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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寶萊 -【強男的大膽情人(請追我一輩子之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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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8 00:04:12
標題:
寶萊 -【強男的大膽情人(請追我一輩子之四)】《全文完》
寶萊 -
強男的大膽情人
(請追我一輩子之四)
「人不可貌相」這話用在她身上再恰當不過
瞧她生得嬌美可人,但可不是惹人憐的弱女子
遇上不公不義的事,她一定會拔刀相助
就算歹徒闖入家裡,她也能冷靜的想法子教訓對方──
只是這回她大膽過頭了,惹上的是黑白兩道的大咖
面對那群凶神惡煞,可不是打上一場架就能解決的
幸好姊夫派來的保鏢迅速現身救了她一條小命
接著她竟被這個冷臉傢伙以安全為由「綁架」
「囚禁」在看似別墅、實際上根本是牢房的地方……
正義女使者無端成了受人保護的小可憐,她百般不甘願
但兩人意外擦出的愛火很快的便在這銅牆鐵壁裡燃燒
等到威脅事件落幕後,他繼續出任務解決危及家族的惡勢力
卻命令她乖乖待在家裡,哼!他真是太小看她了
啥都不怕的她怎可能眼睜睜看著心上人獨自面對危險
要是他敢找理由把她推開,就準備吃不完兜著走吧……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8 00:04:57
第一章
「姊,真的沒事啦!」
黎以歡拿著手機,快步從捷運站走出來。
她從托兒所下班後正要回家,就接到姊姊黎以琴照三餐打來的問候電話。
唉,真不該把上次那件事告訴姊姊,害得姊姊現在天天神經緊繃,她的皮也得跟著繃緊,耳朵跟著受罪!
「好好好,是是是,我知道這世界很黑暗,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幼教老師,別人要對我不利,就像踩死一隻蟑螂一樣容易,當然小心一點好,但是我上次隻是經過,看到疑似毒品交易的情況,歹徒應該沒有注意到我,再說,之前在妳跟姊夫的陪同下,我也乖乖向警方報案了,妳別老是緊張兮兮,請放心一百二十個心,我沒事啦!」
黎以歡邊走邊掏耳朵。
自從老姊的寶貝兒子允恒被人綁架過後,老姊現在會對這樣的事情過度敏感,她完全可以體會。
可是她又不是小孩子,如果真的遇上壞人,她可以尖叫、逃跑,何況她好歹也練過一陣子跆拳道,真遇到事情,先扮弱,再來一記兇狠的回馬槍,也是不無可能呀!
她雖然沒什麼特別厲害的地方,但從小到大綽號叫「大膽歡」,可不是空穴來風。
正說著,黎以歡行經一家顧客總是絡繹不絕的水果行,看見一位老爺爺正在店門口停腳踏車。
這一幕當然沒什麼,但是如果加上一輛正在倒車的奔馳,那就不是在開玩笑!
眼見車身就快碰到低頭停腳踏車的老爺爺,她趕緊走上前去。
「姊,先這樣,我這邊有突發狀況,Bye!」
迅速掛斷電話,黎以歡搶在車尾撞上老爺爺之前,伸手在後車廂上用力拍了兩下。
「喂!後面有人。」
車子停住,黎以歡雙臂環胸,直盯著只差零點一公分就要碰到老爺爺的奔馳車。
她擡起眼,透過玻璃車窗,滿臉不高興地瞪向駕駛。
駕駛只是淡淡的回頭看他們一眼,車子立即駛離,連聲道歉也沒有,看得黎以歡一肚子火大。
「小姑娘,謝謝妳喔。」老爺爺向她道謝。
「不用謝我啦!是那輛奔馳的駕駛太沒水平,爺爺,你以後不要在車子後面停腳踏車,超危險的。」
「喔、喔,是我老啰,不中用了。」
「才不是,我這麼年輕力壯的站在這裏,還不是差點被撞,是那輛臭車的問題,才不是爺爺的錯!」
老人家一聽,呵呵直笑。
揮別了老爺爺,黎以歡繼續朝回家的路前進。
不一會兒,她越走越覺得不太對勁,發現好像有輛車正加速朝她開過來。
狐疑地皺起眉,她正回過頭,就看見斜後方一輛BMW突然爆胎,並以扭曲行進方式一路打滑,車輪發出驚人的摩擦聲響,最終停在對向車道上。
附近許多人立刻從屋子裏沖出來觀看。
黎以歡搖搖頭,繼續往前走,不想湊這個熱鬧,嘴裏咕噥著,「都是姊啦,害我也開始變得神經兮兮。」
她並不知道,隱身于巷子口的高大男人,始終面無表情地觀察著情勢,即使是在BMW沖向她時,亦能保持貫有的冷靜,抽出裝有滅音器的手.槍射擊,當場化解一場危機。
他寬大的深色鏡片後,藏著懾人心魄的冷銳雙眸。
★
黎以歡瞬間驚醒。
她陡然瞪大眼睛,豎起雙耳,屏氣凝神的仔細聆聽。
盡管聲音十分細微,她還是聽見了古怪的聲響,彷佛有人打開門窗,正一步、一步朝她的房間慢慢接近。
她從床上跳起身,快速左右張望,沖到梳妝台旁,抓起被她丟在地上的網球拍,然後踮著腳尖來到門邊,屏氣凝神的等待著。
她應該相信姊姊的,至少讓姊姊請那個什麼X6來保護她!
這下子可好,別人的人生期中考考卷是結婚生子,考壞了,大不了離婚就好,她卻是得獨自面對鬼才曉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的恐怖局面。
千萬不能慌!
就在她警告過自己後,房門門把馬上被人轉動著。
她震驚的腦袋裏一片空白,腎上腺素急速上升。
歹徒突然停了下來,但她沒天真的以爲對方會就這樣放棄。
果然,幾秒鍾後,門把再度傳來動靜,這次歹徒彷佛拿了什麼器具,打開了門鎖。
就在對方小心地打開門,探進頭時,黎以歡深深吸了一大口氣,高高舉起網球拍,使勁地來個漂亮的迎頭痛擊。
歹徒一被襲擊,立刻痛得抱頭蹲在地上,從嘴裏飆出一大串髒話。
她抓起事先拖在身邊的被單,蓋住對方的頭後又是一陣狠打。
被她打得半死的歹徒,突然鬼吼著兩個名字,黎以歡這才驚覺歹徒居然不止一個。
原先守在門口把風的兩名彪形大漢聞風而來,見夥伴被困在被單裏,馬上動手解救他。
黎以歡趁他們忙著解救同夥,快速竄出房門,靠著熟悉地形位置的優勢,飛快朝大門拔腿奔去。
「抓住她!」
剛甩掉被單、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那名歹徒,看見她開溜的身影,馬上要夥伴追上去。
眼見已藏不住行蹤,黎以歡才放聲大叫。
「救命呀──」
接下來,所有動作統統在兩秒鍾之內發生。
她拔聲尖叫時,歹徒中的一人沖上前踢上大門,另一人趕來試圖抓住她,卻被胡亂揮動的網球拍狠狠擊中數下。
對方低吼了一聲,使出蠻力抓過網球拍扔開,隨即捂住她的嘴,牢牢將她壓制在地上。
「她目擊了過程,老大說要解決了她。」一道嗓音從門邊傳來。
「真可惜,這妞長得還不賴耶,身材又火!」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一臉猥瑣地盯著她領口不經意露出的白嫩肌膚。
黎以歡覺得惡心,下意識擡腳往對方最脆弱的部位狠狠踢去。
男人睜大雙眼,悶痛地哼了一聲。
她低估了這家夥的忍耐力,原以爲這一踢,說不定可以爲自己踢出一條活路,沒想到只是讓對方更加獸性大發,滿面猙獰。
「想玩?今天老子就陪妳玩個夠!」
「老大說要盡快把她做掉。」站在門口的男人冷言提醒。
「不急,我半個小時就可以解決她。」
吃了她一腳的那人一面說,雙眼一面牢盯著她胸前被扯開了一顆鈕扣,酥胸半露的模樣,一臉淫邪。
隔著布料,令人作惡的硬物抵著她,開始猴急地摩擦起來。
她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口水,對方先是獰笑,接著一掌用力抓起她纖細的手腕,固定在她頭上。
頓時,寬大的睡衣完全貼著她曼妙的曲線,讓她顯得更加誘人。
這一刻,黎以歡是真的害怕。
但除了害怕,她更加憤怒。
她努力轉過頭,想看看有無可以再被拿來當成武器的東西,不料在家中最隱密的角落裏,驚見一雙冷厲的斂眸。
那雙眼眸好冷、好沉靜,同時又威勢逼人。
她彷佛掉進那對沉如黑夜、燦似星辰的深邃眼眸。未見對方的全貌,她的直覺已判斷出那對眸子的主人絕不是這幫歹徒的同夥。
按對方所處的位置與沉冷的眼神推斷,這個男人一定相當高大威猛,同時又內斂沉穩。
黎以歡明知道自己處境窘迫,但她還是被那道視線定住了。
歹徒一伸掌,正打算蠻橫地扯開她胸前的衣物時,一顆銀彈倏地劃過黑暗,精準打中歹徒的手,讓對方立刻吃痛地抽回手。
黎以歡腦中迅速掠過兩個念頭。
第一個,他出手了;第二個,她安全了。
「搞什麼,這女人都被你壓在身下了還搞不定?」其中一個歹徒說著風涼話,還跟另外一名同夥互看一眼,發出令人作惡的淫笑。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驚懼地擡眼,額冒冷汗,視線緊盯著黑暗中那道銳利眸光的位置。
接著,又是一記銀彈淩空襲來。
它帶著強勁的力道,精準的射中壓在她身上那個男人的額頭,那男人張嘴要叫,另一顆銀彈立刻堵住了他的嘴。
砰一聲,他高壯略肥的身子瞬間往後一倒,沒了聲音。
直到這時,另外兩個同夥才驚覺情況不對勁,正要有所動作,也同樣被人在太陽穴喂上銀彈,重重地倒地。
接著,那名神秘男子高大壯實的身子緩緩出現,自幽深的黑暗中顯露出英俊的輪廓。
黎以歡從地上掙紮著坐起,望向他的杏眸微微瞠大。
屋外車燈掠過,迅速亮起又迅速消失的光芒,讓隱藏于黑暗中的精壯霸影在隱約與清晰之間來回晃動。
突然,室內一片光明。
一時之間不適應光線的她眨眨眼,又眨眨眼,視線跟著以銀彈彈開電燈開關的男人移動。
他的動作精準又快速,將三名歹徒以特制繩索緊緊綁縛,接著拿出手機要人來善後,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最後,他來到她面前,蹲下身,沉斂著眸子與她平視。
「你……是誰?」黎以歡問道。
男人沒有回答,僅是探出鋼鐵般的前臂,大掌牢牢捏住她白細的下巴,靜盯著她。
怪女人。
盡管她的頭發淩亂,衣著狼狽,整張俏臉因先前的奮力掙紮而嫣紅一片,但清澈的眸子說明了她大膽且坦率的態度。
他一直在這間屋子裏靜靜守著,原想直接動手將那幾隻老鼠解決,卻在見到她的反應後,決定先觀察片刻再作決定。
她很勇敢,不像一般女人遇上這樣的狀況時隻會尖叫,也很聰明,懂得利用優勢,制伏第一個沖向她的歹徒。
她只是運氣不好,因爲歹徒有三個人。
「你沒聽到嗎?我剛才問的,你是誰?該不會……就是我姊姊口中的什麼……X6吧?」黎以歡沒有多想,伸手就揮開他的大掌。
雖然他沒有回答,但從對方沉靜的面容,以及姊姊對X6的敘述,她還是很快便推敲出他的身分。
她的姊夫喬問恒,是富可敵國的闇神集團接班人之一。這個集團涵蓋面向極廣,有人從事銀行金融業,有人經營航空海運業,姊夫的表弟則進入美國海豹部隊突破自我,代號爲X6。
不知什麼原因,數年前X6突然從美國的海豹部隊退役,加上當時集團因生意競爭,內部高層常遭不法分子恐嚇威脅,所以集團不惜砸下重金,擴充人數高達五百多人的地下組織,搜集各國機密消息並保護家族成員,而X6正是組織的領導者。
突地,他大理石雕刻般的平靜面容逸出低緩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妳必須離開這裏。」事情還沒有結束。
語畢,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一掌扣住她的手腕,一掌輕握她的腰身,輕輕松松就讓她有些癱軟的身子站直,看起來就像他不過是抽取一張面紙般,毫不費力。
把黎以歡推向臥室,他惜言如金地拋下幾個字,「兩分鍾,收拾個人物品。」隨後便替她關上房門,留給她一些隱私空間。
隔絕了她盈滿困惑的眼神後,他眉心微蹙。
剛才握住她的手跟腰時,他發現她其實害怕得很,全身不斷發抖,可是盡管如此,在她眼中依舊沒有絲毫軟弱,只有堅定和居處被侵入的怒氣。
她很勇敢,而且毫不猶豫地展現在行爲上。
先前在回家的路上幫助老人是一例,剛剛則是第二例。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房裏,黎以歡還有些恍惚,隨手抓起基本的盥洗用具丟進大背包裏,然後換了套衣服,不經意擡眼一看,發現時間已經過了五分多鍾。
她打開房門,看見他只是靜靜站立在那裏,雙臂環胸,斜靠著牆壁閉目養神。
一聽見聲響,他立刻睜開眼看向她。
黎以歡朝他走去後,他極爲自然地一手按壓在她的肩膀上,語氣依舊不疾不徐。
「走。」
「去哪裏?等等,如果你不說要帶我去哪裏,我絕不跟你走!」她想反抗,但肩上的手掌輕而易舉便壓制住她的躁動。
原來這就是他率先把手放在她肩上的用意,這個剛才無情的冷眼旁觀一切的家夥!
「我是X6。」他低沉的嗓音緩緩揚起,說出她早就已有九分確定的猜測。
「是我姊姊請你來……」
他點點頭。
「等一下!就算你是X6,我還是想知道自己等一下要去哪裏。」
他仍靜默無語,接著,她就這樣被他押著走出大門,坐進一部車子裏。
引擎發動前,他才看她一眼,道:「我家。」
★
「這是你家?」
黎以歡一下車,立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幢獨棟的別墅外,必須高仰著頭才能將整棟建築物盡收眼底。
這裏設計得很漂亮,大量S型的弧度融入建築中,創造出十分有生命力的線條與美感。
聽說許多豪宅都愛以曲線作爲設計基調,原來傳言不假。
X6淡淡瞥她一眼,示意她跟上來,隨即率先走進大門,進入客廳。
他知道,經過這段車程,她的情緒鎮定多了。
雖然先前她盡量不表現出來,但從一些微小動作中,依舊可以察覺她的不安與緊張,不過他沒有點破,成全她的自尊與堅強。
「喝什麼?」他問道。
「熱咖啡。」黎以歡一說完,立刻察覺他一臉猶豫地看著她,于是道:「我睡前喜歡來杯熱咖啡,不會睡不著,請放心。」
聽完她的解釋,X6才邁開長腿走到吧台邊。
她的怪癖和與衆不同的想法有很多,不止這個,其中有一個連姊姊也受不了,直批評她未免太過大膽。
別的女人頂多是夢想在都市裏開間小店或咖啡館,她卻向往跑到偏遠的深山裏,開一間別具特色的民宿。
一個女人在毫無人煙的地方經營隨時有不明客人住進來的民宿,周遭的人當然極力反對。
所以,這個夢想她到現在還是只能想想而已,一直安分的做著幼教老師的工作。
「你這裏這麼大,卻沒有請傭人?」黎以歡靈活的杏眸東看看、西瞧瞧,一面贊歎,一面問問題煩他。
這男人真的很冷,有一種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氣魄。
她實在很好奇,這種人卸下外表的冷漠後,真正的他會是什麼模樣?
「我習慣獨居。」
「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不怕寂寞嗎?
「很舒適。」
「打掃怎麼辦?光看我就頭暈,這裏總共有幾坪呀?一層樓至少也有上百坪吧,而且有三層樓,難道你是自己打掃這麼大一間屋子?」
「請專人。」
「喔,對了,你是我姊夫的表弟,自然也是『好野』得驚人的闇神集團成員……但我就只知道這些了。你帶我來這裏,是因爲我是你的任務,還是因爲人情的關系?」
「任務。」
與他談到這裏,黎以歡有些不悅的揚起眉。
這男人講話一直這麼精簡嗎?不管她怎麼問,就是突破不了他的回答永遠不超過五個字的極限。
好,她就跟他卯上了,非要問出所有她想知道的事!
待X6端來咖啡,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時,映入眸中的就是她這副暗藏危險意味的倔強表情。
他不以爲意,手拿著一杯威士忌,在她對面的個人沙發落坐。
根據他的觀察,別人遇到危險自然會避開,但這個小女人卻選擇正面迎擊。正是因爲她這樣令人頭痛的個性,再加上表嫂黎以琴特別拜托,不然他也不用費事的把她拎回來。
「可是,這裏是你家,我住進來,對你來說不方便吧?難道沒有其它特殊的藏匿地點可以收容我?」
「這裏很安全。」
「因爲有你?」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察覺出她是刻意挑釁。「屋子很安全。」
「怎麼說?」
「只要啓動屋子的防衛裝置,敵人絕對進不來。」他寬厚的肩膀往後輕輕一靠,「妳可以直接說重點。」
下意識的,他就是能隱約猜到她大概想說些什麼。
黎以歡雙臂環胸,擡高下巴,深吸口氣瞪著他。
「今晚你一直在我家附近?」
「對。」他直接坦承。
「你任憑那些混蛋差點強……欺負我,卻不立刻出手幫我?」她雙眼幾乎噴火,晶亮的杏眸死命瞪著他。
「我不該第一時間就在妳面前現身。」敵暗我明只會使得危險增加,對調查幫助不大,還容易成爲對手的箭靶。
「爲什麼?」她聽得傻眼。
他沒有正面響應,只是挑個沒有殺傷力的說法,「聽說妳很討厭大驚小怪。」
他原本是打算暗中保護她的安全,最好在她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將欲加害她的兇手繩之以法。
如果她沒那麼愛東張西望,他會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那幾隻臭老鼠,不會讓他們得逞,事實上,他已經在她不知情的狀況下,幫她解決了不少麻煩。
今晚,他一直守在黎以歡的住處外頭,等待動靜。
未料對方居然先窩在隔壁近一天,等他意識到危險,悄無聲息地潛入時,歹徒已闖進她家。
原本他可以趕在歹徒進她房門的那一刻動手解決對方,但她搶先一步,親自痛揍歹徒一頓。
他準備在她嚇得昏過去,或是情緒失控的時候現身,沒想到她不但沒有歇斯底裏,反而很快就察覺藏匿于黑暗中的他。
她的直覺與感受力很敏銳,他已不知多少次成功逃過所有人的耳目,卻獨獨被她一眼揪出。
「但剛剛已經不是大驚小怪的等級了!」黎以歡倏地站起來,頭頂直冒煙,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拳頭,憤恨地低吼,「你見死不救!」
面對這嚴厲的指控,X6仍面不改色,一口飲盡杯中威士忌,然後緩緩站起身。
他的任務是保護她,不是跟她做朋友。
他不想多費唇舌跟她爭辯,也無意告知她先前那場車禍真正的原因,平白增添她心中的不安。
今晚的事已夠她受的了。
「明天記得打電話跟妳姊姊報個平安。」
見他往樓梯走去,黎以歡愣了愣,接著出聲喊住他,「等等,我睡哪裏?該不會是……這張沙發吧?」
「除了二樓右邊走道底的那間房,其餘房間妳可以隨便挑一間。」他停步轉過身望著她道,接著繼續往前走。
「等等,最後一個問題。」黎以歡又喚住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心態,下意識地不願讓他這麼快就離開她身邊。
他讓她很有安全感,盡管她表現得堅強又勇敢,但有個人可以倚靠的感覺真的很好。
「我之後怎麼辦?」
「妳最好先暫停工作。」想起她的工作環境,他微微蹙起眉,雙臂在胸前交抱。
「爲什麼?」
「這票歹徒很莽撞,妳的工作環境裏有太多孩童。」
「好,我明天會處理這件事。最後一個問題。」
聞言,他冷冷看著她。
她被他盯得頭皮發麻,連忙舉起雙手保證,「這次真的是最後一個問題。X6應該只是你的代號,你的名字是什麼?」
他直勾勾地看著她,像思索著什麼,又似只是單純的沉默。
許久後,他才淡淡地揚嗓。
「我的名字並不重要。」說完,他便舉步離去。
黎以歡望著他寬大結實的背影,覺得在他身上看見一大堆問號。
聳聳肩,將兩人用過的杯子洗淨後,她抓起自己的背包上樓,挑了一間離他最近的房間住進去。
安全第一呀!
在倒向柔軟舒適的床鋪時,她告訴自己,明天,她一定要讓他說出名字,嗯,或許是後天……算了,看他一副很難應付的樣子,可能是大後天……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8 00:05:21
第二章
這門是壞了還是怎樣啊?開不了就是開不了!
黎以歡死命瞪著門,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之前,她來到大門前,不管試了多少次,這扇門就像它主人的嘴巴,只要它不肯開啓,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偏偏她昨晚忙著打量房子,沒注意他是怎麼開門進來的,真是令人扼腕!
終于,她看見門把上有個不自然的突起物,輕輕一按,一塊液晶面闆出現在她面前,指示她按下密碼。
「難怪他說這屋子很安全。」
她雙手環胸,黑白分明的大眼轉了一圈,然後伸出纖纖手指,帶點惡作劇的隨便輸入自己的生日,另一手捂著嘴,藉此遮去嘴角忍不住上彎的弧度。
她敢打賭,他一定在玄關處裝了監視器。
嗶嗶!
黎以歡聽見預期中的警告聲響,不但沒有被嚇著,更大笑出聲。
哈哈,果然是這樣!
「妳醒了。」
低沉渾厚的嗓音突然出現,她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大步退去。
實際上,光是聽見他迷人的聲音,就足以讓她心跳加快。
「你、你是在哪裏和我說話?床上?」
「只要按錯密碼,計算機就會通知我。我在三樓。」他沒有理會她的問題,簡短的交代後,隨即利落的切斷通話。
「你在三樓幹嘛?我正要去托兒所,有些事情一定要到場移交,小朋友的事情可不比紙上作業……喂,你幫我開一下門!」
黎以歡等了片刻,通話器仍悄無聲息。
她困惑地皺起眉頭,「哈啰?」
通話器依然靜默。
五分鍾後,正在三樓開放式空間練詠春拳的X6,看見黎以歡氣呼呼地沖上來。
但一見到他,她不禁紅唇微啓,滿臉呆愣。
「等我十分鍾。」他瞥她一眼,搶在她說話前道出要求,繼續未完的鍛煉。
頓時,甯靜的空間中,只剩下掌力在木人樁上點到爲止的聲響。
「喂!我一定要現在出門,不然我一定會來不及!」黎以歡雙手環胸,看著他陽剛的身軀線條,血氣倏地翻湧。
半濕的上衣,隱隱透顯出他背脊上的深溝和兩側令人垂涎的肌肉,內斂又男人味十足的體魄,令人不敢逼視。
神明保佑喔,她看得都快噴鼻血了!
看他那樣子,八成已經練了一段時間,他到底幾點就從床上爬起來?
「我說──」他猛斂力道,精銳的視線一掃,「十分鍾。」
黎以歡看見他的眼神,全身爬過一陣戰栗,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
她咬唇不語,在他又繼續練了幾分鍾後才再次開口。
「可是我會遲到!雖然已經打電話跟所長報告過了,但我真的很不喜歡遲到,非常不喜歡!」
X6依舊沒有理會,堅持練到一個段落後才側過頭盯著她。
見到她下意識地偷偷往後退了一小步,他才冷冷地說:「而我非常、非常不喜歡被人打斷練習。」
「抱歉,我是想,你可以跟我說一下密碼,或是以遙控鎖之類的東西幫我開門,我就可以出門去,你也不會受人打擾。」
「妳不能單獨行動。」
他一把抽起放在旁邊架上的毛巾,粗率地抹了臉頸兩下,然後左臂一揮,毛巾精準的落回原位。
接著,他一步步朝她走近。
黎以歡盯著他優雅如豹的步伐,發覺自己被他鷹般銳利的眸子鎖住,全身動彈不得。
她困難地咽了咽唾沫。明明看起來是無害的動作,她偏偏因此著了慌,心中小鹿開始瘋狂的亂撞。
「我……我姊姊交代的?」
她強裝鎮定,逼自己開口說點什麼,而不是像個清純無知的少女,只能被他電得七暈八素。
「妳的處境沒妳想的安全。」
「歹徒應該不會太明目張膽吧?像昨天,他們也是等到半夜才襲擊。況且,那時我只看見對方左眼下方有顆痣……」
「那輛車的目標是妳。」
X6站定在她面前,神情平靜無波,像是說著今天天氣還算不錯。
「什麼車?你講話沒頭沒尾,教別人……」說到一半,黎以歡倏地領會他話裏的意思,狠狠倒抽一口冷氣。
天!他的意思該不會是……那個吧?
「你該不會是想說,昨天那場車禍不是意外?」
他沉默不語,靜斂的氣息已經給她肯定的回答。
黎以歡瞪大杏眸,再次狠狠倒抽口氣。
「喔!天啊!所、所以,我昨天下班時就已經死過一次?如果車子不是突然打滑……」
X6濃眉輕蹙,一掌輕捏住她的下巴,眸光穿過她眼裏陡升的驚恐,筆直望進她的眸底。
接收到穩定的安撫,她急促的呼吸稍微緩和了些,但心底的恐懼依舊像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來。
「告訴妳這件事不是要妳害怕,只是要妳認清妳現在的處境,雖然沒妳想的樂觀,但也沒有那麼危險。」
「這一切明明就很危險!等等……」黎以歡緩緩瞇細眼睛,「車子並不是突然打滑,而且你也在現場,莫非……」
「沒錯,那只是給對方一點小警告。」
「你……你開槍?」她詫異地瞪大雙眼。
「對。」
「但、但是你昨晚在我家,並沒有……並沒有……」
「我盡量不在人口密集的住宅區拔槍,尤其是半夜,很吵。」
很吵?
黎以歡錯愕地瞪大雙眼,她昨晚差點連小命都沒了,結果他居然還能考慮到在住宅區拔槍很吵這件事!
最讓她有點消化不了的是那場車禍。
原來她的直覺沒有出錯,那輛車的確是朝她直沖過來,如果沒有他,說不定她早就成爲輪下亡魂!
這麼一想,喚起了她全身止不住的雞皮疙瘩。
「我、我一定要去托兒所一趟……」黎以歡有些恍惚,下一秒,她快速地從他的掌中脫離,轉身想奔下樓。
老天,她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X6眼神一閃,從容的出掌,迅速扣住她的手腕,稍加施力,輕而易舉便讓她止步,轉身面對他。
他順勢將她壓上牆壁,原想喝令她冷靜點,但警告尚未出口,便看見她齜牙咧嘴,猛皺眉頭。
察覺她不對勁,他兩道濃眉高高聳起,大掌一翻,讓她背向他輕抵著牆壁,在她呼喊抗議前,一把掀開她的衣襬。
該死!她白細的背上居然青一塊、紫一塊,慘不忍睹。
怵目驚心的淤傷令人爲之心疼,也讓他短暫的失神。
這一定是昨晚那些人造成的。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的肌膚這麼禁不起摔。
「你幹嘛?」黎以歡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傻,愣了兩秒後才開始哇哇大叫,直罵他,「你這個色狼!快放開我!」
趁他短暫的失神,她順利從他掌下逃脫。
然而她只逃了短短的兩步,X6長臂一勾,她就被扯了回來,還被他一路拉到古董紅檜木五鬥櫃前方。
「你快放開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幹嘛!」
順著他拉扯的力道,黎以歡柔軟的胸脯難以避免的貼上他硬挺的胸膛。
那灼熱厚實的感受讓她雙腿一軟,腹部竄動著一陣令人羞赧的熱流。
她這句話,讓原本正打算松手的他緩緩挑起眉,極其故意地一掌扣上她掙紮不斷的小蠻腰。
察覺他手掌的溫度,她更加羞惱地奮力掙紮。
這女人就是學不乖,對吧?
無視于她的扭動,X6一掌扣住她雙手的細腕,往後輕輕一拉,瞬間搞定她所有蠢蠢欲動的逃離企圖。
俊容逼近,雲淡風清的問句伴隨著陽剛的氣息,眩惑地輕吐于她的雪頰,使得她臉上不由得泛起潮紅。
「妳以爲,我要幹嘛?」他懶洋洋地輕聲問,嘴角勾起一抹淡不可見的淺笑。
這個莽撞大膽卻也善良單純的女人,原來也會臉紅,而她臉紅時竟是如此美豔動人。
可是話一出口,他也爲自己略帶嘲弄的口吻而呆愣。
他從未以這種口氣說過話,但是,此刻他卻極爲自然地順從心底的渴望,正在戲弄她?
天,他病了嗎?
「你們……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
黎以歡拼命扭動,試著掙脫他的掌控,但他的力道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
兩人之間的溫度,正隨著她一次次的蹭動、摩擦而猛烈竄升。
X6察覺自己來勢洶洶的男性反應,臉陡然一沉,松開雙手,在她微訝的表情中,伸手旋過她的身子。
快速從櫃子裏取出退淤散血的「紫化膏」,打開蓋子,在她來得及反應之前,高大的軀體往後半靠坐在古董桌上,一掌扣住她的腰,拉著她一起往後退,接著長腿夾住她的雙腿,讓她動彈不得。
他大掌一掀,聽見她狠狠倒抽口冷氣,搶在她大聲抗議前,他將手中的藥膏塗抹在她身上淤血的地方。
「你……」
黎以歡正打算怒斥他一番,背部卻傳來一陣清涼的舒適感,讓她不由自主地輕輕呼了口氣,身子也不再那麼僵硬。
他熟練的替她上好藥,接著放下她的衣擺,小心翼翼地拉開她,起身拋下一句話。
「十分鍾後,客廳集合。」說著,他便快步離去,仿佛身後有什麼兇猛的鬼怪窮追不舍。
「去哪裏?」她反射性地問。
「托兒所。」他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看她。
「你要載我去?」
「你嚴禁單獨行動。」
「等等……」
他正要舉步,就聽見她略帶遲疑地開口。
又怎麼了?
「謝、謝謝你的藥膏,還有……」黎以歡雙頰嫣紅,語帶羞怯,「對不起,我剛才……誤會你了。」
她看著他的背影,對于自己剛才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人的舉動感到十分抱歉。通常她不會這樣的,是因爲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情,讓她變得像隻反應過度的驚弓之鳥。
而他,冷酷歸冷酷,但人其實很體貼呢!
X6身軀一頓,默不作聲。
從喉嚨發出模糊難辯的一聲咕噥後,他終于轉過頭,深深看她一眼,「藥膏你可以留著,還有,給你一個忠告,永遠別輕易相信男人。」
話一說完,他高大寬厚的背影快速在她面前消失。
待看不到他的身影後,黎以歡朝他消失的方向扮了個鬼臉。
他以爲她才兩歲半嗎?
盡管他很快就隱藏起眼中一閃而過的欲火,她還是意外地看見了,奇異的是,她心底居然沒有産生任何排斥感。
方才,他溫柔又小心的上藥力道不會騙人。
背上傳來清涼的舒適感,讓她緩緩閉上眼。他剛才的舉動,像一顆石子彈進她的心期,搖搖擺擺的一路向下沉往湖底……
「以歡,這個以「家」爲主題的模型實在有夠工程浩大,加上你又要請假,我一定做不完的啦!怎麼辦?」
托兒所裏,一名女老師一臉愁雲慘霧。
「阿美,這個我拿回家做,一定可以及時完成,如果我到時候不方便出門,也會請人幫我送過來,OK?」
「那太好了,你實在是救了我一命!可是……你怎麼會被這種事情纏上?實在有夠扯的。」說到後面這兩句,阿美刻意壓低音量,眼睛忍不住偷偷瞄向直挺挺杆在辦公室門口的英俊男人。
這個男人喔,長得帥已經夠邪惡了,再加上那高大挺拔的身形和沉穩淡漠的氣質,嘖嘖嘖……
她很懷疑,經過一段時間相處,以歡能守住自己的爲心嗎?畢竟這種極品中的極品可不是天天都出現的!
「還不就是上次我留下來布置隔天要用的慶生教室,結果夜路走多了,就撞見這種事啦!」黎以歡說得無奈。
「我實在有夠擔心你。」阿美的歎息中有著一抹欣羨。
「那票歹徒好像還滿多的,我也有些擔心……」
「哎喲,你實在有夠遲鈍耶,我說的不是這個!」
黎以歡看見綽號叫「實在有夠」的同事阿美翻了個大白眼,正要問個仔細,不料X6忽然朝她倆大步走來,扣住黎以歡的手臂,拉著她轉身就走。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他只丟下這句話當作交代。
黎以歡只來得及聽見阿美大喊了一句,「大膽歡,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喔!」接著,她就被他一路半推半拉。快步拖到車子旁。
她看著他臉上掛著平日的一號表情——面無表情,雖然走得很快,但完全看不出大難來臨的痕跡。
「慢點、慢點,模型快散掉了,小朋友們有多期待下周的美勞創作,你知不知道?」
他俐落的打開車門,見她小心護著手中的模型,有點遲緩的往車裏頭坐,不禁眯細雙眸,快速往後方掃視一眼。
該死!對方居然在孩童這麼多的地方舉槍!
「快進去!」他抿唇催促著。
黎以歡聽見他喝令的嗓音,神經瞬間繃緊,這才嗅出空氣中隱藏著躁動的不安氣氛。
她一坐進車中,X6馬上重重甩上車門。
緊接著,只見他微微側過身,俐落的躲開子彈。
一聲輕微的摩擦聲響瞬間抽緊了黎以歡的神經。
隔著車窗,她清楚看見擋在她面前的粗壯右臂剛好被子彈掃過,被劃破的白村衫顯現出一絲殷紅。
天啊!他受傷了嗎?
X6盡可能壓低身子,快速繞過車尾,轉瞬間已安穩地坐入匆駛座。
「安全帶!」他低吼著道。
黎以歡愣了一下,正要伸手拉過安全帶,他已快她一步,結實的身子橫過她胸前,迅速替她系上。
他粗壯的手臂輕利過她敏感的蓓蕾,盡管在這生死彼關的時刻,她還是臉紅了。
引擎發動後,這部改裝過的車子立即發出低沉的嘶吼。
方向盤俐落的一轉,車如飛箭般來到道路上,加速駛離,同時甩開一顆從後方襲來的子彈。
匆忙中,黎以歡屏氣凝神地問:「我可以幫你做什麼?」
「別讓自己撞上擋風玻璃!」
眼眸深處銳光一閃,X6快速切入無車的車道,時速保持在一百八十會裏以上,急速狂飆,黎以歡也緊張得不再說話。
後方,一輛黑色的BMW死命追趕。
一路上,輪胎用力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從未停過,伴隨著低吼的引擎聲,令她有種釋放體內狂野的快感。
她應該感到害怕的,但知道X6就坐在身邊,頓時,所有害怕都消失了,心頭甚至浮起一種安穩的感覺。
他就是這樣的男人,就算情況再危急,只要有他在,就能讓人感到安心,還有奇異的親密感。
他左閃右躲,精準避開每一個對方能夠開槍的機會。
這輛車經過精密的改造,通身有如銅牆鐵壁,幾顆子彈傷不了它,但路上其他車子可沒這麼幸運,他不給對方開槍的機會,主要目的是保護路人與周遭的車輛,避免被流彈擊中。
歹徒的囂張大膽令他十分不悅,加上始終甩不掉對方,又不能暴露兩人目前的居處,因此,他決定出手解決他們。
「過來!」待車子開上人煙較少的産業道路,他立即喝令道。
「過去哪裏?」
突然被如此命令,黎以歡一手緊緊抱著模型,一手牢牢死命抓緊車門上方的把手,一頭霧水外加緊張兮兮地問,不懂他爲何把車開到有些荒涼的地方。
「幫我穩住方向盤。」
「那、那你呢?」她乖乖地照做,以左手穩穩維持方向盤的方向。
「抱歉,我必須在你面前開槍。」丟下這句話後,X6降下車窗,一臉冰寒。
她沒有說話,看著他不知何時已掏出槍,身子一轉,眯細眸子,瞄準後方的車,迅速連開四槍。
緊追在後頭的車子,兩個前輪立刻應聲爆胎,車子發出一陣怪響後,很快的被迫停下來。
另外的兩顆子彈則分別射中坐在副駕駛座上,方才在托兒所外魯莽開槍者的右肩與右眼。
那個人這輩子別想再開槍了,就算重新訓練,也是好幾年後的事。
「好了,謝謝。」X6迅速把槍收走,速度快得讓黎以歡完全沒看清楚他是把槍插回左胸還是右胸的槍套中。
她看得目瞪口呆,耳邊還縈繞著子彈飛射、擊中目標的悶響。
從頭到尾,自他開槍到結束,絕對不超過三秒鍾。
沒聽到任何回應,他快速地瞄她一眼,正巧將她略微恍惚的脆弱模樣盡收眼底,胸口不禁一縮。
他提醒自己,這兩天發生的一切已夠她受的,回去後,他希望自己盡可能對她溫和些。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8 00:05:30
第三章
「我已經把車尾監視器拍到的相關照片傳過去,務必盡快查出對方是誰。」房裏,X6朝話筒那頭俐落地分派工作,「另外,繼續派人駐守她家,還有,托兒所也要派人監視。別通知警方,我要自己來。」掛斷電話後,他揉揉太陽穴。
盡管線索有限,他已經嗅出事有蹊蹺。
昨夜在黎以歡的住處行兇的那幾個人已被送進警局,其中一個是專賣白粉的黑社會組織角頭,但直覺告訴他,今天跟他大玩飛車追逐槍戰的並不是同一批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
對方囂張的在托兒所前開槍,這麼大的事,新聞居然沒有半點消息。
當時匆匆開車駛離的他,明明從後照鏡看見已有民衆拿出手機報案,依現在媒體挖新聞的靈通程度,鬧上警局卻沒被報導出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見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黑道滅口事件,事情正往他不樂意見到的方向前進。
這時,敲門聲傳來。
等不及他說請進,黎以歡就滿臉微笑地探進頭來,語調輕快,「哈羅,正在休息嗎?」寒眸一掃,他對她擺出被人打擾的冷怒神情!
心底卻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有事?」
「嗯,我可不可以進來再說?」
黎以歡絲毫不介意他足以將人瞬間冰凍的態度,兩彎杏眸閃爍著笑意,大大方方的打開門。
「你確定……要進我房間?」X6盯著她,眸中透露出濃濃的警告。
出門前,他才剛沖過冷水澡,沒興趣這麼快又要再沖一次!
過去,他從不需要這麼做,早已經不是沖動少年的他,開始懷疑會不會是因爲他太久沒碰女人,才對她這麼快就有反應。
爲了彼此著想,或許他今晚該出門輕松一下。
當他這樣問時,黎以歡已經提著急救箱走進房裏。
「我已經進來羅!」她的笑容更加燦爛。
X6濃眉一揚,不以爲然的冷哼一聲。
喔,威嚴滿分!黎以歡微挑起眉。
換作別的女人,就算沒有馬上拔腿狂奔逃離,也會被他的冷臉嚇得找籍口溜掉,但她是誰?赫赫有名的「大膽歡」耶!
當然,也有人叫她「大膽毒」啦,但她覺得難聽,始終不願意承認這個綽號就是了。
「我對你沒有企圖,只想問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受傷了?」
「我沒……」
「如果有,你就乖乖讓我包紮,OK?」見他露出狐疑的表情,她嘴角一勾,挑釁著開口:「你不會是怕我撲倒你吧?放心、放心,早上你已經嚴重警告過我了。」
「我有嗎?」
「沒有嗎?」她徉裝詫異地瞪大雙眼,擺出生氣的模樣,但嘴邊淘氣的微笑卻洩了她的底。
「故意教我上去看你練拳,不就是暗示我最好別碰你,免得被你當成木人樁痛揍?」
聞言,X6身上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息消失許多。
詭異的,她有種能讓他放松的特質,除了「某個部位」會比較緊張外,基本上,他並不排斥她的靠近。
早上之所以要她上樓去,是擔心她太沖動,爲了出門,萬一失手把屋門砸爛了,被防禦機關裏的麻醉劑射中的,可不會是那扇門。
「你把情緒管理得很不錯。」他轉移話題。
「我有嗎?」
「我以爲你看到槍,會嚇得大聲尖叫。」
他想,如果被屬下看到,原來他也會調侃人,尤其對方還是個女人,他們的下巴絕對會掉下來。
「你胡說,我才沒那麼娘娘腔!」黎以歡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床邊去。
「你知道我的外號嗎?」
「男人婆?」
他下意識地乖乖照辦,接著再一次被自己聽話的舉動嚇了一跳。
聽到他不假思索的回話,黎以歡瞪了他一眼。
「是「大膽歡」!所以那種電影裏常出現的驚險畫面根本嚇不倒我,我還滿愛看警匪片的,幾乎只要有相關的電影上映,我都不會放過,所以還算習慣這種刺激的場面啦。」
聞言,他難得揚起一絲淺笑。
黎以歡看著他向來冷酷臉龐上出現笑意,感覺被狠狠電了一下,心跳瞬間破百。
她呼吸略微急促,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幹脆主動伸手解開他村衫上的第一顆鈕扣。
倏地,他的大掌罩住她蠢蠢欲動的小手。動的是她的手,他體內的欲望卻跟著暗潮洶湧。
被他拽住的她立即揚眸,卻跌進他深邃的凝視裏。
「我……自己來。」
她聳聳肩,順從地移開小手,垂下目光,盡全力掩飾體內驟升的熱氣,假裝忙碌地拿出急救箱裏的藥品。
他的手臂上果然有一條細長的傷口,可是傷勢很輕,對他來說,就跟家庭主婦不小心被菜刀劃到指尖一樣,用不著理它,等過個幾天,傷口自然會愈合,這是他一貫的處理方式。
但黎以歡一臉認真地猛皺眉,小心地爲他消毒,更微噘起誘人的粉唇,朝剛消毒過的傷口輕柔地吹氣。
頓時,像是一道溫暖的春風帶著一顆種子,悄悄吹進他心底,種子就這麼埋進他的心田。
快速包紮好後,黎以歡一直盡量不亂瞟的視線瞥過他的胸膛,正好看見上頭一個悚目驚心的傷疤。
「這個傷是……」察覺她正緊盯著他胸膛上的槍傷疤痕,他立刻抓起原本扔在一旁的村衫,迅速穿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她趕緊轉開臉。
「謝謝你替我包紮。」X6粗魯的打斷她未完的話,表明不想談這件事。
黎以歡明白他的暗示,兩、三下收拾好急救箱,站起身,「不客氣,你是因爲我的事才受傷,我才是應該道謝的人。」
「這是我的任務,你不用向我道謝。」
再度聽見他說她只是他的任務,她的心猛然瑟縮了一下。
「我、我知道。」
她心底那份失落感是怎麼回事?黎以歡嘴角一抽,不懂怎麼會忽然嘗到一種苦澀的滋味。
見她轉身就走,他下意識想再多說些什麼,好撫平她臉上乍現的苦澀笑容。
她不適合陰暗,那張小臉,應該永遠像她剛進來時那樣,充滿陽光。
「對了,我請人爲你收拾了一些衣物,晚一點會送來。」
「嗯,謝謝。」黎以歡轉過頭,努力的又擠出一抹微笑,「我已經跟姊姊聯絡過,不管對你而言,這一切是不是只是任務,但我跟姊姊都很誠心地想跟你道謝。X6,真的謝謝你。」
黎以歡說完後便離去,未再逗留。
望著被她輕輕合上的門扉,他緩緩蹙起眉。
聽見她喊著他的代號,那麼誠心誠意地道謝,他原以爲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心竟偷偷加速跳動。
原來,一句真誠的感謝,真的能進入一個人內心最深處,溫暖對方的靈魂。
接下來,X6像是刻意逃避什麼般,每晚都出門去。
臨走前,他總是再三確認幹練的屬下們已來交班,在屋外守護著黎以歡,才放心的離開。
已經連續三個晚上,當不同的美豔女人鑽進他懷裏時,他腦子裏想的卻全都是黎以歡。
每一次到了最後,他都會被一股自我厭惡籠罩,推開一臉不明所以的女伴,冷著臉抽身離開。
直到這一刻他才猛然驚覺,他想要的不是別的,而是他家中那個小女人。
對他而言,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已經習慣獨身一人,而她是他這回的任務,他們實在不該有什麼糾葛。
這天深夜回到家,示意部屬們可以離開後,他盡量放輕腳步回房去,卻在經過二樓的起居室時,看見裏頭亮著昏黃的燈光。
X6直勾勾的打量著起居室裏趴在矮桌上的女人。
她已經睡著了。他緩緩靠近她,望著沉睡的嬌顔,胸口暖意乍現。
視線掃向她那個近乎完成的模型作品——家。
三層樓高的組裝模型,裏頭有細緻的客廳、餐廳、廚房、浴室、主臥房、嬰兒房,戶外還有個小庭院。
屋子裏,清晰可見一家歡樂的景況。
相扶持的伴侶與一窩孩子,這幾乎是每個人心目中幸福家庭的藍圖。
從未想過一個家對他的意義,但此刻他卻渴望著這樣一個家。
爲了這玩意兒,她已經連續工作了整整三天。
聽表嫂說,黎以歡是個愛孩子的女人,對周遭的人也充滿關懷,以前就常常幫她照顧寶貝兒子允恒。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覺得自己仿佛已經認識她很久了……
「哈啾!」
黎以歡的噴嚏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不能讓她繼續睡在這裏。
腦中才剛掠過這個念頭,他的手腳已自行有了動作。彎下腰,他將她輕輕擁進懷裏,然後起身往她房間邁去。
「唔……」
半途中,黎以歡不安穩地輕輕咕噥了一聲,在他寬大的懷抱裏找到舒適的位置後,才滿足地呼了口氣。
她睡得安穩,他卻像陷在水深火熱裏。
伴隨著淡淡的酒味,一陣輕暖的熱氣吹拂著他敏感的預項,這幾乎不帶情色的狀況,卻比任何惹火的勾引更快掀起他體內雄性的剛猛欲望。
她喝酒了?
X6加快動作,一腳踢開房門,進入充滿女性氣息的房間。
瞬間,他全身上下的細胞正邪惡的召喚著體內蝥理的深沉欲望。
兩股勢力在他心裏硬生生拉扯著,他越是想避開她對他的影響,另一股想貼近她的力量便會冒出來狠狠折磨他。
將黎以歡放上床鋪,他正要起身離去,未料睡夢中的她居然雙手一伸,準確地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你……回來了?」她迷迷糊糊地道,窩在他胸前,溫熱的紅唇輕吐著氣息。
「嗯,睡吧。」
他見她仍閉著眼,不確定她現在意識是否清楚,只好先出言安撫。
她聽了,不但沒有乖乖躺回去睡,小手反倒往下滑落,牢牢抓緊他的衣襟,含糊地咕噥著。
「你、你是不是故意……避開我?我……做了什麼……讓你反感的事情嗎?」
「別亂想,睡吧。」
「我好怕自己一個人待在、待在這裏……但我又不想讓……姊姊過來,會有危險……」
黎以歡喃喃抱怨著,略帶哽咽的語氣倏地揪緊他向來剛硬的心。
「以歡……」他無聲地歎口氣。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柔膩的小臉直往他的脖子鑽,那輕吐的女性溫暖幽香讓他猛喘著粗重的氣息。
圓眸不知何時已睜開,卻仍半閉著,她纖細的手指在他肌肉僨起的堅硬背部輕輕摸索。
X6低吼一聲,把唇壓向她。
雙唇一相貼,兩人立刻天雷勾動地火地猛烈親吻起來。
他強迫自己相信,這不過是無可避免的生理需求,但她熱情的反應令他大大感到詫異。
盡管羞澀,她仍坦率且強烈地表露了自己的渴望。
黎以歡拉起他的手放在頰邊,像隻貓般溫馴地細細磨蹭著,這樣的動作,瞬間在他體內點燃如火的欲望與似水柔情。
他撫摸著她的秀發,深覺自己仿佛迷失在她美麗黑亮的柔軟發絲裏,完全無法自拔。
大掌順著男性的本能罩上她柔軟的胸脯,輕輕揉捏起來,一陣酥麻流竄過她全身細胞,宛若一道超強的電流。
她微微加重呼吸,發出嬌吟。
不自覺地扭動著嬌軀,她隱約感覺到一股迷人的力道正撩開她的裙子,隔著內褲緩緩摩擦著她兩腿之間的細緻敏感處。
那像是……男性的剛猛硬挺……
這麼一想,頓時,黎以歡呼吸亂了。
她並不怕這種狂亂的感受,相反的,她渴望他在她身上爲所欲爲,這種深切的渴望,她從未有過。
除了他,她誰都不要!
X6凝望著她因情欲而布滿紅暈的雙頰,她溫潤的粉唇微張,急促的喘息,氤氳的水眸,無一不是緻命的肢體邀請。
他俊容緊繃,注視著她衣物下不住起伏的酥胸,眸色轉深,那微露的白膩胸口,依稀可見雙峰間誘惑的陰影,隨著她的呼吸,正勾人的若隱若現。
她在他身下突然煩躁地動了動,兩人下身緊貼之處蹭出陣陣快意,他火熱的欲望頓時變得更加硬挺。
黎以歡困惑地扭動著,雙手探向正抵著她的火燙欲望,不明白他怎麼突然不動了。
他一把牢牢扣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燃著火炬般的深眸直直瞪著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在他似要將人吞噬的目光下,黎以歡覺得最私密的地方正漸漸變得火燙、濕潤。
看著她像索討歡愛的眼眸,他狠狠倒抽口氣,一掌將她的雙手拉高,用力固定在她頭頂上,原想籍此嚇唬她,未料此舉讓她曲線畢露,柔嫩的渾圓密密貼合著他,硬挺緊繃的蓓蕾亦抵住男性的胸瞠,因他的擠壓而興奮。
他的腦子不受控制地想像著深深探入的她濕軟、被她緊緊包裹的美好滋味,陽剛的身軀亢奮至極,就像萬隻螞蟻在他心頭鑽動,麻癢無比。
身下女人的肌膚柔白似水,仿佛毫無攻擊性,但他比誰都清楚,隱藏在她體內的是一把烈火。
他要她!身下發疼的腫脹頻頻催促,想要迎合她的邀請,埋在她柔軟緊窒的體內,惡狠狠地猛力抽動,直到把她弄壞爲止!
不自覺地,他的大掌覆住她胸前的柔嫩,收放抓握之間,一下重過一下揉搓白嫩雪丘上的花蕾。
「嗯……疼……」黎以歡紅潤的小嘴張合著,逸出一聲聲破碎的細吟,聽得他心頭麻癢。
未了,他發出一聲低吼,俯身迅速奪去她微張的誘人櫻唇,火熱的舌長驅直入,竄入她口中,輾轉挑弄她的小舌。
「你……」她在他結實的身軀下掙紮著,試圖將被囚的兩隻手重新要回來。
她蠕動著嬌軀,催促他扯開她的上衣,頓時,豐美的圓潤在他眼前微微顫動,軟嫩的白膩毫無保留的邀請他霸道的占領、狠狠的憐愛。
他俯身,溫存的將她胸前粉嫩的蓓蕾含進熾熱的口裏,志意吸吮,慢慢加重啃咬力道。
「你好軟、好甜……如此脆弱,卻又這麼火燙……」他低聲歎息,難以言喻的美妙感受正沖刷著他的四肢百骸。
他伸手探進緊窒潮濕的小穴,緩緩加重力道,勾惹出歡愛的蜜液,她在他身下不安地扭動著身子,似推拒,又仿佛向他索討著還要更多。
他加快手指的抽送,直到她再也承載不了,紅唇迷亂的吐出嬌吟,接著,她布滿細汗的瑰色身子猛然竄過一陣痙攣。
當她渾身癱軟,無意識的發出嬌媚的喘息,他才放開她,抽出沾滿濕意的長指。
空虛的冰涼感取代了原本的熱切,瞬間罩上來,黎以歡心慌地皺緊眉頭,溫潤的濕意漫出眼眶。
就在她以爲夢境已然結束時,她渴望的暖意又出現在身前。
他又回來了!
她感覺得到,他的雙手溫柔地協助她躺好,溫存地爲她蓋上被子,臨走前還撐在她頰側,俯身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珠。
這一夜,她在夢中男人的疼惜下,睡得香甜。
而他卻在回房後,以冰涼的冷水大量沖刷渾身勃發的熱氣。
想起他們差點擦槍走火的畫面,一記硬拳驀地擊向浴室的瓷磚壁面,只見瓷磚以拳掌力中心,向四周急速龜裂。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8 00:05:49
第四章
黎以歡完成的勞作模型,沒有意外的,X6找人替她送去托兒所。
幾天後,他忽然表示,調查已有眉目,幾名被他分派前去調查的成員下午會過來一趟。
黎以歡聽了,心中憂喜參半。
喜的是,這件事解決後,她就可以恢複平常的生活;優的是,往後她恐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想到將會與他分離,她的心口不知爲何便悄悄揪緊。
到目前爲止,她還弄不清前幾天晚上那些片段的記憶只是單純的春夢,還是他真的來找過她。
印象中,她那時應該是在起居室做模型,可是隔天一早,她卻是在房間的床上醒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自那晚之後,他半夜不再外出,每晚想到他就睡在她隔壁房,那份安全感讓她夜夜睡得極爲香甜……
此刻,所有人正坐在一樓設備豪華的視聽室裏商討對策。
「老大,黎小姐那天撞見的,應該就是北區某縣市的警察局長。這是他的照片。」
名爲「假面」的纖細男子,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推,一張照片立刻滑到黎以歡面前,讓她指認。
假面,擅長易容術、制作毒物和使用暗器。
黎以歡立即從思緒裏回過神,一看到照片,當場瞠目結舌,「就是他沒錯!我那晚看見的人就是他!可是,他不是局長嗎?」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黑白互罩,彼此牟利,早已見怪不怪。」名爲「通天」的女子冷冷的一笑。
組織裏,曾破過五角大廈密碼的電腦駭客通天,是一位美豔的冰山美人。
之所以拿五角大廈來練習,只是因爲她聽說那裏很難駭進去,試過之後才發現不過爾爾,言過其實。
通天,擅長電腦、駕駛各種交通工具。
「你那晚看見的是一筆大交易,雙方的頭頭都出面,親自監督整場交易過程,不料剛好被你目睹那一幕。這位陳正義局長,不但和黑道掛勾,賺取巨額利益,那天飛車追逐你們的,就是他底下幾個同流合污的部屬,至于到你的住處攻擊你的那幾個混混,則是他弟弟陳重義所派的小弟。因爲陳家家境貧窮,陳重義從小就被人收養,所以很少人知道他們的關系,長大後兄弟相認,一黑一白,聯手幹盡許多肮髒事。」
名爲「猛怪」的粗壯男人像頭大黑熊,身高兩百多會分,蓄著小平頭,神清嚴峻,說話條理分明。
他是隊裏火力最強大的攻擊手,還有句名圭甲——最佳的防備就是攻擊。他一開火,除了逃,鮮少人能有空還手。
猛怪,擅長火力攻擊、裝置和拆解爆裂物以及搏擊。
「我要釣大魚,抓住這隻白道毒蟲。」原本一直沉默的X6終于開口。
「老大,你想暗中解決,還是交給司法處理?」假面問道。
「既然他在白道,就用白道的方式了結。」
「我贊成,順便讓社會大衆知道,這個世界的黑與白,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猛怪跟著附和。
「具體方法?」
他這句話非常迅速的獲得回應,其餘三人不斷提出各式各樣的方案,但他只是聽著,雙手指尖輕碰,不時提出反駁和質疑,充滿領導者沉穩的模樣。
黎以歡坐在一旁,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飛快的交談,感覺像被一堆流彈掃射,想跟著討論的下場就是小小的腦袋痛得快要爆炸。
最後,她幹脆不聽,悶著頭自行思索可行的辦法。
「我可以當誘餌。」黎以歡這麼說後,那三名高手立刻一頓,考慮著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不準!」X6想也不想的馬上駁回。
「爲什麼?」她不滿地驚呼。
「你不是我的手下。」他緊盯著她,剛硬的眸子裏寫滿絕不妥協的堅決。
「但是只有我出面,才有可能在對方卻下心防的狀況下,誘使他說出一切,唯有掌握證據,才能將當官的送進牢裏,不是嗎?」
「想別的方法。」他硬聲命令。
「我覺得這是最好的方法!能夠同時誘使對方出面解決事情,又能掌握最直接的證據,畢竟換作是我,我也會很想親手解決逮住我小辮子的人。」
旁邊的三人一直沒有開口。
猛怪一臉驚詫,通天嘴角露出曖昧的微笑,假面則是饒富興味地看看黎以歡,又看看他們老大。
「你們先回去,決定後我會再通知你們行動。」
X6一聲令下,衆人立刻起身離開。
「假面,前幾天謝謝你幫我把模型送去托兒所。」黎以歡站起身,搶在他離去前倉卒地開口。
「小事。」
假面充滿暗示地眨眨眼,最後還伸出手朝她比了一個大大的「贊」。
見到老大臉色沉冷得像快要結冰,假面才揚唇一笑,快速離開。
待屋裏只剩下兩人後,X6雙手放在桌面上,長腿恣意張開,坐姿粗魯又性感。
「我們必須談一下。」
「很好,我也是這樣想。」黎以歡雙手插腰,遲遲不肯坐下,因爲她覺得這樣比較有氣勢。
就算只是錯覺,總強過什麼都沒有得好。
「你不能當誘餌。」
「這個方法最快!」
「但危險。」
對話到此頓住,兩人對視的眸子裏都閃爍著些許火光。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固執?」黎以歡晶燦的眸子勇氣滿分地瞪著他,不願妥協。
「你不知道情況可能變得很危險!」他俊容繃緊,不悅的風暴急違在他眼底凝聚。
「我不怕。」
聞言,他站起身,幾個跨步逼近她眼前,粗瞥地扯住她的手臂,迫她旋身與他面對面。
「你不怕?」
「對,事情本來就是因我而起,由我解決最快!」
X6死命瞪著她。
她的無懼令他想動手把她掐死,另一方面卻又不得不激賞她的勇氣,這可不是每個女人都有的。
但他惱怒的不是她的堅持,而是他不願見她涉險,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樂見!
怕的人是他,該死!
「把你腦子裏的念頭給我連根拔除。」
「連你也不能否認這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嗎?」
「這不是你的責任。」
「我知道,但我不介意當誘餌。」
見她說得雲淡風清,仿佛他的戒慎小心是多餘的,他咬緊牙關,全身肌肉不禁緊繃。
這女人確實厲害,竟有把他逼瘋的能耐!
「我介意!」他失控的低吼。
黎以歡愣了一下,幾秒鍾過後,她才發現他居然對她大吼。
她反應過來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地想扯回自己的手,但他根本不讓她這麼做。
「放開我!」
她倔強的紅了眼眶,難得火冒三丈的他見了,胸口一悶,漫天的怒氣瞬間消散。他無聲的歎口氣。
「聽我說。」
「放開我,你把我抓痛了。」
聞言,他立刻松開手。
但他卻在下一秒發現,這只是她想甩開他箝制的說詞,因此大掌以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速度扣緊她的肩膀,將她拉回他胸前。
「聽我說!」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你知道?」
「你要說,我是你的任務,如果我在過程中發生意外,你就算任務失敗,對吧?但是,我不只是你的任務,這件事從頭到尾因我而起,我不懂,由我自己出面解決,到底是哪一點惹毛了你?」
他沉痛地看著她,不語。
她從來不只是他的任務這麼簡單而已。一開始,她確實是表哥喬問恒的委托,現在,則是他自己腦筋接錯線,居然愛上了她。
腦子裏剛掠過這個想法,他的身子猛然一震。
愛上她……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黎以歡對他一直存在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吸引力,並非單純的生理需求,而是……愛?
「我是一個人,不是東西,看見你們爲了我惹出的事奔忙,你以爲我是冷血動物,能夠完全無動于衷嗎?而你居然連真實姓名都不肯告訴我。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我也沒逼過你……」
黎以歡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未完的話語就這樣硬生生被截斷。
他雙掌捧起她的臉,冷峻的臉龐揉進了一絲歉意與溫柔。
「德克凖。」
「什麼?」
「我的名字。」
「你、你幹嘛又突然告訴我?」黎以歡結結巴巴地問,滿臉震驚地看著他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唔,這是不是什麼陷阱啊?
「因爲我想要告訴你,你對我而言,不是東西,不是任務,而是一個人。抱歉,先前我的確沒有心思跟人建立互信關系。」
「那你現在又爲什麼願意跟我建立互信關系?」黎以歡狐疑地皺起眉。
「因爲是你。」
「什麼意思?」她眉頭皺得更深,直覺認定他應該不是會說這些話的人,但爲什麼……
德克凖沒有解釋,僅是微微扯動嘴角對她笑了笑。
接著,他一開口,講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上次你不是問過我關于我胸口的槍傷了」
「嗯。」
他怎麼會突然想說這件事?她眉頭深鎖,心底的狐疑越來越大,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不是個愉快的故事。」
黎以歡見他繃緊的臉快速掠過一絲沉痛,便趕緊表明立場,「喔,你不一定要告訴我。」
「不,我必須告訴你。」
德克凖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眸,以不容人拒絕的氣勢壓住她所有的想法。
她困難地咽了咽唾沫,望著他,聽他以低沉的嗓音緩緩道來。
「在美國的時候,有回我帶領五名隊員執行一次相當危險的任務,對手十分狡猾,我方不得不以當事人爲誘餌,才逼出對方現身。那一次,我們誰也沒料到,對手居然抱著共死的心態現身,一見面,立刻舉槍射向當事人的腦門……」
聽到這裏,黎以歡不禁屏著氣,緊張地聽下去。
「雖然及時擋下子彈,但我也因此受了嚴重的槍傷。最意想不到的是,那個當事人因爲太過震驚,事後精神狀況異常,住進療養院。再也沒有出來過,而我也就此離開美國海豹隊。」
想起德克凖中槍的畫面,一陣銳利的刺痛突然緊緊攫住她的胸口。
他之所以極力反對,原來還摻雜了這個原因?
知道他信任她、肯定她,之所以反對,其實只是單純的想保護她,而非故意將她推往一旁,她已不再那麼激動。
「我很抱歉,造成你的誤解。」
突地,德克凖的眸中快速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伸手輕輕扣住她的下巴,俊容逼近,聽見她淺淺的抽氣聲,嘴角揚起一絲魅笑。
望著她杏眸漸漸氤氳出一片迷蒙,他乘勝追擊,拇指輕輕來回撫觸她豐潤的下唇。
察覺她呼吸變得急促,他伸臂攬住她纖細的腰,將她整個人拉向他,兩人陽剛與柔軟的身子瞬間完全密合。
她望著他令人腿軟的銳眸,腦中逐漸空白,也口幹舌燥走來,只知道他們再繼續下去,她曾作過的那場春夢就要變成真的。
「以歡……」
德克凖貼在她耳畔,輕吐氣息,同時滿意地察覺她輕顫了一下身子。
魚兒上鈎了!
他搶在理智斷裂、沖動地將她壓在桌上之前,以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逼她道出承諾。
「答應我,把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好嗎?」
黎以歡神情迷蒙地點點頭。
接下來,直到半夜,她才猛然驚醒,恍然大悟地大叫一聲,「可惡——」
睡在隔壁房的德克凖聽見了,緩緩揚起一抹溫柔的淺笑。
後知後覺的笨女人!
黎以歡帶著敬畏的眼神,再次看一眼那些滿滿的武器。
尺寸從袖珍到巨大的槍械一應俱全,讓她說不出話來。
以德克凖爲首,所有人已在一樓完成部署。
連日來,他們不斷在道上放出消息,表示已確切掌握陳正義與黑道掛勾的直接證據,以虛待實,引蛇出洞。
另一方面,他們亦猛扯其弟陳重義後腿,讓他自顧不暇,無法出手援助兄長,使陳正義迫不得已親自率領下屬,巧編名目攻進這裏。
德克凖料準陳正義一定會親自出馬,並急著趕在其餘警員抓住黎以歡前親手殺了她。
爲了守住自己不欲人知的那一面,人類通常可以變得暴戾、殘忍。
房子已撤去保全跟防衛系統,好讓那夥人能順利進來。
黎以歡被德克凖安排在二樓一個隱密的地方,透過監視熒幕,密切掌握所有即將發生的事情。
另外,樓下還有一個黎以歡正恭迎敵手大駕——當然,那是由假面易容所扮的假黎以歡。
幾分鍾後,果然闖進大批警力。
他們迅速搜尋每個房間後,假黎以歡便被找到了。
陳正義果真要求與假黎以歡單獨會談。
只見假黎以歡跟著陳正義走進視聽室後,陳正義立刻亮槍,指向假黎以歡的額頭,原本正經嚴肅的臉變得扭曲醜怪。
從熒幕中目睹這醜陋一切的黎以歡,心頭瞬間揪緊。
「你……是你!你竟然是警方的人!可是你……怎麼可以私闖民宅?」假黎以歡的聲音聽起來很害怕,非常逼真。
「哈哈,我不僅是警方的人,還是局長呢!弄幾張搜索票、逮捕令這種小事能有多難?法院裏多的是我的人馬!」陳正義見她完全沒有反抗能力,慢慢松懈了警戒。
多虧了老弟給的線索,代號X6的那個可怕的男人,最近因爲家族的畫作被偷,正忙得分身乏術,他才有辦法進入這裏。
先前他們屢屢吃癟,他還一度以爲那個X6有多厲害,這次行動,老弟居然不放心的在警員中安插幾名高手,弄得他必須對同仁們宣稱,這些是特別從其他單位調來支援的員警。
一切全如他所料。
黑道搞不定的事情,往往一亮出局長的身份就能迎刃而解,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你爲什麼、爲什麼拿槍……指著我?」假黎以歡慌亂地問。
「因爲你到處嚷嚷看看到我臉上這顆痣,你說,我還能放過你嗎?老實跟你說了吧,從你進警局做筆錄後,我就盯上你了。」
「可是……可是就算我曾親眼目睹你交易毒品,也因爲現場太暗而只看到你的部分特征,你不需要殺了我吧?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哼!我不能容許一絲危害我局長之位的可能性存在,否則你以爲我怎麼坐到今天這個位子?必須步步爲營啊!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當然要除之而後快!」
「可是……你如果在這裏把我殺了,不怕別人起疑?」
「等我把白粉塞進你的口袋,再說是你打算搶走我的槍,不小心槍枝走火才會誤擊自己,你說,他們是會相信一個毒蟲的話,還是相信局長的話?」
「我、我在警局已經備過案,證據……永遠存在……」
「你又錯了,那些證據只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銷毀,就一切隨風去。幸好你只認出我這顆痣,其餘部分也沒人敢懷疑到我身上。哼!你不知道多少案子的證據就是這樣「意外」遺失的嗎?真正麻煩的是人的這張嘴,塞不住又關不緊,除非死!」
「我什麼壞事也沒做……」
「這個世界啊,不是誰做了壞事誰就得死,要怪只能隆你運氣不好,擋到我面前的路。不過,你也不算白死,至少死之前我還願意跟你講這麼多,你也能瞑目了吧!」
陳正義怪笑著,嘴角扭曲,舉起槍,正要扣下扳機,假黎以歡立刻從椅子上跳起,身形一斜,沖上前,撞掉他手中的槍,並暗中射出一針麻醉劑。
假黎以歡做得很漂亮,光看動作,會讓人以爲她是因爲嚇壞了而沖撞陳正義,不小心撞掉他的槍,使得他往後倒,頭不慎撞到牆壁,才會昏過去。
同一時間,門外一群員警全都僵在原地。
剛才視聽室裏所發生的一切,全被即時播放在客廳裏的那面大片液晶熒幕上。
通天負責操控儀器,猛怪則接獲德克凖的指示,換上員警的裝扮,混入那群員警中,在影片播放時,利用手表中的麻醉劑,暗中制伏幾名眼見不對勁後想沖進去警告陳正義的假警員。
很快的,原本率領大批警才前來的陳正義,反被手下的大隊長押回警局,同時帶走了錄影證據。
另一方面,德克凖下令馬上公開這陣子調查陳正義所收集到的所有證據。
擒賊先擒王,一舉斃命才能收效快速。
事情終于了結,德克凖解開某扇房門的密碼,一道嬌小的人影飛奔出來,雀躍地抱著他直跳。
「我們成功了、成功了!」
而且大家都全身而退,不傷一兵一卒。
「多虧你的誘餌計劃,才能順利將他繩之以法。」感染了她的興奮,德克凖冷峻的臉龐微微露出笑意。
「才不是呢!應該說多虧你的金頭腦,讓比我更會套話的假面上陣,多謝他易容術的功力,還有猛怪跟通天的配合。」她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我其實什麼事都沒做,只是待在這裏……」
「那我應該謝謝你,讓我無後顧之憂,在對峙上能全神貫注。」
精神一放松,黎以歡的笑容也多了。
突然,她看見有道人影從角落迅速竄出來。
她眼神陡然一變,正要驚呼出聲,就看見對方舉起槍,不懷好意地朝她露出微笑。
周遭所有景物,瞬間變成令人膽戰心驚的慢格播放。
「有……」
黎以歡正欲發出尖銳的警告,德克凖眼神一閃,下意識緊抱住她,往旁邊縱身一跳。
在他騰空彈離的片刻,只聽見身後傳來兩聲悶響,接著,連續兩顆子射了過來。
砰砰兩聲,牆壁被打穿了兩黑洞,該處方才還是他們心髒所在的位置。
德克凖沒給對方第二次機會,抱著黎以歡躲過那兩枚子彈時,已抽出藏在胸前的槍,扳機一扣。
對方瞪大雙眼,仿佛不相信他的回擊居然可以如此神速且精準,被射中額心的身子僵了一秒,接著傾斜,砰一聲往旁邊重重地倒下。
德克凖輕巧地翻了個身,利用身軀擋住黎以歡的視線,不讓她看見血腥的場面。
聽見聲響,猛怪率先沖上樓。
德克凖朝他使了個眼色,他立即將屍體扛上肩頭,迅速下樓,與其他夥伴一起離去。
這是他們行動時的習慣,一旦完成任務,絕不多逗留。
只是,這一次德克凖的心已經悄悄的留在這裏,無法像手下們走得如此俐落,毫無任何牽絆。
「別好奇。」
感覺黎以歡在他胸前不安分地動來動去,他伸出手掌將她壓向他胸口。
一切都已經結束,她也安全了,他終于可以全心投入家族的畫作失竊案裏。
「我才不是好奇,你有沒有受傷?歹徒呢?他會不會……」
「他應該是趁剛剛混亂之際,溜上來埋伏。放心,沒事了,猛怪已經把他帶走了。」
德克凖一面說,一面抱著跪蹲在地上的她站起身。
當她的視線忙著在他身上尋找有無受傷痕跡時,她雙眼往周遭一瞥,看見地上有一小攤血跡。
黎以歡渾身發抖,一雙小手不斷來回確認他有無受傷,並未注意到那些血跡。
「你餓嗎?」
「還好。爲什麼忽然這麼問?你餓了?」
「忙了一天,不是嗎?」
聽著他放松的語調,她原本繃緊的神經也開始跟著放松,見到他並沒有受傷,她心底更是大大呼了口氣。
剛才她真的差點被活生生嚇死!
「也對,那我去煮一頓大餐,順便讓你那群武藝精湛的大英雄們打打牙祭。」黎以歡摩拳擦掌道。
「講話江湖味別這麼重,再說,他們都離開了。」
德克凖刻意讓她走在外側,以身子擋住她的視線,避免讓她看見地上悚目驚心的血跡。
「這麼快?」她驚呼。
這怎麼行?她本來還想好好謝謝他們的。
「因爲發生了另外一件事,正需要他們趕去處理。」德克凖隨口道。
他把她帶離的地方,表面上是一間書房,其實裏頭暗藏了一個中型的武器庫。
他正打算著,等她在廚房裏煮飯時,他就可以上來把令人不愉快的東西處理掉,她什麼也不會看見。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8 00:06:06
第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走。
德克凖關上視訊畫面,結束與通天的通訊。
通天跟猛怪已搭上前往法國的班機,調查他們家族畫作失蹤案。
一個月前,閣神集團將一批收藏已久的珍貴畫作借給法國某美術館展覽,未料畫作卻在一個星期前被偷。
經過密集的追查後,目前已確切得知畫作的去向。
根據觀察,歹徒很有可能利用法國當地一場富豪們的拍賣會,掩人耳目,將畫作偷偷運送到世界各國去。
明早,他便要動身前往法國,追回家族的所有物。
但不知從哪來的預感,他直覺嗅出這件事不單純,仿佛歹徒偷這些畫作的用意不在這些畫本身,而是另有目標……
「飯已經煮好了,快下來吃吧。」
室內通訊設備傳來黎以歡的聲音,德克凖原本糾結的眉頭也跟著松開。
可是,不到兩秒鍾的時間,他的心便又揪緊。
過了今晚,他們就要回到各自的生活中。
這是早就知道的事,可是當分離真的來臨時,他心底竟有著深深的惆悵。
德克凖甫踏進飯廳,便聞到溫暖人心的飯菜香味。
「快坐下、快坐下,好好試試我忙了一下午的偉大成果。」
黎以歡見他呆立在餐桌旁,遲遲沒有坐下,幹脆來到他身邊,握住他肌肉結實的手臂,將他輕輕推向椅子。
德克凖看著滿桌的家常菜肴,胸口頓時一擰,視線再度轉回那張笑盈盈的小臉上。
從來沒有人爲他這麼費心過,她不該對他這麼好,這只會讓他離開時更加痛苦而已。
「看著我幹嘛?不是說餓了嗎?要我喂你喔?」
黎以歡無垢的帶笑眼眸散發出令他目眩神迷的光彩。
聽見她的話,他好笑地搖搖頭,拿起眼前已擺好的碗筷,開始吃起飯來。
他才剛將一塊鮮嫩的清蒸鱷魚放入口中,嚼了兩下,就聽見她急匆匆地詢問。
「如何,好吃嗎?味道會不會太淡,還是肉太老?」
「很合我胃口。」
「那就好!」她露出大大松了口氣的模樣,逗笑了他。
「我沒那麼難伺候。」他爲自己辯白。
「天知道?」黎以歡輕吐了一下舌頭,模樣俏皮又甜美。
德克凖直直看著她,心底比誰都清楚,在這副可人的模樣下,實際上她膽子極大,且又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一點最讓他放心不下。
黎以歡直到被他盯得不受控制地臉紅心跳,才趕緊離開他身邊,坐回自己的位子,低頭猛吃。
接下來,沉默的氣氛彌漫在他們之間。
吃到七分飽時,德克凖輕輕放下碗筷。
察覺他的動作,黎以歡頓時一愣,緊張與不安同時在胸中翻湧。
他要提離開的事了嗎?
「根據剛獲得的消息,陳家兩兄弟已雙雙被羈押。」
「這麼快?」她倏地瞪大雙眼。
「也不算太快,畢竟罪證鑿,不是嗎?他露出自信的一笑,笑容裏有放松後的慵懶。
黎以歡看著迷人的他,雙頰發燙。
「嗯。」
她漫應一聲後,連忙低下頭假裝喝湯,雙手將湯碗捧高,免得被他瞧出她的異狀。
「明天一早,等確認過幾件事後,我就要飛往法國。」
聞言,黎以歡手一震,熱湯灑出碗外,燙著了她的手背。
該來的還是會來!
只是,她沒料想到,從他嘴裏聽見這件事,心裏會這麼難受,頃刻間,她眼中的淚也跟著滾落。
德克凖馬上從座位上跳起來,拉著她沖向廚房的料理台,打開水龍頭。
看著在大量冷水沖刷下的小手漸漸沒那麼紅了,他才把視線調向她,正好看見她拭淚。
「怎麼了?」他皺眉關心地問。
「沒什麼,湯太燙了。」黎以歡垂著頭,被這突如其來的情緒弄得很窘,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她不懂,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爲什麼聽見他說出要離開的消息後,心裏會如此難受?這是遲早會發生的事,不是嗎?
德克凖心念一動,瞬間明白了她對他也是有感情的。
他有些沒撤地望著她。這女人對感情的遲鈍還真是離譜!
不過這樣也好,他先去法國,把迫在眉睫的事情解決,再回來處理他們之間的問題,沒必要在這節骨眼告訴她,將她卷進這場風波。
這些年,他就算再享受槍林彈雨的日子,也已經膩了,她的出現,的確讓他興起想安定下來的念頭。
愛一個女人,不是嘴巴說說就可以,必須給她想要的一切。
就算不問,他心底也十分清楚,沒有一個女人樂見另一半時時刻刻身處危險中。
而他,也不想在她臉上看見提心吊膽的神情。
「雖然我明天就要離開了,但你可以慢慢收拾,隨便你想住到什麼時候都行。」德克凖關上水龍頭,執起她的手仔細瞧著。
看來她被燙著的地方沒有大礙。
「我又沒有大門的密碼。」黎以歡嘟著小嘴咕噥。還不是因爲他不讓她單獨出門,一直沒有把密碼告訴他,若她想繼續待在這裏,又要如何進出?
接著,她偷偷做了幾個深呼吸,終于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統統壓進心底。
「你有。」他嘴角一勾,迷人的淺笑再度讓她心跳加速。
「才怪,我上次亂按一通,結果電腦就馬上通知你,你忘了?」黎以歡緩緩抽回手,輕輕按在心跳如擂鼓的胸口。
她甚至不敢去想,他是否聽了見她飛快的心跳聲。
「你的生日,中間再穿插一三五七。」
「什麼?」
「上次電腦爲出了你輸入的數字,一二一九是你的生日,我應該沒猜錯吧?」看著她的動作,他感覺體內有塊地方頓時變得極爲柔軟。
「你你你……這樣也能猜對?」黎以歡錯愕地張大了嘴。
他也未免太厲害了吧!
「所以現在密碼是——二三一五九七,懂了嗎?」德克凖摸摸下巴,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會更改密碼,恐怕並非無心之舉。
「你是什麼時候改的?」
「在我把真名告訴你那一晚。」
黎以歡聽得一愣一愣,心頭已經不是幾隻小鹿亂撞這麼簡單,現在,她感覺有支大象軍團正在她心頭拔腿狂奔。
可惡……
她敢把自己的命賭上,賭他一定也聽到了,聽見她驚人的心跳聲!
德克凖努力想掩飾忍不住上揚的嘴角。于是提出邀請,「今晚謝謝你爲我煮了一頓美味佳肴,有什麼是我可以爲你做的?」
「平常都是你幫我,我才煮了一點東西給你吃……」
黎以歡搖搖頭,突然,一個想法掠過腦海。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很想做,但是都辦不到,如果是你……」她開始上下打量著他,直到他露出好氣又好笑的表情,她才滿意地點點頭。
「對你來說,一定簡單得不得了。」
「願聞其詳。」德克凖雖好奇,但仍有耐心的等著她說下去。
黎以歡看著他,嘿嘿笑了兩聲,看得他頭皮發麻,才神秘兮兮地開口:「不過,你得先載我去夜市才行。」
德克凖看著她,眼中透露出一絲困惑。
半個小時後,當他站在夜市裏的射擊攤前,這絲困惑已經轉變爲無可奈察覺他神情僵硬,她側過頭,給他一記完美的粲笑。
「我一直想知道每發必中的感覺。」
「喔?」他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不過,最終目的還是想把那隻超大的英勇戰鬥熊抱回家!」黎以歡笑得更加燦爛。
「嗯哼。」德克凖完全沒撤的輕哼。
「請,我正等著把熊熊抱回家呢!」面對他不甚相信的冷眼,她立刻幹笑幾聲當作掩飾。
她承認,想要得到大熊玩偶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重要的是,她想從他手中拿到一個紀念品,而不是兩人就這樣從此毫無關聯。
果不其然,德克凖百發百中的神準槍法引來許多民衆駐足叫好。
向來低調的他濃眉緊皺,不習慣有這麼多人圍著他,但見到她抱著玩偶笑得一臉開心的模樣,他眉頭的結便自動解開。
「你真的好厲害!」坐上車後,黎以歡笑著贊美道,一雙充滿崇拜之意的漂亮眸子直盯著他。
「雕蟲小技,」他輕哼一聲。
「咦,我好像嗅到瞧不起人的味道喔?」
「車裏沒這個味道。」
「那你敢不敢賭?」她挑高雙眉,挑釁著問。
「賭什麼?」
「改天我一定會在那個攤子上贏你!」
「我會盡量保持期待。」德克凖揚起微笑,露出潔白的牙。
「你不信!」
「我不是這樣說的。」他輕松的撇清。
「來來來!你快點把訣竅告訴我,我寫下來,天天練習,就不相信我沒有贏你的一天!」黎以歡七手八腳的從皮包裏找出筆記本,看著他催促道:「快說啊,我還等著做筆記呢!」
德克凖好笑地搖搖頭,見她滿臉認真,才開始傾囊相授。
他實在很想潑她冷水,想贏他,恐怕還得等他自己失手,問題是那種等級的射擊,就算閉著眼睛,他也不會失去準頭。
但見她一臉興緻勃勃,他決定不把這些話說出口。
經過這段日子的分離,黎以歡才驚覺,她居然天天思念德克凖,近乎無可救藥的地步。
直到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愛上他了。
「好想你,好想、好想……」
黎以歡抱著超大的大熊玩偶,將整張臉用力壓進它的胸膛,想像如果這就是他該有多好。
難怪人人都說,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了解自己錯失了最珍貴的東西。
本來她還不信,可是現在,她已知道自己跟所有人一樣。
自從德克凖離開後,她每天都會想起他,起初還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漸漸的,她發現自己的思緒根本擺脫不了他。
吃飯的時候想起他!坐車的時候想起他;經過他曾救過她的水果行前,也會瘋狂的想他,更別提夢裏滿滿的都是他。
說什麼時間會教人遺忘,但她完全相反,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對他的思念卻越來越深。
透過姊姊和姊夫,黎以歡偶爾可以得到一點德克凖的消息。
她知道他現在爲了家族畫作失竊案忙得分身乏術,因此,她決定等他忙完這件事,一定要找機會再跟他碰面。
至少她想像個成熟的女人,對他坦白她的感情,不管他是否接受,她都希望能爲兩人的未來勇敢一次。
分開的這段日子,她一直想著,他爲什麼要把他住處大門的密碼改成她的生日?
好吧,不完全只有她的生日,是以她的生日爲基礎的複雜版。
他是不是暗示著什麼?
每次想到這裏,她就會——
「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爲什麼不把話說清楚?幹嘛要這樣折磨人?可惡的臭男人!」
黎以歡氣得咬牙切齒,雙手更掐住大熊玩偶的脖子,猛烈的搖晃,一副「恨很大」的模樣。
忽然察覺一件事,她一頓,跳起身,丟開被她淩虐的玩偶,看向時鍾。
可惡,她又想他想到忘了上班時間!
抓起皮包像陣旋風似的沖出家門,在甩上門前,她惡狠狠地看著那個玩偶,撂下口是心非的狠話。
「你最好不要也愛我,否則我一定會加倍把你折磨回來!」
黎以歡一路飛奔到路口,正要踏進捷運站,卻在轉角的無人處被人從後方緊緊箝制,接著,一塊刺鼻的布罩上了她的口鼻。
她瞪大雙眼,才掙紮了兩下,便失去所有知覺。
法國
「你們先去美國調查一件商業機密外洩案,動作要快,不準失敗。」德克凖果決地下令。
「老大,你要一個人留在法國?」假面問道。
「嗯,這次需要你們團體行動,美國那裏的目標雖沒這裏的狡猾,但還是記得小心爲上。」德克凖揮揮手,表示已作出決定。
目前已掌握了畫作失竊案大部分的線索,他也可以自己追蹤,現在只差請君入甕。
直覺告訴他,事情絕不簡單,因此他盤算著等到尋回畫作時,再派人手過來幫忙,以應付可能臨時發生的變數。
這時,德克凖的私人手機響起,他立即接聽。
「表弟,我是問恒。」
「嗯。怎麼了?該不會是以歡……又跟表嫂問起我的行蹤?」想起黎以歡,德克凖冷酷的臉龐頓時多了些柔和的線條。
「這是你們小倆口的遊戲,我不插手,但發生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我想,你最好盡快回來一趟。」
「是跟以歡有關?」德克凖眉心倏地一皺。
「嗯,她被綁架了。順帶一提,陳重義前兩天越獄成功。」
「我立刻回去!」德克凖臉色一沉,原就冷厲的眼神變得精銳十足且布滿濃濃殺氣。
「最慢十五分鍾,家族的專機會降落在你下榻的飯店樓頂,希望一切順利。所有相關資料,我會請人直接傳到你私人通訊器裏。」喬問恒溫沉的嗓音說完後,便結束通話。
黎以歡腦中竄過一陣陣尖銳的刺痛。
雙手被搏綁,整個人斜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皺著眉頭,她看著這簡陋的房間,不安的情緒不斷加劇。
已被關在這裏多久,她完全沒有概念。
偶爾門外會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內容不外乎是逃亡在外的陳重義何時會過來。
她望著漆黑的天花闆,這一刻,心中種惶惶不安的恐懼越來越明顯,好像預告著即將有事要發生。
她拼命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對自己說,絕對不能現在就放棄,一定會有人來救她!
可能是警察,或是姊夫喬問恒家族裏的其他人……
德克凖……會來嗎?
應該不可能,他遠在歐洲,說不定連她被綁架了都還不曉得。
可是,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會特別想看到所愛的人。
黎以歡吸了吸鼻子,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如果能活著走出這裏,她一定要盡快把對他的感情告訴他。
人活著不應該只是爲了等待,而是要放手一搏,努力追求真正想要的東西才對,因爲,人永遠無法預先知道自己明天是否依然健在……
她的思緒剛轉到這裏,房門突然砰一聲被人用力踹開。
一個矮胖的男人站在門外,滿臉橫肉的臉上盡是不甘與淫穢的惡心笑容。
更糟的是,他正一臉不懷好意的神情。
「等一下就算聽到什麼尖叫啊、啜泣啊,你們都不準進來,知不知道?我跟這個妞……」他陰狠的目光慢條斯理地掃向她。
「有好多、好多事情要「用力」談談。」
「是!」
門被人使勁關上,發出一聲可怕的重響。
黎以歡抿緊唇,瞪著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伸出一手捏痛她下巴的男人。她猜,他大概就是陳重義。
「知不知道我是誰?」
她不說話,冷冷地瞪著他。
「我是陳重義,那個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倒黴鬼!本來我還指望我們兄弟倆再狠狠聯手大幹幾票,沒想到你這個賤人居然找人到處挖洞給我跟我哥哥跳!你把我整得慘兮兮,我也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
陳重義臉上滿是獰笑,接著開始解著褲腰上的皮帶。
看見他的笑容越來越扭曲,黎以歡心頭一涼,顫抖著往牆角猛縮。
「呵呵,我本來是想直接把你打死,再肢解屍塊,丟到荒郊野外給狗啃,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被關的這些日子,我好久沒碰女人,不如先跟你樂一樂,再消我心頭之恨!」
「你……你最好別輕舉妄動,警察說不定馬上就到!」黎以歡把恐懼鎖在胸口,怒目以對。
「警察?你以爲我會怕?」
陳重義冷笑,露出暗黃的牙,逼近困在牆角的她。下一瞬間,他用力抓住她的肩膀,肥厚的手指粗暴的一拉,她的上衣霎時碎成兩半。
一看見衣服下豐滿的胸脯,他的眼睛充滿邪惡的淫念。
「嘖,沒想到你這麼辣,如果你讓我爽歪歪,我搞不好可以考慮讓你多活幾天。」
黎以歡不準自己尖叫,因爲那只會讓他更興奮,她逼自己冷靜,腦中拼命思索有無逃出這裏的可能性。
陳重義淫邪的目光,貪婪地盯著她漂亮的臉蛋與凹凸有緻的柔白身子。
接著,他猙獰的一笑,猛然撲上前,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拉起,往牆上狠狠一壓,立即聽到她吃痛的悶哼。
被人反手綁住,衣服又被拉破,黎以歡一對美麗嫩白的胸脯在陳重義直瞪大的眼前若隱若現,令他更加血脈賁張。
正當他無暇顧及其他,雙手捧起白嫩的柔軟使勁揉搓,張嘴欲含之際,一記令他痛徹心扉的猛踢迫使他彎腰痛呼。
他乍然吃痛,于是毫不留情的用力將她摔在地上。
黎以歡被他摔得頭昏眼花,無力起身。事已至此,她心灰意冷地閉上眼睛。
房門外的嘍啰們聽見物體重重落地的聲響,彼此互看一眼,同時露出心照不宣的淫笑。
陳重義花了不少時間才又站起來,沖上前狠狠捆了她一巴掌,氣憤的大吼,「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殘人!」
他趁她全身乏力癱在地上,動手拉開她身上殘破的衣物,饑渴且粗魯地揉捏著眼前滑膩的女體。
接著,他急色地解開褲頭上的鈕扣,並拉下她牛仔褲的拉鏈。
咻!
子彈射來的俐落響聲,幾乎與踹門聲同時響起。
黎以歡看見陳重義的眉心突然破了一個洞,然後整個人往後重重一倒。
她……得救了?
轉頭往房門看去,她尚未看清來人,就感覺到一陣令人安心的熟悉感瞬間籠罩她所有的感官。
是他!而且,他正緊緊抱著她……
德克凖脫下身上的深色外套,包住她赤裸的上半身,將她緊緊擁入懷裏。
老天,他迫切需要感受她還活著的事實!
黎以歡安心地窩在他懷裏,嗅著他身上令人充滿安全感的氣息,感受他結實的臂膀正用力抱緊她。
她知道,危險已經離她很遠、很遠了。
「你……你來救我了?」虛弱地笑著說完這句話後,她眼前一暗,就這麼暈了過去。
「以歡!」
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她似乎聽見他驚慌的低吼著她的名字。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8 00:06:21
第六章
德克凖一路抱著黎以歡回到他的住處,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途中,他始終緊緊抱著她,坐在車子後座。
她曾醒來數次,看見擁緊她的人是他後,才又安心地閉上眼。
但整段路程中,她輕顫不已的身子洩漏出她心底尚未完全消退的恐懼。
將黎以歡抱進她之前居住的客房後,德克凖一放開手,她馬上沖進浴室裏。
站在浴室外,聽見她打開蓮蓬頭後灑落的水聲,他抿緊唇,冷峻的臉龐掠過一絲痛楚的神情。
他很清楚,必須給她一點時間獨處。
德克凖下樓去,讓人替他們買了一些食物回來,便要所有緊急調來支援的人手回去,接著又打了幾通追蹤案件進度以及報平安的電話。
隨後,他看了一眼時間,估計黎以歡差不多已整理好自己,便替她溫了一杯加了點酒的熱牛奶。
上樓後,他又等了半個多小時,這才驚覺她未免在浴室裏待太久了。
隨著敲門聲響起,德克凖在浴室門前低聲問。
「以歡,你好了嗎?」
無人回應。
「以歡,你再不出聲,我就要沖進去了!」
還是沒有回應。
德克凖濃眉一皺,心中的不安迅速擴大。
他先稍微後退一步,強健的身軀猛然撞向門闆,可是,隨後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詫異得差點忘了呼吸。
他立即沖上前,一手抓過黎以歡手中的沐浴球,奮力往旁邊一甩,雙掌拉起坐在浴缸裏猛刷得渾身發紅的她,拉過浴巾將她包裹得密不透風。
「放開我,我還沒洗幹淨……」
「以歡,別傷害自己。」
德克凖臉一沉,眼裏滿是心疼。
「我沒有!一想到那令人作惡的手碰過我,我、我就想吐!我想要再洗幹淨一點,你放開我……」
雖然已經獲救,但她覺得那種黏膩的觸感和帶著惡臭的氣味仍舊緊緊糾纏著她。
見她不肯乖乖聽話,德克凖幹脆利用力氣上的優勢,將她一把攬進懷裏,抱著她走出浴室。
「放開,不要管我!」
她不斷在他懷裏掙紮,無計可施的他只好先將她放上床鋪。
未料他才剛放開她,她立刻想跳下床遁逃,所幸他動作更快,長臂一撈,再以高大的身子壓向她。
頓時,黎以歡只能受制于他,完全動彈不得。
「別傷害自己,折磨我……」他低啞著聲音請求。
「可是……我還是覺得好惡心!」
黎以歡眉一皺,眼淚湧出眼眶,瞬間揪擰了他的心。
德克凖直勾勾望著她,突然俯身輕輕吻上她的唇。
她屏住呼吸,閉上眼睛,感覺他羽毛掠過似的輕吻帶著淡淡的憐惜,一路從她的唇、脖子往下探索,再隔著浴巾落在她被別紅的胸脯和腹部處,跟之前那令人作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他緩緩加重親吻的力道,像要吻去她所有不愉快的記憶,粗重的喘息散發著灼燙的熱氣,直到她無意識地吱唔一聲,腳趾也舒服地蜷起,烈火亦點燃了他體內狂躁的欲望。
「嗯……」她擰緊眉頭,想喊些什麼,無奈卻說不出來。
聽見聲響,他擡起頭,精悍的眸子牢牢盯著她。
「還覺得惡心嗎?」黎以歡失神的望著他的眼,不好的記憶混雜著剛才美妙的感覺,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看見她的表情,德克凖伸手解開包裹住玉體的浴巾。她猛然倒抽口氣,緊緊抓住他的手。
她還沒作好在他面前裸身的準備,尤其在剛發生過那樣的事情後。
望著她驚駭的大眼,他緩緩牽起她的手,湊近唇邊,輕柔地落下一個充滿愛意的吻。
察覺他溫柔的悉心呵護,兩人四目相交,黎以歡緩緩松開手,任憑他動手解開她身上的浴巾。
直到發現他正目不轉睛的注視她身上幾處被刷破皮的地方,她立即羞紅雙頰,伸出雙手企圖遮住赤裸的胸脯。
「別遮。」
德克凖緩緩握住她的手,試探性地移開,低下頭,開始唇手並用,爲她受難的嬌軀一一洗禮,重新給予甜美的記憶。
「你好美、好美……」
「哪有……」
「你當然美了,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這肌膚……還有你大膽的個性……」他在她身上落下一串串細吻,每吻一下,便深深凝望她的眼睛,直到她不再回避,眼底的抗拒逐漸被信任取代。
黎以歡呼吸急促,胸脯急速地起伏,先前他落在她身上的吻已經夠令人意識混亂,現在直接裸膚相觸,感覺變得更加敏銳,他每一個吻都像在她身上點燃一簇簇熱燙的火花。
「你愛我嗎?」
「我愛你。」他停下動作,擡起溫柔的深邃幽眸直勾勾盯著她。
聞言,她笑了。
德克凖輕柔地吻上她的唇,一遍又一遍,輕輕的,並不躁進,給她足夠的時間接受他,感受每個吻。
「接下來,你會要我嗎?」
聞言,他倏地一僵。
「以歡,我並不想乘人之危……」
「我想要你,你想要我嗎?」她低下頭道。
如今,她已不想在面對所愛時裹足不前。
先前是她太後知後覺,只知道自己舍不得跟他分開,卻從未再多想;如果早知道自己的感情,她一定會大膽的表白。
這種勇氣,她有!
「以歡……」德克凖不禁歎息。
「還是你嫌我……嫌我髒……」她眼眶一紅,倉卒地別開臉,心中的苦澀快速蔓延。
他們好不容易又碰面,結果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有預感,如果不好好把握這次機會,他就會永遠消失在她生命裏。
那是她最不願意發生的事,因爲她愛他啊!
「別胡思亂想,在我眼中,你是我夢寐以求的。」
「那就不要猶豫,愛我……」
德克凖不再說話,從她眼中,他看到了堅決與渴望。
一個男人豈能抗拒這樣的真心?尤其她還是他深愛的女人!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他的視線停留在她豐美白皙的粉胸前,雙眼緩緩眯細,瞳眸更爲深幽。
「這是我想要的,不要拒絕我……」
望著她難得的柔弱模樣,他喉頭越發緊繃地上下滾動了幾下,她淚濕的小臉更是擰緊了他的心。
德克凖略微粗暴地壓上她粉嫩的軟唇,反覆吸吮、啃咬,直到破碎的嬌吟飄散在火熱的空氣中。他的大掌也溫柔地揉捏每一處正等著被呵護的柔軟,在她如絲緞的嫩膚上誘惑地滑動著。
他要幫她作好準備,不想讓她再多受任何一點苦。
她在他昂藏的身軀下不安地扭動著,他伸出手指,緩緩探進她白膩的腿根處。她的身子突然抽動了一下,那粗糙的觸感令她的呼吸變得濃重而充滿欲望。他的拇指與食指輕撚玩弄著花核,更讓那處敏感不由自主地腫大,似哀求著更多侵犯。
見黎以歡緊咬著唇隱忍,德克凖吻上她的唇,將她無聲的喘息跟呻吟一並納入他口中,骨節分明的手指試探性的在她體內一進一出地動了兩下,令她猛然瞪大雙眸。
這時,他發現她已濕潤,爲他準備好了。
他動手拉去身上所有的衣物,一絲不掛地回到她面前,在她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欺身壓上她,緩緩挺身進入她濕熱的體內。
「痛……」黎以歡皺眉咬牙,被撕裂的感覺席卷著下身,使得她不斷地擠壓著他的男性。
德克凖低吼著,但也等待著,一遍串細密的吻灑落在她白皙的渾圓上,他的大掌也揉撫著她的細腰,試圖讓她沁出更多花液,減暖疼痛。
她痛得說不出話來,他的巨大填滿了她的幽徑,與她毫無縫隙。與其說只有單純的疼痛,倒不如說她覺得自己被某種火燙的硬挺充滿,現在的她,連呼吸都是燙的。
直到她注意到他俊臉漲紅,正忍耐著欲望,于是心念一動,主動將纖細白膩的腿圈上他結實的虎腰,下身往上挺了挺。
他熱燙的汗水從額上滴落,緩慢而折磨人的律動于是展開,男性的硬挺在她體內深處規律的進出,享受著被花徑緊緊包裹的銷魂快感。
他每次抽插都帶出更多暖熱的花液,濡濕她柔嫩的腿間,那淫靡的感覺引發她一波波令人憐愛的無助抽顫。
黎以歡輕輕咬住下唇,努力不發出羞人的呻吟,直到他壞心地慢慢增加抽插的力道與速度,一下又一下撞擊那處異常敏感的地方,她才終于壓抑不了快感,放聲嬌吟。
「不、不要……太重了……」迎合著他有力的抽送,她無助地呻吟,全身酡紅誘人,雙腿卻將他圈得更緊,貪心地渴求更多歡快。
一掌捧著她的後腦,德克凖揚起滿意輕笑,重重壓向她的唇,抵著她溫存地廝磨,「別咬著自己,再爲我打開一點……」
這充滿暗示的誘哄,讓她只能燒紅了臉望著他,呼吸頓時亂了節奏。
室內的溫度不住升高,黎以歡緩緩張開了唇,德克凖立即長驅直入,汲取櫻唇裏的甘甜蜜液,厚實的胸膛則磨蹭著柔軟的凝脂,使得她身下熾熱的甬道湧出更多濕熱的愛液,讓他進犯得更深。
直到她全身輕顫不已,幽穴傳來一陣令人昏眩的激清抽搐,一對美豔的胸脯誘人的挺立,勾得他不禁將她胸前抖顫不已的紅蕊含進嘴裏,輕輕吸吮、啃咬。
「不……不要這樣,那裏變得好敏感……我……」她閉上雙眼,卻止不住忘情的嬌吟。
德克凖知道她想要更多,于是取來枕頭,輕輕擡起她的俏臀,將枕頭置于她身後。
「嗯?」黎以歡睜開迷蒙的水眸,眼神帶著疑問。
「這樣你會比較舒服。」
在她泛著水光的雙眼注視下,他挺進得越來越深,幅度越來越大,當她嬌喘不已,全身隨著他的進攻擺動得像個布娃娃時,他更加快速地抽插,使得她的櫻唇頻頻吐出更多惹人憐愛的呻吟。
「凖……我……」
伴隨著略帶泣音的嬌喊,在男人粗啞難耐的低吼聲中,他終于在她柔軟緊窒的體內噴灑出灼熱的種子,令她的嬌軀又是一陣難以自制的猛烈抽搐。
當他終于饜足,緩緩地退了出去,她垂下的無力雙腿依舊顫抖不已,呼吸更是久久無法平複。
見狀,德克凖的嘴角揚起男性自得的微笑,一掌鑽進黎以歡的大腿內側,逐漸向上遊移,不意外聽見她的呼吸又變得急促。
「脆弱又敏感的小東西。」他性感的嗓音調侃著笑道。
「我才、才不……」
她正要出聲抗議,他嘴角笑意更深,大掌輕輕罩上她愛液四溢的腿間,略帶惡意地探進一指。
黎以歡想伸手抓住他犯進的邪惡手掌,然而被極度擺弄過後的身子欲振乏力,只能任憑他又不疾不徐地進出了兩下,惹得她狠狠倒抽口氣。
「不要,我一我沒辦法……」
「沒辦法什麼?」
「你……你別太欺負人……」
這聲嬌嗔,惹得德克凖又是一陣朗聲大笑。
她沒好氣地瞅他一眼,看在他眼中更是嬌媚。
就在她以爲他會繼續欺負她時,他卻溫柔的收回手,大方地裸著陽剛的身軀下床,走進浴室。
沒多久,他拿著一塊濕毛巾回到床畔。
他坐在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無力的腳跟,將她的腿拉開,頓時,她剛被折騰得嫣紅腫脹的花穴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眼前。
「你、你……」黎以歡羞得伸出雙手想遮擋,但他動作更快,溫熱的毛巾很快的覆上那令他下腹又猛然一緊的嬌花。
爲她擦拭幹淨後,他再度走進浴室,然後很快又回到她身邊,將她仍舊敏感的身子擁入懷裏。
起初黎以歡全身緊繃,不敢動彈,後來慢慢習慣他的存在後,才在他的按摩輕撫下放松,緩緩入睡。
癡癡凝視著她沉靜的睡頗,他終于放下一顆高懸的心,和她一起墜入夢鄉。
「對方終于選定地點?好,我會盡快過去。」
一切果然如德克凖所料,偷畫賊選中法國巴琴郊區的一間頂級俱樂部。
那裏即將舉辦一場舉世聞名的藝術品拍賣會,是掩人耳目、將畫運走的最佳機會。
德克凖方結束通訊,立即察覺書房門口有異,眼神陡然一暗,轉過頭,正好瞧見黎以歡泫燃欲泣的小臉。
「以歡……」
他站起身,正要朝門口走去,便見到她垂下目光,吸了一下鼻子,轉身就走。
「以歡!」他低喊著她。
她不理會他的叫喚,只想要沖回房裏大哭一場。
在他們好不容易重逢之後,他又要走了?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孩子氣,但她真的沒辦法笑著送他離開。
「以歡,聽我說。」
德克凖在走廊上趕上她,長臂一伸,成功阻斷她前進的步伐,扣住她手腕,稍一使力,讓她跌進他懷裏。
感覺她在胸前掙紮,他心口緊擰,無聲地歎口氣,雙臂一摟,將她牢牢鎖住。
「以歡……」
「放開我,你不用顧及我的感受,那是你的工作,我懂。」
「你確定你真的懂?」
「對,我真的懂。」
黎以歡稍微推開他,擡起下巴盯著他。
「我懂,但不代表我不會因此而受傷、難過。」
他們重逢還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就急著要離開,她甚至還來不及告訴他,她愛他!
「以歡,我跟你保證,這不會是我一輩子的生活。」
「我不在乎這是不是你一輩子要過的生活,如果你熱愛這份工作,我會無條件支持。」
「謝謝你。」
「不用太快謝我,支持是一回事,但如果你夠在乎我……至少稍微想想我的感受,好嗎?我要的其實不多……」
她不想逼他太緊,愛情裏的安全距離,她仍在學習如何拿捏。
「告訴我,你要什麼?」
德克凖擱在她身後的大掌開始溫柔地撫摸著她,同時感覺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他嘴角揚起一抹淺笑。
「只希望你不要讓我這麼擔心,不要離開我太久,不要一聲不響就消失無蹤。」
黎以歡困難的咽了咽唾沫,從他深邃的眼眸中,她看見宛如昨晚擁抱時熱烈的熾燙眼神,頓時不由得雙腿一軟。
他早有準備,雙臂穩穩的一摟,將她嬌柔的身子完全貼向他,唇邊笑意加深,散發出無與倫比的性感魅力。
「那麼,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她大膽的迎視他眼中露骨的感情,不讓自己怯弱的逃避,立即被他純男性的費洛蒙勾惹得心跳加速。
更要命的是,就在此刻,她腦子裏滿滿都是他粗獷的肌肉線條、剛猛原始的狂放欲望,連他平常行走時不經意展露的力與美,都讓她體內的欲望急速堆積。
她與他相貼的肌膚,盡管隔著衣物,依舊像被燙著般瞬間泛紅,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也毫無規則,仿佛隨時可能失去控制。
真的是非常要命!黎以歡心中不禁歎息。
德克凖將她輕輕推向牆壁,她整個背部貼緊牆面,望著他強勢的眸子,她全身竄過一陣強烈的渴望和悸動。
「知道嗎?」他又問一次她搖搖頭,雙眼氤氳著水霧。
他深深注視著眼前這個對他充滿依戀的女人。
想起她深感挫敗的模樣、那張一見到他便不自覺露出安心微笑的嬌顔,以及後來火熱大膽的回應。
這樣的她,根本令人無從抗拒!
德克凖的喉頭迅速動了數下,看向她的眼神不再只有柔情,還有更多、更深濃的欲望與憐惜。
「答應我,不要冒險,不要讓自己深陷在危險之中,不要……」
他尚未說完,黎以歡便踮起腳尖,在他誘人的唇落下輕輕的一吻,頓時,他的呼吸變得跟她一樣紊亂。
「我不喜歡聽這些,我想知道的是,你想要什麼。」
聞言,德克凖僅存的理智乍然消失。
他重重的低吼一聲,粗魯地扯壞她的村衫,拉下她的裙子和底褲,狠狠地將剛強的身軀壓覆著她的身子,唇舌卻帶著驚人的溫柔,充滿誘惑的吻著她,一次又一次。
面對他的溫柔,黎以歡根本不領情,雖然身子在他懷裏癱軟,她一雙手卻沒閑著,以同樣的粗魯奮力剝下他的褲子和上衣。
衣物應聲落地。
德克凖愣了一下,低頭著一眼她的傑作,眸中閃現迷死人不償命的慵懶笑意,直勾勾盯著她,笑問:「這麼急?」
「不止急,我還有句話要告訴你……」她止不住嬌喘地說。
「嗯?」
「我愛你,不要把我……撇在身後……」
她的聲音柔媚又充滿懇求,讓他原先帶笑的眼神倏地一凝,迫切想要感受全部的她。
他將她的纖腿掛上他結實的臂膀,接著身軀猛然一挺。
瞬間被填滿,黎以歡渾身止不住的輕顫,勾出他更多的憐愛與疼惜。知道她仍青澀,他暫時按兵不動,等她習慣了他的熱度和碩大,才猛力律動起來。
「我愛你,等處理完這件事,我答應絕不再輕易離開你!」
他加快抽送的速度,不斷加重力道,望著她逐漸燒紅的雙頰,感覺著她越夾越緊的幽徑,將彼此狠狠拋向欲望的頂端。
最後一次猛力的律動,兩人同樣呻吟出聲,在一陣陣的縮緊抽動中,他將灼燙的熱液留在她體內,如此霸道,如此獨占。
喘息聲中,德克凖貼在她耳側道:「乖乖等我回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8 00:06:38
第七章
德克凖走了。
臨行前,他只交代飛往法國前會先去美國一趟,解決另一件案子。
黎以歡被他逼著答應在他的地方住下,等他回來,可是他前腳一走,她的眼皮就猛跳個不停,好像預告著什麼危險即將發生。
最後,她終于受不了自己的胡思亂想,直接打電話向姊姊求救。
黎以琴只說給她半個小時,便把電話掛斷。
接下來,黎以歡乖乖坐在電話旁等著姊姊來電,腦子裏想像著,姊姊現在一定正在逼問姊夫……不知怎麼搞的,她老覺得姊姊好像很樂意撮合她跟德克凖。
鈴……
電話只響了一聲,立刻被她迅速地接起。
「姊,怎麼樣?姊夫怎麼說?」
電話那頭的人靜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
「我不是你姊姊。」
預料之外的低沉嗓音,嚇得她差點拿不穩手中的話筒。
「你你你……怎麼有空打電話?」
黎以歡覺得自己的心髒差點麻痹。真是一點壞事都做不得啊!
她緊張地抓著話筒,搔著腦袋,努力回想自己剛剛有沒有講了什麼不該講的話。
「打來是要告訴你,我正要上飛機。」
她似乎不太對勁。德克凖的眉頭快速皺了一下,隨即松開。
「喔……」由于太過震驚,導緻黎以歡到現在腦筋還沒有辦法靈活的運轉,只能喃吶地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不過,嚇著歸嚇著,知道他特地打來交代行蹤,還是讓她心頭甜絲絲的,像被喂了好幾罐蜂蜜。
「就這樣?」
他那不太滿意的輕哼,讓她警覺地豎起全身寒毛。
「呃……」
「不交代我要小心一點,或是不準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坐進機艙後,在關機前的短暫幾分鍾,他突然想聽聽她的聲音。老天,他們甚至分開還不到半天。
「如果我跟你碎碎念這些,你真的會比較小心一點嗎?」
「不知道,我還沒開放過這種權利,讓人對我碎碎念。」
黎以歡像個傻瓜一樣,對著話筒笑個不停,心底開心得直冒泡。
原來吃了蜜的不是她的心,而是他的嘴,好難得啊!
像他這麼酷的男人,居然也會說這些話?
如果能把這些話錄下來,那就更完美了,天曉得還會不會有機會再聽見?
她站起身,開始認真研究起電話有無錄音功能。
「那……你一定要加倍小心,離那些刀呀劍的遠一點。」
「收到。」德克凖的嗓音裏微帶笑意。
「順便提醒你一點,我們這個時代大多使用炸彈跟槍械。」
哇咧,居然被他反將了一軍!
「對喔,我都忘了你是現代人,熱愛一夜情的現代男人。」黎以歡立刻揮劍反擊,順便裝傻提醒他千萬別做「壞事」。
「我胃口沒那麼好。」
這次,他是真的笑出聲音來。
那低沉的笑聲敲擊在她的心上,瞬間惹得她滿頰酡紅。他隨便一個動作、一點笑聲,都能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十足嬌羞的小女人。
拜托,她可是「大膽歡」耶!
不過,一碰上他大丈夫滿分的氣魄,以及容易讓人充滿邪惡念頭的陽剛體魄,她的金字招牌就幾乎搖搖欲墜。
「是嗎?那你之前夜夜出門,難道是去練拳?」說到這個,她就忍不住想起這段可恨的前塵往事。
電話那頭沉吟了一會兒,才聽見他認真的嗓音傳來。
「放心吧,那時候我已經對其他女人提不起興趣。」
黎以歡的心髒猛然一縮,正要開口問個明白,他迷人的嗓音再度響起。
「乖乖等我回來。」
說完,也不等她回應,他便掛斷電話。
就這樣?
甚至在她找到錄音功能之前!
她瞪著電話,決定下次要告訴他,以後他們講電話,一定要等彼此都說完再見後才能掛斷。
黎以歡才剛想到這裏,電話又響了。
照例,電話只響了一聲,她便立刻接聽。
「你以後不準說完就馬上掛斷電話,至少給我兩秒鍾,補個「再見」還是「我愛你」,知道嗎?」
黎以歡僻裏啪啦說了一堆,電話那頭卻毫無回應。
她不禁皺眉,「喂?」
能這麼快把想說的話吐出來固然痛快,但現在這種不尋常的氣氛。實在令人相當匪夷所思。
「以歡,你們在一起了啊?」
一聽見姊姊語帶調侃,黎以歡真想拿頭去撞豆腐。
真糗!
「呃……姊,允恒最近乖不乖呀?」
「少拿我兒子當擋箭牌!乖乖說吧,你們進展到哪兒了?生未煮了這麼久,到底變成熟飯了沒呀?」
黎以琴才沒這麼輕易便放過老妹,問起話來生冷不己心。
「姊——」黎以歡求饒意味濃厚。
「本來我還擔心你被綁架後會不會在心裏造成陰影,看來是我多慮了,男人的療愈能力果然遠遠大于家人啊!」黎以琴感歎道。
「其實……也不完全是這樣啦……」黎以歡低聲咕噥。
想起那時差點被侵犯,她到現在還是會忍不住打冷顫,但一想起後來發生的事,甜蜜便遠遠大過于恐懼。
黎以琴聽在耳裏,心中立刻了解了幾分。
「X6是個不錯的男人,只是工作性質比較危險。」
「姊,X6只是他的代號,他的名字是德克凖。」
「他自己跟你說的?」黎以琴驚訝地問。
「是啊,怎麼了嗎?」
電話那頭靜默了許久,才又開始有回音。
「以歡,我曾聽說他從不告訴人家真名,因爲這是他們那一行自我保護的基本原則,所以,我覺得他真的很愛你。」
「我們……已經確認過這一點……就在這兩天……」
「原來如此。」
「什麼東西原來如此?」
黎以琴沒有回答,倒是將話題一轉。
「以歡,關于德克凖最近正在處理的名畫失竊案,我問過你姊夫了。德克凖好像打算獨自行動,混進高級俱樂部調查,但是,要混進那種地方,單身者很容易被懷疑,如果是夫妻,看起來會比較自然。」
「那他沒有和……」
「沒有,他的左右手全部投入另一個案子,何況,他喜歡單打獨鬥,在家族裏是出了名的。」
「這樣不是很危險嗎?」黎以歡擔心的擰緊雙眉。
「尤其是這次,特別危險。我跟你姊夫商量過了,結論是由你去假扮他老婆最恰當。當然,你姊夫會安排好所有事情,還會加派組織裏多名一級保鏢專門負責你的安全。不過,這些要瞞著你的那位進行才行。」
「爲什麼?」
「因爲他是個獨行俠,能力超群又夠自負,絕不願輕易接受這樣的安排。你們能有進一步的發展,連你姊夫都很意外,爲了表弟的幸福,他才勉強答應在這件事插上一腳,再說,當時允恒被綁架,多虧你那位英勇的騎士出手相救,我們夫妻還欠他一次人情。以歡,你打算怎麼做?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一定全力支持。」
黎以歡沒有想太多,很快地回道:「姊,我沒辦法看他單打獨鬥,卻沒人從旁給予協助。」
法國
黎以歡以「宋太太」的身份,搶先一步住進這間奢華的俱樂部,並趁德克凖來到拒台準備辦理會員登錄時,及時趕到他身邊。
「先生,請問您是單獨前來嗎?」拒台小姐忍不住多打量他兩眼。
單獨住進這裏的人不多,因此比較惹人關注。
「老公,你終于來了!」
當德克凖側過頭,看著把他整隻右臂抱進懷裏的人兒時,額頭的青筋抽動了一下。
他的臉瞬間一沉,沉默不語,直盯著她看。
如果他以爲「乖乖等我回來」就是兩人之間有默契的結論,難怪他現在會氣成這樣!
黎以歡被他看得頭皮發麻,連忙轉向拒台小姐。
「抱歉,他是我老公,證件之前已經都給過你了,還需要填什麼嗎?」櫃台小姐維持著禮貌且友善的微笑,道:「沒有。宋先生,宋太太,請問接下來需要提供兩位什麼服務嗎?」
德克凖看向「宋太太」,傾身貼在她耳邊咬牙低語,「我們最好談一談!立刻!」
聞言,黎以歡輕顫了一下,不知是因爲他話裏的威脅之意,還是因爲他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敏感的耳際。
「啊,我老公說,他爲了趕來這裏陪我度假,開了好久的車,所以想先去宴會廳用晚餐。至于行李,因爲不重,我們自己帶回房去就可以了。」
黎以歡話才剛說完,就被德克凖用力一拉,帶往僻靜的角落。
「你要帶我去哪裏?不先吃飯嗎?」
他停下腳步,轉過頭,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狠狠拽到胸前,俯首怒瞪著她。
「你答應我會乖乖的!」
黎以歡從沒見過他這麼生氣,不安的咽了咽唾沫,伸出雙手輕輕貼在他的胸膛上。
「我、我什麼事都沒做……」
精準來說,是「還」沒做。
除了先幫他打通關,讓這裏的人以爲他們不過是衆多來這裏度假找樂子的夫妻之一。
「我指的是乖乖在家裏等我!」德克凖眯細雙眼,下顎緊繃,拼命壓抑怒氣的低吼出聲。
「可是姊姊說,你自己一個人待在這種地方很醒目,容易成爲被鎖定的目標。」
聞言,他炯亮的雙眼緊盯著她。
很好,那對夫妻也插了一腳。
「我不要你跟危險沾到任何一點邊,萬一你因此出……」話說到一半,轉角傳來人聲,他猛然住口,別開臉,再度抓起她的手往前走。
該死!
全世界都該死!
他應該狠狠兇她一頓,把她趕回安全的地方,而不是告訴她情況有多危險,他有多擔心她!
關于這件畫作失竊案,他隱藏了部分事實沒有呈報,因爲,越是調查,他越發覺對方是沖著他來,而不是那些價值上億的藝術品。
所有線索都指向以前他在美國時牽涉的一件案子,對方不是好惹的人物,萬一她因爲他而出什麼意外,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你還要走多遠,氣才會消?」黎以歡吃力地跟著他又快又大的步伐,嬌喘不休。
聽見她上氣不接下氣的直喘氣,德克凖眉一皺,停住腳步。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不知是巧合還是他已先來探過路,他們正好停在提供晚餐的宴會廳外。
德克凖用力固定住她的小臉,強迫她看著他。
「立刻回去!」
「不要。」
「以歡,這不是鬧著玩的!」他試著換個方式讓她答應遠離這裏所有的危險。
「我是抱著很嚴肅的心情來這裏,目的是讓你不被懷疑,我保證一定會乖乖的。」
她毫不妥協的看著他,神態堅定。
本來她還在意自己會不會造成他的負擔,可是見到他如此焦急的要她走,更讓她確信這裏一定很危險,否則他不會如此厲聲教她回去。
「如果你真願意聽我的話,就立刻回台灣去!」
黎以歡望著他幾乎發狂的陰暗眼神,幾乎就要敗下陣來,但她不容自己退卻,尤其在知道他有危險後。
「讓我留在這裏……」她稍微軟化態度,輕聲懇求。
看著她的小臉,德克凖感覺心底有股燥熱猛地直竄。
他早已習慣水裏來、火裏去的生活,就算真的遇上足以威脅性命的狀況,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可是,他不能忍受讓深愛的女人身處在不可知的危險裏,一想到她可能受波及,甚至受傷……
「該死!你一定得回台灣,馬上!」他光是想,胸口便騷動不已,他不能忍受她有任何受傷的可能性,就算只有一點點也不行!
「我絕不走!」黎以歡揮開他捏痛了她的手,用力瞪著他,堅守自己的立場。
「你。。。。」
他胸口猛然一窒,提氣正要再開戰,忽然有道說話聲傳來。
「嗨,來自台灣的東方小美人,你怎麼還不進去用餐?」
兩人間的戰火,因爲這幾句友善的介入,被迫暫時中斷。
黎以歡深吸幾口氣,連忙換上和善的笑容。
「史密斯先生。」
「今晚的餐點很不錯喔,不過,會場裏少了你,都有些黯然失色了。」這名年紀約五十多歲的男士朝她眨眨眼,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身邊還站了個男人。
「史密斯先生,你人真好,讓我還沒吃晚餐,就先被你的贊美喂飽了。」
黎以歡話一出口,立刻換來德克凖兩記冷瞪。
她假裝沒看見,心想,氣死他最好!
也不想想,她千裏迢迢從台灣飛來這裏,他連一句關懷也沒有,更別提什麼溫存的擁抱,看見她出現,還立刻氣得像火山爆發,說她完全沒被他的反應傷著,絕對只是她自欺欺人的謊言。
「呵呵呵!」史密斯像只喝醉的青蛙,呵呵笑個不停。
德克凖冷眼瞪著眼前高大的中年白人,不悅地蹙緊眉頭。
尤其察覺對方正以欣賞的眼光看著她,他長臂一攬,一把緊扣她腰際,將她困進懷裏。
他低下頭,看著她因快走與爭執而染紅的嬌顔和略微散亂的黑發,以及急促起伏、引人遐想的胸脯,當下,他忽然有個野蠻的念頭——
他想將她永遠鎖在他的臥房裏!
終于察覺德克凖占有欲十足,史密斯有些困惑地問:「小美人,你身邊這位是?」
黎以歡微微啓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比較好。
萬一德克凖堅持把她送走,到時老婆莫名其妙不見了,他一定會被許多人追問,那麼,她應該說自己是他的朋友?還是妹妹?
德克凖見她遲遲不回答,臉色更難看。
「你好,敞姓宋。」
他主動伸出手,皮笑肉不笑地向史密斯表示友善。
聽見他這樣介紹自己,黎以歡詫異的視線立刻落在他裝作若無其事的英俊臉龐上。
她心跳加速,血液興奮的在體內竄動。
老天!他在吃醋!
他居然爲了她而大吃飛醋?!
狂喜過後,她好不容易靜下心,仔細想了一下。
其實,這似乎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萬一他不吃醋,她才應該緊張。
「喔,是東方佳人的老公?」史密斯露出驚喜的表情,熱情地上前和他握手。
「這是你到這裏的第一晚吧?一定要試試這裏的白酒,非常美味!」
三人簡短交談了幾句,史密斯便一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表情,開心的簇擁著他們走進宴會廳。
用餐時,史密斯夫婦幾乎把整個俱樂部的達官顯貴統統介紹給德克凖認識。
今晚,德克凖的雄性意識異常強烈,從頭到尾,他擁著黎以歡腰際的大掌從未松開過。
回房前,黎以歡對他笑得一臉得意。
這下子,就算他再不願意,也不能把她趕走了,因爲他們這對「夫妻」現在可是財力驚人的史密斯夫婦的好友!
他遲早會發現她身後私著多名保鏢,但爲了她的安全,他絕對不會教他們離開。
他也許不需要她,但多點人手幫忙,總不會有壞處。
嗯,勝券在握的感覺真是棒透了!
回房後,稍早史密斯建議喝下的那三杯酒,開始在黎以歡體內作怪。
她覺得全身熱烘烘的,好想盡情放縱。
她也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克制地緊盯著德克凖性感的嘴唇和頸項猛瞧。
她好想、好想解開那些緊緊裹住他陽剛體魄的衣裝,渴愛的心與身子越來越沉重,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最終化成一股對他濃烈的渴求。
剛檢查完房間,又裝設了幾個安全裝置後,德克凖察覺黎以歡熱切的視線,下腹迅速竄起一陣狂猛的騷動。
過去共有過的美好與激情,瞬間有如火上加油,使得他身下的硬挺變得更加火燙熾人。
他走過去,抱起癱在沙發上的她,原想先把浴室讓給她用,未料他還來不及抱她進浴室,兩人便驚天動地吻了起來。
忘了是誰先開始,但當他抱著近手被他剝得半裸的她滾上床時,這個問題已不重要。
在酒精的催情作用下,黎以歡變得更加大膽,用力又投入的回吻著德克凖,引爆他最原始的雄性剛猛需求,直想擠進她雙腿間,恣意侵占。
像再多的吻也不夠,她快速翻過身,跨坐在他身上,像個浪蕩又青澀的女巫。
他的雙眸變得極具侵略性,下半身的剛挺越發堅硬如石。
她胡亂解開他身上的衣物,先是領帶、外套、村衫,接著是皮帶、長褲,紛紛被她拋至一旁。
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他。
「以歡?」德克凖輕歎口氣,然後抓住她的雙手,反身一壓,將她嬌柔的身子固定在他欲望勃發的身下。
他單手支撐身軀的重量,望著她氤氳美麗的眸子,一掌輕輕撫摸她紅豔的臉頰。
「你的臉好燙。」他微微蹙眉。
「我喝了酒就會這樣。」
黎以歡給他一個簡單的解釋後,突然伸手一攬,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讓渴望著彼此的唇緊緊貼住對方。
他們用力親吻著,像恨不得將對方揉進自己身體裏般,激清又投入。
「就是這樣……」
聽見她略帶羞快地嬌嗔,毫無隱瞞的吐實,這可愛的模樣讓他倏然低吼,將她身上原就淩亂的衣物一一剝除。
她緊抱著他,什麼也無法多想,像溺水的人緊抱住浮木般,不願放開。
在他挺身進入時,她突然悶哼一聲,他身子一僵,停下所有動作。
「我弄痛你了?」德克凖仔細梭巡她臉上不尋常的潮紅,唯恐自己力道太過剛猛,傷了她。她有多麼窄小細緻,他是知道的。
黎以歡連做了兩個深呼吸,搖搖頭。
「是你突然……我還沒有心理準備……」
「抱歉。」他說著,就要退出。
但她根本不讓他這麼做,纖腿一夾,要他留在她的體內。
「別……」
「嗯?」他趕緊停住。由于強忍住猛烈的欲望,他額上開始冒出薄汗。
「別欺負人……」她蹙緊眉頭,小臉痛苦地皺起。
那似嗔似怨的嬌吟讓他猛然屏住氣息,以免自己控制不了欲望,蠻橫地開始在她體內橫沖直撞。
「不要我走?」德克凖小心地確認。
如果她不要他再繼續,就算他會因此痛苦不已,他還是會尊重她;相反的,只要她願意接受,他也絕不輕言離開!
「我從沒要你走過……」
黎以歡擡眼望向他,水亮的杏眸裏滿滿的愛意似蜜,瞬間勾惹出他滿腔柔情與狂烈的欲望。
他溫柔地抓走她纖細的腳跟,放到他肩上,好讓兩人更加貼近彼此,然後緩緩律動起來。
她喘著氣,感受到來自他的力道越來越快速,越來越超出她所能負荷。
他低吼一聲,抽動得更爲迅速,曖昧的肉體撞擊聲響在他們耳邊響起。
她無意識地呻吟出聲,惹得他更加奮力挺進,每一次沖刺都越來越深入,抽送間帶出點點濕潤的花液,濡濕了兩人的腿根處,在床單上留下曖昧的印記。
在兩人之間延燒的欲大越來越熱烈,浪潮般的情欲一波逐著一波,直到攀升至頂點後,所有一切突然猛烈的釋放。
黎以歡身子癱軟,腦子裏盡是他沖往頂點時那一聲令人心顫不已、獸似的昂然低吼,以及那汗濕淋漓的結實虎軀。
德克凖擁著嬌喘不停的她,手掌輕輕撫過她敏感的肌膚,看著一連串惹人憐愛的輕顫竄過她全身,他低沉地笑了。
望向她帶著激情餘韻的迷蒙水眸,他緩緩俯身,吻住她微腫的嬌豔粉唇,再度廝磨輕啃。
「嗯……」她求饒著低哼。
他貼近她耳畔,在她紅得發燙的耳朵印下一個又一個濕熱的吻,溫存無比,「你是如此嬌弱……」
「我……呃!」
知道以黎以歡的個性絕對會開口反駁,所以德克凖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尚在柔嫩腿間的男性身軀奮力直腰挺進,那迅速的沖頂再度撐開濕漉漉的花瓣,闖進仍異常敏感的滑嫩甬道,惹得她就這麼一口氣梗在喉間。
感受著她的包覆,聽著她止不住的嬌濡,他想要她的欲望比剛才更加猛烈,但他選擇以折磨人的緩慢律動,掀起另一波愛欲浪潮。
這一次,德克凖告訴自己,一定要對她很溫柔。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8 00:06:55
第八章
猛然驚醒,黎以歡第一個反應是立刻看向時鍾。
中午……她居然睡到快中午?!
一長串呻吟從她嘴裏逸出,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錯過了香噴噴的豐盛早餐,還有最方便與人套交情的高爾夫球活動!
老天!她居然錯過可以緊黏在德克凖身邊,一起了解情況、寶責萬分的小白球時間。
這絕對是陰謀!
難怪他昨天幾乎一整晚不讓她睡……
想到這裏,黎以歡臉紅至極,像要燒起來般。
「還不起來,是想再邀我上去的意思嗎?」一道壞透的男性嗓音懶洋洋地傳來。
黎以歡翻身坐起,兇狠的瞪向他。
「你應該準時叫我起床!」
「你睡得那麼熟,我不忍心把你吵醒。」
德克凖已結束跟美國部屬的通話,放下通訊器,坐在床尾的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視線往下移,他眸色轉深,平靜的眼裏快速凝聚著欲望風暴。
看見他神情一變,黎以歡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
她驚呼一聲,迅速拉起床單遮住赤裸的上半身,擡起噴火的杏眸惡狠狠的瞪向他。
「你休想……休想……」
「休想什麼?」德克凖好笑地問。
「休想再碰我一下!」她羞紅了臉,憤恨的大吼。
德克凖從沙發站起身,優雅地走過去,很有興緻的逗弄著氣呼呼的她。
「現在當然不會,那是我們晚上才做的事。」
聽見他火上加油的話,黎以歡從床上跳起來,指著他鼻子警告道:「你你你……今晚不準碰我!」
「爲什麼?」
聽見他理直氣壯的反問,她差點昏倒。
他想知道爲什麼?很好!
她立刻以高分貝的音量大吼著回答,「你害我睡掉整個上午!」
有沒有搞錯?她是來掩護他,不是專程來……專程來被他吃得一幹二淨!
老天,她從來不曾睡到超過九點才起床!
「放心,該做的事,我都已經處理好了。」
「你問出什麼了?」
「都是一些不重要的訊息。」德克凖的表情平靜無波,牽著她坐在床沿,話鋒突然一轉,「下午茶時間,我需要你的協助。
聞言,黎以歡馬上收走怒氣,恢複理智。
「什麼事?」
「我要到處裝設竊聽器,你得盡量掩飾我不在會場的狀況,以免有人起疑。」他故意說得含糊,免得她太過發揮想像力。
「沒問題。」
「這麼有自信?」他輕笑出聲。
「當然。」她擡高下巴。
「也許他們會問你今天早餐爲何缺席。」
德克凖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滿臉無辜,卻一腳輕輕踩上她的地雷,果然馬上引爆。
「還不都是你害的!」黎以歡雙手握拳,憤恨的大吼。
她這模樣,讓他忍不住在心底偷笑。
「昨晚你可不是這麼氣呼呼的樣子,比起現在可愛多了。」他伸出一掌,愛憐地摩挲著她的瑰頰。
他還敢提這個!
「他們搞不好已經私底下討論過幾百遍,爲什麼你一來,我就突然變成賴床的大懶蟲!」黎以歡用力瞪著他,語氣有些無奈。
「換作是我,就不會用猜的。」
「什麼意思?」
「因爲有證據。」
證據?她困惑地看著他。
德克凖倏地揚起男性自得的微笑,伸出食指在脖子附近隨意比了兩下。
起初黎以歡還不懂,狐疑地皺緊眉,以眼神詢問,這個鬼動作是在幹嘛?
脖子酸痛嗎?
想了幾秒,她才猛然意會。
她驚呼一聲,裹著床單跳起身沖進浴室,用力甩上門。
「天啊——我的脖子!」
聽見她驚天動地的叫喊聲傳來,德克凖滿意地笑了。
昨天晚餐後,他就想著要在她身上弄出幾個印記,免得這些外國人老纏著她這位東方佳人不放。
「德、克、凖,你再也不許碰我!」
聽見她氣憤的吼叫聲,他嘴角不自覺揚起笑意,但是不一會兒,他便收起笑臉。
剛才他故意轉開她的注意力,同時也對她說了謊。
早上的高爾夫球活動,讓他得到更多符合他原先猜想的訊息,可是,知道得越多,他越想盡快把她送走。
這筆陳年爛帳,也到了該算清楚的時候。
黎以歡穿上亮麗的小禮服,金色鑲邊圈領,純白的細緻布料自然的垂墜,露出半個光滑的背部,正面僅以小露鎖骨展現性感。
腰際以一條金色粗腰帶顯現出小蠻腰的線條,頭發全部盤起,耳戴湖綠色的造型大耳環。
她站在表演廳外,等待德克凖出現。
史密斯夫婦出現在入口處,驚豔的開口贊美。
「喔,以歡,你看起來好像帶有東方神秘味道的希臘女神呢!」
「謝謝,夫人今晚也很美,我從沒想過中式改良旗袍也能穿出帶點性感的風格。」
黎以歡立刻揚起完美的微笑回應。
「謝謝你的贊美。對了,以歡,你老公呢?」史密斯夫人問道。
黎以歡愣了一下,腦袋裏快速找著說詞。
「嗯……」
在她猶豫之際,一隻寬大的手掌倏地纏上她的細腰,將她霸道又占有欲十足地拉向她再熟悉不過的堅實胸膛。
「老婆,我幫你把婚戒找到了。」
婚戒?
黎以歡扭頭看向德克凖,以眼神發出疑問,卻看見他輕松的一笑,把她姊姊放進她行李箱裏的戒指套進她指間。
「喔,你真是個體貼的老公!」史密斯夫人滿臉笑意。
黎以歡回以燦爛的一笑,呵呵笑了兩聲,「對,他比較細心。很難得喔,這世界上老公比老婆還細心的並不多見。」
她先把視線轉到德克凖也戴上了戒指的手,揚起眼眸,朝他露出更加燦爛的微笑,他則聰明地選擇微笑以對。
「才不呢!我老公也很細心,對吧?老公。」史密斯夫人望向丈夫。
「當然,我也常幫她找戒指,昨天我還想,你們爲什麼沒有戴婚戒,這可是婚姻誓約中非常重要的一項呢!」
「老公,你真的很細心,連這樣的細節都注意到了。」
史密斯夫婦邊說,邊走進晚上有盛大歌舞秀表演的會場。
裏頭已聚集了大部分賓客,桌上更擺放著許多美味佳肴與美酒。
「老婆?」德克凖朝黎以歡彎起手臂。身穿筆挺西裝的他,沖著她展露電才十足的微笑。
黎以歡表面上才持鎮定地望著他,其實險些被他電得當場腦袋當機。
她伸出手輕輕勾住他的手臂,面露微笑,與他一起走進表演廳。
「你怎麼知道戒指的存在?」
「表嫂和表哥的雙戒指傳說,我早有耳聞,如果表嫂要我們扮演夫妻,就絕不可能漏掉婚戒,再說,昨天我注意到你有帶戒指來。」
「你有注意到?」黎以歡驚呼,仰頭看他一眼。
「我的觀察力不弱。」德克凖睨著她,眉眼間盡是笑意。
「那你爲什麼沒馬上跟我要你的道具?」
「我在等你親自拿給我,結果只等到失望。」
「我怕你會排斥。」
她沒忘記姊姊說過,他向來喜歡獨來獨往,這樣的男人,通常也很怕被婚姻綁住。
她不想給他壓力。
「排斥什麼?」
「例如,結婚。」
「如果跟你,我不介意。」
德克凖把她帶往較爲隱密的角落,趁她措手不及時迅速俯身,在她豐潤的櫻唇上啄了一下。
如果可以選擇,他想永遠待在她身邊,因爲,唯有待在她身邊,他才能呼吸到滿足的空氣。
黎以歡的小臉瞬間刷紅,紅唇微噘,徉怒地輕瞪他一眼,同時,她也不安地皺起眉,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躍上心頭。
任務的目標就在這附近,然而他的態度似乎太過輕松了,反倒讓她覺得有些不自然,仿佛他正掩飾什麼。
不過,一切或許只是她想太多。
「你以爲你現在是我的假老公,就可以對我動手動腳。」
聞言,德克凖再度瀟灑的一笑。
黎以歡立刻屏住呼吸。每次他露出這樣的微笑,她就會什麼都沒辦法多想,只能像個傻子,掉進他的男性魅力裏。
察覺她失了種,德克凖傾身,高大的體魄將她嬌小身子完全籠罩,陽剛的氣息逼得她心跳飛快。
「相信我,我想對你做的,絕對不僅僅是這個吻。」
聽見他充滿暗示的話,黎以歡雙腿一軟,要不是始作俑者出手穩住她,她恐怕會滑到地闆上去。
她的反應讓他低低地笑開來,渾厚的笑聲在他胸腔震動,又將她迷得一陣頭暈目眩。
黎以歡真恨自己完全抵擋不了他的魅力,掄起拳頭氣憤地打在他的胸膛上,不滿地嬌嗔,「不準笑!」
「這全要怪你……」
察覺有人靠近,德克凖面色一整,拋給她一個眼神後,從容轉的身面對衆人。
「怪我?」她深吸口氣,命令自己的雙腳要穩穩站好,別再腿軟了。
「今晚你的打扮好美。」
「你也很帥啊,老公。」
兩人相視一笑,展現出甜蜜又恩愛的模樣。
一名身材細瘦頸長、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深深著他們一眼後,轉身離開。
德克凖以黎以歡作爲掩飾,快速敵動領結上的微型照像機,同時將影像傳給在美國的通天,調查此人身份。
黎以歡順著德克凖的目光看去,知道他在注意著什麼人。
「我也不喜歡那個人給人的感覺,太銳利、深沉,又充滿憤世嫉俗的味道,好像大家都是他的敵人。」
她住進來的第一天,那個人就主動跟她打招呼,還聊了不少關于「宋先生」的種種,雖然她的懷疑很沒有根據,但她總覺得他好像在找什麼人。
「你說誰?」
德克凖眼神一閃,隨即恢複輕松的模樣。
「就是剛剛那位先生啊,你不是正在看他嗎?」黎以歡困惑地道,順道把先前發生的事情統統告訴他。
德克凖眼眸半垂,遮住精銳的寒光,仔細聆聽著,輕托在她腰際的大掌若有似無地按摩著她有些僵硬的背。
她說完後,便等著他說點什麼。
然而他卻俯身,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輕吻。
「只是個無聊男人,我們不談這個。」
「喔。那你下午進行得怎麼樣?」黎以歡快速皺了一下眉心,直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她看著他,在他平靜輕松的神態中看不出什麼破綻。
應該是她太多疑了吧?
「很順利。」德克凖簡單地道。
「知道我剛剛爲什麼一定要等你一起進表演聽嗎?」
他搖搖頭,深深凝望著她,伸手憐愛地撫摸她的輪廓,像要將她的模樣印進心底。
她被他火熱專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微微垂下頭,兀自感受著那份難以控制的悸動。
真是的,爲什麼她就是沒辦法對他的魅力免疫?
「這樣一來,不管你等一下需不需要暫時離開,大家都會記得宋氏夫妻剛才一起進來看秀。」
「以歡,謝謝你。」
德克凖露出一抹複雜的微笑,她看了,心髒猛然一揪。
在那抹高深莫測的微笑裏,她除了看到感謝、愛意,還有更多不知名的情緒夾雜其中。
「目前情況如何?」她問道。
「藝術品拍賣會明天中午舉行,今晚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有眉目了嗎?」
「我已經讓人過來。」他指了指耳朵,壓低音量開口:「這是微型耳機,我正監聽每個角落。畫作最有可能藏在某個賓容的房間,或是某個被租用的私人空間裏。」
「你的計劃是什麼?」
「今晚找到畫,連夜撤離。」
「我們一起?」
沒料到她會這樣說,德克凖僵了一下,隨後從容的一笑,在她頭頂上落下一個溫存的輕吻。
「這也是我的希望。」
黎以歡想再繼續追問,但第一場表演已拉開序幕。
表演進行時,他突然表示要離開一下,在她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麼事之前,他已不見蹤影。
她一顆心全掛在他身上,就算後來被人輕輕撞了一下,也沒放在心上。
德克凖馬上就回來了,速度之快,讓她以爲他只是去了趟洗手間。
黎以歡看著他的西裝,眉心微蹙,像個妻子般伸手拍了拍他肩上的些許白灰,「這裏有點髒。」
她這不經心的體貼動作,輕輕柔化了他剛強的男人心,他轉過頭給她一個深情的微笑。
一股渴望與她走進禮堂的沖動,竄進他一向孤獨慣了的胸口,就此盤根錯節……
「載有畫作的直升機立即駛離,隨行一人。」
德克凖沉穩地下令,冷銳的視線轉到正在房裏收拾行李的黎以歡時,神情立即變得極力複雜。
像感應到他的注視,她轉過頭,對他甜甜的一笑。
參在表演結束前找到了,如他所料,被放置在一幢出租的獨棟房屋裏。
就在她以爲他去洗手間時,他其實是去確認畫作的位置,同時安排待命人員前來迅速把畫運走。
現在他們正在收拾行李,打算搭上第二架直升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幾名手下進房來,迅速將兩人的行李運上直升機。
德克凖一手攬著她的腰,幾乎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避免她落入敵人的射程中,快步走向停機坪。
黎以歡看見他手中還戴著戒指,仰頭望向他面無表情的英俊臉龐,不自覺地伸出手想要撫平他臉上那冷硬的線條。
雖然一路快走,他依舊輕易察覺她的動作,一掌扣住她的小手,直盯著她的眼睛,在她手上落下溫熱的輕吻。
她望著兩人相握的手,在黑暗與燈光的交錯下,上頭的兩枚戒指正閃閃發亮著,像交換著誓約。
「那是你們家族的畫,爲什麼要把畫偷偷運走?」黎以歡突然想起這件事,困感地皺起眉頭。
德克凖放下她的手,別開視線,擁著她持續向前走。
有誰會把好不容易偷來、價值數億的藝術品,隨意丟在一間潮濕的小屋裏?
不能公開,是因爲他發現歹徒根本不在乎畫作,一旦雙方掀開底牌,根據他多年的經驗判斷,畫毀人亡,恐怕才是歹徒的目標。
他向來以X6的名號遊走各國,也不曾在衆人面前公開露面,外人要確切找出他並非易事,所以對方才會拐著彎,透過家族的事件來掌握他的行蹤。
「你真正想問的是,爲什麼不讓警方接手處理,嗯?」德克凖望向她,眼底有著贊賞,嘴邊帶笑。
黎以歡聳聳肩。
雖然說不上爲什麼,但她真的覺得一切都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畫作安全,才是這次行動的目標,至于歹徒,我們已經掌握相關資料,秋後算帳未嘗不可。」
她凝望著他臉上輕松的笑意,先前不安的感覺突然闖進心底,逐漸擴大。
微顫的小手猛然抓緊他的衣襟,探尋的杏眸直勾勾盯著他,一刻也不放松。這時她才愕然發現,她正被他牢牢擁在懷裏前進。
高大結實的身軀,剛強的頸部與肩膀的線條,在他懷裏,她就像一朵受保護的小花,而他是頂天立地、爲她遮風擋雨的大樹。
盡管他們仍處于危機邊緣,但在他懷裏,她只感覺到安心,因爲她知道,他絕不會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但他呢?
他的安危難道不重要?
她需要他走進她的人生,因爲她愛他啊!失去他的痛苦,絕對遠遠大于她的死亡!
「你會跟我一起走,對不對?」
聽見她這麼問,德克凖垂首,一眼便看見她眼中凝滿恐懼,他不禁將她抱得更緊。
手臂略微施力,她便被他抱擁著向上貼近他的嘴唇,熾熱的激吻因身邊危險的氛圍,燃燒得更加狂烈。
黎以歡想要更多,不斷向他索求更深的擁抱、更探入的親吻,他沒有拒絕,一一任她索求。
未了,他們喘著氣,額頭相抵。
「以歡……」德克凖嗓音沙啞。
「回答我!」她嬌喘著,聲音裏卻充滿不容妥協的堅定。
「有些事我必須留下來處理。」
「我也一起留下來。」
「不行!」他說得斬打截鐵。
黎以歡望著他驟然一變的臉色,一顆心急速下沉。
「有危險對不對?所以你才想要把我推開,自己一個人面對!」
「不完全是這樣,我有我的用意。」
「告訴我,我受不了瞎猜還有提心吊膽的感覺!」
「以歡,我只能跟你保證,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要相信我。」他輕聲哄著,神情輕松。
德克凖心中早有許多備案。
多年出任務的經驗告訴他,把各種情況分析得越詳細、越透徹,面對敵人時就能越從容,甚至能獲得驚人的優勢。
「相信你什麼?」
「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不管你人在何處。」
他說得雲淡風清,她卻聽得心驚膽戰。
「如果你讓自己發生意外,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永遠,你聽清楚了嗎?」
隱約中,黎以歡聽見直升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響傳來,心裏一急,頓時紅了眼眶。
「我愛你,我會爲了你更加小心謹慎,相信我。」
眼見一切迫在眉睫,她卻遲遲沒有辦法說服他,不禁開始心慌地掉淚。
「我也愛你……拜托,跟我一起走……」
德克凖沉默不語,英俊的臉龐如鑿刻般冰冷。靜靜端詳著她的臉,他意志堅定,心卻因她的眼淚而揪緊。
這是最後一次,他保證。
他在心底默默許下承諾,濃眉微蹙,指尖拭去她頰上的淚珠,不舍與心痛不斷紮刺著他的心。
突然,德克凖右側不遠處閃過一道身影。
他眯細眼眸,僅以眼角餘光辯認。
是他們稍早在表演廳討論過的那個男人。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仿佛正在確認什麼,或者……正在完成什麼?
德克凖猛然瞪大雙眼,停下腳步,雙掌抓起黎以歡的肩膀,壓向牆面,接著附耳貼在她身上,眯眸仔細聆聽。
黎以歡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成到一頭霧水,但看見他臉色極爲難看,便聰明地選擇閉口不問。
他從未在她面前表現出慌亂的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見滴答聲傳來,德克凖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眼眸中寒光乍現。
該死!對方居然利用直升機的噪音,啓動預先放置在她身上的炸彈!
如果他沒有看見那個男人……
德克凖深吸口氣,抿緊了唇,面容繃緊,下顎猛烈地抽動,雙掌快速且熟練的在她身上搜找著。
黎以歡不敢作聲,呼吸急促地看著眼前宛如一頭狂獅的男人。
直到這一刻,對照他臉上嚴峻冷厲的表情,她才知道他先前對她有多麼溫柔。
德克凖很快的在她的腰帶裏找著一個小型炸彈。那炸彈設計得很精巧,他毫不猶豫地往遠處奮力一甩,下一刻,炸彈應聲爆炸。
遠遠的,表演廳附近尚未離開的人們發出一陣陣驚呼。
黎以歡全身僵硬,看著眼方陡然炸開的火花,腦中不禁想像,如果這些火藥在她身上炸開……
「別想!」
德克凖將她緊緊攬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心驚不已。
他從沒有過這種驚恐的感覺,即使是深入險境,身受槍傷,也不曾像現在如此驚駭。
他眉頭緊蹙,隱隱爆出低吼,聲音極爲冷硬,「他不該來惹你,他,一定要爲此付出代價!」
黎以歡看著他有如冰封的臉龐,不由得微微發抖。
「凖……」
聽見她快快的輕喚,他倏地回神,原本冷硬的表情全數斂起,臉部線條瞬間柔和許多。
他深深凝望著她,從她眼中看見一絲俱意。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
黎以歡先前在他眼中驚見的狠冷銳利已然消失,速度之快,令人懷疑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我……」
她還想說些什麼,但他已快步將她護送到直升機旁。
機上有四名訓練有素的人員,他們動作俐落地將她拉了上去。
甫進直升機,尚未坐穩,黎以歡便朝德克凖伸出手,以乞求的目光看著他。
一起走!她心中吶喊著。
德克凖定定望著她。
有一刻,他幾乎答應了她的請求,但想到對方已經認出了他們,爲了她的安危,他必須立即解決這件事,刻不容緩!
他跨步上前,在她面愈喜色的微笑下,輕輕擁抱她,貼在她耳邊柔情萬分地傾訴愛語。
「凖,我愛你。」
聞言,黎以歡絕望地看著他,面頰上眼淚縱橫,感覺他將她輕輕一推,後方馬上有人接手,將她穩穩的安置在座位上。
直升機立即起飛。
德克凖頭也不回的往回走。
嘩嘩!
他手中的通訊界響起,是通天傳來的消息。
一切果然如德克凖所料,那個男人是他以前執勤時的仇家——
蓋奇恐飾組織的領導人,賓士奇。
當年,美國政府抓到該組織成員,利用人性弱點,表示己趁對方昏迷時喂下毒藥,要他二十四小時內拿回蓋奇組織武器茂匿地點的秘密擋案,才給他解藥。
那人背叛了組織,依言偷出擋案,卻在半途又後悔。正當他打算將擋案交回組織時,正好過上接獲通知,趕去取他性命的海豹部隊成員。
那人最後死于由德克凖率領的小隊手上,他們也成功將擋案帶回。
隨後,便傳出賓士奇想追殺他的傳言。
實情是,美國政府並無喂食毒藥,那人知道後,認爲不該背叛組織,無奈想回頭爲時已晚。
賓士奇痛惡美方玩弄人性的卑劣手段,除了展開人人聞之色變的恐飾攻擊外,也苦苦追蹤當時已離開美國政府的德克凖。
德克凖沉著臉,腦子飛快的轉著。
在親手徹底解決這樁多年前的恩怨之前,他得先安排好一件事。
他拿起通訊器撥打,兩秒鍾後,另一頭便有了回應。
「問恒,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8 00:07:08
第九章
德克凖縱身躍進窗子裏。
突然,一顆子彈飛過他面前。
他在玻璃碎片散落的地面上連連翻身,拔槍迅速解決面前的兩名槍手,側過身後再連開兩槍,將埋伏在二樓的槍手一一打落。
連續兩發子彈從不同角度射向他,他立即壓低身子,靈敏地一轉,才剛站起身,背後又傳來一聲槍響。
子彈一一飛射過來,他一路尋找遮掩,奔至屋子的角落,正待轉身,一聲巨響從他頭頂的屋梁傳來。
瞬間,碎泥塊紛紛飛落,他的臉頰隱隱感覺到一陣刺痛。該死,見血了!
德克凖順勢臥倒,幾個翻身,滾到更隱密的牆後,縱觀屋內的動靜。
經過一番試探,他估計對方共有七名槍手,他已解決了四個,至于剩下三個,他從剛才他們射擊的方向可大緻得知他們的方位。
腦中大略構思行動的步驟後,他迅速連開數槍,對方也不甘示弱地還擊。
雖然在激烈的槍戰中,數顆子彈劃破了他的左臂和右腿,帶來一陣灼熱感,但他還是穩住準頭,一一擊斃對方。
最後,德克凖舉槍擊向一扇門上的鎖。
門扉大開,裏頭坐著一個男人,正是賓士奇。
德克凖走進房裏,不閃也不躲。
「x6,我終于揪出你了!如果不是那女人混淆了我的判斷,我昨晚就能做掉你,燒掉你家族所有的收藏,安然返回祖國。」
賓士奇手裏握著一把槍,對準德克凖的額心,臉部表情扭曲,眼裏有著尖銳的恨意和憤怒,還有詭異的瘋狂。
「當你在她身上放了那顆炸彈後,已經失去了回家的機會。」命在槍口下,德克凖仍毫不慌亂,語氣冷硬地說。
「這不是我第一次向你挑釁,想誘你現身可真不容易啊,X6。」
「憑你?哼,還不夠格。」
聞言,賓士奇臉色一變,出其不意的扣下扳機,但德克凖速度更快,身形一閃,避開子彈,同時一槍打掉他手中的武器。
在賓士奇驚愕的眼神下,德克凖面無表情地把槍口對準他的眉心。
見大勢已去,賓士奇突然瘋狂的大笑,「哈哈哈!X6,你以爲你贏了嗎?錯了,這屋子裏早裝設了多顆炸彈,就等著你和我同歸于盡!」
話一說完,他便接下遙控裝置,屋頂隨即傳來巨大的爆炸聲響,頓時磚瓦開始崩落,灰塵紛飛。
下一瞬間,德克凖已迅速來到賓士奇身旁,架住他的肩膀便往外走。
賓士奇詫異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在這種分秒必爭的時刻,X6居然打算帶他一起逃出這裏。
「你真是個奇怪的家夥!」賓士奇看了他一眼。
「走!別度話。」就算他要死,也應該交由法律來處理。
德克凖另一掌抓起他的領口,奮力往外急奔。
屋子裏傳來更多爆炸聲,屋頂崩毀的程度讓他們寸步難行,許多碎片紛紛從頭頂雄下,煙塵混著濃烈的炸藥氣味,使得他們不斷嗆咳。
「該死!」
正當德克凖低咒著,賓士奇突然從懷裏掏出另一把手槍,在德克凖能阻止前毫不猶豫地一槍從太陽穴解決了自己的生命。
德克凖濃眉緊皺,咬緊牙關,只好放下賓士奇,憑看來時的記憶奮力往外遙。
突然,一塊極大的屋頂迎面朝他砸下……
「不——」
黎以歡不願就這樣丟下心上人離開,坐在盤旋的直升機上,瞪大雙眼,眼睜睜看著德克凖最終走向的那幢屋子不斷爆炸,一團團的火焰燒痛了她的眼。
爆炸聲像在她心底開了一槍又一槍。
「不——不——」
眼淚如雨,背負大量的絕望從她眼底湧出,手一伸,她乘隙打開直升機的門,就想往下跳。
突地,黎以歡的頸部遭受一記重擊。
心碎的她,瞬間被擊昏過去。
一年後
黎以歡下班回到家,一打開門,就看見德克凖站在屋裏。
他英俊的臉龐、高大的身軀、寬厚的胸膛一如往常。
她定定看著他,許久無法動彈,接著,眼淚奪服而出,撲簌簌地掉個不停,就像壞掉的水龍頭,完全控制不了。
德克凖看見她奔流的眼淚,心口陡然一緊。
他正打算朝她邁步,就看見她伸手抹去頰上的淚珠,然後用力眨眨眼,努力想把眼中的濕意統統眨掉。
接著,她將皮包放下,轉身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食材,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洗弄弄。
黎以歡在心底歎口氣。
又來了!
原以爲好不容易終于淡忘他一些,結果又出現幻覺,每次一想起德克凖,她的眼淚總是掉個不停。
事情已經過了一年,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于是她規定自己只能在睡夢中哭泣,其餘時間,她必須堅強。
可是說來容易,當德克凖的影像又出現在面前,那揪心的刺痛成,還是讓她落淚不止。
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
她甯可是他做錯了事,或者背叛她也可以,至少對他的愛還可以轉成恨,滿滿的情緒總能有個出口。
不像現在,她連恨的對象都沒有,只能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一直哭、一直哭,感覺體內破掉的那個大洞仿佛永遠都補不了。
不管她多麼認真的想開始好好生活,但心底那空虛無助的感受總是在夜深人靜時包圍著她,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瘋掉。
因爲失去他而瘋掉……
「以歡……」德克凖站在她身後,盯著她的背影,低聲輕喚。
察覺她的背影猛然一僵,他暖步朝她慢慢走去。
「以歡,是我。」
她感覺到一股熱氣站定在她身後,想回頭,卻害怕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那樣的失落感,她真的已經不想再多嘗。
像這樣也很好,隱隱約約感覺得到他的存在,仿佛可以聽見他低醇的嗓音,這就夠了。
只是,這一次的幻影似乎特別立體、鮮明,而且還開始述說一年前發生的事,包括他發現對方認出了他們、主謀者是他過去的仇家賓士奇、當初他是怎麼逃離火場。
最後,這個幻影還提到,在這之前,他已先告知喬問恒,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制造出X6已死的消息,並徹底銷毀X6所有的紀錄。
黎以歡深吸口氣,關上水龍頭,轉過身,全身緊繃地看向聲音來源。
如果不是她因爲太想念他,已經瘋了,就是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存在著,不再只是她太過思念所想出來的幻影。
「以歡,我回來了,往後再也不會離開你。」德克凖專注地凝望著她,朝她張開雙臂。
她遲疑了一下,才飛快奔進他懷中,一把將他緊緊抱住。
可是,即使緊緊抱著他,鼻端盡是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她依舊沒有太多真實感。
黎以歡因興奮而輕顫不已,仰起小臉,細細端詳著眼前高壯的男人,「你……還活著,沒死?」
「我沒死。」
「告訴我,這不是我的錯覺……」
看著她的視線在他臉上快速梭巡,眼眶開始微微發紅,懇求的語氣裏充滿了恐懼,德克凖心底不禁深深歎息。
他讓她受盡太多折磨了……
「這是真的,我要你相信我,還記得嗎?」他捧起她的臉,輕輕在她的額頭、鼻尖落下輕吻。
感受到他的熱度、熟悉的親吻方式,黎以歡激動不已。
是他,他真的回來了,真的依照承諾出現在她面前!
黎以歡輕輕深吸口氣,拋開殘餘的恐懼,珍珠般的淚滴沿著雙頰緩緩滑落。她終于露出久違的微笑,雙臂緊緊圈上他的脖子,將柔軟的身子密實地壓向他。
「你還活著,這不是我的幻覺!」
她興奮地抱著他猛親,完全不給他回話的機會,一把脫去他的外套,直接朝裏頭的麻質休閑上衣進攻。
德克凖雙掌牢牢扣住她的腰,毫無保留地承接她突如其來的熱情擁吻,任憑她將思念與欲火一同潑灑在他身上。
同樣替伏在兩人體內的濃情密愛瞬間點燃。
他原以爲自己必須先經過一番解釋,安撫她因爲他消失了這段日子的怒氣,沒想到等著他的竟是如此熱烈的歡迎。
他的以歡,總是有辦法出乎他意料之外。
從她坦白愛上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有多麼義無反顧,像他這樣的男人也有膽子去愛。
在法國,看見她忽然出現在俱樂部裏,他心中的驚訝遠遠大過于擔憂與掙紮。
她就是這樣一個特別的女人!
也唯有這樣的女人,才能與他相知、相愛。
她不是他這個世界的人,卻總能追上他的步伐,讓他心甘情願拋開整個世界,只想待在她身邊。
那些天下大事從此與他無關,他只想守護著與她之間小小的幸福。
黎以歡很快的剝光他身上的衣物,小手急切地撫摸著他身上每一塊僨起的結實肌肉,將他拉進她沸騰的欲望氛圍中。
德克凖將雙掌護在她身後,擁著她離開廚房。
兩人所經之處,身邊所有東西全都乒乒乓乓掉滿地,但他們根本無暇顧及,只能緊緊擁抱彼此,像再也不分離般緊吻著對方,雙手更是不停地卻下阻隔在兩人之間所有的衣物。
德克凖將黎以歡輕輕舉起,她的一雙美腿順勢勾在他健壯的腰間。
他氣息紊亂,堅硬的火燙變得更加熾熱難捱,他將她輕輕放倒,誘人胴體被安放在小小的餐桌上。
她拱身貼向他,一身白嫩的肌膚在他眼底化作跳躍的火焰。
他猛然挺身一刺,瞬間充滿她緊窒潮濕的體內。
伴隨著她那令他魂縈夢牽的嬌吟,有力的抽送越發快速。
黎以歡咬著唇,呼吸急促。這一切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不是夢,也不是幻影,他真的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在她體內!
一波波快感讓她的嬌軀布滿嫣紅,心中的期盼終于得到滿足,她輕輕咬著下唇,不讓更多羞人的聲音逸出口。
看著她迷醉的神態,他加快抽送的動作,將這一年來對她的渴望全數向她傾吐。
「別咬著嘴唇,讓我知道你的感覺……」
德克凖將她的雙腿架到他肩上,奮力一送,將自己埋進她體內最深處,同時感受到身下的她倏然一緊。
然後一切就這麼靜止。
雖然停頓,但欲望並未消退,反而在他們彼此的凝視裏,喘息聲逐漸加大,熱燙的欲火更是瘋狂的延燒。
他並不躁進,慢下所有步調,刻意輕輕吻著她,直到她在他身下開始不安地扭動時,他才又開始奮力的抽送。
欲望隨著他猛烈的抽送不斷堆疊,夜幕已低垂,室內的溫度卻逐漸攀升,直到他們同時吶喊出聲,一道火燙的熱流灑在她體內深處,讓她不由得陣陣輕顫。
激清過後,德克凖抱起全身癱軟的黎以歡走進臥室,將她輕柔地放在床鋪上。
她已無力說話,只是看著他走進浴室,接著拿來一條熱毛巾,開始仔細擦拭她身上的汗水。
發覺他的手滑向她腿間,她伸出手輕輕抓住他的手,緩緩搖頭。
「我沒有那個意思。」他微笑著說。
黎以歡羞紅著臉松開手,輕輕閉上眼睛,任由他極盡呵護的對待。
之後,德克凖替她蓋上薄被,在離開床鋪前,傾身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吻。
由于體力已然耗盡,她昏昏沉沉的,就快要睡著。
片刻後,她感覺有人從背後緊緊抱著她,將她拉進一個熟悉又寬大的懷抱裏。
她微笑了。
這是她這一年以來第一次微笑著入睡。
他真的回來了……
接下來,換黎以歡消失無蹤。
她火速辭職,搬離原本的住處,做這麼多繁雜的事,前前後後居然不超過半天的時間。
然後,她仿佛從此自世界上蒸發。
一個多月後,德克凖終于透過表哥喬問恒,拿到她的新地址。
這個大膽的女人,居然花光所有儲蓄,還另外貸款了五百多萬,在新竹的山區買下一塊地。
根據所獲得的消息,她住進前任地主留下的小木屋裏,另外,似乎決定蓋一間民宿。
這些事,全在他們重逢後開始進行,那時候,他隱約察覺她好像正在忙些什麼,但幾次試探性的詢問,她只是顧左右而言他。
後來他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一方面是想多給她一點空間,另一方面是他不想逼她太急,畢竟消失了一年的人是他,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尚未獲得她真正的原諒。
德克凖一手掌控方向盤,一手查閱衛星導航,接著,車身飛快的轉向左邊的岔路,地面瞬間揚起一陣枯黃的落葉。
當車子在一幢小木屋前停妥,他就看見前方那個女人見情況有異,連忙扔下小鏟子,轉身飛也似的想逃進屋裏。
但要比動作迅速,黎以歡哪是他的對手?
她不過才跑了幾步,就被他緊緊抱住,還來不及喘口氣,身子便被用力一轉,直接面對一張盛怒的男性臉龐。
「爲什麼要逃?」
德克凖全身緊繃,雙臂牢牢的將她不安分的身子困在懷裏,壓抑著怒氣的深眸直逼向她。
「放開我!」她胡亂拍打著他的手,企圖從他的掌控中掙脫。
見狀,他幹脆將她緊緊抱牢,讓她的雙手完全沒有作怪的空間。
「以歡,回答我。」
「因爲我跟你玩完了!」她大喊。
聽見她這樣宣告他們之間的關系,他胸口一揪,心痛伴隨著暴怒一起攻向他的腦門。
「胡說!我們才正要開始!」
「不,你故意隱瞞我你還活著的事實,害我整整哭了一年,整整一年!你知道那種心痛的感覺嗎?那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從那一刻起,我們就玩完了!」
「我知道,但這一年來,我何嘗不是如此?」
「別跟我說什麼我們的感受一樣,至少你知道我是活著的!」
黎以歡講到最後,幹脆用吼的。
聞言,德克凖眼中怒氣盡退。
她確實沒有說錯。
這一年來,她承受的痛楚比他多太多。
但爲了讓一切更真實,他只能這麼做,從頭到尾只有表哥喬問恒知道內情,就連假面、通天和猛怪也全被蒙在鼓裏,如今,他們三人已同時接掌他原本的職位。
「爲了氣我,所以你故意只身一人來到這種地方?」
這是德克凖最在意的一點。她可以氣他、怨他,他都無話可說,但幹不該、萬不該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我不是爲了氣你,而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說這些話時,黎以歡已恢複理智,語調冷靜。
「以歡,聽我說,我必須跟過去斷個幹淨,否則可能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賓士奇出現。」
「我不在乎……」
她不怕危險,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什麼都不怕!
「但我在乎!」德克凖濃眉擰緊,急切地低吼,「你不能出事!尤其是在我的保護下,萬一你出事,我絕對無法獨活!」
「所以你暗中計劃一勞永逸解決這件事,卻對我保密到家?難道你就不怕我也跟著你去?」
「我聽說了……」
提起這件事,他臉色一沉。
「聽說什麼?」
「當時你差點從直升機上往下跳。」德克凖深邃的眼緊緊凝視著她。每每想起這件事,他便忍不住渾身發顫。
「那是那個時候,是在我還沒有被你欺騙整整一年之前,現在的我絕對不會這麼傻!」
「以歡,那是權宜之計……」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不可能再愛你。要是被你牽著鼻子走,萬一你哪天又出現一個權宜之計,我會一刀殺了這麼白癡的自己!」
「不會再有下次,事情都已經解決……」
他眉頭緊皺,聽著她態度堅決的聲明,寒意不禁從頭頂竄至腳底。
「反正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黎以歡一提氣,反手推開他迷人的擁抱。
愛他是一回事,但被他足足騙了一年,又是另外一回事。
現在,她心中的感覺很混亂。深愛的男人突然回到身邊,她雖然高興,但每次一想到他的欺騙與隱瞞,她就氣得想撞牆。
她這一年來爲他流了這麼多眼淚,到底是爲了什麼?
這次,姊姊知道所有情況後,也氣得跟早就知情的姊夫大吵一架,兩姊你討論過後的結論是,絕對不能這麼輕易饒過他們。
雖然她從第一天重逢就徹底地原諒了德克凖,還熱烈地接受了他,但她現在打算轉個彎,替自己這一年自流的眼淚討個公道。
「是嗎?」看著她滿臉冰霜,德克凖著急地想證明他們明明彼此是相愛的。
「希望你沒忘記我們重逢那一晚發生的事……」
一想起那時的激清,黎以歡的下腹立刻湧起一陣騷動,一股熱氣直接沖上她的臉頰。
「那是因爲我以爲那是鬼,還是夢什麼的。那一年,我好幾次想把自己丟進精神病院,因爲一想到你就會哭,還常常出現幻覺……」
當她說起這些事情時,臉上淡淡的哀傷深深刺痛了德克凖的心。
不知爲何,他突然想起她以前曾對他說過的話。
只希望你不要讓我這麼擔心,不要離開我太久,不要一聲不響就消失無蹤。
然而,這些他統統沒有做到。
「以歡,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愛你。」
德克凖低聲懇求,往前跨出一步,卻心痛地看見她充滿防備地往後退,神色漠然。
「我不……」
「我絕不接受拒絕!」他沉下了臉,出聲打斷她的話。
他知道她正在氣頭上,不管要花上多少時間讓她消氣,他都願意等,直到她氣消,毫無理怨地重新接受他爲止。
他什麼都不怕,只怕她再也無法全盤接受他。
「好,那你重新追我。」黎以歡擡起下巴,開出條件。
「好!」他想也不想便直接點頭。
「別答應得這麼快,說不定我已經打定主意不再接受騙我整整一年的男人,提出這個條件,單純只是爲了整你。」意思是他要追可以,但不一定追得到,她心中很可能另有打算。
德克凖並沒有她預期的那般不悅,反而極有自信地露出微笑。
「關于這個,請交給我來煩惱。」他一派瀟灑地道。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8 00:07:24
第十章
德克凖一肩挑起民宿工程監督的工作,成爲黎以歡免費的工頭。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不到半年的時間,美輪美奧的民宿便蓋好了。
他瞞著她砸下一筆工資,多請來數名工人加快趕工,再加上他各方面的鼎力相助,民宿蓋得又快又好。
剛開始,德克凖幾乎天天睡在車子裏,生怕自己一走,黎以歡一個人待在這裏會發生什麼意外,直到有一天,她受不了了,跑來敲他的車窗。
「你這是在追我,還是死纏爛打?」她雙手環胸,冷著一張臉,連語氣都是冰冷的。
要追現在的她,不死纏爛打絕對馬上被三振出局,這是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但他沒有這樣說,反而滿臉無辜地道:「你一個人在這裏,我會擔心。」
聞言,黎以歡臉上的寒霜悄悄崩塌了一小塊。她不再說話,直接轉身進屋去。
那天晚上,德克凖終于獲準進屋,雖然是暫住客房,但至少可以與她同住一個屋檐下,算是他用苦肉計換來的一點小進步。
可是,民宿落成後,她便要求他搬進去住,硬將原本的「分房」拉得更遠,硬生生變成「分居」。
德克凖沒有說什麼,乖乖領旨照辦。
黎以歡雖然心中有疑問,但也隨他去,因爲她這時有更重要的事要顧及。
她懷孕了,而且已經快要生産。
命運就是這樣愛整人,就在她決心要替自己討個公道時,居然懷了他的孩子。
算算日子……唉,其實沒啥好算的。
自他們重逢後,她因爲太過驚喜而「滑了一跤」……嗯,其實是好幾跤,然後她就有了小孩。
自從知道她懷孕後,德克凖鑽她黏得更緊,而且什麼事都不讓她做,一個魁梧的大男人一手包辦所有活兒,包括洗衣、煮飯。
不過,這樣的情況沒有持續太久。
他不知從哪變出一名廚娘、兩名傭人、一名園丁,將手中所有工作全部分配下去。
他有多麼擅長分配工作,黎以歡心底一清二楚,但問題是民宿根本沒有這麼多營收,這樣像話嗎?
于是她丟下一句話,如果收支不平衡,要立刻把員工們辭退。
結果,德克凖又開始動起他那顆擅長規畫的大腦,替她上網行銷民宿。
後來不知怎麼傳出去的,好像整個新竹地區的人都知道他會詠春拳,再加上前一陣子「葉問」這部電影大賣,結果,一群家長紛紛載著孩子們上山拜師學藝。
面對這些家長與孩子們瘋狂的行徑,黎以歡時常被他們弄得哭笑不得。
她明明是經管民宿,怎麼變成經營道館了?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不過,這樣的改變也帶來不少好處,除了收入大大增加之外,因爲民宿時常客滿,德克凖必須讓出房間,所以他們倆「分居」的日子也逐漸減少。
本來只有星期五、六、日民宿客滿時,他會住回小木屋,但漸漸的,其他日子也常常客滿,最後兩人終于回到「分房」狀態。
事情一件接著一件。
民宿的經營終于步上軌道,一個可愛的小女娃像是算好了時間,剛好在這個時候呱呱墜地。
姊姊黎以琴老是笑說,這個小寶貝是生下來享福的。
隨後,民宿多了兩名員工、一名保母、一名載貨、載顧客的司機。
這天,又有家長帶著寶貝孩子來拜師學藝。
「德先生,聽說你不收學生了?但是我家阿寶真的很喜歡中國武術,拜托你再多收她一個學生,好不好?」
見家長苦苦哀求,德克凖將目光轉向身邊的「太座」。
黎以歡很快的別開臉,擺出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
但他注意到了,當她的目光掃過前方那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時,瞬間變得極爲柔和。
那樣的目光,也曾在他身上停駐過……
「德先生,拜托你了!」
「不是我不想收,實在是已經有太多學生了……」
德克凖準備推辭,畢竟再這樣下去,民宿完全變成道館,萬一惹得他女兒的媽不高興,他麻煩就大了。
「可是阿寶她天天跟我們吵,我們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不如這樣,我們交兩倍學費好嗎?」
「學費一律相同。」德克凖想也不想,馬上拒絕。
他根本不在乎這點學費,除了幾家銀行裏的巨額存款之外,他手中還有年年翻漲的家族股票、基金,另外還有幾棟交給專人打理的房子,錢對他而言從來不是問題。
之所以答應教拳,是因爲除了可以乘機練練拳外,讓這裏充滿孩子們可愛的笑聲才是重點。
他一直知道,黎以歡很喜歡小孩,所以才會選擇當幼教老師,這裏滿是孩子的笑語,最開心的人自然是她。
「這下子怎麼辦才好?」阿寶的家長焦急地皺緊眉頭。
「問問我內人吧。」德克凖將決定權拋給黎以歡。
黎以歡聽了,先是狠狠瞪他一眼,接著搶在家長開口前率先道:「誰是你的內人?別亂說!」
她可是到現在都還沒完全原諒他呢!
雖然孩子生都生了,但只要想到她白白哭了一整年,她總會氣得牙癢癢的,覺得自己真是白癡得可以。
結果,他們之間就成了現在這樣的狀況。
有時想想,她發覺自己或許真有些變態,居然還滿享受折磨他的感覺,而他更厲害,完全能夠沉住氣、不躁進,實在令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說她完全不感動是騙人的,但事情演變至今,結不結婚好像並不特別重要,反而成了他表現誠意與耐心的證明。
阿寶見狀,緊張得嘴一癟,仿佛隨時都會哭出來,「老師,你教我好不好?」
「問問你師母。」德克凖祭出鮮少失敗的一招。
聞言,黎以歡狠狠瞪他一眼,冷哼道:「這裏沒有這種東西!」
她轉身想要離開,沒想到阿寶的小手立即抓住她的裙擺,一臉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師母,我想學……」
黎以歡深呼吸一口氣,又再深呼吸一次,不斷提醒自己,殺人真的是犯法的,尤其她想殺的還是她孩子的父親!
最後,一切果然如德克凖所料,只要小孩子開口,黎以歡完全沒有辦法拒絕,所以,他們還是多收了一名學生。
待他們離去,德克凖請員工過來收拾桌面,之後便在黎以歡的眼神暗示下,乖乖跟她進房去。
他一關上房門,她立刻氣呼呼地轉過身,雙手插腰,一臉不高興地質問。
「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我想跟你結婚。」他也不閃躲,開門見山地直接表態。
「因爲女兒?」黎以歡眯細眼睛,神情危險地問。
德克凖濃眉一皺,奇怪地看她一眼,語氣慎重地開口:「因爲我愛你。」
「不可能。」
「你要我追你多久?」
「想放棄了?」
「絕不!」他定定看著她,抿緊了唇。
他可以拋開全世界,唯獨她,他再也不想放手!
「如果我要你追我一輩子呢?」黎以歡試探性地問,想聽聽他會怎麼回答。
「那我就追你一輩子。」他正色道。
「我不是在開玩笑!」
「很好,因爲我也很認真。」德克凖專注的視線緊盯著她,直到她雙頰發燙,心跳加速。
直到現在,黎以歡對他的魅力依然毫無抵抗能力。
每次當他像現在這樣專注地看著她時,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全身赤裸,身上每一寸肌膚都能感受到他視線的愛撫,忍不住發燙。
他真的很可惡,明知道她抗拒不了他的魅力,還故意時常這樣看她,好像他的視線裏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只剩她一個。
「以歡,嫁給我?」德克凖看著她,提出求婚。
「好啊!」她聳聳肩。
聞言,他心中一喜,但這樣的情緒卻突兀地結束在她的下一句話裏。
「如果你玩射擊遊戲可以贏我的話。」
「射擊遊戲?」他困惑地皺起眉頭,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
黎以歡伸手一指,指向擺在窗邊的大熊玩偶。
這下子他記走來了,那個玩偶是他們當年有一回去夜市時,他在攤子上展現完美槍法後獲得的贈品,當時她還誇口說有天要贏他。
沒想到她還記得。
「只要你贏我,我二話不說,立刻嫁給你;但如果我贏了,你這輩子不可以再提結婚這件事。」
「以歡——」德克凖皺起眉頭,不解地看著她。
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論射擊,就算要他閉上眼睛,他也不太可能失手,她居然要拿這個跟他賭?她確定嗎?
萬一結果不是她要的,惹她傷心難過,是他最不樂意見到的情況。
「而且沒有第二次機會。」黎以歡把遊戲規則說得更明確。
「你確定?」
實際上,對他來說,她想怎麼做都好,只要她別再推開他、不再突然從他身邊消失無蹤,其餘的他都可以接受。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願意給。
他已經害她傷心難過一次,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再確定不過了。不過,我得先提醒你,我平常可是都有在練習,不一定會輸給你喔!」
看著她自信滿滿的小臉,德克凖微揚起唇,點頭答應。
「好,我接受。」
這天晚上,兩人從新竹的山上颯回台北某夜市,一場賭注爲婚姻的對決就此展開。
「我先來。」黎以歡手中拿著假槍,描準目標物。
「請。」德克凖微微一笑,神情中盡是滿滿的自信。
結果很快的出來,她從頭到尾只失手一次。
接下來輪到他了。
「好好射。」
聽見她提醒的話,他有些愣然地望向她,一時半刻不清楚她說這句話是不是想表達什麼。
發覺她並不打算再多說後,他才調回專注的視線,朝目標物射出第一發子彈。
毫無意外的命中。
可是事情就發生在他射出第二槍時。黎以歡抓緊時間,踮起腳尖,在他左臉頰輕輕落下溫熱的一吻。
德克凖稍微失神,但多年訓練有素的結果,讓他盡管失去了一些準頭,依舊手感十足,輕易命中目標物。
黎以歡微噘起嘴,雙手環胸。
德克凖遲疑了片刻,才又開始射擊。
當他連續命中兩個目標物後,她突然側過頭,輕輕吻上他的唇。
這是她自從離開他到山中去至今,第一次主動吻他!
這次,德克凖不再放任自己總能即時修正的好手感,分神瞄了一眼後才射擊。
子彈射出後,黎以歡便打算退開,但他不讓她如願,堅定地擁著她。不斷加深這等待許久的親吻。
他利用高大的身軀擋住周遭所有好奇的視線,在渴望與克制之間一次又一次吻著她,越來越深入,兩人的喘息也越來越粗重。
未了,還是他主動放開她,才勉強結束這擦槍走火的一吻。
望著她被吻腫的紅唇,他滿心愛憐,察覺她雙腿一軟,他不慌不忙的伸出長臂輕輕扣住她的腰,將她攬進懷裏。
「小心。」他擔憂地凝望著她。
「我沒事。」感覺久違的猛烈欲望又重新回到體內,黎以歡伸出手想推開他,但他根本不讓她這麼做。
德克凖緊擁著她,再度舉槍射擊。
就平手吧,他心想。
這樣完全不傷及任何一人的自尊,皆大歡喜。
但黎以歡心裏可不是這樣想的。
他連連扣下扳機,快、狠、準的態勢很快的引來圍觀的群衆連聲叫好,她見情況不對,雙手搭上他的脖子。
搶在最後三發子彈發射前,她柔軟的身子魅惑地倚在他的手臂上,溫熱的唇輕咬著他的耳垂,開口低喃。
「今晚,我去你房裏?」
砰!砰!砰!
連著三發子彈統統失去準頭。
德克凖瞪著眼前失手的事實,然後詫異地轉頭看向她。
原來他的女人不止大膽,還十分好強,就因爲他們上次玩射擊遊戲時,她曾說過「改天我一定會在那個攤位上贏你」,便祭出此計謀。
不過,雖然她小動作頻頻,但只要她開心,又有何不可?
看著黎以歡從老闆手中接過一個小型的玩偶,轉過身朝他笑得滿臉開心,他就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即使他輸掉這場比賽,必須履行再也不能向她求婚的承諾,他也甘之如殆。
結婚,只不過是一種形式。
雖然他曾經十分渴望這個神聖的儀式能爲他們的愛情增添堅固的聯系,但此刻他完全釋懷了。
她滿臉笑意,驕傲地將贏來的小熊玩偶放在他寬大的掌心裏。
他伸出另外一掌,輕輕捧起她微笑著的小臉。
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有什麼東西能強過兩顆緊緊相系的心?
他們是相愛的,這就夠了。
如果不結婚能夠讓她更開心,那爲什麼要結婚?追她一輩子,聽起來似乎更加甜蜜。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2-8 00:07:44
尾聲
多年後
這個有著一對恩愛男女和一個寶貝女兒的小家庭,曾出現過以下對話。
某晚睡前,女兒聽完父母當年比賽的故事後,問道:「媽媽,爸爸那麼厲害,爲什麼會輸給你?」
黎以歡聽了,臉色倏地一紅。
想起那晚從夜市回來後,德克凖強勢地拉她進入他的房間,兩人甚至來不及滾上床,她就被他直接壓在門上……
那一夜,他們誰也沒有睡。
從此之後,他們雖未結婚,卻開始過起介于夫妻與情人之間的快樂生活。
白天,德克凖會像個風度翩翩的情人,每天至少都會有某個小小的舉動,在不經意的時候觸動她心弦。
有時候是一張寫了一句愛語的小卡,有時候是一束小花,有時候則是一個深情的眼神、一個呵護的牽手動作、一份包裹著小驚喜的禮物,或是陪她散步,爲她撐傘,自己卻被雨淋濕了大半邊……
不過,到了晚上,他的溫柔就會被激烈的熱情取代,在她身上恣意的強取豪奪,時常讓她隔天早上幾乎下不了床。
「因爲爸爸太愛你媽媽了。」
德克凖深深看著黎以歡,直到她粉頰更爲嫣紅,溫柔的視線才轉到她已五個月大的肚子上。
「可是媽媽,如果爸爸這麼愛你,爲什麼還追不到你?」
「因爲媽媽喜歡被你爸爸追的感覺,所以故意讓他追不到羅。」
「爸爸好可憐——」
聽見寶貝女兒這麼說,他們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寶貝,謝謝你爲爸爸抱不平,可是爸爸有你、有媽媽,過不久,還會有個小弟弟加入我們,爸爸覺得很幸福。」
說著,德克凖俯身在寶貝女兒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晚安吻。
「可是一直追,不會累嗎?」
女兒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站在他身邊的黎以歡倏地一僵。
德克凖立即察覺,馬上伸臂環住她的腰,將她抱緊,直接以行動傳達感情。
「寶貝,只要一個人夠愛另外一個人,只要對方因此開心,就永遠都不會累,而且還會感到無與倫比的幸福。」
黎以歡聽了,喉頭猛然一緊。
這個原本連真實姓名都不肯告訴他的男人啊……
在美麗的山上住久了,他居然變得比詩人還像詩人,隨便幾句話就能勾起她滿腔柔情。
「那以後我也要找個人來追我一輩子!」
寶貝女兒話一出口,兩人同時一愣。
「爲什麼?」這回詢問的人是黎以歡。
「因爲他會跟爸爸一樣覺得很幸福,我也可以跟媽媽一樣,覺得很幸福啊!」稚氣的小小瓜子臉上滿是笑意,理所當然地宣告著。
德克凖與黎以歡相視而笑,山上的星光與月亮,也讓夜空像是綻放亮晶晶的笑靨。
對他們而言,結婚證書只是一張可有可無的紙,他們擁有更棒的東西,它沒有具體形狀,卻比任何東西都來得牢靠。
那個東西你我其實都聽過,就叫作「愛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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