然後呢？要我把她接過來照顧嗎？”情敵就在眼前，她還有空體貼情敵的心情？

　　她這麼閑，怎麼不會站在他的立場替他想一想？

　　“我沒這麼說。”趙小春聽出他的嘲諷，不滿的反駁。

　　“姐姐只是好意提醒，你別生氣。”

　　上官涼冷冷的瞄了關月珊一眼，“你少用那套心機來對付我！”滿肚子壞水，以爲他不知道她的打算嗎？

　　關月珊漲紅了臉，“我又對付你什麼了？”

　　“你自己心裏明白。”說完見趙小春要走，他不滿道：“你要去哪？”

　　“回房。”現在上官涼正在氣頭上，趙小春覺得自己留在這裏也沒什麼用，不如先回去歇息，等兩人都冷靜後再好好的溝通。

　　“誰準你自己搬到客房去的？”這女人做錯事，不向他道歉就算了，還主動搬離新房，分明是要讓他不好過！

　　說什麼他這次絕不要再退讓，不然她永遠都不懂他心裏的感受。

　　趙小春不想在關月珊的面前跟他爭吵，只是淡淡的說：“我以爲你不會想看到我。”

　　又是這般消極的言論，以爲他不想，那就不會想辦法來讓他高興嗎？   

    “你愛住客房就住得過癮，可別半夜偷爬上我的床。”是說他門也不會鎖，床位也會留一塊給她，她若識相，最好主動的過來。

　　待上官涼說完離開，趙小春看著關月珊仍然站在那裏，“你還不休息嗎？”  

    關月珊該不會還想去找上官涼吧？一想到有此可能，原本打算回去休息的趙小春也不想離開了。

　　關月珊第一次看到小王爺用這種語氣對趙小春說話，心裏既訝異又有一種強烈的妒意——她還以爲他對誰都是這般冷漠的模樣，原來在趙小春面前，他才會露出自己真實的性情，感覺特別的有人味。

　　爲什麼趙小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小王爺的關愛？而她不論怎麼討好上官涼，卻連一點善意的回應都等不到？

　　而且就剛才的觀察來看，顯然小王爺是喜歡趙小春多一點，她心想自己的姿態放軟一點，對趙小春動之以情，或許她會真的幫忙勸說，要上官涼接受自己的。   

    “我還有話想和姐姐聊聊。”

　　趙小春皺著眉頭，老實的說道：“關姑娘別叫我姐姐，我聽得別扭。”   

    “那是因爲沒什麼人這樣叫你，嫁進王爺府後，你會遇到一堆皇親國戚，到時會有更多人喚你姐姐，你總得先習慣習慣。”關月珊笑道：“你還沒參加過那些宴會吧？到時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

　　“謝謝。”趙小春冷淡的回道，覺得她這般熱情一定沒什麼好事。

　　“不過我愈看愈覺得奇怪，你是真的喜歡王爺嗎？”邊說邊看著趙小春，表情是極爲懷疑。

　　“我不需要對你解釋這些。”

　　“我有自信比你更愛王爺，就身份來看，也是我和王爺比較適合；就我所知，你不但不能替他分憂解勞，還讓他常爲你的事而掛心。”見她面無表情，關月珊又道：“我知道我說這話比較不動聽，但是你想想，若是真爲他好，如果我嫁進來，你不也輕松不少嗎？”

　　“你願意做小的嗎？”趙小春有些訝異的問。

　　“爲了王爺，我可以忍耐。”反正來日方長，憑她的手腕，不怕趕不走趙小春。

　　趙小春無法理解她的想法，若是喜歡一個人，她希望得到的是全部，而不是部分。

　　“姐姐又是怎麼想？”   

    “我無法忍受丈夫有別的女人！”

　　“我當然也想要獨自擁有，但你肯退出嗎？”

　　“我退出了，上官涼就會喜歡你嗎？”

　　關月珊一聽，惱怒道：“你少得意了，他只是還沒發現到我的好而已。”

　　“上官涼若答應跟你在一起，我自然會成全你們。”   

    “真的？”

　　“但我也要跟你說清楚，你若一直糾纏不清，我也是會反擊的。”她其實並不喜歡這樣，她覺得兩人若是心意相通，就算有外人介入，只要彼此互相信任就行，但很顯然的，上官涼對她很沒安全感。

　　關月珊怔了一下，而後笑道：“什麼嘛！還以爲你一點都不擔心，結果卻私下用話來威脅我，還說什麼要反擊的。”

　　“雖然我不像你這般勇于表達自己的情感，但我是喜歡上官涼的。”她有些不自在的說著。

　　她也知道上官涼的條件有多好，但他的眼中一直都只看著她一人；她心想，上官涼應該也有著父親對母親那樣專一的愛情，而她必須要明確的表示自己的心情，關月珊才不會一直抱著她會退讓的心態，纏著上官涼不放。

　　“我才不想聽到這個。”關月珊瞪了她一眼，“就算是一點點的可能，我也是不會放棄的！”

　　趙小春聽了，內心五味雜陳，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在這方面，她確實是不如她。

　　“你知道了什麼……真是讓人生氣。”關月珊火大的又瞪了她一眼，“我討厭你！”

　　趙小春看她氣沖沖的離開，雖然被人當面說了討厭，卻沒有任何一絲難受的感覺。

　　嗯。她果然是比較喜歡上官涼，趙小春冷靜的想著。

    因爲昨日之事，趙小春難得的失眠，醒來時已過了早膳時間，她匆忙梳洗後，隨意用了一點早膳，打算去找上官涼。

　　她一直記得關月珊昨晚說過的話，也想了一整晚，即使不擔心上官涼會因此而變心，也該讓他明白她的在意。

　　雖然他一直惹她生氣，但他付出的感情與她相較，顯然他是較委屈的那一方，她心想自己是該補償他。

　　還沒到大廳，見到一堆不認識的家仆站在門外，她好奇的找了位奴婢問道：“是哪位客人來了？”

　　“啓稟夫人，是國舅爺。”

　　“國舅爺來這裏做什麼？”

　　“好像……好像是來幫關小姐談親事的。”

　　趙小春聽了覺得很憤怒，關月珊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來逼迫上官涼妥協呢？

　　思及對方是國舅爺的身份，上官涼再怎麼堅持也不好當面拒絕吧！都怪他人長得好，才會招來關月珊的喜歡，害她這麼的煩躁。

　　她一個人沮喪的回到房間，呆坐在房裏，心想等他們談完後，她再去找上官涼好好談一談；半個時辰過去，她才要出門，就聽到敲門聲。

　　“我可以進去嗎？”關月珊喊道。

　　她前去開了門，見關月珊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看來心情很好，想必是與上官涼的事有了好進展。

　　“我是來跟你說一件好消息的。”

　　聽到她所謂的好消息，趙小春心中一陣涼，若上官涼因此答應了婚事，她該怎麼辦？

　　“你也知道我很喜歡上官涼，今日我父親也請人來說媒了，不過我父親是不可能讓我當小的，所以……”欲言又止的看著趙小春。   

　　“要我退讓嗎？”

　　“其實我本來也是想跟你一起服侍王爺的，但你不肯，在無奈之下，我才請父親過來，這可不能怪我。”誰教趙小春當初不肯聽她的話。

　　“還真是委屈你了。”趙小春冷諷道。

　　“上官涼其實已經在考慮了，不過因爲你的關系，他顯得很爲難；但你想想看，他得罪了我父親，我父親會讓他好過嗎？”

　　“所以你是要我主動退讓嗎？”冷冷的看了關月珊一眼，“要我退出可以，請上官涼當面跟我說。”說不定這只是她的謊言。

　　“就說他爲難了，你就不能體貼他嗎？”   

　　“我已經不相信你的話了！還以爲你是真心喜歡王爺，但如今看來，你只是想要抓住你得不到的人而已。”

　　“我當然喜歡他，至少我會努力的爭取，才不像你，遇到事情就退縮。”  

    她只是要先思考，才不是退縮。“喜歡？完全不顧他的心情就是喜歡嗎？”趙小春也忍不住揚高了音調。  

　　“你憑什麼訓我？”關月珊老羞成怒的打了她一巴掌。

　　趙小春感覺臉頰刺痛，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不但搶人丈夫，還出手打人，當下也回賞了她一巴掌。

　　關月珊捂著臉，驚訝的看著她，眼眶泛紅，深吸一口氣的快步離開。

　　趙小春覺得自己很倒楣，揉了揉臉頰，要是上官涼真的考慮這件婚事，她先打死他算了。  

　　真是氣死人了。
　
  “你打人了？”

　　聽到這個指責，趙小春冷冷的看了上官涼一眼，“是又如何？”

　　“她去找她父親哭訴，要我給個交代。”聽到關月珊的指控，他第一個擔心的人便是趙小春。

　　她這種個性若真與人動手，想必是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他現在跟她鬧得不愉快，拉不下臉來關心，只好找了個理由過來，順便看看她的情況。

    見她昨日也不去找他，讓他一個人孤枕難眠，他覺得很無奈——他是要她好好反省，可沒真要與她愈鬧愈兇。

　　“我會去道歉的。”事後她也覺得自己太過沖動了，對方好歹也是國舅之女，若道歉能息事甯人，是再好不過。

　　“不用了。”他才不管國舅爺那邊怎麼想，他在意的人就只有她，“爲什麼會動手打人？”   

    “就起了一點小爭執。”她淡淡的說著。

　　他就是想知道那點小爭執是什麼事？這女人有事瞞著他，讓他感到很不滿，“你這樣，我要怎麼去向對方解釋？說你的手不小心貼到她的臉嗎？”

　　“我就說我自己會去道歉了。”要是說自己也被打了，那上官涼定會失去理智的找人理論，她已經不想去追究了。

　　“陳總管要你學習的事，你不說；你心裏對我有不滿，你也不說；如今你跟關月珊之間起爭執，你還是不說……太好了，你行！你獨立、你堅強，你什麼都可以一個人處理。”他氣呼呼的道，反正他就是不能依靠。

　　聽出他擔心的語氣，這才知道他對她有著這麼多的不滿，趙小春解釋道：“我是真的沒事，你不要想太多。”

　　“你沒事，我有事，現在國舅爺要我娶關月珊！”  

    趙小春看了他一眼，他現在跟她說是要取得她的同意嗎？

　　“你以爲我會同意對吧？休想我就這麼放過你，我爲了你而拒絕了，所以將來要是因此被人陷害入獄，你得負責！”他惡狠狠道。

　　有這麼嚴重嗎？趙小春擰著眉心，也不免擔心起他的未來，但她能做的有限，難道真要退讓嗎？

　　“以後會來牢裏看我吧？”   

    “你不要亂說。”聽他說著不吉利的話語，她心裏很難受，他是這麼尊貴的人，若是入獄，如何能忍受？

　　“記得帶我愛吃的食物過來，你知道我愛吃什麼嗎？還是要我寫在紙上，你有空就記下。”

　　聽他又開始亂說話，趙小春心想他的氣應該消了一點，從以前兩人吵架他便是如此——耐不住寂寞，主動找她說話的永遠是他；她其實也很喜歡這樣的他，讓她覺得特別可愛。

　　“真的會有牢獄之災嗎？”有時真的嚴重的事他也玩笑的帶過，害她分不出事情的真假，這讓她很擔心。

　　“很難說，國舅爺爲人陰險，加上你又打了關月珊，這事便更難處理了。”不過國舅陰險也陰不過他，但這種事他當然不會說出來讓她放心。

    他要她爲他而擔心，要她爲他的事而苦惱，然後兩人一起處理、解決，而不是一個人獨自面對。

　　“只要你娶關月珊，這些事就能解決嗎？”她僵硬的問。  

    “不只是我娶她，你還得被休離，這樣你也願意嗎？”

　　趙小春握著拳頭，久久說不出話來，雖是不情願的嫁給他，但喜歡他也是事實，現下真要將他讓給別的女人，那種退出的灑脫話語她就是說不出口。

　　上官涼冷冷的瞪著她，見她真的在考慮，雖然是爲了自己，但他還是很生氣，他情願她自私一點，而不是這麼的識大體，“那張紙還我！”   

    “什麼紙？”

　　“寫著愛夫條款的紙，還是你想當寶貝收藏？”他決定要自己收好，現在的她已沒資格擁有那張紙。

　　趙小春一聽，走回房裏，翻出放在櫃子的紙交還給他。

　　上官涼見她二話不說的還給他，心裏又是一陣自怨自憐，誰教他先喜歡上她，所以看重這張紙的人也只有他一人。

　　他小心翼翼的收回那張紙，覺得自己真是委屈又可憐，見她也不過來低聲下氣的道歉，愈想愈不甘心，揉著額頭，裝出一臉難受的樣子。  

　　“你不舒服嗎？”趙小春關心的問。

　　“我頭痛。”

　　“那你要不要躺著一下，我去請大夫。”

　　“不用麻煩，我躺一下就好。”他只要一裝病，她便會信以爲真，屢試不爽。

　　趙小春扶著他回到客房，讓他躺回床上，自己倒了杯水，“你喝點水，先睡一下。”

　　上官涼接過，默默的喝完，想著賴在這裏也不知道要幹嘛，又拉不下臉說想跟她和好，只好裝作難受的躺著，看能不能引起她更多的同情。

　　“你怎麼會頭痛？太累了嗎？”  

    “因爲我的新婚妻子太讓人生氣，有一堆事瞞著我，也不過來跟我道歉，讓我的頭很痛。”

　　聽他又回得不正經，趙小春不悅的問：“你又在裝病了嗎？”

　　“沒有。”他立即否認，看了她一眼，哼哼唉唉的叫著，“頭好痛……”

　　趙小春猶豫了一會兒，伸手幫他揉著眉心。“舒服點了嗎？”

　　“還可以。”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男人很勉強道：“這裏也不舒服。”指著自己的胸口，並靠近她，要她也揉揉。

　　趙小春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沒事，就別躺在這裏了。”

　　大白天的，正事不做淨賴在這裏成何體統？見他閉眼假寐，她輕輕的搖著他，“你要不要回去休息？”這裏的床沒新房的舒適，回去躺著也較快活。

　　上官涼用棉被蓋住自己的頭，假裝聽不見她的話，這裏至少有她陪著，他才不要回那冷冰冰的新房。   

    “上官涼——”

　　“不要吵。”他翻過身，想在棉被裏好好的感受一下趙小春的氣息。  

　　“國舅爺那裏要怎麼辦？”她擔憂的問，見他不應聲，“你快說啊！”

　　“嗯……其實也不是沒辦法解決。”他故意賣關子。

　　“有什麼方法？”

　　“我說什麼，你都會配合嗎？”   

　　“我盡量。”只要能幫上忙，她會努力的，她也想幫他做一點事，而不是像關月珊說的，只會讓他擔心。

    他翻身過來，“我這裏也酸，幫我捶一捶。”指著肩。

　　趙小春聽了，過去幫他捏了肩，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好了，你坐過來。”他挪了一個空位。

　　“你到底要不要說？”他一直拖拖拉拉的，都不知道她心裏快要急死了嗎？

　　“這是對丈夫該有的態度嗎？快過來。”   

    趙小春抿了唇，坐了過去。

　　“我先幫你反省一下昨日的事。”他爬起來認真道，她竟然不主動，那他就來幫她一把。

　　“我是想知道國舅爺那邊的事要怎麼處理？”現在不是反省的時候吧？

　　“不是說我說什麼都會配合嗎？而且你上次要我反省，我也很配合的寫信道歉了，你做錯事就不該有所表現嗎？”他不悅道，見她忍耐的模樣，才繼續說下去，“不論別人說什麼，你都應該要先相信我才對。”

　　“嗯。”她不過是有點動搖而已，她在心裏爲自己辯解著。

　　“要說我知道了。”他立即指正。

　　“我知道了。”聲音有些無奈。

　　“還有，有女人來跟你搶丈夫，你應該要抱著我說我是你的，宣誓自己的地位才對。”

　　“我……我知道了。”要不是自己在這件事上真的做得不好，她絕不會這麼配合他的話說。

　　“那好，你現在做一次給我看。”

　　“你就不能直接說國舅爺那邊的事要怎麼處理嗎？”爲什麼她得做這麼蠢的事情？

　　“現在是在幫你檢討，等檢討完了，我自然會跟你說對策。”

　　他看了她一眼，“還是你情願我被關在牢裏？”

　　趙小春深吸一口氣，抱住他，“你……你……是……”

　　“快說啊！”他心情很好的催促著。

　　趙小春推開他，惱恨道：“你被關進去算了。”她只是想幫他，還得被他這麼折磨。

　　上官涼哀怨的背對著她，將棉被蓋住，悶悶的說：“反正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麼不重要……”說一句情話是會要她的命嗎？

　　趙小春也覺得頭痛了，他若是不重要，她又何必急著知道國舅爺那邊要怎麼處理。

　　她坐在床邊，無奈的歎口氣，想了好一會兒才別扭道：“昨日的事，我……我不是故意要讓你傷心的，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並不是什麼都無所謂。”

　　她頓了一下又道：“看到你和關姑娘在一起，我心裏也不好受。”   

    她說完，見床上的人毫無反應，將那棉被拉下，這才發現他已睡著了。

　　趙小春有點氣餒，她可是鼓起好大的勇氣，才會對他吐露真心話，結果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不想就這麼幹等著，索性拿起昨晚看到一半的書，心想若他有什麼事，自己也好馬上反應。

　　只是才看了幾頁，她便頻頻分心的注意著床上男人的動靜，無法專注在書本上，她幹脆將書放在一旁，改看著熟睡中的男人。

　　覺得他睡著的模樣也很讓她心動，盯著他的嘴唇，忍不住心跳加快，學他戳了戳他的面頰，見他毫無反應，看了四周一眼，確定沒有別人，低頭偷偷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後，再心虛的拿起書本，臉一直都在發熱著。

    他不小心睡著了，上官涼瞪著天花闆，對自己的行爲感到很懊惱。   

    難得聽到了她的一些真心話，因爲太期待她還會對自己做什麼事，所以不動聲色的忍耐著，不料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上官涼伸手摸著嘴唇，嘴角揚起笑容，心情很好的從床上爬起。  

    他走出房外，打算去找趙小春“負責”，結果走到一半，便看到關月珊走了過來。

　　“我聽小春姐姐說你頭痛，沒事吧？”  

　　“沒事。”看來這女人也不是全然沒有用處，至少他妻子開始學會在乎他、對他坦白，也因此上官涼才勉強應了話。

　　“今天陪我去館子看人唱戲好不好？”

　　“不好。”他頓了一下又諷道：“怎麼不叫你父親來說了？”

　　關月珊惱紅了臉，氣道：“那我就找小春姐姐去好了。”

　　“我說了，你不要將主意打到她身上。”他嚴重的警告，現在正是他與趙小春修補感情的大好時機，哪能容她破壞？

　　關月珊一臉委屈的看著他，“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加上昨日趙小春的話語也沒要退讓的意思，讓她已經不知該怎麼辦了。

　　“對，你還要在我的府裏賴多久？”

　　關月珊見趙小春正要從另一頭走來，心中一個念頭已然成形——橫豎她都沒機會了，不如就賭上這一把！

　　“我已經打算死心了。”   

    “哦？”這女人終于肯放棄了嗎？

　　“就算是同情也好，你可不可以給我個臨別的擁抱？”見他眼神冰冷的盯著自己，又硬著頭皮道：“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辦不到！”她要怎樣是她的事，他沒必要配合；不想再理她，上官涼轉身就走，突然手被拉住，他正要斥責時唇突然被人親了一下，他怔了一下。   

    關月珊笑著招手道：“小春姐姐！”

　　上官涼聽到她喚小春，轉過身便見到趙小春就站在那裏，當下明白了關月珊的打算。“剛才是她主動親我！”

　　“王爺，你怎麼這樣說呢……”關月珊一臉受傷道。

　　趙小春繃著臉，這比被關月珊打了一巴掌更加的生氣，氣沖沖的走到兩人面前，對著關月珊道：“你到底夠了沒？”

　　關月珊被她這麼一兇，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

    “你還要任性多久？你這麼喜歡上官涼，那你就該想辦法讓他喜歡你啊！一直搞這種低劣的手段，只會讓他更討厭你，不是嗎？”火大的斥責。   

    “我只是……”

　　“只是喜歡他？那被你喜歡還真是倒楣，用著喜歡的名義，盡情的去傷害心愛的人，讓他痛苦，這樣你真的就高興了嗎？”

　　“我才沒有……”關月珊囁嚅道，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沒有？那你之前的所作所爲是怎麼一回事？是我強逼他娶我，你要讓他脫離苦海嗎？”

　　“誰教他就是不看我一眼啊！”關月珊委屈的哭了，看著上官涼控訴道：“我這麼喜歡你，你爲什麼都不理我？嗚……”

　　過了一會兒，看關月珊哭得這般可憐，趙小春的氣也消了大半，“別哭了，上官涼其實也沒多好……你只是因爲得不到，才會覺得他是個寶。”

　　上官涼挑起眉頭，他哪裏不好了？正想抗議，卻被趙小春用眼神阻止。

　　關月珊一聽，哭得更大聲，過了一會兒才抽抽噎噎的對著上官涼道：“我、我一定會找、找一個、比、比你好的人嫁給他，讓你後、後悔，放棄我這、這麼好的女人。

　　“還不快去！”上官涼冷淡道。  

    關月珊紅著眼，恨恨的看了兩人一眼，這才抱著受傷的心轉身離去。   

　　趙小春看了上官涼一眼，他就非要這麼刺激關月珊嗎？要是國舅爺因此事而不悅，麻煩的還不是他自己。

　　“我哪裏不好？床事上一開始是生澀，但是之後不也漸入佳境嗎？”   

    趙小春面紅的瞪了他一眼。

　　“不過你剛才真有氣勢。”爲了他而罵了關月珊一頓，這樣的趙小春好讓他著迷。

　　趙小春氣他這麼容易就被得手，心裏直發酸著，“你爲什麼要讓她有機可趁？”她一點也不喜歡他沾到了別的女人的味道。

　　“你在吃醋嗎？”他驚喜的問。

　　他竟然因爲這種事而開心，趙小春覺得很不可思議。

　　“你爲我吃醋。”他開心的抱著她，覺得被吃了這麼一點豆腐也不錯。   

    “你別在這裏摟摟抱抱的。”被人看到了，她會很別扭。

　　“好了，我決定要原諒你了，你可以搬回新房，不用一個人孤單的睡在客房了。”  

    她早就看出他想求和的意願，還故作大方的說著；雖然他說話是很坦率，但有時又特別的愛面子。

　　“還有，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你就是愛亂跑，我爲了找你才會遇到關月珊而受人輕薄！”他一副都是她的錯的語氣。

　　“你說頭痛，我去燉了補藥——你別又抱著我——”這人真是……她好氣又好笑的要推開他。

　　趙小春特地爲他燉藥，他覺得好滿足。“看在你這麼積極的討好我，我勉強吃一點好了。”說完拉著她走到廚房。

　　“國舅爺那邊不會有事吧？”剛才關月珊像是受到很大的打擊，要是再向國舅爺告狀，那……

    “我拒絕他，他也不敢說什麼。”他心情大好的說著。

　　“不是說會陷害你嗎？”怎麼說詞又變了？

　　“不這麼說，你會關心我嗎？會嗎？會嗎？”他咄咄逼人的問，“什麼話都要人逼出來才肯說。”

　　“不要試探我！”她瞪了他一眼。

　　“誰教你不誠實一點。”

　　就氣他這種不思反省的態度，但難得與他氣氛轉好，趙小春也不想再跟他吵架。

　　“你若是真不放心我，就天天跟在我身旁，順便保護我好了。”   

    他一個大男人，還需要什麼保護？“你別又一直靠過來，很重。”  

　　“爲夫的身體不適，我沒叫你抱著我去廚房就很好了。”  

    “頭又痛了嗎？”她要伸手幫他揉揉，卻被他握住。

　　“我開玩笑的。”他溫柔的看著她，知道她很在意他，只是嘴上不說而已，“小春，你讓我好高興。”

　　她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覺得臉又熱了起來；他這人雖然要求多，但還真容易滿足呢！“你高興就好，別說出來。”

　　他愉悅的笑出聲，緊緊的抱著她，他真是愛極了他的小春。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23-2-3 00:12:39

第九章

      趙小春在昨日搬回了新房，到了當夜，免不了又聽著他的訓話，只是她聽到一半，忍不住睡著了；今日醒來，見上官涼已不在身旁，竟覺得有些寂寞。  

    起身見桌上有著熱騰騰的早膳，知道是他命人準備的，心裏覺得一陣溫暖，穿上了外衣，坐到桌前小口小口的用著餐點，心想今天也算是兩人雨過天晴的日子，她該準備一點驚喜才對。

　　用完膳後，她到廚房花了點時間準備了幾道菜肴，打算中午與上官涼在後山的涼亭上一起用餐。

　　忙到近中午，才及時將一桌子的菜肴做好，滿意的確認後喚了阿喜，“王爺回來了嗎？”

　　“啓稟夫人，王爺剛才派人說今日有事，不回來了……”

　　趙小春聽了，心裏覺得很失望，郁悶的看著滿桌的菜色，招來阿喜一同用餐。

　　用餐途中，陳總管走了過來，一臉不能認同的看著阿喜，恭敬的喚了一聲，“夫人。”  

　　“陳總管有事嗎？”

　　“夫人，下人有下人的規矩，您這樣會亂了制度，以後會不好管教。”陳總管冷道。

　　“不要讓人知道就好了，還是你會說出去？”她不以爲意道。

　　昨夜上官涼也說了，在這王爺府裏，他希望她能自在而不受拘束，要她對陳總管的態度強硬一些。   

    “夫人這樣的說法太過不負責任。”陳總管指責。

　　“陳總管，放松一點可以嗎？”見他一臉僵硬，“這是我的命令，你不是說府裏的大、小事務都要聽從我的命令嗎？”

　　“是。”

　　“那你也坐下來吃吧！”

　　“這太過失禮了。”陳總管一臉的惶恐。

　　“所以你要抗命嗎？”她昨晚聽了一些意見，學了他一點無賴的方式應對，感覺這方式還滿有用的。

　　上官涼說得沒錯，兩人一起討論，是比她一個人思考靈活多了。  

    “不敢。”順從了三十多年的陳總管頓時陷入天人交戰，最後還是沉痛的入座，看著夫人夾菜給他，嚴肅的看著自家夫人，自小的觀念根深柢固，如今這般沒規矩，雖是命令，心裏也很難接受。

　　“在我娘家也有一名幫忙做事的人叫阿福，他也都是與我們一起用餐，所以規矩是人訂出來的，你不要在意太多；上次我聽說你被王爺訓斥，我知道你是盡忠職守，這不能怪你。這餐就當作是給你的補償吧！”

　　“是小的思考不周，被罵也是應該，夫人不需對小的道歉。”

　　陳總管皺了眉頭，這位夫人一點威嚴也沒有，將來是要如何掌管整個王爺府？

　　“你若真覺得自己錯了，就陪我吃頓飯。”  

    “呃……是。”

　　阿喜見陳總管吃癟，低頭悶笑，覺得夫人其實也挺壞心的，居然這樣折磨陳總管這種老古闆。

　　“陳總管過來是有什麼事嗎？”看陳總管這副模樣，覺得他這人親切了不少，甚至覺得他固執得很有趣。

　　“下月初王爺府上要辦宴會，這事是要請夫人全權處理，還是另外交代別人去做？”王爺交代，凡事都要先問過夫人的意願，等她同意後再向王爺報備。   

    “要不請陳總管幫忙，我在一旁學著，之後再慢慢的接手？”

　　“夫人不用這麼客氣。”他放下碗筷，認真回道：“一切就遵照夫人的意思。”

　　趙小春與陳總管及阿喜用完膳後，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跟在陳總管身旁學習著，忙到下午，想著上官涼今日也不會回來，便溜到書房看起那一堆藏書。

　　直到天色暗下，在阿喜的提醒下才用了晚膳，早早的洗完澡後，一個人躺在床上。

　　好安靜，才一天不見，她便開始想念起他的聲音，她日後也要規定他不許太常離家才行。   

    難得沒人對她毛手毛腳，她一個人卻是翻來覆去的，直到大半夜才慢慢的睡著。

    “王爺還沒回來嗎？”

　　“是，王爺有公事纏身，要夫人別太……別太想王爺。”

　　他說話非要這般的肉麻，讓府裏的奴婢都這麼難開口嗎？

　　趙小春看著阿喜，“那他有說何時回來嗎？”

　　“沒有。”

　　“他人在哪裏？”若是他太忙，她特地去送個茶水，他該會很高興吧？

　　“奴婢不知。”

　　趙小春愈想愈覺得不對勁，連地點都沒交代，該不會是遇到麻煩事想自己獨自處理而不想讓她擔心？“後來國舅爺有再來找王爺的麻煩嗎？”

　　“沒有聽說。”

　　她遣退了阿喜，走到陳總管住的院外，看他一臉緊張的走了出去；她疑惑的追上，等他到了一間客房外停下腳步。

　　她才要出聲，便聽到陳總管道——

    “王爺，我要進去了。”說完便推開房門走到屋內。

　　趙小春怔了一下，在外頭等了一會兒。

　　沒多久陳總管走了出來，見夫人就在門外，驚訝到久久說不出話來。“夫……夫人怎麼來了？”

　　“王爺在裏面嗎？”還說什麼有事，結果卻是藏到這裏來了。

　　“是……不是。”見她要進到屋內，陳總管硬著頭皮道：“王爺沒在裏面。”

　　“爲什麼要騙我？”她抿著唇，還以爲陳總管是個老實人，結果卻聯合王爺一起瞞著她。

　　“抱歉，小的欺騙夫人，還請夫人處罰。”陳總管一臉內疚的說。   

    “要罰也是先罰裏面的人，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去忙吧！”

　　陳總管想了一會兒，“王爺就麻煩夫人了。”

　　趙小春也沒仔細想陳總管話中的語意，輕輕推開門，就見上官涼躺在床榻上熟睡，想到爲此而擔心的自己真像個傻瓜一樣。

　　“陳總管……還有事嗎？咳咳……”上官涼還以爲是陳總管又回來了，虛弱的問。

　　“你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啞？”她一聽，當下就明白了上官涼爲何要瞞著自己了——平時這麼愛裝虛弱、討同情的人，沒想到真的生病時卻是一個人躲起來，真是讓人又氣又心疼。

    上官涼聽見趙小春的聲音，懶懶的掀起眼皮，“你怎麼會在這裏？咳……是誰跟你說我在這裏的？”

　　他一再提醒底下人，千萬不要將他的行蹤洩漏，等他身體康複後自然會搬回去，結果還是讓她找到這裏來了。

　　“是我自己發現的，你從何時開始不舒服的？”她走到床邊，伸手摸了他的臉，感覺有點熱，憂心的看著他，他的情況看起來不太好。  

    “我已經沒事了，你快回去。”

　　“聲音都啞成這樣，還說沒事？你生病了，爲什麼不跟我說？”還一個人躲在偏僻的客房，分明是把她當成外人般的對待。   

　　他就是不想將病傳染給她，才會特地躲到這裏來休養的。

　　“陳總管拿什麼東西過來？”她見床邊的小木幾上有著陳總管剛才帶來的布包，靠近一看，見到是一堆待批的公文，她冷著臉問：“生病了還在工作嗎？”

　　“一直躺在這裏也無聊，打發一下時間也好。”

　　見桌上的飯菜還沒被動過，她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怎麼不用餐？”他就是要讓她難過就是了。

　　“待會兒再吃。”他生病，沒什麼胃口。

　　她在碗裏盛了飯菜後，不容拒絕的坐到床邊，“你起來吃飯吧！”

　　“我自己來就好，你離我遠一點，咳……”上官涼勉強爬起，覺得頭還有點昏。

　　“怕傳染給我，就按時用餐、吃藥。”她舀了一匙飯送到他嘴邊，責怪的問道：“怎麼也不派人照顧你？”

　　“會有人送飯及藥……咳咳……”他看著趙小春，看著她溫柔的喂著自己用飯，突然有股想要親她的沖動，但害怕將病傳染給她，只好安分的吃著她喂的飯菜。

　　想想以前他還常埋怨她只對家人好，沒想到這樣的體貼也會發生在他身上，他的心中暖暖的——她是把他當成家人了吧？

　　這是他一直期待的事，如今成真了，感覺卻不太真實；還是他病糊塗了，才會把夢境當成現實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是真的……

    “別一直看著我。”趙小春不自在的說，喂完飯後又接著讓他喝藥，等他都喝完藥汁才讓他躺回床上，拿了布巾沾水幫他擦汗，讓他舒服一些。

　　“咳……別忙……你回去，我睡一下就好。”

　　“別想趕我走。”難怪她以前遇事不說他會發脾氣，原來就算是好意，被喜歡的人有事瞞著，心裏竟是這般的痛，她心想，她真的明白了他所謂的不被在乎的感覺了。

　　他虛弱的睜開眼，對上她擔憂的神情，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小春……”

　　“你快休息。”看他這副模樣，趙小春的內心是焦慮無比。

　　“你也愛我吧？”他沙啞的問。   

    “別說那些無聊話。”他怎麼直到今天都還有這種疑問，難道她表現得還不明顯嗎？

　　“你不說，我就不睡。”

　　“誰愛你了，這麼不講理。”她說話的同時耳根泛紅，還忙碌的替他將被子拉好。

　　上官涼聽了，反而露出笑容，他之前怎會覺得她不重視他？

　　她明明就爲了他做了許多事。“你果然沒有我不行，咳……你愛死我了……咳咳……”   

一早醒來，感覺身體已輕松不少，轉頭看見躺在身旁心愛的女人，上官涼心裏感到全然的滿足。

　　察覺她的睫毛動了一下，像是快要清醒，上官涼連忙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感覺臉被人輕輕觸碰，唇上有著溫熱的觸感，他的心癢癢的，忍不住伸手抱著她的腰，讓她壓在自己的身上。

　　趙小春察覺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想要退開卻動彈不得，最後被他壓在身下。

　　“你別鬧了。”滿臉通紅的看著在上方的男人。

　　“早安。”整個人壓在她身上，他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老是趁我睡著時偷襲我。”   

    “別、別亂說。”當場被抓到，讓她覺得很丟臉。

　　“哦？上次你不也是偷親了我，還說了一堆話。”他爬起來，拉尖了聲音，學著她的語氣道：“我……我不是故意要讓你傷心，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我並不是什麼都無所謂，看到你和關姑娘在一起，我心裏也不好受。”

　　“你那天沒睡著？”她僵硬的問著，內心羞愧得好想死。

　　“我本來要睡著了，是你一直說話吵醒我。”他毫不心虛的說謊，完全不承認自己就是裝睡，咳了一聲，又繼續學著她的聲音，“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從小就一直暗戀著你，也不敢開口，所以你向我提親時，我好感動。”他編得很開心。

　　“我哪有這樣說！”他又在扭曲事實了。

　　“好好好，就當沒有，你是女人家，愛面子。”

　　“是真的沒有！”她瞪著他。

　　“你若沒這麼愛我，又何必冒著生命危險，搬到客房來跟我住呢？”他咕噥道：“我昨天明明就已拒絕你了，你卻還是不顧我的意願，非要我陪著你睡。”

　　這人的臉皮之厚，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到達的境界了，趙小春深吸一口氣，看了他一眼，“你現在感覺如何？”  

    “因爲你這麼愛我，讓我有些困擾，我不見得能天天陪著你啊……”他一臉苦惱的看著她。

　　“誰問你這個了！我是指身體狀況。”她紅著臉，他老是故意曲解她的語意，讓她拿他沒轍。   

    “哦……好很多了，但你愛我這件事——”

　　趙小春急忙打斷他的話，“那就好，你繼續休息。”爬下床，決定要先離開這裏，再讓他說下去，她定會招架不住的。

　　“你去忙吧！咳咳咳——”他突然嚴重的咳起來。

　　她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見他可憐兮兮又難受的模樣，“你怎麼了？”   

    “心痛……”他的聲音頓時虛弱很多。

　　原來只是在鬧脾氣，趙小春閉上眼，“沒事我要走了。”

　　“是要去看書嗎？”

　　“是。”看書可以讓她的大腦冷靜一下。

　　“你情願看書也不看我。”他情緒低落的說：“你以前才說我比書有趣的。”

    那句話也是他後來逼她說的，“你到底要做什麼？”   

　　“一個人在這裏好無聊。”

　　“那我把書帶過來看？”

　　“好啊……唉……”

    他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欣然接受，難不成他非要她一直盯著他看嗎？“你再不說你想做什麼，我就要去忙我自己的事了。”撂下警告。   

    上官涼緩緩的拿出一張紙，憂傷的看著那張紙的內容。

　　“知道了，我會找時間背起來的。”

　　“說了那麼久，卻一直拖延著……你一心只想敷衍我。”他失落的說著。   

    “那算了。”   

    “你若是無心……有再多的規定也只是枉然……”

　　“不要故意用氣音說話。”他明明就已恢複得差不多了。

　　“我也不想強迫你遵守裏面的內容了。”

　　“你終于肯放過我了。”趙小春咕噥道，她都快被他的愛夫條款給逼瘋了，動不動就提起裏面的規定，有時與他說話，還會忍不住想起條款的內容，她想自己真的被他影響太多了。

　　要是在以前，她定會理都不理。

　　“但我……還有一個……小小的微弱、心願……”

　　“我要走了。”他這個人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收斂，對他好一點，就會打蛇隨棍上。

　　“小春……我昨天聽說你幫我準備了午膳。”他知道這件事後，更是氣自己病得不是時候。

　　“只是順便而已。”

　　“我沒有吃到……我這一生還沒吃過你煮的……”

　　“以前你不就常來我家裏用餐嗎？”那時害她每次煮飯都得多洗幾碗米。

　　“我沒有吃到你特地爲我煮的……”他強調特地兩字，以前他是吃了不少，但那是煮給大夥兒吃的。

　　“你的心願就是這個嗎？”如果是的話，那還真是意外的好解決，等他康複，她是可以再煮一桌料理。

　　他很精明的說：“不是，我是要你補給我……”

    “你就不能正常一點說話嗎？”裝可憐裝到如此地步，這世上也只有他一人吧？他覺得有趣，她卻聽得快受不了了。

　　“我的生辰快到了……你能讓我高興一下嗎？”   

    “你的心願到底是什麼？”

　　他充滿期待的看著她，“其實非常的簡單，你一定做得到……”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23-2-3 00:12:54

第十章

      趙小春端著茶水，要進到門前時仍是猶豫了許久；想起陳總管不能認同的表情，她自認非常委屈。

　　這種裝扮也不是她願意的，若不是某人苦苦哀求，加上又是那人的生辰日，她才不會做這種事情。

　　就讓他高興一下，之後絕不再退讓。   

    在門外調整好心態後，推門進去，見那一臉心情甚好的上官涼，忍耐的喚道：“王爺，您要的茶水送來了。”

　　“沒看本王大病初愈？還不過來服侍。”

　　“是奴婢疏忽。”她忍耐的說著，只要撐過今天，她就可以解脫了。

　　“快過來啊！”

　　“是。”趙小春將茶放到桌上，替他倒了一杯，遞給在床上當大王的上官涼。

　　“我要你用嘴巴喂我。”

　　“別太過分了！”她咬牙道，一般奴婢是會用嘴喂茶的嗎？

　　“別忘了你今天的身份啊！快一點。”他囂張的命令著。

　　“我不會。”

　　“你先喝一口茶，含在嘴裏，然後渡到我的嘴裏，這是必學的功課，以後你會常用得上。”

　　她瞪著他，像是在詢問：真的要這樣嗎？

　　“別浪費本王的時間。”他催促著，戲譫的看著她爲難的表情。

　　她喝了一口茶，要湊過去，就是無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最後仍一口喝下去，“我辦不到。”

　　“真是態度惡劣的奴婢，竟還敢抗命，看本王怎麼罰你！”他抱著她，無賴的在她臉上親了好幾下。

　　趙小春僵硬的看了他一眼，見他充滿期待的神情，硬著頭皮道：“王爺，您不要這樣——”說完忍不住抖了一下。

　　“耶！別怕，本王會好好疼愛你的。”他開心的笑著。

　　“可以了吧？”她臉紅的問。

　　“別說那些殺風景的話。”他的手摸進她的衣襟，見她慌忙的抓住他的手，“別掙紮了。”

　　“大白天的，你別鬧！”

　　“現在沒有什麼事比我的小奴婢還重要。”他俐落的脫去她的衣服，親得她昏頭轉向，順勢將她推倒在床上。

　　事後，趙小春迷迷糊糊的醒來，想要起身，又被抱得死緊，“上官涼，我要起來了。”

　　“怎麼可以直喚本王的名字？”他咕噥道。

　　“還本王，你要玩到何時？”

　　“你答應過我的，今天還沒過，再陪本王躺一會兒。”他本來還想來玩蒙眼捉奴婢的遊戲，但看她今日的配合已快到底限，還是等下一次生辰再說。

　　“不行，我還有事要做。

　　“這是命令，現在誰是主子？”他睜開眼，不悅道。

    “你就別讓我過完今天。”她冷冷的說著。   

    “我也這麼希望。”他裝聽不懂。  

　　她妥協道：“我晚上再來伺候王爺您，可以了嗎？”

　　“你要忙什麼？”

　　“下個月初有宴會，我得去看事情進展得怎樣了。”還有菜單要確定，也要請戲班子來表演，一堆事都還沒處理。

　　“那讓陳總管去忙就好。”見她沉下臉，他爬起來，“好好好，跟你一起去可以了吧？”

　　“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睡過就想把我甩掉嗎？趙小春，本王不是能讓你如此戲弄的。”

　　“你別又亂說話了。”她紅了臉，拍開他不安分的手，手忙腳亂的穿著衣服，才穿了一件，又被他脫了下來，“上官涼！”她怒斥著。

　　“你只要穿得有我脫得快，就能走出去了。”

　　她看了他一眼，以飛快的速度套上外衣，才要綁上腰帶又被拉扯下來，最後才妥協道：“我們一起去，你讓我穿好衣服，可以了吧？”

　　上官涼起身，手呈大字型，“來幫本王穿衣服。”

　　趙小春抿了唇，先將自己的衣服穿好，再拿起他的衣服，幫他一件一件套上，期間又被他不時的偷吃豆腐，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完成。

　　趙小春走出房門沒幾步，手便被牽著，她別扭的想甩開，卻被抓得更緊，她只好就這麼帶著他去處理宴會的事，期間不時忍受著他的騷擾，讓她很想快點把事情做完。

　　到了晚上，兩人用完膳，想起那未完的奴婢遊戲，趙小春下意識的想逃避，編了個理由躲到書房看書，結果這一看又是一個半時辰過去，等她發現時間時，已經太晚。

　　偷偷摸摸的回到房裏，見上官涼臭著臉等著她，她故作輕松的問：“你還沒睡啊！”   

    “說好一會兒就回來，是去哪了？”他陰郁的問。

　　“就……看了一點書。”她也沒想到他還真的一直在房裏等著她，頓時覺得很內疚。

　　“又是書本，我一定要把那些書全都拿去燒了！”他火大道，他受夠了跟書爭風吃醋的日子了。

　　“是我不好。”她難得的低聲下氣。

　　“本來就是你不好，一直喜歡我的人是你，卻還戲弄我的情感。”

　　“不早了，快睡吧！”見他不爲所動，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從櫃子裏翻出一件衣裳，“這是送給你的。”

　　上官涼接過，攤開來一看，是很普通的一件衣服，“你買的？”

　　“我做的。”

　　“你不眠不休特地幫我縫制的？”上官涼驚喜的問道。

　　她沒有不眠不休，但這人會自動無中生有許多事情，“你若不喜歡，我就收回吧！”

　　“都成親了，哪有丈夫拒絕妻子的心意？今日的事就算了，但你明天還得再扮一天奴婢當作補償我的損失。”

　　“說好一天而已。”   

    “還有你的生辰不是嗎？”

　　“我的心願不是這個。”   

    “你是想要我扮長工嗎？”他大吃一驚道。

　　“不要亂說。”她瞪著他，而後笑了出來，根本無法想像他扮長工的樣子。  

    “那你要怎麼賠償我的損失？本王的一片真情被人糟蹋，這次你不主動，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主動就可以了嗎？”趙小春說完，臉色漲紅。

　　上官涼聽到微怔了一下，看著她羞紅的臉，難得的說不出話。

　　“那就這樣吧！”她忍著躁熱，僵硬萬分的說著。

　　上官涼之前雖然說了許多她有多愛他的言論，但他的內心仍一直認爲，兩人之間愛慘對方的人是他。

　　還以爲叫她扮奴婢已是她的極限了，如今她願意配合他隨口說說的玩笑話，讓他真的很……驚喜！

　　上官涼呆呆的問：“你真的這麼愛我嗎？”

　　“你真的好吵。”她別扭的說著，裝沒事的爬上床榻，用棉被蓋住自己的消極逃避；見那男人也上了床，她不自在的將身體背對著他，“不過不是今天。”

　　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小春，看在你這麼喜歡我的分上，以後我會多一點愛給你。”

    “才一點？”她從被中傳出聲音。

　　“你也知道我很忙，沒辦法一直將時間都花在你身上。”他很困擾的說著。   

    他明明就是一有空就纏著她不放。

　　“嫁給我真是你的福氣，本王爺舍棄了衆家千金小姐，就只娶你一人，你知道這是爲了什麼嗎？”

　　她並不想應答。

　　“因爲我想回報你對我的癡情，畢竟你可是愛慕我十餘年——”

　　趙小春閉上眼，聽著那男人的長篇大論，覺得好吵，聽到他說著她是多麼專情時，忍不住露出微笑。

　　明知兩人之間還有許多地方需要磨合，上官涼也一定還會再說一堆謊言來欺騙她，不過看他這麼愛她，她就暫且委屈、犧牲的忍耐一點好了。

　　《本書完》

---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