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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靜 -【墮落天使】《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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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3-1 00:01:00
標題:
關靜 -【墮落天使】《全文完》
關靜 -
墮落天使
活該、應該,狗來該!
誰教他那麼雞婆,動不動就想管她家的閒事,
而她也好死不死的無路可逃,所以然後於是就……
可他真的有一咪咪可惡、有一滴滴故意耶!
他沒事長得那麼好看、身材那麼魁梧、個性那麼COOL幹嘛?
害她忍不住就動了純純的少女心,一心只想跟他有“關係”!
可聽聽他說的是蝦米碗糕的鬼話啊?
他他他……居然只想早早要她出嫁,最好是能嫁得好、嫁得妙、嫁得呱呱叫。
哇哩咧!她火大的立刻決定進行絕地大反攻的步驟——
他怕她不夠恰北北,她就拿出鴨霸的ㄚˋ劣本性去嚇人;
他擔心她不能保護自己,她就去學功夫,打得壞人滿頭包,
這樣,看他還有蝦米藉口不把她“收歸己有”……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3-1 00:01:59
序
關靜
十一月趕稿趕得凶,非常不符合關小靜的惰性,所以,十二月關小靜便跟編輯告假。
那天金蓉打電話來,嘿嘿地笑了兩聲,問關靜說:“聽說某人很幸福喲!”
“嘿嘿——”關小靜當然嘛是回以兩聲幸福的笑說:“小金主送錢來給關小靜,關小靜當然很幸福呀!你是不是要給我錢,拿來吧——”關小靜明知道金蓉在電話那一端,看不到關小靜的手,但關小靜的手掌還是朝上,粉不客氣的跟人討錢。
“我要錢、我要錢,請給我錢——”
“我不是說這個幸福。”金蓉不給面子的說。
“不是說這個幸福,那麼是說哪個幸福?”關小靜趕快拿出絕招裝傻。
“聽說某人要去日本過耶誕節——”
“嘿嘿!”關小靜回以尷尬的笑。
“再聽說某人過年還要去韓國滑雪——”
“嘿嘿!”關小靜繼續很尷尬的笑,不知道要如何應對,因為我總不能跟金蓉說,我說要去日本、要去韓國、要去坐遊輪是因為我不想交稿,所以才想出來的推託之詞是吧?
關小靜怎麼會知道人家只跟編編說,然後金蓉跟菲菲、小渝,甚至是菲菲的讀者們都知道關小靜要去日本、韓國了呢?(菲菲在其《乞丐千金》一書中有提到)
天哪!大人,冤枉呀!關小靜怎麼可能那麼好命?一天到晚出國,偶家又不是開銀行的,人家——人家只是想偷懶,不想寫稿而已啦!
什麼?
為什麼我現在敢大聲說出來,不怕編輯催稿?
呵呵!那是因為現在快二月下旬了咩!人家本來只請假到二月呀!所以,現在當然可以大聲說出來。
至於打從十一月就沒寫稿的關小靜為什麼在三月還可以出書呢?
還記得關小靜曾在某篇後記中提及過“大哥的女人”一書嗎?
對啦!“大哥的女人”正式改名為《墮落天使》,以此書名發表,所以,懶懶的關小靜才有
書可以出咩!
至於接下來的出書期是什麼時候?
唔……編編是告訴可愛的關小說:三月得交稿啦!
數一數,三月耶——那檔期就是排五月或六月吧?所以——咱們五月或六月再見!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3-1 00:02:16
第一章
“若亞!進去,快進去。”顏憶秋抱住身體,忍住加諸在她身上的皮肉之痛,跪伏在地上,叫女兒進她的房裏去。
童若亞害怕地蜷曲著身子,蹲在角落,抱住頭和腳,張大驚惶不定的眼眸看著母親涕淚縱橫的喊她。
停止——停止好不好?再這麼打下去,媽媽會讓爸爸給打死的——
嗚嗚嗚……零零碎碎的抽氣聲從童若亞的口中逸出,聲音由細轉強,從嗚咽變成啜泣,而且愈來愈大聲。
童振揚聽到了,本來就火大的他在聽到女兒的哭泣時,情緒反而變得更旺。
“你哭什麼哭?”他跑過去一手揣起童若亞的衣領,兇神惡煞似的拎起瘦弱的女兒。
童若亞張著圓圓的、大大的,而且驚惶不定的眼睛猛搖頭。“沒有,我沒有。”她心裏好害怕父親會把怒氣轉移到她的身上來,所以,不管她再怎麼想哭,也不敢讓眼淚再掉下來半滴。
童若亞頻頻吸氣,把眼淚、鼻水全都吸回去,一張哭花的小臉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童振揚愈看心裏愈火,他一個巴掌摑在童若亞的小臉上,五個手指頭印馬上清清楚楚的印在童若亞蒼白的臉上,咆哮地叫道:“沒有!什麼叫沒有?他媽的!你老爸我都還沒死,你哭個什麼勁?
“你知不知道我童振揚這一生就是被你們母女倆給哭衰的?而你,你這個掃巴星,你是嫌我還不夠倒楣是不是?”童振揚一時火起來,提起腳又踹了童若亞兩腳。
童若亞禁不起這兩腳,額頭硬生生的往牆上撞去。
她的額頭撞破了,流血了,但她父親還是不鬆手,他追上去,抓著女兒的頭順勢猛往牆一敲。
他愈打,重若亞哭得愈大聲。
原本已被打趴在地上的顏憶秋看到丈夫轉去虐待女兒,急忙跑去擋在女兒前面,想拉開丈夫。
“你別打小亞,你想出氣就全沖著我來好了。”顏憶秋護著女兒,不想讓童若亞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顏憶秋抱著女兒哭;看見母親哭,童若亞也跟著傷心起來。
她們愈是哭,童振揚的怒氣就更旺,他一個伸手把小若亞從妻子的懷裏拉開,一腳踹在若亞的肚子上。“小賤人!你母親賤,你更賤!我童振揚是欠了你們什麼,你說!你說啊?”他每問一個問題就順手給她一個巴掌。
小若亞拼命的用手護住頭跟臉,不停的求饒道:“爸、爸,我以後不敢了,你不要再打了好不好?”她邊哭邊逃,但她父親就是不肯放過她。
她逃,他就再抓她回來打。
“振揚,別打了、別打了。”顏憶秋沖過去抱住小若亞,企圖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女兒。“小亞,快走!快進屋去,別再出來。”
顏憶秋護著女兒,把童若亞推進她的房間,關上門,隔著門板告訴女兒。“把門鎖上,別出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別再出來。”她趴在門外嘶聲的大喊。
被推進房裏的童若亞呆滯的愣在門邊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父親憤怒的腳步聲朝著房間的方向走來,而後,房門倏地被打開了。
“你這個小畜生!你給我滾出來。”父親生氣的魔手伸向她。
小若亞嚇得往後倒退了兩步。
她好怕父親又要抓她去打。
是母親救了她,母親及時護在門前,以雙手抱緊父親!不讓他進來。“小亞,把門鎖上啊!”
這一次,童若亞沒有再思索,她火速沖過去把門關了、鎖上,含淚的雙眼呆呆的看著門板,而門板則不斷的傳來“砰砰砰”像是遭人重擊的聲音——
她聽到母親又是哭又是叫,又是求饒的,她也聽到父親並沒有住手,反而變本加厲的咆哮以及摔東西,門裏門外全是哭聲——她的,還有母親的……
噩夢,這是一場永無止息的噩夢。
小若亞慌得連忙轉身躲進被窩裏,將自己蓋得密密實實的,她以為只要自己看不見、聽不見!這樣她就可以假裝她的世界還是一片美好,是不是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若亞在哭泣中睡著了,等她醒過來時,母親已經面帶笑容的坐在她的床邊。
母親臉上的笑容好甜、好溫暖,要不是她的臉上還有青青紫紫的瘀傷,童若亞會以為剛剛那一場暴力只是她的噩夢而已。
“媽——”小若亞的手撫上母親臉上的傷痕,她知道那一定很痛,因為,母親達她那一份也一起承受了。
顏憶秋溫暖的掌心蓋上童若亞的小手。“媽咪沒事,小亞別難過喔!”顏憶秋強顏歡笑的對女兒這麼說。
最後一程了,她要跟小亞好好的過,她不想再傷心流淚了。
“小亞,來!看看媽咪幫你準備了什麼?”顏憶秋將擱在床頭櫃上的小碟子拿到小若亞的面前。
小碟子裏頭有童若亞最愛吃的餅乾,是顏憶秋自己烘焙的。
以前,只有在特別的日子,媽媽才會親手烘焙餅乾給她吃,而且每次她都只能吃個幾塊,像是珍惜著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一定要慢慢的品嘗才行,可今天——
“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什麼媽咪會烤餅乾給小亞吃?”小若亞張著大大的眼睛,亮晃晃的看著母親。
“因為……”顏憶秋在腦中想理由。“因為我們要慶祝。”
“慶祝什麼?”
“慶祝媽咪有個像小亞這麼乖的女兒。”顏憶秋紅著眼眶,忍不住張開雙臂緊緊的擁住女兒。
“小亞,媽咪好愛、好愛你。”
“媽咪,你哭了嗎?”童若亞聽到母親哽咽的嗓音。
“沒有,媽咪沒哭,媽咪是在高興。”背對著女兒,顏憶秋偷偷抹去了淚痕才放開女兒,硬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給小若亞看。
“小亞乖,快吃餅乾,吃完之後就上床睡覺,過了今天以後,你便是一個全新的小若亞,沒有人可以再欺負你了,媽咪……媽咪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再打你的。”顏憶秋說著說著又流淚了。
小若亞不明白母親為什麼難過,她只知道媽咪傷心,所以媽咪更需要幸福餅乾。所以,她伸手拿了一塊餅乾給母親。
顏憶秋接過手,母女倆一起品嘗著幸福的滋味。
小若亞邊吃還邊數餅乾的數量。“媽咪,這一次小亞可以吃幾塊餅乾?”
“小亞高興吃多少就吃多少。”
“真的嗎?”小若亞將幸福的感覺全寫在小臉上,她真的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嗎?
“真的。”顏憶秋給了女兒一個肯定的微笑。
小若亞將餅乾辦成兩半又兩半,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她的幸福。
這一次她貪嘴多吃了幾塊!但不要緊的是不是?因為,媽咪說過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她可以愛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完了餅乾,小若亞還喝了一杯溫熱的牛奶才上床睡覺。
媽咪一直陪在她身邊!而一整個晚上她都睡得很香甜,沒有爸爸的拳頭、沒有媽媽的哭聲,她覺得這真是她最幸福的一天了。
顏憶秋一直等到女兒入睡,她才離開。
離去前,她給了女兒一個晚安吻,還落下淚……
她苦命的女兒啊!她希望這輩子小亞都能過得幸福,不要像她一樣生活在暴力的陰影下,為此,她決定要救贖女兒的人生。
小亞,希望你能諒解媽咪的離開……
顏憶秋幾乎是撒著淚離去的,而無辜的童若亞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世界已經開始變天了。
小若亞在清晨醒來。
她的窗戶是開著的,陽光灑進來,亮晃晃的屋子、暖烘烘的世界,童若亞覺得今天的日子似乎特別的不一樣。
她沒有聽到爸爸的咆哮聲,也沒有聽到任何東西被摔破,她是在一片寧靜中醒來的,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小若亞赤著雙足下床,打開門,探頭探腦的找母親。
“媽咪,媽咪——”
小若亞敲敲母親的房間,好半天都沒人應門,她伸長了手臂轉動門把。
門開了——
小若亞看到母親還在睡,而父親就躺在媽咪的旁邊,只是——爸爸在流血,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五年後——
“厲行,找到人了!”衛向衡沖進雷厲行的大本營,以直搗黃龍之姿闖進雷厲行的天地。
雷厲行馬上迎了上去。“在哪里?她在哪里?”
衛向衡拿出他跟電視臺借來的紀錄帶,又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電源,電視螢幕播放的正是五年前最駭人聽聞的殺夫案件。
在新聞主播的後面,有這條新聞重點人物的特寫。
是她!
是她!顏憶秋!他找了多年的初戀情人。
其實,說顏憶秋是他的初戀情人也不恰當,畢竟,那時候顏憶秋是個大他十歲的生命線義工,而他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混混,跟著大哥在街頭混,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
那時候他天真的以為混幫派很容易,只要一群人拿著棍子耍耍威風就有飯可以吃,而且,再也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所以,他懵懵懂懂的加入了“天地盟”。
從此之後,開始了他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而遇見顏憶秋則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外,也是最美的意外。
他記得那一次是老大找了一群人要去挑了“黑鷹幫”的一個堂回,在那次的械鬥中,黑鷹幫的堂口死了十幾個人,事情鬧大了,就連老大都出事被捕。
當時他為了義氣、為了兄弟,自己站出來幫老大頂罪而被關進了少年監獄。在監獄裏,他被人當成英雄,那些前輩們各個拍著他的肩膀說他夠朋友。
在人前,他像是過得很風光,但在內心深處,只有他自己清楚的知道他一點都不快樂。
在監獄裏有打家劫舍的,也有強暴犯,還有殺人放火的,他們各個都是兇神惡煞,是罪有應得,但他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他要被推進這樣的黑暗裏?
難道就只為了那一口飯嗎?
還是為了那一份看不見的義氣?
頭一次,他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懷疑,而就在這個時候,顏憶秋出現了!
她隨著慈善團體來到少年監獄探訪,幾次下來,他才發現原來人生在世也可以過得很陽光、很有意義。
為了讓她刮目相看,他開始認真的學習,他以為他的人生會變得很不一樣!以為他可以跟顏憶秋過一輩子。
而以為畢竟只是以為,顏憶秋後來為了不知名的原因而不再來看他,當他服完牢役之後,他的人生也沒有因為多讀了幾本書而有所改變。
他出獄的那一天,老大還專程來接他,說是為了感激他當年的挺身相救,所以決定提拔他。
三年前,他當上老大之後,他看到黑道更多的內幕,知道更多不為人知的辛酸,他開始想帶著兄弟們漂白。
剛開始,他的確面臨很大的困難,手下弟兄的內哄、抗爭,他不是沒有遭遇過,但他都一一挺過來了,因為,他覺得如果人必須為自己的人生付出代價,那麼他不想像他的老大那樣,在盛年時期就被仇家砍殺。
縱使他要死,他也要交出一張漂亮的成績單之後才肯死。
然而,就在他的生命才剛開始變得有此重量之際,他急欲找尋的女人卻死了!
“這事是怎麼發生的?”雷厲行沒心情看那些畫面,直截了當的問夥伴那件事的來龍去脈。
“據新聞報導中看來,顏憶秋像是個冷血殺人魔。”
“怎麼說?”
“根據報導,以案發現場看來,顏憶秋是殺了她的丈夫之後,還幫他換上整潔乾淨的衣服,擦乾淨地上的血跡之後才服毒自殺的。”
“既然她是冷血的殺人魔,又怎麼會服毒自殺?”雷厲行指出矛盾點。
“可是,她砍了她丈夫足足有二十七刀。聽說她女兒發現屍體的時候,她丈夫的身上還在流血!”這種情形足以見得顏憶秋當時下手之狠,所以,才會在案發那麼久之後,死者身上還有血水流出。
“她有女兒?”雷厲行揚起眉問。
“一個,今年十五歲。”衛向衡將他所知道的全都報告給雷厲行聽。
雷厲行的五官擰得更緊了。
十五歲!
那麼五年前,她也才不過是個十歲大的孩子而已。那一年他入獄時也差不多是這個歲數,只是,那時候他還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且即將面臨什麼。而這個小女孩——她能明白自己即將面對怎樣的人生嗎?
雷厲行抬起頭,目光剛好對上電視螢幕。
童若亞小小的身影被媒體包圍著,她的目光空洞且呆滯,就像是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似的,霍地,她也抬起頭,那沒有焦距的視線透過電視螢幕對上他的視線,像是她在看他——隔著冰冷的螢幕在看他!
沒來由的,雷厲行竟然好想為她做點什麼。
“盡你一切所能,把那個女孩接過來。”
“接過來!?”衛向街突然有個很不好的預感。“你可以說清楚點,所謂的‘接過來’是什麼意思嗎?”
“就是我要她住進我這裏。”由他來幫顏憶秋養女兒,而這就算是他對顏憶秋的一種報答吧!
“讓那個小女孩住進你家?你……你知道你的地方是什麼地方嗎?是極道之家,是黑道份子出入的地方耶!你讓一個小女孩住進這裏?你是想毀了她是嗎?”衛向衡忍不住提醒他。
“我已經漂白了。”
“可是警方不信,你的敵人也不信,他們全以為你的正經生意是你為非作歹的幌子。”這就是黑道份子想改邪歸正的悲哀。
“你是認為我該放任這個女孩孤零零的過日子嗎?”雷厲行不悅的反問。
“她的問題有政府機構去煩惱,我們是混幫派的,混幫派的管不到慈善事業那方面的事,更何況這件事也已經過了五年!那女孩現在早就不知道淪落到哪里去了,搞不好她已經被人領養,過著正常人的生活了。”這是衛向衡心中打的理想算盤。
“也搞不好她活得一塌糊塗,正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雷厲行是淨往壞的地方想。
“你為什麼要這麼悲觀呢?”
“我不是悲觀,我只是不想因為我的樂天而錯失救她的機會。況且,她是我的責任。”
“什麼責任?難道就因為她是顏憶秋的女兒,而顏憶秋恰好是你生命中的貴人,所以,你活該倒楣的在顏憶秋闖禍之後,接下她的燙手山芋去照顧她的女兒嗎?”衛向沖不解他何時變得這麼有愛心了?
“你錯了。”他真的不是為了報恩,才對童若亞起了憐憫之心。“我之所以想幫童若亞,是因為她有一雙狼的眼睛。”
狼的眼睛是孤獨的、是倨傲的、是堅強的。
“她像我,她像十二歲時的我,扶她一把就像是在救贖我的靈魂。”而他不只一次的設想過,在他十二歲那年、在他犯錯之前,如果有人適時伸出援手,給他關懷、給他愛,那麼他的人生會不會因此而變得不一樣呢?
他是沒有機會再回頭,再重新去過一次十二歲,但是,童若亞還有機會改變她的人生不是嗎?
“我要幫她。”這一次他說得鏗鏘有力。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3-1 00:05:10
第二章
雷厲行猜對了,童若亞的生活果然不像沖向衡所說的那樣,過得輕鬆如意。
才十歲大,又失去雙親的童若亞,因為母親是殺人犯,又因為她的年紀過大,所以,根本就沒有人要領養,因此,五年來!童若亞一直待在一家私人的孤兒院裏當一個超齡的孤兒。
雷厲行不知道這五年來童若亞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只知道當他去接她時,在他表明了來意之後,她並沒有露出開心的笑容。
她只是安安靜靜的待在一旁聽大人說話,乖巧安靜的就像是一隻小白兔,她身上穿著白色的鞋襪,一件素淨的鵝黃色洋裝,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小公主。
沒想到他也有看錯人的時候!而他錯就錯在低估了童若亞的防禦心。
他不是說過童若亞的眼睛像一匹狼嗎?但他沒料到的是,她像狼的部分並不只是眼睛,還有殘留在她體內的那份獸性。
那孩子先是假裝乖順的聽他安排,他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甚至比平常的小孩還要聽話,直到昨天——那該死的童若亞竟然偷了他的皮夾,卷款潛逃。
“該死的!”雷厲行抽著一根又一根的雪茄,但雖然吸進大量的尼古丁,還是抹不平他憤怒的情緒。
如果他夠理智,他就不該再去理會童若亞這個小麻煩,並且當那些被偷的錢是花小錢買教訓。但是,顏憶秋當年的關懷跟童若亞的那張小臉不斷的在他的腦中交替!密密麻麻的織成一張網,圈住了他的情緒。
他訝異的發覺,他竟沒有辦法不理會童若亞。
雷厲行捺熄雪茄,吩咐衛向衡。“動員所有的人力找回童若亞。”
他要親手逮回童若亞,他要讓她明白,她想走可以,但得由他放手,否則,這輩子她是別想掙開他的禁錮。
重若亞逃離了雷厲行的住處之後,又陷入另一個賊窩。
眼前這幾個小混混圍著她,各個露出自以為善意的笑容,他們說他們想跟她做朋友,要帶她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他們當她是白癡是嗎?
她雖然只有十五歲,但在雷厲行收留她之前,她可是待在孤兒院裏有將近五年的時間,那裏的“愛心媽媽”們可是照著三餐教她人性本惡的道理,讓她真切的認清了人前人後兩種模樣的事實。
表面上,那些愛心媽媽們是善心人士,可背地裏卻是披著羊皮的狼,她們會在外人看不見的時候,虐待他們這些沒父沒母的孤兒,每天除了讓他們這些可憐的小孩有做不完的粗重工作之外,還得去工廠當童工賺取生活費。
那樣的日子過了五年,真是夠長的了,在那五年裏,她認清了自己在這世上的價值與本份,明白除了自己,誰都不愛她。
就因為這樣,所以,她才要更加倍的對自己好,為了不讓自己再受傷,她決定從此以後她只相信自己。
“小妹妹,怎麼樣?要不要跟大哥哥去樂一樂啊?大哥哥會好好的照顧你,讓你快樂的喔!”男孩流裏流氣的打量著童若亞。
這小丫頭的個頭雖不高,長得也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然而臉蛋卻是楚楚可憐的,讓人看了會忍不住想摸她一把。
男孩出其不意的伸出魔掌覆在童若亞的胸前,想掂掂她胸前的重量。
童若亞表面上是不動聲色,膝蓋卻突然一抬,直往男孩的胯下迎面一擊。
男孩立刻痛得彎下了腰。
童若亞趁他彎腰的同時從他身旁的空隙溜走,頭也不回的往前跑,她知道她若是逃不過這一劫,那麼,往後她的日子就得淪陷在黑暗裏了。
不!她絕不要再回去過那種非人的生活,日後的生活再怎麼苦,她也要為自己而活,不要再看人臉色、仰人鼻息。
所以,童若亞拼命的跑,她淨往人群、車流裏頭鑽。
她知道這樣很危險,但為了逃離魔掌,她什麼都顧不了了。
雷厲行以為自己是眼花看錯了。
那個在街頭上狂奔、亂竄的人,真的是童若亞嗎?
她是得了什麼失心瘋,竟然沒頭沒腦的在大馬路上奔跑?
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雷厲行將車子停在路邊,顧不得車子還沒熄火就下車追起童若亞,他從後頭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童若亞以為是那群小混混追上她了,她還來不及看清抓她的人的長相,雙手雙腳就拼命的往那人的身上招呼。
“你放開我、放開我!別抓著我,我不會跟你們走的。”她的個頭雖小,但力道卻是強而有力,雷厲行硬生生的吃了好幾拳悶虧。
雷厲行抱住童若亞,叫喚著她的名字。“小亞,你看清楚點,是我,是我雷厲行。”
雷……雷厲行!那個收留她的男人?
童若亞收起拳腳!目光往上抬,看到了雷厲行清朗的目光。但閃過童若亞腦海裏的不是他的好心收留,而是她偷了他皮夾的事實。
聽說……他是黑社會老大、是黑街教父。
不!落入這個男人的手裏絕不會比落入那些混混的手中來得好過。
認清這個事實後,童若亞趁他沒有防備之際,先聲奪人地提起他抱著她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
這疼痛來得有些措手不及,雷厲行一時大意便松了手。
童若亞逮到機會就跑,但她才沒跑幾步,就看到那群小混混正迎面而來。
唉!前有狼、後有虎,難道她的人生註定得毀在這一刻嗎?
自憐的情緒只閃過一刹那,童若亞幾乎是在看到小混混的同時就做出了決定,即使是要她走險招,她也不願意落入任何一方人馬的手裏。
童若亞朝著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奔過去。
雷厲行下意識的也奔出去,急匆匆的一把抱住她。
時間在刹那間靜止了,朝著四面八方湧來的車子全都踩了煞車。
童若亞傻了!她沒想到雷厲行會這麼做,他竟然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她的安全!
有那麼一瞬間,一股陌生的熱液直往上沖,梗在她的咽喉。
“他媽的!在這尖峰時間亂竄,你們找死啊?”
駕駛們回神,一個個口出惡言,瞬間,喇叭聲四起,雷厲行則強拖著童若亞走到騎樓下,那裏還有三五成群的小混混在等著。
小混混們也被雷厲行的強勢行為給駭住了,但驚嚇只是一瞬間的事,這個小女生是他們幾個先看上的,沒道理讓後到者後來居上的道理。
“先生,你懷裏的小女生是我們的馬子。”
馬子引上雷厲行的眼眯成危險的兩條直線,怎麼她才離家一下下,馬上就淪為街頭混混的馬子了?
“你難道就不能長進一點嗎?就算要墮落,你也要挑一下對象。”雷厲行明嘲暗諷的污辱小混混們。
“媽的!你今天早上沒刷牙啊?竟敢拆我們兄弟的台?我們兄弟幾個怎麼樣,上不了相面嗎!”小混混們卷起袖子,各個從腰間掏出傢伙,瞬間,亮晃晃的瑞士刀在大臺北的街燈下閃爍著。
械鬥!
雷厲行幾乎失笑了。
好啊!反正今天他被童若亞氣得正愁沒地方宣洩怒火,他們幾個既然是自動送上門來的,那他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雷厲行脫下西裝外套,卷起袖子,擺出架式,打算赤手空拳來迎戰。
小混混們看雷厲行的態度甚為囂張,便群起湧了上去,他們才不信他們幾個會敵不上他一個。
雷厲行使出一個擒拿手,先奪去了小混混的瑞士刀,再表演了一個過肩摔,將那個打算從背後偷襲他的鼠輩摔到他的同伴面前。
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解決了兩個,雷厲行把搶奪過來的瑞士刀拿在手中把玩,刀鋒在他四個指縫中流轉。
小混混們看了暗暗吞了口口水,知道今天是遇到高手了。
“我們走!”為首的攙扶著帶傷的兄弟們離開。
小混混們走了,雷厲行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之後,才轉過身面對童若亞。
“很好,這一次沒趁我在解決你惹出來的麻煩時逃走。”他彎下腰撿起剛剛隨手丟在地上的西裝外套。
他連屈膝彎身這樣的動作都可以做得十分瀟灑,童若亞頭一次正視到雷厲行的男性魅力,察覺到這個男人渾然天成的氣勢。
“我這次沒逃,並不代表我下次就不會逃。”她聽見自己的反駁聲中帶著冷諷的語調。
雷厲行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那是代表著危險的意味。他狀似優閑的拍拍西裝外套上的塵埃,穿上了它。
然後,他像是漫不經心地提起,“今天你很幸運遇到一群倒楣鬼,要不是他們的出現,現在你可能就不是這麼的好過。”
“不好過?”童若亞冷笑了一聲。“我還有什麼不好過的日子沒過過?”
她的言詞雖然冷漠,卻也提醒了雷厲行,童若亞的外表雖然表現得很堅強!但她的內心其實是很脆弱的。
算了吧!他要自己別跟一個小女生計較。
“跟我回去。”他伸手就要帶她走。
童若亞卻揮開他善意的大手。“我不要跟你回去。”
“給我一個理由。”他儘量做到對她講道理的地步,給她機會發言。
“我不屬於那個地方。”那裏是他的地盤,不是她童若亞的家。
“那你屬於哪里?”雷厲行反問她。
童若亞一時啞然無聲了。
她屬於哪里?
她不知道耶!
天下之大,竟無她童若亞的容身之處!
孤寂的情緒一下子就佔據了童若亞的心,甚至染上了她的眼瞳。
“你沒有地方可去,你只能跟我走。”雷厲行殘忍的點破這個事實,一個童若亞急欲否認的事實。
“不!”她大聲的否認。“我可以不跟你走,我可以自己獨立生活,可以為自己找一處遮風避雨的地方。”
“獨立生活?”雷厲行幾乎是立刻嗤之以鼻的說:“你離開我的地盤才短短幾個鐘頭的時間而已,就惹上一群街頭小混混,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早就被賣到私娼寮淪為雛妓了,你說!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拿什麼獨立生活?”
他毫不客氣的掀她的底牌,讓她難堪。
“我的事不用你管!”童若亞氣得反唇相稽。
“我是你的監護人,只要你沒滿十八歲的一天,我就有權利管你的事,而這個事實!你最好趁早接受比較好。”
雷厲行向來只有下達命令,從來沒有這麼累的跟人溝通過,偏偏童若亞這丫頭卻不知好歹,他說一句,她就頂一句,完全沒把他看在眼裏。
這會兒他已是耐性全無,乾脆拖著童若亞纖細的身子,邁開大步往前走。
童若亞則拼命的反抗。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回去,你聽到沒有?”童若亞對他是又踢又打的,拳腳全往雷厲行的身上招呼過去。
她的力道不小,但造成不了什麼傷害,雷厲行根本就不把童若亞的反抗當作一回事,只是強悍的把她拉到他的車子旁,打開車門,再將她丟進去。
童若亞一被丟進去,馬上就要往駕駛座爬。
雷厲行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小腿,把她拖了回來。
童若亞的雙腳不怕死的使力踢動,一個猛踢,正巧命中雷厲行的臉。
掛在雷厲行臉上的眼鏡被踢掉了,他的臉甚至還被鏡架上的零件給刮傷,他倏地寒了臉,冷眼瞪視著童若亞。
可她才不怕他咧!
“活該!我說過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是他自以為是的想掌握她的人生,所以,他活該倒楣得接受這個教訓。
童若亞雙眼帶著挑釁的意味,迎視上雷厲行怒視的眸光。
雷厲行抓著她雙腿的手用力一握、一扯,童若亞便大腿雙張的被拉向他。他的身子介在她的兩腿間,她看著他們兩個這麼曖昧的姿勢!陡然雙頰生熱,一股熱氣瞬間直往頭頂上冒。
她竟然在臉紅——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情緒啊!
對於這樣的姿勢,雷厲行倒是未曾察覺到有何不對,此時,他心裏滿是怒火,滿是對童若亞不知好歹的態度的反彈。
他彎下腰身,欺身上前,咬牙切齒地警告童若亞道:“你要獨立可以,但得等到你鬥得過我的那一天。不然的話,你就得乖乖的待在我的羽翼之下,接受我安排的生活,過我要你過的日子。如果你企圖再逃,那麼我可以再一次明確的告訴你,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有那個本事把你給揪出來,你聽清楚了嗎?”他兇神惡煞的挑高雙眉問童若亞。
童若亞瞪著他發怒的臉,心中好想叫他去吃屎,說她一輩子都不會接受他擺佈之類的狠話,但——
她一昂起臉,眼睛就對上他的臉。
她突然發現他就連在生氣的時候,也都好好看耶!,那勃發的怒氣襯得他整個人簡直是威儀非凡。
而他的好看、他的氣勢在在震住了童若亞的乖張行徑,讓她反駁的話語都已經到了嘴邊,卻沒有辦法順利開口說出來。
最後,童若亞選擇別開臉,不再搭理他。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是聽清楚了,記住!下一次你要行動時,最好先想想我今天說了些什麼。”
“砰”的一聲,他大力的甩上車門。
要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也很糟,而那個罪魁禍首卻還有臉對他擺譜,哼!這世界真是反了。
童若亞自從被雷厲行押解回家後,她就真的聽他的話,沒再動過離家出走的念頭。但是,沒動過出走的念頭並不代表她想待在他的地盤上。
她想過了,與其每次偷溜,每次都被他抓回來,還不如讓他放棄收留她來得快。
為了讓雷厲行放棄她,她幾乎每天都在使壞。
這一天,她走進一家唱片行,隨意流覽架上的CD,目光卻在無意間看到監視器,監視器底下寫著一行警告字眼,標明了——偷竊者移送法辦幾個大字。
偷竊者三個字像一道曙光閃過童若亞的腦中。
這是最快沉淪的方法之一不是嗎?
念頭才閃過,童若亞的手就伸了出去,偷偷的將CD、卡帶放到她的背包裏,再若無其事的閑晃。
但她的舉動全被攝進攝影機裏,店員也將她的一舉一動全都看進眼裏。
店員走了過來,他的手搭上童若亞的肩。
童若亞轉過身來,露出一抹純真的笑意。
“小妹妹,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童若亞臉上的笑容擴張開來。
她當然知道她在做什麼,就是沉淪嘛!她才不信雷厲行這次還能無動於衷的接受她的惡言惡形。
當雷厲行接到童若亞名義上的養父、養母打來的電話後,他的太陽穴就一直在隱隱的抽痛。
偷竊!
他這麼努力的想把她導正,讓她過正常的生活,臨到最後,她竟然去當小偷、扒手!
他是缺她吃,還是缺她穿了?
她的零用錢有哪一次不是他主動給她?有哪一次需要她伸手跟他要的?
他提供她毫無匱乏的物質生活,而她竟然去當小偷來回報他的用心良苦?
雷厲行幾乎是想用摔東西來發洩他心中的怒氣了。
從他接她回來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活就變得比以往還要煩瑣,還要令人心煩。
她翹家,他就得馬不停蹄的找她回來;她回來之後,人雖然是比以前安靜了地些,但她奇奇怪怪的壞習慣卻一個個的全跑了出來。
先是給他考了個十八分的爛成績讓他看,害他馬上去請家教回來教她功課;但家教來了三天,卻哭著來跟他請辭,說她教不起那樣的小孩。
逼不得已,雷厲行只好親自出馬教她功課,他以為以後的日子就可以風調雨順,平安度過了。
誰知道那丫頭在學校不是不寫功課,就是沒帶作業,把老師們氣得半死;而回到家裏,當他想找個機會跟她談談,她卻一頭栽進被窩裏睡她的大頭覺。
他不斷的告訴自己,對童若亞要有耐心,他自己曾經是個社會邊緣人,知道問題少年心中的諸多無奈,他要忍住,別去對一個小女孩生氣。
但——她現在竟然墮落到去當個小偷!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知道童若亞是存心墮落給他看的。
雷厲行憋了一肚子的悶氣,等童若亞的養父母帶她回來。
他發誓今天他一定會給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一個教訓,如果她真的那麼不受教,存心想墮落,那麼,他會成全她。
童若亞回來時,連看都不看雷厲行一眼就往自己的房間走。
雷厲行讓衛向衡去打發童若亞的養父母!自己則闖進童若亞的房間。
“為什麼偷東西?”他直截了當地質問。
“不為什麼,我就是喜歡。”
童若亞像個小太妹似的站成三七步,雙腳還不停的輪流抖動,把雷厲行氣得渾身的怒火都沖天了。
“喜歡?”他大手往桌上一拍,氣爆的問:“難道你就不能培養正常的喜好,非得喜歡偷別人的東西不可嗎?”雷厲行額前的青筋暴凸,拳頭緊握,顯示他正極力在控制自己的脾氣。“你非得這麼墮落不可嗎?”
童若亞回以一記冷笑。“我就是喜歡墮落,那又怎樣?畢竟,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想怎麼糟蹋就怎麼糟蹋,你只是我的監護人,管得著這麼多嗎?”
“你喜歡墮落?”雷厲行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了。
在他為她付出那麼多的同時,她竟然可以面無愧色的告訴他,她就是想放棄生命,就是要墮落!?
雷厲行來勢洶洶地欺向童若亞,攫住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往上提,讓她正視他的眼、他的怒氣。
“你知道你這樣糟蹋人生得付出什麼代價嗎?你知不知道你極有可能因為偷竊罪名而入獄?在獄中,你可能過著非人般的生活,你的室友可能是個變態、可能是個同性戀,更可能對你進行性侵害,這些你全都不在乎嗎?”他盛氣凌人的問她。
只因他曾親身經歷過那段非人的生活,所以,他瞭解那樣的痛苦,他不希望童若亞像他以前一樣,走錯一步便成為一生的憾事。
但童若亞卻認為雷厲行把事情說得這麼恐怖只是在嚇她,哼!她才不會上當呢!
童若亞昂起下巴,傲氣的回答,“我才不怕!”
她並沒有被他的說詞給嚇到。
“不怕?”雷厲行赤紅著雙眼,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女生。
是她太單純,所以才能把“不怕”這兩個字掛在口中,當成笑話般看待;還是她真的墮落到這種地步,連自己的身體也不珍惜了?
雷厲行兇惡的視線移向她那雙清朗明淨的眼瞳!突然,他決定給重若亞一個教訓。
他突然像只發狂的野獸般撲向童若亞,伸手撕裂她的上衣,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的大手已經探向她的胸部。
在遭受如此粗暴後,童若亞除了感覺到痛,也覺得羞恥與害怕。
“不要,不要!”她雙手雙腳齊踢,拼命抵抗雷厲行的侵犯。“你不可以這麼做,你放開我、放開我!”童若亞拳打腳踢的抵抗。
雷厲行兩手強力按住她的掙扎,以高壯的身子欺壓住她細瘦的身軀,兩副身體密密實實的交疊在一起。
雷厲行狂吼道:“你不是說你不在乎嗎?那我就讓你提前嘗到你墮落後可能的遭遇。你以為你前幾天遇到的小混混想對你做什麼?他們幾個就是想這麼侵犯你,等玩膩你之後,再把你丟到私娼戶去,讓你當個小雛妓,你不是說不怕嗎?那你現在幹嘛抵抗?”
他邊說還邊用雙手遊移于童若亞的曲線間,而唇齒則用力吸吮。
他的行為就像發情的野獸般,動作粗暴而狂野。
童若亞幾乎可以見到他心裏那份嗜血的饑渴,因得到滿足而顯得興奮。
哦——老天!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他怎麼能這麼噁心的待她?
她不要!不要——
童若亞拼命的尖叫,喊救命。
“救命?救誰的命?你的嗎?你不是說過你不在乎你的人生,你不是說你的生命是用來糟蹋的嗎?那這個時候又何必這麼矯情地大聲喊救命?
“你不是要放棄人生?不是想自甘墮落?不是想徹底毀了自己嗎?我今天這麼好心的幫你一程,你不但不感激我,反倒對我拳打腳踢,這是你對待恩人的做法嗎?”
他一次又一次的用言語來欺凌童若亞,想用這樣激烈的手段來逼她認錯。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豺狼虎豹比我這個魔鬼還可怕,他們不只會侵犯你,還會用毒品控制你的意志,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手來到她的裙下,爬上她的大腿——
那感覺就像是毛毛蟲爬上身的感覺,既恐怖又噁心。
童若亞幾乎要崩潰了,她掩著臉大聲哭泣。
“不要了、不要了!我以後不敢了。”她以後會好好珍惜自己的人生,不會用墮落的手段來逼他放棄她了。
“你放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會乖乖的聽你的話,不會再做壞事來惹你生氣了。”童若亞哭著告饒。
聽到她的承諾,雷厲行才斂去眉宇間的憤怒,鬆開雙手,放棄對她的侵犯。
童若亞一得到自由,馬上推開雷厲行,轉身跑進浴室裏,把自己關在裏面。
好髒、好髒、好噁心!為什麼她得接受這些事?
童若亞打開蓮蓬頭,拿著刷子不停的刷自己的身體!她要把他侵犯過的每一寸肌膚都洗乾淨。
她要把他留在她身上的氣息全都洗掉。
童若亞抹了一次又一次的沐浴乳,洗了一次又一次的身體……然而,她的皮膚都洗痛、洗破皮了,但她還是覺得自己好髒、好噁心。
她……根本洗不掉被侵犯的感覺!
童若亞終於承受不了,抱著自己的身體,蹲在浴室的一角,蜷曲著身子,大聲的哭出心頭的悲傷。
雷厲行在浴室門外佇立了許久,聽到童若亞傷心欲絕的哭聲,他明白她的悲痛感受,看來,她這下該知道錯誤的人生得付出多大的代價了吧?
擰高了眉,雷厲行決定讓童若亞獨自去面對成長的代價,他轉身走出房門。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3-1 00:05:26
第三章
童若亞發現自己變了!
自從雷厲行給她上了一課,讓她懂得若放棄人生、選擇墮落,她將會面臨什麼之後,她發現她漸漸的對雷厲行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她恨他,恨他那天用那麼偏激的手段讓她瞭解人生,這情感存在得理所當然,毋需質疑,但——她心裏明白,她對雷厲行除了恨之外,漸漸的還有另一種情感進駐她的心房,那種感情有點類似尊敬。
尊敬!?
不!她拒絕相信這個答案。她死都不肯承認自己會尊敬那個可惡的人渣,但他在她心中的印象若真有那麼差,為什麼她在怕他、躲他之際,也會偷偷的看他?
看他早出晚歸,成天不見人影,除了該有的輕鬆感覺之外,還另外添了一份愴然的情緒,像是失落了什麼似的。
她究竟是失落了什麼?
童若亞是真的找不出來,因為,像她這樣一個原本就一無所有的女孩!她還有什麼好失落的呢?她不懂!漸漸的,她也不想懂了。
她想通了,不管她對雷厲行產生的那種莫名情感究竟是什麼,除了她已瞭解墮落後得付出什麼代價外,她還漸漸的想脫離那個是非圈。
她想要過不一樣的人生,不想再讓過去的陰影牽絆住她的人生。
而雷厲行既然願意伸出援手來幫她,而且執意得不容她不要,那她為何不順理成章的接受他的雞婆、多事?
想通了之後,童若亞開始過著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日子。
她從以前那個壞事做盡的小太妹變成一個循規蹈矩的乖學生。
她每天準時上下課,不遲到不早退,然而,麻煩還是會找上她。
“童若亞,下課之後去PUB,我帶了衣服來,我們一人一套。”同班同學方文江找上她,且一個屁股就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與她面對面會談。
方文江是個極有演戲細胞的雙面人,在老師、同學面前,她是個家裏有錢卻沒有驕氣的千金大小姐,不但功課好,品性也好,所以每個人都喜歡跟她在一起;但童若亞跟她混過一段時間,知道方文江並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單純的女孩。
舉凡童若亞做過的事,方文江全都做過;她本以為打架鬧事是小事,抽煙賭博問題也不大,但經過那一夜,雷厲行撕裂她的上衣,打算侵犯她的那次教訓後,童若亞發現她不如自己想像中的不在乎自己的人生。
童若亞搖頭告訴文江,“我不去了。”
“為什麼不去?”方文江明顯的察覺到童若亞在改變。“你是怎麼了?最近幾次找你,你都說你沒空?”
“文江,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一輩子混日子,不想一輩子跟個飛仔似的男孩子生活在一起。文江,我覺得我們可以找到更好的人生。”重若亞回頭之後,也想拉好友一起脫離她們這種漸漸出軌的生活。
但方文江卻不覺得童若亞是為了她好,她冷冷的甩開童若亞的手。“你的意思是你想脫離這個圈子是不是?”她的口吻裏透出不容背叛的冷寒。
童若亞點頭說:“對!我想脫離這個圈子,我想過正常的生活。”她不想每天無所事事,就只知道抽煙、喝酒。
喝酒……
其實,她最討厭酒了,因為酒會讓她想起她的父親!跟那個為了保護她而決定犧牲自己生命的母親。然而像她這麼討厭酒的人,卻在最糜爛的那一段時日,每天沉迷在酒精裏,過著茫茫然的生活。
不!她不想再過以前那樣的日子了。
“你知道你背叛我之後會有什麼下場嗎?”方文江以有別於以往的客氣態度對她說,臉上則有老羞成怒的火氣。童若亞還來不及思索方文江口中的恐嚇話語有多嚴重,訓導處便傳來廣播聲,“二年二十七班童若亞同學請到訓導處,二年二十七班童若亞同學請到訓導處。”
童若亞不想讓訓導主任又有理由訓她,所以,她顧不得方文江的情緒尚未撫平,連忙推開座椅,急急忙忙的趕去訓導處。
到了訓導處則又是另一場災難,但童若亞早已習慣!因為,打從她變乖以來,她每天都會被叫到訓導處來接受一連串的屈辱。
訓導主任會在訓導處外面,當著眾人的面把她從頭審視到腳,從她的頭髮到鞋子,徹頭徹尾的檢查一遍,看她有沒有嚴重觸犯到校規。
她是儘量做到不犯錯,但每一次訓導主任總會吹毛求疵,不是說她鞋子太花俏,就是說她上衣燙得太挺直,想招蜂引蝶。
對於這種莫須有的罪名,童若亞總是低著頭默默的承受,但她總覺得她會承受不了眾人異樣的眼光。
她原以為她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當訓導主任故意找她麻煩,還有訓導處外那些不知情卻總是愛對她指指點點,評論她是小太妹的同學們,她猛然察覺自己還是會難過,而不像她原先想的那麼不在意。
在這個時候,她總會想起雷厲行的話,他曾說過,終有一天,你得為你自己的人生付出代價!
而現在正是她報應的開始,因為,不管她多麼努力的糾正自己的言行,別人還是會拿有色的眼光看待她。
難道人真的一旦犯了錯就會被烙印,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以前的陰影,不能重新過日子了嗎?
突然,童若亞覺得好累,從訓導處回去後,她並不想回到教室。
像那樣處處小心為上,不能大聲談笑的日子,讓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童若亞繞到東門,那裏極為偏僻,可以讓她感到片刻的寧靜,讓她自由的呼吸,於是她蹺課了。
童若亞躺在東門的花叢裏找到自由的天地,她以大地為床、白雲為被,涼涼的秋風吹來,弄得人神清氣朗,她的心情也不自覺的好起來。
“你想躺在這裏躺到放學嗎?”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闖進童若亞的小天地。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遮去了大片的日照,背著陽光的他臉部呈現一片陰影,讓她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但童若亞最起碼還知道這男孩極高,而她目前的睡姿極不妥。
她連忙想站起來,那男孩卻不請自來!一屁股就坐在童若亞旁邊。
這下子童若亞要站也不是,要坐也不是地處在兩邊尷尬的境界。
她再一次確認那男孩的長相,的確不是她認識的人之一,童若亞冷漠地想離開,男孩卻突然冒出一句,“你蹺課的手法真爛。”
“什麼?”她回頭看著男孩,心忖,他是在對她說話嗎?
男孩昂起臉,這回換他看著背著陽光的她,那一片金黃色的光暈灑在童若亞的身上,使她像是長了翅膀的天使般。
男孩笑著自我介紹。“我叫杜立威。”
童若亞皺起小臉,現在她更確定她不認識他了,因為,她的腦子裏沒有“杜立威”這一號人物。
“你不自我介紹嗎?”杜立威在引導童若亞開口。
童若亞只覺得他這人很隨便,她又不認識他,幹嘛對他自我介紹?她轉身就要走,不想理這人。
“好吧、好吧!我發誓不逗你了,童若亞。”他像是沒轍的舉了白旗。
童若亞倏然轉身,用一雙大眼睛瞪著他。
他知道她是誰!?她的眼裏透著疑惑。
杜立威朗朗的笑開。“老天!你還真懂得沉默是金,而我也真佩服我自己!你用眼睛說話,我卻還能看得懂!”
他算是服了她。“好吧!我招認,我注意你很久了。”
“為什麼?”
“因為我們兩個同樣是訓導處的常客。”
“你是問題學生?”
“不!我不是。你是嗎?”他反問她。
“我不是。”
“可別人不這麼認為。”
“別人怎麼看我這個人是他家的事,我童若亞不需要在別人的眼光下討生活。”童若亞冷淡的開口,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她向來不在乎閒雜人等的眼光。
杜立威笑了。
“你真的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他就是怕她一個人會胡思亂想,進而愈往死胡同裏鑽,再度對自己的人生失去信心那就不好了。
“我走了。”他拍拍屁股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他來只是希望能幫她走出不愉快的陰影。
“對了。”他突然又折回來,站在她跟前,再說一次,“你蹺課的手法真爛,而你的人生一定過得很無趣,不然,你怎麼會在好不容易偷得的假期裏睡覺,白白糟蹋你好不容易偷來的幸福?”
他像是在說國家大事般的教她,“既然要蹺課,就要走出這一片圍牆。”
杜立威從褲子的口袋中掏出兩張外出證,很阿莎力的抽出一張遞給童若亞。“我們一起蹺課,哦——不!應該說我們一起外出。”
“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外出?”
“因為你心情不好,而我心情特好,我們一負一正,恰好打平,所以,跟我出去!你既不會玩得不快樂,而我也不會玩得太瘋。”他隨口編個說詞來唬弄她。
童若亞低頭考慮了許久,最後終於抽出一張外出證,決定讓自己快樂的瘋一瘋,因為,現在的她極需要透透氣。
其實,童若亞今天可以再快樂一點的——如果雷厲行不要出現的話。
“你去哪里了?”雷厲行趕在童若亞躲進房裏前攔下她。
童若亞低著頭,不回答他的問題。
“怎麼有膽子做錯事卻沒那個膽量回答?”雷厲行將所有的怒氣全吼了出來。
他從接到學校的電話之後便開始氣到現在,而她這個罪魁禍首倒好,一回來像是個沒事人似的,就想往自己的房裏窩。
“蹺課,跟老師頂嘴,除此之外,你知道你們學校的訓導主任還說了你什麼嗎?他說你是個冥頑不靈的人,他說你不受教,說你成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太妹一起鬼混。童若亞,我以為你承諾過我,說你會學好,不再輕賤你自己的生命。”
“我沒有輕賤自己的生命。”
“那你為什麼蹺課?”他反問她。
童若亞無言了。
她該怎麼說呢?說師長們對她有成見,以為她曾壞過就會壞一輩子;說她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小太妹;說她不管多麼努力,都得不到別人善意的回應?
她若真說了,他會信她嗎?
童若亞倔強的抬起雙眼,迎上雷厲行兇惡的目光。
她不以為他比那些輕視她的師長們清高多少,因為,當他聽到她蹺課時,他不也是不問原由!直覺得便認為錯的一定是她嗎?
而跟一個打從心裏就不相信她的人,她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童若亞閉緊嘴,不再多說一句話,她就乖乖的站在一旁聽他訓話好了,反正她本來就是爛的,再讓他們多罵幾次,她也不會少一塊肉。
雷厲行足足訓了童若亞十幾分鐘,是電話聲響起才打斷了他的憤怒。在接起電話前,他先叫她面壁思過。“等我有空的時候再說你。”
交代完畢,他接起電話,口氣兇惡的“喂”了一聲。
“怎麼?若亞又惹你生氣了啊?”衛向衡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你別怪若亞。”
“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別亂出主意。”一個童若亞已經夠他受的了,雷厲行不想再聽衛向衡說教。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童若亞蹺課,而你現在非常火大;但我老實告訴你,今天一整天若亞都跟阿威在一起。”
雷厲行知道阿威是誰,阿威是他手下堂主的兒子,一個不錯且知道上進的男孩,但,可惡!“那小子慫恿童若亞蹺課?”
“阿威沒有慫恿若亞蹺課,是她在學校受到同學的排擠,不只好學生不想跟她有牽扯,就連以前跟她同一掛的人馬,在得知她想改邪歸正後,他們更是無時不找她麻煩。”
“真有這回事?”雷厲行的心陡地一冷,想到童若亞剛剛怨恨的眼光,她是在氣他不問原由就數落她嗎?
雷厲行的目光悄悄的審視童若亞。
她果真聽他的話在面壁思過。
該死的!她沒做錯事,幹嘛思過?她不是一向牙尖嘴利的嗎?怎麼現在受了委屈卻不知道要反駁?
“而且,聽說若亞還每天都被叫到訓導處去無緣無故的被數落一頓。”
“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怎麼早說?我自己都是阿威打電話來通知我,我才知道的。阿威料定了訓導處會通知你,也想得到你接到通知後會多麼生氣,所以,才央求我替若亞跟你解釋今天蹺課的事。”衛向衡說明了前因後果。
“該死的!”雷厲行火大的摔了電話。
與其說他氣學校的老師、同學,倒不如說他氣自己更恰當一些。
當初他不就是遭人誤解、不被信任,所以才對這個世界失望的嗎?怎麼今天他就不懂得用同理心去看待童若亞呢!?
為什麼她一出事,他什麼都沒問,就直接把過錯歸咎到她的身上,他這樣跟那些欺負她的人又有什麼兩樣呢?
他沉沉的籲了一口長氣。
雷厲行跨著大步走向童若亞。“把頭抬起來。”
童若亞聽話的昂起小臉仰望他。
此時的童若亞與他初見到她時一樣的清秀,但眉宇間卻添了一抹桀騖不馴的神氣。
她長大了,也更驕傲了,所以,她已經漸漸不習慣跟人低頭,不習慣為自己沒做的行為多加辯解了,是嗎?
雷厲行抬起手,撥開覆在她額前的秀髮,喃喃低語說:“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在學校受的委屈?”他口氣轉軟地問她。
童若亞依舊是那副漠然的模樣,她以再冰冷不過的口吻對他說:“因為說了也沒用!”
她的話冰冷中帶著譏誚,雷厲行聽得出來。
“你對我就這麼沒信心嗎?”
“我憑什麼對你有信心?”她反問他。“從你收留我的那一天起,你就只管我的吃、穿、住,認為只要給我這些便是給了我一切,我應該心懷感恩,對你言聽計從,你從來沒有給我說話的權利,不是嗎?”童若亞厲聲咄咄的說出她心中的想法。
她恨他!
是的,她的確是恨他。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去在乎雷厲行的感受,但事實上,他就真如影子一般,如影隨形的跟著她。
她每做一件事,便帶著期望,期望自己做好了,雷厲行會高興,會給她一句嘉獎之類的話語。
但是,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
只要她不做壞事,他便當她是個隱形人,彷彿她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她憎惡他如此漠視她的存在,更憎惡自己如此在乎雷厲行的眼光。這樣的感覺一天天的入侵她的腦子,占滿了她的意識,漸漸的,她覺得自己變得好陌生。
為了保護自己,所以,她再度武裝自己,她告訴自己,她只要對得起自己就好,她不要去在乎雷厲行。
看到童若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傲表情,雷厲行終於明白他是個多麼差勁的監護人了。
或許他是高估了自己,以為自己的曾經跟她一樣是個社會邊緣人,所以他便會懂她的心。
或許——他真的不適合當童若亞的監護人。
“你回房去吧!讓我靜一靜,好好的想一想我該拿你怎麼辦?或許——我該送你走。”這是雷厲行惟一想到的法子。
他以為這樣對他、對童若亞都好。
聽到他的意見!童若亞的目光陡地由怨轉恨。
她就知道會這樣!
當她開始努力想變好、想扭轉她的人生之際,她信賴的人便會放棄她、離開她。如果他對她真的沒有那份耐心,那當初他又何必假慈悲心的伸出援手來幫她?
是他讓她對人生有了期待,是他給了她希望,讓她以為自己的日子將會有所不同;可——為什麼也是他讓她再度失去依估,覺得除了自己之外,誰都不足以信任!
“如果你真的想送我走,那不必再考慮,我今天就可以離開。”童若亞用傲氣來偽裝自己受傷害的事實。
她說完之後便轉身,想離開這個讓她透不過氣來的地方。
雷厲行長臂一伸,拉回她。“我只是說或許。”她不要總是像只小刺蝟似的,一有風吹草動就急急忙忙的豎直長刺當防衛。
“雖說只是或許而已,但在你心裏,的的確確是動過這樣的念頭不是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一個個都這麼不負責任!你是一時慈悲心所以收留我,可當你搞不定我,認為我是個大麻煩的時候,你就想甩掉我,不管我。”童若亞吼出她深藏在心底的悲憤。
“我沒有要甩掉你。”
“可是你卻要送走我!”
“我以為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你以為?你什麼都沒問過我!你憑什麼這麼以為?”童若亞氣極了,她掄起小拳頭用力的打在雷厲行的胸膛上。“既然早晚都得離開這裏,那我為什麼還要對你言聽計從?為什麼要盡我所能的去討你的歡心?而你為什麼還要對我好?為什麼還要管我是死是活?”
童若亞傷心極了,她從來沒有想到在她努力向上的同時,他卻已經決定要放棄她了。
如果他當初沒有糾正她的觀念,如果他不曾告訴過她淪落得付出什麼代價,那麼,她今天或許還會有勇氣去街頭跟那些小混混玩在一塊,以為那並沒有什麼,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可問題是,她現在知道了,而且怕極了自己變壞後的下場,可他卻想在此刻撒手不管她!
童若亞好恨好恨他,她控制不住的將心中所有的怨氣都轉為拳頭招呼在他的身上,等她手打酸了,人也哭累了,卻又只能趴伏在雷厲行的胸膛上悲哀的哭泣。
她恨恨的控訴他,“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只有一個你,除此之外,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了……”
童若亞哭得涕淚縱橫,像個孩子似的。
雷厲行擁著她,知道這個小女生將是他這一生無法鬆手的牽絆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3-1 00:05:40
第四章
雷厲行跟衛向衡最後商議的結果是,讓童若亞轉學。
換個新環境,到一個沒有人知道童若亞過去的學校,讓她重新開始。當雷厲行告訴她這個方案時,童若亞也欣然同意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杜立威也轉學了,他跟她讀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年級,還是同一班。
“幹嘛?看到我這麼開心,連嘴巴都闔不起來了啊?”杜立威取笑童若亞乍見到他時的的張口結舌。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轉學啊!就轉到這所學校了。”
“這麼巧!?”她前腳才剛踏進校門,他也就跟了進來,而且兩個人還同班?
“不是巧合,是刻意安排的。”杜立威壓低聲音,貼在童若亞的耳畔,用咬耳朵的音量說:“我爸是雷老大的手下。”而他則是受命來照顧她的。
“啊!你是——”
但童若亞的驚訝還來不及喊出,杜立威早有先見之明,先用手捂住她的嘴。“小聲一點,或者——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杜立威把童若亞帶離教室,拉她到人少的後廊才對她點頭說:“你的嘴巴可以閉起來了,這樣張著嘴看起來傻呼呼的,嚴重破壞了你美麗的表相。”杜立威還在說笑。
不過童若亞已經板下臉,要他正經點。
“好啦、好啦!說重點。重點就是——我是受命過來陪你的,照道理說,你還該跟我說聲謝謝,但看在這所學校是我心儀好久的中學的面子上,你那句謝謝可以省下來,我就不跟你計較這麼多了。”
“你既然這麼喜歡這所學校,為什麼以前不來這裏讀!”
“小姐,你知不知道這所私立中學多貴啊?而且不動用人脈,根本進不來,我國小畢業那年沒抽中這所學校,當時還在家裏哭得死去活來,想說這輩子都不去學校讀書了呢!”
“有這麼嚴重?”
“進不了我心目中最好的學校,那我幹嘛還去讀書啊?”對於自己這種小小的堅持,杜立威可是粉驕傲的。
“可你後來還不是去念了先前那所學校?”跟杜立威熟了,童若亞已經學會牙尖嘴利的吐他的槽。
“那是因為我老爸拿了藤條在後面鞭打我,為了我的小命著想,我能不忍辱負重嗎?而且,最後事實不也證明了我當初的苟且偷生果然是值得的,現在的我不正站在我心儀的校園內嗎?”
杜立威耍寶似的抱住身旁的一顆樹。“更好的是,這所學校是直升高中,沒有聯考壓力,所以,我又能多混個一年半,享受我的青春歲月。你看,照這麼說來,我是不是才是要說謝謝的那一個?”
童若亞順著他的話尾介面道:“說得對,既然我對你有恩,那以後你當然得想盡辦法報答我對你的大恩大德,知道嗎?”她調皮的占起杜立威的便宜。
杜立威正想反諷回去,上課鐘聲卻在這個時候響起,他們只好暫時休兵,跑步回班上。
途中,杜立威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我們剛轉學進來,校長不是要見家長嗎?你那邊誰代表家長出席啊?要不要我撥個電話叫我小阿姨來冒充你媽?”
“不用了啦!雷厲行說他會來。”
“雷……雷大叔要來!”杜立威被這話嚇得差點掉了下巴,童若亞口中的雷厲行跟他想像中的是同一個人嗎?
童若亞笑得可甜了。
她點點頭,雙眼間盈滿了幸福的神采。“對!他說他會來,而且,他還說每年的母姐會他都會到。”
“母……母姐會?”杜立威這次毫不客氣的直接撞上擋在他面前的那顆大樹,他簡直無法想像,堂堂一個黑道大哥扮演母親的角色會是什麼德行耶!
雷厲行果然守信諾,九點一到,便以童若亞的監護人的身份,西裝筆挺的出現在校長室。
童若亞就站在他的旁邊聽他跟校長對答。
看著雷厲行的側臉,聽著他誠懇的聲音,童若亞的嘴角盈滿了笑意。
或許雷厲行真的不是個當爸爸的料,但她可以看得出來他正在努力的學,正在適應爸爸是該怎麼當的。
悄悄的,童若亞伸出小手握住雷厲行的大掌。
雷厲行利用回話的空檔,側頭看了她一眼!用無語的眼神問她:怎麼了?
童若亞只是笑,其實她想對他說:他很好,而她——很幸福。
衛向衡坐在沙發椅上蹺起兩郎腿,以手托腮,冷眼旁觀雷厲行很久了。
“你可不可以跟我說一下,你今天一整天的心情為什麼好成這樣?”他百思不得其解,一向不愛笑的雷老虎今天是為了什麼事,竟然春風滿面?
雷厲行從抽屜抽出一張紙,遞給衛向衡。
衛向衡接了過去一看。“成績單?若亞的成績單!”
“再看下去。”雷厲行指著導師評語給他看。“品學兼優,樂天合群。”
“就為了這兩句好話,所以,你今天的心情好成這樣!?”
“我收養她不是為別的,就是為了這兩句好話。”他已心滿意足。
衛向衡忍不住搖頭。“當年你在最艱難的環境下完成學業,又在幫內大老的排擠下掙得一片天,那時候你成功了,但卻沒有現在童若亞的一張成績單來得讓你開心。厲行,我真的愈來愈不懂你了。”
“你不需要懂我,你只需要知道我的快樂就好了。”雷厲行拋下這麼一句結語,便開始收拾桌子,打算下班。
“今天這麼早就要回去?跟凱兒有約嗎?”
“不!不是跟凱兒,是跟若亞。我今天早上答應若亞要帶她去吃大餐,獎勵她一下。”
“又是若亞!”衛向衡翻了個白眼,受不了雷厲行變成一個處處以童若亞為重的男人。拜託!他有沒有搞錯啊?為了童若亞那個小女生,雷厲行竟然連凱兒都不顧了。
凱兒是第一個有學識、有家世,又肯不計較雷厲行過去的好女人,而雷厲行卻——哦!他真的不知道雷厲行是在想什麼?
看著雷厲行忙碌的身影,那種雷厲行跟童若亞很像的感覺又襲上衛向衡的心頭。
“厲行,你記不記得你說過若亞像匹狼的事?”
“嗯!”雷厲行點點頭,手依舊在忙。當初他第一眼看到童若亞時,的確這麼說過。
“可是,我也覺得你像一匹狼。”
“是嗎?”但他卻覺得自己比較像一頭獅子,掠奪性強且具有行動力。
衛向衡站起身子,繞到雷厲行的桌前,用手撐著身子越過半張桌子問:“你知道動物具有什麼本性嗎?”
雷厲行總覺得衛向衡的話中有話,於是停下手邊的動作,專心聽他講話。
“防禦、攻擊、依賴。”
雷厲行的眼珠子轉了一圈,想了想。“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若亞是一匹狼,所以,當初你收留她時,她防你且攻擊你;而現在,她信服你之後,就會開始依賴你。”
“然後呢?”
“然後你還不知道嗎?若亞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在對你產生依賴之後,繼而當然就是孺慕之情。”
“你在說什麼啊?簡直荒謬到了極點。而且,我跟若亞相差了十幾歲,她當我女兒都可以了。”
“除非你十四歲就生孩子,否則,她當你女兒還是太小,況且,你也依賴她。”
“我依賴她?”衛向衡這傢伙愈說愈離譜了。“我會去依賴一個十五歲的小孩子?”雷厲行不予置評地睨了衛向衡一眼。
“你現在的生活重心全都放在若亞身上!失去若亞,你就像活得毫無意義,這不是依賴是什麼?”衛向沖反問他。“是胡諂,是信口雌黃,是你日子過得太閑,所以,才有這個閒工夫在這裏胡說八道。”雷厲行懶得再聽衛向衡發表這些謬論了。“我走了,你離開的時候順便把門鎖上。”他跟童若亞約好六點,再不走就遲了。
雷厲行拿起西裝外套,急匆匆的跑出去按電梯。
看他這個模樣,衛向衡還是覺得他的論點十分可靠,只是童若亞跟雷厲行——
依雷厲行的性子,他絕對不會去染指童若亞的青春,屆時,童若亞若真是將那份敬重轉為愛慕之情,恐怕她會愛得很辛苦。
雷厲行興匆匆的趕回去,卻屋前屋後都找不到童若亞的人。
“小亞、小亞!”雷厲行走到童若亞的房門前,聽到破破碎碎的哭泣聲。
“小亞!你怎麼了?”他試著轉動門把去開門,但童若亞早就把門鎖上,雷厲行只好不停的敲門。“小亞,你開門,有什麼麻煩我們一起解決。”
“你走開!不要理我。”童若亞生氣的吼他。
她不要他看到她這個模樣。
“小亞,如果你不開門,那我就一直站在這裏陪你耗。”他採取強硬手段,企圖逼童若亞就範。
可童若亞還是悶聲啜泣,半點開門的意思都沒有。
雷厲行捱著牆壁坐下,他知道今天還有得耗了。
“我快死了!”童若亞突然無預警的迸出一句話。
雷厲行嚇了一大跳,轉身捱著門板問:“你說什麼?”
“我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就快死了!”童若亞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恐慌,把幾個小時的懼意化成眼淚,嚎啕大哭起來。
這下子,雷厲行再也顧不得什麼尊重不尊重的問題,拿起備份鑰匙,打開門,昂首闊步的闖進去。
童若亞一看到他進來,霍然從地上驚跳而起,轉身就要躲進浴室裏。
她快,但雷厲行比她更快,他長臂一展,就將童若亞抓住,納進他的懷裏!逼她看著他。“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童若亞驚惶得叫出聲。“我不要去看醫生。”
“你生病了就得看醫生。”他氣呼呼的翻看她的身體,想找出她的傷口。“你的傷口呢?你不是說你流了很多血,就快死掉了?”
他從她的手臂檢查到腳,可童若亞整個人完好如初,看樣子根本沒傷到什麼地方。
“你的傷呢?讓我看看。”
童若亞漲紅了臉,猛搖頭?“不能讓你看。”
“不讓我看?”雷厲行的心口突然湧出一股莫名的憤怒。
原來童若亞並不是全心的依賴他、信任他,她還是有她的小秘密是他窺視不得的。
“該死的!”他恨恨的咒駡自己,但他深知現在不是跟童若亞計較這個問題的時候,重要的是看她的模樣,她好像是真的病得很嚴重。
“好,你不讓我看,那總得去看醫生,把病治好吧?”
童若亞又搖頭了。“不能去看醫生。”
“不讓我看,又不去看醫生?”這孩子今天怎麼這麼喜歡鬧彆扭啊?
雷厲行火大了,不顧童若亞願不願意,便拖著她的手臂,想強行帶她走。
童若亞則發狂似的想掙開他的禁錮。
雷厲行認為再這麼跟她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她的病真像她講得那麼嚴重,那他們兩個人在這裏僵持不下,只會延誤就醫時間。
雷厲行腰身一彎,攔腰抱起童若亞。
童若亞的身體在碰觸到雷厲行強健的體魄時,明顯的變得僵硬。
雷厲行也察覺到他們之間燃起的點點星火,他突然醒悟到童若亞已不再是半年前那個小女孩了,她的身體抽高,胸部也微微隆起,那圓渾秀小的乳房沒著胸衣,隔著薄薄的上衣直接抵在他的肩頭。
“放開我。”她虛弱的吐出請求。
雷厲行感到萬般的尷尬,只能聽話的放下她。
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趾頭,她知道他很生氣、很生氣,氣她這麼彆扭,生了病卻不去看醫生,但是,她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
他知道,從童若亞的表情中,他能看出她的情非得已,只是!有什麼病是不能讓他知道且不能讓醫生看的?
雷厲行看著童若亞的窘態,又想起稍早前兩人的身體接觸,這才猛然想起,如果小亞的身體已在成長、變化,那麼她的生理期——
雷厲行的臉猛然漲紅,變得像是煮熟的蝦子般。
“小亞,你的健康教育讀得怎麼樣?”
“現在很好。”
“以前呢?”
“我以前沒在讀書。”她開始讀書是在決定改變之後才做的事。
這就難怪她不懂她的身體是生了什麼“病”了!只是,女孩子的事教他一個大男人跟她解說,這未免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小亞,你國一的健康教育課本還在嗎?”
“嗯!還在。”童若亞點點頭。
“我先出去一下,而你去把第十四章看一遍,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打個電話去問你們班導師好嗎?”
“你為什麼要出去?”
“因為我得去幫你買一樣東西,你乖乖的在家等我好嗎?我一會兒就回來。”
“嗯!”童若亞點了頭,從書架上找出她塵封已久的健康教育課本。
而雷厲行則去超市買衛生棉。
只是——他一個大男人去買衛生棉,這——
這事若被衛向衡知道,他肯定又要嘲笑他好一陣子了。
雷厲行將衛生棉買了回來,童若亞也把十四章看完了,而且,她還有那個閑餘時間偷瞄了第十三章幾眼。
她終於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了,原來她只是長大!並不是她想像中的病了。
雷厲行將買回來的衛生棉遞給童若亞。
童若亞看過電視廣告介紹這種產品,說是用了就不會外漏,可以舒舒服服的一覺到天亮。於是她走進浴室試用,卻又苦著一張小臉的走出來。
“怎麼了?”雷厲行看得出她的不對勁。
童若亞搖搖頭,吞吞吐吐地開口說:“這——不好用耶!”
“怎麼不好用?”他買的可是最貴的牌子耶!一小包才十六片就要九十八元。
“會痛。”
“會痛?”雷厲行這輩子可是從來沒用過衛生棉,當然也不必用,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它是怎麼讓人痛的?“是怎麼樣的痛法?”
童若亞拿出一塊衛生棉打開,將衛生棉貼在雷厲行的手背上,然後再用力一撕。
“哇!”他縮回手,瞪著童若亞,不脫的暗忖,她在搞什麼鬼啊?
“痛不痛?”她問他。
他點點頭說:“痛。”
“就是這樣的痛法。”她以示範動作讓他知道她的困擾,而雷厲行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只是——
奇怪?那個牌子的賣量好像還不錯,怎麼就只有童若亞跟他會痛,其他的人用了卻一點事也沒有?
雷厲行掛了一個電話給衛向衡,要他買一些不會痛的衛生棉過來。
“不會痛的衛生棉?什麼樣的衛生棉會痛?什麼樣的衛生棉不會痛?”衛向衡在電話另一端大呼小叫的,彷彿他接到的是不可能任務partⅡ一般。
雷厲行回以一記壞壞的口吻。“我要是知道,還需要叫你買嗎?”
“拜託!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麼會知道?”
“你縱使不知道,你養的那些女人總該知道吧?你不會去問她們喔?”雷厲行不給衛向衡拒絕的機會,下達命令後便掛上電話。
他和童若亞則尷尬的對視著,等著衛向衡的到來。
十五分鐘過後,衛向衛拿著一大袋的衛生棉!十萬火急的趕過來。
“這些是我那些女朋友們拿過來的,我問過她們,她們都說這些牌子用了不會痛。”衛向衡像獻寶似的把衛生棉獻給雷厲行。
雷厲行接了過去,先審查一下。
可他打開一看,十包裏面有七包跟他買的是同樣的牌子。“這個牌子的不好用。”
“不好用!怎麼會不好用?我女朋友十之八九都用這個牌子。”
“這牌子的會痛。”
“會痛!”這下子換衛向衡當笨蛋,換他不懂衛生棉怎麼會讓人痛了。“可是,我女朋友們拿過來的時候,我還一個個的問過,她們都說這牌子很好用,一點也不會痛。”
“是嗎?”雷厲行不懷好意撕開一塊衛生棉,將背膠撕掉,把一整塊衛生棉貼在衛向衡的手背上。
“你……你在做什麼?”幹嘛把衛生棉這種鬼東東黏在他的手背上?這樣很變態耶!
衛向衡想縮回手拿掉這個噁心的東西。
但雷厲行在他拿掉之前,用力刷地一下扯下衛生棉。
“哇!”衛向衡哀嚎的叫了一聲。
“痛不痛?痛不痛?”雷厲行怒氣衝衝的朝衛向衡吼道。
衛向衡含著眼淚點頭說:“痛!”不只手痛,他的頭更痛。“雷先生、童小姐,難道你們剛剛就是這樣用衛生棉的嗎?”
衛向衡不禁先翻了個白眼,真想現場暈倒給他們看。
他把剛剛那塊衛生棉搶過來示範給他們兩個天字第一號大白癡看。“這衛生棉的背膠是黏在底褲上,就像這樣。”他把衛生棉貼在自己的上衣!又撕開。“看吧!這樣的話,就一點也不痛了,不是嗎?”
“哦——”雷厲行、童若亞一起點頭,很受教的開口說:“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童若亞猛然從沙發上站出來,拿著衛生棉跑回自己的房間去試。
見她跑開後,衛向衡才像是打了一場仗似的累癱在沙發上。“她長大了。”
“我知道。”雷厲行點點頭。
“所以,你該去買件胸罩讓她穿,不然的話,不就白白便宜了他們班上那些臭男生?”
“嗯!我知道。”雷厲行又點頭。
“那你知道她穿什麼——嗎?”
“不知道。”
“那你怎麼辦?”
“不知道。”
“喂!你這個監護人怎麼一問三不知啊?”沖向咕噥著叨念著雷厲行。
其實,雷厲行不是故意要扮低能,而是——他一時之間還不能適應童若亞已經長成小大人的事實。
他以為她永遠都會像個小天使一樣,永遠都長不大,但他剛剛抱她的時候,很明顯的發現到童若亞已經不是個小孩子。
她雖然稚氣未脫,但她的曲線已儼然是個女人才有的線條。
他的天使已變得亭亭玉立,是個小女人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3-1 00:05:56
第五章
六年後.T大校園
“若亞,等一下。”杜立威在二樓看到正離開教學大樓的童若亞,連忙叫住她。
童若亞停下腳步,雙手抱著書本,站在樹蔭下等杜立威。
杜立威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童若亞跟前,從身後拿出一封信。
“這是什麼?”童若亞冷眼看著,卻不伸手去接。
“情書。”
“你寫的?”
“拜託!我怎麼可能會寫情書給你?”這樣說或許不對,因為,在三年前,他的確是有過這種癡心妄想,希望童若亞當他的女朋友。然而這麼多年了,如果她對他有超出男女之間的情感,那他一定會有感覺。
問題是,童若亞只當他是哥兒們,再多的情感便沒了。
自從他認清他跟童若亞的關係後,他對她就只剩下兄妹的情誼,其餘的他不敢多想,因為,就算他多想也無用。
杜立威強硬地將情書塞到童若亞手中。“幫我一個忙,給他一個機會,答應他的追求。”
“我為什麼要答應?”
“因為他是我的好朋友,他的人品我信得過。”
“問題是,你信得過他,我卻信不過你,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為了朋友而打算出賣我?”
“把我講成那樣,好像我平常對你多不好似的。”杜立威忍不住抗議了。
“你本來就對我不好,不然的話,你就不會三天兩頭的拿這種麻煩事來煩我,你知道我無心交男朋友的。”
童若亞將情書塞還給杜立威。“以後不要再當他們的信差了。”
童若亞的態度十分堅決,當初也就是這樣的堅決讓杜立威打了退堂鼓,從此之後,絕口不提他喜歡她的事。
只是——“你是真的不交男朋友嗎?”他很懷疑。
“什麼意思?”
“你不是因為在等某人,所以,才對外宣稱你不交男朋友嗎?”
“拜託!哪有什麼‘某人’,你不要隨口胡說。”
“是嗎?那雷厲行呢?”杜立威提出人證。
童若亞心底一慌,手中的書差點滑落,她連忙將書抱得更緊,好逃避這個問題。“你在說什麼?我全都聽不懂。”
“是聽不懂,還是不想聽懂?若亞,我們都這麼久的朋友了,你的心事我雖然無法猜到十成十,但至少也有九成九的把握。如果你真的喜歡雷大哥,你為什麼不去跟他表白?”
自從杜立威開始懷疑童若亞對雷厲行可能有的感情後,他就自動把雷大叔的稱謂換成雷大哥。
他明白,如果童若亞跟雷厲行之間會有什麼阻礙,那輩分問題鐵定跑不掉,所以這些年來,他冒著被他老爸打扁的風險,刻意模糊她跟雷厲行之間的差距。
久而久之,童若亞被他同化,也改口叫雷厲行“大哥”了。
“你瘋了啊?”童若亞感覺她會被杜立威給氣死。“你怎麼愈來愈亂來了呢?這事是你可以造的謠嗎?這話你又說給誰聽了?你不要在雷大哥面前亂嚼舌根,你別忘了,雷大哥的身邊還有個凱兒姐。”
“宋凱兒!你真以為雷大哥愛凱兒姐嗎?你別傻了,如果雷大哥真愛凱兒姐,那麼前幾年他就該把凱兒姐娶回家了。”
“他們是想多交往幾年,看看彼此適不適合。”
“想多交往幾年?拜託!他們都已經交往了八年了耶!要是以正常的夫妻生活去換算,他們早過了‘癢’的紀念日,可以給他們拍拍手鼓勵了。”杜立威嗤之以鼻的瞥了個白眼給童若亞。
“你當雷大哥他們年紀還小,還有那個美國時間去試著再多交往幾年是嗎?好!我們不說雷大哥,就單說凱兒姐好了,她今年都已經三十二歲了耶!再不結婚,她都快成了高齡產婦了。”
“你講話不要這麼缺德。”
“我不是缺德,我是實話實說。若亞,如果你真的喜歡雷大哥,那就為了大家好,快點跟雷大哥表明心跡。”
“神經!”童若亞被說中心事,漲紅了兩頰,卻還要嘴硬。“我說過我對雷大哥純粹是手足情誼,沒別的情感。”
“是嗎?”
“是的。”
“好,那你就試著跟我朋友交往看看,這樣我就相信你。”杜立威又把情書塞給她。
可童若亞又將信推還給他。“你少無聊了,我才不會為了證明我不愛雷大哥,而意氣用事的接受別人的情感。”
童若亞不想再理會杜立威,抱著書本繼續往外走。
杜立威跟在她身後,不停的追問:“就只是看個電影、吃個飯也不行嗎?”
“不行。”
“那,喝茶呢?我陪你一起去,不讓你單獨去面對陌生男子,這總成了吧?”
“不行。”童若亞依然斷然的拒絕。
“不然就只是見個面,什麼都不做。”
“不要。”
“嚇!童若亞,你怎麼這麼難搞啊!”
童若亞停下急促的腳步,糾正杜立威。“你不要搞不定我,就說我難搞,搞不定我是你沒本事好嗎?”
“隨你想麼想都行啦!只是——”杜立威揚一揚手中的情書。“這個,考慮一下好不好?”
重若亞還是老話一句,“不要。”
“嚇!童若亞,你怎麼這麼冷血啊?我浪費了這麼多口水、時間,是好話、壞話全說盡,你卻連個人情都不賣!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是當假的啊?”
“就是當真的,所以才不對你說假話,也不忍心用虛偽的感情去應付你那些男性朋友。阿威!你別逼我了好不好?”童若亞幾乎是在求杜立威了。
偏偏杜立威拿童若亞這副既無辜又可憐的表情最沒轍。
其實,這些年來,他拼命的介紹好友給童若亞認識,並不是為了自己著想,他只是不想看她沉溺在不可知的情感漩渦裏浮沉,才會想拉她一把。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等一下去哪?”
“直接回家。”
“回家!”杜立威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現在才三點耶!你這麼早回去幹嘛?”
“我今天想烤牛肉,所以,想早點回去準備。”童若亞一臉賢慧的說。
“哦——拜託!你別用這種家庭主婦的口吻對我說你要回去煮飯之類的話。”他會受不了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誘惑。“如果我因為你的笑容,而隨隨便便去抓一個女孩子上教堂結婚,看你以後怎麼賠償我的損失。”
“這還不簡單?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包個大紅包給你不就得了?”跟杜立威在一起這麼久,童若亞什麼都沒學會,倒是牙磨得更尖,嘴也變得更利了。
“這你等一下,我去收拾書本,我們一起走。”
“你不是還有課?”
“你的烤牛肉要緊。”他好久沒嘗到童若亞的手藝了,剛剛被她那麼一誘惑,他的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拜託!我是先回去準備,你這個食客可以不用這麼早來。”
“我喜歡看你穿著圍裙在廚房忙的感覺,不行嗎?”
“少噁心了。”童若亞想拿書本敲杜立威一記,然而手才一提起,心窩口卻突然傳來一記撕裂的痛楚。
“怎麼了?”看到童若亞痛苦的表情,杜立威急忙跑過去扶住她。
“不要緊的,只是莫名其妙的胸疼。”她深吸了一口氣!痛苦的表情漸漸平復。“現在好多了。”
“真的不要緊嗎?還是去看醫生比較保險。”
“我沒事啦!你不要這樣大驚小怪。”
“什麼我大驚小怪?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臉色多嚇人,像是休克一樣。”他愈說愈恐怖。“不行!還是去醫院讓醫生診斷一下我才放心。”說著,他就要帶童若亞去看病。
“哦——你少無聊了好不好?我沒事幹嘛去醫院啊?”童若亞使孩子脾氣說不去就不去。
“你走不走?”
“不走。”
“好,那我打電話給雷大哥,叫他親自帶你去,看到時候你還拗不拗?”說完,杜立威還真的拿出手機要打。
童若亞急忙把他的手機搶過來。“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
“就知道你只服雷大哥一個人。”杜立威臉上有得逞之後的囂張神情。
童若亞睨了他一眼。“少開心,我這一去醫院,來回一趟得費去不少時間,你的烤牛肉今天是無法享用了。”
“我不在乎那些好嗎?”拜託!她真當他是豬啊?只顧著吃,卻不顧她的身體嗎?
“走吧!”他扶著她就要往校門口走。
“你不用回教室拿書本嗎?”
“這個時候管書本幹嘛?又沒人會偷,你還是擔心你的身體要緊吧!”杜立威邊走邊嘮叨,話中全是要她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叮嚀。
童若亞發現,有時候男人嘮叨起來!其實是比女人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杜立威帶著童若亞到了醫院,卻碰到意想不到的人。
“衛大哥、杜叔叔,你們怎麼全來了?”童若亞看到急診室門口站著衛向衡等人,先是嚇了一大跳,接著又想到會不會是杜立威的傑作,便忍不住用眼睛白的地方看他。
杜立威急忙舉手發誓。“我沒說,我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在你身邊,怎麼有時間去打電話通知我爸跟衛大哥?”
“那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對啊!爸,你們怎麼會來醫院?”杜立威轉過頭去問父親。
杜石硯、衛向衡兩人不禁面面相覷。
該怎麼說呢?
他們原本是想瞞著童若亞,不讓她知道雷厲行受傷的事,怎麼知道就這麼巧,她跟杜立威這兩個孩子全來了。
看到他們兩人臉上不自在的表情,一股恐懼倏地壓在童若亞的心坎裏。
她心口一緊,憂心染上她的眼瞳。“是不是雷大哥出事了?”所以,衛大哥跟杜叔叔才會放下要事趕來。
“是不是?”她掙開杜立威的手,改揪住沖向衡的手臂,急切地追問。
事情看來是怎麼也瞞不住了。
衛向衡點頭說:“對。”
“他人呢?他人在哪里?”
衛向衡的眼光瞄向急診室的一號開刀房。
童若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開刀房的燈是亮著的,也就是代表雷厲行正處於急救中!
童若亞焦急的奔了過去,隔著厚厚的玻璃往裏看,她看見雷厲行正面無血色的躺在床板上——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童若亞猛掉眼淚。
杜石硯把杜立威抓到一旁問:“你們是怎麼得到的消息,知道老大受傷的事?”
“我們沒得到消息啊!”
“那你們怎麼會到醫院來?”
“是因為若亞啦!她在學校的時候突然胸口疼,所以,我才堅持帶她來醫院的,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若亞胸口痛!”衛向沖皺緊眉,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這一次雷厲行的槍傷也在胸前,而且就離心臟幾寸而已。
“這事是怎麼發生的?”當宋凱兒趕來醫院時,雷厲行已經手術完畢,被推進加護病房裏觀察。
童若亞、凱兒一行人只能在外頭守候,而凱兒一逮到空檔,就抓著衛向衡問事情發生的經過。
“是幽靈幫下的手。”衛向衡坦白告之,反正凱兒早知道雷厲行的過去,說清楚,也好讓她心裏有個底,知道日後她嫁給雷厲行後,便得面對這樣的生活。
凱兒聽了臉色一冷,皺著眉頭問:“厲行不是早就脫離黑道了嗎?怎麼還會有幫派來尋仇?”
“不是尋仇,是挑釁!外頭那些幫派、小混混們全都認為只要天地盟還在的一天,就嚴重影響到他們問鼎亞洲第一大幫的地位,所以,各個處心積慮的想勸厲行解散天地盟。當他們發現軟的行不通時,便會想來硬的;當明的不行時,就會來暗的,這就是黑道的手段。”
“那厲行為什麼不解散天地盟,還給自己一個清靜的生活?”凱兒話中的含義已有幾分嘖怪的意味。
衛向衡不怪她會這麼想,畢竟,凱兒只是個女流之輩,首先想到的當然是愛人的安全、自己的幸福。
衛向衡試著跟凱兒解釋。“除了解散天地盟,厲行什麼都可以考慮!因為,天地盟是老盟主留給厲行的,不能敗在厲行的手裏。況且,天地盟現在只是個組織,並沒有幹什麼為非作歹的荒唐事,為什麼要解散?”
“因為不解散,厲行就會有生命危險,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嗎?”
“在厲行眼中,你說的理由太薄弱,不足以影響他的決定。”
“你!”凱兒還要辯駁,主治大夫卻在這個時候走出來。
童若亞一看到便連忙迎了上去。“他要不要緊?”
“還需要再觀察個幾天,未來的是三天是危險期,如果他能撐得過去,就沒有生命危險了。”
“我們哪時候可以進去看他?”
“現在就可以進去,不過一次只能進去一個,會面的時間也不要太久,多讓病人休息。”醫生殷殷的交代。
當護士小姐問誰要進去時,童若亞才想開回,凱兒卻已經站了出去。“我是他的女朋友,讓我進去照顧他。”
護士小姐點了頭,讓凱兒換上隔離衣,領她進去。
童若亞只能眼巴巴的在外頭看著。
她原本以為只要能待在雷厲行的身邊,她不會在乎自己是什麼身份,但是,眼前橫陳在她跟雷厲行之間的,不就是身份的問題嗎?
凱兒姐姐因為是雷大哥的女朋友,所以,她可以堂而皇之的進去裏面看顧他;而她,她只是一個妹妹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所以,她就只能待在病房外乾著急。
頭一次,童若亞為自己跟雷厲行的關係感到前所未有的沮喪。
杜立威上前握住童若亞的手,要她別擔心。“雷大哥會沒事的,等凱兒姐出來,我們要求護士小姐,讓你進去看他。”
童若亞卻搖頭拒絕了。“醫生說過,他需要時間休息,我在這裏守著他,知道他的狀況好不好就夠了。”她現在也只能用這樣的話語來安慰自己。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3-1 00:06:10
第六章
雷厲行的危險期一過,童若亞就跟學校請了幾天假,專心地待在醫院裏照顧他,她每天不避嫌的為他翻身、煽涼,怕他躺久了會得褥瘡。
“你不要做這些事,這些事請看護來做就可以了,你一個還沒有出嫁的女孩子!幹嘛這麼委屈?”杜立威一把搶走童若亞手中的毛巾,他就是看不過去她每天這麼一著,怕她瘦弱的身體會吃不消。
童若亞不聽勸,伸手跟杜立威威要回她的東西。“還我。”
“不還。”
“阿威,你不要這樣,你知不知道……我能為他做的就只有這些了。”她不能光明正大的愛雷厲行,那她偷偷的付出,背著別人偷偷的愛他,這總成了吧?
童若亞無語的以目光哀求杜立威,要他別擋在她的面前,阻擋她的愛。
杜立威最受不了童若亞不說一句話!光是用眼神求他的模樣。他輸了,將毛巾還給她後,卻忍不住問她道:“那你學校的功課怎麼辦?你知不知道你曠太多課了?”
“如果不能請假,那我直接辦休學好了。”
“休學!學期都過一半了!你在這個節骨眼休學?”
“我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麼?雷厲行嗎?”杜立威已經急了、氣了。
他不懂童若亞既然愛雷厲行這麼深,為什麼不直截了當的對他說清楚、講明白?她這麼委屈自己是不會有結果的,她到底是懂不懂?
“你憑什麼在乎雷大哥?只要凱兒姐一來,你還不是得退到黑暗的角落去守著,你知不知道你童若亞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被人取代的?”
“不要說了。”童若亞擦拭的手在發抖。
但杜立威卻仍不放過她,他今天非要童若亞看清楚她自己的身份。如果她執意不表由她的情意,那麼趁早了斷這份沒有結果的感情,對她而言才是一種解脫。
“我沒有說錯,為什麼不准我說?怎麼?難道你也知道事實太難堪,你承受不起,所以就不許我說嗎?”杜立威心狠的掀開童若亞的痛處。
他希望用這種方式讓她清醒。
“啪”的一聲,童若亞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甩了杜立威一巴掌。
那個巴掌暫時打斷了杜立威的怒氣、童若亞的悲傷。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他的用詞太冷冽,所以,她才會一時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才會失手打了他。
“去他媽的!”一向好脾氣的杜立威說了一句粗話,憤怒的他馬上拂袖離去。“我是吃飽了撐著,才會無聊到去管你的閒事。從此今後,我們兩個絕交,你的事我再也不會多說一句。”
他雖護著童若亞,但還不至於窩囊到這種程度,她都開始嫌棄他的關心了,他還一頭熱的付出。
“砰”的一聲,他用力的甩上房門。
那聲關門聲震落了童若亞的眼淚。
連日來的委屈,再加上杜立威的拂袖離去,在這一瞬間全化為傷心,童若亞再也承受不住心底的悲傷,撲在床緣邊,枕著手臂大聲哭了起來。
在昏迷中,雷厲行隱隱約約的聽到童若亞的哭聲。
雷厲行硬撐開雙眼,感覺到他的床有輕微的震動——童若亞正伏在他身邊傷心著呢!
“別哭。”他拉開氧氣罩,氣若遊絲的叫她。
童若亞哭得正傷心,根本沒聽見他虛弱的叫聲。
雷厲行只好提起無力的手,勉強構著她的頭,輕撫著她柔細的發絲想安慰她。
他的動作雖然輕微,但童若亞還是感覺到了。她彷彿聽到他的聲音,感覺到他正在安慰她,要她別哭。
童若亞猛然抬起頭,水汪汪的兩淚眼立時對上雷厲行硬擠出來的虛弱笑意。
“你醒了!?”她又笑又哭地望著他。
他終於醒了!
童若亞倏地撲進他的懷裏,再次哭得唏哩嘩啦的。
雷厲行用受傷的手抱著她,再以氣虛的聲音取笑她,“都是被你的哭聲給吵醒的。”他用手撫著她的發,柔聲的問她道:“你剛剛為什麼哭?是為了阿威嗎?”剛剛他在迷迷糊糊中,好像聽見杜立威在跟她吵架。
“阿威欺負你了是嗎?”
“不,不是的。”童若亞用力的搖頭,多年來,杜立威對她的關心與付出,一幕幕的湧上她的心頭。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回答,“是我欺負阿威。”
“可是你卻哭了。”
“因為阿威說他再也不理我。”
雷厲行笑了,原來是兩個小傢伙在鬧彆扭啊!“不管怎麼樣,惹你哭就是阿威的不對,改天把阿威找來,讓我來訓訓他!非教他跟你道歉不可。”沒有理讓那個渾小子惹哭若亞後,卻依舊逍遙法外。
“不用了,我跟阿威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專心養病,顧好自己的身體要緊。”童若亞制止他想插手管她與杜立威之間的事,她怕阿威那有話直說的性子會把她對他的情結全盤說出。“你聽我一次,專心養病好不好?”
拗不過她的請求,雷厲行點了點頭,聽的話閉上眼睛休息。
而童若亞則去請醫生來。
“阿威,外找。”一個大嗓門的同學捱到杜立威的身邊,小小聲的耳語著:“美女喲!”
“誰啊?”
“你心裏掛念著的那一個。”
“神經。”杜立威懶得理同學的取笑,站起身走到外頭。
一出去,他就看到童若亞笑臉迎人的看著他。
他冷下臉問:“你來做什麼?”
“來說對不起的。”
“我聽見了,你可以走了。”他轉身又要進教室。
童若亞急急的拉住杜立威的手臂。
“阿威,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他看都不看童若亞一眼地回答。
而他的冷言冷語、對她視而不見的這些難堪,童若亞都忍下來了,因為,她知道錯的人是她,求和的人是沒有自尊的。
於是她放下身段,鍥而不捨的厚著臉皮問:“如果你沒有生我的氣,那你為什麼不理我?”
“因為我理不起。”
“你在說氣話。”
“我憑什麼說氣話啊?更何況,縱使是我真說了氣話,而你又是誰啊?憑什麼連我的情緒問題你都要管?”
“阿威,你不要這個樣子。”看到杜立威那種絕裂的表情,童若亞難過得都快要死掉了。“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把脾氣轉嫁到你的身上,你想打回那一巴掌,或是痛駡我一頓都可以,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童若亞伸手拉著他的手,淚水潸然滾落。
她的淚眼、她的哽咽,杜立威全都看進眼底,心頓時痛了起來。
唉!他投降了。
“好了、好了,這次是真的原諒你,你別哭了好不好?”他真受不了女孩子,講不過別人,就用眼淚當武器,逼得他不得不棄械投降。杜立威把自己的肩膀借給童若亞,摟著她,安慰她道:“別哭了,小愛哭鬼。”
“我才不是小愛哭鬼。”她只是受不了他不理她。
“好好好!你不愛哭,一點都不愛哭,是我亂說話,隨便栽你的贓,你高興怎麼說我都行,就是別掉眼淚了好不好?”他提起衣袖,抹去她頰邊的淚。“你這種哭法,路過的人不知情,搞不好還會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呢!”
“你不在乎,我在乎啊!別忘了,我還得維持我的形象去釣妹妹,你這麼一哭,那些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我對你始亂終棄了呢!你想,這樣日後還有誰敢接受我的追求啊?”
“是喔!”她都忘了杜立威說過,她是他追求女朋友最大的阻礙。
童若亞趕緊抹去眼淚,想挽回杜立威的清譽。“那我回去了。”省得讓他心儀的女孩看到他倆在一起,又誤會了什麼而壞了他的好事。
“你別急著走,我有東西要給你,你等我一下。”杜立威快步折進教室,拿了一本筆記本跑出來。
“喀!給你的。”他將筆記本遞給童若亞。
“這是什麼?”童若亞接過來,看了一眼,竟發現那是她所有的課程的筆記!“你怎麼會有這個?”
“秘密!”杜立威故做神秘地眨眼,又趕她走。“快回去吧!你等一下不是還有課?”
“嗯!”童若亞點點頭,又跟杜立威揮揮手說再見之後才抱著筆記本離開。
跑到一半,童若亞不知道想到什麼,又折了回來。
“怎麼了?”
“我今天烤牛肉,等你下課後我們一起回去。”
“不了。”
“為什麼?”
因為他不想再介入童若亞的生活太多,介入愈多,他就會愈想保護她,愈想保護她,他就愈看不過去她對情感的委曲求全。
不!一個巴掌,一個教訓,對他的自尊傷害已夠大了,他發誓從今以後,他絕對不再插手管童若亞的感情。
為此他撒了個謊。“我今天跟朋友約好了要去打保齡球。”
“是嗎?”童若亞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那,改天呢?”
“改天的事改天再說吧!你快回去,上課快遲到了。”
“嗯!BYE-BYE。”童若亞又跑步離去。
杜立威一直目送著童若亞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變小、變不見。
他希望童若亞經過這一次的意外,對愛的表達能勇敢一些,不要再畏畏縮縮的了。
雷厲行在醫院內整整躺了半個多月才出院。
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帶回警局接受調查。
“我看你回去之後,叫若亞煮個豬腳面線給你吃,讓你去去黴氣,你這陣子真夠倒楣的了,無緣無故惹來血光之災不要緊,那些條子們竟放著主凶不去抓,反倒來找你的麻煩。”
“只是問個口供,你別看得那麼嚴重,畢竟那只是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那怎麼沒看那些條子去找幽靈幫的人問口供啊?我看他們八成就是吃定了你洗手不幹,以為你好欺負。”
“算了吧!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氣什麼呢?”對於那些挑釁,雷厲行根本看不在眼裏,只是胸前的傷倒真是有點疼。
雷厲行皺起眉。
衛向衡急忙跑過去看他的傷勢。“怎麼了?”
“沒事,剛才不小心扯到傷口,痛了一下。”雷厲行解開襯衫看了紗布一眼,血沒滲出來就代表沒事。
“哦!沒事就好。”衛向衛也看了雷厲行的包紮一眼。“沒想到你自己包紮還可以包紮得這麼整齊‘漂亮’”
“這不是我自己包紮的,是若亞的傑作。”
“若亞!”衛向衡先是吃了一驚,後來像是恍然大悟。“這是當然的。”
“什麼當不當然的?”為什麼沖向衡的口氣突然變得那麼曖昧?
“若亞幫你包紮啊!你不知道你昏迷不醒的那一個禮拜,全靠若亞幫你翻身,還有擦淨身體,而她既然連淨身這種事都幫你做了,那包紮這種小事就更不可能不幫你了,不是嗎?”
“你說什麼?”雷厲行被聽到的消息給驚嚇住了。“我昏迷的那段日子是若亞幫我清潔身體的?”她一個還沒有出嫁的女孩,怎麼可以做那此事?
衛向衡看著雷厲行那像是被鬼打到的表情,不禁悶笑不已。
“開始覺得苦惱,也開始覺得事情不對勁了,是不是?早在六年前我就跟你說過若亞對你的感情不單純,記得那時候你是怎麼說我的?”衛向衡佯裝想了一下,又極盡誇張之能事的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時候你說我是日子過得太閑,所以,才會老想一些有的沒的,但是現在呢?你仍然要說我造謠、無中生有嗎?厲行,其實你可以繼續逃避,把若亞的付出當作看不見,但問題是,你忍心嗎?”
六年了,雷厲行故意看不見童若亞的感情已有六年,他以為他假裝不知道就可以當作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嗎?
問題是——童若亞那個小女孩的意志力竟是如此的可怕,她可以從六年前就悶不吭聲地偷偷愛著雷厲行,而且,只要大家不揭穿,她便能再為雷厲行默默的付出六年。
但是——“厲行,你忍心再如此糟蹋若亞的青春嗎?”
糟蹋若亞的青春!?
他是嗎?
他一直在逃避,一直故意不去探討自己對若亞究竟是什麼感情,他甚至強迫自己,告訴自己是愛著凱兒的,可他這麼做不就是為了不去染指若亞的青春,才做的決定嗎?
但現在——為什麼故事走了樣?為什麼糟蹋若亞青春的罪名依舊冠在他的頭上?
在他的計畫裏,從來就沒有若亞愛上他這一環啊!
可——若亞終究還是愛上他,而且還不顧男女之嫌,在他受傷的這段期間幫他淨身。
這一次,雷厲行不能再欺騙自己,說若亞對他只有亦父亦兄的情感,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正視她對他的愛意。
雷厲行沉默了許久,最後終於點頭說:“我會回去跟若亞說個清楚。”
“怎麼說?”
“我決定——”他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像是要趕赴刑場的囚犯。“我決定娶凱兒。”
如果只有他娶妻,才能斬斷若亞對他的感情,那麼這一著險棋他會走,而且是義無反顧地走。
“凱兒!”衛向衡大吼,真想拿棉花棒去挖耳朵。“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什麼?你確定你剛剛說的是凱兒,而不是若亞嗎?”
“不!我要娶的是凱兒。”
“你瘋了啊?你又不愛凱兒的,你為什麼要娶她?”
“誰說我不愛凱兒的?”
“誰都沒說,但誰都清楚。你要是真愛凱兒,那八年前你為什麼不娶?昨天你為什麼也不娶?卻偏偏挑在你知道若亞愛你的這一刻來表態說你要娶凱兒?厲行,你的意圖還不夠明顯嗎?你是想逃避若亞的感情,所以才決定倉促的找個人來娶。”
“凱兒不是倉促的人選,這八年來,她一直待在我身邊,她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了。”
“一直在你身邊?厲行,你不是到今天才知道凱兒一直在你身邊的事實吧?為什麼你不能坦然面對自己的情感?為什麼你不承認你對若亞有別于別的女人?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你還要拖凱兒下水?
“凱兒是個很驕傲的女人,你以為當她知道你娶她不是因為你愛她,而是因為你知道若亞愛你的這個真相之後,她會開心、會幸福嗎?你會害了凱兒、毀了若亞的,你知不知道?”
“那你要我怎麼辦?接受若亞嗎?”
“有什麼不可以?”
“你瘋了啊?她是顏憶秋的女兒耶!”
“又不是你的女兒,你怕什麼?”
“不是怕,而是——我栽培她,讓她成為一個優秀的女孩子,是想讓她找個一個好的歸宿、好的未來,而不是跟著我受苦。”
“跟著你有什麼不好?若亞這些年來不也都是跟著你嗎?”
“你別說了。”雷厲行粗聲地打斷衛向衡的話。“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決定,這事不用再討論了。”
他不要衛向衡繼續摧毀他的決心,也不容許自己動搖心意去染指童若亞的青春。
他相信以童若亞的美麗與優秀,她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好男人去愛她的。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3-1 00:06:26
第七章
雷厲行一直待在總部直到深夜十二點才撚熄雪茄,緩緩的起身準備回家去面對童若亞。
他考慮過了,與其讓童若亞繼續留在他身邊愈陷愈深,倒不如讓她恨他,從此不再涉足他的生活來得好。
十一點半正,雷厲行冷著一張臉回到家。
童若亞聽到大門被打開的聲音,立刻從自己的臥室沖出來。
她的眼對上雷厲行冰冷的容顏,她立刻知道有事要發生了!
在他毀約,沒準時回來吃飯之際,童若亞的心裏便隱約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因為,他若有急事不回來吃飯,總會打個電話回來交代他的去處。
而這一次他沒打,她也不敢打電話去公司問,怕的就是證實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現在看到雷厲行冷著臉回來!他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
的確是有事即將發生,而且,鐵定不是她樂於見到的事。
“我去幫你放洗澡水。”童若亞急急的想逃開她不願意接受的事。
“若亞,別忙了,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可不可以明天再講?我現在很累了,明天一大早還有課,我想回房休息了。”童若亞慌張的轉身,想躲回房裏。雷厲行叫住她。“我只花你幾分鐘的時間,不會耽誤你的睡眠。”他想趁早解決這件事,不想絆住她大好的青春。童若亞站在原處不動,低垂著頭等待他無情的宣告。
“我決定娶凱兒,還有,你也大了,該學著獨立了,我在淡水那買了一間房子,你明天就搬過去。”雷厲行說出他的決定,他以為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童若亞聽到了。
她看著自己的腳趾頭,聽到自己回答一聲,“哦——”
那是她的聲音嗎?
她原以為自己會哭、會哽咽,但她竟然聽到一句平靜的“哦”,除此之外便沒有下文了!
這不像是她自己。
“我可以去睡覺了嗎?”她又聽到自己的喉嚨發出奇怪的問句。
“可以。”
“那,雷大哥晚安。”童若亞看著自己的腳趾頭,鞠個躬之後,飛快的轉身,手一搭上門把,便急切的扭開,沖了進去,將門鎖上。
她該做什麼呢?是不是該找些事情來做會比較好呢?
童若亞像無事忙似的,從書架上找出一本她平常不大看的心理學原文書,看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她很努力的想把看到的文字化成思想。
然而——看不清楚,書本上的文字在浮動,讓她看不真切。
童若亞將雙手按在書本上,不停的抹,想把浮動的文字給抓住——
最後,她看到一滴水珠落在書本上,暈開來像一朵小花,而後……一滴又一滴的水珠全落在她攤開的書本上化成了水花……
倏地,童若亞握緊拳頭,緊咬著手指頭,紅著眼眶落了淚。
他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她愛他,所以他要她走,將她調離他的身邊!
為什麼?
為什麼要她走?
她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麼,也不求他愛她,她只是想待在他身邊!為什麼他連這個小小的要求也不允許?
童若亞轉身,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傷!直接撲在床上哭泣。
她儘量壓低聲音,不讓別人知道她的傷心,然而,一直待在她房門外的雷厲行還是聽到了。
只是,這一次他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摟著她的肩!安慰她別哭!因為,這一次欺侮她的人是他啊!
這是一個漫長的夜。
不只童若亞睡不著,就連雷厲行躺在床上也是輾轉難眠。
抽了一根又一根的雪茄,他在等天亮。
天際方白,雷厲行便再也忍不住,換了衣服就要去外頭溜達,畢竟,待在家裏就得去面對童若亞即將離去的事實,外頭雖冷,但至少不會像此時此刻這麼難捱。
打開門,雷厲行走了出去。
一出房門,他就看到童若亞把身子縮成一團,窩在牆角打哆嗦。
“小亞!”他叫她。
她聽見了,急忙的抬頭,大大的眼中盈著笑意望著雷厲行。
“你為什麼躲在這裏?”
“我想起來我還沒有幫你換藥。”她看見他穿得西裝筆挺,倏地口氣轉幽,問他道:“你自己換好藥了是嗎?”
“沒有,我昨晚沒換藥。”
“為什麼不換?”
“忘了。”
“可是,醫生說你的藥要每天換,傷口才會好得快。”她急急忙忙從牆角站起來,跑去拿醫藥箱要幫他換藥。
“小亞。”雷厲行制止了她,他不想讓她換,不想讓彼此愈陷愈深。
童若亞不理他的阻止,扳開他的手就去解他的扣子,脫他的衣服。
“小亞,不要這樣!”雷厲行想扯開童若亞的手。
但童若亞死都不放。
在拉拉扯扯間,雷厲行的衣服被扯破,扣子落了一地。
看著在地上打轉的扣子,童若亞覺得自己跟那些扣子一樣的可憐。她只是想留在他身邊,只是想幫他換藥,除此之外,她根本沒有別的要求,為什麼就連這樣小小的要求,他都不肯成全?
童若亞蹲下身子,撿起滿地打滾的鈕扣,站起來與他的肩同高,她昂著臉將扣子還給他。
“我想幫你縫好,但是……我想你也不會答應,所以——扣子還你。”她將扣子攤在掌心要他去拿。
雷厲行看著她潔白如玉的手微微的發抖!明白在童若亞強裝鎮定的外表下,其實已是傷心欲絕。
他合起眼,知道這次他傷她更深。
他沒有伸手去接她的手中物。
童若亞卻強將扣子放進他的手裏,她告訴自己要堅強的祝他幸福,且在叮嚀他要好好的保重身體之後,她就要瀟灑的離開,別再干涉他的生活。
但當她的手觸及他溫熱的大掌時,她才知道她根本不甘心就這麼退讓。
“為什麼?為什麼要我走?”她昂起小臉,用幾乎要哭的表情睇睨著雷厲行。“我不要離開可不可以?”童若亞擺低了姿態去求雷厲行。
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她不求名分與地位的。
“不可以!你一定得離開。”雷厲行絕情的拒絕童若亞的要求,要趕走她,要讓她斷情,他首先必須做到絕情,絕不心軟的地步。
“你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絕情?”
為什麼?雷厲行也這麼問自己。
其實,他並不想如此絕情地對待童若亞,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愈來愈愛他。
他培養她、教育她,是希望她有個不凡的未來,一個放洋的老公、兩個可愛的孩子、一個幸福的家庭,這才是他為她規畫的生活藍圖。
童若亞的未來裏不該有他。
雷厲行是如此堅決的認定。
為此,他現在就要一手斬斷童若亞對他的傾慕之心,她不能愛上他,他不允許他們兩人之間開花結果。
他的眼中顯示出他的堅決。
童若亞看懂了。
他真的不要她,真的要趕走她!
“好!我會走,我會如你所願的離開,但你不要後悔。”童若亞含著淚,以接近仇恨的眼神看著雷厲行。
童若亞的表情讓雷厲行感到有如心裂的錯覺,他彷彿看到六年前,他初見她時,她那表面乖順、背地叛逆的神態。
她到底想做什麼?
雷厲行擔心童若亞會為了要激怒他而走錯路,但這一次,他卻沒有任何立場去阻止她做衝動的決定,因為,強逼她走上這一條路的人是他自己,他說過他不再約束她的行為,他要放她自由,從此不再管她,所以,她的事從此以後與他無關。
雷厲行閉起眼!不想理會童若亞眼中的挑釁。
童若亞真如雷厲行所願搬出他的住宅,一個人住進淡水那間平房。
而雷厲行雖然說過要將童若亞趕出他的生活,但最後到底,他還是放心不下她,於是悄悄派人暗中注意她的生活,派去跟監的人除了每天早上得做例行報告外,他還特地叮嚀手下,一有不對勁,便得趕緊回來向他報告。
早上七點,派去跟監的人來到雷厲行的住處。
“老大!”跟監的屬下面色凝重,表情是欲言又止的,雷厲行很快的便明白童若亞又鬧事了。
“昨晚她又做了什麼?”
“大小姐一整晚都沒回家。”屬下據實以報。
一整晚!
雷厲行額頭上的青筋隱隱浮動,他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心裏十分清楚童若亞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報復他將她驅離他的生活。
“她去哪里了?”雷厲行問。
屬下拿出記事本,開始列舉昨天童若亞的行程。
“晚上七點,大小姐去電玩店;七點十三分的時候,遇到一個男孩子搭訕,大小姐跟他聊了幾句,就……就跟他走了。”
在說到童若亞跟一個才認識幾分鐘的男人離開時,那名派去跟監的屬下還刻意把話說得含糊不清,就怕老大火了。
雷厲行冷寒著臉,眼中迸射出隱忍的怒氣。“繼續說下去。”
“後來大小姐就跟那個男的去PUB跳舞。”
他只是說跳舞,不敢仔細的描述大小姐穿著布料極少的小可愛,還幾乎把身體全黏在那人的身上。
“她在PUB裏待到幾點?”
“十……十二點。”
“十二點後,她又去了哪里?”
“去……去了那個男的住處。”
“那個男的住處!?”雷厲行再也按捺不住,從椅子上彈跳而起。
那名跟監的屬下被雷厲行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到,猛然退了兩步。
她竟然用這種方法來報復他!
她以為他會在意嗎?
雷厲行氣得直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轉圈圈。
他心煩得想掐死那個勾搭童若亞的男人,更氣她為了激怒他,不惜用這種墮落的手段強逼他妥協。
該死的!她怎麼能這麼做?
雷厲行暴怒的拳頭往牆面擊去,“砰”好響的一聲。
那名跟監的屬下暗自吞了口口水,再退離雷厲行兩步,這樣的老大,是他從未見過的,老大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唉!他怎麼這麼倒楣?竟被派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接下去。”雷厲行低吼著。
接下去?
那名屬下愣了一下,接下去什麼?
雷厲行轉過頭橫了那名屬下一眼。“她十二點去那男的住處之後呢?”他要知道童若亞幾點離開的?離開之後又去了哪里?
“大小姐她……她……”那名屬下說得吞吞吐吐的。“她一直待在那個男的家裏,一直……沒出來。”
他愈說愈小聲,可那聲音聽進雷厲行的耳裏,卻猶如五雷轟頂般的震撼。
她進去那個男的家裏,一去就是一整夜!?她甚至跟那個男的認識不到一天的時間耶!
童若亞,你……
雷厲行的眸光轉為暗沉。
他告訴自己這只是童若亞激怒他的一種手段,雖然她成功了,但他絕對不讓她得逞,他絕不會順著她的安排,再去干涉她的生活。
雷厲行強要自己坐回椅上,佯裝不在乎,他命令屬下道:“再去跟蹤她。”他要看看她究竟想跟他鬥到什麼程度?“還要跟?”那名屬下發出驚訝聲。
他以為老大的極限已瀕臨崩潰,以為老大再也承受不住,會親手奔到大小姐的住處抓她回來。
雷厲行橫了那名屬下一眼,他不希望自己的偽裝被人看破,不喜歡別人臆測他的想法。
“還不快去?”雷厲行快發鯛了。
“是!”那名屬下飛也似的離開,深怕自己變成老大發洩怒氣的物件。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雷厲行從屬下口中得知童若亞過的生活一天比一天糜爛,這一天,跟監的屬下手裏直冒冷汗的來見他,他很怕雷老大這次聽到大小姐的挑釁之後,會怒不可抑,拿他來當出氣筒。
“說!她又怎麼了?”
雷厲行不等屬下報告,便將怒氣細射而出,自從童若亞搬出去之後,他的脾氣一天壞過一天。
他手底下的部屬都怕極了這樣的雷老大,派去跟監的那名屬下則首當其衝,硬是夾在雷厲行跟童若亞中間當炮灰。
“那個……大小姐昨晚除了去泡沫紅茶店客串鋼管女郎,跳了一場舞之後,她就……她就……”
“就怎麼樣?”
“就……讓一個男的帶走了。”那名屬下戰戰兢兢的把話說完。
又讓一個陌生男人帶走?
“僅是這樣?”這把戲她耍太多次,他也氣過太多回,她就不能變個新把戲來激他嗎?雷厲行蹙眉!隨即想到:不可能!
童若亞不是那麼笨的女孩,同樣的把戲,在多次試行無效後,她不會再嘗試,這其中一定還有下文。
“她還做了什麼?”
“大小姐她……跟那個男的去飆車。”而且是飆時速將近兩百的速度,有幾次大小姐還差點摔出去,看得他的心臟都快停了。
“還有嗎?”雷厲行的聲音已經變得極為冷寒,他的怒氣外放,讓周遭的人全都感覺得到。
那名屬下本來還想隱瞞雷厲行一些事!但看到他如此生氣,他就什麼事也不敢瞞了,他怕若瞞了,日後雷老大知曉,鐵定會更火大。
“有……還有……大小姐她昨晚還吸了大麻。”
“吸大麻!”雷厲行立刻從椅子上霍地站起。
“只有一點點,一點點而已。”跟監的屬下連忙加上附注。
問題是,雷厲行根本聽不下去。
那該死的童若亞,她竟然敢吸食毒品!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雷厲行抓起西裝外套、車鑰匙便不顧一切的往外走。
他再也忍住不了她如此輕賤自己,他再也受不了她用這種方法來激怒他。
他知道自己若不再去阻止童若亞,以她的性子,她絕對會跟他拗到底的。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3-1 00:06:41
第八章
他來了!
他終於來了!
當童若亞看到雷厲行挾帶著勃發的怒氣而來時,她忐忑的心情才轉為安心。
從她離開他的那天起,她便故意製造墮落的假像,找班上的男同學佯裝她放浪、隨時可以陪人上床的假相,她用最激烈的手段向他宣戰,以行動向他言明她童若亞就是不想離開他的決心,如果他強要她離開,那他會毀掉她的人生。
她以墮落的方式來宣示她對他的感情,但他竟狠得下心來看著她夜不歸營,看著她一天換一個男人。
為了他的冷漠反應,她幾乎要相信雷厲行對她真的沒有男女情愛,他是真的不想管她,真的不想介入她的生活……
她幾乎就要放棄了,而吸毒是她最後的撒手鋼了,如果他連她吸毒都可以忍受,那麼她絕對相信他對她只有責任,沒有任何感情。
她是在孤注一擲——以她的性命為賭注。
最後,她得到了答案,他果真是在乎她的。雖然他挾帶著勃發的怒氣而來,但至少他肯來,這就夠了。
童若亞的嘴角漾出一朵笑花。
她的笑令雷厲行更加惱怒。
他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獅子般欺近童若亞的身邊,擒住她細瘦的手臂,怒目雙張地命令她道:“你馬上給我脫離那個圈子。”他絕不允許她再碰毒品。
“不要!”童若亞一口拒絕。
不要!她竟膽敢對他說不要?
雷厲行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個巴掌打醒她的自甘墮落。
“你到底想把自己糟蹋成什麼德行?你這麼作踐自己的生命,對你究竟有什麼好處?”
他的憤怒之火不斷的延燒著。
童若亞不怕他憤怒的表情,反倒以輕鬆的口吻告訴他答案。“我要你來。”
“我來了又如何?”他終究還是會走。
“你來了代表你在乎我;你來了代表你犯了規矩——你說過你不再干涉我的人生,不再介入我的生命的,不是嗎?”
現在他來了,他犯了規,這就代表她不需要遵守他的爛規矩行事,而且——
“我要你要我。”
她直言不諱的說明她的意圖,這些雖是雷厲行早就看穿的,但此時由童若亞親口說出,他竟然有一瞬間的怔忡,不知自己該如何應對。
他惡狠狠的瞪著她。
她卻依然巧笑著說:“我要當你的人。”童若亞頭一回不再隱瞞自己的意圖,反而堂而皇之的表白她的愛意。
她要他愛她,要他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心,要他也承認他對她並非無動於衷,她不想再讓自己愛得那麼辛苦。
“如果時至今日,你還想欺瞞自己,說你對我毫無男女情感,強將我推離你的身邊,那麼我告訴你,我的意志是很堅定的,我要留在你身邊。”童若亞再一次向他言明她的決心。
她的堅定決心觸怒了雷厲行。
“留在我身邊,你一樣什麼也得不到。”
他不會任由一個二十一歲的小女生左右他的決定,他說過了,他絕對不會染指她的人生。
他說過,他要找一個足以匹配她的人與她共度一生,而那人絕對不會是他。
“我不要你的什麼,我只要留在你身邊。”童若亞以再堅定不過的眼神看著雷厲行,對他說:“縱使我是個見不得光的女人,我也不在乎。”為了愛他!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而她的不在乎卻再一次的挑起了雷厲行的怒火。
為什麼她可以把“不在乎”這三個字如此輕率的掛在嘴上?
他以凌厲的眸光掃向童若亞,“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她深吸了一口氣,又說:“我在要求當你的地下夫人。我承諾你,我絕不會過問你的生活,你甚至可以按照你原先的計畫娶凱兒姐姐。”而她只要求不離開他的身邊,能一輩子默默的守著她。
聽到她的全然付出卻不要求任何回報,雷厲行沒有感激得痛哭流涕,反倒是腹中的怒火愈燒愈旺。
他一直企圖把她導正,讓她走向光明的人生,而他努力了這麼久,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精力,到最後,她竟然對他說她要當他的地下夫人,就算不計較名分地位,她也要奉獻出她至高無上的愛情!
既然她這麼想犧牲、想奉獻,好!那他成全她。
他會如她所願的讓她成為一名見不得光的地下夫人,讓她明白她口中的不在乎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做得到的。
雷厲行踩著張狂的腳步欺近童若亞。
他的表情是那麼的氣憤,童若亞雖不斷的叮嚀自己別怕,但雙腳卻仍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
雷厲行一把擒住她,冷笑的問她,“為什麼要逃?這不是你要的結果嗎?為什麼在得逞後你反而害怕了呢?”
“我沒有怕!”她只是不習慣如此暴怒的他罷了。
沒有怕!?
是嗎?
雷厲行把童若亞口中的“沒有怕”當成是一種挑釁,於是,他變本加厲的想讓她嘗嘗她不顧一切地奉上自己,將得到什麼報應。
雷厲行粗暴的撕裂童若亞的上衣,她的扣子剝落,素色潔白的胸罩露了出來。他一把扯下她的貼身內衣。
童若亞雖然早有獻身的打算,但——她沒預料到他會如此的粗魯,她下意識的橫手去遮,但雷厲行卻發怒的拍掉它。
“遮什麼?你都不怕當我的女人了,還怕我看嗎?”他赤紅著雙眼瞪視著童若亞恐懼的模樣。
如果這個時候她肯打退堂鼓,那麼他可以當作這一切不曾發生過。
不!她絕不退縮。
她要當他的女人,這是她從十五歲那年就立下的志願,曾經她以為她可以默默的愛著他,不求他回應一分一毫;直到他出事、直到他說他要娶凱兒姐姐、直到他想驅逐她走出他的生命,這時,她才發現她要愛他,她要真真實實的擁抱他,縱使一次的擁抱可能並不代表什麼,但只要她曾擁有過他,這就夠她珍惜了。
童若亞緩緩的垂下手。“我不後悔。”
她要他抱她、佔有她。“我想當你的人。”
這一次她不再害羞!赤身裸體地站在他面前。
這一幕美得像一幅畫,雷厲行有一瞬間的恍惚,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
而今,如此聖潔的天使卻執意墮落,要強行介入他所不願給的人生。
“好!既然你執意如此,那麼日後你就別怨我真拿你當個情婦看待。”雷厲行單手扯掉自己的領帶,憤怒的褪去自己的衣褲,讓自己與她同樣不著一絲一縷。
他將她推倒在地,童若亞的肌膚接觸到冰冷的大理石地上。
“不!別在這裏。”她的房間就在不遠處,她不想在客廳,在這裏讓她有一種錯覺,彷彿有人在窺看。
“就在這裏。”
他就是要讓她覺得難堪。
“別忘了,所謂的地下夫人只有取悅男人的義務,可沒有權利說不。”
“不!別這樣。”
他輕蔑地對她說:“別這樣!你要的不就是這樣嗎?”
“我沒有,我只是要你愛我。”
“不!你只說你要當我的女人。你說,縱使我給不了你要的一切也無所謂,不是嗎?”他殘忍的挑她的語病!言明就算他現在要了她的身子,也絕對不會對她交心。
“這就是你所謂的犧牲、奉獻,你還不懂嗎?”
童若亞明知道雷厲行這麼摸她只是想懲罰她的執意愛他,他做這些動作絲毫不曾夾雜他的真感情,但——
她愛他,她喜歡他這麼碰她,她全身的細胞都因為他的碰觸而在叫疼!那是一種瀕臨崩潰的快感。
“嗯……”童若亞逸出呻吟,所有的思緒陷入一片空白,她的呼吸轉為急促,身體因雷厲行的撫弄而顫抖著。
她飄飄然的感受到一股難以言諭的亢奮如同潮水般的湧向她,將她整個人淹沒。
童若亞被他一連串的挑逗吸吮逗弄得心神俱裂、靈魄飛散。
不!她快不行了。
他不能利用她對性愛的無知,就以如此激烈的手段來懲罰她!卻遲遲不給她男女之間真正的體驗。
她要他,她要真正的他。
童若亞出於本能的伸手想抓住雷厲行。
雷厲行卻不讓她碰他。
她說過,她只要當他的女人,其餘的她全能不顧,所以,他順遂她的心意,只給她性,不給她愛。
“聽著,這才是你心目中想要過的生活真正的面目,沒有愛的男女關係就是這麼的殘酷。”他無情的用言語打擊她。
“不——”她不相信他不愛她,她不要相信啊!
童若亞掩著臉哭了起來。
“你還想當我的女人嗎?”他再問一次,再次逼她退出他的人生。
“要!要!要!”她大聲的吼著,想借此堅定自己的信念,不讓他故作冷情的手段給逼弱意志。
她的表現讓雷厲行領悟到她依舊是處子之身的事實,原來這些日子,她的放浪行為只是她的表相,其實!她只是利用那些表相來唬弄他,讓他生氣!
該死的!看她這樣子,她應該很痛是吧?
雷厲行在看到童若亞承受他粗暴時的眼淚,對於她不自愛的舉止漸漸有了寬恕之情,而且——
他不得不承認,他在她體內的感覺真的很好,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悸動。
雷厲行緩緩的抽動,慢慢的進出童若亞的體內,到了他自製力無法控制時,他才放縱自己的律動,與她共舞。
當快感如排山倒海般的來臨時,他們雙雙承受著極度陌生的衝擊,那是一種魂飛九霄的極樂天地。
翻雲覆雨過後,雷厲行馬上推開還窩在他懷中嬌喘不已的童若亞,起身穿衣服。
“你要去哪里!”若亞拉高被子遮著春光,撐起身子急急的問即將要離開的雷厲行。
“回家。”他的口氣十分冷淡。
“你……不在這裏過夜嗎?”他們的關係不是已經不一樣了嗎?為什麼他的表情依舊飽含怒意?
雷厲行穿戴好衣物,回過身,冷冷的朝童若亞一笑。“你哪時見過金主留戀情婦?哪有金主在做完愛之後,還留在情婦身邊過夜的?”
他左一聲情婦,右一句情婦,就是在打擊童若亞,讓她的希望幻滅,讓她明白他倆縱使發生了性行為,他還是不允許她介入他的人生。
他的絕情態度有一度還真的擊垮了童若亞。
如果她曾經天真的以為雷厲行佔有了她的身子,便是承諾了他的人生,那麼——她現在必須扣一誠她的錯誤,因為,他與她發生男女性愛關係過後,竟比以前更冷漠。
他的言行舉止一次又一次的在說明一件事實,那就是他的情婦就只是他對性的發洩品,如此而已,再無其他——
她做錯了,對不對?
她錯以為她只要態度強硬,便能扭轉他的心意,讓他誠心誠意的接受她的愛。
可——她不懂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她僅是單純的想愛他、單純的想擁有他,便得承受他如此龐大的怒意?
難道愛他真的是一種錯誤嗎?
不!她不信。
打從她十五歲認識他的那一天起,雷厲行便是她生命的全部,是她人生裏最美、最好的一個章程。
她堅信雷厲行能給她幸福,會給她快樂,她堅信只要自己夠堅持,終有一天他會跟她一樣,明白他們兩人是無法分開的,惟有他倆在一塊,才能讓對方幸福。
為了讓雷厲行明白這一點,所以,她要更努力、更積極的做一些事來讓他改變他冥頑不靈的思想。
有了這樣的決心,童若亞甘於目前的窘境,她甘心讓他把她當成情婦看待!她忍受他對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態度。
她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只敢躲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偷偷的愛他,因為那樣,她將永遠都得不到她想要的。
他要走,她就讓他走。
童若亞窩回床上,無聲的送他。
見到童若亞一派無動於衷的表情,雷厲行心中更為氣憤。
他對她做了這麼惡劣的事,是想讓童若亞從此以後遠遠的滾出他的生活!不要將未來系在他身上,但——
該死的,她是真的不懂“退縮”這兩個字嗎?
她為什麼要這麼執著?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3-1 00:07:01
第九章
為了讓童若亞明白他真的對她沒有感情,雷厲行打破他的慣例,頭一回帶女人回家,而且,還選在他買給童若亞的淡水小屋那裏,打算給她迎面一擊。
這一天,童若亞在住處外看到雷厲行的車,還興高采烈的以為他主動來看她便是代表他的心裏掛念著她。
她興匆匆的跑進屋子,四處找他,卻沒料到當她打開臥室的房門時,會看到一幕正在進行的春宮戲。
雷厲行跟一個她從沒見過的女人躺在她的床上,兩人正忘情地在辦事,那水乳交融的聲音一波波的傳進她的耳中……
不!她不相信。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這裏是她的地方、她的床,他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帶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侵佔她的地盤?童若亞彷彿聽到自己心裂的聲音。
而混雜在她心裂聲音之外的則是那名陌生女子的嬌喘,她不斷的呻吟、不斷的鼓舞雷厲行要她更多,更多……
童若亞再也聽不下去,她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雷厲行卻壞心的叫住她。“不准你離開。”
他就是要讓她親眼目睹這一幕,看她是否能承受得住他另外還有別的女人,而她並不是他的惟一的這項事實。
童若亞渾身顫抖,雙手環胸,強力壓抑下心底那股悲痛的情緒。
“過來!”雷厲行命令她。
童若亞的雙腳仿如已生根,根本動不了。
她動不了,他卻跳下床去捉她。
雷厲行強行把童若亞帶到床邊。“既然要當我的女人,你就得習慣這種場面,看看別的女人是怎麼伺候我的。”
她不明白為什麼不愛的兩個人可以做愛?
為什麼!?
一陣反胃湧上心口,童若亞以手捂口,沖了出去。
這一次雷厲行沒有阻止她,且在童若亞走後,他不耐的推開女伴。
該做的戲已經做完,他毋需再演。
雷厲行從皮夾內取出一疊紙鈔遞給女郎當報酬。
“這是什麼意思?”女郎拿著那疊新臺幣有點錯愕。
“那是你應得的。”
“可是我還沒做完。”
“不用再做了。”他相信他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你可以在這裏待到你想走的時候再走。”他給她充分的自由!他相信她若真的在這裏待上一個晚上,童若亞鐵定會更承受不住。
“你這樣就要走了!”他的男性已經被她挑逗得興致盎然,他這樣走得出去嗎?應召女郎不禁看了雷厲行的男性一眼。
雷厲行快速的用手解決了自己的欲望。
他的舉動出人意表,他寧可利用自己的雙手,也不願意動那應召女郎分毫,可見他是個自製力極強的男子。而如此強悍的男人,竟然得利用這種惡劣手段來甩掉女人?
看來!他不是不愛那個傷心欲絕的小女生,而是極為重視。
應召女郎將錢收進她的皮包內,不客氣的再窩進被窩裏休息,她相信這個男的需要這樣的效果,這就算是她額外奉送給他的好了。
雷厲行轉身出去。
童若亞正在客廳裏等著他。
他一出來,她便迎了上去,給了他一巴掌。“不要臉!”
雷厲行毫無防備的讓她打偏了臉。
他凌厲的虎目不帶半點情緒,只是說了一句,“下一次別再這麼做了。”
“為什麼這麼對我?”童若亞明知道他是故意做給她看的,但她就是沒辦法冷靜的看待他去抱另一個女人。
“這是你要的結果不是嗎?”她不顧一切,強行介入他的生活,企圖擾亂他的人生,那麼,他能給她的就是這樣的報復。
“就因為我不聽你的安排過日子,所以,你拿這種事來報復我?”
“你若是承受不住,隨時都可以走。”他不會攔她。
“不!我絕不走。”她要跟他耗到底,她絕不跟他妥協。
“那你就等著接受我一天換一個女人的事實。”她若執意守著他,那她就必須有獨守空閨的心理準備。
他言盡於此。“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別做傻事,為了一個“愛”字,賠了她的大好前程,這樣不值得。
雷厲行故作冷漠,轉身就想走。
“你等等。”她叫住他。“把你的女人帶走。”
“她不是我的女人。她就如同你一樣!只是我發洩的工具。”雷厲行轉過頭,定定的看著童若亞氣憤的容顏,再一次用言詞欺凌她。
“既然你們兩個的地位相同,那麼,她在這裏過夜的權利便不是你可以剝奪的。”雷厲行冷冷地丟下無情的話語,在狠狠的傷了童若亞之後他才離開。
他一離開,童若亞便再也無法偽裝堅強,整個人崩潰的癱軟在地上哭泣。
他真的那麼想攆走她嗎?
他的言語如此尖酸、手段如此激烈,他這麼對她,難道一點都不心疼嗎?
童若亞愈想愈覺得氣憤,她氣雷厲行的冷絕,也氣自己竟然如此的窩囊。
童若亞沖進了房裏,從床上揪起那名女子。
“走!你走。”這裏是她的地盤,她不允許別人侵佔。
她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全都丟給應召女郎。
應召女郎慢條斯理的一件件撿起,穿在身上,不置一詞的離開。
她一離開,童若亞便像發了瘋似的,將床上的床單、枕頭套全拆下來,她要洗淨今天所看到的污穢,她不許她的地盤上有別的女人的氣味。
但——她洗淨了一切,卻洗不掉今天她所看到的一切以及雷厲行的冷言冷語。他說過的,她跟那名女子一樣,只是他發洩的工具,不是他的女人——
而她要的究竟是什麼?!
童若亞不禁懷疑起自己存在的價值了。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連著好幾天都沒去學校?”杜立威一進門就沖著童若亞詢問。
童若亞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窩進了沙發裏,閉上眼休息。
杜立威找了個面對童若亞的位置坐下,他本來想再念念她的,卻意外的發現她的精神很差、臉色很難看。
“你生病了是不是?”杜立威橫過身子去握童若亞的手,發現她的手有盜汗的現象。
但童若亞並不領受他的關心!把手縮回來。“不要緊的,只是最近讓很多事煩著,晚上總是睡不好覺,我休息一會兒就會好的。”
童若亞將事情的真相隱瞞住,她不敢告訴杜立威!其實她的日子過得很糟,她總是等著雷厲行,他若不來,她便心煩得無法成眠;剛開始的時候,一兩顆安眠藥對她還有效,但漸漸的,她對藥物產生了依賴,漸漸被它控制了。
“你是為了雷大哥的事在心煩?”杜立威想都不想用就能猜中童若亞的心事,這世上能左右她情緒的人,就只有雷厲行一個。
童若亞問聲不語,整個人顯得蒼白而無精神。
這樣的她連杜立威看了都生氣。
“你知不知道雷大哥為什麼執意不肯讓你介入他的生活?因為你是長在溫室裏的一朵花,一點的小挫折,你便會過得生不如死;偏偏他曾經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黑道中人!現在不只是黑道要找他的麻煩,就連白道人物都在找他的碴。
“你試著想想看,你若是雷大哥,你放心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甚至為了一點點的感情挫折就垂頭喪氣,整個人陷入自艾自憐的人介入你的生活嗎?
“若亞,對愛,你或許很堅強,你甚至可以為愛而豁出生命,但——雷大哥絕對不會要你豁出生命地跟著他,他需要一個能讓他無後顧之憂的女人。”
聽到這裏,童若亞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當黑道大哥的女人是很辛苦的,你必須先讓雷大哥知道你夠堅強,毋需他掛心,你甚至得讓他明白他愛上你!甚至接受你,絕對不會帶給你不幸。
“雷大哥需要這樣的保證,他才能放縱自己去接受這份感情!不然的話,這個男人縱使愛你愛到深入骨血,但為了你的安全顧慮,他都能冷絕到底,誓死不接受你的感情。”舉凡有擔當的男人,都不希望自己所愛的人因他而陷於危難之中。
“那我該怎麼辦?”
“讓自己變堅強。”杜立威若有所思的瞄了童若亞一眼,從她精神不濟的表情中,他看到一件很不好的事實。
“你首先要克服的是沮喪,若亞,你不能一直靠安眠藥過日子。”杜立威一語刺中童若亞的痛楚。
她下意識的反駁他道:“我沒有。”
“你騙我沒有用,因為,事情的真相你自己最清楚。但若亞,你若要變得堅強,你就得先擺脫依賴藥物,你要認清一件事,你的沮喪、你的依賴,只會讓雷大哥以為你很脆弱,而你一脆弱,就更沒理由站在雷大哥身邊,若亞,你懂我的意思嗎?”
童若亞沉默了半晌,這才點點頭。
她懂了。“我會努力讓自己變堅強的。”她要證明自己可以照顧自己,毋需雷厲行掛心。
自從童若亞想通了之後,她每天下課之後便趕著去上劍擊課、防身術,她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讓自己身陷危險之中卻仍不懂得自救。
童若亞每天忙到筋疲力竭的事傳到了雷厲行的耳中。
“她這是在做什麼?”雷厲行看到報告裏的相片,不敢相信照片中的人真是他一直視為掌上珍寶的童若亞!
她全身髒兮兮的,頭髮還削成小男生的模樣,這——若亞是怎麼了?
“你不知道她在幹嘛?”衛向衡看著雷厲行的眉頭深鎖,心裏有股得意,他相信童若亞漸漸脫離雷厲行的掌控,會讓雷厲行明白他潛意識裏的想法。
“她在努力成為一個足以與你匹配的女人,你還看不出來嗎?”
“當我的女人不需要成天弄得髒兮兮的。”
“過了這一陣子,她打下基礎之後,就不會成天髒兮兮的了。”
“我不喜歡她這樣。”雷厲行嫌惡的皺起眉,他不喜歡看童若亞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在他的印象裏,她只能是個玻璃娃娃,碰不得、摔不得,只能讓人捧在手掌心中呵護。
“厲行,若亞不會甘心當一輩子的玻璃娃娃。在她為你做了如此大的轉變之後,你仍然不懂她這輩子就只想跟你過的決心嗎?”
雷厲行沉聲不語地看著手中的照片。
照片的童若亞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顯得神采奕奕,精神飛揚!
怎麼會這樣?
前些日子,她不是還在為他抱了另一個女人而感到傷心欲絕嗎?
怎麼短短幾日,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他不信,他不信童若亞可以釋懷他抱別的女人的這件事,或者——他只是固執得不願讓她介人他的生活,所以才漠視這個事實?
沖向衡看著他的表情直搖頭,他明白雷厲行與童若亞這一戰,雷厲行遲早會輸的,因為!雷厲行低估了童若亞對他的執著,雷厲行不懂單純的保護童若亞,對童若亞強烈而執著的愛而言,已是不夠。
童若亞需要雷厲行的回應,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潛伏已久的狼性會跑出來,向雷厲行宣示她絕不屈服的信念。
而雷厲行偏偏固執的不願意相信童若亞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對他逆來順受的乖巧女孩,而執意抗拒她的感情。
唉!他真不知該說地些什麼了,只好蹺著二郎腿,等著看厲行兵敗如山倒,折服在童若亞的堅持底下。
童若亞不敢相信雷厲行竟然故技重施,又把女人帶回她的屋裏!
當她回到家,再次的聽到男女交歡的呻吟聲時,她的心中沒有上一次的暴怒,只是覺得有點啼笑皆非。
他以為他這麼做,就能擊潰她嗎?
如果雷厲行真是這麼的想法,那他就太小看她了。
童若亞噙著笑,推門而入。
躺在雷厲行身下的是不同於上次的女伴。
那名不知打哪兒找來的女人看到一個全身髒兮兮,汗流浹背,頭髮削短得猶如一個小男生的女人闖入她與恩客的交歡時,在瞬間怔忡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雖是個交際花,但還是不習慣有第三者像是在看A片似的直盯著她與人交合。
“雷老闆……有人進來……”酒國名花推了推雷厲行的身體,要他解決這個礙眼的閱人者。
沒想到雷厲行連看都不看一眼,繼續用手指挑逗他身下的人兒,直到她汗水淋漓,嬌喘不已。
“不……別這樣,有人在看。”酒國名花承受不住雷厲行狂浪的挑逗,不停的蠕動她的身軀。
“她喜歡看就讓她看,別理她,我們做我們的。”雷厲行像是故意刺激童若亞似的,行為更加放浪的舔弄他的女伴。
童若亞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雷厲行,直到她再也不能忍受。
當她再也看不下去,便直接沖過去,把那名酒國名花從床上扯下來。“出去!”她手指著門的方向要那名介入者滾出去。
“你沒有權利趕我的女人!”雷厲行將那名酒國名花給拉回來護在身後,赤身露體地與童若亞對抗。
“你的女人!”童若亞禁不住的要笑了。“你不是說過這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只是你發洩生理需求的調劑品,怎麼現在又成了你的女人?”
“她在我心目中究竟是什麼地位,不需要你來定位,我的事曾幾何時歸你管了?”
“從我打定主意當你的女人的那一天開始。”
“我從來沒有答應讓你當我的女人,你別逾越你的許可權,管事管到我的頭上來。”雷厲行怒氣衝衝的把酒國名花給丟上床,隨即覆身上去,又想翻雲覆雨一番。
但他的身子還沒交疊上去,童若亞便又將酒國名花給扯下來,不讓他繼續利用別的女人來傷害她的感情。
“過來。”雷厲行喚那名酒國名花過去。
酒國名花懾于雷厲行的威權,害怕的要往他的方向移過去。
童若亞立刻放開那名酒國名花,轉身摔破一個酒杯,她捏在手裏!讓破碎的玻璃刺進血肉裏,淌出鮮血。
那名酒國名花看到這一幕差點嚇得量過去,腳步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童若亞看著那名酒國名花,告訴她說:“如果你沒有像我這麼瘋、這麼愛他,那麼我勸你別踏進我跟他的恩怨裏!你懂嗎?”
“懂……懂!”酒國名花早讓童若亞激烈的手段給嚇得說不出話來,在扯出兩聲單音節後,還不停的點頭,深怕她沒聽見她細小的“懂”聲。
“出去!”童若亞冷寒著臉要她滾。
那名酒國名花連忙找回自己的衣服,連滾帶爬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走了,整間屋子就只留下怒氣衝衝的雷厲行與童若亞。
童若亞不用看雷厲行的表情,便明白他會有多麼的生氣。
但她寧可讓他生氣,也不願他用別的女人來糟蹋她。
倘若,今天雷厲行真的不愛她,那她可能會傷心一陣子,但在傷心過後,她會退讓,會成全他的感情,真的,她絕不會強迫一個不愛她的人來愛她。
不過,今天的情況明明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雷厲行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心結便判她出局,又找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女人來搗亂他們的關係!這樣的安排!她是怎樣也無法接受。
為此,她要強悍的悍衛她的愛情,她不許別人褻瀆她的愛情。
她知道他會不高興,但——事到如今,她也管不了他的情緒了。
童若亞轉身想出去。
“站住!”他惡聲惡氣的叫住她。
童若亞回過頭面對他。
他生氣的問:“怎麼?把事情給弄成這樣,你卻一句話也不解釋,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我能說什麼?”
“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她說過了,而且說了不下一百次。“我愛你。”
“但我不愛你。”他昧著良心說謊話。
“你不愛我!”童若亞皺著眉走上前。“那麼看著我的雙眼,再說一次。”
他惡狠狠的瞪著她,直視她的雙眼,再一次的告訴她,“我、不、愛、你。”
童若亞卻笑了。
她的笑讓他覺得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笑你演技愈來愈好了,就連說謊,你都可以面不改色。”
“我之所以面不改色,那是因為我沒有說謊。”他是真的不愛她,就連他自己都如此努力的說服要自己相信。
“既然你不愛我,那你為什麼要在乎我?”
“我沒有在乎你。”他矢口否認。
“好!我給你一個機會證明,你現在就去把那名酒國名花給找回來,我讓你當著我的面跟她做愛。”她大方的妥協。
雷厲行卻讓她的故作大方給羞得面紅耳赤。
“你一下子摔東西,一下子割破手掌心的,你教我怎麼還有心情跟別的女人做愛?”
“你沒心情!你怎麼會沒心情?你不是說你不在乎我嗎?我只不過是割破了手掌心,流了一點血,你有什麼好沒心情的?”她反問他。
雷厲行讓她咄咄逼人的問話給逼得無話可反駁,最後只能選擇閉上嘴生悶氣。
童若亞知道他鬥輸了,但他雖然輸了,她卻未必贏。她今天這種鬧法,不求一個贏字,只求他能懂她的心。
她從來沒有想要贏他什麼,她只想要他愛她。
可是,他不懂對不對?
因為他若是懂了,就不會對她發這麼大的火、生這麼大的氣。
歎了口氣,童若亞沒有戰勝的喜悅,反倒像是鬥敗的公雞似的轉身走出去。
童若亞攤開右掌心,左手笨拙的拿著鑷子試著取出刺人掌心的玻璃碎片。
那應該很痛吧?可是,為什麼她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呢?
當雷厲行穿戴好衣物走出臥房時,他看到童若亞正在客廳處理她的傷口,他的心竟莫名的湧起一陣痛。
若亞她……變得如此陌生、變得如此堅強,而這一切都源自於她愛他嗎?
為了向他宣示她對他的感情,所以,一向溫馴的她,隨時隨地可以拿起武器與他人對抗,以悍衛她的愛情?
突然間,雷厲行感到很迷惑。
突然間,他覺得他不懂得這個與他相處了六年的童若亞。
是他太低估了童若亞的感情,所以,這些日子他才能這麼自以為是的認為只要自己的態度夠堅決,那麼她終究會服輸,會放棄她的愛情!
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雷厲行舉步走近童若亞,在她的對面坐下。
他伸手握住重若亞受傷的小手,取走她手中的鑷子,一一挑盡她手掌心的玻璃碎片。他問她道:“痛不痛?”
“痛。”
“既然會痛,為什麼還要做這種傻事?”
“因為如果我不這麼做,你便永遠都不會明白我的決心有多堅決。”童若亞低頭看著雷厲行,看他手勁輕柔的幫她清洗傷口,一股難過湧上心口,她忍不住問他,“難道要你接受我的感情,真有這麼難嗎?”
雷厲行拿著紗在包住她的傷口,他說出他的為難。“我曾經是個黑道人物。”
“可你現在不是了。”
“一個人的過去是很難被磨滅的,我走岔了路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污點,你跟著我,你的日子極有可能受到牽連。”以前,他或許對自己的人生太樂觀,但自從他受傷之後,他才曉得一旦涉身入江湖,就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在江湖黑路上行走,他都不能自保了,更何況要他拉童若亞下水,讓她陷於危難之中,這——他做不到。
“我可以保護自己,我不會成為你的包袱。”童若亞見他態度遲疑,急急的對雷厲行訴說她的近況。
“這幾天我去學劍擊跟空手道,等這學期過了,我功課沒那麼重的時候,我還會去學射擊。我會等到我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才向你索取你的愛意,但在這段等待的期間,你不能封殺我,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我需要你給我時間,讓我變得堅強、巨大,到那時候,我將成為一個足以與你匹配的女子。雷大哥,你可不可以等我?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童若亞紅著眼眶的求雷厲行。
雷厲行悄悄的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她永遠學不會放棄嗎?
“別說了,我帶你去醫院,你的傷口不處理不行。”
“不要。”童若亞收回手。“手上的傷處理好了又如何?我心裏的傷你總是漠視不管,那你又何必來管我的閒事?你理我手上的傷做什麼?”她開始使性子,將他包紮好的紗布給扯開來。
“若亞!”他試著去阻止她。
童若亞不理他,將自己的傷口扯得更痛,讓傷痕再裂得更開。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感情,那就別假惺惺的對我好,因為,你的拒絕比什麼都來得殘酷。”
“若亞,你別孩子氣了,傷口若不處理,會得破傷風的。”雷厲行將鬧脾氣的童若亞摟進懷裏,要她別衝動。
但童若亞使命的想掙開他的懷抱,不要他的安撫。“你管我會不會得破傷風?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使出所有的蠻力想推開雷厲行。
雷厲行讓她的自虐行徑給逼退了立場。
他認輸了。
歎了一回氣,雷厲行開回承認說:“我愛你!我承認我的確是愛你的,這樣總行了吧?”雷厲行知道他再不承認,童若亞終將與他對抗到底。
而他在接二連三的挫敗下,實在沒有勇氣再去想像童若亞接下來會採取什麼手段來逼他面對她的感情,為此,他終於扣坦承他一直不敢承認的事實。
童若亞聽到他的坦白之後,陡地停止掙扎,靜止不動了。
他說了!
“你說了!”她睜亮眼睛,又哭又笑的望著他。“你真的願意承認你愛我了是不是?”天啊!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讓一向固執的雷厲行屈服、認輸。
童若亞又笑又叫的,渾然不覺自己手掌上的傷有多麼的痛。
看到她快樂的表情,雷厲行真的很想笑她的傻氣。
她犯得著為了他的一個決定而歡喜或憂傷嗎?
原來,要她快樂、要她開心,竟是那麼的容易,只要讓她愛他,她的心竟是那麼容易被取悅。
雷厲行看著童若亞開心的表情,心一下子就放柔了。
他不再為童若亞的愛而苦惱,不再以為自己坦白了感情會為她帶來什麼不幸。
“是,我承認我的感情,你現在總可以跟我上醫院去處理傷口了吧?”他的心依舊掛念在她的傷口上。
“可以。”童若亞快樂的點頭,她乖順的像一隻小綿羊似的跟著雷厲行走。
途中,她還是覺得這樣的幸福來得太快!快得讓她覺得好虛幻,她怕雷厲行反悔,三不五時的昂起小臉問他。“你說愛我是真的嗎?”
“是真的。”他答。
童若亞還是不放心,又問他道:“你不會是想拐我上醫院,所以,隨口說說來唬弄我的吧?”
“怎麼會呢?我是真的愛你。”
“可是你以前也愛我,但你總是不肯承認。”
“以前是我固執。”固執的認為自己不該像個小人似的企圖染指她的人生。
“可是——”
“若亞。”他叫她。
童若亞停止喋喋不休,昂起小臉,迷戀的看著他。“做什麼?”
“住嘴!”
“為什麼?”她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問他耶!
“因為你再不住嘴,我就會想吻你。”他正經的開口,那是他憋了好久的想望,現在他已經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了,他怕他從此便會在沒有顧忌之下,衝動的想要一嘗多年來的夙願。
童若亞的笑溢滿了嘴角,她又問他,“那你為什麼不吻我?”她吸起小嘴要他吻。
她調皮的模樣就像個大孩子,雷厲行低下頭,將吻印在她的唇上。
“可以去醫院包紮傷口了嗎?”他問她。
童若亞點頭說:“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明天就娶我進門。”她需要馬上套牢他,免得雷厲行到時候又吃錯藥,顧慮東、顧慮西的,又反悔說什麼他不愛她之類的。
“明天?這樣太快了。時間太倉促,我沒法子給你一個像樣的婚禮。”
“我不要像樣的婚禮,我只要你。”
“是不是我答應了,你就會答應我乖乖的上醫院去包紮?”
“嗯!”童若亞點頭。
雷厲行微笑的將自己戴在無名指上的指環解下來套在她的手指上,雖然他的指環戴在童若亞的手上顯得寬寬鬆松的,但她卻仍然覺得很幸福。
“走吧!可以上醫院去了吧?!”
“嗯!”童若亞偎進雷厲行的懷裏。
這一次,她才算真正的放下心,因為,她已實實在在擁有了她想要的幸福。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3-3-1 00:07:17
尾聲
一年後
“厲行,不好了!”
衛向衡闖進雷厲行的辦公室,急急的報告他得到的消息。
“聽說若亞被人給綁走了!”
“什麼?”雷厲行受驚地從椅子上彈跳而起。“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怎發生的?”
“是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說若亞剛剛做完產檢,才走出醫院大門,就被人架上一輛車!”
“該死的!”雷厲行詛咒了一聲。“知不知道是誰幹的?”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
衛向衡要雷厲行先不要太緊張,可問題是,事情一牽扯到童若亞,又扯到她腹中的胎兒,這教他如何放心得下?
“向衡,馬上幫我聯絡黑白兩道的首腦人物,我要跟他們面對面的談清楚。”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童若亞的下落。
“還有,動用所有的人力資源,全面出動找尋若亞的下落。”他不許他的妻兒有一絲二毫的損傷。
“好的,我馬上去辦。”衛向衡轉身,正要走出去!他的手機在這時突然響起。
衛向衡接通電話,喂了一聲。
“衛大哥嗎?”
是童若亞的聲音!
“若亞,你在哪里?”衛向衡驚呼出聲,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若亞!
雷厲行一聽到來電的人是童若亞!連忙把衛向衡的手機搶過去聽。“若亞,你在哪里?”
“老……老公!”
怎麼會是她老公來接電話呢?
哎呀!她之所以打電話給衛向衡,就是不要她老公知道她被綁架的事,這下好了吧!現在連瞞都瞞不住了。
“若亞,你還在嗎?”
“我?在啊!”童若亞自電話那端怯怯的說。
“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你人現在好不好?”雷厲行很擔心那些窮兇惡極的壞人會對童若亞母子倆不利。
“我人很好,你別擔心。”童若亞聽出老公的聲音轉為焦急,連忙安慰雷厲行別擔心她,她真的很好。
“厲行,問她不是被綁了嗎?怎麼可以打電話給我?”衛向衡在一旁提示道。
童若亞隔著話筒全聽到了。
“你們不用擔心我啦!這些小混混也不先去打聽一下就隨隨便便的亂綁人,我童若亞可是空手道、劍擊術的高手耶!他們想綁我,哼!還早得很呢!”
童若亞驕傲的在話筒那端用鼻子哼氣,她還很神氣的告訴雷厲行。“綁我的人現在都嘛被我給撂倒了,此刻正躺在我的腳下呼天搶地的叫救命呢!”
“那你現在人在哪里?”雷厲行堅持要馬上見到他的妻兒才放心。
“在哪里啊?”她也不知道啊!
童若亞轉身去踢那群綁她的壞人,她惡狠狠的問道:“喂!這裏是哪里?”
那個倒楣的壞人被童若亞這麼一踢,踢中了要害,只能悶哼一聲,久久才從齒縫中逸出地點。“這裏是汐止的天龍貨櫃。”
“老公,你聽到了嗎?”童若亞將話筒拿回來問雷厲行。
雷厲行收到了。
他邊拿車鑰匙,邊安撫童若亞。“我馬上就去,你在那等著,別慌喔!”
“知道了。”其實,她從被綁到現在也沒慌過一時半刻啊!好像從頭到尾,都是她老公以為她很害怕,不停的在安慰她。
唉!她就是不想讓雷厲行擔心,所以才想打電話給衛向衡,現在可好了,老公知道她的事,而且還要來接她耶!
唔……怎麼辦?
不知道老公知道她要做的事之後,會不會吼她呢?
“那個……老公,我有一件事要拜託你喲!”
“什麼事?”
“可是……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雷厲行的表情霎時變得很古怪,不知為何,他有一種預感,認為童若亞即將脫口而出的事,他會非常的不喜歡。
“你得先答應我,我說了那件事之後,你不可以罵我。”
“你先說,我再來決定要不要生氣。”
“啊——不可以這樣啦!那我……不要說了。”童若亞才不要冒險被老公罵哩!“再見。”她準備掛斷電話了。
“等等——”雷厲行只好叫暫停,不許童若亞掛電話。
“幹嘛啦?”
“你說吧!我不生氣就是了。”
“真的嗎?”得到特赦令,童若亞眉開眼笑的說:“那老公,你來救我的時候,可不可以先回家去拿我的換洗衣物?”
“換洗衣物?拿你的換洗衣物做什麼?”雷厲行不懂。
“嗯……”童若亞狀似難言,因為,雖然得到了老公的特赦令,但要說出這件事,真的是要很有勇氣才行,可是——現在不說,他遲早也會知道的。
唉!早死早超生,那她就說了吧!
“我剛剛在撂倒他們幾個的時候,好像動到胎氣了。”
“什麼?”雷厲行嚇得大吼出聲。
“驚訝吧?你兒子好像要提早出來跟你見面了,你是不是很高興啊?”童若亞很怕被人罵,連忙裝做很surprise的聲音跟雷厲行道賀。
雷厲行會高興才有鬼哩!
他的兒子都要早產了,他的老婆還有心情在那裏跟他說些五四三的,這——老天!該死的!
雷厲行連連咒駡了好幾聲,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出門,以車速一百八的時速趕往現場去逮他的老婆。
而童若亞在聽到雷厲行的咒駡聲時,她就知道她待會兒耳根子鐵定不得安寧,一定會遭她老公的責駡。
“可惡!都是你們幾個害的,要不是你們,我待會兒就不會被我老公罵了。”童若亞很生氣的又用力的踹了那幾個綁架她的人幾腳,心中的一口悶氣才得已紆解。
童若亞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男生,母子均安;而喜獲麟兒的雷厲行看到他們母子平安之後,一張臉還是繃得緊緊的。
“不要生氣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童若亞才剛醒來,就急著哄老公別生她的氣。
老婆的撒嬌聲雖然好聽,但雷厲行就是氣不過童若亞這麼輕率,他忍不住又想罵她道:“今兒個是你運氣好,人家只不過是想綁你,沒要把你殺了滅口,不然你自己說說看,你這條小命還會在嗎?”
“他們要綁我,又不是我的錯。”童若亞小聲的咕噥著。
“他們要綁你的確不是你的錯,但你把保鑣甩掉,一個人出門,這錯不在你在誰?”
“人家只是不想要讓保鑣二十四小時都跟著我嘛!”童若亞還在找理由。而且,我自己也可以保護自己,瞧!我今天不是自己撂倒了這班壞人嗎?”
“那是你的運氣好。”
“我空手道一段,這可不是運氣好,還有,我是上一屆業餘射擊賽的冠軍,以我的成績,我絕對有能力保護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保鑣。”
“是,是不需要保鑣,但——你懷孕在身哪!你就不能為我們的兒子多想嗎?”
“我有為他想啊!”童若亞小小聲的嘀咕道:“就是有為他想,所以,我才在案發現場就打電話給你啊!”
不然的話,她還打算親手料理好那群壞人後,再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回家,誰知道她的寶貝兒子這麼不合作,她才剛擺平那群壞蛋,他就吵著要提前出世。
唉!要不是兒子壞她的事,她現在就不用被她老公罵成豬頭了。
說到打電話,雷厲行的臉色又變冷了。
“我問你,你出事,不打電話找我求救,卻打給向衡,這是什麼道理?”
什麼道理?
這還不簡單,因為她怕被他罵到臭頭啊!
童若亞撇起小嘴,正想著該怎麼脫罪時,正巧護士小姐抱著孩子來給她餵奶。她連忙接過孩子,哄他道:“哦——媽媽惜喔!媽媽喂寶寶喝奶奶喔!爸爸別吵寶寶,不然,寶寶會生氣對不對?”
童若亞擺明瞭是在顧左右而言他,可無奈的是,雷厲行卻半點法子也沒有,只能閉上嘴巴,不敢吵到他的寶貝兒子喝奶。
他想,眼前的這一幕就是所謂的天倫之樂吧?
而若亞——
一想到她,雷厲行的心頭便莫名的漾起一股暖暖的感動。
這一年來,童若亞幾乎是超乎他想像的堅強,她不只一個人承擔起家裏的一切,她還在他身後默默的支持他。
而更令他意外的是,這一次的意外劫難,她雖然衝動了點,但她卻以行動來證明她當初的承諾,向他表示她愛他便不會給他帶來負擔,更不會讓自己在身處危難時,卻毫無反抗的能力。
若亞——他令人驚歎的妻子。
雷厲行望著眼前這一幕天倫之樂的畫面,不禁心滿意足的笑開了眼。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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