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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寶萊 -【魔男的不婚女王(請追我一輩子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7 01:26:19     標題: 寶萊 -【魔男的不婚女王(請追我一輩子之二)】《全文完》

寶萊 - 魔男的不婚女王(請追我一輩子之二)

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對結婚這事敬謝不敏
開心談戀愛就好,頭殼壞去才會走進愛情的墳墓
參加婚禮也是躲得遠遠的,以防被新娘捧花砸中
下一個落入「火坑」的若是她,那她寧可出家去!
但那個遲到的帥哥搞啥飛機?捧花落入手中就該認了
居然像接到炸彈,隨手就把可怕的「詛咒」往她懷裡丟!
她氣得物歸原主後就逃之夭夭,免得衰運纏身
沒想到他竟帶著那束花來到她身旁,硬說他倆有緣
拗不過他死纏爛打的追求,加上他無條件接受她不婚的決定
她要是再拒絕,只怕老天爺都會看不過去了……
什麼嘛!她原以為能與他當一輩子的恩愛情侶
卻意外得知他是家中獨子,傳宗接代是他不可逃避的責任
而他一邊和她談情說愛,一邊瞞著她出席相親晚宴
看來再深的愛都敵不過身分證上配偶欄裡的名字……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7 01:27:00

【楔子】

  他們愛情的起點,是從一場婚禮開始。

  如果再聚焦一點,可以說是從某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新娘捧花開始。

  這,就是人生。

  你越不想要的,如果老天爺硬要給,你想躲也躲不掉!

  「老婆,不管你將來會被打工的工作帶去哪裡,我都會追你到底,絕不讓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婚禮已接近尾聲,新郎溥靳龍站在新娘楊恬霏身邊,一同看著那束以漂亮弧線拋飛出去的新娘捧花落入人群中。

  聞言,楊恬霏幸福地笑開來,先看了一眼被公公抱在手裡五個月大的寶貝女兒溥寶兒,彎起的眼裡儘是滿滿的笑意,嘴上卻輕哼,佯裝出威脅的語氣道:「你有這個覺悟當然最好,事實上,我最近對非洲那種粗獷的飾品好有興趣,下一站計劃去南非走走,你也要一起去嗎?」

  「當然,我剛剛已經許諾囉,要追你一輩子!」

  「我覺得自己好像嫁給了一個傻瓜。」

  「還不是你自己挑的,現在想退貨來不及啦!」

  「我沒打算退貨,我就喜歡傻瓜。」

  「喜歡傻瓜的人,是不是比傻瓜更傻?」

  「看來好像是這樣囉。」

  「不管我們誰比較傻,你永遠都是我的寶貝老婆!」

  正當這對新人還在寶貝來、傻瓜去時,那束以漂亮弧線拋飛出去的新娘捧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它就這樣精準的落入一路匆忙趕來的新郎換帖好友Lance手中。

  在意識到自己接到的是何物時,他驚得立刻丟開花束。

  隨著眾人好奇又驚訝連連的目光,捧花最後掉入一個漂亮的女人手裡。

  早在大學時就揚言這輩子絕不結婚的花晴雙,像瞪著怪物一樣,看著手中的花束,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躲到這麼後面來,居然還能「中獎」!

  她抓著花束,踩著重重的步伐,來到那萬惡的禍源面前,將花重新塞進他手中。

  她揚起下巴,直視他詫異的眸子,冷冷地開口:「先生,你的東西『不小心』飛出去了,現在物歸原主!」

  說完,她便踩著有力的腳步,頭也不回的離開,獨留身後的Lance揚起玩味的一笑……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7 01:27:23

 【第一章】

  婚宴會場外,花晴雙快步走向收禮金的桌子,像要甩掉什麼惡運般,步伐踩得又重又快。

  她簽下名字,拿出紅包,正等著拿喜餅時,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籠罩在她左半側,讓她一顆心沒來由的突然震了一下。隱約中,她甚至可以察覺對方英氣逼人的內斂熱力。

  拚命忍住想轉頭看向對方的好奇心,在伸手接過喜餅時,她從前方收禮金那位小姐稍微恍惚的反應就可以輕易推測,站在她身邊的男人一定英俊到爆!

  要不是之前無緣無故接到新娘捧花的震撼太過強烈,彷彿提醒著她,最近最好別對男人太過好奇,小心惹禍上身,否則她一定會快速偷瞄對方一眼,滿足眼睛應得的福利。

  「花晴雙?」

  男人低沉渾厚的迷人嗓音若有所思地沉吟著,同時察覺身旁的女人似乎因此輕顫了一下。

  倏地,純男性的得意淺笑勾人地躍上他輕揚的嘴角。

  花晴雙在心底快速把自己罵了一千多次,他只不過是身材稍微高大了點,嗓音稍微迷人了些,她的心跳實在沒必要快成這樣。

  「很美的名字。」

  還說?

  花晴雙瞬間蹙起彎月般的眉,水亮的燦眸微微瞇細。

  現在,她十分確定對方是在跟她搭訕,而且,從他從容的氣度判斷,他如果不是超級有自信,就是個情場高手,而大多數狀況是兩者兼備。

  她掛上鎮定的微笑,收拾好情緒,側過頭,直接對上他早就等在那裡的銳利鷹眸,輕聲道:「謝謝。」

  「終於願意看我一眼?」Lance英俊的臉龐出現一絲戲謔的淺笑,那邪肆的魔力更為彰顯他渾身狂狷的男性魅力。

  花晴雙幾乎一轉過頭,便被那對強悍的眸子緊緊鎖住視線。

  再笨的女人都能輕易知道,這個男人電力十足,最要命的是,他正在對她持續放電!

  她喜歡魅力滿分的男人,如果他也是個不婚主義者就更棒了。

  漸漸的,她從那對緊迫盯人的黑眸裡恢復自我意識。

  不過短短幾秒鐘的凝視,她卻覺得彷彿已經過了一世,這該不會就是……謠傳中的一見鍾情吧?!

  時間稀釋了最初的震撼,等花晴雙的理智慢慢可以從對方強勢的視線裡脫離,才錯愕地發現,居然是他?

  媽呀!

  儘管表面上力持鎮定,但花晴雙心裡向來特別勤勞的工人,立刻高築起防禦的城牆。

  他就是那個亂丟捧花的臭男人!

  害她喜酒都還沒開始吃,心情就馬上跌到谷底。

  「嗨,我是之前害你接到捧花的男人,你可以叫我Lance。」

  花晴雙迎視那雙懾人心魂的黑眸,望見他眼底深處的戲謔之意。

  「Lance?」她快速且謹慎地看了一眼他還拿在手中的捧花,皺著眉道。「老式德語裡『大地』的意思?」

  他笑而不答。

  忽然想到新郎官好像也曾對他說過類似的話,就在他察覺其中的巧合時,她接下來的話可就沒那麼可愛了。

  「這個名字,常被用在愛情小說裡那些英俊、有擔當、有錢的男主角身上,不過,這種男人大多也是花花公子中的翹楚。」

  就算再遲鈍、再沉溺於一見鍾情的奇妙震撼裡,他這下子也感受到自己在她面前似乎很吃不開。

  「我的中文名字是閻爵焰。」

  他仔細隱藏著帶著審視意味的視線,果然很快的在她臉上找到抗拒的痕跡,而且,她不斷略帶防備地偷瞄他手中的捧花。

  她似乎……對新娘捧花很感冒?

  「閻先生,你好。」花晴雙想快點結束話題,快速看了一眼婚宴會場,頭往那裡點了點,「我先進去了,很高興認識你。」

  閻爵焰望著她倉卒離開的背影,很確定她真的不打算跟他有過多接觸。思及此,他眼中閃爍著掠奪的精光,性感的嘴角微微上揚。

  她真的徹底勾起他男性的征服欲,不過,除了這一點,她也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想滿足心中深層渴望的追求動力。

  「Lance。」新郎官溥靳龍出現在他身後,滿臉藏不住的笑。

  閻爵焰轉過頭,以眼角餘光確認花晴雙在哪一桌坐下後,直接面對新郎那一臉「I got you」的調侃表情。

  「沒想到你的氣質還滿適合當人家老公的嘛!」閻爵焰率先發動攻擊。

  聞言,溥靳龍立刻大笑出聲。

  「我全身上下都適合當恬霏的老公!」

  「要不要我幫你把這段話錄下來?」閻爵焰跨了兩步走到好兄弟面前,握拳輕擊新郎寬闊的胸膛。「嫂子聽到後一定會感動得落淚。」

  「恬霏會不會落淚我不知道,但她要我過來跟你說一聲,晴雙對婚姻很排斥。」溥靳龍哈哈笑了數聲,態度輕鬆。

  「請定義『排斥』。」

  「恬霏跟晴雙是大學同學,兩人剛認識的時候,恬霏就知道晴雙是不婚主義者。」溥靳龍只是陳述,完全不見擔憂的神色。

  據他所知,這世界上還沒有好友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

  「為什麼?」閻爵焰微微皺眉,直覺想更瞭解花晴雙一點。

  「恬霏沒說。」溥靳龍聳聳肩。

  「你們這對夫妻什麼時候開始偷偷注意著我?」閻爵焰話鋒一轉。

  他習慣獨自面對所有問題,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自信。

  「從恬霏想知道她丟出去的新娘捧花獎落誰家時,我們就同時注意到你向來沒什麼精神的愛情線路正閃閃發亮。」溥靳龍竊笑著。

  閻爵焰點點頭,沒好氣地輕哼。「喔,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

  「可以這樣說。」溥靳龍沒有否認。

  「你們難道就不能安分的專心結婚就好?」閻爵焰似真似假地抗議道。

  「我們是很專心結婚啊!」溥靳龍舉起雙手保證。「但是看見你中獎,我們都很想follow這條新聞。」

  「太棒了,我生平首次對女人一見鍾情,馬上就有狗仔出現,而且迫不及待等著挖這條新聞。」

  「不客氣,當初你對我跟恬霏的戀情進展也抱持相同濃厚的興趣,我這是關心你,兄弟。」溥靳龍滿臉春風地輕笑著。

  「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閻爵焰皮笑肉不笑地扯動嘴角。

  「過獎。」溥靳龍毫無愧色地接招,並看了一眼場內,接到新娘秘書暗示他過去的眼神。「不過,恬霏很擔心你的戀情會來不及開始就夭折。」

  「該擔心的人是我,不是嫂子。請轉告嫂子,我不是那種受到一點挫折就放棄的軟弱男人。」閻爵焰自負的一笑。

  「別逞強。」溥靳龍承認,他有種事不關己的慶幸,追求所愛的過程若再來一次,他恐怕會減壽一半。「真需要協助,通知我一聲。」

  閻爵焰揚高雙眉,發現好友對他似乎沒什麼信心。他看向花晴雙的身影,意氣風發地道:「何不拭目以待?」

  這時,坐在位子上的花晴雙,不自覺地狠狠打了個冷顫。

  那種強烈的感覺又來了!

  花晴雙尚未看到人,便率先察覺對方令人難以忽略的目光,而且人正毫不遲疑的快速接近。

  宛如下雨前便能嗅到雨水的氣味般,她一抬頭,立即發現閻爵焰頎長的身子正不疾不徐的朝她走來。

  他很英俊,像幅令人無法移開目光的炭筆畫作,每一筆線條都毫無瑕疵,絕對精準,彷彿連他身上的陰影也都經過巧妙的勾勒,是上天用來迷惑女人的最佳利器。

  當他來到面前時,花晴雙可以清楚聽見身邊的女同學們隱隱約約的抽氣聲。

  很好,這男人的魅力果真無人能擋!

  「晴雙,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閻爵焰一開口,所有人的視線統統集中在花晴雙身上。

  「你沒有拿喜餅。」她雙眼冒火地瞪著他,冷冷地指出這一點。

  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他明明是新郎的親友,沒道理硬要擠到新娘的親友這邊來。

  「我的確是新郎的朋友,可是如今他們結婚了,再分這些似乎沒有什麼必要,是吧?」

  閻爵焰看出她眼中的排斥,嘴角一撇,不慌不忙的將談話對像拉寬到整桌的人,輕鬆便獲得眾人的支持。

  「他這樣說好像也對……」

  「反正我們這邊還有位子,歡迎你加入我們。」

  閻爵焰滿意地揚起微笑,但他魅力十足的笑臉看在花晴雙眼裡,簡直像挑釁一樣刺眼。

  他對她挑挑眉,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左側的空位,舉止明明看來紳士有禮,卻透露出令人難以拒絕的無賴強勢。

  「晴雙。」坐在她右側的同學偷偷用手肘撞了她一下。

  幾乎是立刻,花晴雙瞇細水眸,快速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卻發現他竟然毫無愧色,性感的嘴角似乎還更為上揚。

  他非要這樣賣弄他的魅力就對了?現在居然演變成不讓他坐在這裡彷彿是她的錯!

  這男人絕對是個狠角色,但她也不是好惹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非坐這裡不可,畢竟我跟你不熟,如果你不怕我們沒話聊,那就請坐吧。」

  花晴雙夾槍帶棍的一番話,說得眾人瞠目結舌。

  幾個坐得比較遠的同學,彼此困惑的交換了下眼神,似無聲的詢問著,這位帥哥是她劈腿的前男友,還是是犯了她的大忌,向她求婚的那個獨生子前、前男友?

  閻爵焰掛著令花晴雙眼睛冒火的愜意淺笑,從容不迫地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

  面對眾人充滿疑問的視線,他悠哉的一笑,輕鬆丟出一句話,「我們有點誤會,我想跟她澄清一下。」

  眾人一聽,紛紛擺出理解的表情直點頭。

  筵席很快的開始,待眾人的注意力逐漸分散時,閻爵焰才以只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開口。

  「捧花的事,我很抱歉。」

  「抱歉?」花晴雙戒備地看他一眼。

  這男人又想玩哪一招?

  「我以為接新娘捧花是女人的專利,所以才會急著再把它丟出去,不是故意讓你拿到捧花。」閻爵焰率先澄清兩人一開始便陰錯陽差造成的誤會。

  花晴雙咀嚼著嘴裡美味的龍蝦,一面光明正大地打量他眼中的誠意,嚥下食物後緩緩地開口:「你當然不是故意的。」

  又夾起一塊龍蝦放入嘴裡,她開始覺得,自己會不會太大驚小怪了?仔細想想,他好像也滿無辜的。

  「很高興我們終於達成一定程度的共識。」

  閻爵焰終於鬆了口氣的無辜模樣,讓花晴雙覺得先前的確是她反應過度。

  她拒收的是婚姻,是那束傳說中被詛咒,只要拿到就會成為下一個結婚者的新娘捧花,而不是男人,尤其是像他這麼……

  渾身充滿魅力和迷人風采的俊帥男人。

  她並不排斥戀愛,相反的,她積極追求愛情,但婚姻就謝謝再聯絡了,她很堅決的敬謝不敏。

  自從與父親結婚將近二十年的母親在她高中時自殺後,她就再也不相信什麼莫名其妙的婚姻。

  如果連兩個相愛的人所組成的小家庭,都無法保證往後幸福快樂的日子,那到底要婚姻幹什麼?

  花晴雙永遠忘不了,國中時她被父親送到外婆家整整三年,回來後,發現原本溫柔的母親徹底變了。

  母親變得非常容易生氣,也會莫名連續開心好幾天,而對於母親驟變的性情,週遭的人眾說紛紜。

  在母親的喪禮上,花晴雙從眾多親戚、父母的朋友那裡聽到更多關於母親精神崩潰的原因,像是父親外遇、母親另有情人可是父親不願離婚、父親終於坦承他從未愛過母親等等殘忍的說法。

  最令她失望的是父親。

  身為最親近的伴侶,他居然對妻子的自殺束手無策。他不是最應該站在第一線,堅強又勇敢地照顧所愛的人嗎?

  她永遠忘不了母親自殺後,父親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掉!

  從母親入殮那天起,花晴雙便告訴自己,她不需要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婚姻。

  她只要雙方有感覺就可以進行的戀愛,痛快的品嚐愛情的各種滋味,往後也許會生個孩子,跟某個體貼的男人同居,但絕不會有婚姻。

  她也認為,現今社會對已婚女子仍極不公平,就拿孩子來說,明明懷胎十月的是女人,結果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小孩,居然得理所當然的跟丈夫姓——對啦,法令是已經修改了,但一般人考慮到所謂的「家庭和諧」,實在很少有婦女受到這條法令的保障。

  這是哪門子的兩性平權?

  花晴雙自知人微言輕,就像地球上一隻小小的螞蟻,無足輕重,可是,就算改變不了現今社會根深柢固的風氣,她仍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

  見她思緒飄遠,閻爵焰輕咳兩聲,確定她回過神後才開口:「但你不認為,這也是一種緣分嗎?」

  聞言,她迅速深吸一口氣,快得差點嗆著。

  好一記殺人不眨眼的回馬槍!從他手中接到新娘捧花算是什麼緣分?結婚的緣分?

  「千……千萬別這麼說……」花晴雙開始覺得頭痛。

  他仔細觀察她的反應,發現那對新婚夫妻的擔憂並不是隨口說說,好像只要跟婚姻扯上一點關係,她都會表現出避之唯恐不及的拒斥態度。

  「怎麼了?」閻爵焰明知故問,眼中快速閃過些許幽光。「我的意思是……」

        他故意拉長音調,銳利地從她的水眸裡看見絕對的排斥,心一緊,但臉色反倒一鬆,無辜地道:「我們因此而認識對方,這是一種緣分。」

  一顆心原本被提得老高的花晴雙,立刻大大鬆了口氣。

  「原來你是說這個。」她露出燦爛的笑。

  只要不扯上婚姻,她就沒什麼好防備的。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閻爵焰露出感興趣的神情,無害的模樣足以令人瞬間扔下嚴密的盔甲。

  「還不就是關於新娘捧花的那個詛……」她快速看他一眼,連忙改口,「我是說……傳說。」

  她實在很想告訴他,剛剛發生的那件事有多不吉利。

  接到新娘捧花已夠教她吐血,偏偏還是從一個又高又帥的男人手中間接拿到。

  當下,她的感覺比起見鬼根本差不了多少!

  結果他還一直在她身邊像冤魂不散,那陰風慘慘的緣分,讓她全身的細胞馬上進入紅色最高警戒。

  「你該不會以為……我是來向你求婚的吧?」閻爵焰靈活的鬼才頭腦立即轉舵,短暫的接觸,已經讓他明白掌握情況。

  想要得到這個女人,只能智取。

  他對她感覺很複雜,也很簡單。

  複雜的是,他厘不清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心底頓時蜂湧而生的強烈情感究竟從何而來。

  他自認不迷信,但遇見她的那一刻,卻深信世上確實有前世今生的緣分,否則這份極為猛烈的情感來自何處?

  簡單的是,不管情緒再怎麼複雜,他所有的思緒只圍繞著該怎麼走入她的生命這件事打轉。

  「在我們都不瞭解對方的情況下?」花晴雙看著他俊帥的臉龐,直覺認為他一定是在開玩笑。

  「也許你很難接受,但我確實似乎對你……一見鍾情。」他優雅地揚唇一笑,難以抵擋的強烈魅力讓她腦袋當場一片空白。

  「你對我……我……」她因為他的說法而震驚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這男人是故意還是無心?不過短短幾句話的工夫,就有辦法讓她的情緒像坐雲霄飛車一樣起伏不定。

  他認真地點點頭,「很抱歉。」

  「為什麼道歉?」

  「我似乎造成你的困擾,但我只是想把我的感覺告訴你而已。」閻爵焰說得誠意十足,唯有深沉眸子閃耀著惡魔般的笑意,卻深得教花晴雙未曾察覺。

  「如果只是這樣,你沒有做錯。」

  花晴雙見他似乎有些自責,馬上無所謂地聳聳肩,努力表現出這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模樣。

  「所以,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閻爵焰又祭出狠招。

  不管是商場還是情場,得寸進尺跟見招拆招向來是頭腦靈活、手腕高超的他拿手的絕活。

  否則,白手起家的他,憑什麼在短短幾年之間迅速成為全世界頂級樂器製造銷售商的龍頭?

  他擅長掌握他人的情緒與思緒,收放自如的操弄著,當對手發現自己被他耍得團團轉時,通常他已經取得令人吃驚的勝利,瀟灑地抽身離開。

  「什麼機會?」花晴雙有點反應不過來,皺起眉頭道。

  奇怪,他們不是還在處理他的歉意問題,為什麼才一眨眼的工夫,他的問題就突然邁了好大一步?

  「我想跟你在一起。」

  「在一起?」花晴雙微微睜大雙眼。

  「就像我剛才說過的,我對你一見鍾情。」

  「可是,就算你對我……一見鍾情,我們這樣也太……」

  「別管時間問題,我只知道我們對彼此都有感覺。」閻爵焰注視著她,說話態度極具說服力。

  花晴雙望著那雙幽深似潭的黑眸,驚訝地發覺自己居然無法移開目光,她的腦袋變成一團爛泥,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不談婚姻?」她輕聲問。

  閻爵焰倏地優雅地笑了,消弭無形中帶給她的壓力,恢復一派輕鬆,反問道:「我現在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為什麼要想到以後的事?」

  為什麼要想到以後的事?

  說得好!

  花晴雙腦中的警報立即解除。

  談戀愛,本來就是只要兩個人都有感覺就可以試著發展,加上他又說只想好好跟她在一起,這已經是對愛情的保證,身為現代新女性,她實在沒有什麼非拒絕不可的理由。

  當她仍在思考之際,閻爵焰又出招了。

  「不過,你一定會拒絕我的,對吧?我總覺得你好像打從一開始就很討厭我……」他故意裝可憐。

  花晴雙立刻回過神,謹慎地偷看他一眼,生怕自己的反應會不小心傷到別人。

  「那是有原因的。」她揮揮手,然後壓低音量求證,「不談婚姻?」

  閻爵焰喜出望外,但表面上不動聲色,沉住氣,佯裝出難以理解的神情,「為什麼要?」

  她點點頭,很滿意他的響應。

  「那好像行得通……」她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你討厭我嗎?」

  「唔,是不討厭,但好像也沒必要這麼倉卒就作決定。」直到這時,她才真正放鬆下來,仔細看著他的俊容。

  好吧,她承認自己的確也對他很有感覺。

  事實上,她很懷疑有哪個女人能對他沒感覺?

  花晴雙快速掃了會場一圈,發現不管身邊有無男伴,大多數女人都會有意無意地偷瞄他。

  「還是……你有男朋友?」他緊迫盯人。

  「沒有。」她坦白地回答。

  閻爵焰很滿意這個答案,原本緊繃的身軀瞬間放鬆下來,往後靠向椅背,銳利的眼神也變得迷人、慵懶。

  「那我就想不出你能拒絕我的理由了。」

  花晴雙點點頭。說得很好,這也是她現在最感到困擾的一點。

  「可是,我們還不熟……」

  「交往與否,不是認識得越久,贏面就越大。」

  他短短幾句話,堵得她當場一愣。

  除了點頭認同,她還能怎麼說?

  「我懂,應該要問對彼此有沒有感覺。」花晴雙無聲地歎口氣。

  女性的直覺讓她隱約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但又沒辦法證實那種不妙的預感是確實的,或者只是她想太多。

  她又不是沒談過戀愛。

  如果答應,這不是她最乾脆的一次,不過,那次的對象是德國總公司的同事路克,大家在慶祝廣告拿下國際大獎時喝醉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開玩笑。

  如果拒絕,這也不是她最龜毛的一次。

  「我有,你呢?」閻爵焰像只優雅且充滿自信的豹,正不慌不忙,一步步靠近獵物。

  「你一向……這麼強勢嗎?」察覺他的迫近,瞬間,花晴雙心跳加速,全身所有的寒毛也跟著豎起。

  她體內的理性與感情正用力的拔河。義無反顧的談場戀愛的感覺一定很棒,她的確被這個念頭所誘惑,但理智卻不時跳出來警告她,這份戀情背後隱藏的危機。

  就在她跟自己拉鋸得快翻桌時,閻爵焰饒富興味地看她一眼,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給她無形的一擊。

  「做我女朋友,我就坦白告訴你。」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7 01:27:49

 【第二章】

  花晴雙沒等筵席結束便偷偷溜走。

  用的還是最普遍的那招——尿遁!虧她還是個拿過獎的廣告創意人,在生活中卻一點創意也沒有。

  當她驚覺自己抗拒不了閻爵焰的魅力,極想乾脆什麼都不顧,就這樣直接答應他,瞬間,她也被這樣的狀況嚇著。

  因為,這種感覺太可怕了,跟一個她完全招架不住的男人在一起,萬一感情進展順利,哪天他又重提結婚的事,她很懷疑自己能否拒絕得了。

  「老婆,聽我解釋!」

  飯店的走廊上,一道略微熟悉的嗓音吸引了花晴雙的目光,她循聲望去,眼前的景象立即讓她僵在原地。

  那居然是跟她求過婚的前、前任男朋友。

  她有不結婚的理由,他也有非結婚不可的理由——他是家中三代單傳的獨生子。

  「解釋什麼?我剛剛都看見了,你跟那個女人勾肩搭背、濃情蜜意的吃晚餐,還特地約在飯店裡……那代表你們一定訂好房間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女人甩開男人的手,放聲大吼的氣勢突然一轉,開始狠狠的狂哭。

  「王威廷,我不是白癡!還騙我你今天要去南部出差,結果咧……你居然跑來飯店跟女人開房間,而且對方還是我的好姊妹!你以為你在演『犀利人妻』嗎?難道你不知道那部連續劇已經下檔很久了……我……我要跟你離婚!」

  花晴雙的第一反應只有一個字——靠!

  她冷眼看著他們,想要走,雙腳卻像生了根,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老天爺一定是故意的吧?為了加強她不婚的意念,故意安排新戀情正要萌芽時,在她面前上演這出灑狗血戲碼,讓昔日跟她求過婚的男人偷腥被逮著,而且領銜主演的主角們還很完整,老公、老婆都到位。

  王威廷不經意看到花晴雙後,目光便再也移不開。

  兩人視線交纏的異狀,讓情緒爆發得一發不可收拾的女人瞬間察覺,也讓她把矛頭轉向花晴雙。

  「她是誰……啊!該不會她也跟你有一腿,現在跟我一樣,發現自己蠢得被你忠厚老實的外表騙了?!」

  女人大吼完,發現丈夫一臉尷尬,立刻認定花晴雙也是他出軌的對象之一,怒不可遏地狠甩丈夫一巴掌。

  花晴雙被那記響亮的巴掌聲嚇著,心裡瞬間浮出一個念頭——媽呀!婚姻真的是塑化劑,碰都碰不得!

  接著,女人哭花的容顏隨著憤怒的跨步,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來到花晴雙面前。

  見那個女人揚起手,花晴雙在意識到對方準備對她做什麼時,只來得及往後退一步,悲慘地想,她肯定躲不過這一掌。

  瞬間,她心中閃過的不是驚愕或害怕,而是連她都知道根本沒有必要存在的罪惡感。

  那一閃而逝的罪惡感,像指控著原本應該是她所受的罪,現在卻轉嫁到別的女人身上。

  就在巴掌將落下時,她身後突然竄出一堵強烈的溫熱,接著,她單薄無助的形影,被嚴密地擁進一個充滿安全感的懷抱裡。

  花晴雙光從那絕對強勢的舉動就能判斷,那個人是閻爵焰,而她安全了。

  閻爵焰一臂緊扣她的腰身,守護著恍惚的她,另一手直接抓住那個女人的手腕,銳利的警告視線冷冷地掃了一眼,對方立刻驚懼地企圖收回手。

  王威廷這才回過神,連忙跑過來,慌張地看看被氣勢逼人的男子牢牢守護著的花晴雙,又看看自己的妻子,躊躇了半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閻爵焰冷著臉,不怒而威的架式讓眼前那對夫妻如同芒刺在背,異常難受。

  像是折磨夠了,他才緩緩揚嗓,淡漠的問話透著令人發寒的慍火。「你們誰來解釋一下,剛才打算對我女朋友做什麼?」

  花晴雙背一挺,打算出聲打圓場,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但閻爵焰一意識到她的企圖,扣緊她的手臂暗中施壓,讓她挺直的後背再度貼上他的胸膛。

  將她攬在胸前的感覺出奇的好,彷彿她天生就該屬於這裡。

  最令他訝異的是,他渾身充盈著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彷彿有了她,他才會是完整的個體。

  這種感覺很陌生,在短短的時間裡,她已經帶給他太多從未有過的深刻感受,他想,如果這不是愛,他不知道還能是什麼。

  他很清楚什麼是自己想要的,接下來,他會毫不手軟地大舉奪愛,不管是她,還是婚姻,他都要拿到手!

  「她……是你的女朋友?」女人支支吾吾地問。

  閻爵焰沒有回答,僅以冷然的挑眉作為響應。

  「這一切都是誤會,我老婆以為晴……情況……是她想的那樣……」王威廷說話結巴的模樣顯得十分窘迫。

  花晴雙眉一皺,只想趕快拉著閻爵焰離開。

  閻爵焰不是笨蛋,眼前這個懦弱男人說的話他一句也不信,但他不能不顧及花晴雙的感受。

  「既然是誤會那就好辦,我不喜歡有人騷擾我的女朋友,如果有人敢碰她一下,我會找人斷他手腳,聽懂了嗎?」他面無表情地警告,音調甚至沒有提高,但僅是如此,便足以教人不寒而慄。

  花晴雙也不例外。

  她提醒自己,絕不能小看這個男人,如果以為他總是帶著一抹魅笑,就覺得他毫無威脅性,那她一定會慘死在他手裡。

  察覺到懷中佳人輕微的震顫,閻爵焰下意識將她摟得更緊,還順勢俯身輕啄她的耳朵一下,頓時,親密感充斥於兩人之間。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她愣了一下,隨即發現自己竟渾身發燙。

  「這位先生,真的很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以為她跟我先生也有一腿,因為我剛好抓到……」

  「我對別人的家務事沒興趣。」閻爵焰冷冷地拋下一句話,眼神緩掃過他們夫妻倆,看到兩人眼底的懼意,才滿意的離開。

  一手擁著花晴雙,他溫柔地將她帶往他的座車,垂首坦然迎視她充滿疑問的眼神,然後親密地開口。

  「你最好開始想個好理由,說服我你為什麼突然溜掉,否則今晚我不會放你走。」

  被他硬推上車後,呆呆的花晴雙還真的挖空心思想理由,直到車子停在一間高級酒吧前,她才回過神,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又沒答應過他什麼,根本不欠他任何解釋!

  好不容易想通了,她正要表明立場,閻爵焰卻已逕自下車,把車鑰匙拋給服務人員。

  接著,那張俊帥得近乎邪惡的俊容忽然貼近,他以足以令人心跳加速的專注視線緊盯著她,還壞壞的比了個「小姐請下車」的帥氣手勢,讓她完全不知該如何拒絕,只好任由他領著她走進店門。

  進入酒吧,閻爵焰把花晴雙安頓在吧台前,之後只丟下一句「等我一下」,就消失無蹤。

  半個小時後,當他在辦公室裡處理完幾份緊急的待批文件,又以視訊跟挪威方面確認幾件大宗鋼琴出貨的進度,再回到花晴雙身邊時,發現她已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只差沒打鼾。

  閻爵焰沉下臉,不悅的黑眸立刻找上他千挑萬選的法籍調酒師。

  調酒師俊美的容顏一僵,連忙舉起雙手,「我有勸她別喝那麼多,但她說她今天心情很不好。」

  心情不好?

  閻爵焰沒說什麼,只是鐵青著臉把她抱起來,直覺她心情不好的原因恐怕跟飯店裡遇上的那個軟腳蝦有關。

  他將喝醉的她帶上頂樓一百多坪、打通兩間屋子的寬闊空間。

  這裡是他回台灣時的棲身之所。

  完全沒有隔間的屋子,只有浴室與其他空間區隔開來,十分寬敞,整體的設計也呈現出簡潔的風格,一目瞭然。

  這輩子,他總是活在各種面具後頭,並任意奪取想得到的任何東西,可是,他在設計這間屋子時,卻毫不猶豫就作這樣的安排。

  沒有人知道他就住在這裡,樓下的員工可能隱約察覺,但沒人敢確定,包括他父親跟朋友們都不知曉,連溥靳龍也只知道他是酒吧的老闆。

  花晴雙是第一個進入這裡的人,一個初見面便令他難以自拔的女人。

  看著躺在King Size的大床上睡得不亦樂乎的她,閻爵焰心中無聲地歎了口氣。

  他仔細端詳她烏黑柔亮的髮絲、飽滿的額頭、小巧的鼻尖,和那豐潤的紅唇……嗯,令人想狠狠咬上一口。

  接著,他的目光往下移,來到她微微起伏著的胸脯、纖細的腰身、誘人的神秘三角地帶,直到黑色洋裝下的白皙小腿……

  這不是他的本意。

  原本他的打算是兩人邊喝酒邊聊天,他想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事,包括為什麼要不告而逃?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不躲開那個瘋女人的攻擊?

  如果他沒有及時出現,這張令他屏息的亮麗小臉很可能會挨上一巴掌,她難道沒有意識到這樣的情況嗎?

  彷彿聽見他心底的問話,花晴雙突然睜開雙眼,茫然的亮燦水眸直盯著他瞧。

  他們就這樣靜靜凝視著彼此,透過兩對深夜般濃黑的眸子互訴衷曲,並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閻爵焰慢慢傾身向前,粗厚的手指輕輕摩挲她清亮的臉龐,察覺到她緊張地嚥了一下唾沬,他黑眸微瞇,瞬間揚起漾著水光的濃濃笑意,極其輕柔地碰觸她的下巴跟嘴角。

  花晴雙像著了魔似的,目不轉睛地回望著他,體內詭異的躁動正在狂囂,熱切得令人害怕的渴望席捲著她的心。

  「現在你倒懂得害怕了?」他低啞的取笑,令她不自覺微微一顫。「剛才你可是不知死活地閃也不閃呢。」

  她皺眉,一臉不懂他究竟在說什麼的狐疑表情。

  「忘記了?剛剛你差點無辜受到那對夫妻波及。」

  「那……那……不是無辜受波及……」

  「不是?」

  她點點頭,意識仍顯得有些恍惚,「那個男的是我的前、前男友,如果當初沒有拒絕他的求婚,今天站在那裡抓猴的潑婦……就是我。」

  聽見她的話,閻爵焰的下巴抽動了兩下,微蹙眉心,捉住她充滿嘲諷的神情,搖搖頭。

  「不是所有男人都一樣爛。」

  花晴雙望著他複雜的眼神,只能勉強辨認出裡頭有一分不容錯辨的惱怒,嘲弄地問:「喔?誰不是呢?」

  「我。」他的回答認真極了。

  「你?」她無所謂地一笑。

  「對,我,別因為一個混蛋,就全盤否定婚姻。」

  「在他之前,我很早就決定不要……婚姻。」她雙手捧著腦袋,覺得頭好痛,身體好熱。

  「為什麼?」閻爵焰抓緊機會問。

  花晴雙看著他許久,突然一笑。「這是我母親送給我的……最後一個禮物。」

  她笑容裡的淒苦與無奈,令他的心瞬間揪緊。

  「她要你這樣做?」

  他心底竄起一股騷動,目光火燙地直盯著她,直到她承受不了他彷彿要吃人的猛烈視線,將頭轉開。

  「不,是她親自為我示範了婚姻不過是個漂亮的空殼,裡頭其實什麼也沒有,只會綁住人,就這樣。」她幽幽地陳述著,盯著天花板,有點分不清眼前是現實還是夢境。

  「晴雙,如果我懇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呢?」閻爵焰伸出手,輕捏住她的下巴,目光直直抓住她的,不讓她閃躲。

  「跟你談戀愛,我OK呀。」她心跳漏了一拍,又開始試著轉開臉。

  他沉下臉,抿緊唇,手指略微施力,逼她面對他。「我想要的是更緊密的關係。」

  「那……是什麼關係?」她皺緊眉頭,覺得頭好像快要爆炸了,更煩人的是,還有人抓著她問個不停!

  「婚姻。」

  閻爵焰謹慎地說完後,便仔細地觀察她臉上所有的反應。

  「喔!」她像打了一個嗝,腦袋搖搖晃晃地吐出這一聲。

  「『喔』是什麼意思?」早從她緊皺的眉頭看出排拒之意,但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

  「我不結婚,你要結婚,就去找別人。」

  聽見她爽快的傷人回答,閻爵焰霍然閉上眼,再睜開時已恢復鎮定。

  這一拳來得太快、太猛,他完全想不到,聽見她的話後,胸口會痛得幾乎令人無法承受。

  「這一點,不是你說了算。」他陰鬱地咬牙宣告,鬆開手。

  他一方面心疼她有這樣的念頭,另一方面努力控制生平第一次從女人那裡得到的受挫感。

  下巴終於重獲自由,但冷空氣一襲來,花晴雙反而皺起眉,痛苦的回憶霎時抓住了她。

  「晴雙,我問你,如果有了孩子呢?」閻爵焰臉色一整,沉著聲音問。

  「誰有孩子了?」

  「跟誰有的?」

  「跟我。」見她猛皺眉頭,他的濃眉越挑越高。她似乎很清楚怎樣可以讓男人受挫得更嚴重。「你怎麼說?」

  「孩子是無辜的……」

  聽見她這麼說,他的眼睛瞬間一亮。

  雖然她高唱不婚,但說不定會為了孩子走入家庭,事情並非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花晴雙沒有辦法把話說完,因為她忽然想起,當年得知母親自殺時,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理,只是哭,覺得自己被狠狠拋棄了。

  她一直覺得,母親之所以可以毅然決然地結束自己的生命,原因之一就是不夠愛她這個女兒。

  但問題是……她愛母親啊!

  「晴雙?」閻爵焰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震住,雙手連忙拭去她臉上奔流不止的熱淚。

  「我……我不想要一個人……」那段她盡量避免想起的往事,真的讓她好痛。

  「晴雙……」

  他因她哀傷的神情而眉頭緊蹙,憐惜與不捨像墨水滴落宣紙,迅速擴散開來。

  「我……我好痛苦……為什麼別人都有愛他們的媽媽……就只有我……只有我沒有……」

  她沙啞地哭訴著,淚花從盈滿水光的麗眸裡不斷湧出,看得他的胸口不斷縮緊。

  「晴雙,你不是一個人,再也不是!」閻爵焰探身向前,雙掌制住她不斷左右搖晃的小臉,堅定的眼神鎖住她的。

  「你騙我!」她索性閉上眼睛大吼。

  「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他道出承諾。

  他很篤定,自己第一眼就愛上了這個女人。

  從前,他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可以只見過幾次面就閃婚,現在,他終於懂了,這是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強烈得可以讓人迅速確定對方就是自己今生的唯一。

  「不結婚?」她張開無神的眼睛望著他。

  倏地,閻爵焰渾身緊繃,定定凝視著她,許久後才低啞的開口。

  「晴雙,我不想騙你,我渴望婚姻、渴望家庭、渴望深沉的感情歸屬、渴望那種理所當然的篤定……」

  花晴雙越聽越憤怒,雙手一撐,想從床上坐起身。

  閻爵焰見她吃力地動作著,拉了她一把,未料,她居然乘勢伸出雙手,密密實實的圈緊他的頸項,湊上嘴唇便吻。

  這一吻,對兩人來說有如天雷勾動地火。

  閻爵焰從未擁有過像這樣美好而完整的吻,兩人唇齒相依的那一秒,他徹底淪陷了。

  她伴著令他心疼的破碎淚珠,不斷地問:「為什麼你要的東西那麼多?為什麼不能只是單純要我就好?」

  瞬間,他的心變得柔軟無比,將她所有的一切統統納進他心裡。

  在柔和水晶燈的照耀下,閻爵焰在她眼中的模樣,變得極為誘人。

  他被慾火染得黑亮的深邃眸子,並未讓她感到害怕,反倒讓她極度渴望,特別是當理性與慾望在他眼眸中掙扎舞動時,那深不可測的暗影令她完全無法招架。

  於是,她心中混雜著痛楚與脆弱,聲音微弱地請求著,「吻我,拜託,不要放我一個人……」

  「你確定這是你要的?」他自認不是君子,但還不至於沒品的乘人之危。

  他不希望她將來後悔,因此儘管此刻全身因為想要她而僵硬疼痛,他仍用盡全力試圖緊握手中理智的韁繩。

  然而,花晴雙併不感謝他的苦心。

  她稍微與他拉開一點距離,就在他以為最難掌控的風暴已過去,下一秒,他卻從她晶亮篤定的眸子裡得到完全相反的響應。

  花晴雙伸出手探向背後的拉鏈,直接用行動回答他的問題。

  見狀,閻爵焰立刻阻止她的動作。

  她一震,癟了一下紅唇,欲泣的小臉惹出他滿腔的憐惜,他低沉的笑聲也從胸腔裡湧出。

  聽見他可惡的笑聲,花晴雙雙手將他一推,賭氣爬下床。

  這會兒,他笑得更張狂,伸出雙臂將她牢牢圈在懷裡,任憑她在他胸膛上落下密雨般花拳繡腿的反擊。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長得亮麗可人,但只要跟婚姻沾上一點點邊,就馬上豎起渾身芒刺,給人氣焰囂張的感覺,喝醉了後卻又如此嬌弱,惹人心生憐惜。

  見花晴雙越打越氣,閻爵焰索性整個人密不透風地壓向她,俯身貼在她耳邊蠱惑地低喃。

  「我沒有要拒絕你。」

  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從懷中人兒微微一顫的動作判斷,這句話她聽進去了。

  閻爵焰的大掌穩穩扣住她的腰,另一掌以折磨自己也折磨她的速度,緩緩拉下她洋裝的拉鏈。

  他灼燙的視線,以緩慢、充滿情慾的方式,在她赤裸的白皙身子上轉了一圈。在他熱切的注視下,凡是被他的視線掃過的地方,皆冒出一顆顆雞皮疙瘩,讓她的呼吸逐漸急促。

  他探出一掌從她小巧的臉、頸項,撫至渾圓的胸脯,察覺她輕顫了一下,他微微輕笑開來。

  「你……」

  「噓,別說話,讓我來。」

  接著,他迅速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

  花晴雙目不轉睛地瞪著他瞧,無法從那副精悍的男性體魄上移開眼,只能困難地嚥了嚥唾沫。

  見狀,閻爵焰再度輕笑出聲。

  聽著他充滿男性魅力的低沉笑聲,她瞬間羞紅了雙頰,彎腰想拾起剛才滑落地面的洋裝,可是才剛轉身,他便欺了上來,寬厚的胸膛緊緊貼著她雪白的裸背。

  「現在害羞已經來不及了。」他故意貼在她耳邊充滿蠱惑地低喃,惹得她的呼吸更加急促。

  被結實的雙臂緊緊圈擁住,透過兩人發燙的肌膚,她隱約感受到來自男性陽剛體魄的力量,頓時,她雙腿一軟,幾乎站不住。

  他幾乎毫不費力,便將她發軟的柔美身子鎖在胸前,一手扣緊她纖細的腰,一手從後方捧起她那令人發狂的軟嫩,以折磨人速度時輕時重地揉撫著,並逗弄著上頭顫巍巍的莓果。

  花晴雙微啟嫣唇,吐出陣陣令他下身越來越堅硬的嬌吟。伴隨著令她渾身輕顫不已的熱氣,他輕輕含住她玉雕似的肩頭,深深地吸吮。

  肩頭輕微的痛楚使得她蹙起眉頭,高張的慾望隨之而來,令她雙手猛然抓緊還在她胸前施展魔咒的大掌,無助地輕吟著。

  閻爵焰嘴邊揚起一絲得意的淺笑,滿意地看著他種下的愛情印記,不顧她雙手柔弱無力的阻止,更加肆虐地把玩她胸前粉雕玉琢的雪嫩。

  花晴雙不安地扭動著,由於帶著醉意,她既羞怯地想要推開他戲譫的捉弄,又想要從他身上得到更多令人銷魂的快感。

  突然,他原本穩住她腰際的手臂往下探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強迫她微微張開雙腿,修長的手指直接探向敏感柔軟的小核,緩慢地逗弄著,直到她難耐地扭動嬌軀,才瞬間加速,將她推向第一波痙攣。

  她嬌喘著紊亂的氣息,虛軟的身子仍舊輕顫不已,要不是他有力的手臂始終將她牢牢定在他的胸膛上,她早已倒下。

  閻爵焰將她轉過身,直接面對他,一掌扣住她的後腦,將她的唇重重壓向他的,渾厚的嗓音充滿了情慾,「還沒完……」

  他的宣告,在花晴雙身上引發一連串輕顫,她愣愣地望著他,腹部瞬間竄起劇烈的騷動。

  他舔吮著她甜美的櫻唇,結實的胸膛磨蹭著她柔軟的凝脂,直到她全身又泛起一層嫣紅,他才微微退開,凝視著她氤氳的眸子。

  接著,他的啄吻一路從雪白的頸側攀至誘人的雪白雙峰,並將猛烈起伏輕顫的粉嫩蓓蕾含入灼熱的口中輕咬重吮。

  她低吟著,雙手無力地搭在他肩上,像是推拒,又似企圖將他緊緊抱入懷中。

  毫無預警的,他粗壯結實的大腿擠進她雙腿之間,就著微微沁出的溫熱蜜液,緩緩摩擦。她忘情地合上雙眼,胸脯仍劇烈起伏,呼吸灼熱又急促。

  他挑弄著在嘴裡挺立的粉色蓓蕾,輕易在她身子上製造出一波波快感,就在她覺得再也無法承受更多時,他將她推向柔軟的床鋪,一面吻著她微腫的紅唇,一面抬高她的雙腿。

  接著,強悍的陽剛力道微挺進她的幽穴,以令人難耐的速度磨蹭著。

  花晴雙微微睜開眼,凝視著他的水眸裡有著求饒之意。

  接收到她的請求,閻爵焰的眼神瞬間變得剛猛深沉,腰下奮力一挺。

  她感受到被侵入的異樣感和疼痛,不禁低吟出聲,「等等……」

  待她稍稍適應,他才開始慢慢展開律動,然後就著越來越多的愛液不斷加速。伴隨著她越來越急促的軟聲嬌吟,當他們即將到達情慾頂峰之前,他帶著粗重的喘息,低頭吻住了她。

  接著,她渾身猛然竄過一陣幾乎令人昏厥的戰慄,他雙手則撐在她臉頰兩側,咆哮出令人心顫不已的低吼。

  粗重的喘息旖旎了一室,花晴雙虛軟地躺在他身側,但閻爵焰給她一小段喘息的時間後,纏戀的大掌又在她雪白的胴體上輕柔地愛撫起來。

  她全身再度爬過一陣銷魂的戰慄,腦中所想的,全是他們方才共享的親暱。

  「我有沒有弄痛你,嗯?」

  聞言,花晴雙羞紅了雙頰,看向他處,就是不肯看他,接著才緩緩搖頭。

  「不介意……再來一回合吧?」

  她猛地轉過頭,杏眸睜大,裡頭滿是驚訝和羞澀。

  這一回,閻爵焰不給她機會回答,狠狠吻上她嬌艷紅腫的朱唇,再次將她拖進醉人的情慾熱潮中。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7 01:28:17

  【第三章】

  花晴雙坐在辦公桌前,雙手快速在鍵盤上來回敲擊,回復德國總公司的同事路克所詢問的案子。

  信件打完後,她立刻寄出。

  在工作跟工作之間的空檔,她拿起桌上的馬克杯走進茶水間。

  她的頭快痛死了,全身也像剛摔車一樣酸痛不已,不過,這些都還不算什麼。

  今天早上,當她睜開眼睛,教她驚恐不已的是,她居然渾身赤裸的跟身材好得差點讓她噴鼻血的閻爵焰同床而眠!

  這下子不用問,她也知道他們昨晚到底幹了什麼好事。

  酒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大學時,楊恬霏就警告過她,喝酒會誤事,尤其當她心情不好又碰了酒,絕對會演變成驚天動地、一發不可收拾的大災難,因為,她當年就曾酒醉後在楊恬霏家的客廳大聲唱歌唱了一夜,還唱得五音不全,有如魔音傳腦!

  現在,不聽朋友好言相勸的報應真的來了,她居然跟那個把捧花扔到她身上的黑面煞星滾上床,最慘的是,她依稀記得……好像還是她主動的?

  昨天一下子發生太多事情,搞得她情緒惡劣,才會神智不清地鑄下大錯。

  醒來後,當她意識到昨晚在那張床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恨不得有件隱形衣可以讓她罩上,馬上消失在他面前。

  不過,她後來輕手輕腳的溜下床,沒有把他吵醒,順利回家整裝上班,應該也跟披著一件隱形衣的效果差不了多少。

  吞下一顆止痛藥後,花晴雙雙手捧著一杯黑咖啡,努力撐開仍想緊緊吻上彼此的上下眼皮。

  才剛回到辦公桌前坐下,就看見路克已經回覆信件,表示他將打越洋電話給她,用電話講比較快。

  花晴雙覺得跟路克互動很輕鬆,他是中德混血,長相俊美,跟她一樣,都公開表明不婚的立場,每次聚會,兩人交談時都毫無壓力。

  他們沒有來電的感覺,始終停留在交情不錯的尋常友誼上,不像那個黑面煞星,只要他一出現在她附近,就算沒見到他,她也可以馬上察覺空氣中滋滋作響的電流聲……

  說曹操,曹操就到。

  才想著路克,手機便馬上響起,花晴雙正不解,他怎麼不打公司的電話,已經拿起手機接聽。

  「路克,你動作真快,我以為你會等我回復mail跟你確定時間後再打來。」花晴雙靠向椅背,流暢地說著英文,另一手拿起黑咖啡輕啜。

  寂靜,不安地在兩人之間跳動著。

  幾秒鐘後,手機那頭仍毫無動靜,她困惑地皺眉,還想著是不是因為越洋電話,所以傳話速度較慢時,電話那頭終於傳來說話聲。

  「路克是誰?」一道男性的低沉嗓音帶著不悅。

  媽呀,居然是她的魔鬼煞星!

  「噗——」驚愕之下,嘴裡的黑咖啡就這樣直接噴出來,花晴雙馬上低頭看向Shit!她手忙腳亂地抓起衛生紙胡亂擦拭著襯衫,心裡狂罵髒話,直到她開口說話前都沒有斷過。

  「喔,你似乎正在喝東西,聽起來不太妙。」

  聽著手機那頭傳來閻爵焰帶著幸災樂禍的語調,花晴雙拚命喝令自己勤做深呼吸,就算額頭青筋爆起,也不可以在辦公室裡失態的大叫。

  「我正在喝咖啡。」她說得咬牙切齒。

  「昨晚一夜沒睡,你的確需要來上一杯。」他調侃的溫潤嗓音傳進她耳中,語調裡藏不住的好心情顯得格外刺耳。

  「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碼?」花晴雙徒勞地瞪著胸前無法挽救的污漬,沮喪地將衛生紙丟在桌上。

  就說了,這傢伙是她的黑面煞星!

  「問新郎。」

  「你用什麼理由要到電話?」這才是她真正關心的問題。

  「照實說囉,例如我們昨晚睡在一起,我有件事一定要盡快親自向你說明。」閻爵焰慢條斯理的嗓音裡有著顯而易見的捉弄。

  他說得輕鬆,她卻聽得差點腦中風。

  他手腳會不會太快了點?!在他們分開不到十二小時之後,他就已經把他們曾經滾上……的事情宣揚出去?

  「所以他們……我是說新郎跟新娘……我的好友恬霏……」花晴雙用力嚥了一下唾沬,感覺一陣熱氣直衝上臉頰,尷尬又彆扭地嘗試把話說清楚,「已經知道……我跟你……跟你……」

  「已經順利發生關係。」閻爵焰乾脆直接替她把話說完。

  如果她沒有溜得這麼快,他也不必致電好友,一大清早就把溥靳龍從新房的床上挖起來,只為了一組電話號碼。

  聞言,花晴雙不得不深呼吸一口氣,才有辦法繼續說下去,「閻先生,我覺得,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我很確定我沒有。」他收起嗓音裡的輕鬆,聲調一下子變得緊繃,充滿危險。

  「不,相信我,你真的有。」

  「喔?」閻爵焰說話聲音很低,卻十足表現出令人發顫的怒氣與不滿。

  「是我誤會了我們昨天發生親密關係,而且不止一次,還是你跟我說了很多事,包括那個外遇被老婆逮著的前、前男友,或者是你有多想把我撲倒——」

  聽著他涼涼的諷刺語調,每一句都重重壓上她心頭,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了,氣憤地咬牙低吼,「我沒有!」

  閻爵焰不理會她的話,繼續說下去。

  「顯然有人忘記自己昨晚主動在我面前寬衣解帶……」

  挑戰像她這樣難搞的女人,就必須軟硬兼施。

  態度太軟,她會狠狠把男人踩在腳底下;態度太硬,她又會拔腿溜掉,或乾脆裝聾作啞,把自己的心關起來。

  偏偏這兩種情況都不是他樂意見到的,想要真正得到她,他恐怕還得花更多時間跟精神。

  但她絕對值得他等待!

  「停——我不想聽這些,我已經充分瞭解我們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花晴雙緊急喊停,如果聽完他描述關於昨晚的細節,她恐怕會羞得抬不起頭來。

  「你的坦白讓我省了不少事。」閻爵焰懶洋洋地冷笑了一聲。

  花晴雙的頭痛歸痛,但已經比昨晚好上太多,至少它已經恢復正常運作,有足夠的腦力可以反擊。

  她腦筋一轉,突然想到一個好說法。

  「就算我們上了床,那又怎樣?」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他一定會因為這句話火冒三丈。

  「你說什麼?」閻爵焰悶著嗓,詫異地怒問。

  「我說,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昨晚不過是一場意外,就像大家早習以為常的一夜情,我們可不可以就讓事情這樣過去?」她盡量用「這又沒什麼大不了」的無所謂語氣道。

  「這就是你對我們之間的看法?」閻爵焰極力壓制著聲音裡的憤怒,但仍十分駭人。「一夜情?」

  「這不是我個人的看法,而是事實陳述。如果我沒記錯,昨晚我好像聽到你說你是一定要結婚的男人。」她強自壓下心慌,提著膽子說。

  「所以?」他冷著嗓子問。

  「我真的很抱歉,我不婚的主張很堅定,我們之間根本不可能……」

  「就算懷孕?」閻爵焰蠻橫的打斷她的話,輕聲卻危險地問。

  還好,他聽見了讓他惡劣的心情稍微好轉的抽氣聲。

  他不知道是因為她母親的關係,還是什麼事讓她抗拒婚姻,但如果她以為他跟其他男人一樣,一遇到阻礙就退縮,那她恐怕要大失所望。

  「懷孕?!」花晴雙驚喊出聲,察覺同事們好奇的目光正從四面八方飛射而來,她立刻一手捂著手機,壓低坐姿,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要冷靜。

  「這就是我特地打電話來的用意。」閻爵焰嗓音裡的冷怒消失,換上令她更加吐血的滿意口吻。

  他本來就不期待這通電話能多濃情密意,昨晚是她喝醉了,才會防備盡卸,熱情地躺進他臂彎裡。

  可是,經過親密的互動後,他已認定她就是他今生的新娘。

  他從來沒有像昨晚那樣,與一個女人如此契合,充滿難以言喻的滿足。與她之間的親密並非只有膚淺的快感,還包含了更多、更複雜的悸動與感動。

  「麻煩請你說清楚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打這通電話來的用意跟懷孕有關?」花晴雙咬牙切齒地問,深切覺得體內所有的細胞都處於鮮紅的怒海中。

  煞星就是煞星!

  「昨晚我們沒有做任何安全措施。」他說得雲淡風清。

  「沒有什麼?!」她驚駭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你聽到了。」當他無賴地說出這幾個字時,她發出轟然巨響的大腦裡還能察覺出他聲音裡的一絲笑意。「我等你消息。」

  說完,閻爵焰瀟灑地掛斷電話。

  瞪著已結束通話的手機,花晴雙真是無語問蒼天。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到底招誰惹誰了?現在她要怎麼辦?

  她不排斥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但不是現在。

  老天爺,她還想在廣告事業上卯足全力衝刺,根本沒打算現在懷孕,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對孩子虎視眈眈的男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種預感,一旦知道她不慎懷孕,那個強勢又詭詐的男人一定有辦法把她押進禮堂,不管這一切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

  呆坐在位子上,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花晴雙,連路克遠從德國撥越洋電話給她許久後,都還沒能反應過來。

  這兩個星期,閻爵焰好像從世界上消失了。

  除了發生關係後隔天的那通電話,他從未再出現在她眼前,連通電話都沒有。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當花晴雙如此告訴自己時,心裡卻湧起一絲惆悵,彷彿他的不見蹤影讓她很失望。

  不過,這不是她目前最大的問題,現在影響她生死存亡的大問題是,誰來救救她?她的「好朋友」、「大姨媽」,已經整整慢了一個星期還遲遲不造訪!

  該不會被他那張烏鴉嘴說中了吧?想到閻爵焰居然還說什麼「我等你消息」,花晴雙就一肚子氣。

  她會蠢得通知他才有鬼!

  不管有沒有孩子,她都會自己面對,自己作選擇。

  對,就是這樣!

  整理好思緒後,花晴雙丟開手中被她啃得已不堪使用的鉛筆,又拿起另外一支新的鉛筆。

  今天下班就去買一堆驗孕棒,畢竟,現在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發生任何「意外」。

  從來沒有準時下班過的花晴雙,下班鐘聲一響,馬上從位子上跳起來,第一個衝去打卡。

  接下來,在藥局老闆吃驚的目光下,她一口氣買了好幾支不同品牌的驗孕棒,丟入皮包裡。

  之後,她買了米粉湯、臭豆腐和炸魷魚當晚餐。

  剛走近所住的大樓,花晴雙就看見一道高大英挺的熟悉身影斜靠著牆,炯亮的黑眸直勾勾盯著她。

  一瞬間,她的心跳急速狂飆,比較慘的是,她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因為他渾身英挺逼人的魅力,還是因為氣他。

  氣他?花晴雙愣了一下。她根本沒有氣他的理由,不是嗎?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當閻爵焰以為她會停下來時,花晴雙居然雙眼眨也不眨,直接從他面前走過,彷彿完全不認識他。

  他沒有動怒,只是稍微移動腳步,長臂一伸,便毫無困難地穩穩扣住她的手臂,擋住她的去路。

  「這兩個星期,你跟寶寶都好嗎?」他眉眼間有著淡淡的疲憊,面對她時,嘴角卻微微上揚。

  這兩個星期,他幾乎跑遍歐洲各大城市,並將手中一百多間酒吧與兩百多個樂器銷售點的工作流程修訂完成。

  接下來的時間,他打算統統用在花晴雙身上,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沒有寶寶。」她仰高下巴冷冷地看向他。

  「你去醫院檢查過了?」閻爵焰快速皺了一下眉頭。

  「是還沒有。」花晴雙試圖用力抽回手,未料反被他握得更牢。「但這不關你的事。」

  「這當然關我的事。」他斬釘截鐵地強調,眼神炯亮堅定。

  聞言,她停下抗拒的動作,雙眼冒火的與他對視。

  「閻、爵、焰,我沒有懷孕!」她又重申一次。

  「這種事我只聽醫生的。」他擔絕接受她個人未經證實的說法,接著話題一轉,「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晚餐,怎麼了?」花晴雙困惑地問,全身的警戒頓時升到最高點。

  「走。」他扯著她的手臂往路邊移動。

  「去哪?」

  「我帶你去吃一頓像樣的飯。」

  「我不要,我沒胃口。」

  「這一點由不得你。」

  「我說我不要!」花晴雙奮力想脫離他的掌控,可是就算她再怎麼用力,仍抵不過他甚至尚未使出全力的箝制。

  她根本不想去吃什麼一頓像樣的飯,現在她最想做的事是衝回家,拜託驗孕棒指引她一條明路!

  兩人各有各的堅持,拉扯之間,她的皮包不小心從肩上滑落。

  啪一聲,皮包裡的東西散了一地,包括那些驗孕棒。

  這下子糗大了!花晴雙的心跳瞬間破百,連忙衝上前,欲蓋彌彰地想搶在被他看到之前先把那些東西藏起來。

  閻爵焰也不是省油的燈,見她臉色有異,馬上一手擋在她身前,銳利的視線掃向地面。

  兩秒鐘後,他一臉古怪地轉頭看向她。「你……」

  「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別開眼,撥開擋在面前的精壯手臂,蹲下身,胡亂把散落的東西塞進皮包裡。

  閻爵焰在她身邊蹲下,拿過她的皮包,替她把東西收妥,然後伸出一手扶著她的肩膀起身。

  「我不……」

  她才剛開口,他便強硬地擁著她走向他停在路邊的車,在為她打開車門前打斷她未完的話,「等我押著你吃完飯,我們會一起回我的住處,一起看看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樣!」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7 01:28:35

  【第四章】

  花晴雙食不知味地吃完豐盛的牛排套餐後,便被閻爵焰押著回到讓她失控了一夜的「案發現場」。

  紅著小臉瞄了一眼那張萬惡的大床,她扔下皮包,抓起裡頭的那些驗孕棒,直接把自己關進浴室裡。

  閻爵焰沒有跟上去,只是走到視聽空間旁的吧台後頭,為她搾了一杯營養滿分的果菜汁。

  在坐上回台灣的飛機前,他特地買了一本孕婦營養食譜,借此打發無聊的航行時光。

  幾分鐘後,一杯綜合八樣蔬果的新鮮果菜汁被裝在漂亮的水晶杯裡。

  他看著手中的成品,不解地搖搖頭。

  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準備東西給女人吃,連他都搞不懂自己怎麼會在短短的時間裡改變這麼多。

  現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她。

  這種來得又快又猛的感覺根本無法抑制,不管他身在何處,做什麼事,都會不經意想起她,想起兩人互動時所有的細節,還有那一夜。

  溥靳龍常打電話詢問他兩人最新的進展,楊恬霏也一直提議想來個四人出遊,還指定要乘坐他前幾年購買的豪華遊艇,當然,這也是那個先前一份打工接著一份打工不間斷的小女人想順便滿足私心,但都被他婉拒了。

  因為,他們之間還有許多問題待解決。

  花晴雙總是直接表明,她只想談戀愛,不要婚姻,如果他想共組家庭,她可能連戀愛都不跟他談,他若想跟她交往,她也不排斥,但前提是他必須不以結婚為前提才行。

  閻爵焰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她已經進浴室二十分鐘了,怎麼還不出來?

  他走到浴室的門前,敲了兩下,「晴雙,怎麼了嗎?」

  浴室裡的人毫無聲響。

  「晴雙?」他又敲了兩下,語氣急促,充滿了擔憂,「晴雙,如果你再不開門,我就直接進去囉!」

  響應他的,依然是一片安靜。

  萬一她真的昏倒了……閻爵焰濃眉一皺,轉身邁開步伐,打算去拿鑰匙。

  他正擔心著,身後浴室的門忽然被緩緩打開。他倏地旋身,快步來到花晴雙面前。

  「你怎麼在裡頭待那麼久?」

  他雙掌緊握住她的肩膀,要不是她一臉恍惚無助的脆弱模樣,他一定會用力搖晃她,看能不能把她搖醒。

  但望著她可憐兮兮的無辜表情,他只想將她擁入懷裡,拂去她眉眼間厚重的擔憂。

  「我……我看不懂……」花晴雙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原以為多買幾支驗孕棒就可以馬上確定結果,結、果、咧——

  她在浴室裡,心驚膽戰地等著看驗孕棒上出現幾條線,忍受著那種心臟快要跳出喉嚨的要命感覺,好不容易熬過漫長的幾分鐘,出現的結果卻詭異得令人沮喪。

  「看不懂什麼?」閻爵焰彎下腰,與她平視。

  「那些白癡驗孕棒上面的線到底代表什麼。」她一臉哭相。

  「東西呢?」

  「在垃圾桶裡……」她垂下雙手,幽幽地道。

  「嗯,我等一下再去看看。」

  閻爵焰十分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吧台走去。

  心灰意冷的花晴雙覷著他俊挺的側臉,頓時,一股暖意在她最不設防的時候,偷偷溜進心底深處。

  原本跌落谷底的心情跟著悄悄回升。

  距離上一次被人這樣握著手已經是多久前的事,她都不記得了。

  印象中,從來沒有一雙手像他這樣,超乎想像的厚實、寬大,又有令人感到心安的溫度。

  手被他握在掌心裡,很容易讓人有種已經回到全世界最安全、只屬於自己棲息地的錯覺。

  花晴雙被他一路牽著走,兩人相觸的手正源源不絕傳遞著支持的力量,直到這一刻,她才赫然發現自己有多嚮往這種被人全心呵護的感覺。

  只可惜,他是一個需要婚姻的男人。

  唉!這種感覺,就像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個超級大帥哥,卻猛然驚覺他居然是GAY一樣。

  他這麼優,他們卻不可能在一起,真是教人心痛呀!

  不過,他也並非十全十美,如果她沒猜錯,他的城府恐怕比一般人所見的還要深,否則她怎麼常常在不知不覺中被他牽著鼻子走?

  「你先喝下這個吧。」閻爵焰領著她坐上高腳椅,把桌上的果菜汁放到她手中。

  「這是什麼?」花晴雙瞪著那顯然是現搾的飲料,頭也沒抬地問。

  這下子,她心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一個願意動手為她搾杯健康果汁的男人居然是GAY……不,是想要婚姻,真教人扼腕。

  「毒藥。」他懶洋洋地瞅她一眼。

  她聽了不但不生氣,反而挑高雙眉裝模作樣的驚呼一聲,「喔,我正需要這個。」

  閻爵焰揚起一道迷人的微笑,看她率性地喝下一大口後,不斷點頭說好喝的可愛模樣。

  「我覺得,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他伸出手,愛憐地輕觸她柔亮的秀髮,目光裡有著溫柔。

  「那是對你而言。對我來說,事情糟到不能再壞的地步。」花晴雙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這次你不要的是什麼?」他問話的音調變得緊繃。

  「一個太快來找我報到的孩子,還有,比較棘手的是,一個正伺機想要利用這點,讓我跟他結婚的男人。」

  「你不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閻爵焰詫異地問。

  他以為,只要有了孩子,她也許會願意考慮走入家庭。

  「完不完整不重要,重點是幸不幸福。」

  「你不覺得,一個有父親的家,幸福指數說不定會高一點?」

  花晴雙果決地搖搖頭,顯然已經徹徹底底想過這個問題。她直視他的眼睛回答,「我不這麼認為。」

  「如果你真的懷孕……」

  「我只會考慮兩條路,一是做個單親媽媽,二是拿掉。」

  連這個她都想過了?

  這一刻,閻爵焰終於看清自己的立場,想要跟她在一起,他最好丟開結婚的念頭……嗯,應該說是「暫時」丟開結婚的念頭。他心裡的算盤飛快地達達響著。

  「你為什麼這麼堅持不要婚姻?」雖然知道是跟她母親有關,可是他想確實弄明白癥結到底何在。

  「我有我的想法。」她避重就輕地回答。

  「就算這個孩子我也有份?」

  聽見他的問題,花晴雙緩慢地搖搖頭。

  「第一,我跟你還不一定有孩子;第二,孩子你也有份,這一點我爭不過你,但如果你真的想要,大可把受精卵從我肚子拿到你肚子裡,如果現代科技夠進步的話。」

  「你沒有對我說實話。」閻爵焰不敢相信有女人排斥婚姻到這個地步。

  「我沒有嗎?」她困惑地皺眉。

  「你說過,你不討厭我。」他冷冷地揚聲指控。

  「我的確不討厭你,但如果你身後拖著婚姻的尾巴,我就完全沒辦法接受你。第一,我不喜歡有人受傷;第二,我不希望我的戀愛,因為男朋友突然想要婚姻而結束,不管是跟我結婚還是跟別人結婚。」花晴雙說完,便把手裡的果菜汁一口氣喝光。

  「你很喜歡列點式的對話,對吧?」閻爵焰胸腔冒著火。

  這女人跟他談起愛情,居然像是在會議中發表精闢的見解,她把他當成一件case分析、處理,是嗎?

  「這樣比較清楚。」她聳聳肩,不認為這樣有什麼不好。

  他沉著臉,轉身朝浴室走去。

  不能再繼續聽她說下去,否則他很可能會失控的動手用力搖醒她,或者是……狠狠吻上她。

  「你去哪?」她被他突然離開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

  他沒有轉頭看向她,只是微微提高音量,「看看你搞不定的驗孕棒。」

  「我有搞定,是驗孕棒太爛了!」花晴雙跳下高腳椅,跟在他身後走到浴室前。

  那些驗孕棒不曉得是集體故障,還是天生跟她有仇,第二條線居然統統若隱若現。

  幾秒鐘後,閻爵焰走出浴室,雙臂環胸,對她點點頭,「沒錯。」

  花晴雙露出「看吧,我就說」的滿意微笑,很高興他們終於看法一致。

  「現在怎麼辦?」她問道。

  他望著眼前令他胸悶的小臉,篤定地開口:「明天,我們去一趟醫院。」

  「你沒有懷孕,可能是因為最近壓力過大,導致荷爾蒙分泌失調,才會造成這樣的現象,不用太過擔心。」

  聽見醫生這麼說,花晴雙一顆高懸的心終於安穩的落下。

  當她興高采烈的猛向醫生道謝,站在她身後的閻爵焰一臉鐵青,若有所失的惆悵緊緊揪著他不放。

  走出醫院,花晴雙便打算搭計程車直接回公司。她手邊有件飲料的廣告案正在收尾,因此想盡快趕回去確認進度。

  可是,當她看見一輛計程車正朝這兒開來,準備舉起手時,右手突然被人猛力一扯,直接拉往另一個方向。

  不用看,這麼強勢的動作,普天之下能有幾個人做得出來?

  「閻、爵、焰!」花晴雙冒火的水陣倏地瞪向身旁的他,沒好氣地質問道:「你到底在幹什麼?」

  「你又在幹什麼?」他的眼睛因不悅而閃爍著幽光,俊容繃得死緊。

  「搭計程車回公司啊!」

  這男人怎麼這麼番啊?昨天她已經把話講得很明白,除了都對彼此有好感之外,他們完全不適合在一起。

  她有她的原則,他也有他的渴望,沒必要把兩人各自的堅持變成兩人共同的爭執。

  閻爵焰一聽,臉立刻一沉。

  這女人一定要表現得這麼不屑一顧?

  一發現兩人之間可能的連結並不存在,就如此迫不及待想甩掉他?

  別的男人也許會因此打退堂鼓,但這只會讓他更想將她拉到他身邊。

  「我跟你還沒完!」閻爵焰鎖住她的視線。

  他發誓般的口吻令她心臟猛然一縮。他認真的眼神和語氣,的確讓她堅固的心防稍微鬆動了一下。

  她與他對視足足有五秒之久,這場角力,讓他們都認清對方一樣堅持,而且同樣固執己見。

  「我跟你之間很清楚,也很簡單。」花晴雙揚起一側的眉道。

  「多清楚?多簡單?」他冷冷地瞅著她,只有自己知道,當他這樣問的時候,心裡盤旋的那種感覺叫作寂寞。

  她瞪著他,沒有假裝聽不懂他簡單幾個字裡夾雜的淡淡諷刺,他的語調那樣的輕,歎息與絕望的感覺卻如此沉重。

  「我們發生了一夜情,有可能因此懷孕,但最後只是窮緊張一場,就這樣。」她盡量簡化他們之間令人難以抗拒的化學作用。

  「這就是你對我們之間的看法?」閻爵焰深深凝視著她,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不是看法,是事實。」她肅然地看著他。

  聞言,他牽強地扯動嘴角,擠出話來,「花晴雙,你是我見過最不可理喻又鐵石心腸的女人!」

  她微微皺眉,發現體內湧起想要用力抱住他的慾望。「閻爵焰,你是我遇到最不能接受女人不婚的男人!」

  「我沒你想的那麼狹隘。」說這句話時,他已經收拾好情緒,可是仍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愛上她,是他活該。

  最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竟還甘之如飴!

  「為什麼偏偏是你?」閻爵焰這句話說得極輕,像是自問,又像是問天。

  「是我又怎麼了?」花晴雙淡淡地問。

  她可不會自戀的認為,在這個條件一級棒的男人身邊周旋的女人只有她一個。

  好友結婚那天,多虧他就坐在她身邊,讓她真正見識到什麼叫「人體發電機」,不是他頻漏電,而是週遭的女性下自八歲,上至八十歲,無不持續發送愛的電波,讓他活似個集電器。

  而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讓她當下便清楚的認知,面對眾多女性的傾慕,他已習以為常,而且不當一回事。

  他沉默了片刻,銳利的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她,「我不想放棄你。」

  花晴雙眨眨眼,接著又眨眨眼。

  半晌後,她輕呼了一聲,「哇嗚!」

  閻爵焰死命瞪著眼前有時天真,有時令人心疼不已,有時又固執得讓人想動手掐死的女人。

  他生平第一次跟女人表達感情,結果她居然響應他一聲驚呼?

  「解釋一下。」他悶著臉冷冷地道。

  「解釋什麼?」她的雙眼中充滿困惑。

  「你剛剛那聲見鬼的『哇嗚』是什麼意思!」他冷厲地瞪著她,大有「你再敷衍我們就繼續耗著」的態勢。

  「就是……有點被你嚇到的意思。」花晴雙困難地嚥了嚥唾沫,盡量維持語調裡的輕鬆。她一直知道他不是個容易打發的男人,從來都不是。

  「花、晴、雙!難道你就不能認真一點?」閻爵焰忿忿地瞪她一眼,寬厚的大掌緊緊扣住她雙肩,咬牙低吼。

  向來擅長隱藏情緒的他,這一刻突然發現,這是件多麼不容易做到的事。

  以前可以輕易做到,是他不夠在乎;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在乎她,而且是超乎他所想像的、該死的在乎!

  「我很認真啊。」花晴雙無辜地眨眨眼,盡量維持表面上的平靜,壓抑內心那一絲絲剌痛的感覺,露出天使般的微笑,「我早跟你說過了,我對你也有感覺,但是我不要婚姻,所以……現在有問題的人不是我。」

  閻爵焰死命瞪著她,很清楚她沒說出口的話有多傷人。

  她明白的看透兩人之間的差距,而且已經作出選擇。

  她不要他,就算對他也有感覺,可是因為他想要婚姻,所以她決定瀟灑的退出這場名為愛情的遊戲,把他狠狠的拋下。

  想通了這點,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像被十個拳擊手同時痛揍一般,渾身疼痛不已。

  「意思是,只要我絕口不提婚姻,你就願意跟我在一起?」他痛苦地發現自己還不放棄。

  這代表了一件事,她不願讓步的部分,他正打算承擔下來。

  「不完全是這樣……」

  「說清楚!」

  「我不希望任何人為了我,放棄他們原本渴望的東西。就算我贏了一時又怎樣?到最後,我一定會因為對方不快樂而難過。」

  閻爵焰屏息,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盯著她認真的絕美表情,久久無法移開。

  這女人就是有這種本事,每每把他逼到爆怒邊緣,卻又輕鬆的以令人驚歎的說法緊緊擄獲他的心。

  有那麼一瞬間,他胸口湧起憐惜,想要撫平她那帶著些悲涼的堅決神情。

  放棄婚姻,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失望,或像她所說的不快樂,但他很清楚,要他現在就放棄她,一定痛苦不已。

  花晴雙趁他陷入思緒裡時,悄悄往後退了一步,接著快狠準地招來一輛計程車,搶在他發動阻止的攻勢前跳上車,迅速關上車門。

  臨走前,她給了他一朵清麗的微笑。

  那抹微笑裡,有著他最不樂意見到的,「我們最好到此為止」的意味。

  望著揚長而去的計程車,閻爵焰暗暗立誓,他們絕對不會就這樣結束,他絕不輕言放棄。

  他們一定會再碰面,而且很快!

  終於把手邊忙了一個多月的case解決,花晴雙習慣性的拿起手機查看簡訊,看見一封來自父親的關心。

  花了兩秒鐘看完,她便將它刪掉。

  自從她離家到台北念大學後,就漸漸疏遠父親,不接他打來的電話,也不回他傳來的簡訊。

  她拿起馬克杯,正打算去茶水間倒杯咖啡時,便看見公司亞洲區總裁瑪格麗特朝她走來。

  「晴雙。」瑪格麗特拉了一張空椅子,在她身邊坐下。

  她見狀,也跟著乖乖坐下來。「客戶不滿意那個廣告嗎?」

  「漂亮的銷售數字會讓他滿意的。」瑪格麗特揮揮手,表示要談的不是這件事,接著臉色一整,以無比嚴肅的神情說:「我現在要跟你商量一件大case。」

  瑪格麗特不是愛大驚小怪的上司,當她這樣說時,代表這件事情不僅重要,更是引起總公司方面關注的大案子。

  而花晴雙知道,這也同樣代表另外一件事——如果這件跟她有關,那她最好皮繃緊一點,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萊斯集團』你知道吧?他們所製作的樂器在全球都有銷售點,旗下還有多間知名的PUB、酒吧,在歐洲頗負盛名。萊斯的大老闆想把今年所有的廣告預算都交給我們公司來做,而且還特別指明要台灣分公司。」

  「這都是你領導有方……」花晴雙馬屁拍到一半,與她亦師亦友的瑪格麗特便沒好氣的揮揮手。

  「少來這套,晴雙,他指名要你。」

  「要我幹嘛?」

  花晴雙很確定自己根本不認識什麼萊斯的大老闆,更不認為生意做滿全世界的大老闆會看中她過去負責的廣告,決定把工作交給她。

  瑪格麗特挑高一側的眉,意有所指地道:「除了企畫廣告還能幹嘛?難不成他還會跑來我們公司,指名要你當他的新娘?」

  瑪格麗特永遠這麼厲害,很清楚如何一腳命中他人的要害。這項強技用在廣告業上,讓她以不過高中畢業的學歷,便成為世界知名廣告公司「李約貝兒」亞洲區的負責人。

  「瑪格麗特,這並不好笑。」花晴雙冷下口吻,水眸裡卻藏著跟朋友閒聊時的輕鬆笑意,「你明知道婚姻對我而言,就像哈利波特奮勇挺身對抗佛地魔一樣,是一場水深火熱的硬仗!」

  瑪格麗特爽朗地大笑出聲,「『花』利波特,開始搜集資料吧,我要你把手邊的工作統統移交出去,專心應付佛地……喔,不,是這個案子。等一下我把搜集到的相關資料先寄給你參考,OK」

  「移交給誰?」

  瑪格麗特站起身,推回椅子,一手放在花晴雙的肩膀上,俏皮地眨眨眼,「我。我要你專心且漂亮地搞定這個案子。你一定想像不到,我們李約貝兒的創始人稍早還特地為了這件事打電話給我,表明他很喜歡萊斯所製作的樂器,直說要我們好好做。他的兒孫們每人手中至少有一件這間公司出產的樂器,而且大多是他老人家親自挑選的。」

  聞言,花晴雙開始感受到肩上的壓力,全身樂於接受挑戰的細胞蠢蠢欲動。

  「寶貝,這位把我們創始人迷得暈頭轉向的大老闆明天會過來,好好表現,別讓我失望喔!」瑪格麗特拋給她一記飛吻,又像一陣風似的離開。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7 01:28:49

 【第五章】

  花晴雙昨晚加班到深夜兩點,回家稍微梳洗、小睡一下,早上七點又回到辦公室把工作完成。

  雖然跟對方的特助溝通過後,知道那位傳說中的大老聞今天只是先來聊聊公司的產品,同時參觀一下即將交付巨額廣告預算的廣告公司,但她還是將所有準備工作做得十分完整,包括對該公司產品設計、質量和價格方面的瞭解,並設計出一套對其形象定位的企畫,稍微規畫一下此形象要以什麼樣的廣告來呈現。

  另外,她今天最想瞭解的部分,是希望這位大老闆可以指點一下其公司在通路方面的銷售、服務狀況,以及顧客滿意度。

  瑪格麗特在看過所有準備工作後,讚不絕口,直誇如果有天總公司要各分公司派出強棒前去總公司接受訓練,一定把機會留給她。

  對花晴雙來說,這是比巨額獎金更棒的獎賞。

  下午三點,瑪格麗特親自迎接這位大客戶,領著對方走進會議室。

  當同事通知花晴雙前去會議室時,她快速拿起數據,起身就走。

  她踩著自信的步伐,捧著厚厚一迭資料,胸前掛著存放企畫案的隨身碟。

  在踏進會議室的那一秒,有種奇妙的感受瞬間緊抓住她的胸口,但她沒放在心上,畢竟現在有更重要的工作等著她。

  她筆直地朝瑪格麗特跟正背對著她的高大背影走去。

  「她來了。」瑪格麗特抬眼看著她,向對方示意。

  奇異的熟悉感讓花晴雙的心跳瞬間加速。難道……她真的認識瑪格麗特口中的這位大老闆?應該不可能吧?

  寬闊的背影緩緩轉過身,當那雙銳利的黑眸對上她詫異的水眸,她忽然有種被雷劈到的感覺。

  居然是他!那個她以為兩人老死不會再碰面的俊帥男人,閻爵焰!

  兩人對視,電流再度滋滋作響,身邊像綻放著紛飛的煙火,極為燦爛。

  這絕對不是巧合。花晴雙從他慵懶的黑眸裡,清清楚楚看到這一點。

  「晴雙,閻先生就是萊斯集團的老闆。」瑪格麗特率先打破僵局,為兩人介紹。

  花晴雙抿緊唇,閃耀著怒火的水眸亮燦燦地盯著他臉上莫測高深的表情。

  萊斯集團,光聽這個名字,她早該察覺它和這個名字有關,只是她之前一直先入為主的認為,能被李約貝兒高齡八十歲的創始人所欣賞的,應該也是差不多年紀的人,沒想到居然是閻爵焰!

  她查了那麼多資料,就是找不到他的照片,業界流言一大堆,有人說自英國發跡的他,絕對是英國人……

  最好是!他身上連混血兒的影子都沒有,怎麼可能是英國人?

  「閻先生,你好。」花晴雙快速收拾情緒,硬是把憤怒、被耍、驚愕和難以置信統統壓進心底,朝他伸出手。

  閻先生?她對感情可真是「收放自如」啊。

  閻爵焰肅冷地抿緊唇,沉斂的眸子緊瞅著她。

  見狀,她心底不禁一顫。就在她想收回手的前一秒,他才突然露齒一笑,伸手與她交握。

  「晴雙小姐,久仰。」

  她學著他露出完美的微笑,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兩人雙手一握,她馬上就知道自己不該伸出手。

  「久仰?閻先生,請問你為何特別指明由台灣的分公司負責廣告?」瑪格麗特抓住他話裡的漏洞,有禮地問。

  聞言,花晴雙的心跳猛然加快,看向他的眼神一下子充滿戒備。

  「我剛好人在台灣,又知道晴雙小姐上一支廣告拍得很好,才推出沒多久,立刻為該產品提高百分之七十的銷售額。」

  閻爵焰一邊說話,一邊暗中施力,面帶微笑,卻不讓花晴雙收回手,冷眼看著她越來越不安的表情。

  他們已經一個星期沒碰面,他無時無刻不想起她,但她似乎完全不受影響,照樣完美地進行手邊的工作。

  也是她敬業的工作態度和卓越的表現給了他靈感,因此指示英國總公司把廣告預算撥下來,且指明要李約貝兒的花晴雙負責廣告企畫。

  他就是想親眼看看,當她再次看見他,而且是在辦公室裡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他看得出來,除了震驚,還有太多、太多的情緒出現在她漂亮的水眸裡。

  但這些和他有關的情緒表現,就像是他個人的幻覺,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從她眼裡消失無蹤。

  「那是大家努力的成果。」花晴雙微笑著說,趁瑪格麗特沒注意,凌厲地瞪他一眼,暗示他最好快點放開她。

  「晴雙小姐很謙虛。」閻爵焰不但沒有照辦,甚至挑釁地扯唇笑了一下,大掌更囂張地偷偷握緊她的小手。

  花晴雙渾身一震,痛恨他暗地裡較勁的舉動,更氣自己居然因此心慌意亂,呼吸急促。

  瞬間,火氣立刻冒上她心口,「閻先生!」

  聽見她帶著怒氣的低喝,瑪格麗特詫異地看她一眼。

  閻爵焰卻在這時鬆開手,悠哉地等著看好戲,看她怎麼向上司自圓其說。

  花晴雙努力壓抑著怒火,聰明的轉移話題,「閻先生,謝謝你的厚愛,如果方便,請容我現在向你做些簡報。」

  「可以。」他坐下來,靠向身後的椅背,那放鬆的姿態,好像這裡是他的私人辦公室。

  花晴雙逼自己忽略他人前人後兩種模樣的惡劣性格,深吸口氣,流暢地進行簡報。

  簡報結束後,她便與瑪格麗特一起等待老神在在的他開金口。

  「簡報很……完整。」閻爵焰嘴角勾起輕蔑的微笑。

  他這模樣看得原本怒氣稍微平復些的花晴雙再度渾身冒火。

  什麼?她拚死拚活熬夜準備的豐富資料,居然只換得他一句「簡報很完整」?沒有見解獨到、沒有創意、沒有用心,什麼都沒有!

  「閻先生,歡迎你親自指導跟糾正,畢竟你是樂器界的龍頭老大,對樂器的見解一定比一般人更為透徹。」瑪格麗特隱約察覺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氣氛,連忙跳出來圓場。

  沒想到,瑪格麗特這番話不但沒讓閻爵焰開金口指點,反而站起身,直接走向會議室的門。

  兩個女人一頭霧水的瞪著他,直到他雙手插在口袋裡,懶洋洋的轉過身,盯著花晴雙,嘴角帶笑地開口。

  「想要瞭解樂器的奧妙,不能只是光靠嘴巴說,我正要去巡視銷售樂器的據點,晴雙小姐,要一起來嗎?」

  高級房車中。

  「你還要裝作不認識我多久?」

  上路十分鐘後,閻爵焰終於轉頭瞅花晴雙一眼,率先打破沉默,臉色不豫地沉聲問。

  花晴雙深吸口氣後才看向他,渾身還冒著怒火,虛情假意地問:「這位先生,您在跟我說話嗎?」

  「先叫我『閻先生』的人可不是我。」

  「當然,被耍得團團轉的人怎麼可能是您。」她瞪著他平視前方不動聲色的俊容,語帶諷刺地道。

  她知道他現在手中握有相當可觀的廣告預算,所以最好別惹毛他,否則她一定會馬上從廣告達人變成李約貝兒的千古罪人。

  但是,當他對她苦心準備的企畫案只有一句「簡報很完整」的感想時,這梁子早已結下……

  喔,不,應該說,早在兩人對於婚姻的觀念互相衝突時,他們就沒有和平相處的可能!

  閻爵焰沉默了一下,無奈地開口:「晴雙,我並沒有打算放棄……」

  「咦,『小姐』兩個字不見啦?」她怒氣未消地諷刺。

  「你的個性可真夠悍。」面對她沒好氣的調侃,他好氣度的瀟灑一笑,一臉不受影響的模樣,笑看著她。

  原來她也會在意稱謂上的疏離與否。知道她也在意,讓他心情瞬間大好。

  「抱歉,工作中的我就是這樣,如果你想找個溫柔的工作夥伴,就不該特別指明我。」她把話挑明了說。

  「我也很抱歉,我只要你。」閻爵焰趁著紅燈,緊盯她臉上倔強的神情,同樣把話敞開來說。

  聞言,花晴雙猛然頓了一下,有點反應不過來,接著怒哼一聲,「你……你別故意把話說得這麼曖昧!」

  面對她漲紅了臉的指控,他看得有些發愣,一時之間,心底偷偷期待著她這樣的神情裡除了憤怒,還能有一絲羞怯。

  「我再說最後一次。」閻爵焰停了一下,才以異常鄭重的語調開口:「對你,我永遠不會放棄。」

  心頭又是狠狠一震,花晴雙的呼吸急促起來,也發出鄭重的聲明,「我不會為你改變不婚的打算,這是你一開始就知道的。」

  「我知道,但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走向你。」他對自己的「盧」性堅強苦笑了一下。

  因為她的出現,他才明白,生命裡有些事情不是勢在必得就一定能手到擒來。

  「你……」看著他臉上令人揪心的苦笑,花晴雙困難地嚥了嚥唾沬,察覺心防又輕微地鬆動了一下,上次是掉了塊磚頭,這次卻塌了一角。

  其實他大可不用這樣,明明是一個那麼驕傲的男人,卻在承受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後,不斷走向她……

  片刻後,車子在台北市東區最昂貴的地段停下。

  「來吧,你不是想要瞭解樂器的奧秘嗎?我親自示範給你看。」閻爵焰朝她伸出邀請的大掌。

  「講得好像你的示範很偉大一樣。」

  面對她刻意貶低的說法,他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花晴雙假裝沒看見他伸出的手,自顧自地下車,走進裝潢得很有質感的樂器專賣店。

  她倒要看看他要怎麼「親自」示範樂器的奧妙!

  走進店裡,檜木地板溫潤的香氣立刻撲鼻而來,彷彿瞬間將人們的煩惱盡數拂去。

  店員正在講電話,因為無法立即結束,所以只好先對他們點頭示意,然後繼續從容不迫地確認訂單。

  「好的,喬先生,再跟您確認一次訂單。令郎喬允恆小弟弟上次來店後,想要的樂器是小提琴,希望本公司於六月十七日,也就是他五歲生日當天,由專人送到府上,對嗎……好的,我們會準時送達,謝謝。」

  店員掛斷電話後,迅速地走上前,詢問兩人的需求。

  聽到閻爵焰表明想要試彈鋼琴,店員不但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反而詳細介紹每架鋼琴的差異,最後親切的詢問他想試試哪一架。

  閻爵焰指了一架純白的鋼琴,店員立刻做出邀請的動作,甚至拿出一迭樂譜任君挑選。

  在閻爵焰走向鋼琴前,花晴雙忍不住扯扯他的西裝外套,輕聲問:「連你的員工都不認識你?」

  「我喜歡低調,低調可以讓我得到更多信息。」

  說完,閻爵焰看了一眼她抓著西裝外套的小手,接著輕輕握住,將她的手舉到唇邊,紳士地落下溫存的輕吻。

  花晴雙的心跳瞬間破百,用力抽回手。

  見狀,他只是不介意地笑笑,傾身貼在她耳邊快速且親密地低喃了句,「注意聽,這是我為你彈奏的曲子。」

  霎時,她渾身竄起一股難以自制的戰慄。

  看著他落坐鋼琴前,紳士又優雅的高傲模樣,讓她不禁懷疑,如果他有心想勾引,應該沒有女人可以逃過他無遠弗屆的魅力吧?

  那麼……她呢?

  花晴雙的胡思亂想到此為止,因為,當他修長的手指一碰觸到琴鍵,誘人的音符立刻攫住了她的心。

  她無法思考,只能屏住呼吸,傻傻地看著他。

  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倆,和這段被抽離出來的美妙時光。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離開了琴弦,她仍被困在他製造出來的琴音餘韻裡。

  突地,男子的說話聲伴隨著幾道鼓掌聲,劃破了彷彿被封住的空間。

  「Lance,我在門外就聽到琴聲,還想著該不會是你吧?沒想到真的這麼巧!」剛踏進店門的溥靳龍幾個大步走上前,跟正好站起身的閻爵焰來個哥兒們式的招呼。

  閻爵焰還是掛著一貫優雅的笑容,先將花晴雙拉到身邊,完全不顧她的扭捏和尷尬,接著向始終被好友牽著的那個嬌小女人打招呼,「嗨,嫂子,你的好姊妹被我拐來了。」

  看花晴雙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更不時推拒著閻爵焰箝制的大掌,楊恬霏只是挑挑眉,「嗯哼,一相情願的追求和兩情相悅的相愛是有差距的。」

  這句話還真是足以一槍斃命。

  閻爵焰看看身旁搞不定的這個,再看看眼前讓溥靳龍也深覺難搞的那個,終於知道這兩個小女人為何能成為好友——她們一樣難追!

  一個是瘋狂的打工跑給溥靳龍追,另一個是死都不婚跑給他追!

  溥靳龍朗聲大笑,終於甘心鬆開緊扣住老婆大人的五指山,讓楊恬霏和花晴雙到角落講悄悄話去。

  他壓低音量對好友道:「聽說你把廣告預算給了台灣一間廣告公司?哼哼,司馬眧之心啊!我又聽說,我們『具偵探性格,善用眼線,喜歡打電話給兄弟嘲笑對方坎坷情史』的閻大花花公子,這次似乎踢到一個大鐵板?」

  一向表現得游刃有餘的某大魔男,終於首度表現出「無禮」的那一面,翻了個白眼,「你現在是逮到機會報仇了,對吧?」

  對於好友吃人不吐骨頭的商人本性,閻爵焰可是清楚得很,這傢伙還真是見人哪裡痛就往哪裡踩!

  溥靳龍笑著搖搖頭,「別說我不夠兄弟,我和恬霏可是替你準備了一個驚喜大禮呢!事成的話,今天我們幫寶兒挑的禮物,就由你這個乾爹買單吧,算起來,這裡的樂器都是你自家產的,還算便宜你了!」

  閻爵焰捶了好友一拳,再歎一口氣。就說嘛,千萬別跟奸商做敵人,但當朋友也沒能輕鬆多少啊!

  另一個角落,兩個好不容易能放風的女人,正吱吱喳喳像麻雀般聊天。

  「你又懷孕了?」花晴雙驚呼。「寶兒呢?」

  「在我公公那兒。」楊恬霏笑得滿臉幸福,「所以我跟我老公才有辦法來這裡看樂器,打算買來送給寶兒。」

  「現在買會不會太早?肚子裡的這個寶寶幾個月了?」

  「不會太早,其實早就想給寶兒買個樂器,可是一直拿不定主意要買什麼好。至於肚子裡的這個,也已經兩個月了。」聰慧的楊恬霏先拋給一臉得意的夫婿一個小小的暗示眼神,然後開始丟出誘餌,「晴雙,為了迎接這個小寶寶的到來,我打算坐遊艇出海度個假,你願不願意一起來?」

  「我很想去,可是最近手邊有一個大case……」花晴雙露出略微遺憾的神情。

  溥靳龍看準時機,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太座。「晴雙,你一定要來,恬霏前陣子因為太熱中工作,有點小產的跡象,我很希望這個假期可以讓她稍微放鬆一下。」

  「可是……」花晴雙實在放不下工作。

  「去吧,當作尋找靈感,順便陪陪嫂子。」閻爵焰走過來幫腔,站在她身後。

  哼哼,他閻爵焰是什麼角色?當然一眼便看穿這對夫妻打的是什麼主意,索性一起幫他們暗算……呃,是邀請花晴雙上遊艇一遊。

  「晴雙,我沒有約什麼人,只是比較親近的三、四個朋友相聚而已。」楊恬霏一步步撒下網。

  看著好友懇求的眼神,花晴雙發現拒絕的話居然如此難以說出口,只好無聲地歎口氣。「好吧……」

  「耶!」楊恬霏歡天喜地的笑開來,馬上轉向閻爵焰,「我需要你的騷包遊艇,別跟我說你不借喔。」

  「我很樂意。」閻爵焰輕鬆的一笑,很感謝好友的用心,另一方面也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誤入陷阱的小白兔有何反應。

  「等等,恬霏,你說遊艇是……他的?!」花晴雙瞠目結舌,一時之間有種被騙上賊船的感覺。

  「對呀,Lance很懂得享受生活。剛才你也聽見了,他還彈得一手好琴,要不是他耍藝術家脾氣,揚言只想彈琴給跟他投緣的人聽,他現在搞不好已經頂著『年紀最輕就展開世界巡演』的光環,在世界各地趴趴走。」楊恬霏好心情地取笑著閻爵焰。

  見花晴雙想找借口推托,溥靳龍連忙搶在她之前開口。

  「老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準備度假的事了?」

  「嗯!對了,既然你們已經提供最重要的交通工具,餐飲跟船上活動的準備工作就交給我們。先走囉!」

  接著,完全不給花晴雙拒絕的機會,楊恬霏立刻與丈夫像一陣風似的離去。

  看著這對夫妻手牽著手一同走遠的幸福背影,花晴雙只覺得頭痛。

  「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幫你跟他們拒絕。」閻爵焰見她臉上仍有猶豫,故意這麼說。

  果不其然,花晴雙一聽見他的話,立刻抬眼瞪他。

  「然後害恬霏失望,萬一小baby因此……」見他又要開口,她乾脆揮揮手,道:「既然我已經答應,就算你的遊艇上有一百隻豺狼,我也會帶著弓箭登船!」

  說完,她冷冷地看他一眼,率先走出店門。

  一百隻豺狼?閻爵焰不禁苦笑。

  在她面前,他連努力不要露出深沉的一面都已經很難了,居然還扯什麼一百隻豺狼。

  見兩對璧人先後離去,店員傻傻的站在原地,心裡思忖著,他們口中的Lance,該不會就是那位傳奇人物,他的老闆吧?

  聽說老闆會不經意出現在各分公司和銷售據點,沒想到今天居然就這樣蒞臨這裡,還證實了老闆真的是音樂鬼才的傳聞。

  更勁爆的是,他好像目睹了一場小白兔被送進豺狼口的戲碼!

  這時,鄭氏財閥的千金鄭芸珊從小提琴區走來,雙手捧著一把價值五十多萬元的小提琴,詢問有些發愣的店員。

  「請問一下,剛剛那位彈琴的先生叫什麼名字?」

  店員對她欠了欠身,「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剛剛只聽到他的朋友喊他Lance,我想,應該是我們萊斯的老闆……」

  鄭芸珊微微一笑。

  剛才,她認出了以強硬的手腕併吞企業聞名的溥靳龍,他和那名男子看來是很好的朋友,如果從溥靳龍身上著手調查,應該可以很快的查出那位氣質翩翩的先生到底是何許人物。

  他的琴聲已經爐火純青,到達接近完美的境界,令她不自覺聽得癡了。

  她一定要知道他是誰!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7 01:29:13

 【第六章】

  華麗的遊艇航行在汪洋中,遊艇上的人撇開眾多世事的紛擾,盡情享受假期。

  楊恬霏跟溥靳龍原想帶寶貝女兒一起來,但溥父極力反對,說是太危險。其實明眼人都知道,溥父之所以反對,主要是想跟孫女多些相處的時間。

  四人坐在遊艇上精緻的餐廳裡,吃著廚師烹調的佳餚。

  顏色豐富又美味的食物讓楊恬霏食慾大開,溥靳龍見老婆滿意他所聘請的廚師,心情大好。

  看見愛妻暗地裡偷偷對他使了個眼色,他清了兩下喉嚨,緩緩開口。

  「晴雙,你拿叉子的樣子看起來很有……攻擊性,是不是不滿意這些餐點?」

  聽見有人跟她說話,原本思緒還沉浸在工作裡的花晴雙猛然一震。

  甫回過神,她才赫然發現自己竟手握叉子,拳頭就這樣擱在桌巾上,像個拿著三叉戟,充滿威嚴的海神。

  「呃,對不……」

  花晴雙正要開口道歉,閻爵焰立刻站出來為她講話,「我不覺得這有什麼攻擊性。」

  他一開口,楊恬霏的眼睛立刻亮了一下。

  「不然你覺得像什麼?」小子,可別說身為嫂子的我不幫你製造機會喔!

  「什麼都不像,她就是她,頂多只是……多了一點堅持跟很有主見。」閻爵焰明白這對夫妻在打什麼主意,嘴角帶笑,小心拿捏著當個配合的好友,不至於弄擰現場的氣氛,同時又兼顧心上人的自尊心。

  賓果!女生就是喜歡為自己挺身而出的男子漢啦!楊恬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喔,聽起來不太妙耶。」

  不過,楊恬霏這句話,輕易便點出他們之間的困境。

  只見花晴雙像被電到般彈了一下,不自在地微低下頭,不太適應自己的情事被這樣大剌剌拿出來討論。

  閻爵焰不慌不忙地將警告的視線飄向好友,坦蕩蕩的表明,「我就喜歡她這樣。」

  兄弟,教你老婆別玩得太過火!

  收到暗示,溥靳龍立刻仰首大笑,「坦白從寬,今天先這樣就好。」他可是個出色的商人,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

  楊恬霏暫時離開丈夫的懷抱,坐到花晴雙身邊,輕聲和她咬著耳朵,「晴雙,我們既然都已經離開充滿煩惱的陸地,就暫時把那些東西統統拋開,什麼都不要想,專心享受當下,如何?」

  這幾句話像渴望了許久的甘露,滋潤了花晴雙乾涸且充滿防備的內心。她微微愣了一下,才謹慎地點點頭。

  如果可以拋下一切,只順著感覺過活,該是多麼痛快的事情?可惜在現實生活裡總是充滿太多不得不小心防備的陷阱與傷害,她必須小心翼翼,避免自傷又傷人。

  當她登上這艘遊艇,望著無際的藍色海洋時,突然覺得自己好渺小,那些堅持,彷彿頓時變得既遙遠又可笑。

  待一出航,她有種終於能放鬆下來、拋開一切的輕鬆感,但那些現實終究是存在的,她知道,只要一上岸,它們統統都等在那兒。

  不過,即使不能永遠,擁有短暫的放縱也就夠了。

  「等一下吃完飯,我跟恬霏要海釣,你們呢?」溥靳龍提出邀請。

  瞬間,三人同時看向花晴雙。

  她想了一下,吶吶地開口:「我想回房休息一下,昨天晚上太晚睡了。」閻爵焰靜靜看著她,沒有說話。

  用完午餐,花晴雙馬上溜回舒適的房間裡。才剛關上房門,她就立刻拿出筆記本電腦跟一迭資料,開始工作。

  一個堅持不婚的女人,有無經濟能力是非常重要的,再說,她熱愛這份工作,可以把對各類商品的想像付諸影像,傳播至各地,讓她覺得自己彷彿跟全世界的人分享了腦子裡的想法。

  放鬆的享樂固然好,但她就是放不下老懸在心上的工作。

  就在她忙碌了半個小時後,有人輕敲她的房門兩下。她不理會,暗自祈禱門外的人最好以為她已經睡死了。

  但敲門聲不但沒停,反而越來越大,直到她終於受不了,放下工作,拉開椅子,皺著眉上前刷一聲打開門。

  「我就知道是你!」

  花晴雙雙臂環胸,沒好氣地仰首看向門外正冷冷俯視著她的俊帥男人。

  閻爵焰沒有理會她的指控,高大的身軀微微往旁側移了幾公分,將房裡的一切盡收眼底。

  看見他極不認同的眼神,她的喉頭不自覺瑟縮了一下。

  「嗯哼。」他一聲冷冷的輕哼,比任何責備的話更令她不安。

  花晴雙垂下視線,左右游移,吶吶地解釋,「我進房間後,突然覺得精神好像來了,所以就……」

  「你不用跟我解釋,如果恬霏知道,應該會很失望吧。」說完,閻爵焰馬上轉身就走。

  聽見他的暗示,花晴雙愣了一下,才恍然驚覺這是恐嚇。

  她連忙追出去,匆忙中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臂,想先阻止他繼續前進再說。「你去哪?」

  「你說呢?」閻爵焰揚唇一笑,慵懶的視線對上她的,模樣不慍不火。

  他覺得,手臂被她輕輕抓住的地方瞬間變得火燙,彷彿她的小手緊緊攫住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

  只因為一束捧花的弧度,讓他多看了她一眼,從此身陷在愛的牢籠中,儘管負傷、被她用力推開,他依舊無法從她身邊走遠……

  「你不要破壞他們夫妻倆的好心情。」花晴雙沒忘記之前答應過好友要暫時拋下所有一切,好好的玩樂。

  「真正破壞他們好意的人可不是我。」閻爵焰的視線輕輕掃過她臉上明顯的心虛神情。

  頓時,他心裡泛起苦澀,蔓延至喉嚨。

  面對別人時,她是一個體貼的女人,她的殘忍似乎只針對他,但可悲的是,儘管如此,他依舊鬆不開手。

  「好,我不工作,可以了吧?」花晴雙放開他,有些賭氣地怒哼。

  望著她不再冷漠的小臉,雖不知楊恬霏在吃飯時跟她說了些什麼,但他樂於見到她放鬆的一面。

  即使她放開了他,讓他心中有些空蕩蕩的,但當他凝望著她略帶嬌嗔的神情,胸中又湧起暖意。

  「不夠好。」他如此道。

  看他不滿地挑起劍眉,花晴雙也學他挑眉,似真似假地說:「閻、爵、焰,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喔。」

  聽見她惡聲惡氣的警告,閻爵焰不怒反笑。

  「陪我去海釣。」他提出要求,話說出口的當下,也不管她是否願意,伸長手臂便將她往身邊一攬,直接往甲板方向走去。

  「我從來沒有釣過魚!」被人硬推著向前走,她不禁掙扎。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

  「先說好,我不碰蚯蚓那些東西,我會尖叫。」花晴雙很認真地搶先說明,不經意地朝他看了一眼。「喂!你笑什麼?我真的會弄破船上所有人的耳膜,我對那種會蠕動的動物完全沒辦法……」

  閻爵焰根本不理會她先消毒的警告,執意把她拉出船艙,在離那對恩愛夫妻有段距離的位置,開始準備釣魚工具。

  幾分鐘後,他丟給她一根釣竿。

  「比賽看誰先釣到。」他自信地笑著,直接扔下戰書。

  花晴雙不屑地撇撇嘴冷哼,「又不是小孩子,還比賽咧,我不比!」

  「輸給我沒那麼糟,畢竟這艘船是我的,我釣魚的經驗確實比你豐富不少。」閻爵焰鎮定地笑著說。

  花晴雙聽得滿肚子光火,生平最受不了被人激的她,緩緩瞇細水眸。

  「你等著瞧!」她豪氣干雲地接下挑戰書。

  他沒有說話,只是撇嘴一笑,懶洋洋的睨她一眼,好笑地發現她眼中立刻像是燃起燦爛的火光。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他將為這一眼付出多大的代價。

  「晴雙,廚師已經烹調好一大堆美食,我們先進去吃晚飯,好不好?」楊恬霏輕輕搖晃好友的手,苦苦哀求。

  「我不餓,你們先進去吃,不用管我。」花晴雙死握著手裡的釣竿,意志堅定地瞪著黑漆漆的海面。

  「我們怎麼可能拋下你,自己進去吃大餐?」楊恬霏深深歎了口氣。

  「恬霏,我是說真的,你們先進去吃,等我釣到魚,就會去找你們。」花晴雙說這些話時,早就發酸的眼珠子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閻爵焰從船艙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條毛毯。

  他嘴角帶著無奈的淺笑,比了個手勢,請他們夫妻先進去用餐,他則打算待在花晴雙身邊,陪她奮戰到底。

  溥靳龍擁著老婆走進船艙,臨走前,深深看了一眼好友。

  閻爵焰真的變了。

  回想他大學時代叛逆、放縱的行事態度,與他後來玩膩了輕浮的感情關係後的內斂沉著,現在,他又變了,變得更為成熟,也變得懂得付出與珍惜。

  閻爵焰對於好友的注視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為,此刻他的心全繫在花晴雙身上。

  憑著堪稱鬼才的音樂天分、快狠準的投資眼光和俊帥的外表,讓他從出生至今尚未遇過真正的挫敗。

  想他母親終生守著他花心的父親直到過世,閻爵焰以前只覺得母親太傻,現在卻覺得,母親這一生才算真正為自己活過一遍,不像他父親,只知為健康俱樂部的生意汲汲營營,女友一個換過一個,感情上毫無依歸。

  以前,閻爵焰以為父親的本性就是無心、無情,後來他才明白那是一種懦弱,父親害怕受傷,所以才終其一生未曾付出真心。

  父親花心的表現,說穿了,只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懦弱。

  閻爵焰痛恨懦弱,因為在他心中,這只代表一件事——白活了一輩子。安全、無傷並不是最美好的人生。

  「不比賽,嗯?」閻爵焰將毛毯打開,強勁的風勢立刻啪啪拍擊著柔軟的毛毯。

  他體貼的為花晴雙披上毛毯,原以為她又會稍微抗拒一下,沒想到她居然只是靜默了兩秒後,輕輕說了聲謝謝。

  察覺到她不再只有抗拒的反應,閻爵焰頓時心口一暖。

  這不是他第一次待在夜晚的海風中,這次卻感到特別溫暖,只因身旁多了一個她,只因她不再冷冰冰的對他。

  「我只說不跟你比賽,但沒說不跟自己比賽。」

  花晴雙說得義正詞嚴,滿是認真,沒想到他居然很不給面子的一笑。

  她終於眨眨發酸的雙眼,狠狠地瞪他一眼。

  見狀,閻爵焰立刻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我什麼都沒說。」

  「我知道,但你臉上輕蔑的微笑更可惡!」她沒好氣地怒哼。

  「我沒有。」他無辜的眨眨眼睛。

  「你就有。」她懶洋洋瞥他一眼後,再度把視線轉向大海。

  為什麼她就是釣不到魚呢?

  閻爵焰拋下釣竿後,不到半小時就釣起一隻肥美的魚,而她明明就站在他身邊,怎麼偏偏釣不到?

  「除了某件事之外,我覺得這麼堅持的你……很可愛!」

  聞言,花晴雙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嗆著。

  望著她酡紅的俏顏,閻爵焰胸口的暖意往全身各處蔓延開來。

  「我還以為,你給我的評語會比較偏向『固執的臭女人』那一類。」她並未假裝他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這個當然也有。」他笑出聲來,不意外的,話一說出口,馬上收到她不高興的挑眉神情。「但只有一、兩句,而且只是一閃而過。」

  聞言,花晴雙轉開眼,決定不在這個話題上跟他纏鬥。

  「恬霏建議,在船上時拋開一切,專心度假就好。」

  「很棒的建議。」他微笑附和。

  見她沮喪地望著大海,失望的模樣令他滿心不捨,暗暗祈禱老天爺能賞條魚給她,否則堅持的人是她,心疼的人卻是他。

  「所以,你不要再提那些有的沒的。」

  「我同意,但前提是你必須脫下那些厚重的防備,OK?」

  花晴雙想了一下,覺得很公平,點點頭,正要開口說好時,手中平靜得快教人落淚的魚竿,突然傳來劇烈的震動。

  她的心臟怦怦怦地狂擊胸口。

  「天啊——」她釣到魚了!

  閻爵焰正苦思著該怎麼勸她放棄,就見她臉色猛然一變,雙手開始發顫。

  「釣到了?」他問。

  她一點頭,他立刻指示她該怎麼捲動魚竿。

  「不能一個勁地猛收線,必須在收到某個程度時稍微放一點。」

  「什麼意思啊?」花晴雙對著天空大喊,突然發現以一己之力,根本比不過釣竿另一頭強勁的拉力。

  他講得這麼抽像,最好她這個初學者可以懂啦!

  就在她覺得手中的大魚快要成功掙脫時,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叫,「快幫幫我!我根本拉不住它!」

  聞言,閻爵焰立刻來到她身後,強健的手臂圈住她,以穩健的力道穩住釣竿。

  儘管情況危急,他依然悠哉地收線。

  讓她最嘔的是,就在她急得半死之際,那條差點從她手中順利逃脫的大魚,不但被他穩穩操控在手裡,重點是,他居然還有空邊收線,邊在她耳邊低聲講解。

  現在是在跟她「炫技」就對了?

  不過,她雞腸鳥肚的懷疑根本來不及醞釀成熟,他猛一用力,一條大魚瞬出現在她面前。

  「哇——」這條魚未免也太大了吧?

  花晴雙傻眼地望著,隨著大魚「飛」上來,她自然而然地跟著後退一步。

  閻爵焰正專心拉起她好不容易釣到的大魚,被她突然的舉動猛然一撞,腳下一滑,兩人同時驚呼著往後倒去。

  背部率先撞上甲板的他,不禁鬆開手中的釣竿,待看見大魚安然的落在甲板上後,才鬆了口氣。

  那條魚可是她足足吹了一下午海風的收穫,萬一從他手中飛掉,她一定很懊惱,他不想繼續在她臉上看見任何失望的表情。

  花晴雙回過神後,立刻察覺自己正壓在他身上。這一跤摔得不輕,所有衝力都被他承擔,他一定很痛吧?

  「呃,你有沒有受傷?我不是故意的,是那條魚真的好壯觀。」她翻過身,雙手壓在他的胸膛上,試著與他拉開一點距離,滿心歉疚地詢問。

  霎時,閻爵焰烏黑的眸子變得極為深沉。

  他咬緊牙關,緊緊閉上雙眼,兀自熬過隨著她一動作,兩人下半身立刻貼合、磨蹭所引起的激烈反應。

  花晴雙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皺眉閉眼的忍痛模樣,一時間以為他的頭被她撞傷了。

  「你的頭是不是受傷了?稍微抬起來,我看看。」她的小臉佈滿了憂慮。

  閻爵焰躺在甲板上,感覺全身血液一古腦地全往下衝。

  他猛然睜開眼,原想請她先站起身,未料她正好傾過身來試圖察看他的後腦,聞到她身上飄來的一陣清香,他困難地嚥了嚥唾沫,伸出手緊扣住她的腰身。原想將她拉離,卻又不經意瞥見她胸前誘人的春光。

  他僵在原地,猶豫著是要紳士的將她推開,還是乾脆把她令人瘋狂的身子壓向他,重溫兩人先前共有的激情夜晚……

  「別動!」閻爵焰低吼一聲,嗓音低啞難辨。

  「你有說什麼嗎?」花晴雙無辜地望著他問。

  「我說……」他深深吸口氣,用盡全力吐出幾個字,「別動,先保持這樣就好。」

  當她正不知所措時,閻爵焰趁理智尚未完全斷線之前先推開她,站起身,再伸手協助她站穩。

  「你先進去吃飯。」待她一站起來,他便立刻鬆開手,彷彿她身上有病毒,避之唯恐不及。

  花晴雙被他一連串推拒的動作弄得一頭霧水,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她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你去哪?」

  閻爵焰瞬間停住腳步,高大的身軀僵了幾秒鐘,才淡淡說了一句,「魚,我等一下再處理。」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她的視線。

  望著他的身影,花晴雙不安又困惑地皺起眉頭,才剛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圈擁過的身子,在夜晚的海風中微微發顫。

  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閻爵焰快速沖了個冷水澡。

  待他十分鐘後出現在餐廳裡時,完全不見那對寶貝夫妻的影子,只有花晴雙一人獨坐在裡頭,手中拿著刀,愁眉苦臉地瞪著眼前一大塊大廚顯然已處理過的魚肉發呆。

  如果不是她的表情真的很苦惱,他一定會當場笑出來。

  不過就是一塊魚肉,值得她露出如臨大敵的模樣嗎?

  閻爵焰走到她身後,溫熱的大掌輕柔地撫上她的纖肩,感覺掌下的她輕顫了一下。

  他胸口一縮,以為這是她下意識的排拒,怎知她並沒有動手揮開他,反而一臉如釋重負地抬頭望向他,眼中發射出求救訊號,「怎麼辦?」

  閻爵焰快速皺了一下眉頭,擔憂地問:「怎麼了?」

  「我沒拿過菜刀。」

  他聽了,有些愣住,不懂這有什麼好緊張,但見她一臉困擾的模樣,他語帶保留地道:「嗯,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拿過菜刀。」

  「主廚跟恬霏他們說,生魚片就是要自己動手切才好吃,而且厚度的拿捏很重要。」

  聽完她的轉述,閻爵焰還是不明白她的重點是什麼,但又不想莽撞的說話讓她不舒服,所以只好點點頭。

  「OK,我會小心處理生魚片的厚度。」接著,他直接在她對面的位子坐下,朝她伸出手,「我來處理。」

  「你會?」她毫不猶豫地把刀子交給他。

  「你好像忘了這艘船是我的。」笑看她一眼後,他熟稔又快速地切開極富彈性的魚肉。

  「我沒忘。」

  「他們兩個呢?」

  花晴雙有點驚訝地看著他有條不紊地東弄弄、西弄弄,然後將切好的生魚片跟調好的醬料放到她面前。

  「捧著生魚片回房去了。」她拿起烏木筷子,夾起一塊半透明的生魚片,沾了一點現磨的芥末。「你剛才去哪了?」

  「沖澡。」他看她一眼,舉箸,率先吃下一片鮮嫩的生魚片。

  見狀,她也跟著將生魚片放入嘴裡,卻被嗆辣的芥末嗆著,狂咳起來。

  閻爵焰見她咳得難受,立即拿起餐巾遞給她,並坐到她身邊,手掌心疼地輕拍她的背。

  「不敢吃辣,就別沾那麼多。」他眉頭皺得死緊,彷彿被芥末嗆著的人是他。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吃這種東西……」花晴雙眼淚、鼻涕狂流不止,好不容易稍微平復一點後,他立刻遞上水杯。

  「沒吃過還吃得這麼猛。」他擔憂得忍不住輕聲責備。

  「我哪知道味道這麼嗆,我是看你怎麼吃,就學你……」

  「我應該先提醒你一聲的。」他的語調有些悶悶不樂。

  花晴雙眨了眨紅通通的眼睛,看著他臉上自責的表情,突然噗哧一聲笑出來。

  「算了,你又不知道我沒吃過。」她反過頭來安慰他。

  「我應該早點注意到。」閻爵焰不改表情地說。

  「最好你可以知道我什麼東西吃過,什麼東西沒吃過。」她的心突然震了一下,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只要用心觀察,就可以知道。」

  瞬間,花晴雙心跳加速到極限。

  再一次,從他嘴裡說出的話,竟深深打動她的心。

  一般人根本不會像他這麼想,他這樣一個得天獨厚的男人,居然真心為別人設想……

  「雖然你現在說話的方式很能輕易惹毛我,但我卻沒辦法生你的氣。」花晴雙近乎著迷地看著他,眸裡有著淡淡的困惑。

  這一刻,她發現他有一種詭譎的魔力,能夠輕而易舉弄亂她原本平穩的心跳,讓她時而心動,時而心慌。

  「喔?」

  「因為我知道,你是關心我。」

  閻爵焰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牽動嘴角笑了。「對你,我一向如此。」

  她沒有說話,只是對他笑了笑,又夾了一塊新鮮的生魚片,放入嘴裡細細品嚐。

  「好吃!」她驚歎。

  見狀,閻爵焰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在海上,他們可以暫時脫下戰鬥的武裝,忘記那些目前無解的未來,共擁當下這一刻的和諧與寧靜。

  「要不要來點香檳?」他無意再坐回原本的位子,一直待在她身邊,伸手取來冰桶裡的香檳。

  花晴雙水眸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詫,接著,她想也沒想,立刻點頭,「好啊。」

  暫時拋開所有問題的他們,相處氣氛輕鬆且充滿默契,像她心中才剛閃過如果這時來點香檳就更棒了,他竟就開口問了。

  這是她第一次跟人擁有這樣難以言喻的默契,原來那些情歌裡所唱的悸動都是真的。

  「這是你釣到的那條魚?」

  「嗯,廚師先生還先替我拍張照片,記錄它的體重跟長度,最後才在我面前利落地將它敲昏,進行後續的動作。」

  「有人對釣魚有種莫名的狂熱,還會拓印釣到的大魚,作為紀念。」

  「廚師先生可能以為我也是這種人吧,把資料做得超級詳細。」她笑著,一小口、一小口把手中的香檳喝個精光。

  「你不喜歡釣魚?」閻爵焰問。

  「喜歡。」花晴雙放下酒杯,看著他的眼睛坦承,「但這種經驗一次就夠。」

  「不忍心?」他猜測著,想知道她心底所有的想法。

  「不是。」她搖搖頭。

  如果下次再釣魚,她很肯定會回想起剛剛他們合拉大魚上船的情景。

  她不要懷念一個只能是朋友的男人。

  而且她很害怕,怕會情不自禁為他放棄自己的原則。

  「嗯?」閻爵焰還在等待她的說法。

  花晴雙轉開視線,同時也巧妙地轉開話題。

  「我們等一下去看星星怎麼樣?恬霏說過,在海上看星星感覺很棒。」

  「當然好,只要你別堅持要看到日出才去睡,我就奉陪。」見她避而不答,他也不再追問。

  但銳利如他,只消一眼,便能大略猜出她未脫口的話,那是屬於兩個人的默契。

  他很清楚,不管願不願意承認,她一定也感受到了。

  「閻爵焰先生,釣魚事件是因為你先激我,說要比賽,我才會那麼『積極』好嗎?」

  聞言,他仰首朗笑。

  「女人的勝負欲。」他低聲哼了一句。

  「女人的勝負欲怎麼了?」花晴雙危險地挑起眉。

  閻爵焰連忙搖搖頭,掛起免戰牌,又為她斟滿酒杯,「我欣賞有自我堅持的女人。」

  「就算她的堅持可能讓你很抓狂?」花晴雙一說完,立刻在心底狠狠咒罵自己心直口快,恨不得當場咬斷舌頭。

  她拿起筷子,不敢再看他一眼,假裝忙碌地享受眼前美味的生魚片。

  閻爵焰不說話,只是靜靜凝望著她,深沉的黑眸燒灼著。鼓不起勇氣看向他的花晴雙依然能感受到那股熱氣,身體逐漸發燙,就在她勉強發出嚶嚀的道歉時,他搶先開口了。

  「拿起你的酒杯吧。」

  花晴雙被動地拿起酒杯,小心地看向他俊帥的臉龐。

  「敬——可惡的愛情。」閻爵焰態度輕鬆地說。

  看著他怡然自得的神態,她一時也不想深究這裡頭是否藏了什麼,輕快的與他輕觸酒杯,「敬可惡的愛情。」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7 01:29:28

 【第七章】

  自從下了遊艇返回工作崗位後,已過了兩個多月。

  花晴雙投入全部的時間跟精力,專心完成萊斯集團委託的廣告案。

  一方面是她力求在工作上有所表現,好爭取接下來到德國總公司受訓的機會,另一方面是為了阻止自己不斷想起閻爵焰。

  雖然他們不過是在遊艇上度過兩天一夜的假期,可是回來後,她卻糟糕地發現,某一部分的她早已遺落在他身上,再也收不回來。

  好友建議她暫時忘記所有原則,單純的跟閻爵焰互動,在度假時,這件事進行起來相當容易,因為他是一個相當迷人又體貼的男人,但事過境遷後,她想抽身回到原來的世界,再把過往的原則放到兩人中間,卻成了一種難以做到的事。

  她懷念他的體貼、他的溫柔、他的英俊、他的才華……

  廣告案進行到最後,花晴雙必須費極大的力氣,才能在兩人碰面時將他單純視為朋友和客戶。

  她提醒自己,一定要忘記閻爵焰這個男人所有的好,因為,早在他們相遇的當晚,她就知道他渴望婚姻。

  晴雙,我不想騙你,我渴望婚姻、渴望家庭、渴望深沉的感情歸屬、渴望那種理所當然的篤定……

  每次當她想起他曾說過的話,內心就會不受控制的隱隱抽痛。

  她不能忽略兩人對未來的期望根本是南轅北轍,不用在一起,她就可以知道他們沒有未來。

  除非有人讓步。

  但在感情裡讓步,往往只會帶來表面上暫時的和諧,隨著時間過去,讓步的一方只會越來越不快樂。

  這並不是她要的,所以她選擇忽略對他的心動,只把這份感覺埋藏心底。

  她告訴自己,忘了他吧,就算只是暫時的也好。

  這會兒來到德國,好不容易完成了三天兩夜的進修訓練,是該跟各國飛來一起受訓的同事們,在這間知名的PUB裡好好喝幾杯,拋開所有的煩惱。

  「晴雙,這次你負責的萊斯集團廣告做得很棒耶!」一樣高唱不婚主義的同事路克,手裡端著一杯伏特加來到她身邊。

  花晴雙轉過頭,對他報以友善的微笑,「我只是幸運而已,再說,這是大家一起腦力激盪的成果。」

  聽見她不居功的說詞,同是廣告界名人的路克霍然大笑,伸出雙臂打算給她一個欣賞且深表認同的擁抱。

  花晴雙絲毫不扭捏地迎上去,熱情的與路克一抱。

  突然,她懷中的路克毫無預警地往後退去。

  她正困惑著是不是路克喝得太醉而昏過去時,尚晾在半空中的左手頓時被一股強勁的力道往前一扯,野蠻的將她拉下高腳椅。

  花晴雙眉一皺,用力想抽回手,順勢抬眼一看,立刻迎上一雙佈滿陰霾的深邃黑眸。

  「你……」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老天!這個她恨不得可以忘記的男人,居然又出現在她面前?而且還以這麼強勢、霸道得令人怦然心動的姿態出現!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好不容易才從台灣暫時逃到這裡來,想稍微喘口氣,他為什麼還要出現?

  是巧合,還是他是刻意追來的?

  要假裝失憶忘記他已經夠難,偏偏他老是在她身邊一次又一次的出現,讓她只能一次又一次逼她想起他們要的東西畢竟不同。

  每一次,她把兩人之間難以言喻的美好硬生生埋進心底時,那種失落的痛苦真的很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

  「跟我走!」閻爵焰見她有些遲疑,立刻伸出一手纏上她瘦了許多的腰身,態度強硬的將她帶離PUB。

  這兩個多月來,她眼底的抗拒跟落寞他都看在眼裡,如果他們之間有人必須讓步,由他來。

  在遊艇上的記憶是那麼美好,結不結婚已經是次要的問題,他愛她,這一點無庸置疑。

  這些日子,他想得很透徹,也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給她一個再好好想想的機會,直到前幾天,得知她要到德國總公司受訓時,他心裡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等他總算交代完所有工作,匆匆趕來,竟正好撞見剛才那一幕。

  瞬間,他空白的腦袋裡,只有一個野蠻的念頭——

  她只能是他的,別人休想從他手中奪走她!

  「放開我!」

  花晴雙消化了最初的驚訝,等回過神時,已被他握著手臂,押進一輛由司機駕駛的高級房車裡。

  聽見她的話,閻爵焰握著她的手稍微用力了一下,才眷戀不捨地放開。

  她快速望了一眼車外後,才又回頭看著他。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找你。」

  「我要回去!」她清楚的表明立場。

  他不搭理,只是盯著她看,以極緩的速度搖搖頭。

  「閻、爵、焰!」花晴雙不可思議地低喊,瞠目望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綁架她!

  「我不會放你回去。」他緊盯著她的眼睛,語氣低沉且堅定。

  「什麼意思?」她拔尖聲音質問。

  「我們必須談談。」

  在他以慎重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後,花晴雙氣得轉開臉,從頭到尾都注視著窗外,就是不看他。

  她不懂,他們還有什麼好談的?

  但她心裡很清楚,她沒有看向他,除了生氣之外,更多的原因是,她可以清楚感覺到一陣熱氣直衝上雙頰。

  她不想被他看見她酡紅的臉,讓他知道她其實很容易受他影響,他的出現不僅帶來驚訝,更帶來令人失措的強烈悸動。

  房車停在一棟矗立在小小的山坡上,漂亮的三層樓別墅前。

  當車子一駛近,房子周圍的感應燈立刻亮起昏黃溫馨的浪漫光芒,瞬間,眼前如夢似幻的景致讓她完全移不開目光。

  閻爵焰牽起她的手,下車後直接往屋門走去。

  花晴雙有些失神地望著他那輕輕握住她的大掌,感覺一顆心又柔軟得一塌糊塗。

  通過指紋辨識器,屋門應聲而開。

  一走進屋裡,花晴雙馬上甩開他的手,與他拉出一大步的距離。

  她是氣他的,氣他完全不顧她先前的聲明,想出現就出現,甚至還在同事面前霸道地帶走她。

  但,她最氣的人其實是自己。

  明知道兩人之間不可能有未來,可是他一出現在她面前,她仍舊無法好好控制自己的感情,心臟總是劇烈地跳個不停。

  閻爵焰瞇細眸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躲開的傷人舉動,兩秒後才緩緩揚聲,「你就這麼難以忍受我的靠近?」

  聞言,花晴雙的心猛地一沉,轉開臉,不想直視他受傷的黑眸。

  事實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她不是難以忍受他的靠近,相反的,是她必須全副武裝,才能假裝自己不受他影響。

  沒想到轉開臉是一個錯誤的決定,當她深吸口氣,試著冷靜地解釋時,才赫然發覺他已逼近身旁。

  「你……」她被他的迫近嚇了一大跳,猛然倒抽口冷氣。

  「那個男人是誰?」閻爵焰面色極沉,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魔,冷冷地瞅著明顯震了一下的她。

  「誰是誰?」花晴雙困惑地皺眉。

  問話這樣沒頭沒尾,最好她會知道誰是他口中所謂的「那個男人」,再說,他好像也沒資格過問她身旁有什麼男人吧?

  「剛才和你摟摟抱抱的男人。」他說得咬牙切齒。

  「摟摟抱抱?」她想了一下,如實回答,「他是我同事。」

  「同事會抱在一起?」他聽了,胸中燃起怒火,濃眉倒豎,陰惻惻地問。

  「他只是表達他的友善而已,你實在沒有必要這麼生氣。」她雙手環胸,在心裡對自己喊話,絕對要堅強地站穩陣腳啊!接著,她抬高下巴,力持自我立場地開口:「再說,那是我的事。」

  她才剛說完,立刻接收到他狠狠的利瞪,讓她的心臟猛然瑟縮了一下。

  閻爵焰不敢相信,她居然能冷著表情說出這種話!她到底知不知道就算是再堅強的男人也會心痛,也會受傷?

  「如果我跟別的女人抱在一起呢?」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握起拳頭,不相信她像表現出來的這樣無所謂。

  「你到底想問什麼?」

  「你的感覺。」他專注地凝望著她,伸手握住她纖弱的肩膀,眼神裡透露出坦白的渴求。

  「我的感覺一點也不重要……」

  「重要!」閻爵焰下顎一緊,壓抑地低吼著,深邃的黑眸燃燒著前所未有的熾焰,「你的答案,對我來說很重要。」

  望著那對火熱的眸子,花晴雙心懼地嚥了嚥唾沫,終於意識到今晚的他似乎是帶著某種決心來找她的。

  她垂下雙眼遮掩情緒,輕微扭動身子,企圖躲開他陽剛的溫度,「閻爵焰,我以為我們已經有共識,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我知道你的不婚主義。」

  「沒錯。」

  閻爵焰無法忍受她一而再的抗拒,手掌強硬地扣穩她的下巴,逼迫她正視他。

  「如果我說,我接受你的不婚主義,我們可以只同居,過著像夫妻般的生活,但沒有婚姻,你怎麼說?」

  他緊迫盯人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屏息等待她的答覆。

  聞言,花晴雙的呼吸變得快而急促。

  面對他的讓步,說一點都不驚訝絕對是騙人的,她覺得眼前這一切相當不真實,她是在作夢嗎?

  「你明明……很渴望婚姻。」就算被他的提議砸得眼花撩亂,但她該有的理智思考仍然存在。

  「我本來也是這樣想,但跟你比起來,是不是有婚姻,對我來說似乎變得一點也不重要。」

  花晴雙搖搖頭,接著又搖搖頭,像說服自己這絕對不是真的。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感覺內心崩塌了好幾塊,她發現自己實在沒有辦法看著他那雙充滿深情的眼睛,說出任何拒絕的話。「我想……我想先離開了。」

  花晴雙有預感,她最好馬上離開,否則她恐怕就再也走不了。

  正說著話,她趁他毫無防備的時候迅速抽開身,轉頭快步走向屋門。

  就在她的手快碰到門把時,後方立即傳來他的聲音。

  「這是我的真心話!」

  閻爵焰一個跨步便輕易追上她,一掌牢牢扣住她的上臂。

  她倏地被轉過身子,一堵堅實的胸膛同時欺了過來,把她壓上門板,背部緊抵著大門,她就這樣密不透風地被困在他與門之間。

  他傾身,幽深的黑眸緊緊鎖住她的視線,使得她的呼吸立刻變得急促。

  他身上迸發出的怒氣,伴隨著猛悍的男性氣息,透過兩人的衣物,迅速蔓延到她身上,鑽進她的皮膚,狂放囂張的在她體內瘋狂的流竄。

  一瞬間,她的呼吸亂得一塌糊塗。

  「別以為我沒有質疑過這件事,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一個值得我用一輩子守護的家,但你的出現,打壞了我的計劃——」

  「我沒有!再說,你也不需要為了我放棄……」花晴雙看著他的眼,那憂鬱的眸光不禁令她心頭一悸。

  「來不及了。」他深深凝望著她,口吻裡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挫敗。

  「你知道自己的魅力與條件,只要你願意,大可以……」

  閻爵焰怒目回視著她,心頭一擰,冷聲警告,「別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這確實是你的優勢。」花晴雙別開眼,感覺好不容易藏住的感情又被人硬生生挖出來。

  居然還跟他扯什麼優勢?他死盯著那張迴避著他的小臉,敏感如他,沒有錯過她臉上多少透露出的心痛神情。

  「見鬼的優勢!我要的只有你!」閻爵焰無奈的咬牙低吼,雙掌捧起她的臉,逼迫她面對他。「你還不懂嗎?你以為這幾個月來,我都沒有掙扎嗎?」

  「我只是希望你快樂。」她低聲輕嚷。

  他有過的掙扎,她也有,但父母給她的「教育」實在太過鮮明,母親的自殺,對她來說,像貼在婚姻這件事上的封條。

  根據所有人的說法,奪走母親性命的人有兩個,一是父親,二是婚姻。

  她心中的陰影實在烙得太深,不管她再怎麼努力,都走不出母親自殺的陰影。

  「就算如我所願娶妻生子,擁有一個別人羨慕不已的家庭,那又怎樣?沒有你,我還是不會快樂。」

  花晴雙被他那雙佈滿真誠與渴望的黑眸鎖得動彈不得。

  她心跳如擂鼓,女性的直覺已向她示警,接下來的話是關鍵,千萬別讓他把話說完,否則,她好不容易一路堅持的努力,絕對會瞬間瓦解……

  「我愛你,晴雙。」

  霎時,她感覺腳下所站的這塊地板毫無預警地向下崩塌,眼前具象的一切瞬間失焦。

  「拋開婚姻是否會讓我不快樂,我不知道,我只清楚知道一件事,失去你,我永遠也無法快樂。」

  她覺得自己耳鳴了,但奇異的,他迷人的聲音依舊能穿透層層濃霧,鑽進靈魂深處,開啟她試圖掩埋的感情。

  尤其,當理智被他用低醇嗓音道出的愛語一一擊潰時,她甚至感覺雙腿一軟,要不是他一掌穩穩扣住她的腰,恐怕她會就這樣滑倒在地面上。

  「晴雙,我只想問你一句。」閻爵焰幽黑的眸子複雜地瞅著她,眼裡有著期待、渴望、真誠、濃濃的愛意,以及鮮少出現的不安與緊張。「你——愛我嗎?」

  花晴雙被困在那雙深情的黑眸裡,在察覺到裡頭明顯的不安與緊張時,她的心口瞬間揪緊了。

  「我……我也愛你,這是我們一開始就感覺到的,但是,我對婚姻真的沒辦法……」

  「噓,我們之間不需要你不要的東西。答應我,只要我們彼此相愛就夠了,好嗎?」

  花晴雙感動得哭了,美麗的淚花不斷從那雙閃亮的水眸裡翻飛,濡濕了他忙著替她拭淚的手掌。

  他明明是個如此驕傲的男人,條件好得讓其他男人嫉妒,讓女人想把他佔為己有,可是,他居然對她說,只要他們彼此相愛就夠了——

  她一直知道他是愛她的,但沒想到他的愛會如此充滿包容、溫柔、體貼,最令她驚訝不已的是,他居然把她擺在他這輩子最渴望的家庭之前,而不是轉身離開,挑個願意答應他求婚的女人。

  「為什麼哭?我說錯話了?」

  他自責的眼神撥動著她的心弦,讓她體內湧現出想要好好愛他的衝動。

  她搖搖頭,頓時,更多淚花從水眸裡湧現,飛落他的掌心。

  見他眉頭緊蹙,黑眸裡有著深深的擔憂,一副想開口又遲疑的模樣,花晴雙什麼也沒說,雙手圈住他的脖子。

  在深深吻上他讓人很想狠狠咬上一口的性感嘴唇前,她貼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我愛你……」

  閻爵焰胸中揚起一陣狂喜,雙手立刻激動的將她緊擁入懷,男性剛毅的唇充滿憐愛地覆上她柔軟的櫻唇。

  她止住了眼淚,拋開女性的矜持,勇敢地迎接他急切但溫柔的索吻。

  在他抽開身讓她缺氧的肺部狠狠吸進一大口氣後,又再度急切且充滿眷戀地吻上她。

  這次,他的吻輕易奪去她的思考、呼吸、自制,兩顆跳動著相同頻率的心彼此呼應著。

  閻爵焰以陽剛的擁抱牢牢圈住她那顆顫抖不已的心,任憑愛慾的火種在他們體內燃起。

  他一直是個魅力滿分的男人,花晴雙根本無力抵抗,也不願抵抗,只能感覺蜜般的熱流滑進心田。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彷彿飄浮在柔軟的雲端,虛弱無助的被他強悍地擁在充滿安全感的懷裡。

  閻爵焰一面熱烈地擁吻著她,一面在不知不覺中褪盡兩人身上所有的衣物,緊接著,他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看著我。」

  他滿意地凝視著她羞紅的小臉以及佈滿紅暈的嬌美身軀,眸色頓時變得侵略性十足。

  輕掬起她柔弱無力的小手,他將唇湊近,落下羽毛似的誘吻,果然,她立刻敏感地輕顫不已。

  「我愛你,永遠不會改變……」

  聞言,花晴雙眸裡流轉著美麗的感動淚水。

  他的心猛然一動,低吼了一聲,瞬間將她柔軟白膩的身子猛力壓上牆壁。

  「你……」她呼吸一窒,雙眼瞪大。

  閻爵焰男性的悍眸緊緊鎖住她的視線,伸出手撫過她早已羞怯昂首的蓓蕾,重重揉磨幾下後魅惑地沿著白細的肌膚緩緩而下,來到她腿間試探著。

  感覺到濕意,他滿意的一笑,貼在她耳邊蠱惑地低喃,「你已經為我準備好了。」

  灼熱的氣息拂過敏感的頸側,不時刷過耳朵的唇亦讓花晴雙臉紅心跳,她掄起拳頭不斷敲擊他寬厚的胸膛,軟軟地嬌吟,「別說……」

  「好,不說,我用做的比較有誠意。」

  她正欲開口嬌嗔,未料他的腰猛然一挺,強悍地進入她緊窒濕熱的小穴。

  花晴雙狠狠倒抽口氣,那完全被充滿的感覺讓她腿軟。

  他察覺到了,索性將她纖細裸白的腿兒掛上手臂,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貼合更加緊密,也更方便他猛力抽插。

  她迭聲止不住的嬌吟,換來一連串更強硬有力的進攻。

  閻爵焰將她牢牢壓在門板上,陽剛的體魄隨著勃發的慾望,不斷在她身上製造出一波波猛烈的快感。

  突然,她難以自抑地抽搐著,他也渾身一顫,低吼出聲。

  攀上慾望的高峰後,他粗喘著氣息,微濕的身軀仍情不自禁地與她貼合,柔柔地磨蹭著。

  等兩人稍微能喘過氣時,他貼在她耳邊低喃,「我們進房去,先洗個熱水澡後再繼續。今晚,你要有心理準備……」

  花晴雙似怒似羞地輕瞪他一眼,卻只是惹來他一連串的輕笑,透過貼合著柔嫩肌膚的厚實胸膛,震盪著她的心。

  一直到隔天傍晚,花晴雙上飛機回台灣之前,他們都沒有離開過這棟屋子。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7 01:29:46

  【第八章】

  「晴雙,你還需要多少時間?」閻爵焰站在她身後,好整以暇地欣賞她手忙腳亂的樣子。

  「再給我五分鐘!」花晴雙看也沒看他一眼,直接丟出一個數字給他。

  「我先去開車,大門口見。」

  說完,他卻兩個大步走到她身邊,一手輕輕攬住她的腰,一手溫柔地抬起她的臉。

  「等一下,我下唇還沒塗上口紅。」她眉心微蹙,看著他臉上使壞的微笑,制止道。

  「OK,那我吻你的下唇就好。」他輕輕鬆鬆的打了回票,俯下頭,溫熱的唇瞬貼上她的嫩唇。

  「我不是這個意……嗚……」花晴雙正要抗議,可是他居然開始戲譫地輕吮她的下唇,弄得她心裡爬過一陣難耐的麻癢。

  剛才也是這樣!

  還沒起床,甫睜開眼,便看見他笑得一臉開心的模樣,幾乎抵擋不了他的魅力,她也跟著他揚起微笑。

  這一笑,完全是失策,足足讓他們又在床上多待了一個小時,他才肯讓她下床。

  要不是她祭出今天上班若是遲到,就罰他一星期之內都不能碰她的懲罰,他才不會甘心放開她。

  閻爵焰扣住她腰身的大掌彷彿自有意識,從上衣下擺探入,一路逐漸往上移去。

  空氣裡又充滿曖昧的氣氛,她的身子癱在他善於挑逗的掌下,敏感地戰慄著。

  「爵焰……」她語帶顫抖地開口,腦袋裡像是塞滿一團溫熱的漿糊,讓她遲遲無法將他推開。

  「嗯?」他不是很認真地應了聲。

  「我們最好馬上停下來……」

  「喔。」

  閻爵焰虛應著,原本溫柔的吮吻注入了剛猛的掠奪,她下意識想躲,卻發現被他抱得更牢。

  她發出輕微的抗議聲,他不但不鬆開手,反而低沉地笑了,令人迷醉的男性笑聲在他胸腔裡震動,輕易讓她再度淪陷。

  看著她美麗氤氳的霧眸,剛猛的男性慾望頃刻間延燒,他圈著她,將她壓上梳妝台,手指輕巧地解開她胸前的扣子。

  花晴雙覺得自己渾身彷彿著火了,慾望來得又快又猛,讓人根本完全招架不住,也無力反抗。

  閻爵焰激情難耐地低吼一聲,低下頭狠狠吻上她的紅唇,猛烈地進攻。

  被他吻得意識渙散,她的心跳快得離譜,禁不住迭聲喘息,雙腿瞬間一軟,幸好他有力的臂膀輕輕一撈,立刻把她拉向他的身軀。

  等花晴雙終於能夠離開他的唇大口呼吸時,才赫然發現他的吻居然乘勢而下,大掌賊溜地鑽進她的襯衫裡,邪惡地撫弄著她胸前輕顫不已的頂端。

  因為他有心的挑弄,她下腹猛然竄過一股熱流,甚至能感覺身下的柔軟隔著兩人之間的衣物,正被他堅硬如火的陽剛抵住。

  最可惡的是,他居然開始以折磨人的慢速,在她敏感的脆弱之處不住磨擦,一下又一下,蹭出足以燃燒兩人的火熱慾望。

  她下意識想推開他,察覺她的退縮,他馬上探出一掌穩穩扣住她的腰,摩擦得更加剛猛有力。

  閻爵焰傾身,再度狠狠吻住她想抗議的紅唇,雙手在不知不覺之間解開了她胸前所有的扣子。

  凡被他視線掃過的地方,立刻竄起火辣辣的熱紅,不自覺的,花晴雙因他熱切的注視,不安地輕顫了一下。

  在她緊張的眼神下,他探出一掌撫摸她小巧的臉蛋、頸項,接著滑到渾圓的肩頭。察覺她又輕顫了一下,呼吸急促起來,他的大掌緊跟著罩上她誘人的軟嫩雪丘,那軟玉溫香的觸感,令他喉頭一縮。

  正當他拉扯著裙頭,想更進一步,瑪格麗特昨天下班前的交代,突然闖進花晴雙被情慾燒灼得糊成一團的腦子裡。

  今天早上要跟美國的廠商開會,在看過你為萊斯集團所做的廣告後,他們特別指明要你,路克也會來台灣協助你。對方是我們合作多年的大主顧,不過,以前都是直接交給德國的總公司,總之記住,千萬別遲到。

  花晴雙彷彿大夢初醒,趕緊撇開臉,伸出手一把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掌,冷冷地挑高一側的眉,瞪視他被慾望染得極黑的眸子。

  「抱歉,我情不自禁。」閻爵焰只好收回大掌,快速傾身在她紅腫的下唇迅速啄了一下。

  「沒關係,一個星期而已,我還忍受得了。」她朝他揚起虛假的燦爛微笑,道出對他的懲罰。

  「放心吧,我等一下開法拉利送你,保證十分鐘之內抵達你們公司的大門,絕不會遲到。」他像偷腥成功的貓,嘴角滿是得意的淺笑。

  花晴雙雙手叉腰,擺出酷臉瞪著他。

  此刻,她的心裡真是充滿挫敗。

  自她從德國受訓回來後,他們交往不到一個月,便開始同居。

  一開始,她以為同居後自己會成為做牛做馬的女傭,沒想到,閻爵焰對整潔的要求居然比她還高,通常在她尚未意識到有哪些地方開始積灰塵之前,他已經率先處理完畢,垃圾桶裡的垃圾永遠不超過三分之一,加上每個星期一、三、五都有鐘點傭人來打掃,她根本完全不必動手。

  同居近三個月,他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簡直比她對自己還要好,月事來之前,還會搶先行事歷一步通知她——當他準備好四物雞湯、中將湯和紅豆湯給她喝時,她才意識到生理期可能快來了。

  但是,這些都不是讓花晴雙感到挫敗的原因,真正令她充滿無止盡挫敗的是,她好像永遠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有時候她明明知道時間已經很緊迫了,但如果他有心施展出他無遠弗屆的魅力,她照樣被他迷得團團轉。

  從兩人交手以來,她唯一守住的立場只有拒絕結婚這一點,而且還是拜心裡早已根深柢固的決定所賜。

  如果不是母親的自殺,對還在念高中的她造成巨大且不可抹滅的傷害,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抗拒不了像閻爵焰這樣一個充滿魅力的男人。

  花晴雙看了一眼手錶,知道再不出門肯定會遲到,到時候別說法拉利,就算他有直升機也救不了她。

  「三分鐘後見。」她趕緊下逐客令。

  「OK。」閻爵焰心情極好的微笑著,向門口走去。但就在握住門把的那一刻,他突然轉過身,一臉曖昧地直盯著她的胸口,在她困惑的神情下,以戲譫的口吻道:「別忘了再稍微整理一下……儀容。」

  聞言,花晴雙立刻低頭看向身上的衣服。

  天啊!她胸前的扣子什麼時候全部被解開了?

  立刻扣上扣子,還來不及罵他一句,就聽見他關上門的聲音。

  哼,算他溜得快!

  花晴雙才一轉頭,重新評估臉上的妝容,心裡馬上又開始哀號。

  真是夠了!還沒上妝的下唇居然比上唇還要紅艷?這樣她還要不要再抹上口紅啊?

  接下來的日子,花晴雙忙得不可開交。

  為了美國的大客戶,她有一晚乾脆連家也不回了,直接在公司稍微休息一下,待天一亮,又開始繁忙的一天。

  這種情況只發生過一次,那天她回家後,閻爵焰悶著臉沒有說什麼,只是更加用心地張羅她的飲食。

  然後,他幾乎一整個晚上都纏著她,需索無度的下場,就是讓她隔天上班頻頻打呵欠,不管喝了多少杯黑咖啡,注意力始終很難集中。

  閻爵焰是個聰明的男人,向來清楚如何達到他想要的,明明不高興她工作過度,卻忍住指責與抗議,拐彎抹角地讓她發現再這樣下去不行,根本沒有足夠的體力工作。

  只是,他表達不滿的方式實在有夠邪惡!

  那個晚上他沒笑過,只是一次又一次讓她深陷在他刻意施展的魅力裡,無法自拔,直到隔天早上,見她下床時差點因為腿軟而跌倒,他的嘴角才揚起一絲饜足的微笑,連忙上前將她抱回床上。

  那天早晨,他親自下廚為她烹調所謂抗疲勞的營養早餐。看著色澤艷麗的各色蔬果,花晴雙食慾大開,大快朵頤起來。這時她才想起,前兩天她忙於工作,根本沒吃多少東西,加上幾乎纏綿了一整夜,耗損大量體力,難怪飢餓感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見她狼吞虎嚥的模樣,閻爵焰只是心疼地皺了一下眉頭,沒多說什麼,之後不斷挖空心思,變出一道道美味的佳餚餵飽她……

  坐在辦公桌前,花晴雙甩甩頭,揮開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記憶,飛快地處理工作上的信件。

  不久,桌上的電話響起,她趕緊伸手接聽。

  「你好,我是花晴雙。」

  對方停頓了一下後,低沉強硬的聲音才緩緩傳來,「我是閻爵焰的父親。」

  聞言,花晴雙整個人震了一下。

  「閻……伯父?」她不確定地輕喊。

  他怎麼知道她的?還有,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上班?是爵焰告訴他的?但爵焰怎麼沒先跟她說一聲呢?

  「別叫得這麼親熱。你今天晚上八點到『名流餐廳』來一趟。」向來欺善怕惡的閻父直截了當地道。今晚他就要讓這個女人死心,好讓兒子能夠跟他相中的媳婦人選順利交往。

  「要我通知爵焰嗎?」花晴雙開口問。

  「不用,我會打電話跟他說,你人來就好。」

  「好。」

  「對了,我聽說……你不打算結婚,是不是?」

  「對。」花晴雙有點詫異,沒想到閻爵焰的父親居然會連這一點都知道。不過,回頭想想,他既然有辦法知道她的存在,又知道她公司的電話,豈會查不到她不婚的事?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感情,不是法律上的關係,我不信任婚姻。」

  「花小姐,你是不是離過婚?」

  「什麼?不,沒有。」

  「花小姐,我不管你們年輕人是什麼想法,婚姻其實也不是什麼信不信任的問題,它就只是一個儀式,一種社會認同的象徵,即使結了婚,男人照樣可以在外面快活。你不打算結婚是你的事,可是我兒子是獨子,他必須結婚,我也已經為他物色好對象了。」

  閻父毫無掩飾的表態,令花晴雙幾乎反應不過來。

  「你知道鄭氏財閥的千金鄭芸珊嗎?」

  「我……」

  她正想說不知道,但閻父根本不理會她的回答,自顧自接著往下說。

  「芸珊是個得體的女孩,要不是在一次宴會上碰到她跟她父親,我也不知道原來她對爵焰有意思,好像是因為她曾經聽過爵焰彈琴,所以對爵焰很有好感。」

  這瞬間,花晴雙明白了閻父打這通電話的用意。他並非想認識她,而是要她認清現實,明白他兒子終究是要結婚的,而且他心中已有最佳的媳婦人選。

  頓時,一陣遏止不了的苦澀氣泡快速湧上喉頭,嗆得她的心口又痛又麻,腦袋一片空白。

  閻父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根根銳利的針,在她心口一針針刺上愛情破滅的烙印。

  花晴雙拚命深呼吸,仍舊阻擋不了渾身止不住的冷顫。

  她原本以為可以的。這一次,和閻爵焰在一起時契合的感覺,是她這輩子感受過最深切的親密關係,沒想到,殘酷的現實仍是無法避免的降臨,而且還來得這麼快、這麼猛、這麼……不留情面。

  「我安排他們今晚在餐廳吃飯,正式介紹他們彼此認識。接下來,我希望花小姐可以識大體一點,自動退讓。芸珊家世好,更是她父親唯一的掌上明珠,對爵焰的事業有很大的幫助。」

  「所以……」花晴雙一開口,才發現自己顫抖得有多厲害,她深吸口氣後,才稍微穩定些。「爵焰他……答應去相親?」

  「對。」

  聽見閻父斬釘截鐵的回答,她的腦袋當場被炸得一片空白,連後來對方說了什麼都聽不到。

  等她回過神時,才發現電話早已掛斷。

  她不敢相信,閻爵焰居然會背叛她。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不想結婚的事,她一開始就已直接表明,兩個人還因此糾纏了一陣子。她雖然痛苦,但心知別在一起對兩人來說都是好的,可是他不讓她如願,堅持非和她在一起不可。

  就在她為他的讓步感動得點頭答應後,不過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就對這段感情膩了,想重新走回婚姻那條路,找個願意嫁給他的女人……他果然還是渴望婚姻的。

  這件事,在他們共處的第一個夜晚,她就已從他口中得知,但她還是抵擋不了他的魅力與追求,在他布下的情網裡沉淪,最後弄得一身狼狽。

  花晴雙咬緊下唇,直到滲出了血絲猶渾然未覺。

  不,她應該相信閻爵焰才對!

  雖然告訴她這些事情的人是他父親,但除非親眼目睹,否則她應該毫無條件地相信他。

  今晚,她會去那間餐廳看看。

  閻爵焰再怎麼說都是成年人,如果本人沒有意願,就算由父親主導,他仍可以拒絕出席那種場合。

  現在,她只能祈禱他不要出現……

  多虧這些日子以來的忙碌,當閻爵焰下午打電話來時,花晴雙只淡淡交代一句晚上要加班,他也沒起疑心,只交代她快要下班時打通電話,他想過去接她。

  而現在,花晴雙逼自己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睛連眨也不眨一下。

  閻爵焰還是來了。在她以為一切不過是他父親虛張聲勢時,他依約出現在餐廳裡。

  花晴雙坐在閻父特地為她安排的隱密角落,呆呆望著閻爵焰,努力不讓眼眶裡的淚水落下。

  見到他在鄭家千金對面的位子坐下,甚至點了餐之後,她知道自己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

  如果這是一場誤會,他大可在發現苗頭不對後立即閃人,但他沒有,儘管面無表情,他還是坐了下來,然後那位大家閨秀拿出一把小提琴,遞給他,兩人開始微笑說著話。

  花晴雙驚愕地垂下視線。那刺目的畫面灼痛了她的雙眼,滾燙的淚水夾雜著失望、傷心、怒氣、恐懼與驚疑,在她眸中交織成一片茫茫白霧。

  我兒子是獨子,他必須結婚。

  接下來,我希望花小姐可以識大體一點,自動退讓。芸珊家世好,更是她父親唯一的掌上明珠,對爵焰的事業會有很大的幫助。

  爵焰他……答應去相親?

  對。

  想到這裡,花晴雙不禁感到暈眩,渾身發顫。

  閻父先前對她說的那些傷人的話,此刻全化成鑽入她腦子裡瘋狂嘲笑她的利剌,扎得她近乎失去知覺。最可悲的是,她在親眼目睹閻爵焰來相親之前,心中還抱著一絲絲希望……

  她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否則她的情緒會徹底失控!

  儘管淚眼迷濛,渾身顫抖不已的花晴雙依然果決地站起身,抓起皮包,匆匆往大門走去。

  她要回去打包行李,在找到適合的租屋處之前,她不想再住在他那裡……不管哪裡都好,她就是不能再跟他同住!

  就在花晴雙快步走著時,一名新進的服務生正端著熱湯,有些歪歪斜斜地前進,一個不留神,撞上了淚眼矇矓的花晴雙。

  一聲巨響,湯品摔碎在地上,餐廳經理見有意外發生,立刻領著兩名服務人員上前處理,頓時,整間餐廳顯得有些鬧烘烘的。

  本來意興闌珊的閻爵焰,不經意地往嘈雜的方向一瞥,意外看見不太可能獨自出現在這裡的花晴雙。

  花晴雙被撞得往後退了兩步,呆看著灑在地上的湯汁和破碎的白瓷碎片。

  突然,她察覺一道強烈的視線正緊盯著她,不自覺被牽引著往那個方向望去。

  果然是他!只有他,才擁有如此強悍的注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觸。

  時間像是瞬間凝結,偌大的空間中彷彿只剩下他們倆。

  閻爵焰憑著敏銳的直覺,立刻從花晴雙的目光察覺出異狀,她看著他的方式令他胃部一陣糾結,神經瞬間陷入緊繃的狀態。

  他放下那把小提琴,站起身,往她的方向走去。

  越是接近她,她視線裡的痛楚與不信任就越深切、清晰,他彷彿挨了一記猛拳,紮實的驚痛令他奔跑了起來。

  他不解,她為什麼拿如此傷人的淡漠眼神看他?

  花晴雙見了他的動作,沒有多想,轉身就跑。

  「晴雙!」

  往門外橫衝直撞的她才剛聽見那聲低沉有力的低喝,下一秒,她的左手便被人一把抓住。

  瞬間,椎心的疼痛感立刻從她的前臂迅速蔓延至全身。

  閻爵焰以天生氣力上的優勢,逼花晴雙不得不轉頭面對他,只是,兩人視線才一相對,他馬上從她眼中看出吃痛的痕跡。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心不在焉地問完,迅速抓起她的手移到燈下查看,上頭燙傷的紅痕令他滿是心疼。

  該死!她被燙傷了!

  當下,他立刻抓起她沒有受傷的那隻手,直接衝向餐廳的洗手間,緊接著打開水龍頭,以大量的冷水沖著她被燙傷的部位。

  看著水龍頭底下的手,花晴雙冷下了臉,抿緊唇,努力壓下滿滿的憤怒與心痛,語氣清冷地問:「我不能來嗎?」

  聞言,閻爵焰的視線從她的手移到那張像覆了一層寒霜的小臉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困惑地皺起眉,不斷在她臉上梭巡的目光顯得格外小心翼翼。

  花晴雙冷眼看著他兩秒鐘,之後倏然厭惡地轉開頭。

  她能原諒自己輕信這個男人、愛上這個男人,因為他俊帥又工於心計,不管是先前的懷孕事件、故意成為她公司最大的客戶,還是利用恬霏跟她的關係,來一段暫時拋開成見的旅行,一步步引她上勾,讓本來就受他吸引的她,義無反顧地投入他的懷抱。

  為了和她在一起,他主動放棄最渴望的婚姻時,她還曾深深為他的讓步大受感動,天真的以為他們能就此幸福快樂的生活著。

  但是,在親眼看見他跑來相親、親自證實了閻父對她說的那些話不是純粹杜撰後,如果還對他心軟,她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晴雙?」見她無情的轉開臉,她眼底濃濃的厭惡令他呼吸猛然一窒。

  他做錯什麼了?為什麼她一臉正打算判他死罪的模樣?

  聽見他充滿愛意的叫喚,她感覺好不容易硬生生壓制住的怨怒,再度一古腦地湧上心口。

  花晴雙深吸口氣,壓抑想放聲尖叫的慾望,卻制止不了渾身輕顫。她惡狠狠地扭頭瞪向他,不敢相信他的語氣竟還能如此無辜。

  「你來這裡幹嘛?」她的語氣冰涼刺骨。

  閻爵焰皺起眉頭,望著她小臉上的冷漠和冰涼,一顆心微微抽痛,「我父親約我來……」

  「相親?」她打斷他的話,用力抽回手,順勢與他拉開距離。

  他震驚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是從哪裡生出這樣的想法,驚詫地低吼,「晴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難怪她會這樣生氣,她徹徹底底誤會了。

  閻爵焰不喜歡她急著與他劃清界線的模樣,一個跨步,在她憤怒又警備的冷瞪下,不顧她的推拒,強勢的將她拉進懷裡。

  「對,你沒說錯,事情的確不是我原本想的那樣,卻是我親眼看到的那樣!」

  花晴雙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力把他往前推。她不要靠在他懷裡,現在他的關心跟溫存都會讓她想吐!

  察覺到她奮力的推拒,他不但不鬆手,反而將雙臂圈成一個圓,將她牢實地困在胸前。

  胃部一陣翻攪,她猛然抬眼瞪著他,低吼道:「放開我!」

  她快氣瘋了!為什麼他不滾遠一點?現在光是看著他,她就會想起自己居然蠢得聽信他浪漫得無可救藥的甜言蜜語。

  什麼失去她,他永遠也無法快樂!喔,去他的快樂!

  還扯什麼只要他們彼此相愛就夠了,最好真的是這樣!

  花晴雙感覺憤怒在體內齜牙咧嘴地大吼,緊接著,一股熱氣直衝上眼眶。

  她趕緊伸手用力抹了抹眼睛。她才不要在他面前哭,讓他知道她現在感到多麼受傷,心情有多麼惡劣!

  「那個女人叫鄭芸珊,是……」任憑她在他胸前不斷捶打,閻爵焰依舊死也不放手。

  力氣比不過他,花晴雙沮喪的朝他放聲大吼:「我知道她是誰,但我不在乎她是誰,我在乎的是,你居然背著我跑來相親!」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在徹徹底底把她變成一個被感情蒙蔽了雙眼的白癡女人後,還這麼積極地向她介紹那個跟他相親的女人!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閻爵焰咬緊牙關,一字、一字的解釋,甚至想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看能不能讓她稍微理智點。

  但他立即想起她手上的傷,且退一步想想,他的確也有錯,如果他更細心一點,意識到這可能是父親設下的相親宴,他就能馬上轉身就走,也不會造成這麼大的誤會。

  怪就怪在他太粗心,沒想到父親不但安排了相親,連她也在現場。

  他當然不認為這是巧合,事情發展到目前為止,他已經可以確定,這一切絕對都是他父親有心的安排。

  現在,他更擔心的是,他父親一定跟她說了什麼,否則她的反應不會這麼大,反彈不會如此激烈。

  「那是怎樣?」花晴雙決定給他一次解釋的機會。

  「我父親約我過來,說有一筆大生意要跟我商量,鄭家打算出資買下大量的小提琴,捐贈給偏遠的山區學校。沒想到我人一來,只看見鄭小姐。那位鄭小姐是個小提琴家,詢我請教了幾個小提琴方面的問題,因為那把小提琴是我公司出產的,所以就順道為她解答。」閻爵焰一面解釋,一面仔細觀察花晴雙的反應。

  畢竟是他父親所安排的,知道他一旦發現這是相親,一定會馬上閃人。

  如果不是鄭家打算捐贈小提琴,這筆生意他大可不做,但若是包裹著行善的目的,他會退一步想,不願因自己一時的痛快,讓偏遠地區的孩童錯失能夠接觸樂器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鄭家跟媒體關係頗佳,一旦做了點善舉,媒體便會爭相報導,正可以收拋磚引玉之效,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結果。他行事向來低調,是為了保住自由與隱私,他會繼續和鄭芸珊坐在那裡,是認為鄭家可以辦到他想規避的那部分。

  隨著花晴雙的表情越來越僵,閻爵焰的心也跟著一寸寸沉入幽暗的深谷。

  「小提琴?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的嘴角揚起一絲痛心的冷笑。

  他是不是以為她很好騙,所以才面無愧色的跟她說這些話?在他眼裡,她就真這麼蠢?

  「晴雙,我說的都是真的!」望著她臉上的冷笑,閻爵焰的心也跟著被鎖進冰天極地裡。「要我怎樣你才肯相信我?」

  聽著他語帶挫折的低吼,她必須用盡力氣才能勉強保持沉著,別開臉,躲避那雙燃燒著深沉怒火的銳眸。

  「我對你的信任,在你跟那位鄭小姐有說有笑的時候,就已經被你徹底摔得粉碎。」花晴雙冷冷地道。

  無論他怎麼說,都無法改變今晚他對他們這段感情的背叛。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如果不是他父親告知,她恐怕會一直被蒙在鼓裡——他見鬼的又是非結婚不可的獨子!

  先前有一個王威廷還不夠,現在居然又來一個閻爵焰!既然她早已選擇了不要婚姻,是不是乾脆連愛情都放棄好了?至少,她現在就不會有這種痛得快呼吸不過來的感覺。

  閻爵焰不理會她的反抗,伸手緊捏住她的下巴,執意將她的臉轉向他。

  「我們先不要吵,你的手受傷了,我先帶你去醫院,等你的燙傷處理好,我們回家再談?」

  儘管她冷漠地待他,他仍無法忘記她手臂上的燙傷。一想起她的手是怎麼受傷的,怒焰頓時在他心裡燃燒。

  如果那時候他在她身邊就好了,她也不會受傷!

  「我不需要你帶我去醫院,我寧願坐計程車,也不坐你的車!」花晴雙直接揮開他的手,往洗手間外奔去。

  現在她只想衝回他的住處,收拾好行李,馬上離開他、離開他的屋子、離開他口是心非的謊言!

  「好,我陪你坐計程車去醫院。」

  閻爵焰從她身後追上來,大掌一扣,她便被壓進一堵寬闊的胸膛裡。

  花晴雙胸口火氣一冒,抬起眼,正要重申立場,卻被他的低吼震住。

  「別跟我爭!否則就算得用押的,我也會押著你上醫院!」

  說完,他沒再看她一眼,直接拉著她走出洗手間。

  門一打開,他們便遇上正等在門外的閻父。

  見父親欲開口說話,閻爵焰只冷冷地丟下一句,「我會去找你好好談一談。」接著對跟在他父親後頭的鄭芸珊說:「鄭小姐,抱歉,我先帶我女朋友去醫院,失陪了。」

  將臉色欠佳的父親和一臉尷尬的鄭芸珊拋在身後,閻爵焰瀟灑地拉著花晴雙走出餐廳,舉手招計程車。

  坐在車裡,花晴雙刻意跟他拉開一大段距離,冷冷地看著他。如果他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徹底解決,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閻爵焰表面上不動聲色,卻在她刻意移開身子避免與他碰觸時,沉重的心再度緊緊一縮。

  她的固執,他已徹底見識過,這個女人的原則,簡直比石頭還沒有彈性!

  這段日子他一直壓抑著,要自己別去觸碰她過往的記憶,抱持著尊重的態遲遲沒有掀開讓她不婚的原因,但是,如今他打算避開她,聯絡她的父親,瞭解當年的狀況,徹底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

  不過,現在他只能先祈禱,祈禱她能聽進他的解釋。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7 01:30:16

 【第九章】

  「你這是做什麼?」

  閻爵焰走到花晴雙身邊,又驚又怒地看著她把行李箱扔上床,並打開衣櫃,準備整理行李。

  兩人自從坐上計程車後便一路無語,等看完醫生,坐車回來,她還是保持緘默,一句話也不說。

  她刻意疏離的態度讓他很憤怒,為什麼她就是不肯相信他說的話?難道他真的這麼不值得信任?

  「我暫時去住別的地方。」花晴雙說著話時,快速從衣櫃裡抓起一大把衣服,扔進行李箱裡。

  他看著她忙碌不停的雙手,心情惡劣到極點,冷言提醒,「你先前的套房已經退租了。」

  「我可以先去住便宜一點的飯店。」說著,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也開始被她丟入行李箱裡。

  閻爵焰暗自深吸口氣,決定今晚的鬧劇到此為止。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稍微施力,將她整個人拉到他面前,黑眸威迫地緊盯著她,一字、一字說得極為緊繃,「你、休、想!」

  花晴雙冒火的水眸看著他陰沉的表情,挺直腰桿,冷冷地回嗆了一句,「這是我的事。」

  聞言,他額冒青筋地怒瞪著她,「什麼叫這是你的事?」

  她看了他兩秒,抽回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心想,既然要攤牌,那就乾脆把所有事情全都說出來。

  「我知道你是獨子。」

  「所以呢?」他瞇細眼睛,等著她說完。

  一定有人跟她說了什麼,而且挑撥他們之間的感情。

  「所以你終究是要結婚的。」

  望著他陰鬱的黑眸,花晴雙的心狂跳著,胃裡不斷翻攪,喉頭湧上一波波憤怒,渾身輕顫不已。

  她努力壓抑著想吐的感覺,憤恨地咬牙低吼,「你騙我!」

  閻爵焰見她臉色瞬間慘白得像張紙,胸口不禁揪緊,心疼地皺起眉,沉著音調問:「我沒有騙你,只是覺得沒必要說而已,是不是獨子有這麼重要嗎?誰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事實!」

  「這算哪門子見鬼的事實!」他立刻咬牙反駁。

  花晴雙轉過身,又從梳妝台上抓起幾瓶乳液丟進行李箱。

  閻爵焰見狀,馬上將行李箱裡的東西都倒在床上,再抓起衣服放回衣櫃裡。回過身,他毫無意外的看見她憤怒地瞪著他。

  「到現在你還想否認?」她氣得走到他面前,推開他,重新抓起被他丟回衣櫃裡的那些衣物。「今天晚上你所做的一切,已經讓我對你徹底心寒!」

  見她反身走回行李箱前,他一個跨步,看也不看便抓起那團被兩人弄得皺巴巴的衣服,利落的再次扔進衣櫃裡。

  「我做了什麼?」他緊緊扣住她的肩膀,不容反抗地抬起她的小臉,看著她明顯深受打擊的神情,困惑地問。

  「第一,你去相親。」

  「我解釋過了,那只是一場交易。」閻爵焰不厭其煩地一再解釋,就是希望她能夠聽進去,就算只有一、兩句都好。

  花晴雙點點頭,神情依舊恍惚。「我懂,你們有錢人都是這樣看待婚姻。有錢人娶有錢人,可以讓你的事業更加開闊。」

  「晴雙,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他抿起唇,感到氣悶,一方面對她突然改變的反應束手無策,一方面心疼她蒼白的臉色。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只是自顧自的說下去,像說給自己聽。

  「第二,你是獨子。別跟我扯什麼你沒有傳宗接代的顧忌,天底下的父母絕對很樂意一再跳出來提醒兒子們這一點,這是你的責任。」

  她覺得這一切變得好可笑。

  一個男人必須為沒承諾過的傳宗接代負責任,卻不用為自己承諾過的話負責任。

  最可恨的是,她還不能因此怪他,只因為這是可惡的天經地義!

  喔,去他的,她真的受夠了!

  「我是獨子沒錯,但也是獨立的個體,不是依附在父親底下過生活的小可憐,我父親不能代表我發表言論!」閻爵焰憤恨的聲明,憐惜地打量著她。

  花晴雙微紅的眼眶洩漏她哭過的痕跡。

  她哭了?

  之前太憂心她手上的燙傷,直到這一刻,他才注意到她哭過。

  瞬間,他眉一蹙,心像被人用力抓了一下。

  這筆帳,他會親自找該負責任的人算清楚!

  「爵焰,我累了……」

  如果她用力甩開他的手,他絕不會輕易放開她,但是她只是疲憊地望著他,輕輕側過身,想脫離他的掌控,見狀,他完全狠不下心來。

  閻爵焰呆望著自己晾在半空中的雙手,心裡頭漾起悲傷又充滿憐惜的複雜情緒。

  「晴雙,是不是我父親跟你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他不再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站著,凝視著她。

  「沒有。」她轉開臉,不再看他。

  閻爵焰眉一皺,下顎抽緊,捏緊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轉頭面對他,咬牙低吼,「別騙我!」

  「我想要一個人冷靜一下,或者……你比較希望直接分手?」花晴雙冷靜的眼神顯示出她已作了決定。

  聞言,閻爵焰難以置信地死命瞪著她,許久之後才終於開口。

  「我絕不分手。」他覺得自己宛如沉入又暗又深的地獄裡。

  「好,那我先搬出去……」

  「不,你留在這裡,我走。」閻爵焰堅決地道。

  他不希望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至少,她必須住在他的屋子裡。

  他會盡快讓她知道,沒有人可以代替他作任何決定,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沒有這種權利。

  他深深凝望她一眼後,放開手,開始從櫃子裡取出他的衣物,胡亂塞進她的行李箱裡,動作十分快速。

  「你要去哪裡?」看著他的舉動,她一頭霧水。

  聽見她不經意流露出的關切,他瞬間感覺到,被寒意塞滿的體內正緩緩流過一絲可以讓他稍微喘息一下的暖流。

  「飯店,也可能是朋友家。」他一邊說話,一邊迅速動作著。

  花晴雙看著他果決的動作,詫異地僵在原地。

  為了讓她留在這裡,他居然願意搬出去?

  兩分鐘之內,粗略地收拾好一部分衣物,啪一聲,閻爵焰蓋上行李箱,上鎖,動作乾脆利落。

  花晴雙愣愣望著他,心疼地發現,他的神情看來也同樣飽受折磨。

  他走到她面前,情不自禁地俯下頭,將堆棧的愧疚與心痛化成一個輕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等安頓好,我會主動跟你報告行蹤。要想我,別急著判我出局,我會給你一個明確的交代,給我一點時間。」

  幾秒鐘後,偌大的屋子裡哪裡還有他高大的身影?

  花晴雙站在原地,伸手撫向額頭殘留的餘溫,頓時,一顆破碎的心混合著心痛與溫暖,揪成一團。

  她……還能再信任他嗎?

  綠健康俱樂部,閻父的辦公室。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是你父親!」閻父氣憤地握拳擊桌,臉上的橫肉隨著他的動作不住顫動。

  閻爵焰絲毫不為所動,嘴角更勾起一絲輕蔑的冷笑。

  他父親是什麼德行,全天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跟母親結婚,只為了她娘家雄厚的財力,好讓岳父資助他的事業,等事業起步後,立刻把妻子丟在家裡,每晚跟不同的女人瞎混。

  對此,他母親從來沒有埋怨過。

  他為母親抱不平,母親卻只是微笑著說,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因為愛,所以她心甘情願。

  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閻爵焰聽聞母親的話後,氣得轉頭就走,遠赴英國求學,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大學時期,他生活荒唐,凡事任意而為,比起父親的糜爛與放縱,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後來,待出了社會,累積了一些經歷後,他才猛然發覺,可悲的人不是一心守候的母親,而是心靈空虛的父親。

  母親過世前,曾對他說過,要他別怪他父親。

  她說,她很幸運,有一個可以愛的人在心裡,不管生活如何委屈,她都是甘願的,但他父親因為錢而選擇了她,一生注定要充滿埋怨,心裡空蕩蕩的度過一生,她一直於心不忍,希望兒子別怪他。

  閻爵焰並沒有因為母親的一番話,就接納父親。

  一個男人,本來就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起全責,不該選擇了人生中的人選項後,又躲在這個選項裡怨天怨地,連母親都比他有擔當。

  閻爵焰認為,母親這輩子教了他一件最重要的事——愛情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要真心愛一個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與幸福。

  「你聽清楚了,再把歪腦筋動到我頭上,或者去騷擾我的女人,我會讓你一無所有。」閻爵焰懶洋洋的站起身,說話語調很輕,卻冷硬如鋼鐵。

  「你要讓我一無所有?」閻父歇斯底里地大笑,「哈哈!我兒子居然要讓我一無所有!」

  「這是你自找的。好好守著你的俱樂部,別來惹我,否則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非、常、後、悔。」閻爵焰面無表情地說完後,轉身走向辦公室的門。

  閻父激動地站起身,面紅耳赤的大吼,「我這麼做都是為你好!」

  「為我好?」閻爵焰側過身,寒眸裹著冰霜掃向父親,冷然地嘲弄道:「別再為你的自私找借口。我跟你不一樣,不需要靠女人才能站穩腳步。」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閻父則灰頭土臉地摔坐在椅子上。

  剛走出俱樂部,閻爵焰馬上接到溥靳龍的電話。

  「你在哪裡?」溥靳龍劈頭就問。

  「我爸的俱樂部。」閻爵焰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心煩地想起花晴雙已經連續三天不接他電話,也不跟他見面。

  「我現在跟恬霏在你的酒吧裡……晴雙也在。」

  「我跟她之間有點誤會,她最近不太理我,說想一個人靜一靜。」閻爵焰無奈的嗓音裡有著一絲挫敗。

  「你確定她只是靜一靜,而不是把你甩掉?」

  「你還真是我的好兄弟,一腳就狠狠往我的傷口上猛踹。」

  「我沒那麼無聊,我打這通電話只是想告訴你,晴雙不是一個人,她身邊有個聽說也是抱著不婚主義的混血帥哥正在陪她。」

  閻爵焰原本輕鬆前進的步伐突然一頓,刻意以冷靜的語氣問:「晴雙跟一個……混血男人在一起?」

  「我問過服務生,他們說,那個人名叫路克。看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的樣子,恬霏替你擔心,硬逼我打這通電話。」溥靳龍以似笑非笑的語氣道。

  「我知道了,替我謝謝嫂子。」閻爵焰臉色緊繃,快速坐進車子的駕駛座,迅速發動引擎。

  光是想到花晴雙跟別的男人坐在一起喝酒的畫面,就讓他忍無可忍!

  「我會轉告恬霏的。不過,兄弟,恬霏的肚子已經很大,本來是想找你們聊聊天,既然你不在,我們就先回去了,我不想讓還未出世的寶貝看到血腥場面。」溥靳龍以半開玩笑的輕鬆口吻說著。

  「放心,你的小寶貝乖乖待在他媽咪的肚子裡,什麼場面也看不到,窮緊張的准爸爸。」閻爵焰苦笑了一下,發現自己其實還滿有苦中作樂的天分。

  「居然敢嘲笑我?等你即將為人父就知道!」溥靳龍不著痕跡地鼓勵著好友。「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情況並不算太嚴重。」

  「不,情況很嚴重,但我絕不會讓她就這樣離開我。」閻爵焰斬釘截鐵的語氣聽起來像是立誓。

  「好,我等你好消息。」

  「這件案子,成敗就看明天了。」俊美的路克嘴角一撇,立刻吸引酒吧裡許多正妹的注目。

  原本心情有些沉重的花晴雙,看見他故意施展魅力,有些好笑地睨他一眼,「工作已經夠忙了,你還有心情到處放電?」

  路克聳聳肩,接著問道:「聽說,這間店好像是Lance開的?」

  「沒錯,就是閻爵焰,萊斯集團的大老闆,我的……」花晴雙一口飲盡手中的伏特加,思索了半晌後才輕歎口氣,「可能會變成我的前男友。」

  「上次在柏林匆匆看過他一眼,就覺得很眼熟,果然沒認錯。我有一陣子很迷你男朋友彈的鋼琴,但後來他突然消失,現在聽說也不彈琴了。先前你拿到萊斯集團的案子時,我就在猜,你們的關係肯定不尋常。」路克淺笑著道。

  「你好像喝醉了,沒聽清楚,我說他……很可能會變成我的前男友。」花晴雙又點了一杯伏特加。

  那名法籍調酒師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後,遞上一杯酒。

  她什麼都不想管了。在路克建議來這裡喝酒前,她有想過這裡的員工會不會跟閻爵焰打小報告,說她跟別的男人在這裡喝酒,可是,就算這樣又如何?她還是有買醉的權利吧!

  經過這幾天的冷靜思考,她已經能理性的面對這件事。

  雖然他父親說的話每次回想起來依舊傷人,但她原本混亂的情緒已慢慢平復。冷靜的思緒讓她開始吸收閻爵焰當天晚上的解釋,就像解酒液般,一點一滴滲入思維,如同手上的傷逐漸痊癒,對他的信任也一點一滴恢復。

  這幾天,她拒接電話,拒回簡訊,閻爵焰也沒有直接殺到她面前來,這是他對她是尊重跟體貼,她懂,所以心裡才會逐漸回暖。

  兩人曾經同居的溫暖空間,竟變得太過空洞與寂寞,尤其是昨天晚上,她居然開始想他,瘋狂的想他。

  「他犯了什麼錯?」路克抱著置身事外的態度,好奇地問。

  「相親。」花晴雙深深歎口氣。

  多虧路克的話,讓她跳脫出自己這個角色,從旁人的角度來剖析這件事。

  「像他那樣的男人為什麼要相親?」路克揚唇一笑,俊美邪肆的模樣引來週遭眾多女性的抽氣聲。

  「為了結婚。」她拿起酒杯,原想一口飲盡,卻被路克毫無同情心的大笑打斷動作。

  「哈哈哈!就算想結婚,像他那樣的男人也用不著相親,你確定自己沒有弄錯?」

  她挑眉瞪著他。

  路克雖然一點也不給她面子,但他的話的確像補上最後一腳,踹醒了她。

  「也許是因為對方有錢。」她胡亂搪塞一個連自己都不信的爛理由。

  路克一手抓住她拿著酒杯的手腕,對她搖搖頭。

  就在她還分不清他搖頭的用意是不希望她喝太多酒,還是不認同她的話時,她不經意看向門口,不期然與匆匆走進來的閻爵焰四目相對。

  閻爵焰鎖牢她視線的力量,幾乎讓她呼吸不過來。儘管路克俊美得令在場所有的女人都無法不注意,但對她的影響就是不及閻爵焰,他們之間的差別就像輕風拂過和秒殺倒地。

  閻爵焰走向她,途中被一群全身名牌的艷麗女子擋住,但他沉著臉,迅速從她們身旁穿過,彷彿她們從未出現在他眼前。

  他直接來到花晴雙面前,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同時極有技巧地撥開她和路克原本相觸的手。

  兩人深深凝視著彼此,四週一片寂靜,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倆。

  「嗨,Lance,我是晴雙的同事。」路克率先打破僵局,伸出手。

  「嗯。」閻爵焰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在花晴雙警告的眼神下,伸手與對方快速交握了一下。

  他們之間已經夠僵了,他決定不在這點小舉動上又惹毛她。

  「我以前很迷你的鋼琴,可惜你不彈了。」路克決定推這對佳偶一把,於是開始為閻爵焰製造開口的機會。

  「嗯。」閻爵焰不領情,依舊維持冷淡的反應,直到花晴雙輕瞪他一眼,他才老大不高興地補了一句,「我現在不隨便彈琴。」

  「我什麼時候能有幸再聽到你的琴聲?」路克確實對他的琴藝很著迷。

  「只要晴雙想聽,我隨時都會為她彈奏,只要她……」閻爵焰黑眸轉深,嗓音低啞,充滿懇求之意,「願意向我開口,我隨時都能彈。」

  花晴雙盯著他,一臉不以為然的模樣,心底卻開心得猛冒泡。

  「哇嗚!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建議你們最好私下聊一聊。」路克對他比了個請的動作。

  「正有此意。」閻爵焰一說完,大掌一扣,二話不說就將她帶走。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7 01:30:38

 【第十章】

  直到進入兩人同居的屋裡,花晴雙始終未發一語,閻爵焰也不急,拉著她坐在沙發上,舉起她前幾天燙傷的手,皺著眉,仔細的邊察看邊念著。

  「這幾天,我傳簡訊問你的傷好些了沒,你都不回應我,沒見過比你更狠心的女人。」

  她不說話,心卻變得又軟又熱。

  真糟糕,她心中的火氣經過這幾天的沉澱,早已消失殆盡。

  那晚是因為她剛遭受打擊,才會完全失去思考能力,跟著他父親有意的暗示起舞。

  經過思考,再加上路克剛才的提醒,她已經把當晚的事情還原得差不多了,因此,想在他面前重新板起臉,恐怕比登天還難。

  「剛才,我去找過我父親。」

  聞言,花晴雙一愣,馬上抽回手。

  任憑她收回手,閻爵焰改為環抱住她的腰,見她掙扎,他繼續說下去,「我要他別插手我們的事。」

  「你跑去警告你父親?」花晴雙想推開他的手,但他不讓她如願,她只好扭過頭盯著他的臉驚問。

  閻爵焰不說話,只是暗暗地想,說是警告似乎還輕微了些,事實上,說是威脅恐怕還比較貼切。

  「我們只是進行一場……父子間尋常的溝通,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他不想讓她擔心。

  「只是溝通?」她半信半疑。

  「對,用男人的方式作『有效』的溝通。」閻爵焰四兩撥千斤地保證,隨即轉移話題,「你這幾天對我真狠!」

  花晴雙聽了,不禁歎了口氣。

  「不是故意對你狠,我只是想……自己是不是太過自私了?」

  她話尚未說完,他已鐵青著臉,急切地旋過她的身子,與她面對面。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閻爵焰被她冷凍了好幾天,現在最怕聽到這種充滿暗示性的話。

  「只是自我反省也不行?」她坦然迎視他烏黑的眸子。

  「當然不行!」從他眸中射出的熊熊怒焰足以瞬間融化一整座冰山。「花晴雙小姐,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我先聽過再說。」她輕輕地道。

  花晴雙心裡感到又好氣又好笑,看見他這麼激烈的反應,心中頓時湧出身為女人的甜蜜感。

  看來,這幾天的「冷靜思考」真的讓他很不安,要不是路克今晚堅持來這裡喝酒,讓他有個理由可以名正言順地衝過來,他還打算忍多久?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恐怖,老是想這些有的沒的?拜託你,專心愛我就好,要不要結婚是我的事,你可不可以放手讓我自己處理?」閻爵焰眉一擰,眸子裡竄上濃濃的不快。

  聽聽,這是身為人家男朋友會說的話嗎?花晴雙抬起頭,沒好氣地勾他一眼,輕笑出聲。

  「你是我男朋友,如果我不幫你想,還有誰有資格幫你想?」她一說完,立刻看見他露出放心的微笑,但她隨即冷冷地補上一句保證能讓他馬上變臉的話,「雖然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目前』你還是我男朋友,我不可能放手不管。」

  果然,聽見「目前」這兩個字,閻爵焰的臉色又是一沉。她總是能輕易地掐住他喉嚨,讓他不知該說什麼。

  「未來就跟現在一樣,你腦袋裡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最好統統給我忘掉!」他咬牙低吼,音調僵硬,連呼吸都跟隨著他的心情而顯得忐忑不安。

  花晴雙面無表情的盯著他,與他四目相對幾秒鐘後,她突然噗哧笑出來。

  閻爵焰愣了一下,立刻意識到她只是在開他玩笑。

  「你這樣會不會太過分,竟拿我最在意的事捉弄我?」他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拉到他面前。

  望著眼前倏地放大的俊臉,她不自覺停止了笑聲。

  「所以,我們和好了?」

  他魅惑的低沉嗓音像醇酒,緩緩流入兩人之間,讓她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她被動地點點頭,「我相信你那天晚上說的話。」

  他將身軀往前傾,溫柔地拂開擋在她眼前的一綹青絲,瞬間,她感覺到一道強烈的電流竄過全身。

  兩人曾經有過的那些美好與激情,又重新佔滿她的思緒。

  「感謝老天,我那晚說的都是實話,不管是那些剖白還是解釋。」閻爵焰揚唇笑了一下,雙手捧起她的小臉,輕緩地落下密密麻麻的細吻。

  花晴雙不由得輕顫,回想起他們在這裡共有的甜蜜與激情,霎時,她白皙的皮膚因而浮上一層淡粉的瑰霞。

  「我知道。」

  她半垂下眼臉,知道自己正被強烈的慾望牽引著,可是,她並不心慌,也沒有不安和恐懼,只有對他的渴望,準備放心地交出自己。

  「真的知道?你確定?」

  閻爵焰將她臉上羞澀的酡紅望進眼底,喉頭輕輕滾了一下,從下腹急促竄升的濃烈渴望,來得又急又猛。

  「看來你好像有更好的提議?」

  花晴雙努力想維持兩人的談話,但他深邃的眼眸充滿蠱惑的迅速將她從頭到尾審視了一遍,視線所到之處,便燃起一團團足以燎原的火苗,讓她無法再開口。

  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胸脯起伏著,讓閻爵焰眼底的欲焰瞬間燒燃得更加猛烈。

  他故意不吻她的唇,耐心十足地輕吻她的額頭、鼻尖和下巴,當他吻到她的耳垂,還故意使壞地輕輕啃吮了一下。

  當下,她立刻嚶嚀了聲,情慾失控的感覺讓她不由得開始推拒他。

  閻爵焰枉顧她心慌的反應,一掌牢牢扣住她的背,讓兩人身軀緊貼。她正要抗議,他立刻毫無預警地俯身,迅速掠奪眼前柔嫩的櫻唇。

  花晴雙無力阻止,只能感覺身子正不斷沉淪、深陷,無法自拔。

  在他們一起倒向沙發前一秒,他粗重地喘息著,貼在她不斷輕顫的耳畔,低喃著一生的承諾。

  「晴雙,把你交給我,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證明給你看,你絕對沒有愛錯人。我愛你。」

  花晴雙還來不及說話,立刻跌進他布下的愛慾密網裡。

  凝視著她氤氳著慾望的水眸,在她迷濛的注視下,他隔著衣物,手掌撫上她令人發狂的豐軟,以折磨人的速度輕輕撩撥著,呵疼著。

  她微微啟唇,不安地嬌喘出聲。

  感覺掌下的她傳來一陣陣輕顫,閻爵焰更覺難耐,尤其在她神智逐漸陷入朦朧之際,不斷從嘴裡輕吐的呻吟,更令他下半身的硬挺昂然而起,蓄勢待發。

  接著,他魔手一伸,熟練地將她身上的衣物褪盡。

  花晴雙赤裸白皙的身子躺在沙發上,隨著嬌喘,柔軟的胸脯不斷起伏。閻爵焰低下頭,輕輕含住她胸前粉嫩如櫻的蓓蕾,深深地吸吮。

  她蹙眉低吟,小手抵在他肩頭,承受不了他的激情攻勢,試圖將他推離,但她的推拒只換來他更加磨人的侵略。

  「不要,不要這樣……」

  聽見她虛軟的求饒,他倏地抬起頭,霸道地吻上她的紅唇,吞下她止不住的吟哦聲。直到她的唇被他吻得紅腫晶亮,他才一掌繞到她的腰臀上,將她用力抵向他的硬挺。

  「不、不要……」

  他恍若未聞,另一掌不疾不徐地撩撥她胸前越來越硬挺的蓓蕾,直到她渾身輕顫。

  接著,他滑下身子,吻著她胸前的溫軟,卻故意不直接吮舔蓓蕾,壞心地只在周圍打轉。

  慾望逐漸高張,感覺她開始在他身前不安地扭動,他才勾起唇壞壞的一笑,將她敏感的頂端含入口中,邪惡的吸吮、挑弄。

  瞬間,花晴雙猛然瞪大水眸。

  她嬌喘不止,伸出汗濕的小手,緊緊握住在她胸前的另一側軟嫩上施展魔咒的大掌,無助地望著他。

  閻爵焰嘴邊揚起一抹淺笑,充滿了男性的驕傲。

  「說你要我。」他邪氣地道,開始動手拉扯她的底褲。

  「我……」花晴雙氤氳的水眸茫亂地注視著他使壞的動作,羞澀不已。

  「不說嗎?」他邪惡的一笑,修長的手指玩弄著她私密處的小核,先是溫柔地揉捏,然後逐漸急促、猛烈,為她製造一波波快感。

  「不要……」她承受不了他突然轉變的強勢進攻,嬌喘連連,雙手欲阻止他探進幽穴裡的手指,卻只是徒勞。

  「說,我就給你。」

  他的長指不斷抽送,她屏住氣息,紅了雙頰,體內的慾望不住翻騰,衝擊著她的理智。

  就在她快到達頂點時,他彷彿能洞悉她一切的感覺,就這麼突然停止,將她的慾望殘忍地擱在半空中。

  「閻、閻爵焰,你……」她嬌嗔著,卻在下一秒又被他狠狠撞進的粗指勾引出一串呻吟。

  「我只是想確定,聽你親口確定。」

  「我……我要你……啊!」花晴雙又羞又憤地望向他處,終於開口說出他想聽的話。

  可是,她話尚未說完,他的手指已悄然退出,接著,他的腰猛然一挺,威猛有力的抽插讓她不禁吐出令他發狂的美妙呻吟。

  男女的律動持續著,從夜半直至天明。天亮之際,他們再度同時到達情慾的頂峰,汗濕的身軀雙雙倒在沙發上,雖已渾身無力,仍緊緊相擁——



  兩年後

  閻爵焰和花晴雙依然沒有結婚,而且閉口不談這件事。

  除了恩愛如昔,兩人之間最大的改變是多了個剛滿週歲的小女娃,是他們捧在手中的寶貝。

  聽見電話鈴聲響起,閻爵焰說她手掌不夠大,寶寶又太滑,決定攬下為小寶貝洗澡的差事,讓她去接聽。

  「嗯。」花晴雙站起身,擦乾雙手,走出去接電話。

  自從她懷孕後,閻爵焰便另外在郊區置產,表示要給孩子最新鮮的空氣跟最漂亮的風景,因此如今他們三人住在一個風光明媚的地方。

  「喂?」花晴雙接起電話,電話另一頭卻安靜無聲。

  她又「喂」了一聲,對方才吶吶地開口。

  「是我……」

  充滿壓抑且低啞的男聲傳進耳裡,花晴雙皺起眉,覺得聲音有點熟悉,微微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爸?」她屏住氣息。

  隔了好半晌,電話那頭才又傳來聲音,「寶寶一切……都好嗎?上次爵焰跟我說,你們最近剛替寶寶辦了一個趴提。」

  聽見父親以生硬的語調,把Party說成硬邦邦的趴提,花晴雙胸口猛然一緊,熱潮瞬間湧上雙眸。

  「你跟他……一直有聯絡?」她開口問。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安靜,花父掙扎著要不要說出實話,最後才緩緩開口。

  「小雙,你不要怪爵焰,他很愛你,想瞭解你媽媽當年……」說不出「自殺」這兩個字,他停頓片刻後才又說下去,「爵焰很久以前就來找過我,問了很多關於你跟你媽媽的事……」

  霎時,花晴雙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胃部一陣猛烈地翻攪,伸手摀住嘴,眨眨眼,眼淚像雪崩一樣紛紛墜落。

  「小雙,我一聽說你不結婚,就想直接跟你解釋,但是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說話……你媽媽當年選擇離開我們,不是那些人猜測的那樣……還記得我不得不送你去跟外婆同住的事嗎?那是因為你媽媽的狀況已經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很痛苦。」

  「什麼狀況?」花晴雙輕聲問。

  「你媽媽她……有精神方面的困擾。」

  「什麼?」她震驚不已。

  「還記得她有時候會突然連續高興好幾天,有時候又連續好幾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嗎?」

  「嗯,隱約有印象……」

  「那是因為她的病發作了……後來,你到外婆家去之後,你媽媽的病情急速惡化,最後,她終於受不了,才會作出……那樣的選擇。」

  聞言,花晴雙驚詫得快要無法呼吸。

  「如果她愛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已經盡力了,如果不是你,她恐怕撐不到你讀高中……」

  「爸,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媽的病?」

  「在我們結婚之前。我愛她,小雙,原本我以為瞞著你這件事,你會比較快樂,可是,當爵焰來找我的時候,我就發現我錯了……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爵焰讓我自己決定,我一直拖到現在,才有勇氣打這通電話……小雙,我是不是太晚打了?」

  「對。」花晴雙聽見自己的聲音哽咽沙啞。

  「爸爸不是故意的,我到現在還愛著你媽……自己一個人承受一切的感覺真的好痛苦,我已經被這個秘密壓得失去自信……」花父說話的聲音裡充滿了奮力壓抑過後的滄桑。

  「爸,我是指你錯過了寶寶的第一個生日,不過,我隨時歡迎你過來抱抱外孫女。」

  花父聽見女兒這麼說,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是哭,一種終於宣洩出一切的嚎啕大哭。

  當花晴雙掛斷電話,擦乾眼淚,稍微收拾好情緒時,閻爵焰正好抱著女兒走來。

  看見她呆站在電話旁,他立刻對她露齒一笑。

  花晴雙看著他,心裡想著,一個大男人,竟能熟稔地幫小寶貝洗澡,擦乾身體,迅速拍上爽身粉,然後仔細地穿上衣物……

  瞬間,今昔的畫面突然重疊。

  她想起小時候也有一張父親幫她上爽身粉的照片,以前她跟母親常拿出照片來取笑父親笨手笨腳,但是,父親總是盡力做個好爸爸。

  霎時,滿滿的感動將花晴雙整個人填得滿滿的。

  閻爵焰跟她父親一樣,都會是個好爸爸,就算做得不好,他們也總是盡全力去做。

  她也許不需要丈夫,但,她的女兒需要一個細心的好父親。

  花晴雙走向那對父女,伸手抱過被照顧得很好的寶貝女兒。

  手中抱著可愛的小寶貝,看著他,她突然冒出一句,「你要不要……準備一下婚禮?」

  閻爵焰一聽,瞬間愣住,隔了幾秒鐘後,他才一臉驚詫地問:「她現在才剛滿週歲,你就想把她嫁掉?」

  還真能想,居然想到那裡去了!

  花晴雙揚眸瞪他一眼,沒好氣地開口:「我說的是我們的婚禮!算了,我看還是不要嫁人好了,女兒有個好爹地固然很好,我卻多了一個笨老公,好像不是很劃得來。」

  閻爵焰呆呆望著花晴雙抱著女兒離開房間,終於反應過來時,立刻衝出房門。

  他要將她緊緊抱入懷裡!原本已經不敢奢望的事,沒想到居然還有一線生機!

  在趕著奔下樓的這短短幾秒裡,他腦子裡立刻跑過一長串婚禮的準備事宜,另外,他還得問清楚,剛才那通解救了他的神秘電話究竟是誰打來的……

        ——全書完——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7 01:31:10

 衝啊,人生!     寶萊

  準備寫這篇後記的時候,在FB上,突然有朋友跑去看我年初寫的東西,按了贊,讓寶兒嚇了一跳。現在信息這麼大量,居然有人會去看別人八百年前寫的東西,寶兒也趕快跑去給他按個贊!

  因緣際會之下,寶兒又重看了這篇文章,其實早就忘記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寫下這些話,有點陌生,但同樣寫到寶兒心坎裡去,讓寶兒不禁大歎,果然是自己寫的東西呀。

  順手複製了一下,貼在這裡跟大家分享,同樣也歡迎大家跟我討論。

  有人說,人生的賭注永遠沒有「全有」與「全無」的局面,無論如何一定還有一半的收穫。

  我說,有的,不敢賭的人,就算全有,也可以活成全無。

  有人又說,當你覺得愛的時候,愛情就存在。

  我說,這句話說得不錯,不過放在失戀時的作用大於熱戀時……

  分手後,情人走了,但是愛還在,不過,這不等於希望情人回來,那種感覺,就像書裡的人物突然出現在現實中一樣可怕,過去的,請乖乖待在記憶裡就好,我的人生,永遠交織著全新與未知^.^(這樣才會活得有期待!)

  寶兒是個念舊的人,很多舊東西都捨不得丟,連廢紙也要再次利用後,才拿去資源回收,像是拿論文後面的空白處寫故事大綱或是隨筆。寶兒幾乎一天到晚都在塗塗寫寫,也喜歡看東看西,電影、小說、影集、韓劇、偶像劇……

        幾乎來者不拒,能看就是福囉!每每看到感動之處,就會暗自希望自己也可以寫出令人感動,或是讓人看得很過癮的文章、小說。

  但是,舊情人就不一樣了,寶兒喜歡格局大一點的男人和朋友!

  OK!聊完生活,來談談這本《魔男的不婚女王》。

  其實寶兒也是個不想結婚的女人,原因比較簡單,只是單純不想而已,因為寶兒熱愛自由,一點點的束縛都會讓我有窒息感。

  但是,故事裡的男主角,寶兒很喜歡喔。現在的男人應該很少有人跟男主角一樣,越挫越勇,值得為他起立鼓掌。

  如果現實生活中真的出現這樣的男人,而且很樂意追寶兒一輩子,保住可貴的自由,說不定連寶兒都會被他一箭從自由的天空中射下來。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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