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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宋清清 -【老男人的小老婆(情債之七)】《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2 00:00:16     標題: 宋清清 -【老男人的小老婆(情債之七)】《全文完》

宋清清 - 老男人的小老婆(情債之七)

好女人難得,說的不算,只有上了床才知合不合,
好男人難求,看的不準,只有帶回家才知好不好。

林月芽五歲時,小女孩眼中的蘇伊棠是英俊的叔叔;
林月芽十二歲時,少女暗戀的蘇伊棠是挺拔的白馬王子;
林月芽二十歲時,非蘇伊棠不嫁,可單身的蘇伊棠太淡定,
她決定先下手為強,不然她守了這麼多年的極品男人,
肯定會被女人搶走。只是,她好不容易把這男人騙進禮堂,
結婚第一天,蘇伊棠堅持跟她分房分床,對打扮清涼的她視若無睹,
最後還附送她離婚證書!別人眼中的蘇伊棠是內斂從容,
曾經他的感情也放縱瘋狂過,但現在的他只想找個女人,
結婚生子,平淡過日子。奈何他的婚是結了,
娶的卻是他避之危恐不及的林月芽,更難得的是,
多年來不曾發情的他,再次嚐到慾求不滿的滋味,
夜夜淋冷水澡熄火,天天躲著小妻子青澀的挑逗,
他怕自己沒那體力也沒性致。誰知,多年來情慾缺缺的他,
不小心哄小妻子上床後,那壓不住的獸性竟是欲罷不能……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2 00:00:46

楔子

  第一次見到蘇伊棠是在林月芽五歲那年。

  林月芽已經忘了當時的具體情況,卻將那個笑容陽光、面容俊朗、高大頎長的少年牢牢記在心頭,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清晰和深刻。

  那一天,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她努力抬高了脖子也看不到蘇伊棠的臉,蘇伊棠輕笑出聲,緩緩地在她面前蹲下,溫暖的眸光和林月芽好奇的目光相遇。

  蘇伊棠伸出修長的手掌,「你好,我是蘇伊棠。」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2 00:01:02

第一章

  林恩松的父母在他十五歲那年車禍去世,留下的財產和車禍索賠正好可以供他到大學畢業,之後,他就開始在左鄰右舍的照顧下生活。

  人不風流枉少年,樣貌英俊、幽默風趣的林恩松早早就開始交女友,生命中的女友已經無法準確計算數目,他常常說,他有一顆漂泊的心,無法在一個人、一個地方長久停留。

  二十歲那年,林恩松正準備出門去上課時,在門外看到了一個被毛毯緊緊包裹的小女嬰,嚶嚶哭泣的小女嬰被他一抱起,即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掛著淚珠的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和林恩松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而且她的繈褓裏還有著他某一任女友的信,說明這個小女嬰是他的女兒。

  也許是父女天性,林恩松從第一眼就愛上了這個小女嬰,開始做笨拙的小爸爸,因為小女嬰笑起來眼睛會彎成下弦月,林恩松為女兒取名林月芽。

  林月芽很乖、很愛笑,林恩松在左鄰右舍的幫助下,一邊撫養林月芽,一邊完成學業。

  二十二歲林恩松大學畢業,林月芽也已經兩歲了,她有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和胖乎乎的臉頰,是社區裏人氣最旺的小朋友。林恩松報名參加了教授的非洲角馬研究專案,執意帶著女兒一起去了坦桑尼亞,將林月芽寄養在恩戈羅恩戈羅大草原附近的當地人家,雖然當地的生活條件比臺北差太多,但起碼他每個月都可以見到女兒兩、三次。

  林月芽與非洲小孩子一起在草原上奔跑長大,和都市里長大的孩子不同,她的皮膚黝黑,身體健康,她擁有著非洲獨有的原始野性和熱情,她和非洲的小孩子一起跳土著舞,像是生活在天地間的精靈一般快樂。

  三年後,非洲角馬的第一期研究專案結束,林恩松帶著林月芽返回臺北,在大學社團的協助下,展開了一系列的演講與分享,在活動中與熱衷野生動物保護的蘇伊棠一見如故,林恩松和當時十七歲的少年蘇伊棠成為忘年之交。

  林恩松在準備離開臺北,再次遠赴非洲進行研究項目的第二階段前,帶著女兒見了他的新朋友。

  林月芽在回到臺北的日子裏,一直待在鄰居家,雖然只會簡單的英語和中文,她卻一點都沒有不適應環境的跡象,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中,過得如魚得水,而她的開朗、熱情、活潑、聰明、可愛的樣子,更迅速地贏得社區最受歡迎小朋友的第一名。

  這一天,林恩松為林月芽換上了白色的蕾絲小裙子,自然卷的頭髮綁了馬尾,戴上了水晶蝴蝶結小髮飾,林恩松怎麼看都覺得自己的女兒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寶貝,抱著女兒親了又親。

  而林月芽卻是很不習慣,不斷地拉扯著束縛住她的小裙子,因她在非洲草原上已經習慣了光著身子跑來跑去。

  五歲的林月芽小小的、矮矮胖胖的,皮膚在非洲陽光的曝曬之下烏黑烏黑的,一雙如紫葡萄一樣潤澤靈活的眼睛骨碌碌轉著,她努力地仰起頭想看清楚爸爸朋友的樣子,胖胖的腰和短短的脖子用力向後仰去,卻還是看不到在她眼裏好高好高的蘇伊棠。

  蘇伊棠看著黑黝黝、胖乎乎,穿著可愛小裙子的小女孩,仰臉仰得快要往後栽去,他輕笑,蹲下身,用大掌扶住小女孩的後背和小女孩面對面。

  「月芽,快叫棠叔叔。」林恩松提醒。

  「棠叔叔。」林月芽好奇地打量著蘇伊棠,發音非常不標準。

  蘇伊棠有幾秒鐘的靜默,才十七歲的他不習慣被稱為「叔叔」,但再想想,他是林月芽爸爸的朋友,當然是林月芽的長輩。

  「月芽,你好,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蘇伊棠,很高興認識你。」

  林月芽一對靈活的大眼睛仔仔細細地將蘇伊棠看了好幾遍,淺淺的梨渦綻放在黑黑的臉頰上,「棠叔叔,月芽好喜歡你哦!」

  「哈哈,這才是我的女兒,多熱情!」林恩松驕傲開心到不行,身為一名父親,女兒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在他眼裏都可愛極了,他的女兒可是世界上最棒的寶貝。

  蘇伊棠則是有趣地揉了揉小女孩的頭頂,手心磨蹭著柔柔的髮絲。

  ※  ※  ※  ※

  林恩松每兩、三年就有一次回臺北的機會,和學校彙報研究的成果,林月芽在八歲那年再一次見到了蘇伊棠。

  林恩松忙著研究的事,而蘇伊棠則幫林恩松照顧了林月芽半個月,每天和小女孩一起用餐,幫小女孩輔導功課,僅僅半個月時間,林月芽就和蘇伊棠親得不得了,整天「棠叔叔」長,「棠叔叔」短的,叫得林恩松都吃醋了。

  分別的時候,林月芽更是抱著蘇伊棠的脖子哭得好凶,約定一定早點回臺北看望和喜歡爸爸一樣喜歡的棠叔叔。

  時間過得飛快,四年眨眼即逝,林月芽再次回到臺北已經十二歲了,這四年她總會寄明信片給蘇伊棠,開心地講述她在非洲的生活。

  蘇伊棠到機場去接林恩松父女時,同行的還有他的女友彭珍珍。

  林月芽遠遠地看到蘇伊棠,立即丟下她的小行李箱飛奔過去,用力地撲進蘇伊棠的懷抱裏,抱著他的脖子親了又親,「棠叔叔,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哦!」

  被曬得黝黑的林恩鬆緊跟著過來,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頂,「我這個女兒這麼大了,還是這麼熱情。」

  「月芽長大了。」蘇伊棠像幾年前一樣,將林月芽的頭髮揉得亂亂的。

  林月芽的頭髮是自然卷又很容易起靜電,隨便揉揉都會蓬起來,氣得林月芽跺腳抗議,而手臂仍是挽著蘇伊棠,開心地露出下弦月的眼睛和小酒窩。

  「林大哥、月芽,我幫你們介紹,這是我的女朋友彭珍珍。」蘇伊棠將微笑著站在一邊的女孩摟了過來,向林恩松父女介紹。

  「小子,好眼光!」林恩松捶了蘇伊棠一拳,彭珍珍是男人夢中情人的類型,長髮大眼,纖細溫柔,一直很有教養和耐心地站在蘇伊棠身邊。

  「月芽,叫嬸嬸。」林恩松推了推站在一邊沒反應的女兒。

  林月芽一臉如被雷打到的絕望表情,棠叔叔有女朋友了!

  「棠叔叔有女朋友了」這句話反覆出現在林月芽腦海裏,當時她還不知道這種絕望和難過因何而來,她根本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用快哭的表情看著蘇伊棠。

  彭珍珍能獲得蘇伊棠的青睞,除了她的美貌,還有聰慧,她一眼就看出眼前小女生在想什麼,她更貼近了男友一步,伸手摸了摸林月芽的頭頂,「好可愛的小男生。」

  「我才不是小男生,我是女生!」十二歲的林月芽中文講得很好,她大聲吼出這句話後,便大步地跑開了,留下兩個莫名其妙、面面相覷的男人和勾唇微笑的女人。

  ※  ※  ※  ※

  回到請鄰居定時打掃的家裏,林月芽站在鏡子前仔細地打量自己,越看越懊惱,越看越自慚形穢,她真的越看越像小男生,個子矮矮的,身材胖胖的。

  她的皮膚在非洲曬得好黑好黑,在飛機上還曾有人問她是不是有非洲血統,她還很開心地告訴人家她是曬的,不是天生的,當時她一點都沒有生氣,可是面對彭珍珍時,她真的好生氣。

  再仔細看著鏡中的自己,連她都覺得自己像個又土又醜的小男生,又怎麼和彭珍珍比?

  相反的,彭珍珍擁有高挑纖細的身材,豐胸細腰,有著一般二十四歲女人沒有的風韻,長髮及肩,皮膚白晰,精緻的妝容讓她看起來更像是電視上的明星一樣,耀眼美麗。

  「月芽,月芽,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恩松在女兒的房間外猛敲門,女兒今天真的很反常,她不是最喜歡蘇伊棠嗎?怎麼會連蘇伊棠安排的接風宴都不願意參與,小女生拒絕得毫無餘地,弄得他這個做父親的很是尷尬。

  「爸,你別管我啦!」林月芽將自己埋在棉被裏,眼淚一直流啊流。

  在臺北的半個月裏,林月芽一直躲在房間裏不肯出門,連蘇伊棠登門也閉門不見,弄得大人們摸不到頭腦,只有彭珍珍知道,她這個小女生對蘇伊棠動心了。

  在離開臺北的飛機上,林月芽坐在窗邊的位置一直默默掉淚,嚇得林恩松抓住女兒,直問到底哪里不舒服。

  「月芽,如果你不想去非洲大草原,爸爸陪你留在臺北一起過正常的生活,好不好?」

  雖然做野生動物學家是林恩松從小的夢想,可是這幾年他越來越覺得虧欠女兒,女兒沒有媽媽照顧已經夠可憐了,還要陪著他在氣候炎熱,生活條件艱苦的非洲生活,沒有辦法好好接受教育,弄得像個野孩子一樣。

  「爸爸,我沒事,我只是捨不得臺北。」林月芽當時還不知道,她的眼淚是為了初戀,為了愛情,為了失戀而流的。

  到達坦桑尼亞沒多久,林月芽向林恩松提出要去美國讀書,林恩松失眠了好幾晚,之後還是托大學同學幫林月芽聯繫了寄宿學校。

  雖然林月芽之前在非洲受到的教育很落後,可是她聰明又熱情,適應力很強,到十五歲中學畢業時,已經和美國當地的學生沒有什麼區別了。

  中學畢業典禮那一天,林恩松特地從非洲飛到美國去參加女兒的畢業典禮,看著女兒從小野人變成小淑女的樣子,他又心疼又欣慰。

  「月芽,爸爸準備回臺北一趟,要不要陪爸爸一起回去?」三十五歲的林恩松正值壯年,多年的野外草原生活,讓他散發著迷人的男人荷爾蒙,走到哪里都是女人的焦點。

  「我……」林月芽總是晴朗的眼裏,頓時籠罩上了淡淡的憂傷,十五歲的她已經明白當初的傷心和絕望來自於愛情,她不敢回去見蘇伊棠,更不敢看他和彭珍珍有多麼幸福。

  這幾年蘇伊棠寄了很多郵件給她,其中有很多關於彭珍珍的,他開心地和她分享他的快樂,卻不知道那些快樂是對她心靈的最大折磨,所以她只敢偷偷看、偷偷難過和流淚,從不回郵件。

  「唉,你不想回去嗎?」林恩松歎了一口氣,摸摸女兒的頭頂,女兒越大,他這個做爸爸的越猜不透女兒在想什麼,「伊棠失戀了,爸爸還想請你幫我開導開導他呢。」

  「爸!你說什麼?」林月芽激動地抓住爸爸的手臂,聲音顫抖著問。

  「伊棠失戀了,半年前彭珍珍閃電嫁給一個富家子,拋棄了伊棠。」林恩松以為女兒只是關心她的「棠叔叔」而已。

  「爸,我要回臺北,我們快去訂機票,快點啦!」林月芽一改之前的態度,抓著林恩松催他趕快去訂機票。

  ※  ※  ※  ※

  再次站在臺北機場,還是蘇伊棠接機,初見的翩翩少年已經成長為成熟的男人,身邊………沒有了彭珍珍,這讓林月芽心情好極了。

  「林大哥……月芽!」如果不是那雙潤澤靈活的大眼睛,蘇伊棠幾乎認不出眼前已經亭亭玉立的少女,就是那個仰著短短脖子,頂著一張黝黑臉龐望著他的小女孩,林月芽長大了,已經從小女孩長成了小少女,越來越漂亮了,唯一不變的是那清澈純真的眼神。

  「爸爸說你失戀了,很傷心嗎?」林月芽抓著蘇伊棠的衣袖,擔心地問。

  「終於肯跟我說話了?」蘇伊棠像小時候一樣揉揉林月芽的頭頂,小丫頭長大了,自然卷的髮質也沒有改變。

  「我以為你永遠都不理棠叔叔了呢。」他連續寫了幾年的郵件,小丫頭從沒有回過一封,他還以為小丫頭有了新的生活,將他這個「棠叔叔」徹底忘記了呢。

  林月芽張張嘴,本想反駁關於「棠叔叔」的叫法,他根本不是她的叔叔,但仍拚命地忍住了,現在還不是時候,她會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向他告白的。

  蘇伊棠一手摟住小丫頭的肩膀,一手提著小丫頭的行李,和林恩松一起走出機場。

  小丫頭真的長大了,竟然會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啊,他記得小時候的小丫頭,說起話來跟機關槍似的,嘟嘟嘟地說個不停呢。

  晚上一起吃飯,林月芽偽裝出的淑女形象就破功了,嘰嘰喳喳地和蘇伊棠講述著學校裏的新鮮事,和林恩松撒嬌。

  可是這樣的林月芽,終於讓林恩松松了一口氣,三年前女兒突然變得好奇怪,現在終於恢復正常了。

  而蘇伊棠看著已經成為小少女的林月芽,覺得很神奇,曾經那個胖胖黑黑,可愛可愛的小女孩,竟然會長成一個嬌俏的小少女,當然,說話的姿態和語速可是一點都沒改變。

  接下來的時間,林月芽還是跟在蘇伊棠身後做個小尾巴,一切和以前的狀況相似,卻又非常不同,小女孩常常用奇怪的眼神望著他,還會問他奇怪的問題。

  「伊棠,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什麼喜歡?」蘇伊棠正在檢查設計圖,漫不經心地回答小女生的問題。

  「你想交什麼樣的女朋友啦!」小女生趴在蘇伊棠大辦公桌邊,像只小猴子一樣攀在桌沿。

  「開朗、熱情。」

  「就這樣嗎?」林月芽笑得好開心,梨渦在雙頰浮現,呵呵,這兩項她都有符合哦。

  「獨立、有能力,和我有共同語言,可以一起奮鬥。」蘇伊棠隨即補充。

  林月芽的笑臉立即垮下來。

  「怎麼了?」蘇伊棠的目光從圖紙中抽離,看到小丫頭攀在他看圖的大桌子上,臉頰皺成了苦瓜,他好笑地捏捏林月芽的臉頰後繼續看圖。

  「沒有。」林月芽在心裏暗暗為自己打氣,「那你想什麼時候結婚?」

  「我之前設定二十八歲結婚,但是我太忙了,沒時間交女朋友,所以應該會為往後推一點也不一定,我是蘇家的長孫,一大群人提醒我,應該晚不了。」蘇伊棠回答了林月芽的問題後抬起了頭,「問這個幹嘛?」

  「人家隨便問問啦。」林月芽暗暗計算著年齡和時間,覺得自己真的好可憐,她還沒成年他就到了預定的結婚年齡,不過幸好他現在沒有女朋友。

  「伊棠,你為什麼要和彭珍珍分手?」她明明在郵件裏看到他們很相愛,還說要向彭珍珍求婚,讓她為此哭得眼睛都快瞎掉了,但幸好他們分手了!林月芽又覺得自己這樣想很有罪惡,連忙在心底為自己祈禱贖罪,她會讓他幸福的,不會讓他失去了彭珍珍就沒有人愛。

  「理念不合吧。」蘇伊棠停頓了一下,想了幾秒回答。

  他一直以為彭珍珍是最適合他的女人,她獨立大方,有進取心,工作努力,而且他們都是做建築設計的,有很多共同語言,彭珍珍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女人。

  可是,慢慢的,什麼都變調了,彭珍珍一次又一次地催促他回蘇家搶家產,她明明知道從他父親那一代就沒有經營蘇家的興趣,而且現在堂弟也經營得很好,他坐等分紅也很輕鬆,不明白她為什麼對蘇家的產業那麼在乎,但他和彭珍珍的分歧越來越大,走上分手的路也不能完全怪她。

  「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像是拍小狗一樣拍拍林月芽的頭頂,蘇伊棠結束這個話題。

  「我已經長大了!」林月芽臉頰漲紅地跳下桌子,擺出一個S型曲線,將自己發育不良的小胸部和小臀部突顯出來,可惜,擺了半天蘇伊棠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這樣扭曲的姿勢好累,林月芽根本堅持不了幾秒就放棄了,心想,沒關係,她還有時間長大,她也會變成彭珍珍那樣前凸後翹的大美人。

  「是啊,從一個小孩子長成一個大孩子。」在蘇伊棠心裏,林月芽就是那個小小的,像是猴子一樣靈活淘氣的小丫頭。

  「伊棠,我很認真的!」林月芽雙手壓在蘇伊棠看的部分圖紙上,迫使他抬頭。

  「你叫我什麼?」蘇伊棠突然發覺了這件事。

  「伊棠啊,有什麼不對?」其實她更想叫「棠」,不過她不能打草驚蛇,只能先暫時忍耐一下。

  「你不都叫我棠叔叔嗎?」蘇伊棠想起當初,他突然被小丫頭叫叔叔時還很不習慣呢。

  「你又不是我叔叔,你才大我十二歲而已,我在美國讀書時,我們都是稱呼名字的!」林月芽開始胡扯,掩飾她的真正目的,提醒蘇伊棠。

  「OK,隨小丫頭高興。」蘇伊棠寵溺的接話,從五歲的小小黑丫頭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沒辦法不寵她了。

  「我不是小丫頭了,不許叫我小丫頭!」林月芽氣得臉頰鼓鼓的,嚴重聲明。

  「月芽小姐,這樣可以了吧?」蘇伊棠沒跟小少女相處過,還以為這個年齡的女孩都如此多變,不過,他能肯定的是,只有這個小丫頭才這麼容易地生氣和消氣,還說自己長大了呢,唉。

  每一天,林月芽都跟在蘇伊棠身邊纏著他問東問西,工作時總是很認真的蘇伊棠,也沒有感覺到被打擾,因為小丫頭真的太可愛,嚴格說起來也給他帶來了不少樂趣,舒緩工作的壓力。

  ※  ※  ※  ※

  在林月芽學校開學前要離開臺北的前兩天,林月芽在蘇伊棠的設計事務所見到了彭珍珍。

  「你怎麼會在這裏?」林月芽剛幫蘇伊棠沖了咖啡,拿著杯子正要去獻寶,卻在走廊上看到了彭珍珍,她根本不會掩飾自己的驚訝和不喜歡,她的情緒瞬間低落下來。

  幾年不見,彭珍珍已經變成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大美女,儘管挺著大肚子,卻絲毫不影響她的誘人魅力,她拿下墨鏡仔細地打量了林月芽好幾秒,「原來是你。」

  「你為什麼來這裏,你不是已經嫁給一個有錢人的兒子了嗎?」還是奉子成婚,林月芽在網路上看到好多相關的媒體報導和狗仔跟拍。

  「關你什麼事,我是來找棠的。」彭珍珍瞥了林月芽一眼,徑直走向蘇伊棠的辦公室。

  氣得林月芽在原地跳腳,然後趕快跟上,生怕幾秒鐘監視不到蘇伊棠,就會和彭珍珍舊情複燃。

  「月芽,去幫劉太太倒杯溫開水。」招呼彭珍珍坐下的蘇伊棠,對氣呼呼地進門,手叉著腰站在辦公室門邊的林月芽交代。

  「不要!」林月芽很乾脆地拒絕,繼續用憤怒的目光追殺彭珍珍。

  「乖,快去。」蘇伊棠摸摸林月芽的頭頂,用一雙含笑好看的眸子看著她,知道她在為自己的經歷而憤怒,其實根本不需要,和彭珍珍分手,也讓他松了一口氣。

  「好啦好啦。」就欺負她沒辦法拒絕他的要求。

  林月芽一出辦公室就跑起來,想要趕快倒好茶,進去監視彭珍珍。

  「棠,我們一定要這樣嗎?」這已經不是彭珍珍婚後第一次和蘇伊棠見面了,她的老公劉雄家裏是開建設公司,跟做建築設計師的蘇伊棠總有相遇的場合,而蘇伊棠好像真的忘記了他們多年的感情,對她十分冷淡和禮貌,這讓她越發不甘心起來。

  「劉太太,身分不同了,應該恪守禮教。」蘇伊棠不知道彭珍珍哭著一張臉來找他有什麼事,當初談分手時都已經說好了,雖然他後來才知道,分手時彭珍珍已經懷了劉雄的孩子,不過那都過去,他真的都已經釋懷了。

  「劉太太今天過來有什麼事?」

  彭珍珍努力地壓抑情緒,「棠,劉家準備新開發一個商業住宅中心,投資高達數十億,我想邀請你參與設計。」

  這時,林月芽進來,很沒禮貌的將水杯大力地放在桌上,還濺出了好幾滴,「你的水!」

  林月芽沒辦法對彭珍珍好,一想到她曾經擁有過蘇伊棠,一想到她曾經拋棄蘇伊棠,自己就討厭她討厭得不得了。

  「月芽,去寫作業,別忘了馬上就要開學了,你的作業還沒有完成。」蘇伊棠不知道小丫頭為什麼這麼不喜歡彭珍珍,小丫頭一向熱情單純又活潑,不管和誰都能打成一片,來事務所沒幾天就和所有人混熟了,連他家最小的弟弟蘇伊航都成了她的麻吉,卻只和彭珍珍合不來。

  「好啦好啦。」林月芽不是傻瓜,她怕再任性下去會被趕出辦公室,於是不情願地走到蘇伊棠的辦公桌邊,拿出暑假作業做出認真思考的樣子,其實是偷偷觀察著蘇伊棠和彭珍珍的動靜。

  看著蘇伊棠完全是以接待客人的姿態與客套,彭珍珍想到嫁入豪門後的種種,越發覺得曾經擁有的戀愛的可貴,因為有婚姻和孩子在身不方便直說,只能拚命拋媚眼。

  林月芽在一旁看得、聽得、氣得,足足咬壞了三枝筆。

  蘇伊棠送走了彭珍珍,回到辦公室發現林月芽捧著臉頰,表情很委屈地看著他。

  「怎麼了?」蘇伊棠在沙發上坐下來,好心情地看著小丫頭。

  林月芽好委屈,她站起身,慢騰騰地挪到蘇伊棠身邊坐下,「你會不會和她舊情複燃?」

  「胡說什麼!」蘇伊棠為了小丫頭的聯想力而發笑,敲了她的頭頂一記,「別胡思亂想,她現在是劉太太,而且我和她的一切早就過去了。」

  聽到蘇伊棠這樣說,林月芽稍稍放心,她知道蘇伊棠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言出必行,不會跟有錢人的太太曖昧,不過,她立即又擔心起來,她已經在事務所摸清了狀況,從蘇伊棠和彭珍珍分手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打他的主意呢。

  「伊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林月芽抓住蘇伊棠的手臂,好認真地說。

  「我答應你。」蘇伊棠以為小女生的要求或願望不外乎要什麼禮物之類的,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說吧,想要什麼?」

  「伊棠,你等我七年好不好?」林月芽算過了,再過七年她大學畢業回來後,就可以驕傲地站在他身邊,「這七年你不要交女朋友,不要結婚,等七年後我回來嫁給你,好不好?」

  「小丫頭胡說什麼。」蘇伊棠好笑地揉揉林月芽的頭髮,「乖乖學習,別讓你爸爸和我擔心。」

  「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林月芽的表情好認真,不過看在蘇伊棠眼裏更加幼稚和可愛。

  「好,你是認真的,乖乖上學,乖乖長大。」蘇伊棠站起身,「乖乖寫作業,我還有事要做。」

  林月芽嘟起了嘴巴,臉頰氣鼓鼓的,沒關係,她會用行動證明,讓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  ※  ※  ※

  因為研究專案的事需要和美國那邊的研究人員討論,所以林恩松臨時改變了行程,要和女兒提早去美國。

  當林月芽在接到爸爸的電話時,已經被告知要立即去機場,於是,她急匆匆地沖進會議室,那時蘇伊棠正在主持一個新的設計專案會議,林月芽沖了過去,不顧在場的五、六個員工,抱著蘇伊棠的脖子朝他的唇吻了下去。

  雖然是唇與唇之間的輕輕碰觸,但對蘇伊棠來說無異于晴空響雷,小丫頭真是太超過了,竟然吻了他的唇!和長輩告別應該是親臉頰吧?

  「蘇伊棠,一定要等我,七年後我會回來,成為和你般配的女人,我一定要嫁給你!」林月芽認真地看著蘇伊棠的眼睛說出這段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跑開。

  蘇伊棠繃著一張臉,無意識地抬起手想去觸碰嘴唇,突然發覺自己想做什麼,懊惱地起身,「會議推後兩個小時!」

  老闆離開了會議室,員工們面面相覷,大家都知道,月芽妹妹這個可愛的小女生暗戀老闆,可是七年,唉,先不說老闆會不會等,小女生沒個定性,中途變了心,那老闆豈不是很可憐?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2 00:01:17

第二章

  時間飛快地前行,蘇伊棠因為劉氏建設的大案子而名聲大噪,「棠」建築設計事務所搬了兩次辦公室,辦公室面積越來越大,員工越來越多,身為老闆的蘇伊棠也越來越忙碌,雖然請了十多個設計師,但還是有一些大案子和人情案子需要他親自處理,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是睡在辦公室附設的休息室裏。

  林月芽臨行前的宣告是蘇伊棠忙碌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他震驚過、猜測過,卻不敢真正地相信,幸好小丫頭回美國後和他聯繫再也沒有提起那回事,這讓蘇伊棠放下心來,相信那只是小丫頭臨行前的惡作劇。

  而林恩松還在非洲繼續他的野生動物研究課題,這輩子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只有兩件,一個是寶貝女兒林月芽,一個是野生動物,現在女兒懂事,生活、學習都很好,也長大了,他可以更加專注於他的事業了。

  小丫頭每三天都會寫一封郵件給蘇伊棠,分享她的學習和生活,拍很多古靈精怪的照片給他看,讓他不得不承認,小丫頭真的長大了,越來越漂亮,他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和擔憂。

  這幾年發生了好多事,彭珍珍離婚了,帶著她的兒子劉家寶離開了豪門劉家,據說劉家會放長孫離開的原因是,劉家寶根本不是劉雄的兒子。

  這一切傳聞蘇伊棠並不關心,但身為朋友,他在彭珍珍最艱難的時候拉了她一把,留她在事務所工作,彭珍珍本就是一個出色的設計師,不管是出於幫朋友還是惜才,蘇伊棠並沒有計較當初的事。

  事實證明,他真的為自己請了一個好幫手和好員工。

  有朋友幫蘇伊棠介紹了一個和他年齡相當的女會計師,趙昕傑,他們斷斷續續約會了半年,蘇家從爺爺、奶奶,到他的爸爸、媽媽,全都在催促他的婚事,蘇伊棠準備找個時間向趙昕傑求婚。

  小他十歲的弟弟蘇伊航研究所剛畢業,不願進蘇家的企業或者事務所工作,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沖進他的辦公室質問他:「哥,你愛趙昕傑嗎?」

  蘇伊棠沈默了,他沒辦法用愛或者不愛來判定他對趙昕傑的感覺,他只覺得趙昕傑很適合自己,她獨立、成熟、有主見,和他一樣理智和具有計劃性,會是生活和事業的好夥伴。

  「哥,你結婚一定要娶一個你愛的人,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蘇伊航覺得他家大哥根本就是個老頑固,他實在跟蘇伊棠談不下去,甩門離開。

  蘇伊棠花了半個小時發呆和沉思,難得下午準時下班,去珠寶店挑選了一個鑽石戒指,準備在他和趙昕傑週六的例行約會上向她求婚。

  人生不就是這個樣子,不是每個人都有熱情投入在愛情上,也不是每個人都會遇到值得全心去投入的對象,他曾經以為彭珍珍是他這輩子的命定妻子,他愛她、包容她,甚至縱容她,當初覺得很深刻的愛情最後卻變成了無休止的厭倦,他已經沒有力氣再重複這個過程。

  和趙昕傑結婚會是個明智的選擇,他們一起為家庭和事業奮鬥,生一個孩子好好教養,一輩子這樣平平靜靜地,也就足夠了。

  週六中午,蘇伊棠和趙昕傑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餐廳裏一起用餐,兩個人的事業心都太強,時間太少,所以沒有人願意花費時間去思考約會的行程,本來對於他們這個年紀的成熟人士來說,男女約會跟本就不需要太多的噱頭。

  和以前的幾次一樣,兩個人幾乎沒有什麼交談,當會計師的趙昕傑總是面容平靜到有些嚴肅,不愛說話,做事一板一眼,她平靜地用著每次都一樣的餐點,將牛排切成大小一樣,邊沿整齊的小塊,再優雅地放入口中咀嚼。

  蘇伊棠也一如既往地沈默用餐,口袋裏放著準備用來求婚的鑽戒,鑽戒的大小適合他們現在的身分和地位,不會太炫耀,也不會太失禮,他有信心趙昕傑會答應他的求婚,求婚只不過是個過程,以他們如此忙碌的人來說,會一次次約會就代表大家都有意願發展下去。

  趙昕傑率先放下刀叉,餐盤裏還留下三分之一的牛排,她是個自控力很強的人,對身材要求嚴格,精確控制。

  蘇伊棠已經吃完了整份牛排,他正將戒指從口袋裏拿出來,緩緩地抬起手臂……

  「伊棠,原來你在這裏!」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大嗓門地打斷了蘇伊棠的行動,也打攪了整個高級餐廳的用餐氣氛。

  蘇伊棠吃驚地看著用力握住他手腕的人,眼底的驚喜還沒來得及散開,眉頭卻緩緩皺了起來,「你怎麼回來了?」

  「伊棠,你答應過我不和別的女人見面的,難道你不愛我了?」一下飛機就拚命趕過來的林月芽看起來有幾分狼狽,自然卷的頭髮亂糟糟的,更為她增添了幾分「棄婦」的真實性。

  「你已經有我了,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嗎?我年輕漂亮還不夠嗎?你還要利用她的出眾能力,你太過分了!」林月芽沒有打算壓低聲音,幾乎是扯著嗓門在高級餐廳裏上演灑狗血的八點檔。

  「月芽!」蘇伊棠從錯愕、驚喜到迷惑,情緒轉換得極快,他不明白這個丫頭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跑回來,更不明白她好端端的胡鬧什麼。

  他抓著林月芽起身,「對不起,我晚上打電話給你。」蘇伊棠向終於洩露出了一絲真實情緒的趙昕傑道歉,然後拉著不斷掙扎哭訴的林月芽離開了餐廳。

  趙昕傑緊緊握住了拳頭,努力不讓受傷的表情顯露出來。

  ※  ※  ※  ※

  蘇伊棠粗魯地將林月芽塞進車子裏,用力甩上頭門,繞過車子坐上駕駛座,對垂著頭不出聲的林月芽大吼:「林月芽,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解釋這件事,否則今天……」蘇伊棠的訓斥停在嘴邊,因為他看到大顆大顆的淚珠,從林月芽低垂的臉龐上落下,一滴滴落在她放在大腿的手背上。

  「怎麼了,不舒服嗎?哪里不舒服?」蘇伊棠立即忘了一大堆訓斥的話,緊張地抬起林月芽的臉龐,林月芽含著眼淚,可憐兮兮地望著蘇伊棠,然後嘴巴一張,「哇」地哭了出來。

  蘇伊棠被嚇了一跳,林月芽在他心中,是個笑聲超大,動作很快又大剌剌的小女孩,哭得這麼慘一定遇到了什麼大事,比起他微不足道的相親和求婚,當然是林月芽比較重要。

  「乖,別哭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蘇伊棠抱著摟著他脖子大哭的林月芽,時間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才十七歲的他抱著小小的她,她摟著他的脖子睡著了,他怕吵到小丫頭睡覺,一直抱著她,抱到手臂麻掉都不敢動。

  林月芽摟著蘇伊棠大聲地哭,哭出她的擔心和害怕。

  這幾年,她一直和蘇伊航保持著密切的聯繫,蘇伊航是她埋在蘇伊棠身邊的間諜,她從蘇伊航那裏得到了蘇伊棠的所有消息,特別是他的感情動態,她沒有再向蘇伊棠表達心意,是因為她遠在美國沒有辦法隨時掌控情況,萬一嚇到蘇伊棠,讓他隨便娶了個女人,損失最大的還是她,所以她一邊積蓄力量一天天地長大,一邊不斷發照片提醒他,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沒想到,前兩天蘇伊航打電話給她,說蘇伊棠要向一個女強人會計師求婚,讓林月芽再也按捺不下去,立即辦了休學手續飛了回來,放棄了大學畢業後再回來追愛的計畫。

  學業在哪里都可以進行,男人跑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蘇伊航開車接機,以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到了蘇伊棠準備求婚的餐廳,幸好趕得及,幸好趕得及!

  林月芽哭得好大聲、好暢快淋漓,將所有的委屈和擔心都哭了出來,決定從此以後要好好地追求蘇伊棠,開始新的生活。

  「哭完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突然從美國跑回來?」蘇伊棠發覺懷裏的小丫頭終於停止了哭泣,抬起了她的下頷,看著她紅腫的眼睛。

  林月芽眼珠子轉著不敢和蘇伊棠對上眼睛,幸好她的肚子及時救了她,「咕咕咕」,每次她肚子餓了都會叫得超大聲的,以前讓她覺得好丟臉,這次卻感到慶倖。

  「餓了?多久沒吃東西了?」蘇伊棠抽出紙巾幫林月芽擦幹了臉頰上的淚珠,溫潤的雙眸一直盯著她。

  林月芽悄悄紅了臉頰,她突然想起剛才依偎的胸膛有多麼結實,忍不住為自己以後的「幸福」害羞起來,她垂著眼睛回答:「在飛機上一直沒有吃。」

  「真是讓人擔心。」蘇伊棠發動車子,「先去吃東西,然後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林月芽悄悄吐了吐舌頭,坐在副駕駛座上偷偷看著蘇伊棠專注開車的側臉,越看越覺得自己真的好有眼光,十二歲就懂得欣賞並看上如此優秀的男人。

  不過,一想到蘇伊棠一直都將她當成小孩子和晚輩來看,林月芽又覺得好沮喪,她的情路是不是要像悲情小說裏那麼曲折啊?不過,起碼她及時趕到了,起碼她現在在他身邊啊!

  胡思亂想一陣後,不諳世事的小女人又恢復了信心和勇氣。

  蘇伊棠載著林月芽到她最喜歡的餐廳裏用了餐,準備喂飽了肚子再來好好拷問一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卻發覺吃飽後的小丫頭靠著椅座睡著了,稚氣的臉上寫滿了疲憊。

  蘇伊棠歎了一口氣,認命地將林月芽載回家,將小丫頭安置在客房裏。

  林月芽累壞了,從接到蘇伊航的電話開始,她忙著辦休學手續,忙著訂機票趕飛機,一放鬆下來,沉沉地睡著,連地震也別想將她叫醒。

  蘇伊棠洗完了澡到書房打了個電話給趙昕傑,解釋了林月芽的身分……他好朋友的女兒,嚴格說起來是他的小侄女。

  趙昕傑是成熟的女人,即使有疑惑也不會明白地問出來,清清淡淡的幾句對話,依舊約在下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然後互相道了再見。

  掛了電話後,蘇伊棠坐在書桌前久久沒有動,明明是成熟、理智又冷靜的關係,怎麼會突然讓他覺得索然無味呢?

  ※  ※  ※  ※

  林月芽回臺北一周了,就住在蘇伊棠那裏,蘇伊棠對此沒有什麼意見,林月芽在臺北無親無故,他有責任照顧她,但是他怎麼都問不出她突然回來的原因,每次問起她都東拉西扯岔開話題,讓他不得不透過關係找美國當地的朋友去學校裏打聽,他怕林月芽在美國受了什麼委屈。

  又到了蘇伊棠和趙昕傑見面的日子,一大早林月芽就想方設法地阻止蘇伊棠出門,不管是撒嬌還是任性都沒有成功,等他離開家後,她趕忙沖進書房拉開抽屜。

  之前放在裏面的戒指沒有了!他根本沒有放棄向趙昕傑求婚的念頭!

  林月芽又氣又急,想像上次一樣直接沖過去搗亂,又怕惹得蘇伊棠討厭,方寸大亂地去敲住在蘇伊棠樓下的蘇伊航家的大門。

  蘇伊航的週末睡懶覺大計被林月芽破壞,他穿著家居短褲和背心坐在沙發上,看著林月芽像只蚱蜢似的跳來跳去,蹦來蹦去,哀來號去,看得他眼都花了。

  「小姐,你能不能冷靜點先坐下?」蘇伊航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昨晚太晚睡了,一大早就被她給挖起來,蘇伊航真懷疑這個暴躁又笨拙的女孩,最終能追到他優秀穩重的大哥嗎?

  不過,林月芽也有她吸引人的地方,想當初他也暗戀過她,不過很快就結束了,因為他很快就發現林月芽根本就是一隻野猴子,暴躁、好動、聒噪、粗魯,沒有一點女性的特質,最關鍵的是,她暗戀的是他心中最優秀的男人,他家大哥蘇伊棠,所以少男純真又懵懂的初戀就這樣結束了。

  「怎麼辦?怎麼辦?你不是說伊棠不喜歡那個女人嗎?」林月芽努力回憶趙昕傑的樣子,但當時她只顧著搞破壞,眼睛裏只看到蘇伊棠,根本沒看到那個女人的樣子,「那個女人漂亮嗎?比我好看嗎?我年輕算不算優勢?」林月芽抓著蘇伊航連珠炮似的追問。

  「對別的男人來說你年輕是很大的優勢,但是對我哥來說不是。」蘇伊航實話實說可不是要打擊林月芽,「我哥太成熟理智,他肯定想都沒想過和你在一起,那會給他亂倫的感覺。」

  「什麼亂倫!」林月芽尖叫,快要暈倒了,「我跟他沒有血緣關係,他也只大我十二歲而已。」

  「你凶我有什麼用,你得讓我哥意識到你是女人,不是他的小侄女!」蘇伊航聳聳肩,「說實話,趙昕傑真沒你漂亮,也沒你可愛,那個女人一板一眼的,像個老處女一樣,娶了她一定會悶死,加油吧,我看好你。」

  林月芽可是很專一的,對心上人以外的男人的稱讚根本不放在心上,急著解決眼前棘手的問題,「那我該怎麼辦,直接去破壞他們嗎?」蘇伊航是林月芽在臺北唯一的朋友和軍師,她很信賴他,畢竟他是蘇伊棠的弟弟,瞭解蘇伊棠而且瞭解男人。

  「千萬不要,第一次胡鬧被你騙過去了,再來一次我哥一定會生氣的,說不定會弄巧成拙,促使他更快向趙昕傑求婚,得好好想個主意,徹底破壞我哥和趙昕傑的關係。」蘇伊航和林月芽站在同一戰線,而對待敵人是不能心慈手軟的。

  在兩個年紀相仿的男女,躲在公寓裏嘰嘰喳喳想壞主意時,蘇伊棠已早早來到了辦公室,本想趕緊處理完公事,好抽出時間帶著小丫頭飛回美國一趟,瞭解到底怎麼回事,如果有人敢欺負他的小丫頭,那個人就死定了!

  但當他進門看到隨手放在辦公桌上的戒指時,心情突然有點亂了。

  小丫頭搗亂的事更證明趙昕傑絕對會是一個好妻子,遇事不驚,冷靜理智,不會像一般女生一樣追問個沒完沒了,和這樣的女人相處才會愉快和輕鬆,他已經不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了,為了愛情奮不顧身,不顧一切,那樣太累了。

  不知不覺的,蘇伊棠拿著戒指恍神了,想起了那段他生命中唯一付出的愛情。

  這時,想曹操,曹操到,彭珍珍推開辦公室門,「棠,怎麼週六也待在辦公室呢?」她看到蘇伊棠坐在辦公桌前,手裏拿著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在發呆,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是戒指。

  「你怎麼也來了,今天不是要陪家寶逛動物園嗎?」五年的時間匆匆而過,劉家寶已經四歲半了,是個聰明可愛的小子,深得事務所所有員工的喜歡。

  「我媽帶家寶回彰化了,我媽說讓你找時間去我家吃飯,家寶很想你。」從發現蘇伊棠很喜歡劉家寶,彭珍珍就開始拿劉家寶當成藉口和武器接近蘇伊棠。

  她承認,即使嫁給了劉雄,她也從未忘記過蘇伊棠,後來婚姻破碎,她帶著劉家寶離開了劉家,恢復了自由之身,她一直試圖修補她和蘇伊棠的關係,雖然進展不大,但是蘇伊棠一直單身,她曾聽到事務所的小妹私下議論,是因為自己傷他太深,他才一直沒有交其他女朋友的。

  有傷痛就更能證明深愛和無法忘懷,彭珍珍對自己重拾舊愛的計畫非常有信心,試圖一點一點地蠶食蘇伊棠對她的防備,錯在她,她願意放低身段。

  最近半年,她聽說蘇伊棠一直在和一個女會計師約會,不過在她打聽了他們的約會行程後,她就放下心了,蘇伊棠對那個女人一定沒興趣。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蘇伊棠是個多麼浪漫多情的男人,以前他們的每一個約會都安排得那麼完美,他們的職業相同,有共同的理想和追求,他們在床上無比合拍,是天造地設的的一對,她一定會再次擁有這個她錯過的男人。

  可上周她聽說蘇伊棠買了戒指,打算向那個女人求婚,她慌了,幸好有那個野丫頭搗亂,她一定要親口向蘇伊棠說出自己的心意,他一定會回到她身邊的。

  「有時間帶家寶出來一起吃飯。」蘇伊棠不是不明白彭珍珍若有似無的暗示,所以他從來不會進她的家門,見她的母親。

  「好,都依你。」彭珍珍笑得很溫婉,她記得當初蘇伊棠就是被她的笑容所擄獲的,「你拿的是什麼?」彭珍珍話題一轉,目光看向蘇伊棠手掌握住的精緻盒子。

  「沒什麼。」蘇伊棠將盒子放進辦公桌的抽屜,並不認為自己應該和彭珍珍交代他的私事。

  「棠,謝謝你當初收留我,否則我不會有今天。」當初她以為嫁入豪門就可以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可這些年的親身經歷讓她明白,女人的成就是要靠自己努力的,如今她是知名的建築設計師,獨立瀟灑,比當初站在劉雄身後,受劉家一家人頤指氣使不知道好多少倍。

  「別客氣,我們也是老同學、老朋友,伸出援手是應該的,而且我還獲得了一個優秀的同事。」蘇伊棠抬眸看向坐在他辦公桌桌沿的彭珍珍。

  「棠,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一直都還愛你,愛的只有你,劉雄只是……」

  「珍珍!」蘇伊棠出聲打斷彭珍珍的話,他不想將事情弄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畢竟要做同事,兩人還是會經常見面的,「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們都不要再提了,好嗎?」

  「沒有過去!沒有過去!」彭珍珍的眼淚落了下來,她在離開劉家時曾發誓,這輩子除了兒子以外,她再也不會為任何男人傷懷,可是面對蘇伊棠她還是控制不住了。

  「否則你不會在大家都落井下石的時候伸手幫我,如果沒有你,我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家寶也不可能有現在的生活,你對我這麼好,對家寶這麼好,以前是我對不起你,請你原諒我,我以後一定會好好愛你,補償你,我們複合吧!」沒有再給蘇伊棠打斷她話的機會,彭珍珍一口氣說完話,提出了要求。

  「珍珍,真的過去了。」蘇伊棠的太陽穴開始一抽一抽的痛,彭珍珍是個驕傲又自我的女人,從不會考慮別人的想法,這也是當初他們走不下去的原因之一,「當初不管是誰,是你或者任何一個人,我都會伸出援手的,而且我不是沒有收穫,你幫我接了很多案子,幫事務所賺了很多錢,珍珍,人活著要往前看。」

  「棠,沒有過去,我知道你還愛我,只是暫時還沒辦法原諒我……」

  「珍珍,這樣的話我們不適合再做同事,以你現在的能力和名氣,應該不愁找到一個事務所工作,或者自己成立事務所……」雖然遺憾失去了一名悍將,但是比起感情不清不楚的糾葛,蘇伊棠只能放棄彭珍珍的工作能力。

  「好,我不說了,你就當今天什麼都沒聽到,我回家去陪家寶了。」彭珍珍趕忙插話,不讓蘇伊棠說出驅趕她的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會用實際行動來換取蘇伊棠的原諒。

  望著三秒鐘就在他面前消失的彭珍珍,蘇伊棠重重歎了一口氣,他知道彭珍珍沒有打消複合的念頭,他必須趕快向趙昕傑求婚,這樣才能徹底斷了彭珍珍的妄想,真正開始她的新生活。

  蘇伊棠的心神完全亂了,再也沒有心思看文件。

  ※  ※  ※  ※

  同一個時刻,同一間餐廳,同一個位置,同一個對象,他們都點了和之前一樣的商務套餐,蘇伊棠依然準備等兩人用餐完畢後開口。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讓蘇伊棠放開緊握在手心的戒指,拿出了手機。

  「抱歉,我接個電話。」蘇伊棠看到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是弟弟的名字,按下了接聽鍵。

  「哥!不好了,月芽失蹤了!」蘇伊航在手機另一端用極具戲劇效果,天塌下來一般嚴重的聲音和語氣尖叫。

  「月芽失蹤了!怎麼可能?」嘴上這樣說,但蘇伊棠已經緊張得站了起來,脊背發涼,「我早上出門時她還在家裏。」

  「真的,早上她接到了一個神神秘秘的電話就出門了,我一直打電話都沒人接,然後手機就關機了,哥,月芽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啊?」蘇伊航舒服地躺在公寓的沙發上,說著事先想好的臺詞,而林月芽當然按他的安排藏了起來,等大哥趕回來急得要命,一定會發現月芽的重要性,然後月芽趁機告白,一對佳偶正式誕生。

  等到他們結婚時一定得給他包個大紅包,他不只貢獻了智慧,還親手奉上了初戀情人!

  「月芽那麼大了,應該只是出去走走吧。」蘇伊棠坐了下來,手掌握緊,安慰蘇伊航,也是安慰著自己。

  「哥,真的啦,我不管你信不信,我要出去找月芽了,萬一她在臺北出了什麼事,怎麼向她爸爸也就是你的好朋友交代啊。」蘇伊航果斷掛斷了電話,他太瞭解自己大哥了,大哥太聰明、太多疑,如果他再多說,一定會引起大哥的懷疑,那他就死定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2 00:01:32

第三章

  「伊棠,發生什麼事了嗎?」趙昕傑為人冷淡嚴肅,但聲音卻是出奇得甜軟,看到蘇伊棠臉色大變的樣子,她忍不住發問。

  「抱歉,我必須先離開,我再打電話給你。」蘇伊棠越想越覺得害怕,林月芽在臺北根本沒有朋友,應該沒地方去,為什麼人不見了,手機也關機,一定出什麼事了!那個丫頭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會不會惹到了什麼不該惹的人?

  「蘇伊棠,你到底怎麼回事?」趙昕傑怒了,她願意跟蘇伊棠約會至今,也是看中他是個配得上她的男人,但是這個男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中途離席,這簡直是公然侮辱她。

  「抱歉,我真的有事,我的小侄女出事了……」

  「如果你現在離開,我們就玩完了!」趙昕傑撂下狠話,什麼小侄女,她才不會相信那種鬼話,如果不是蘇伊棠太優秀,是個能配得上她的男人,她才不會容忍他!

  「那就結束吧。」本來還心懷愧疚的蘇伊棠,語氣也冷了下來,他一直以為趙昕傑是個成熟理智的女人,沒想到她竟然會拿連自己都不確定有沒有的感情,來作為要脅條件,更何況現在出事的是人,怎麼可以為了一次約會而耽誤去找人呢。

  蘇伊棠掏出鈔票放在桌上,「這段時間謝謝你。」說完,蘇伊棠起身大步離開餐廳。

  趙昕傑氣得將咖啡杯摔出去,骨瓷杯子碎了一地,「蘇伊棠,你一定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難道你以為我趙昕傑非嫁給你不可嗎!」惡狠狠的樣子嚇得餐廳裏看熱鬧的人匆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看她。

  ※  ※  ※  ※

  門鈴急促響起的時候,蘇伊航看了一下時間,不出他所料,半個小時不到,以大哥用餐的地方到公寓的距離,他一定闖了很多紅燈,被開了不少超速罰單,可憐的大哥,明明深陷感情的囹圄卻不自知。

  蘇伊航對著鏡子擠出一個焦急、擔心、難過的表情,慢吞吞去開了門,「大哥!」兩滴眼淚從眼角硬擠出來應景。

  「到底怎麼回事?快點告訴我!」蘇伊棠抓住蘇伊航,擔心地問。

  「趙小姐呢?你不是要向趙小姐求婚嗎?」最好那個女人發飆了,大哥就沒有物件可以求婚了,林月芽就有了時間追愛。

  「別廢話,快點說月芽怎麼回事,怎麼會失蹤呢?」

  蘇伊航歎了一口氣,以金馬影帝的實力演繹他設定的完美無缺的劇情。

  本來,蘇伊航以為他就是插插花,客串一把,陪大哥隨便找找林月芽,然後聯繫林月芽自己出現,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沒想到一找就是三天,林月芽一直沒有出現,也沒有任何她的蹤跡。

  蘇伊航慌了,按照他們的劇本,林月芽應該在當晚就出現,上演完美的ending的,可為什麼都幾天過去了,這個女人還不出現,難道貪玩迷了路?

  他好想將事實告訴蘇伊棠,但是看到大哥急到快要崩潰的樣子,他膽怯了,如果讓大哥知道是他出的主意,而林月芽又出了什麼事,大哥一定會親手掐死他。

  林月芽,你這個笨女人,快點出現!蘇伊航又擔心又內疚,一遍遍在心中祈禱。

  蘇伊棠動用了所有可以動用的力量,雅爾賽的總裁二堂弟蘇伊凡、蘇家做律師的三堂弟蘇伊煌、蘇家做員警的四堂弟蘇伊洋……他的朋友,工作上的夥伴,一切可以動用的關係都動了,卻沒有人能找到任何關於林月芽的蛛絲馬跡,那個丫頭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蘇伊棠處於崩潰的邊緣,他擔心得快要發瘋了,找到了這個丫頭,他一定把她抓過來狠狠地打一頓屁股,看她還敢不敢平白無故的到處亂跑,可是……蘇伊棠不敢繼續想下去。

  在所有人都被林月芽的失蹤弄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時,蘇伊棠接到了美國朋友的電話,他之前請朋友幫他查查林月芽在美國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突然回到臺北。

  朋友告訴他,美國大學裏有個非洲某小國的王子看上了林月芽,拚了命追求林月芽,林月芽百般拒絕都沒用,最後那個王八蛋王子竟然打算綁架和強暴林月芽,所以林月芽才會逃回臺北。

  「畜生!」蘇伊棠恨不得找到那個王子,打碎他的牙齒。

  「伊棠,我聽說那個王子也離開了學校,學生們耳語說他去臺北抓那個女孩了,你當心點,這種有權有錢的王子根本就是無法無天的。」在美國的朋友好心地提醒。

  蘇伊棠掛斷了電話後,立即撥通了蘇家老四的電話,「伊洋,幫我查查,最近有沒有什麼來自非洲小國家的可疑人物。」據他所知,那個小國家和臺灣並沒有邦交,如果來了也是以私人的身分。

  一個小時之後,蘇家所有的堂兄弟都出動了,開了兩輛車直奔機場,蘇伊洋按照蘇伊棠給的方向,查到臺北機場停了一架豪華私人飛機,據說是接他們來臺灣觀光的王子回國。

  ※  ※  ※  ※

  林月芽從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離開蘇伊航的家,本想找個地方去打發時間,等著他通知她回去,勇敢地向蘇伊棠告白,沒想到上了一輛計程車後,司機好像聽不懂她的話,徑直將她載到了郊區的一棟別墅。

  林月芽一路上都在伺機逃跑或者報警,卻發現一路上前後都有黑色轎車開路相隨,讓她沒有任何機會逃跑。她自信沒有得罪人更沒有值得被綁架的地方,她唯一想到的原因就是他們找錯人了,直到看到坐在別墅大廳裏,翹著腿笑著的男人。

  「怎麼是你?」林月芽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我說過,我會得到你的!」坐在沙發上的年輕男人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林月芽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唇角的笑容得意又邪惡。

  「你打算綁架我嗎?」林月芽後退了一步,不願意和他太過接近。

  「賓果,我說過,我喜歡你包括你的聰明。」男人的語氣異常得意。

  「我也說過我一點都不喜歡你。」林月芽從小眼裏就只有蘇伊棠一個人,所有的追求者在她看來都不及蘇伊棠的一根頭髮,她拒絕得很明確且不留餘地,但偏偏有人聽不懂人話,怎麼都不肯放棄,沒想到竟然還追到臺灣來。

  「你是怎麼來的,偷渡嗎?」剛才進來時,她已經注意到別墅四周佈滿了警衛人員,這個男人無論走到哪里排場都那麼大,那麼惹人討厭。

  「哈哈。」男人的笑聲很放肆,「不用為我擔心,我是來觀光的,臺灣的風光多麼迷人啊,而且當我離開臺灣時,還能獲得一個側妃,多棒!」

  「你作夢!你以為到臺灣你還可以為所欲為嗎?」林月芽毫不示弱地回嗆。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乖乖的待在這裏,等著跟我回國當我的側妃吧。」男人揮揮手,立即有兩個男人走了過來,他對著兩個男人嘰哩咕嚕說了一通林月芽不懂的語言,兩個男人就壓著她上了樓,將她關在樓上的房間裏。

  聽到房門從外面被鎖上,林月芽迅速打量了一眼裝飾奢華的臥室,沖到窗戶邊,她處於別墅的三樓,樓下走來走去的都是警衛人員,於是林月芽慢慢踱回床邊坐下,後知後覺地開始害怕了。

  裏奇在林月芽就讀的大學擁有極高的人氣,除了他有混血兒的英俊外表,還有他來自於非洲某個盛產黃金小國家王子的身分,無數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女生前仆後繼,裏奇在學校裏一直左擁右抱快樂得不得了,直到遇到了不買他帳的林月芽,他開始瘋狂地糾纏林月芽,從只是想追上手玩玩到真的想娶林月芽。

  「我跟我父王說過了,你是外族人,不能做正妃,但是可以做第一側妃,我雖然可以娶四個側妃,放心,你絕對是第一位。」某日,裏奇這樣向林月芽求婚,徹底惹火了林月芽。

  也許對別人來說,這是至高無上的重視和榮譽,但是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絕對不會嫁到那個富裕卻生疏的國家!

  林月芽跟他義正言辭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但這個傢伙就是聽不進去,還在學校裏四處散播她是他女人的謠言,惹得她忍無可忍想揍扁他,然後她接到了蘇伊航的電話離開了美國,她還慶倖過,從此可以擺脫這個白癡,沒想到,他竟然追來了!

  他把她關在這裏想做什麼?難道真的要將她綁架回國?不要不要不要!她才不要做什麼該死的側妃,她只是想要和蘇伊棠在一起!

  林月芽越想越害怕,趴在床上默默地哭起來,她不知道,此時的蘇伊棠找她找得已經快發瘋了。

  被關在別墅裏整整三天,林月芽已經快發瘋了,她在第一天曾試圖用床單做成繩索爬下樓,但等她艱難地爬到二樓時,卻發現樓下站了好幾個警衛,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懸在半空中,直到她精疲力竭跌下去,接住她將她送回房間裏,接著窗戶就被鎖死了。

  她不敢吃東西,渴了也只敢喝洗手間裏的自來水,擔心得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了。

  第二天晚上,裏奇親自送晚餐上來,「放心吧,我不會用不光彩的手段強佔你,在我們的國家,嫁入皇室的女人需要保持貞潔,你最終一定會屬於我,我會等待那一刻,到新婚之夜。」

  林月芽呆呆地趴在床上想了好久,挪動已經頭暈發軟的身軀,吃了放在桌子上的晚餐,吃完後,她拿著打破玻璃杯得到的玻璃碎片靠坐在房門後,防備著裏奇耍陰招,最後不堪疲憊的睡著了,在冰涼的地面上睡了一夜,隔天,林月芽病倒了,又燒又吐的。

  裏奇的私人飛機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起飛,裏奇沒有耐心等林月芽康復再啟程,於是讓兩個人高馬大的女保鏢,為林月芽換上了他們國家的傳統服飾,臉龐被白紗遮住,又攙又拖地啟程了。

  林月芽用最後的力氣和理智,趁去洗手間時將玻璃碎片藏在了身上,打算如果真的沒有機會逃跑,她就在飛機上用玻璃碎片自殺,她就是死也不會順了裏奇的心。

  ※  ※  ※  ※

  蘇家的幾兄弟快步走入機場,在蘇家老四的帶領下,走向那架豪華的私人飛機,卻被面無表情的警衛攔下了他們。

  「我們有個朋友失蹤了,懷疑被人綁架,現在需要搜查這架飛機。」蘇伊洋拿出警員證說明。

  警衛面無表情,像是雕像一樣動也不動。

  林月芽遠遠地一瞥,正巧看到了蘇伊棠,她以為已經乾涸的眼淚落了下來,她張嘴想叫蘇伊棠的名字,但是發出的聲音好小,而且驚動了身邊的女保鏢,快步將她往飛機上拖去。

  「月芽在那邊!」默默觀察環境的蘇伊航,發現了被兩個身材高大,穿著異族服飾的女人又攙又拖著林月芽,雖然她的臉被遮住,但是那雙眼睛他不會認錯。

  蘇伊棠已經快發瘋了,他是個和平主義者,可是當他看到林月芽可能被強制帶走,帶到那個偶爾聽過的國家再也回不來時,蘇伊棠真的恨不得殺了那個所謂的王子,林月芽已經被他抓住三天了,這三天她不知遭受了多麼大的折磨和恐懼啊!蘇伊棠握起了拳頭。

  蘇家的幾個堂兄弟互相使了眼色,一起動手解決了警衛,而蘇伊棠沖了過去。

  扶著林月芽的兩個女人,一個鬆開林月芽擺出攻擊的姿勢,蘇伊棠雖然不想跟女人動手,但眼前顯然是個保鏢的女人已經超越了性別,他三兩下就解決了那個身高超過一百七的女人。

  另一個保鏢見狀,鬆開了林月芽也想參戰,而林月芽的身體就軟軟地倒下,蘇伊棠趕忙伸手去接,女保鏢同時也展開攻勢,幸好蘇伊洋及時擺脫了不斷湧過來的警衛人員沖了過來,擋住了女保鏢。

  蘇伊棠接住了林月芽發燙的身體,一把扯下蒙在她臉上的面紗,林月芽帶點嬰兒肥的圓潤臉頰整整瘦了一圈,臉色蒼白得嚇人,蘇伊棠心疼、自責得快要發瘋了。

  林月芽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蘇伊棠擔心的臉龐,她努力想扯出一抹微笑安撫他,但是她怎麼樣都做不到,她啟唇,想說出那句她以為永遠都沒機會說的告白:「我……我……」愛你!看到蘇伊棠,林月芽的心安定下來,感冒發燒加上恐懼疲憊一起襲來,讓她暈倒在蘇伊棠的懷抱裏。

  蘇伊棠發瘋一般抱著林月芽在機場裏怒吼,他發誓,如果林月芽出了什麼事,他才不管那個人是不是什麼王子,他一定會殺了他,親手殺了他!

  ※  ※  ※  ※

  蘇伊航和蘇伊棠將林月芽送進了元盛醫院,其他幾個堂兄弟在機場裏擺平那個王子,年齡不大,膽子卻不小,在美國欺負林月芽,竟然還追到臺北來綁架林月芽,他是王子又怎麼樣!

  在醫生為林月芽檢查時,蘇伊棠坐在布簾外,雙手抱頭一動也不動,蘇伊航擔心死了,他從沒見過自家穩重成熟的大哥這個樣子,他好後悔幫林月芽出這種餿主意,如果林月芽出了什麼事,他心裏一定會一輩子都難以安寧。

  然後,蘇伊航震驚了,因為他看到從大哥捧著臉頰的指縫間,一滴滴落下的晶瑩液體。

  蘇伊航握著拳頭不忍再看,從自己記事起,大哥就是他們堂兄弟幾個的靈魂人物,不只是因為他年紀最大,他的智慧,他的成熟,他的穩重,他的領導能力,讓幾個堂兄弟都很佩服,大家自願被他管理和領導,自己從不曾見過大哥哭,連媽媽都說大哥是最不愛哭的小孩,但是,大哥哭了。

  傻月芽,你千萬不能有事,你想要的大哥的愛就近在咫尺啊!

  醫生拉開布簾走了出來,護士幫林月芽吊點滴,蘇伊航連忙迎上去,不忘提醒他家擔心的大哥一句:「哥,醫生出來了。」

  蘇伊棠深深地呼吸,想將噴湧而出無法遏制的恐懼壓抑下去,但是他顯然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成熟和理智,他幾乎無法控制,仿佛從靈魂深處滲出來的眼淚和顫抖著的手指,他悄悄擦去了眼淚,扶著椅子站了起來。

  「病人沒事,有一些外傷和瘀青,病人腰間塞了一塊尖銳的玻璃碎片,將病人右腰間磨破了,不過沒大礙,只是感冒發燒沒有好好休息,等打完點滴退了燒就可以出院了,回去要多喝開水,多休息。」醫生交代了兩句注意事項轉身離開了,護士為林月芽吊好點滴也離開了。

  蘇伊棠緩緩地走過去,短短的距離足足走了一分鐘,他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用顫抖的雙手握住林月芽的手掌,緊緊地握著,感覺到她的體溫時,一顆惶恐不安的心才漸漸安定下來。

  「哥,我去幫月芽買點吃的東西。」蘇伊航看到蘇伊棠一動也不動地盯著林月芽,他說了一句,也不知道蘇伊棠是否聽到了,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  ※  ※  ※

  林月芽醒來時以為自己在作夢。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蘇伊棠專注投在她臉上的目光,他從來沒有這樣看過她,他總是用看待小孩子或者是看小寵物的寵溺表情看著她,雖然很疼她、很寵她、很縱容她,卻從不曾以看待大人的目光看著她。

  林月芽眨眨眼,覺得渾身都好痛,耳邊嗡嗡的,仿佛一百隻蜜蜂在亂飛,她張張嘴,發覺嗓子好痛。

  蘇伊棠這才發覺林月芽醒來,他連忙扶起林月芽,拿起放在床邊櫃子上的杯子,喂她喝下,「好點了嗎?還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林月芽的聲音又粗又啞。

  蘇伊棠更加握緊了林月芽的手,心疼又自責,「幸好你沒事,否則我怎麼向你爸爸交代。」

  一句話,讓林月芽醒來就看到蘇伊棠的喜悅迅速散去,她很想問他,他擔心她只是為了向爸爸交代嗎?但是她嗓子好痛,渾身都沒有力氣,她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將氣氛弄僵,「頭有一點痛,應該睡一覺就好了。」林月芽眷戀的目光停留在蘇伊棠臉上許久,看得蘇伊棠都覺得不自在。

  「乖乖睡覺,我在這裏陪著你。」蘇伊棠幫林月芽拉好被子,握著她的手掌坐在床邊。

  「裏奇呢?」林月芽緩緩閉上了眼睛準備睡覺,她真的好累好累,可是一閉上眼,她想到了那個張揚跋扈,不講道理的臭男人,立刻睜開眼,問了聲。

  「我堂弟他們在處理,放心吧,有我在誰都不能帶走你。」蘇伊棠為林月芽受到的驚嚇而心疼,他輕撫林月芽的頭頂和臉頰,「乖,睡覺,我在這裏陪著你。」

  「嗯。」林月芽閉上了眼睛,感覺蘇伊棠握住她手掌的大掌溫暖有力,撫過她頭頂和臉頰的大掌溫柔舒緩,讓她感覺很安心,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夢鄉之中。

  林月芽這一覺睡了好久,她在醫院睡了一整晚,連第二天中午被蘇伊棠帶回家都不知道,蘇伊棠一直盯著林月芽的臉龐不敢移開視線,生怕一眨眼林月芽就會像是泡沫一樣消失。

  雖然蘇伊棠很想殺了那個狗屁王子,但是自己還沒找他的麻煩,那個王子卻不肯就此甘休。

  「OK,這次的事先這樣,我不跟你們這些愚民計較。」在豪華飛機上,裏奇翹著腿表情倨傲,傲慢地掃過在場年紀不同卻外形一樣出色的五個男人,「不過,我喜歡Caroline的事實不會改變,你們以後看好她吧,我有很多時間可以盯著她,下次再讓我抓到她,你們就別想這麼輕易地帶走她了。」裏奇帶著幾分挑釁地說。

  雖然蘇家的五個男人都很生氣,但排行第二的蘇伊凡穩住了眾位兄弟,「謝謝王子的大度,我想以您的尊貴身分,還是不要出來亂跑得好,我們走吧。」

  蘇伊凡將裏奇的話轉告蘇伊棠,蘇伊棠面色陰鬱,久久沒有出聲。

  「放心吧,這裏不是他的地盤,他不敢太過分,否則今天的事也不會就此了了。」蘇伊凡安慰蘇伊棠。

  林月芽在臥室裏酣睡的時候,蘇家的幾個男人正在發愁,他們已經得到消息,那個狗屁王子延長了在臺灣的時間,大有和他們耗下去的姿態。

  「哥,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蘇伊航的手掌在桌下輕輕握起,無法壓抑心中的激動和稍許的罪惡感,為了朋友和自家大哥的幸福,在適當的時候出餿主意也是必須的,「月芽只要嫁人了就可以徹底斷了裏奇的念頭。」

  「你胡說什麼!月芽還是個小孩子,嫁什麼人!」果然,反應最大的還是蘇伊棠,他立即否決了這個提議。

  蘇家幾個兄弟互相使眼色,林月芽這個小女生跟在蘇伊棠身前身後的,他們幾個幾年前就見過她,即使沒有得到林月芽的親口承認,他們也能看得出這個小女生暗戀著他們的大堂哥,就這次的情況來看,他們的大堂哥對林月芽也不是沒有感覺。

  兄弟幾個很快形成默契……推波助瀾助他們的大堂哥得到幸福!

  「大哥,你先別急著反對,聽聽伊航的意見再說。」蘇伊洋連忙幫腔,他最喜歡看自己的兄弟為了愛情而苦惱了,因為這才更能襯托出他的明智,那就是遠離愛情和女人。

  「哥,我查過,那個國家的皇室對皇室成員的婚配有嚴格要求,雖然王子可以娶一個正妃,四個側妃,但都要求是身家清白的女子,他們不能動已經結婚的女人,這會觸犯他們的傳統文化和法律,我想這個狗屁王子,應該不敢冒著失去做儲君的機會來綁架月芽。」他可不是信口開河,是真的查過才敢說的。

  「大哥,我覺得這不失是一個好辦法!」蘇伊煌也開始敲邊鼓。

  「我覺得也是,即使我們保護得再好,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守著月芽,嫁人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蘇伊洋表情很認真,內心卻在偷笑。

  「月芽還是個小孩子,你們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想法……」

  「大哥,月芽不小了,她已經二十歲了,在臺灣不少二十歲的女孩都已經結婚生子了,月芽已經成年了,長大了!」蘇伊航受不了地翻個白眼,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林月芽是個成熟可愛的小女人,就他家大哥腦筋硬得轉不過來彎。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2 00:01:47

第四章

  蘇伊棠沉默了,前兩天他一直在宋床邊盯著林月芽不敢眨眼,也發覺林月芽真的長大了,過去許多年的時光一幕幕從眼前閃過,像是變戲法一樣,從那個小小、黑黑的胖子娃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女人,皮膚變得白皙,粗壯的小身子拉長,開始出現動人的女人曲線……

  原來過去的這些年,他矇蔽了雙眼,還一直以為林月芽是他的小尾巴,從不曾真正睜開眼睛看過她。

  深深吸了一口氣,蘇伊棠再次開口:「算月芽長大了,那麼倉促的嫁人,要嫁給誰?」

  兄弟幾個快速地用視線傳遞訊息,蘇伊航率先舉手,「別選我,我有女朋友了,不要害我和心愛的人分手!」雖然暫時還沒有,但他會很快變出來一個的,再說了,林月芽要知道是嫁給他,一定會先殺了他。

  「我也不行,我結婚了。」蘇伊凡淡定地秀出結婚戒指,他跟夏星雲感情很好,沒打算犧牲小我,成全大我。

  「我很討厭女人,如果你不怕我虐待她的話,大可以將她嫁給我。」蘇伊洋聳聳肩,很輕鬆地說。

  很快,蘇家其他幾個兄弟全都有理由拒絕,最後大家將視線落在蘇伊棠身上。

  蘇伊棠被看得心裡發毛,「我也不行,我是月芽的叔叔……」

  「什麼叔叔!」蘇伊航打斷蘇伊棠的話,「她跟你有血緣關係嗎?你只不過是透過他爸爸認識她的,你也只比月芽大十二歲而已,現在大家對相差十二歲的婚姻連議論一句都沒興趣,這根本不是問題。」

  「可是……」蘇伊棠想想都覺得罪惡。

  「沒有可是,哥,你最好想清楚,是要讓月芽落入那個狗屁王子的手中,受盡折磨抑鬰而終,還是你娶了她好好照顧她一輩子?」蘇伊航繼續下猛藥。

  蘇伊棠沉默了,他想起這幾天林月芽失蹤時,他所承受的擔心、痛苦和折磨,他的心就開始顫抖,他絕不能再經歷一次這樣的折磨,絕不能再冒任何失去林月芽的風險,他不敢想像林月芽被那個變態王子帶回他的國家會發生什麼事。

  「你盡快作出決定吧,要不我們就隨便找個人,我想願意娶月芽的人多的是,隨便就能找到。」大家看著蘇伊棠的掙扎和糾結,蘇伊洋聳聳肩給出另一個選項,「警局的單身漢很多,隨便哪個都不會拒絕娶一個嬌滴滴的小美女。」

  蘇伊棠瞪了蘇伊洋一眼,「你們讓我想想。」蘇伊棠剛剛才發覺林月芽已經長大了,立即讓他娶一直被他視為小姪女的女人,即使是作戲他也無法接受。

  「OK,你快點作決定,我去看看月芽。」蘇伊航覺得已經勝券在握,所以決定先去和林月芽串通好,讓她千萬別衝動毀了這個大好的機會。

  蘇伊航在林月芽的床邊守了一會兒,當然,是在蘇伊煌的陪伴下,蘇伊棠是不會允許他單獨守著熟睡的林月芽的,都這樣了還不願承認自己對林月芽的感情,真是嘴硬。

  林月芽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蘇伊棠。

  「先別急,我有話跟妳說,至關重要的話。」

  蘇伊煌自覺地去守在門外,讓蘇伊航跟林月芽放心說悄悄話。

  蘇伊航憑藉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很快說服了林月芽,當然,能嫁給蘇伊棠是林月芽的夢想,關鍵是說服她不要在婚前顯露出對蘇伊棠的感情,否則膽小的大哥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逃開。

  先這樣,再那樣,最後怎樣怎樣……蘇伊航已經幫林月芽想好了一切,別的不會,餿主意他可是多著呢,更何況,他還害林月芽詖綁走,他要贖罪。

  ※  ※  ※  ※

  林月芽度過了她二十年生命以來最快樂的一個禮拜,蘇伊棠沒有去上班,每天在家照顧她,她撒嬌的時候,他會餵她吃飯,餵她吃藥,她所有的要求都會被滿足,他有時候會躲閃她的目光,有時候會用掙扎的、糾結的、矛盾的目光倫看著她,林月芽不明白為什麼,但她好希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他們可以永永遠遠這樣相守。

  一個禮拜以後,還沒從感冒中完全恢復,看起來蒼白憔悴的林月芽,被著婚紗嫁給了蘇伊棠。

  一切都很完美,完美的法律關係,小卻隆重的婚禮,還有公開宴客,但只有林月芽和蘇家兄弟知道,這些過程只是為了將他們的婚姻關係坐實,讓那個里奇王子徹底斷了妄念。

  林月芽不是第一次見到蘇伊棠的大學老師父母,卻是第一次以兒媳婦的身分,他的父母雖然驚詫成熟的兒子會娶一個小女生,不過一直很喜歡林月芽的他們也開心的接受了,不管蘇伊棠心裡怎麼想,林月芽是真的將他的爸爸、媽媽當成了自己的。

  想起蘇伊棠向她求婚的話,林月芽就又開心又難過。

  「月芽,為了保護妳不再受到那個王子的綁架威脅,妳必須嫁給我,放心,我不會趁機佔妳的便宜,我們只會有婚姻之名,不會有婚姻之實,等那個王子離開後,妳遇到了喜歡的人隨時可以離婚,我會親自向他解釋,不會讓妳的人生留下汙點的。」蘇伊棠邊餵林月芽喝粥,一邊認真地說,隨即奉上的還有一份他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方便林月芽隨時結束婚姻關係。

  林月芽很想大聲告訴他,她愛他,很想立即燒了那份離婚協議,但是想到蘇伊航的交代,「小不忍則亂大謀」,林月芽在心底催眠一樣反覆念叨的這句話,最後咬咬牙點頭,「我明白,謝謝你,伊棠。」

  「我聯繫不上妳爸爸,我們先辦婚禮解決了這個大麻煩,日後我會向妳爸爸解釋這件事的。」一想到要面對自己的好友,蘇伊棠就覺得壓力好大,好像拐了人家的寶貝女兒一樣,「總之,把一切交給我,妳只要和以前一樣生活就好。」

  「嗯。」林月芽用力點了點頭,只要能守在他身邊,她什麼都願意去做,更何況,她現在有了更大的勝算,因為他即將成為她法律上的丈夫,她會盡全力將這個夫妻之名坐實的。

  以蘇伊棠在建築界的名望,他的婚禮吸引了不少業內人士的參與,大家都對蘇伊棠突然冒出來的年輕小新娘好奇不已,大家都聽說他在和一個有名的會計師交往,大家都很看好這段男女的關係,可沒想到再有能力的女人還是輸給了年輕的肉體啊!

  彭珍珍、趙昕傑和里奇也都參加了婚禮,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三個人是來鬧場的。

  彭珍珍穿了一身黑衣、黑裙……完全的喪禮裝備,她的兒子劉家寶還在婚禮上大哭大鬧,抱著蘇伊棠的腿一直哭著叫「爸爸」,還哭鬧著非讓「爸爸」娶他的媽媽。

  蘇伊棠的臉色很難看,單純的小孩子,如果沒有受到大人的教唆是說不出這種話的,大家都以為他不開心是因為婚禮被鬧場,其實他是意外彭珍珍會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最後是蘇伊凡去幫他處理彭珍珍的事,他決定婚禮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徹底解決彭珍珍的事,絕不能再拖延了。

  賓客們都知道當初彭珍珍和蘇伊棠的那段感情,更知道彭珍珍離婚是因為孩子的父親是另有其人,大家覺得這個鬧劇更印證了私底下的猜測,劉家寶根本就是蘇伊棠的兒子!看向年輕美麗新娘的目光忍不住就多了幾分同情。

  「他不是我的孩子。」蘇伊棠湊在臉色有些難看的林月芽耳邊說,對於新娘來說,不管是不是真的新娘,丈夫的前女友來鬧場都是莫大的侮辱,他需要解釋。

  「嗯。」林月芽點了點頭,相信了蘇伊棠的話,臉色終於轉晴。

  趙昕傑沒有彭珍珍那麼失禮,她帶著禮金參加婚禮,不過看蘇伊棠的目光也非常的哀怨,「如果你有對象,為什麼要浪費我的時間,我已經不年輕了。」

  「抱歉。」蘇伊棠沒有辦法解釋也無從解釋,唯有真心誠意地說出這兩個字。

  賓客們都覺得這場婚禮是他們參加過的氣氛最古怪的婚禮,新娘看起來很開心,新郎很嚴肅,新郎的前女友帶著疑似他兒子的孩子鬧場,還有一個面色從頭黑到底的年輕,帶著四、五個黑衣保鏢坐在最後的位置,全程散發出駭人的冷意。

  有的好事賓客私下打賭,這場看起來似乎不受祝福的婚禮可能進行不下去。

  雖然有插曲,但婚禮還是順利完成了,婚禮後的宴會新娘沒有參加,蘇家的幾兄弟齊出動幫忙招呼賓客。

  而林月芽則是在飯店頂樓的總統套房裡精心地打扮,雖然蘇伊棠已經事前說過不會碰她,但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她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說不定蘇伊棠會色心大發將她撲倒。

  林月芽捧著臉頰在大床上笑得又開心又羞澀,她聽到開門的聲音,連忙接了拉蘇伊航送給她的,純白色蕾絲,若隱若現的半透明睡裙,規規矩矩地坐在床上。

  蘇伊棠反身關上房門,看到了垂著頭坐在床上的林月芽,他的心一動,幾乎移不開視線。

  這一刻,他真正地意識到了,林月芽長大了,小月芽已經長成了成熟的女人。

  在臥室鵝黃色柔和光芒的籠罩下,純白色的蕾絲包覆在林月芽凹凸有致的嬌軀,高聳圓潤的胸部曲線、織細流暢的腰部曲線,以及修長雙腿間的暗影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 地緊繃了。

  蘇伊棠感到罪惡,他是太久沒有女人了嗎?怎麼可以對一個是他的晚輩、小姪女的小女人動情呢?男人果然是被情慾控制的動物,他悄悄握起了拳頭,抵抗體內湧起的慾望。

  「妳先休息吧,我已經交代了人守在門外,不會有人來打擾。」蘇伊棠的聲音好冷硬,匆匆交代了一句,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本來是上來安撫林月芽的情緒的,一個年輕的女孩突然間嫁了人,身邊又沒有親人,他心疼她的徬徨和無助,但是在見了林月芽之後他明白,盡穴離開這間房才是對林月芽最大的保護。

  林月芽不敢相信地看著緊緊關上的房門,她剛剛照了鏡子,覺得自己很漂亮啊,原來烏黑的皮膚在她這幾年的精心保養下變得雪白,在美國時好多人追求她,說她漂亮,連蘇伊航那個見多識廣的大色魔也都說她漂亮,為什麼蘇伊棠連多看她一眼都沒有就離開了?

  好委曲,好沮喪地躺上了床,林月芽裹著被子默默流淚,難道她的身材不夠火辣嗎?讓他覺得她寔個小孩子?想起在美國時那些女同學嘲笑她的身材乾癟像個小孩子,林月芽就更沒信心了,那些女生都是高大豐滿的,胸部好大,臀部好翹。

  「嗚嗚嗚……」林月芽將臉頰埋在枕頭裡落淚,怎麼辦啊,是不小時候營養不夠?她怎麼就是不好好發育啊!

  胡思亂想著、哭著,林月芽終於睡覺了,精心畫上的彩妝都沒有卸。

  ※  ※  ※  ※

  終於送走了所有的賓客,蘇伊洋那個傢伙還賊笑著往蘇伊棠的西裝口袋裡塞了一盒保險套,蘇家幾個兄弟也離開了,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好像他是個大色魔,今晚會撲倒林月芽。

  臥室對於蘇伊棠來說是絕對的禁區,他在另一間浴室沖了冷水澡,但是從看到林月芽那一刻就燃起的慾望並沒有熄滅,他穿著飯店的浴袍走出浴室,看到扔在沙發上的保險套,連忙將它扔進垃圾桶裡,徹底毀屍滅跡。

  蘇伊棠在總統套房的沙發上躺下來,明明沙發柔軟舒適度不亞於床,但是他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一方面他被突生的凶猛慾望嚇到了,另一方面他覺得這一切都非常不真實,他竟然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已婚人士,娶的還是他一直認為是晚輩的林月芽。

  像是著魔一般,蘇伊棠推開房門走進了臥室,在檯燈淺淺的光芒下,林月芽躺在柔軟的枕頭間睡得正熟,被子只蓋住了她白皙圓潤的小腿,睡裙掀到了肚皮之上,露出白白的一截小肚子,覆在雙腿間的小內褲幾乎蓋不住其間的誘惑。

  蘇伊棠拉起被子幫林月芽蓋好,像被鬼追似的一樣逃離了臥室,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直到曙光初乍。

  林月芽覺得她真是世界上最悲慘的新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新郎連多看一眼都沒有,不只新婚夜泡湯,沒有蜜月,新郎還從新婚第一天開始出差,一出就是半個月。

  她孤獨又悲慘的新婚夜在飯店裡度過,第二天蘇伊航陪她搬進了蘇伊棠的家,說是搬家其實什麼都沒有做,因為她回臺後一直就住在蘇伊棠家的客房,雖然蘇伊棠交代讓林月芽繼續住在客房,一切都不會因為他們的婚姻之名而有所改變,不過林月芽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立即搬進了蘇伊棠的臥室,在充滿他的氣息的房間住了下來。

  ※  ※  ※  ※

  半個月的時間,蘇家人按照蘇伊棠離開前的交代,幫林月芽辦好了入學手續,插班進了臺北的大學,繼續讀室內設計,當初林月牙選擇讀室內設計,也是想和蘇伊棠比翼雙飛,渴望與他一起完成同一個案子。

  林月芽開始像一般大學生一樣上課,沒有人會相信她已經結了婚,成了人妻,她不足染有戴婚戒,連她的新郎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林月芽性格開朗活潑,人又長得可愛,很快便和班上的同學打成一片,男生們對林月芽這個插班進來的新同學充滿了興趣,大家都相繼約她,但卻沒有人成功。

  她才不要和那些幼稚的男生攪在一起呢,她已經嫁人了,接下來她要好好地追求她的老公,然後做個賢慧的妻子,那些幼稚的男生是不會了解她的心情的。

  上課時認真讀書,下課時乖乖去買菜在家裡試做,林月芽很努力地做一個賢慧的小妻子。

  而蘇伊航當仁不讓地成為她的小白鼠,試吃她做的菜,蘇伊航覺得超級痛苦,沒想到林月芽賢慧起來比粗魯野蠻還恐怖!

  雖然林月芽一直表現出的都是調皮粗魯的小男生性格,但是他沒想到她對家事、對廚藝真的沒有半點天分,還沒有他隨便做的好吃,每天試菜對蘇伊航來說真的是一件痛苦至極的事,明明食材是好的,做法在他的監督下也是沒問題的,為什麼最後出來的味道就變成了又苦又澀的餿水?

  誰來救救他啊!他真的太倒楣了,要犧牲時間和身體來幫他家老大試菜啊,他敢說,如果林月芽的廚藝出了師,他一定沒有品嚐的機會。

  林月芽從蘇伊航那俚問到了蘇伊棠喜歡吃的幾道菜,每天做每天做,在連續做了一個禮拜之後,終於沒有發生熱油起火、菜完全糊掉、糖當成鹽放下鍋、莫名其妙不知道什麼味道的調料下鍋等種種狀況,林月芽異常興奮地盛出黑乎乎的黑婆豆腐,配著白飯給蘇伊航吃。

  「老天,能不能饒了我啊,我肚子不舒服,讓我休息一天,行不行啊?」蘇伊航像隻病貓,蔫耷耷地趴在餐桌邊,恐懼地看著那盤黑乎乎不知道是什麼的菜,看著就想吐了,更別說吃下去。

  「不行,今天的已經好了很多,你快嚐嚐給我意見,我好改進,等伊棠回來我煮給他吃。」林月芽雙眼發亮,期待地看蘇伊航。

  「我肚子真的不舒服。」撲鼻而來的是說不出來的怪異味道,讓蘇伊航害怕,他悄悄往後移去趁林月芽不注意時逃跑。

  林月芽也發現了蘇伊航的異動,她拿著杓子舀了滿滿的一杓,在他屁股離開椅子時衝了過去,將他壓在沙發上,掰開他的嘴巴將麻婆豆腐塞了進去,他不管會不會嗆到他。

  「嘔……」果然是到讓人發瘋,那東西一入口,蘇伊航就立刻發出反胃的嘔吐聲,林月芽當然不會讓他將她辛勤勞動的成果吐出來,雙手野蠻地捏住他的下頷不讓他吐,還用膝蓋壓住他的腿。

  蘇伊航鷺他一定會被林月芽這個野蠻的女人殺死,她的力氣怎麼比他還大啊?他開始後悔,讓林月芽嫁給他家大哥是不是錯了啊,萬一哪天這個野蠻的女人對大哥家暴怎麼辦?

  「咳咳……大哥……」這時,蘇伊航突然看到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呼吸困難地喊。

  林月芽聽到蘇伊航的聲音,她努力壓制住他的動作一滯,緩緩地轉過頭,蘇伊棠站在門邊,諱莫如深地看著他們。

  「你回來了!」

  林月芽立即從蘇伊航身上跳下來,雀躍地想衝過去,又想到自己一身的油煙味道,因為和蘇伊航的打鬧而弄得像個瘋婆子一樣,她連忙止住了腳步,狠狠瞪了蘇伊航一眼,再看向蘇伊棠時,燦爛興奮的笑容消失了,窘迫得快哭出來了,「你回來了。」

  「嗯。」蘇伊棠淡淡地應了一聲,將行李箱放下。

  「我幫你拿進去。」林月芽深深地呼吸讓自己振作,殷勤地提起蘇伊棠的行李箱往臥室跑去。

  「你怎麼在這裡?」蘇伊棠面色不善地坐下,看著半躺在沙發上,沒打算起來迎接他的弟弟。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大哥家的沙發睡起來真舒服啊,蘇伊航伸了個懶腰,一點都沒將蘇伊棠放在眼裡的樣子,「不是你讓我照顧月芽嗎?」

  「你有女朋友了!」蘇伊棠的聲音好硬、好冷,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那又怎麼樣,結婚都可以隨時離婚,更何況是交往,隨時都可以分手。」蘇伊航晃著腳漫不經心地說,心裡偷笑到快忍不住了,他一向視為偶像的大哥也是個笨蛋啊,明明吃醋到酸死了,卻就是不願意承認對林月芽的感情,用那莫名其妙的罪惡感和倫理觀束縛自己。

  「蘇伊航!」蘇伊棠警告地說,他很少用這麼嚴肅的聲音與弟弟說話。

  「伊棠,你餓不餓,我幫你煮飯好不好?」林月芽已經換了一身洋裝出來,自然捲的頭髮也梳了一下,極力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現出最佳的狀態。

  「不用……」蘇伊棠其實不是去上海出差參加什麼設計交流會,而是逃跑,他突然發覺自己對林月芽的慾望,他嚇到了,必須遠遠地躲開林月芽去「修身養性」,熄滅心中的惡念。

  「很快的,你等我!」林月芽生怕蘇伊棠拒絕,急急地說了一句衝進了廚房。

  蘇伊航聽到林月芽的話,連忙從沙發上跳起來,「哥,我先回去。」那種可怕的廚藝,他的胃已經不能再多經歷一次蹂躪了。

  蘇伊棠看著弟弟衝出門去,沒有更多的時間詢問更多的事,他覺得他瘋了,他根本不敢看林月芽,因為他看到林月芽壓在弟弟身上的樣子,想起的卻是林月芽穿著半透明睡衣熟睡的曲線,他怕和林月芽住在一個屋簷下會真的撲倒她。

  很快,林月芽將兩道蘇伊棠喜歡的菜和米飯擺上了桌,雙手絞著圍裙不好意思地說:「伊棠,飯做好了。」賣相看起來很差,但她覺得味道應該還可以,她很忐忑地招呼蘇伊棠,第一次做飯給他是這種成果,林月芽懊惱得想死,硬著頭皮招呼蘇伊棠。

  蘇伊棠很想一口拒絕,但是看到林月芽期待又膽怯的樣子,他心軟了,提出結婚的是他,他不該因為自己的獸性慾望而錯待她。

  蘇伊棠走到餐桌邊坐下,在看到盤子裡黑乎乎看不出是什麼東西時,著實愣了一下。

  「算了,我們還是出去吃吧。」林月芽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不敢看蘇伊棠的表情。

  「不用了,看起來不錯。」蘇伊棠拿起筷子,挾了一口黑乎乎的東西,大概能看出是炒糊的蔬菜放進嘴巴裡。

  噁……他真的差一點就吐了出來,除了苦味和糊味以外,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噁心味道,不過林月芽用那麼一雙明亮的眼睛期待地看著他,他用這輩子最大的自制力硬著頭皮將嘴巴裡的東西嚥了下去。

  「味道還不錯。」蘇伊棠說得好心虛,吃了一口白飯,發現白飯也糊了。

  「真的嗎?」林月芽的眼睛亮了起來,說不定她是熟飪天才,很快就學會了,雖然賣相不佳,但是味道好就好了,之前蘇伊航說因為她沒有天分,讓她放棄廚藝,肯定是在欺騙她,林月芽拿起了筷子想品嚐自己最成功的作品。

  「月芽!」蘇伊棠緊張地阻止,「我很餓,這些菜我想全部吃掉,如果妳餓的話,冰箱裡應該還有別的微波食品,你去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他是男人,還是讓他的腸胃受苦吧。

  「好。」林月芽快樂的應下來,放下筷子並沒有行動,而是雙手捧著臉頰幸福地看著蘇,她不想破壞現在這麼好的氣氛,等他吃完飯再告訴他,她把微波爐弄壞了,還沒來得及修的事吧。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2 00:02:00

第五章

  蘇伊棠只能在林月芽熱切的目光中,一口一口吃下了那些難吃到爆的食物,他嚥下最後一口飯菜,放下筷子就衝進了洗手間,他的胃一絞一絞的痛,心想,不會是食物中毒吧?

  「伊棠,怎麼了,不舒服嗎?」林月芽看蘇伊棠那麼急的衝進洗手間,以為他不舒服,耳朵貼著洗手間的門擔心地問。

  「沒事,我想先洗個澡。」蘇伊棠打開了水龍頭,用流水的聲音掩飾自己的嘔吐聲。

  「哦。」林月芽放心,,開心地去廚做收拾工作。

  半個小時後,蘇伊棠洗完澡從洗手間裡出來時,林月芽正穿著圍裙跪著擦地板。

  她的洋裝很短,跪下後就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大腿,圓潤的臀形被突顯出來,只要稍稍動一動就會走光,蘇伊棠努力制自己的視線不往她挺翹的小臀部看去,「為什麼這樣擦,不是有吸塵器嗎?」

  林月芽不好意思地說:「那個……吸塵器壞了。」

  「哦,那我去打電話請人來修理。」地板那麼涼,不能讓她每次都跪在地板上擦地板。

  「呃……伊棠,壞掉的還有電視、電腦、冷氣、微波爐、洗衣機和冰箱,你可不可以一起找人修理?」林月芽穿著圍裙,戴著塑膠手套,手上還抓著抹布,像個小媳婦似的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

  蘇伊棠真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他本想問為什麼這些家電會一起罷工,這明明是他去年裝修房子時才換的,但是一看到林月芽那麼膽怯的樣子,就將疑問壓了下去,「沒關係,現在的電器品質是不怎麼好。」

  蘇伊棠打了電話約好,請人下午過來修理,他交代林月芽不許再跪在地上擦地板,然後緩緩地走回房間。他需要睡一覺,想想之後每天和林月芽待在一個屋簷下該怎麼辦。

  「還有,以後在家裡要穿褲子。」進臥室進,蘇伊棠說。

  林月芽不明所以地看看自己的洋裝,這樣穿很好看好不好,她專門計算過的,露到這裡才最顯她比例最好、腿最長,不過,既然蘇伊棠提出了,她會照做的,因為她的理想就是做個乖乖的小嬌妻,陪在蘇伊棠身邊。

  「林月芽,進來!」沒幾分鐘,蘇伊棠的怒吼聲從臥室裡傳出來,林月芽吐吐舌頭,仍開抹布進了臥室。

  「妳的東西怎麼會在我的房間?」他時尚簡約的裝修風格完全被破壞了,床上扔著林月芽的布偶和粉色的被子,還有從被子一角露出的內衣,床頭櫃被她當成化妝檯,上面放滿了各類保養品,連臥室附設的浴室裡都是她的東西。

  「這是我的房間。」林月芽衝到床邊將露出一半的內衣塞回被子裡,那是她昨天穿的,還沒有洗啦!

  「妳明明住在隔壁的客房。」蘇伊棠雖然頭很痛,但仍耐著性子跟林月芽說。

  「可是我想住這裡。」林月芽差點就脫口說出她想和他住一起,不過幸好及時忍住。

  這個有些任性的答案讓蘇伊棠很無語,他愣了一下,想到主臥室有附設的浴室,林月芽住在這裡更方便,他便點了點頭表示接受,「好吧,那妳住在這裡,我住客房。」

  蘇伊棠打開衣櫃,發現林月芽將她和他的衣服一件挨著一件的掛在一起,他深色、純色的襯衫西裝中,夾雜著她彩色、各種花紋圖案的洋裝、襯衫、T恤什麼的,有種說不出的親密感,充其當他拉開抽屜看到他的黑色、灰色的內褲,和她各色、各種材質的小內褲一件件疊放在一起時,他整個人都快燃燒起來了。

  「我累了,改天再收拾吧。」蘇伊棠慌亂地關上衣櫃門,落荒而逃。

  林月芽嘟著嘴巴站在臥室中央,非常不意蘇伊棠總是躲著她的樣子,怎麼說她也是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好吧,就算不到如花似玉,怎麼也算是個年輕的女人吧,他竟然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打開衣櫃,林月芽仔細檢查她所有的衣服,好吧,既然他不肯看她,那她就打扮得更火辣、更閃亮一點來吸引他的目光。

  ※  ※  ※  ※

  下午兩點半,電器維修人員如約來檢查修理電器。

  經過中午的休息,蘇伊棠終於恢復了因為搭飛機和拉肚子而損失的元氣,他打開了大門請維修人員進來,可維修人員卻拿著工具箱站在門邊愣住了,蘇伊棠疑惑地順著維修人員的目光看過去。

  林月芽就站在臥室門前,穿了一件小可愛和一條短到不能再短的牛仔短褲,露出一雙修長又筆直的雙腿,她的雙腿緊實勻稱,皮膚細緻,誘得讓人很想伸手去撫摸……

  「林月芽!」蘇伊棠的聲音從一如此大聲和憤怒,「進去換衣服!」

  「怎麼了?穿這樣很正常啊,我在美國也常常這麼穿。」林月芽說著還在原地轉一圈,被牛仔褲包裹著的結實臀部緩慢地從兩個男人眼前而過,四十多歲的維修人員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

  「林月芽,現在、馬上、立刻給我進去換上妳最長的褲子,否則別怪我生氣!」蘇伊棠真的快風瘋了。

  「哦。」林月芽很不情願地回答,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再次將牛仔短褲包裹著的挺翹結實小臀部,曝露在兩個男人眼前。

  這時,在樓下的蘇伊航聽著樓上傳來的怒吼聲,他吃著泡麵為他家大哥祈禱,他想,也只有像大哥這麼好脾氣能包容的男人才能娶林月芽,否則不是被早早氣死,就是進了精神病院。

  ※  ※  ※  ※

  「請往這邊。」蘇伊棠萬分不高興地提醒,還在雙目發直看著林月芽房門的維修人員。

  「哦。」維修人員發出明顯的吸口水的聲音,惹得蘇伊棠差點動手將他扔出去。

  維修人員忙著檢查各項電器的時候,林月芽換上了她的緊身牛仔長褲,下樓去蘇伊航那裡拿飲料,因為冰箱壞了,所以她就將家裡的飲料都借冰在蘇伊航的冰箱裡,蘇伊航那個小氣的傢伙,竟然阻止她接近他家的一切電器。

  林月芽開心地托著精緻的托盤,端著三罐冷涼的啤酒上樓,誰知,一進門又被蘇伊棠吼了一通,他竟然說她的牛仔褲太合身,像是衣服一樣。

  蘇伊棠最好別告訴她,他是在用管女兒的心情管她,她穿的一點都沒有比街上的辣妹來得少,她身材又不好,胸部又不夠大,還讓她套個布袋出門,那她不是慘死了。

  林月芽充滿怨念,從衣櫃深處翻出一件冬天才會穿的長睡衣,寬鬆、長袖、及踝,這下他應該挑不出什麼問了吧。

  林月芽超沒信心地走出臥室,她現在穿得根本像傳教士一樣,從頭包到尾,還寬寬鬆鬆的,不過,她是心疼他的嗓子,不想再讓他大吼,所以才屈服的。

  另一邊維修人員正一邊檢查著冰箱,一邊和蘇伊棠攀談:「剛才那位小姐是妳妹妹嗎?」四十多歲了還一副垂涎三尺的「豬哥」模樣。

  「她是我太太!」蘇伊棠加重了「太太」兩個字的發音,這位維修人員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他估計連孩子都好幾個了,竟然還敢打月芽的主意,真是嫌命太長了!

  「哦。」色慾熏心的維修人員終於發覺蘇伊棠的不爽,不敢再繼續攀談,老實地檢查冰箱。

  林月芽出來時,正好聽到蘇伊棠的那句「她是我太太」,她開心地走過去,摟住蘇伊棠的手臂,「老公,冷氣什麼時候才能修好啊,我穿成這樣,好熱喔。」

  林月芽的聲音超嗲,聽得蘇伊棠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連維修人員也聽得腿都軟了。

  蘇伊棠的眼睛瞪大,不敢相信這個小丫頭竟然還敢給他玩花樣,不過有外人在,還是一個想打小丫頭主意的外人,他是不會否認他和林月芽的夫妻關係的,蘇伊棠只能默默任林月芽抱住他的手臂不出聲。

  維修人員一邊檢查電器,一邊偷看蘇伊棠和林月芽親密地站在一起的樣子,覺得好羨慕,有錢、長得帥,果然有福利,能娶到這麼「古錐」、這麼「幼齒」的小妻子,如果是他,肯定興奮到不願意出門,整日守著小妻子。

  「你在看什麼?冰箱不在我們這邊!」蘇伊棠萬分不爽地提醒,如果不是家裡的電器都不能用,他一定將這個大色狼丟出去。

  林月芽看準了蘇伊棠不會在維修人員面前否認他們的關係,就抱著他的手臂「老公長」、「老公短」的叫,聽得蘇伊棠快要發瘋,維修人員快要發情。

  最後,蘇伊棠終於忍無可忍,將林月芽丟回臥室鎖上門,不許她再出來。

  沒有了美色干擾,維修人員終於檢查完所有壞掉的電器,說:「先生,這些電器壞得太嚴重,沒辦法修理了。」

  「這些是我去年才買的,怎麼可能全壞了?」蘇伊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嚴重懷疑這個維修人員,他根本就是色慾熏心沒認真檢查。

  「你不能質疑我的專業,這些電器都徹底壞了,沒辦法修,你還是買新的吧,這是我的名片,拿到我們合作的電器行,可以打九折的。」維修人員說完,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蘇伊棠立即將維修人員的貝片撕成碎片丟進垃圾桶,打了另一家維修行的電話,三堂弟還向他拍胸口說這家維修行很棒,而老闆聽說是蘇伊煌介紹的還親自上門,結果就只是一隻老色狼罷了,他再也不會相信蘇伊煌那個信口開河的傢伙了。

  沒多久,附近電器維修行的維修人員來了,給了蘇伊棠同樣的結論,讓他不得不重新訂購了所有的電器。

  後來,蘇伊棠仔細審問了林月芽電器壞掉的經過,最後決定再也不讓林月芽碰家裡的任何電器,因為所有的電器只要經過她的手都會被弄壞,無一例外。

  本來他還想在廚房門貼上「林月芽禁入」的警示牌,但是考慮到林月芽還不夠強壯的心臟和情感,他決定口頭勸阻就好,先不把話說得那麼白。

  ※  ※  ※  ※

  林月芽「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的計畫暫時擱淺,因為蘇伊棠說他很忙,回家吃飯的時間很少,而且他喜歡下廚做飯,林月芽幾經掙扎才放棄了做美女大廚老婆的計畫,沒關係,每個人都有擅長的地方,她可以在別的方面努力做個可愛的小妻子。

  蘇伊棠出差回來快一個月了,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什麼進展,白天要上課,他要上班,每晚都好晚回來,而她這個好妻子當然會為老公等門,可是每次都會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等早上醒來時已經躺在床上了,也不知道蘇伊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更沒有享受到被他抱回房間那瞬間的幸福。

  本以為週末時可以和她的老公在家獨處,可是她家老公工作極拚命,連週末也去公司加班,交代她乖乖待在家裡,因為她家不可愛的老公擔心里奇那個笨蛋還沒有死心。

  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老公,里奇已經找上她了,還盛邀她做他的情婦,而她給里奇的回應當然是兩個大白眼。

  林月芽趁著週末在家又不用煮飯,將所有的傢俱、地板都擦得乾乾淨淨,然後將主意打到了老公的衣櫃,將他所有的衣服都搬出來,在客廳裡有模有樣地燙起來,雖然蘇伊棠已經下了禁制令不許她接近所有帶電的電器,但是直立式熨斗很簡單的,她在美國常常看到室友使用,她一定沒問題的。

  燙了大半個小時,衣服還有一大堆沒燙,林月芽弄開直立式熨斗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打盹,決定休息一下再繼續,卻迷迷糊糊地在沙發上睡著了。

  突然,大樓響起尖銳的警報聲,週末在家的人都推開了大門從樓梯衝下樓。

  林月芽雖然迷迷糊糊地聽到了很吵的聲音,但仍翻了個身想繼續睡,這時,天花板上的防火系統灑下冰涼的水,將她淋成了落湯雞。

  林月芽被驚醒了,翻了個身坐起來,這才發現室內瀰漫著濃郁的白煙,天花板上的消防灑水系統持續地噴灑著水。

  「發生什麼事了?」林月芽覺得很嗆,冒煙的地方是直立式熨斗和蘇伊棠的那堆衣服,衣服還被燒焦了一片,起火的地方已經被熜滅了,她衝到窗邊往樓下看,樓下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林月芽!林月芽!妳這個傢伙有沒有在家啊?」蘇伊航在門外用力敲門,大哥把他的鑰匙收走了,他只能用肩膀撞門,他剛聽到火警衝下樓,剛鬆了一口氣時,發現冒煙的地方竟然是他大哥家,他立即想到闖禍精林月芽,趕忙又從樓梯衝上樓,十二層耶,上上下下簡直要了他的命。

  林月芽連忙衝到門邊打開門,消防人員也在這時衝了進來,在蘇伊棠家四下檢查。

  蘇伊航看到那堆燒得亂七八糟的衣服,都快暈倒了,「消防人員要檢查,我們先下去,等一下還要去做筆錄。」儘管很想發脾氣,很想扁人,但蘇伊航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沒有吼出來。

  「哦。」林月芽的表情好無辜,頭髮、衣服都溼淋淋的,臉頰上沾滿了水珠,看起來狼狽極了。

  大樓的電力系統消防人員還在檢查,沒有恢復,所以蘇伊航只好和林月芽從樓梯下樓。

  ※  ※  ※  ※

  兩人剛走出大樓,蘇伊棠就迎面衝了過來,用力地將林月芽摟過去,狠狠地抱進懷裡。

  蘇伊棠渾身都被汗水浸溼了,抱著林月芽的身體不斷地顫抖,他在公司接到大樓管理員的電話,說他家裡起火了,連消防人員都到了,讓他趕緊回去一趟。

  他掛斷電話後快嚇死了,想起交代林月芽不要出門,他擔心林月芽被困在火場裡,一路上開車狂飆,腦海裡總是想起林月芽被困在火場裡害怕大哭的樣子。

  心急如焚的他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回來,卻並沒有在圍觀的人群中看到林月芽,他都快被嚇暈了,結果林月芽竟然跟在蘇伊航身後山來了,雖然看起來狼狽,但是她還好好的,還活著的。

  蘇伊航在一旁對林月芽眨眨眼,示意她好好享受這一刻。

  林月芽從莫名其妙被水灑醒,到被無辜的帶下樓,直到被蘇伊棠用力地抱進懷裡,她才真正從未消的睡意中清醒過來,她的唇角勾起,幾乎忘了差點被大火包圍的恐懼,偷笑地享受蘇伊棠的懷抱。

  蘇伊棠終於恢復了理智,停止了顫抖,鬆開了林月芽,用凶惡煞的目光瞪著她,看得她「皮皮挫」,蘇伊棠一手抓著她,一手狠狠地打了她的屁股兩下。

  林月芽被打得莫名其妙,屁股上的疼痛讓她懵了,她呆呆地看著蘇伊棠,眼淚緩緩地充盈在她的眼眶。

  「妳這個女人,再有下一次,打的就不只是屁股兩下了!」

  蘇伊棠真的快被氣瘋了,他氣林月芽總是闖禍讓他擔心,先是惹到什麼狗屁王子,接著還引起這場烏龍火災,又怪自己將林月芽丟在家裡,她是個年輕的小女生,肯定不開心被關在家裡不能出門,闖禍也不能完全怪她……所有的擔心、自責、矛盾、掙扎,都化成了那重重的兩掌,打在林月芽的小屁股上。

  「哥,算了,回家再說。」蘇伊航看林月芽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趕忙勸阻。

  「還敢哭,也不看看闖了什麼禍,差點將整棟大樓都燒了!」如果不是大樓有完善的防火設施的話……蘇伊棠怒氣難消,大吼道。

  林月芽覺得好委曲,用力地咬著唇不讓眼淚落下,用可憐兮兮求饒的目光看著蘇伊棠。

  蘇伊棠受不了了,緊繃的臉鬆了下來,語氣也緩和下來:「擦擦眼淚,別哭了。」

  「嗚……」蘇伊棠不兇了,林月芽許多委屈也湧了上來,她嗚咽了一聲撲進蘇伊棠的懷抱裡大哭,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起火了,她只是想做個好老婆幫他做點事而已,卻每次都是替他找麻煩。

  消防人員本想抓住闖的罪魁禍首教育一番,但親眼看到蘇伊棠打林月芽的屁股,又看到林月芽哭得那麼慘,就默默打消了念頭。

  圍觀的鄰居剛開始還責怪誰家起火,害大家受連累,擔心受怕地跑上跑下,後來看到林月芽可愛的樣子和打的慘狀,加上又哭得那麼難過,他們開始安慰林月芽。

  「算了算了,不要責怪她了,小孩子而已,貪玩總會有的。」住在高級大樓裡的鄰居通常不怎麼來往,如果不是這件事,大家偶爾在電裡遇到也只是點點頭,微笑而已。

  「是呀,不要打孩子了,否則我們就要打家暴專線了。」另一個富貴樣歐巴桑說道,反正只是上下樓跑跑,當運動運動,而且每戶的防火設施是獨立的,他們的家裡也沒有泡水,無所謂啦,不要為難小孩子。

  「做爸爸的要有耐心,不要打女兒。」禿頭的歐吉桑想起自己在國外讀書的女兒,不禁勸道。

  林月芽本來哭得好傷心,但是鄰居們的一人一句,卻讓她的傷心反變成了憤怒,這些人難道都不長眼睛嗎?她哪裡像小孩子了,蘇伊棠又哪裡像爸爸了?

  「他是我老公,我是他老婆!你們眼睛有問題,我可以介紹眼科醫生給你們!」林月芽憤怒地抬起頭,瞇著眼睛掃過圍觀的人,大聲地宣布。

  鄰居們的議論讓蘇伊棠哭笑不得,而林月芽張牙舞爪的憤怒讓他感到有些尷尬,他伸手抓過林月芽的手,對鄰居點頭致歉後拉著她上樓,消防人員已經檢查好了一切,電力系統已經恢復,大家都可以回家了。

  看著蘇伊棠和林月芽走進了大樓,鄰居們並不急著散去,開始嘰嘰喳喳地八卦起來。

  ※  ※  ※  ※

  蘇伊棠不敢想信他看到了什麼,他去年才裝修的家啊,怎麼變成了一片「水鄉澤國」,新換的電器大部分都因為淋了水再次報廢,他的真皮沙發,他的羊毛地毯……還有那一堆燒得看不出原本樣子的東西,等等,那不是他的衣服嗎?西裝、襯衫、褲子,還有襪子和內褲,又燒又淋,已經完全分不清了。

  林月芽像個小媳婦似的,絞著手,垂著頭,站在門邊,她剛看到客廳的景象也嚇了一大跳,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突然起火呢?她睡著前還好好的啊?

  「林月芽!」蘇伊棠憤怒地大吼,吼聲貫徹整座大樓。

  「可憐的大哥。」已經回到樓下家裡的蘇伊航,躺在沙發上對自己大哥的悲慘經歷表示哀悼,唉,大哥雖然正值男人的黃金時期,但是被林月芽這一次次、一波波的禍事鬧得會不會提早中風啊。

  蘇伊棠家裡幾乎所有的裝修和傢俱都被水泡壞了,翻修的工程太過浩大,蘇伊棠只能重新裝修伙他和林月芽只能時住在樓下蘇伊航那裡。

  不用蘇伊棠交代,蘇伊航就防林月芽防得很緊,生怕她也燒了他的家,他研究所才畢業沒多久而已,不像大哥財大氣粗隨時可以重新裝修。

  林月芽覺得好沮喪,現在在電梯裡遇到鄰居,大家都會問起那件事,還會問她老公有沒有再打她,記得被打要報警。

  她明明想做個好老婆,卻成了社區人盡皆知的闖禍精;她想做個賢慧的妻卻讓老公蒙上了家暴男的汙名,一連好幾天,林月芽都病懨懨的沒有什麼元氣。

  週五下午,班代找到了她,說班上有聚會,問她要不要參加,林月芽本想拒絕,但是一想到回家也是面對冷冰冰的牆,連蘇伊航那個傢伙最近都很忙,總是找不到人,蘇伊棠又總說讓她和同學多多接觸,好好相處,所以她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2 00:02:13

第六章

  週六晚上六點,參加的女生都很興奮,而且女生參加還不用付錢,林月芽和大家一起來到那家有情調的餐廳裡後,她才知道上當了,這根本不是班上聚會而是聯誼。

  林月芽當場就變了臉色,抓住班代質問:「我已經結婚了,為什麼騙我來參加聯誼?」

  「好啦好啦,有什麼區別,如果沒有妳看上的,吃完飯就可以閃人啦,不用編結婚的理由來敷衍我。」班代是個高挑豔麗的女孩子,從不接受否定的答案,這次聯誼的對象是醫學院的男生,條件很優,所她才不惜將林月芽騙來參加,以保證女方這邊的「品質」。

  「我要走了。」林月芽被對面男生看得心裡發毛,連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她已經是人妻了,也沒有爬牆的打算,參加這種活動根本是詐欺。

  「不行!」班代臉上的笑容很豔麗,低聲在林月芽耳邊說的話卻很強硬,「妳給我坐好,我們不會把妳的聯繫方式給他們,這樣可以了吧,妳不會連這點面子也不給我吧?」

  林月芽評估了一下現場的形勢,總共八個女生,她被堵在中間,現在要跑估計她們也會阻止,林月芽只好一臉不爽地打消了落跑的念頭。

  「笑一笑,妳會把對面的人都嚇壞的。」班代得寸進尺地在她耳邊嘀咕。

  林月芽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留下來已經夠給班代面子了,她可沒打算在這裡賣笑。

  在兩邊男女互相試探、互相吸引的時候,林月芽百般無聊地東看看、西看看,東摸摸、西摸摸,她一點都不在乎對面的男人是扁是圓,她在乎的男人只有一個……她現在名義上,以後實際上的老公,蘇伊棠。

  這時,餐廳的大門打開,一前一後走進一男一女,林月芽直直地看著那對男女,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她的動作太明顯,引得同一張桌上的八男七女也看了過去,那只是一對看起來很相配的男女而已,沒什麼可看的啊。

  服務生帶領著那對在他們這一桌附近坐下,兩桌之間只巧妙地隔著綠植盆栽,保持兩邊的獨立空間,而林月芽緊緊握著手掌,壓抑住自己衝過去的衝動。

  蘇伊棠竟然還跟那個趙昕傑有聯繫,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感情嗎?

  趙昕傑當初有來參加他們的婚禮,雖然表現得很有風度,但是林月芽當時就從這個驕傲冷硬的女人眼中看出了愛意,那時,她還曾得意過幸好她下手快,先占地為王,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懂得暗度陳倉!

  林月芽坐得直直的,後背頂著椅背,側著耳朵聽身後隔著綠植盆栽的蘇伊棠與趙昕傑的對話,但是任她怎麼努力都聽不到半個字。

  「林同學,妳在做什麼?」經過班代的介紹後,在場的三個醫學院高材生都對林月芽有興趣,弄得女生這邊有點不太高興,而其中最受關注的醫學院帥哥忍不住問出口。

  「抓姦!」林月芽恨恨地說。

  猙獰的表情加凶狠的目光,嚇得那個醫學院帥哥縮了縮子不再試圖搭訕。

  ※  ※  ※  ※

  「伊棠,我這些天仔細考慮了一下,你不是個會欺騙人感情和無故浪費時間的人,我們都有默契,我們的交往是以婚姻為前提,不是嗎?」趙昕傑喝了一口咖啡,洩露出一絲絲緊張。

  「抱歉。」接到趙昕傑的邀約他也很意外,但是覺得欠趙昕傑一個好好的道歉,所以他來赴約正式致歉。

  「你不有什麼苦衷?」趙昕傑將她的身段放到最低,「如果你有什麼苦衷,我願意聽你的解釋,也願意等你。」

  在接到蘇伊棠結婚消息的那一刻,她真的快氣瘋了,更突然發覺她對愛情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渴望與在乎,她一直以來只認為蘇伊棠是個配得上她的男人,直到這一刻,她才發覺,她愛上了他,不願意失去他。

  以她的身分,驕傲和矜持,一切都應該在蘇伊棠結婚時終止,但是這段時間她翻來覆去地想,如果是別的男人被年輕的小女生所迷惑而拋棄她,她可以接受,但是,他是蘇伊棠啊,他根本不是輕浮的男人,所以她厚著臉皮約他,希望得到他的解釋,她真的不介意他難婚後再娶她。

  蘇伊棠很意外聽到趙昕傑說這樣的話,和趙昕傑來往的這半年裡,兩人雖沒見過幾次面,但他一直以為趙昕傑和他一樣,是對愛情冷漠理智的人,尋找的是志同道合,可以相伴終生的對象,他沒想到趙昕傑這般如此驕傲的女人竟會這樣說。

  「我沒有什麼苦衷,對不起,是我辜負了妳,妳是個非常非常好的女人,妳一定會遇到更好的對象的。」蘇伊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認真地看著趙昕傑的眼睛說,可能錯過趙昕傑真的是錯失了一個很好的夥伴,但僅僅只是夥伴,並不是可以相伴終生的愛人。

  「也許我可以遇到更好的,但再也不是……我愛的男人……」趙昕傑酸澀無比地說,她伸出手,大膽地握住了蘇伊棠握著咖啡杯把手的手掌,「我真的不行嗎?」

  「妳當然不行!」林月芽從女生的阻礙裡衝了出來,雙手叉腰站在蘇伊棠身邊,表情凶悍,凶巴巴地替蘇伊棠回答,雙目憤怒地瞪著趙昕傑握住蘇伊棠的手掌,「拿開啦,少碰我的男人。」

  「月芽!」蘇伊棠很驚詫會在這裡遇林月芽,連忙握住林月芽的手,阻止她再繼續胡鬧,整個餐廳裡的人都在看他們了,這對她或者趙昕傑都是傷害。

  而這看在林月芽眼裡,無疑是成了蘇伊棠對趙昕傑的保護與心疼,讓林月芽本來就不多的理智瞬間被妒火燃燒殆盡,「趙小姐,伊棠已經和我結婚了,請妳離他遠一點好不好?」

  「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橫刀奪愛的是妳,不是嗎?」趙昕傑不甘示弱地回擊,她已經夠丟臉了,不怕繼續丟臉下去。

  「才不是,我五歲就認識伊棠,十二歲就開始暗戀他了,我比妳早認識他、喜歡他很多很多年!」林月芽大聲地反擊。

  「那是小孩子天真的幻想,十二歲?妳懂得什麼?」趙昕傑用嘲諷的語氣說。

  「那又怎麼樣?起碼我贏了,這個男人已經和我結婚了!」林月芽驕傲無比地宣布。

  「月芽!」一直無法阻止林月芽的蘇伊棠站起身,「對不起,趙小姐,這件事是我的錯,我沒有管好內人,給妳添麻煩了。」一句話就劃清了與趙昕傑的界限,然後拿出信用卡結帳,不想讓林月芽繼續在這裡胡鬧。

  「蘇伊棠,我只想問你,和我交往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喜歡我?」女強人的眼淚分外珍貴,趙昕傑哭著看著蘇伊棠,執意要一個答案。

  「沒有,沒有,沒有!」不等蘇伊棠回答,林月芽稚氣地連聲大吼。

  「月芽!」蘇伊棠的聲音裡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蘇伊棠,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愛你啊,我真的愛你啊!」

  林月芽用力甩開蘇伊棠握著她手腕的大掌,她不是他會選擇的對象,因為她年輕,因為她不知進退,因為她不是和他匹配的女強人!林月芽越想越氣,越想越傷心。

  「我從十二歲就開始暗戀你,你知道那個心情多麼甜蜜和酸澀嗎?可是你當時有了彭珍珍,我的天都快塌了。後來,你和彭珍珍分手了,我明明告訴過你要等我,等我長大嫁給你,你卻和這個女人來往,你知道我在美國趕飛機搭計程車時差點出車禍嗎?我多怕來不及阻止你!」

  「月芽,不許胡說。」林月芽的突然告白讓蘇伊棠頭昏眼花,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只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生怕她破壞他們之間的平衝。

  「我沒有胡說,我是真的愛你!」林月芽也豁出去了,才不管是不是在公共場合,也不管他聽到後是逃到十萬八千里之外,還是狠狠地吼她,「我愛你,為什麼你看不到呢?為什麼你要覺得我是小孩子呢?我已經長大了,我已經二十歲了,你只比我大十二歲而已,你忘了我有多少年不曾叫過你叔叔了嗎?因為我想要你做我的男人,而不是叔叔!」

  「林月芽,我們回家再說。」終於,蘇伊棠領悟到林月芽是認真的,並不是惡作劇或搗蛋破壞他和趙昕傑見面,餐廳裡的人都在看他們,還有一群大學生指指點他不想在這裡將私事攤開說。

  「我不要!」如果這次不徹底說出來,下一次開口的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我愛你,我終於嫁給了你,不管理由是什麼,你成了我的老公,我成了你的老婆,我是真心想做一個好太太,你知道新婚夜一個人被丟下的感覺嗎?你知道剛新婚但新郎卻出差半個月,讓新娘獨守空房的感覺嗎?我是女人,是你合法的妻子,你為什麼不肯睜開眼睛看看我?」

  「抱歉,趙小姐,我會找時間親自向妳致歉的。」蘇伊棠再也不能放任林月芽任性,他努力掩飾心中的震憾,抓過林月芽,林月芽像憤怒的小獸般掙扎著,逼得他不得不將林月芽扛上肩,大步出了餐廳。

  一場鬧劇就此落幕,餐廳裡的客人們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低低議論剛才上演的好戲,認出蘇伊棠和趙昕傑身分的人,已經拿出手機準備傳播八卦。

  參與聯誼的其他八男七女都瞪大了眼睛,美女班代也不敢相信林月芽真的嫁人了,還是橫刀奪愛,「小三」成功上位,更嫁給了曾經喚作叔叔的人,這也太勁爆了吧!

  「馮同學,妳這是什麼意思,找口已婚婦女來參加聯誼,騙我們來這買單,妳知道這一餐有多貴嗎?」

  醫學院的高材生紛紛開始抱怨,弄得班代快要瘋掉,班代決定將這筆帳連本帶利地記到林月芽頭上。

  ※  ※  ※  ※

  蘇伊棠扛著林月芽到停車場,將她塞進車子裡,動作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林月芽被塞上車後就沒了在餐廳裡的跋扈,潑辣氣焰,她像個小可憐似的縮在副駕駛座上,開始害怕。她一直都是個脾氣火爆衝動型的人,遇到事情總是先吼了再說,至於後果,該來就來吧,她不在乎,可是這一次,她可能要面臨著蘇伊棠的討厭,想想就害怕。

  蘇伊棠面色陰沉地上車,看到林月芽縮在座位上,表情惶恐憂慮,他忍不住歎了口氣,伸手幫她繫安全帶,而林月芽一看到伸出手,嚇得更瑟縮了一下,剛才明明大聲的是她,「恰北北」的也是她,現在竟然還敢裝可憐。

  儘管內心思緒萬千,翻湧絞纏,讓蘇伊棠快要發瘋、爆炸,但他仍盡量平穩地開著車,不讓內心的情緒洩露出來,他的耳邊嗡嗡地響,林月芽在餐廳裡大吼的話在他腦海裡反覆地播放。

  他的理智一遍遍提醒自己,林月芽還小,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情,對他一定是對父親一般的孺慕之情,並不是愛情,他可是個成熟的男人,還是她爸爸的朋友,他不能陪她一起瘋,更不能趁她年紀小佔她的便宜。

  可是……明明可以當機立斷的決定,為什麼他會覺得這麼掙扎、猶豫和難熬呢?蘇伊棠握住方向盤的手指用力,手背上都冒出了青筋。

  「蘇伊棠,我不想再偽裝下去了。」林月芽想了好久,覺得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橫豎都是要死,不如死個痛快。

  「我是真的愛你,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但是我已經愛了你很多年,愛你已經變成了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知道當我得知能夠嫁給你時,有多麼高興嗎?」想起新婚夜她精心打扮,準備拋開女人的矜持勾引他,沒想到他連多看她一眼都沒有,還逃得遠遠的。

  「不要再說了。」蘇伊棠壓抑地說,他很怕,怕有事情會改變,怕他無法控制自己。

  「即使你不喜歡聽,我也要說,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我決不會離婚!那份離婚協議我早已經燒掉了,我會等你,等你接受我,等你愛上我,哪怕要等一輩子!」林月芽咬著牙,盯著前方的路況,不敢看蘇伊棠的臉,大聲地說出這段話。

  蘇伊棠的心一緊,手一抖,車子打滑差點撞到分隔島。

  「林月芽,從現在起,別讓我再聽到妳的聲音,否則發生什麼事我不能保證。」蘇伊棠的聲音緊繃,情緒壓抑,他不敢看林月芽,只能努力保持著平穩的車速,將車子安全地開回家。

  ※  ※  ※  ※

  蘇伊棠先下了車,進了電梯,林月芽像個小可憐似的跟在他身後。

  進了門後,蘇伊棠面色陰沉的直接進了房間,而林月芽嘟著嘴巴,紅著眼睛也進了門,然後坐在沙發上掉眼淚。

  蘇伊航喝著啤酒從廚房裡走出來,看了一眼被蘇伊棠用力關上的房門後,在林月芽對面坐下,「怎麼,告白碰釘子了?」

  「你怎麼知道?」林月芽抱著抱枕默默地掉著淚。

  「一看就知道了。」蘇伊航聳聳肩,將喝完的啤酒罐捏扁,「別哭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說得容易!」林月芽用抱枕丟蘇伊航,「你知道我喜歡伊棠多少年了嗎?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和他匹配的女人,驕傲地站在他身旁!」

  「早就告訴過妳,我哥的腦袋就是塊大石頭,堅硬難搞得要命,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妳放心吧,他對妳絕對是不同的,他不過被他那根深蒂固且莫名其妙的道德觀束縛而已,繼續努力,我在精神上支持妳。」蘇伊航走過去摸摸林月芽的頭以示安慰,他決定出門晃晃,不跟這一對笨蛋攪和在一起。

  另一邊,蘇伊棠一直將自己關在房裡,他記得他和蘇伊航的公寓是同時一起裝修的,也明明記得設計師說過隔音很好,但是他一直聽到林月芽的哭聲,不管他捂住耳朵還是躲在被窩裡。

  他就像是一個儒夫,被林月芽突然的告白嚇住了,他真的從沒想過林月芽會喜歡他,還喜歡他那麼久。

  突然,蘇伊棠坐了起來,打開電腦,翻出這些年他和林月芽往來的郵件,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同,再去翻看近五年那每三天一封來自於林月芽的郵件,期間是透露出不少小女生的心意,小女生用了很多方法告訴他,她長大了。

  一封又一封,蘇伊棠仔細讀了每一封郵件,小女生的喜怒哀樂,小女生對未來的期許和渴望,小女生一次又一次地說:「你一定要等我哦,我很快就長大了。」

  看完了所有的郵件,蘇伊棠真的沒有辦法再告訴自己,林月芽是在惡作劇整他,蘇伊棠心情複雜地關上了電腦,夜已經深了,喧囂的城市漸漸靜了下來,而他的心,卻亂了。

  蘇伊棠悄悄走出了房門,客廳裡亮著一盞小檯燈,林月芽就縮在沙發上,就像之前每一次在沙發上等他回家等到睡著,可她的上卻一顆淚珠。

  蘇伊棠在她面前蹲下來,藉著小檯燈的光芒,仔細地看這張他以為他很熟悉的臉龐。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林月芽時,她才五歲,黑黑壯壯的很像有非洲血統的小男孩,可是笑起來,那對淺淺的梨渦和潔白的牙齒,會讓人跟著心情愉悅,小女孩性子很野,和社區大她好幾歲的男孩打架都沒輸過,但是小女孩的嘴巴很甜,總是跟在他身後「叔叔長」、「叔叔短」的。

  後來,小女孩長大了,每次見面都不同了,像下蠶蛹化蝶一樣,他幾乎無法將眼前這個可愛俏麗的小女人,和記憶中那個黑黑壯壯的小女孩聯繫起來。

  手掌不受控制地伸出去,緩緩地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蘇伊棠的手指在碰到那顆淚珠沾上溼意之後就立即縮了回來,他靜靜地看著林月芽好幾秒,然後輕輕地抱起她,起身想送她回房,一起身,蘇伊棠看到抱著手臂站在房門前,不知道看了多久的蘇伊航,他彷彿做壞事被抓到一樣窘迫、難堪。

  「月芽睡在這裡會著涼……」欲蓋彌彰的解釋一說出口,蘇伊棠更感覺窘迫。

  「哥,愛情其實很簡單,別想那麼多,否則真的失去了,就再也來不及了。」蘇伊航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不再看自己大哥總是沉穩冷靜的面容上,露出的窘迫和慌亂。

  蘇伊棠抱著林月芽愣了幾秒,然後將她送回房間,連一秒也不敢多待迅速離開。

  ※  ※  ※  ※

  第二天,林月芽心情很不好,上了一節課就決定翹課回家睡覺,一想到前一天的告白沒得到好的回應,林月芽就覺得好沮喪,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沒想到進門竟然看到了不該這個時間出現在家裡的蘇伊棠。

  「你在幹什麼,你要去哪兒?」林月芽衝過去擋在拖著大行李箱的蘇伊棠前面。

  蘇伊棠怎麼也沒想到林月芽會在這個時間出現,他本想悄悄地收拾了行李搬出去,「月芽,我去住飯店。」

  「為什麼要住飯店?」林月芽快哭了,她才在為自己的告白沒得到回應而難過時,竟然在這個時候抓到蘇伊棠打算搬出去住飯店,她的命運能不能不要這麼悲慘啊。

  「月芽……」蘇伊棠以為趁林月芽不在家搬出去就可以了,沒想到竟然被抓個正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他不想看到她的眼淚,但也沒辦法給她想要的東西。

  「因為我嗎?因為我喜歡你嗎?」林月芽抓住蘇伊棠手臂的雙手鬆開,一步步後退,「因為我喜歡你,因為我給你造成了困擾,因為我燒了你的家,所以你要搬出去住飯店?」林月芽的性格,因為在非洲大草原上生活那些年的影響,比一般女生都要樂觀和開朗,但這一刻,她真的要崩潰了,她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她接受不了……

  「月芽,不是……我只是……」他只是沒有信心可以抗拒她的熱情和感情啊。

  「蘇伊棠,其實該走的不是你,是我!」林月芽好想趕快消失,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即使她再怎麼任性,也知道愛是讓對方幸福而不是把對方逼上絕路,也許她真的想錯了,她其實沒辦法打動他的心。

  林月芽又難過又絕望,她覺得整個天都塌下來了,多年的夢想和希望在一瞬間破滅了。

  她像個遊魂一樣飄進房間裡,從衣櫃裡出她的行李箱,開始往行李箱裡裝衣服,其實,她匆匆從美國回來,帶回來的東西真的很少,大部分都是回來後蘇伊棠為她買的。

  她還記得,蘇伊棠陪她去買東西時,整整逛了一天都沒有任何不耐煩的神色,她以為對自己是有一點點心動的,現在看來,那只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愛罷了。

  眼淚一滴滴落下,林月芽不像以往一樣嚎啕大哭,而是默默落著涙,拚命落著淚,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月芽,你做什麼?」蘇伊棠拉住在衣櫃前將衣服一件件丟進行李箱的林月芽,不讓她再繼續。

  「我要回美國,我要回美國!」林月芽崩潰地大吼,用力地想掙脫蘇伊棠的束縛,繼續收拾她的行李,「我要回美國,我要回美國!」她要躲得遠遠的,也許需要一輩子的時間來望記他,但是她絕對不會再打擾他的生活,即使他不愛她,也不要他厭惡她。

  「月芽,不許胡鬧!」蘇伊棠沒有忘了里奇一直在他們身邊虎視耽耽,他還不放心,如果讓她一個人回到美國發生了什麼事,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沒有胡關,我從來都沒有胡鬧,你為什麼覺得我愛你是胡鬧呢?為什麼覺得我要回美國是胡鬧呢?」林月芽的視線完全被眼淚模糊,她絕望地呢喃,心痛得碎成一片一片,墜落了。

  「月芽……月芽……月芽……」蘇伊棠從沒見過開朗樂觀的林月芽哭得如此委屈和絕望,他心疼地擁住林月芽,他告訴自己,是為了安撫她的情緒,但是顫抖的大掌洩露了他真正的情緒,他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放她走。

  林月芽在蘇伊棠懷裡哭了好久好久,聲音啞了,眼睛腫了,在他懷裡睡著了,蘇伊棠將林月芽抱回床上,為她蓋好被子,久久地看著她紅腫的眼睛。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2 00:02:28

第七章

  林月芽睡到中午時驚醒,突然想起睡前蘇伊棠想要離開,她現在睡在這裡,那蘇伊棠已經去住飯店了?

  林月芽連鞋都顧不得穿就衝出房,這時蘇伊棠正將煮好的菜端上餐桌。

  「伊棠!」林月芽很想問他為什麼沒搬去飯店,又不敢問。

  「睡醒了?」蘇伊棠神態自若,彷彿早上的衝突並沒有發生過,「快去洗洗手準備吃飯了,記得把鞋子穿上。」蘇伊棠的聲音溫和平靜,充滿安撫人心的力量。

  林月芽連忙點了點頭,回房間穿鞋,去洗手間洗手,小心翼翼地坐在餐桌邊,看著蘇伊棠將色香全的飯菜擺好,禁不住熱淚盈眶,這一慕好溫馨、好幸福,她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這只是一場夢。

  「可以吃了。」蘇伊棠幫林月芽挾了一口菜,「快點吃,下午乖乖去上課,以後不許翹課。」

  「嗯。」林月芽好乖巧、好用力地點頭,低下頭來用餐,眼淚一顆顆地落進飯碗裡。

  下午,蘇伊棠開車送林月芽去上課,他去上班,一切像回到了最初,什麼都沒有發生。

  蘇伊棠不用刻意避開林月芽,因為事務所忙得一團亂,讓他根本沒有辦法按時上下班,和林月芽也常常好幾天都見不到面,不知道多少次回家後明明疲憊至極,卻呆呆地站在林月芽的房門前發呆。

  蘇伊航不知道多少次看到自己大哥,站在林月芽的房門前痛苦的掙扎,讓他真是服了,大哥明明就動了心卻要死撐,還撐得那麼痛苦,看來,他們之間還是需要一個催化劑,至於這個催化劑是什麼,要看這兩個笨蛋的造化了。

  又是一個週末的晚上,林月芽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喝了兩大杯即溶咖啡,決定今晚一定要撐下去,自從那日之後,他們彷彿回到了以前,他沒有再試圖搬出去,她也不怎麼能見到他的面,讓她好好表現的機會都沒有。

  過了十點後,林月芽的眼皮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只好站起來在客廳裡走來走去以提起精神,時不時去廁所洗個臉清醒一下,但熬到了十二點後,她又在沙發上趴下來,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隱隱約約,林月芽聽到開門的聲音,也許是她喝的兩大杯咖啡起了點作用。

  蘇伊棠回來了!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動作太快還跌倒在地。

  大門打開了,一股濃郁的酒味撲面而來,蘇伊棠扶著大門走了進來,頭髮亂糟糟,領帶解下來掛在脖子上,西裝搭在手臂上,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林月芽連忙起身迎上去,扶住腳步不穩的蘇伊棠,「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回來?喝了很多酒?」林月芽扶著蘇伊棠在沙發上坐下。

  在看到他臉上有一個清晰的巴掌印時,林月芽雙手叉腰,像是母老虎一樣凶惡,「誰打你了?」

  蘇伊棠在看見穿著睡衣的林月芽那一刻,腦袋有些混沌,一時間想不起來家裡怎麼會有女人,直到看到林月芽「恰北北」的樣子,他想起來了,她是他娶進門才幾個月的小妻子,他好朋友的女兒,叫了他好多年叔叔的小女生。

  他事務所最近真的很忙,婚禮後,他幫彭珍珍介紹了新的工作,請彭珍珍離開事務所,結婚只是一個導火線,促使他盡快作出決定,將彭珍珍徹底從他的生活中驅逐出去,以免她繼續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對彼此都是傷害。

  彭珍珍離開了事務所,帶走了事務所近三成的客戶,六名員工,還將事務所設計了快一個月的大型商業區設計圖,賣給了競爭對手,這一切所作所為都非常符合彭珍珍的性格,得不到就要徹底毀滅。

  如果不是事務所的根基深厚,彭珍珍的所作所為,恐怕會徹底毀了他努力近十年的心血,合夥人說他引狼入室,他不否認,但是如果從頭來過,他依然會對彭珍珍仙出援手。

  這一個月來,他忙著收拾彭珍珍製造的混亂,忙著應酬,忙著趕工,也……忙著避開林月芽。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視線沒辦法離開林月芽,每次站在她房門前,都幾乎快控制不住自己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他甚至想碰她、親她,他害怕了、惶恐了、膽怯了、快瘋了。

  林月芽是個小女孩啊,他怎麼可以有那麼禽獸不如的想法呢!

  也許,他真的太久沒有女人,身體的飢渴程度超過了他可以控制的範圍,所以今晚,他到了事務所那些每次忙完案子,就會大肆狂歡的男人們口中的獵豔勝地去了。

  坐在吧臺一晚上,有近五個女人和他搭訕,每個都是明豔大方,性感火辣,一看就是常常遊走在這種地方,玩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蘇伊棠記不得他喝了幾杯酒,腦袋暈暈地帶了一個女人出了夜店,他們在他的車裡擁吻,那個女人很性感、很火辣,也很老練,吻他的技巧充滿誘惑,但是他該死的就是沒一點興趣,腦海裡竟然莫名其始地浮現五年前,林月芽衝進會議室,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他的唇,宣誓要他等她長大。

  該死該死該死!蘇伊棠用力地詛咒自己,推開那個女人。

  女人的興致已經被挑起,再次吻了過來,蘇伊棠卻堅定地推開了那個女人,「抱歉。」女人當即翻了臉,揚手給了蘇伊棠一巴掌,憤怒地下了車。

  蘇伊棠一個人在車上坐了好久好久,他感覺他快發瘋了,噴湧的禁忌慾望像是一團火焰在他體內燃燒膨脹,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又回到夜店喝了幾杯酒,不過再也沒有理會女人們的搭訕,直到感覺酒竟可以麻醉他的慾望和神經,才搖搖晃晃地坐計程車回了家。

  ※  ※  ※  ※

  「我去拿冰袋給你。」林月芽轉身想去廚房,卻被蘇伊棠猛地抓住了手腕,林月芽疑惑地轉頭,蘇伊棠盯著她,用一種讓她不解的複雜神色。

  「怎麼了,喝太多酒不舒服嗎?我去問問伊航,要怎麼醒酒才能舒服一點……」林月芽的話還沒說完,握住她手腕的大掌用力,將她拉了過去,她跌進了他的懷抱裡。

  林月芽坐在蘇伊棠的大腿上,胸部緊貼著他結實火熱的胸膛,她的目光和他緊緊纏在一起,酒精放鬆了他的神經,也放大了他的渴望。

  蘇伊棠著她,這個他幾乎是從小看到大的小女孩,緊緊貼在他胸膛上的玲瓏曲線,顯示她真的長大了,成熟了,新婚夜他曾匆匆地瞥過她包覆在半透明睡衣下的嬌軀,那一幕反覆在深夜裡折磨著他,讓他無法安然入睡。

  「你怎麼了?」蘇伊棠看著她的目光讓她的心跳加速,她好緊張,她從未如此貼近他,從未被他用這樣火熱的目光盯過,她害羞卻又很期待,細緻柔嫩的手掌撫過他的額頭和臉頰。

  「誰打你?」下手好狠,除了紅腫之外,皮膚還被刮破出血。

  這一切應該是夢!是他又在做那個他不敢回憶,不敢承認,卻一再出現在他夢中的場景,林月芽那麼小、那麼嬌,被他摟在懷抱裡,被他壓在身下,婉轉嬌啼。

  林月芽覺得蘇伊棠的身體好熱好熱,她彷彿被傳染般也跟著火熱起來,雙頰升起了動人的紅暈,眼底漾開誘人的情波。

  時間彷彿在這一秒靜止了,蘇伊棠看著林月芽,緩緩地抬起大掌撫過她嬌嫩的臉頰,手指若有似無地滑過她的紅唇,林月芽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聲,這聲呻吟就像是一記威力強大的催情藥,徹底摧毀了蘇伊棠被酒精漸漸瓦解的心防。

  蘇伊棠握住林月芽的下頷,用力地吻了上去,這一次,比他夢中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真實。

  她的嘴唇好軟好軟,嚐起來有淡淡的咖啡香味,她並不像以往夢中那樣矜持,而是主動開啟了甜蜜的雙唇,任他品嚐和蹂躪。

  他舔過她柔軟的唇邊,舌尖探入她微啟的口中,緩緩地滑過每一寸讓他眷戀的甘甜,在碰到她躲閃膽怯的小舌後,動作變得激烈起來,他住她的肩膀,翻身將她死死地壓在身下,沒有餘地,讓她只能躺在他的身下,他吻她的動作變得激烈而粗魯,就像每一夜他那禁忌的夢中一般。

  林月芽也覺得她是在作夢,這個總是躲著她且自以為是地用叔叔的威嚴管束她的男人,竟然會吻她,那麼火熱又激烈的吻她!

  他的手掌好熱、好用力,胸膛堅硬壓得她身體發痛,可是她好愛這種感覺,林月芽緊緊閉著眼睛,傾心感受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在她身上掀起的滔天狂瀾。

  他的大掌從肩頭緩緩下滑,隔著衣服握住了她胸前的一方柔軟,林月芽呻吟了一聲,她在混沌中突然清醒,想起她根本沒有穿胸罩,胸部小得可憐,林月芽不禁自卑起來。

  蘇伊棠的理智被林月芽的那聲呻吟驚醒,他嚇了一跳,冷汗瞬間布滿全身,他看到林月芽真的被他壓在身下,眼神迷濛,衣衫凌亂,紅唇微腫。

  蘇伊棠彷彿觸電一般,從林月芽身上彈了起來,跌到了沙發下,他不敢多做一秒的停留,狼狽地衝回臥室,用力地鎖上房門。

  直到室內再次陷入平林月芽的身體從熱情火熱到冰冷發寒,她才緩緩地坐了起來,拉了拉被扯開的上衣,上一秒的火熱和下一秒的退卻讓她難過,但林月芽笑了。

  他的吻果然和她想像中一樣棒,儘管這一次又讓他逃掉了,不過,下一次她一定不會再給他逃跑的機會了。

  ※  ※  ※  ※

  第二天,蘇伊棠頭疼欲裂的醒來,腦袋一片混沌,努力回憶前一晚的事,卻只能想起在車上和那個辣妹的部分,他揉著頭出了房間,看到林月芽正在將買來的早餐擺在餐桌上。

  「起來了啊,吃早餐,放心吧,這是我在樓下早餐店買的,不是我做的。」她表現得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但是蘇伊棠在看到林月芽的那一秒,昨晚的所有回憶就迅速地湧現,讓他狼狽地移開了視線,腳步慌亂地進了浴室。

  林月芽聳聳肩,知道他想起來了,可那又怎麼樣,她倒是要看看他準備逃避到什麼時候。

  蘇伊棠從浴室出來時,已經調整好了心情,準備和林月芽道歉,但是她表現得落落大方,彷彿昨晚的一切都不存在,如果他提起倒顯得刻意。

  蘇伊航坐在兩人中間,看著林月芽像往常一樣開朗,嘰嘰喳喳地說東說西,他家大哥卻垂著頭一語不發,他敢肯定,昨晚他沒回來,這兩個人肯定發生什麼事了!

  「嘿嘿嘿……」他要找個時間拷問一下林月芽,問她是不是撲倒了他家大哥啊。

  「你笑得那麼奸詐幹嘛。」林月芽沒好氣地踹了蘇伊航一腳,對他狼吞虎嚥吃了她買的大部分早餐非常有意見。

  「林月芽,說起來妳應該叫我哥哥,不要太不懂得尊老愛賢哦。」蘇伊航也不客氣地踹回去,林月芽這個野蠻女,好好說話不行啊,非得動手動腳。

  林月芽和蘇伊航的桌下小動作,很快發展成在屋裡大追逐,林月芽那不服輸的性格加上蘇伊航刻意的挑釁,家裡的抱枕、掃帚全都被捲入了戰爭,兩個人你來我往,從這個房間打到那個房間。

  蘇伊棠沉默地喝著豆漿,耳邊充斥著林月芽的笑聲,這一刻,他充分意識到他和林月芽的年齡差距,即使她真的長大了,但對他來說依舊是個小孩子,蘇伊航可以和她這樣追逐打鬧,他卻做不到。

  從那天起,蘇伊棠沒有再刻意避開林月芽,他放任她走入他的生活,想讓她見到他真正的生活,不管是忙碌的工作狀態、嚴謹的會議狀態,還是無趣的居家狀態,以他對林月芽的了解,這個活潑好動、外向熱情的女孩是過了不這種生活的,他在等她主動退出他的生活。

  然而,時間一天天過去了,林月芽白天上課,晚上陪他在事務所加班,他畫圖的時候她就在一邊看書,複習功課,他忙碌的時候她也會幫忙,竟然從來沒有抱怨過無聊和枯燥。

  蘇伊棠突然覺得迷惑了,又心疼又掙扎,看來他真的從未認真了解過林月芽,他以為她只要三天就會大呼受不了,可是當她沉浸在學習中時,真的很美。

  他是想讓她主動打退堂鼓的,沒想到,每天偷看著她,他的一顆心竟然越來越為她而悸動。

  他該怎麼辦?他已經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了,說自己對她只有長輩的照顧之情。

  ※  ※  ※  ※

  林月芽最近的心情很好,雖然蘇伊棠對她不冷不熱的,但起碼願意讓她走進他的生活,她見識到蘇伊棠的工作多麼忙碌、壓力多麼大,想到自己之前為他帶來的那些麻煩,林月芽就快羞愧死了。

  她是個靜不下來的人,可是蘇伊棠對她來說就是一股神奇的力量,在他身邊,她的心就可以安定下來,不管是看書還是畫圖,效率都非常高,而且一想到現在的努力是為了將來可以和他並肩工作,林月芽就充滿了力量。

  林月芽本來在美國的成績就很好,回來適應了一段時間後,她在室內設計方面的才華和天賦也逐漸顯露出來,她的思路更加開闊,想法天馬行空卻又切合實際應用,受到教授的喜歡和稱讚。

  一開始時,以班代為主要小團體的女生們都很討厭她,特別是在知道她以「小三」身分上位成功的經歷後,更加對她不齒。

  某日,一個女生在班代的授意下問她婚姻的事,林月芽豪不隱瞞地,滔滔不絕講述了從五歲開始和蘇伊棠的故事,沒想到浪漫的情節迅速征服了女生們的心,大家對她從鄙視變成羨慕,紛紛鼓勵她要繼續努力求愛成功。

  林月芽開朗的性格本來就很容易贏得朋友,沒多久,班上的女生就都和她混熟了,而男生只要不對她抱有幻想,也會很快成為她的麻吉,林月芽向來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受大家歡迎的開心果。

  學習中的喜愛和投入,生活中的安心和專注,讓林月芽越來越散發出一種青春又成熟的魅力,連蘇伊航都感覺到了,之前他只能感覺到林月芽的活潑開朗和野蠻粗魯,但是現在竟然覺得她漸漸透露出小女人的纖細味道,唉,如果不是知道她一心喜歡這大哥,他都有點蠢蠢欲動了。

  ※  ※  ※  ※

  這一天,天氣晴朗,微風習習,林月芽開心和蘇伊棠在學校門口道別,蹦蹦跳跳地進了校門,蘇伊棠沒有急著開車離開,一直看著林月芽和認識的同學打招呼,和同學說笑著消失在上課的人海中,他才發動車子離開。

  下午沒有課,林月芽本來準備中午一下課就去蘇伊棠的事務所,可以幫忙做點雜事,卻沒想到她這麼快又見到了蘇伊棠。

  那時,她正在上課,蘇伊棠在窗外對她招手,她既開心又驚訝,但看到蘇伊棠示意她收拾東西從後門出去,她想也不想就收一收溜出教室。

  「你怎麼來了,發生什麼事了?」林月芽在蘇伊棠面前站定,笑得好開心。

  「有點小事,現在跟我回家一趟。」蘇伊棠面色嚴肅,手指微微顫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到底什麼事啊,需要這麼保密?」林月芽太開心了,開心得沒有發現蘇伊棠的凝重。

  蘇伊棠開車時,林月芽一直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說著這幾天學習的內容,說著和同學之間的趣事,開心無慮的模樣讓蘇伊棠一陣心酸,他不敢看林月芽,只能裝出專心開車的樣子,偶爾對她的熱烈進行淡淡的回應。

  人回到家時,蘇伊航也在,並沒有像以往如沒有骨頭似的癱在沙發上,而是正正經經地坐在沙發上,面色凝重。

  林月芽的心頓了一下,突然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太過不尋常。

  「發生什麼事了?」林月芽抓住蘇伊棠的手臂,求救地看著他。

  「月芽,先坐下。」蘇伊棠主動牽起林月芽的手,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他看著她,眼底有心疼和擔憂,「月芽,妳聽我說,要冷靜地聽我說完。」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林月芽真的想不到有什麼事能讓蘇伊棠這麼嚴肅,讓總是嘻嘻哈哈的蘇伊航也變了臉色,莫非……

  「我不離婚!我死也不離婚!絕對不離婚!」林月芽大聲地說,手腳並用地想推開蘇伊棠離開這個地方。

  「月芽,乖,安靜下來,我保證,不離婚。」

  蘇伊棠握住林月芽的肩,看著她的眼睛,「妳爸爸出事了,他為了阻止幾個偷獵非洲象的人,中槍身亡。」他也是剛得到這個消息。

  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努力想和林恩松聯繫上知他月芽嫁給他的事,後來,他又怕聯繫上林恩松,因為他發覺自己對月芽動了心,愧對自己的好友,但卻沒想到今早他接到消息,林恩松為了保護非洲象,不幸遇難,屍體已經運回辛巴威的首都哈拉雷。

  「你說什麼?」林月芽腦袋嗡嗡的響,渾身發涼,手腳發硬,「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再說一遍!」

  林月芽倉惶的樣子讓蘇伊棠心疼不已,他將林月芽用力擁進懷用胸膛和手臂阻止她繼續顫抖,「月芽,妳爸爸不幸遇害,遺體已經送回哈拉雷了,我們必須即刻啟程去辦妳爸爸的後事。」

  「不可能!」林月芽從蘇伊棠的懷抱裡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蘇伊棠,「不可能,我爸爸怎麼會……會……死呢?他說要一輩子陪我、照顧我、愛我,說要親手將我交到心愛男人的手裡,怎麼會……怎麼會……」林月芽說不下去了,眼淚翻湧而上,她沒辦法控制,她不敢想,不想相信,卻又沒辦法說服蘇伊棠只是在和她開玩笑。

  「月芽,月芽,月芽……」林月芽的身體在他的懷抱裡瑟瑟發抖,她的眼淚灼傷了他的心,他好心疼、好膽心,卻沒有辦法分擔她的痛,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對相依為命的父女倆感情有多麼好。

  「不會的,不會的!我爸爸不會死的!」林月芽不斷地喃喃唸著,然後奮力從蘇伊棠的懷抱裡掙脫起身,「我要去找我爸爸,我要去找我爸爸,他一定在等著我呢,我要去找他……」林月芽的眼神空洞,表情執拗,瘋狂地衝向大門。

  「月芽……」蘇伊棠從她的身後用力抱住她,將她牢牢地禁錮在懷抱裡,「月芽,乖,別這樣,妳爸爸在天上看到妳這樣也會難過的,月芽……」蘇伊棠好恨,在她這麼難過苦的時候,他也只能說著這種軟弱無力的安慰話。

  「我爸爸不會死,我爸爸不會死!」林月芽大吼了兩聲,就暈了過去。

  蘇伊棠接住身體軟下來的林月芽,將她抱回房間床上躺好。

  蘇伊航也跟了進來,「哥,怎麼辦?」

  「我陪月芽去哈拉雷辦林大哥的後事,至於以後……我會照顧好月芽的。」蘇伊棠坐在床邊,雙手將她的手掌包覆在他的手心中。

  「我陪你們一起去。」蘇伊航站在床邊看著林月芽,心疼她要接受這樣的劇變,「哥,月芽現在只有你了。」

  蘇伊棠盯著林月芽蒼白的臉沒有出聲。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2 00:02:50

第八章

  沒多久,林月芽醒了,她沒有睜開眼睛卻能感受到蘇伊棠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她緩緩地轉身背對著蘇伊棠,瑟縮在被窩裡悄悄地流淚,身體哭得一抽一抽的,卻倔強的不肯發出聲音。

  蘇伊棠知道林月芽在哭泣,但是他束手無策,他咬咬牙,脫下鞋子,上了床,從身後將她攬進懷抱裡,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

  林月芽一直哭,她能感覺到蘇伊棠包裹著她的那堅溫暖的身體,他的胸膛寬廣溫暖充滿安全的感覺,但是,她法停止難過,她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悄悄的,蘇伊棠的眼眶也溼了,他記得第一次見到林大哥的樣子,記得林大哥開朗的笑容,記得這些年和林大哥的來往,但是一個那麼好的人,活生生的怎麼會突然就沒有了呢?蘇伊棠抱緊了林月芽,不只要給她溫暖和力量,他其實也同樣需要汲取溫暖和力量。

  不管多麼的悲傷,當晚,蘇伊棠、蘇伊航和林月芽搭上飛機前往哈拉雷。

  一路上,林月芽都紅著眼眶,咬著下唇,她沒有再落淚,但是她努力地忍住悲痛和眼淚的模樣,讓蘇伊棠更心疼,他一路上都緊緊摟著林月芽的肩膀,陪伴著她、溫暖著她。

  林月芽所有的忍耐都在看到林恩松遺體的那一秒破功了,在醫院的太平間裡,一次又一次哭得暈過去,讓蘇伊棠再也無法忍耐他的眼淚,抱著林月芽一起掉淚。

  而蘇伊航也看不下去了,紅著眼眶逃出了太平間。

  三天時間,他們只在哈拉雷停留了三天時間,領取了林恩松的遺物,火化了他的遺體,帶著不多的遺物和一罈骨灰飛回了臺北。

  從此天人兩隔。

  ※  ※  ※  ※

  蘇伊棠的房子已經再次裝修好了,完全是按照林月芽的要求,可是,再次搬回去的林月芽根本無心欣賞,在為林恩松舉行了簡單隆重的喪禮後,她就整天待在家裡發呆,或者瑟縮在沙發上,或者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懶懶的,做什麼都沒精神。

  蘇伊棠也無心於事務所的事,將工作都交給其他人,他幾乎寸步不離地照顧著林月芽。

  「你不用跟著我,我沒事,你去上班吧。」每一天,林月芽都擠出一個比哭還慘的笑容對蘇伊棠說。

  「沒事,事務所的事有人做,我在家陪妳,我也需要休息一下了。」蘇伊棠總是走到林月芽身邊,拉著她起身,盯著她,甚至餵著她一口口吃下食物,因為少盯一眼,她就少吃一口。

  半個月過去了,林月芽還是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蘇伊棠擔心得要命,想來想去,準備帶林月芽出去走走,散散心。

  「月芽,我們去日本或者其他妳想去的地方旅行好嗎?」蘇伊棠在吃過午餐,洗完了碗後,對坐在窗前發呆的林月芽說。

  「不想去。」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跳起來說好,但是現在的她真的不想動,她渾身上下沒絲毫力氣般,軟軟的。

  「可是我想去,妳陪我去好不好?」蘇伊棠握住林月芽的手,語氣放得很軟。

  「我不想去。」林月芽看著蘇伊棠,目光卻是穿過他的臉看向了不知名的遠方,就是她這種空洞無著落的眼神讓蘇伊棠很擔心。

  「月芽……」蘇伊棠打算無論怎麼樣,都要說服林月芽跟他出去旅行。

  這時,門鈴響了,蘇伊棠以為是蘇伊航,因為這兩天他有事出門的時候都會讓蘇伊航上來陪著她,他鬆開林月芽的手去開門,沒想到門外站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

  「林月芽住在這裡嗎?」女人看來三十多歲,表情倨傲,張口便詢問林月芽的下落。

  「月芽住在這裡,請問您是?」

  「我是林月芽的媽媽。」女人丟出了這個重磅炸彈。

  蘇伊棠讓那個女人進來,然後摟住林月芽,一起看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女人。

  「妳說妳是我媽媽?」林月芽聲音沙啞的開口,這是爸爸去世半個月以來,唯一她感興趣的事,她仔細看著對面的女人,眉眼間無比熟悉。

  「我是妳媽媽,這毫無疑問,如果妳有懷疑我們可以驗DNA。」在林月芽和蘇伊棠打量她的時候,張美琳也在打量林月芽。

  「妳說妳是我媽媽?」林月芽笑了,笑得無比諷刺,「我沒有媽媽,我只有爸爸!」

  「妳還在為林恩松那個男人的死而傷心?」張美琳從包包中拿出一根香菸點燃,吸了一口,「他不是妳爸爸,我騙他的,沒想到他真的信了,白白替我養了二十年的女兒。」弘美琳用最不在乎、最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林月芽和蘇伊棠聽完臉色驟變,如果不是蘇伊棠的阻止,林月芽會親自拿掃把把眼前這個滿口胡言亂語的玩趕出去。

  ※  ※  ※  ※

  等蘇伊棠送走了張美琳時,林月芽已經躲回了房間,房門上了鎖,即使加強了隔音,但低低的哭聲還是傳了出來。

  蘇伊棠急得團團轉,最後從抽屜裡翻出房間的備用鑰匙,打開了房門,林月芽正抱膝坐在床邊的地板上,頭埋在膝間哭泣。

  「月芽。」蘇伊棠走過去在林月芽面前蹲下,伸手將她的臉頰從膝間抬起,看到她哭得滿臉都是淚水,心疼地將她擁入懷裡,「別哭了,不管發生什麼事,妳都有我。」從那個女人和林月芽相似的外貌來看,他們其實已經開始相信那個女人說的話了。

  「她說的不是真的,不會是真的!我是爸爸最疼愛的女兒,他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林月芽哭得好可憐,她還沒完全從失去爸爸的悲傷中恢復,卻又莫名其妙冒出一個媽媽,而且還告訴她,養育她多年的爸爸不是她的爸爸。

  「月芽,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其實不會有什麼改變,林大哥永遠是最疼愛妳的父親,而妳……永遠是我的月芽。」他不想在這種悲傷的時刻說這些男歡女愛的事,但是經過這件事,蘇伊棠沒辦法再逃避自己的心,他愛她,不管她是不是林大哥的女兒,不管她是不是小他十二歲。

  「我該怎麼辦?我好難過,我好難過!」林月芽頭抵著蘇伊棠的胸膛,眼淚簌簌地落下,她不知道該怎麼舒解積壓在胸口的痛和悶,她該怎麼辦,她痛得快發瘋了,她沒有精力去領會蘇伊棠話中近乎承諾的意思。

  「我不想活了……我想和爸爸一起死……」林月芽處於崩潰的邊緣,她覺得心好痛,胸口好悶,在這一秒,她真的很想死了算了,不用再面對這些煩惱和痛苦。

  林月芽的話蘇伊棠心急如焚,他知道,如果不是她所承受的痛和壓力達到了極限,開朗的她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他顫抖著雙手捧起了林月芽的臉龐,輕輕地吻住了她的唇,輕輕舔過她沾著淚水的唇,蘇伊棠嚐到了鹹鹹澀澀的味道,他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月芽難過哭泣!

  蘇伊棠輕輕地吻過她的臉頰,將那些橫流的淚水通通吮吸乾淨,開始時,林月芽還在不斷哭泣,直到感覺到蘇伊棠溫柔的唇舌,她驚訝地停止流淚,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眼前,閉著眼睛吻過她眼角的蘇伊棠。

  他為什麼會吻她?為什麼他的表情、動作會那麼溫柔?林月芽有一連串的疑問,不過蘇伊棠沒有給她發問的機會,他的唇滑過她的眼角、臉頰,含住了她的耳垂,輕輕地吮吸。

  那些難過、那些痛彷彿都飛走了,林月芽只能感受著蘇伊棠的溫柔,她眨了眨眼,緩緩地闔上了還沾著淚珠的眼瞼。

  蘇伊棠用他的身體和雙臂將林月芽禁錮在床沿,他跪在她的腿間,雙手捧著她的後腦,唇鬆開了已經變成朱紅色的耳垂,移向了林月芽散發著甜美人氣息的雙唇。

  在深深吻住她的那一刻,蘇伊棠再也沒辦法否認對林月芽的渴望,他深刻地記得每一次夢境中的情節,記得上次喝醉時吻她的感覺,他是那麼懷念又深愛這種唇齒相依的甜蜜。

  開始時,蘇伊棠只是想用吻轉移林月芽的注意力,可是漸漸的,他忘記了自己的初衷,他的吻越來越深入,越來越激情,他的舌頭頂開她的唇探了進去,緩緩溫柔又堅定地舔過她唇內的每一寸柔嫩,捧住她後腦的大掌漸漸下移,撫過她圓潤的肩頭,大掌撫著她的背,將她用力地壓在自己胸膛上。

  唇齒的交纏發出淫靡的吞咽聲,讓蘇伊棠有一種想將林月芽吞下去的慾望,他好想好想要她,好想好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靈魂裡。

  大掌不安分地從睡衣下襬鑽進去,眷戀地撫過她肌膚細緻的腰背,林月芽因為他的撫摸,皮膚上豎起了敏感的小疙瘩,這讓蘇伊棠滿意地低低笑出來,他鬆開月芽的唇,額頭碰著額頭,鼻尖碰著鼻尖,「月芽,妳願意做我真正的妻子嗎?」因為體內肆虐的激情,蘇伊棠的氣息很喘,用盡了理智才控制住自己的手掌不在她身上探索。

  林月芽看進蘇伊棠充滿情慾的雙眸中,她的身體很熱,思維很亂,她分辨不出他是真的想要她,還只是想安慰她,不過沒關係,她想要他,想要很久很久了,她願意和他在一起,成為他真正的妻子,林月芽仰首,吻上蘇伊棠的唇,舌尖膽怯地滑過他的牙齒。

  蘇伊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摟著她的腰,將她壓上床,一顆顆解開她的睡衣釦子,明明是自己要求她穿這種睡衣、睡褲將全身的肌膚都遮起來,但到了這一刻,才發現他替自己製造了多少麻煩,一顆顆解開那彷彿無窮盡的小釦子,他的指尖顫抖,汗水從額上滑下。

  林月芽好緊張,她羞澀的想要閉上眼睛,卻又捨不得閉上眼睛,杏眸半張地看著皺著眉解著她睡衣釦子的蘇伊棠,他的眼睛裡迸射出的火熱慾望讓她渾身火熱。

  終於,蘇伊棠解開了一長排的釦子,扯掉了那件礙事的睡衣,一把拉下她的睡褲,她的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粉色的棉質小內褲包裹著那挺翹的臀部,林月芽因為他的猛烈動作翻了個身,將挺翹性感的臀部曲線完全展露在他眼前。

  林月芽窘迫地想要翻過身來,儘管她對自己的胸部很沒自信,但怎麼也好過像這樣。

  但是蘇伊棠的大掌卻壓住了林月芽的後腰,雙目噴火地看著眼前的美景,他承認,比起豐潤的乳房和修長的雙腿,他更喜歡林月芽挺翹結實的小臀部。

  林月芽和一般生活在大都市裡的女孩子不同,小時候在非洲草原的生活經歷讓她熱愛運動,造就了她勻稱的肌肉線條,但不會像運動過度那樣硬邦邦的,而是充滿彈性的包裹著纖細的骨架。

  她的背部緊實的肌肉線條延伸,在後腰處形成一個淺淺的腰窩,接著是豐潤充滿彈性的臀部,兩片挺翹緊實豐滿的臀瓣夾著一條深邃性感的股溝,股溝深處連著那塊散發著性感香味的少女地,這一切形成了蘇伊棠想像不到的美景。

  像是在熱烈的火焰上澆上了一桶汽油,「碰」的一聲,焚盡蘇伊棠已經不多的理智,他發誓,他從未見過如此性感的曲線,大掌不客氣地撫上眼前的美好背肌,溫柔卻充滿侵略性地來回撫摸了幾下,感受那滑膩如撫過奶油一般的觸感,最後用大掌握住那對他最愛的臀瓣,用力地撫摸揉捏。

  林月芽覺得好丟臉,當蘇伊棠握住她的臀瓣用力揉捏的時候,被碰觸的臀瓣間火熱地迅速燃燒了起來,小腹深處酸酸軟軟的,彷彿有什麼東西融化了,緩緩地流淌出來。

  蘇伊棠揉捏著林月芽彈性絕佳、形狀美好的臀瓣,修長雙腿間的花穴在揉捏下時隱時現,蘇伊棠沒有辦法再控制自己的慾望,他俯身噬咬臀肉,雙手探進了雙腿之間。

  「嗯……」被粗糲的手指撥開花瓣的感覺太過奇怪,林月芽發出難耐的羞恥呻吟聲,更加助長了蘇伊棠的慾望。

  蘇伊棠的雙手和唇舌在他最愛的臀瓣上留下了青紫的痕跡,他充滿驕傲地看著自己留下的印記,然後手掌罩住林月芽有小塊肌的小腹,輕輕將她翻過來。

  紅暈從林月芽的耳垂蔓延過臉頰一直到胸前,她半睜著星眸,眼波間蕩漾著無法掩飾的春情,雙唇微張,發出難耐的吟聲。

  蘇伊棠低低的笑了,立即自食苦果,笑的動作牽動了他堅挺火熱的慾望,痛得要命,他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扯開自己的睡衣扔掉,將睡褲和內褲一起脫掉,丟得遠遠的。

  他全身走裸地跪在林月芽被迫開的雙腿間,像是驕傲的帝王巡視疆土一般,細細地打量著林月芽的每一寸肌膚,每一處曲線。

  「不要看了……」林月芽的視線正對著堅挺勃起的慾望,怒放的熱鐵張揚舞爪地顯示著他急切的需求,而蘇伊棠帶著火苗的視線讓林月芽害羞得幾近崩潰,雙手想捂住眼睛,卻又捨不得錯過欣賞他結實的身軀。

  林月芽害羞又好奇的目光讓蘇伊棠想笑,不過雙腿間怒張的慾望已經讓他不能多等待一秒,大掌毫不猶豫地壓住林月芽的小腹,另一手探進花穴間,果然,黏稠溼潤的熱液已經緩緩地溢出了花穴,將花瓣都濡溼了。

  蘇伊棠雙掌握住林月芽的腰身,將她牢牢地禁錮在身下,他俯下身吻住她不斷發出呻吟的小嘴,雙掌上移握住了她胸前的一對柔軟,她的胸部真的不大,但是彈性絕佳,形狀良好,簡直像是為他的渴望而量身定製的。

  他的舌頭瘋狂地在她的嘴裡攪動,雙掌用力揉捏著她的乳房,完全攪亂了林月芽的神智,將她身體裡所有的性感和慾望都發掘出來。

  他已經沒有辦法再等下去,離開她的唇,兩雙唇瓣之間扯出淫靡的銀絲,他的面容因為忍住慾望而有些扭曲,她的臉龐因為翻湧而上的慾望而潮紅。

  他握住她的膝窩,將她的大腿大大地打開,讓那不斷散發著幽香和溼意的花穴完全敞開在他面前,花瓣因為被迫打開而微微顫抖著,微微的溼意晶瑩可見。

  他將林月芽的一隻腿搭在肩上,一手扶住自己發痛的慾望頂在花穴口,雙目噴火地盯著林月芽,「月芽,月芽,我的月芽。」

  花穴間頂著熱鐵的感覺很奇怪,林月芽感覺小腹間痠軟的感覺更重了,嬌喘地迎上蘇伊棠的視線,她啟唇:「老公,我愛你!」

  那句又甜又軟的「老公」像是一記致命的興奮劑,深深地注入蘇伊棠的神經,他挺動腰部,緩緩又堅定地將熱鐵插入她的花穴之中,他的動作很慢很慢,雙目牢牢地盯著她的臉龐,細細觀察著她的每一個反應,她因為花穴被強力頂開而皺起了眉頭,雙目間出現一絲絲的膽怯,但很快便被春意和愛意所淹沒。

  在突破那道血衣時,蘇伊棠停頓了一下,俯身吻住林月芽的唇,熱鐵一插到底,衝破了那道血衣,林月芽的痛呼聲被他的唇舌所吞噬,她的嬌軀因為疼痛而緊繃僵硬,花穴以數百倍柔軟緊窒的力量包裹著他的熱鐵。

  過了一會,蘇伊棠漸漸放開林月芽的唇,含住她的耳垂,在她正邊安撫的低喃:「乖……放鬆一點……放鬆一點……」

  林月芽覺得下腹好痛,好像有利刃劃開了她的身體,在她的身體和靈魂深處刻下了永遠難以磨滅的印記,但是她知道,她的眼淚不是因為疼痛而落,而是覺得好感動、好開心,她終於擁有了他,她終於成了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了。

  蘇伊棠的唇吮吻著林月芽敏感的脖頸,大掌探到兩人相交的地方揉弄著花瓣,希望她趕快放鬆下來,他已經快堅持不了了,如果她再如此緊繃,如此緊窒地含著他,他一定會立刻崩潰在她的身體深處。

  脖頸和花瓣的雙重刺激,讓林月芽漸漸放鬆下來,唇瓣張開,發出無意識的呻吟,裹住蘇伊棠熱鐵的花穴微微放鬆,花穴又軟又熱,將他粗壯的慾望往她身體更深處吸去。

  蘇伊棠雙手抓住月芽胸前的柔軟,腰部用力,緩緩地將像是被嵌入她身體的熱鐵抽出,在熱鐵即將離開花穴的那一刻再深深地插進去。

  這個過程很慢很慢,對蘇伊棠是無法想像的折磨,卻給了林月芽充分適應他的慾望的時間,不知道這樣緩慢廝磨幾次或者十幾次,蘇伊棠終於爆發了。

  雙掌合握住林月芽的細腰,蘇伊棠開始用力又迅速地擺動著腰身,臀部夾緊,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堅挺粗壯的慾望之上,將慾望變成了一把堅硬的鑿子,將他的感情、他的渴望、他的痕跡、他的味道,深深地鑿入她的身體之中。

  林月芽的腰部被蘇伊棠握著,臀部離開了床面,每一次他用力插入時,都握著她的腰向他的小腹撞去,兩力加疊產生的力量大得可怕,每次慾望都又急又重地完全嵌入她的花穴之中,開始時的疼痛漸漸變成灼熱,緩緩地幻化成一種無法形容的搔癢感,只有他重重地插入和撞擊才能緩解她身體的搔癢。

  林月芽雙手緊緊抓住床單,想要緩解從兩人相交處傳來的快感,她看著她和蘇伊棠相交的地方,看著他堅硬粗壯的慾望一次次插入她的小穴之中,再一次次的抽出,看著他的小腹拍打著她的花穴口,她的大腿已經被他用力撐開而變得麻木,全身上下的知覺完全集中在雙腿之間。

  悲傷和憤怒很多時候都是最好的情慾催化劑,他們陷入了癲狂的情慾之中,再也無暇想起那些疼痛或者難過。

  蘇伊棠沒有耐心變換姿勢,沒有耐心用更多的技巧,他只能隨著慾望的指引,插入、抽出、插入、抽出……機械式的動作不斷地被重複,沖刷著他熊熊燃燒的慾望。

  不知道進出了貝少次,林月芽的眼神已經完全渙散了,唇間發出長長的呻吟聲,被熱鐵和處子之血滋潤的花穴又緊繃了起來,凶猛地吮吸著他的熱鐵,一股巨大如閃電般的快感擊中了蘇伊棠,他咬緊牙齒,用力地再抽插了幾次,將慾望深深地插入花穴之中,射出濃稠灼熱的精華。

  ※  ※  ※  ※

  空氣中漂浮著男女交歡後的淫靡味道,室內很安靜,他的低喘聲,她的呻吟聲交纖在一起,形成一道最火熱又最甜蜜的風景和交響曲。

  蘇伊棠結實的身軀,完全將林月芽纖細的身軀包覆在床上。

  他的唇貼著她的耳際,他們的頭髮都溼了,彼此的汗水交纖在一起,他的胸膛壓著她的乳房,感受著她隨著喘息而帶來的甜摩擦,他們的身體還連接在一起,慾望在經過噴射之後暫時安靜下來,硬挺挺地保持著撐開窄窄花穴的姿態。

  林月芽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看蘇伊棠的表情,蘇伊棠的臉就在她眼前,他呼出的炙熱氣息,他發出的低沉呻吟,都讓她歡喜又膽怯,她好怕睜開眼睛在他臉上看到同情。

  她愛他,希望他也愛她,而不僅僅是為了安撫她。

  蘇伊棠不知道林月芽心中的想法,他累壞她了,她是第一次,他卻毫不節制。

  他的經驗並不算豐富,在彭珍珍之前有一個短暫交往過的女朋友,彭珍珍是他的第二任女朋友,是他第一個女人,當時的他很年輕,床第間異常的放縱和瘋狂,後來,和彭珍珍的感情漸漸淡下來,除非彭珍珍要求,他幾乎沒有什麼強烈的慾望,在和彭珍珍分手後,他好幾年都沒有女朋友,更沒有性關係,還因此被二堂弟嘲笑。

  他以為,曾經的瘋狂和放縱消耗掉了他這輩子的慾望,他接下來的精力全都要花費在工作上了,直到林月芽執意闖入他的生命中,他才知道,原來他的慾望並沒有消失,而是沒有遇到對的人,被深深地隱藏起來了,一旦爆發,仍將產生無法估計的力量。

  幸好,他現在是個成熟的男人,如果早十年,他一定會因為無法火熱慾望而傷了林月芽,但一想到十年前,蘇伊棠不敢再想下去,雖然他承認愛上了林月芽並且要了她,但是他還是不敢面對林月芽曾在他生命口是個小朋友的事實,這會讓他有罪惡感。

  林大哥,我一定會用盡一切去龐愛月芽,請你放心將月芽交給我!

  蘇伊棠在心中默默說著,抱著林月芽翻身,讓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免得壓上她,他一下下啄吻著她的髮心,一手撫著她汗溼的背,一手滑到了她的臀部,愛不釋手地揉弄著那兩團性感的臀瓣。

  林月芽感覺蘇伊棠稍稍軟下的慾望在她體內緩緩復甦,膨脹得比剛才更加粗壯、更加勇猛,她吃驚地抬頭,對上他含笑的目光。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2 00:03:07

第九章

  「終於肯睜眼看我了?」他的雙手動作沒有停,林月芽害羞又吃驚的樣子深深地取悅了他,「我以為妳後悔了,都不肯睜眼看看我。」

  「我沒有!」林月芽急急地否認,她愛了他那麼久怎麼會後悔,「我愛你,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怎麼會後悔!」

  「傻月芽。」林月芽是如此的年輕和純真,他隨便的一句話都可以讓她如此緊張,蘇伊棠又驕傲又心疼,「傻瓜!」

  林月芽覺得很累,很想躺平了恢復透支的體力,但是在她身上撫弄揉捏著的雙掌,和不斷在膨脹將她的花穴撐到極致的熱鐵,讓她沒有辦法靜下心來。

  「你不出去嗎?」林月芽害羞地問。

  「月芽,我的月芽……」林月芽嫩嫩的,彷彿呻吟一般的聲音,讓蘇伊棠瘋狂,「月芽,再給我一次,好嗎?」

  林月芽的臉頰迅速地再次染紅,「可是……」她很累。

  「再一次就好。」蘇伊棠低喃,告知林月芽,也警告自己。

  可惜,他食言了。

  從下午到晚上,林月芽幾乎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蘇伊棠想方設法地折騰著她,一次次在她體內與她一起高潮,崩潰在致命的快感之中。

  林月芽在高潮中暈過去好幾次,她發現蘇伊棠特別偏愛她的臀部,最喜歡將她死死地壓在床上,乳房摩擦著床單,臀部被高高翹起,迎合著他的抽插,和他的小腹拍打發出泊烈的聲響,她只能按照他的指引,迎合著他的抽插,將臀瓣當做祭品一一次次毫無保留地送上。

  床上,化妝臺、鏡子前、浴室裡……他們在臥室裡所有可能的地方做愛,當他將她壓在冰涼的浴室地板上進入她時,她幾乎同時就達到了高潮。

  林月芽還是個情慾的生手,不知道原來情慾的快感,可以來得這麼快、這麼猛烈、這麼鋪天蓋地。

  曙光初扯,大戰方歇。

  蘇伊棠從身後緊緊將林月芽禁錮在懷抱裡,身上沾滿了他的精液,她的花液,他們的體液,開始時,蘇伊棠還記得幫她清理身體,可是當他們從浴室一路火熱地回床上時,就再也沒有精力去管那些黏液問題,只能變換著姿勢和力度做著原始的運動。

  他們都累壞了,林月芽肚子好餓,也沒有力氣起來吃東西,眼皮像是被膠水黏住一樣,根本睜不開,蘇伊棠也終於饜足了,將累積多年的慾望發洩出來,全身舒爽,他緊抱著林月芽,陷入了沉睡之中。

  ※  ※  ※  ※

  直到第二天傍晚,持續不斷的門鈴聲將蘇伊棠從床上吵醒,他發誓,如果不是怕門鈴聲吵到熟睡的林月芽,他絕不會離開床上的溫香軟玉。

  「蘇伊航,如果你沒有人命關天的大事要說,你就死定了!」蘇伊棠打開房門,看到的弟弟站在門前,脾氣很糟地暴吼。

  蘇伊航也被蘇伊棠難得的暴躁嚇了一跳,要知道他家大哥的溫和自控可是出了名的,不過,早上他來按過一次門鈴,屋裡沒什麼動靜,他就有預感了,再看大哥一臉饜足,只穿了一條睡褲,胸膛上遍布吻痕的樣子,相信大哥昨晚一定很幸福。

  將心比心,幸福完恢復體力被打攪的確很惱火,不過,他也是有極重要的事才迫不得已來按他家門鈴的。

  「大哥,你有沒有看到今天的八卦週刊,社交圈黑寡婦張美琳宣布她有一個女兒,將和她死去老公的養子聯姻,八卦週刊登的竟然是月芽的照片,你說奇怪不奇怪?」蘇伊航晃了晃手上的八卦週刊,卦面正是林月芽在和蘇伊棠的婚禮上被拍到的側面。

  蘇伊棠皺著眉頭接過八卦雜誌進了門,蘇伊航也跟著進來,賊兮兮自光看向門敞著一條縫的臥室。

  突然,一掌打在蘇伊航的頭頂,蘇伊棠快步走過去關好房門,狠狠瞪了蘇伊航一眼後,在沙發上坐下來。

  「真小氣,什麼都看不到。」蘇伊航小聲的嘀咕,縫那麼窄,又因拉上窗簾光線昏暗,什麼都看不到還那麼緊張,蘇伊航繞到廚房拿了一罐啤酒打開來喝,傻是在自家一樣自在。

  「以後叫『大嫂』,別沒大沒小的。」蘇伊棠看著週刊上的內容,漫不經心又嚴肅地強調。

  蘇伊航差點將滿口的啤酒噴出來,他家大哥真是夠了,之前還怎麼都不肯承認對林月芽的感情,怎麼突然間這麼肉麻兮兮,還「大嫂」,難到實質的進展這麼重要?

  「別讓月芽知道。」蘇伊棠看完了整篇報導,瞥了一眼表情複雜糾結的弟弟一眼,交代道。

  「知道啦。」蘇伊航沒好氣地回答。

  「月芽……」在大哥的瞪視下,蘇伊航只能乖乖的改口:「大嫂有大哥罩著,相信肯定沒事。」蘇伊航很有眼色地說完正事就閃人。

  大哥和大嫂……呃,想到這個稱呼蘇伊航就受不了,大哥和大嫂漸入佳境一定更需要獨處,至於他這個碩大的電燈泡兼媒人當然要趕快閃,以免礙他們的眼。

  「把這個帶走。」蘇伊棠將八卦週刊扔給已經跑到大門口的弟弟,讓他一起帶走免得被林月芽不小心看到。

  張美琳比他想像中還要……無恥。

  雖然這個女人是林月芽的親生媽媽,但是他沒辦法不用這個詞語來形容她,從未對林月芽盡過一天的養育責任,竟然在需要人利用時,正巧在報導林大哥葬禮的新聞上看到了林月芽,查探之下發現林月芽就是當年那個被她拋棄的小女嬰,而她竟然敢厚顏無恥地找上門,要求林月芽離婚,按照她的安排嫁給她第三任丈夫的養子,只是為了穩固她對第三任丈夫企業的經營權。

  八卦週刊裡的爆料文,顯然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說什麼林月芽年少不經事嫁給了他,但早已經感情破裂,沒有實質的婚姻關係,很快就會離婚,嫁給潘氏集團已逝老闆的養子,現在的主事者。八卦週刊還說,據潘氏老闆的遺孀張美琳宣稱,她的親生女兒嫁給亡夫的養子,是親上加親的好事,她很開心女兒能跳出火坑重獲幸福。

  「狗屁!」一向斯文溫和的蘇伊棠難得的罵了髒話,他真想不到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又理所當然的女人,她怎麼就認為林月芽會乖乖聽她的話呢?

  想到這裡,蘇伊棠有幾分心慌,他明明知道林月芽很愛他,愛了很多年,那一封封的郵件就是最好的證明。但是,她會不會突然改變想法呢?

  蘇伊棠明明已經得到了林月芽,她還是自己法定的妻子,但卻又因為愛而產生了更多的不確定和不安全感。

  蘇伊棠起身推開房門,走進臥室,林月芽趴在床上還在沉睡,毯子蓋在她的臀部,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脊背,看得他眼神一黯,伸出手掌想撫上去,卻又急急地收回了,她被他累壞了,需要休息。

  拉起毯子將所有的春光都遮住,蘇伊棠悄悄地關上房門,去了廚房,他的肚子餓得咕咕叫,算起來他們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進食了,從冰箱裡拿出食材,蘇伊棠決定煮一桌子菜後,再叫她起來吃。

  ※  ※  ※  ※

  林月芽醒來時夜幕已低垂,暗淡的天光從窗簾的縫隙隱約灑下,林月芽感覺她彷彿融化在一座孤島上,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遙遠和模糊,但是她並不會覺得孤獨和寒冷,雖然蘇伊棠不在床上,但充溢在鼻息間的是她熟悉的氣息。

  她記得昨晚他們是怎樣赤裸交纏,記得他們怎麼一次次達到高潮,記得他對她彷彿沒有盡頭的索求……這一切讓她感覺好羞澀又好甜蜜,她裹著毯子在床上翻滾著,發出無法壓抑的甜蜜笑聲。

  「月芽,醒了嗎?」蘇伊棠推開房門,打開燈走向大床,看到林月芽包裹在毯子裡,露出一張酡紅的小臉和一雙明亮的雙眼。

  「醒了嗎?」蘇伊棠在床沿坐下,伸手撫著林月芽的臉龐,「快點起來,我煮了晚餐,餓了吧?」

  「嗯。」林月芽含糊不清地應下,她好害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他的溫柔讓她更差澀和無措。

  「快點起來,需要我抱妳去刷牙嗎?」蘇伊棠像是剝開禮物的包裝紙一樣,將毯子從林月芽身上剝開。

  看著露出布滿青紫瘀痕與乾涸體液痕跡的嬌軀,蘇伊棠的眸光一黯,聲音變得緊繃:「妳還是自己去吧,我等妳。」說完,蘇伊棠的手掌壓抑地撫過林月芽的肩頭,然後起身離開了臥室。

  林月芽感覺到了蘇伊棠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情慾氣息,她知道他又想要她了,雖然她也很喜歡那種唇齒相依、肢體交纏的親密感,可是她現在真的很累、很餓,需要休息和補充體力。

  林月芽撐起彷彿被大卡車輾過的身軀,雙腿間感覺痠痠麻麻的,四肢也不太聽使喚,她艱難地走向浴室,洗澡、洗臉、刷牙後,才慢吞吞地拖著如老婆婆一樣的步子出了臥室。

  蘇伊棠正在餐廳裡盛飯,桌上已經擺好散發著香味的菜餚,每道都是林月芽愛吃的,她明明想做一個好太太,努力了那麼久,卻都沒辦法成功做出蘇伊棠喜歡吃的菜,反倒是他輕輕就摸準了她的口味,每次做的菜色都讓她食指大動。

  「快點過來。」蘇伊棠聽到腳步聲回頭,對著林月芽招了招手,拉開椅子讓她坐下,然後他也跟著坐了下來,「先喝點湯。」

  林月芽捧住散發著熱氣和香味的湯,眼睛熱熱的,心頭暖暖的,覺得好開心、好幸福。

  「怎麼了,怎麼不吃?」蘇伊棠光顧著將菜挾進林月芽的碗裡,一回頭就發現她捧著湯碗在發呆,連忙問。

  林月芽喝了一口熱湯,感覺清冽的味道從唇齒間一直下滑到胃裡,為她注入了溫暖和力量。

  蘇伊棠看到林月芽滿意的表情,也開始用餐,他餓壞了,狼吞虎嚥的大口吃著東西,卻沒有忽略她的需求,不斷地將各種菜色挾入她的碗中。

  兩個人吃完了滿桌子的菜,滿足地癱在沙發上歎息,蘇伊棠伸長臂將林月芽攬進懷抱裡,讓她枕在自己的胸膛上,「月芽,以後有我,我會愛妳、照顧妳,妳什麼都不用多想,只要開開心心的就好。」

  林月芽不自主地紅了眼眶,耳際傳來蘇伊棠強有力的心跳聲,他的話對她來說無疑是最浪漫的承諾,她沒有回應,靜靜地感受著這靜謐的氣氛,這些天來發生了好多事,讓她人陷入了混亂和自我厭惡之中,她辦法自己面對現實,每天都讓腦袋放空逃避這一切。

  在她最悲傷難過和絕望的時候,是他拯救了她,用溫柔和熱情將她從悲傷的深淵之中拉出,一夜暢快淋漓的性愛,讓她不只發洩了心底深處的悲傷,也讓她得到了心愛的男人。

  不管蘇伊棠是因為同情或者別的原因要了她,她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他愛上她。

  「月芽,我們去度蜜月吧,妳想去哪裡?」蘇伊棠輕撫著林月芽的髮絲,溫柔地詢問。

  「蜜月?」林月芽驚喜地低呼,到底還是二十歲的年輕女孩,對婚姻和蜜月充滿了嚮往,雖然嫁給心愛的男人已經讓她快樂得不得了,如果一切都能按照她的劇本完美上演,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欠妳一個蜜月,我們結婚的情況太特殊了,沒能好好安排蜜月,甚至讓新子獨守空房……」蘇伊棠難得用戲謔的語氣說。

  熱氣從林月芽腳底升起,迅速地燒紅了她的臉頰,她知道他指的是她那天在餐廳裡大吼時說的話。

  「你能不能不要提那天的事了?」林月芽在蘇伊棠的胸膛上蹭了蹭,想遮住自己紅透的臉頰,因為被他那樣一說,她好像是個大慾求不滿的大色女似的。

  「哈!」蘇伊棠輕笑出聲,林月芽嬌羞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他再也沒有辦法放手了,「明天陪我參加一個長輩的生日宴會,然後我們出發去度蜜月,想去哪裡,去多久都可以。」

  「真的嗎?」驚喜勝了害羞,林月芽從蘇伊棠懷抱裡抬起頭,「那事務所怎麼辦?」這些日子,看著他為了事務所忙碌,明白他是真的喜歡這份工作,為了事務所而奮力拚搏,他是事務所的靈魂人物,如果離開久了,事務所怎麼辦?

  「放心吧,我會安排好的,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陪我的新娘子度蜜月,免得新娘嫌棄我。」蘇伊棠親吻林月芽的額頭說。

  這些天照顧林月芽他幾乎完全拋開了事務所的事,事實證明,事務所的夥伴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他不在,他們也將事務所經營得很好,事務所成立十年來,他幾乎天都在付出,現在他想休息,想好好地陪伴他的月芽。

  這一夜,他們手牽手躺在大床上,完全沉浸在新婚的喜悅裡,因考慮到前一夜的激情和第二天的行程,蘇伊棠決定休戰,反正還有長長的蜜月。

  他和她牽著手十指緊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回憶著以前的種種,幻想著未來的幸福,直到林月芽疲憊又幸福地睡去。

  ※  ※  ※  ※

  翌日,他們起了個大早,一起到附近的早餐店吃了早餐,然後開車去事務所安排工作,蘇伊棠和事務所的管理人員和設計人員開會,林月芽就在蘇伊棠的辦公室裡等他。

  一個和林月芽熟識的工讀生拿著一本雜誌,興沖沖地衝進了辦公室,獻寶地將雜誌交給她,林月芽才看到了蘇伊棠不想她知道的事。

  因為突如其來的幸福,讓林月芽幾乎忘記了那天找上門的女人,她雖然很震驚,但仍然耐著性子閱讀了雜誌上的每一個文字。

  工讀生本想趁機八卦一下以得到一些獨家消息,事務所的同事也都對這件事非常關注,大家都沒想到林月芽竟然是那個女人的女兒,不過看到林月芽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闖禍了,什麼都不敢問,悄悄地溜走了。

  林月芽看完了所有的內容,合上八卦雜誌,坐在蘇伊棠的辦公椅上對著窗外發呆。

  小時候她曾問過爸爸,她為什麼不像別的小朋友一樣有媽媽在身邊?爸爸告訴她,媽媽去天上做了天使,說媽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這些說法成為她每次思念媽媽時最好的安慰。

  後來她長大了,不會再被爸爸這些哄小孩的說法騙到,爸爸才告訴她,媽媽由於一些原因不能照顧她,但是媽媽真的很愛很愛她,她是媽媽最心愛的寶貝,因為爸爸對她很好很好,給了她滿滿的愛,因此即使沒有媽媽在身邊,她也不覺得遺憾。

  可是,爸爸離開了她,並沒有像承諾中那樣陪著她、照顧她一輩子,然後,那個女人出現了,聲稱是她的媽媽,還說爸爸並不是她的親生爸爸。

  她真的沒有辦法面對這件事,她寧願那個女人沒有出現,媽媽在她心中還是那個完美的天使。

  看了那本週刊,她才知道,原來她的媽媽是個那麼可怕的女人,出生豪門但生性放蕩,弄得娘家登報與她斷絕關係。

  二十一歲閃電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富豪,兩年後富豪中風去世,她繼承了大筆的遺產,成為社交圈有名的黑寡婦。

  四年後,她嫁給了一個金融業的新秀,這段婚姻也僅僅維持了五年,離婚時因為財產分割而鬧上法庭,兩人反目,拚命對狗仔放內幕消息,互揭瘡疤,成為社交圈有名的笑柄。

  接著就是一年後的第三段婚姻,三十三歲的她嫁給了五十六歲的富豪,這段婚姻維持的時間比較長,直到年初富豪去世,但遺產卻沒有她的,而是全部留給富豪唯一的養子。

  媽媽找她的原因並不是突然良心發現或母性大發,只是為了利用她,不惜對狗仔放假消息,更不惜毀了她的人生,只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媽媽,她怎麼流淌著那個女人的可怕血液!林月芽從未如此自棄。

  這時的蘇伊棠,很快安排好了事務所的工作,幸好前段時間因為彭珍珍引起的混亂已經完全擺平,所有的工作都在平穩有序地進行,大家也很支持他好好放個長假。

  當他進辦公室時,林月芽並沒有像隻麻雀一樣蹦蹦跳跳迎上來,而是靜靜地坐在他的辦公椅上,她的側臉看起來是那麼的悲傷。

  他的月芽是個快樂的天使,總是能將快樂傳染給周圍的人,怎麼可以露出那麼難過的表情?蘇伊棠快步走過去,卻看到了放在辦公桌上的週刊。

  「月芽?」蘇伊棠小心翼翼地轉過辦公椅,讓林月芽面對著他,「月芽,我都安排好了,我們明天就去度蜜月。」

  「伊棠?」林月芽的表情好脆弱,她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伊棠,我真的可以幸福嗎?」

  「傻瓜!」蘇伊棠拉著林月芽站起來,拉著她坐在他的腿上,依偎在他的懷抱裡,「都說了,一切交給我,我會處理的,妳只要待在我身邊,好好愛我,好好幸福就可以了。」蘇伊棠親吻她的髮心,最近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太為難她了。

  即使得到了她最想要的承諾,林月芽還是惶惶難以安心,她極力地安慰自己,不想讓蘇伊棠擔心,他已經為她做得夠多了。

  ※  ※  ※  ※

  晚上七點五十分,林月芽挽著蘇伊棠的手臂出現在孔家大宅,參加社交圈著名的孔老爺子的生日宴會。

  因為關於林月芽的八卦鬧得正大,女主角的公開露面讓大家紛紛側目,蘇伊棠神態自若,和林月芽一起步入宴會廳。

  說實話,當他看到林月芽化好妝,換上他挑選的銀色禮服時,他差點管不住自己,當場將她撲倒,她實在太漂亮、太誘人了,貼身的銀色禮服明明哪都沒露,卻完美地勾勒出了她纖細美好的曲線,尤其是那挺翹豐盈的小臀部,看得蘇伊棠快變身成狼了,更想讓林月芽立即換下禮服,他應該選一件蓬蓬裙之類的裙子遮住她的曲線的。

  可是林月芽疑惑和受傷的眼神,讓他不得不打消念頭,他要怎麼告訴林月芽,她不是撐不起那件裙子,而是實在太漂亮了,他想私藏她的美麗。

  比起林月芽因為張美琳而帶來的關注,蘇伊棠反倒沒有什麼人注意,可是孔氏的老爺子一看到他,立即笑得很爽朗,開懷地對蘇伊棠招招手。

  蘇伊棠帶著林月芽一起走了過去,「孔爺爺,您真是老當益壯,一點都看不出已經八十歲了!」

  蘇伊棠的話讓老人家笑得更加開懷,「你這個小子,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明明你爺爺和你爸爸都不會花言巧語。」

  「孔爺爺,我這不是花言巧語,我說的每句話都是肺腑之言。」蘇伊棠對著林月芽介紹:「月芽,快點叫孔爺爺。」

  「孔爺爺。」林月芽對著老人家禮貌的微笑,一對梨渦在臉頰上隱現。

  「孔爺爺,這是我太太林月芽,上次婚禮您在美國休養沒能見面,這次專程帶她來給您祝壽。」蘇伊棠對著孔老爺子介紹林月芽。

  孔老爺子戴著老花眼鏡仔細地看著林月芽,林月芽強撐著不自在繼續微笑,來到這裡彷彿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雖然她一直努力界,雖然她一直努力偽裝成一個淑女,但骨子裡還是那個自由奔跑在非洲大草原的野丫頭,她不喜歡這裡的環境,不喜歡這些人的注視,不喜歡高跟鞋,可是,只要能在蘇伊棠身邊,她會努力接受這一切不喜歡。

  「好福氣吧,娶到這麼年輕漂亮的太太。」最後,孔老爺子得出結論。

  「謝謝孔爺爺,我也覺得自己運氣很好。」這代表見多識廣的孔老爺子認可了林月芽,蘇伊棠感覺與有榮焉。

  「好了好了,你們先去吃點東西,我跟別的朋友打個招呼,有時間記得來孔爺爺家吃飯,陪孔爺爺下棋。」孔老爺子揮了揮手,讓蘇伊棠離開。

  「好,我們一定會來拜訪孔爺爺的。」蘇伊棠應下來,摟著林月芽往放餐的地方走去,林月芽被化妝師折騰了那麼久,一定餓了、累了。

  宴會裡的人無不在盯著孔老爺子的一舉一動,當大家看到孔老爺子竟然和蘇伊棠聊得那麼開心時,無不打聽蘇伊棠的身分。

  「他是蘇家的長孫。」在宴會角落裡喝著紅酒的彭珍珍,咬牙切齒地回答旁邊的疑問。

  「不是那個蘇家吧?」賓客發出驚呼聲。

  「就是那個蘇家。」彭珍珍幾乎用鼻腔發音。

  不了解情況的賓客們很驚訝,也難怪孔老爺子跟蘇伊棠有話說了,因為孔家和蘇家是世交,蘇家大部分的產業雖然都已經移民到海外,但其與商界的影響力卻沒有絲毫減弱。

  彭珍珍忌恨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蘇伊棠,看著他溫柔地為林月芽挑選食物,看著他溫柔地拭去林月芽唇邊的飲料……這一切都曾經是屬於她的,當初她和蘇伊棠最大的爭端,就是蘇伊棠只想安安分分做個建築設計師,而不是蘇家的長孫,他在社交圈低調得竟然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身分,對蘇家大家只認得蘇伊凡。

  她不想只做個小小的建築設計師,她從小最大的心願就是當豪門的闊太太,因為無論怎樣都無法說服蘇伊棠,她才絕望地轉而投向劉雄的懷抱,這個錯誤的決定卻讓她後悔至今。

  當初那個寧願和她分手,也不願意承認蘇家長孫身分,去爭奪蘇家財產的蘇伊棠,竟然會為了那個討厭的小女生正式在社交圈。

  彭珍珍好恨,原來,他根本就不夠愛她!

  想到這裡,彭珍珍將杯子放到侍者的托盤上,婷婷嫋嫋地穿過人群走向蘇伊棠,他讓她那麼難過,她也不會讓他自在。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2 00:03:26

第十章

  「伊棠,好久不見了。」彭珍珍撥了撥頭髮,露出風情萬種的笑容。

  蘇伊棠摟著林月芽回頭,他正跟林月芽說,等一會兒跟孔老爺子打個招呼就可以離開了,沒想到彭珍珍竟然找了過來,「妳好,妳看起來不錯。」

  林月芽一看到彭珍珍,怒火就熊熊地從腳底升起,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女人,除了以前她和蘇伊棠的過往,最可恨的就是這個女人竟然陷害蘇伊棠,害得他忙了那麼久,還差點害事務所解散。

  蘇伊棠握著林月芽的手掌微微用力,示意她按捺下脾氣,其實他看到林月芽火冒三丈的樣子很開心,這才是他認識的林月芽,那麼有活力,不懂得掩飾情緒。不過,她不需要跟彭珍珍計較,因為從彭珍珍出賣他開始,他們之間所有的情分就都沒有了,她不需要為不相關的人浪費精力。

  「是還不錯。」彭珍珍的目光掃過林月芽,越看越氣,一直以來,在她眼裡林月芽就是個黃毛丫頭,沒想到她真的長大了,身材這麼好,還這麼年輕,這讓她嫉妒死了,「你看起來也不錯,不過好日子快結束了吧,她那個有權有勢的媽媽,應該不會輕易放過她這個可以利用的女兒吧?」

  林月芽變了臉色,她無法反駁彭珍珍的話,而那個為人不齒的女人是她的親生媽媽,這讓她難堪和羞愧。

  「謝謝妳的關心,這件事我會處理,不勞妳費心。」蘇伊棠心疼地摟緊了林月芽。

  「哦,我明白了。」彭珍珍雙眼冒火,聲音甜軟:「你現在承認了蘇家長孫的身分,雖然她不能輕易的動你,但是……」彭珍珍看著林月芽,等她變臉,「那個女人以『貪』聞名,如果她知道她的女兒了個金龜婿,會不會利用她的女兒伸手進蘇家,進而謀取蘇家的財產呢?」

  「彭珍珍!」蘇伊棠一直維持的表面和平打破了,他不想跟彭珍珍多做計較,但是這個女人實在太過分了,朝著他來沒關係,但是傻害林月芽就不行了,「彭珍珍,不要太過分,不要逼我將事情做絕了!」

  「是,蘇伊棠,你可以做絕,真是好笑,我想逼你動手的時候你不出手,卻為了這個女人承認你的身分,還對我撂狠話,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彭珍珍一直偽裝的優雅面具也龜裂了,她有些瘋狂地問。

  「彭小姐,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想舊事重提,希望妳自重,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蘇伊棠說完這笱話,摟著林月芽走向被眾人圍繞的孔老爺子,他們不能等孔老爺子切蛋糕很遺憾,但他想孔老爺子能諒解的。

  和孔老爺子道了別,蘇伊棠開車載林月芽離開。

  ※  ※  ※  ※

  從見到彭珍珍之後,林月芽的臉色很難看,她現在一語不發地呆呆坐著,讓蘇伊棠擔心死了,如果知道有一天會發生這樣的事,他絕不會對彭珍珍仁慈,只要能保護心愛的人,他不介意讓彭珍珍沒辦法出現在社交圈。

  「伊棠,彭珍珍說的是不是真的?」林月芽腦袋嗡嗡地響,她想到週刊上對張美琳的描述,再想到彭珍珍說的話,越想越有這個可能,不管是張美琳用手段為難蘇伊棠,或者最藉由她來控制蘇伊棠,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她只是想愛他,而不是害他,她就是痛苦至死,也絕不要成為蘇伊棠的累贅。

  「月芽,想信我,一切交給我,別胡思亂想。」蘇伊棠將車子停在路邊,伸手握住林月芽冰涼的手,「還是妳覺得我沒辦法保護妳?」

  「才不是!」林月芽連忙否認,蘇伊棠在她心裡簡直是萬能的天神,那麼高大、那麼英俊、那麼有能力,只是……她好怕為他帶來麻煩,成為他的累贅。

  「月芽……」

  林月芽傾身吻住了蘇伊棠,她知道他要說什麼,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個有擔當、肯負責任的好男人,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說,只想感受他的溫暖,只想忘記這一切。

  蘇伊棠沒想到林月芽會突然吻住他,他不是個擅長甜言蜜語的人,但是他會竭盡全力讓她知道,他的愛和他守護她的決心。不過,他渴望了一個晚上的紅唇送了上來,他不會白白錯過。

  經過之前那場彷彿沒有盡頭的激情,林月芽體內的情慾因子被充分的激發出來,加上她本來就熱情的天性,蘇伊棠發覺他完全抵抗不了她的誘惑。

  她的舌探進他的口中,學著他曾經做過的,在他的口腔裡旋轉舔拭,調皮地挑逗著他的舌頭和神經,蘇伊棠握住林月芽肩頭的大掌用力,手指難耐地磨蹭著她頸邊的肌膚。

  林月芽的舌調皮夠了,不顧蘇伊棠的挽留滑了下他的下頷,輕輕地噬咬他的下頷,然後舔吻他的喉結,幾乎是同時,蘇伊棠的慾望堅硬地直立起來,頂在西裝褲上,硬得發痛。

  「月芽,月芽,停下來……」蘇伊棠狼狽地說,他對林月芽的挑逗完全招架之力,而這個小女人竟然在撕扯他的襯衫,冰涼的小手撫上了他的胸膛。

  「不要停,我想要你!」舔吻著他胸膛上的小小突起,林月芽任性又性感地說。

  蘇伊棠徹底失控了,他將林月芽推回副駕駛座,用力地吻她,狠狠地隔著禮服揉搓了她的乳肉幾把,然後顫抖著雙手發動車子,開車上山時,他看到有條人煙稀少的岔道,比起隨時有車可以通過的孔家大道,他們必須去那裡。

  短短的幾分鐘對蘇伊棠有如幾小時那麼漫長,他發誓回去後一定要狠狠地打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女人的屁股,他本來就無法好好地開車,而她竟然用她柔軟的小手隔著西裝褲撫摸他的堅,讓他差點打滑撞上路邊的大樹。

  呅著牙,將車開上了岔道,停在一處偏僻的地方,蘇伊棠停下車子,立即反身壓住為他的狼狽猴急而咯咯笑的林月芽,拉下褲子的拉鍊,掏出已經快爆炸的慾望用力地一插到底。

  「嗯!」兩人一起發出舒爽的呻吟聲。

  對已經動情的林月芽來說,突然接受蘇伊棠的火熱還是有些困難,被撐開的疼痛伴隨著爽快,但是她就是想要這種感覺,這種讓她感覺到他們融為一體,他在她體內跳動的感覺。

  蘇伊棠雙手捧住林月芽的臀瓣,開始用力地抽插起來。

  車子內的空間狹小,每次抽插都會碰到這裡,碰到那裡,手腳舒展不開,但這一切都沒有辦法阻止他們火熱的慾望,他們在狹小的車廂裡瘋狂地做愛,高潮了一次又一次。

  林月芽是個聰明又熱情的學生,她會舉一反三地將從他那裡學來的招式用在他身上,她騎在他的身上,像驕傲又性感的妖精一樣在他身上馳騁著,用緊窒火熱的花穴吞吐著他的慾望,將滅頂般的快感帶給他。

  從副駕駛座到駕駛座再到後座,蘇伊棠高潮了好幾次才暫時冷靜下來,林月芽躺在後座上昏昏欲睡,昂貴的銀色禮服已經被扯爛,像塊抹布一樣被丟在車裡,為了搭配禮服而穿的丁字褲則溼淋淋地被丟在副駕駛座上,蘇伊棠艱難地穿上了褲子和襯衫,用西裝蓋在林月芽身上,勉勉強強地遮擋一些春色,然後他回到駕駛座發動車子。

  蘇伊棠覺得一定是瘋了,被林月芽迷瘋了,只要一碰到她就會失去所有的理智,他的腦袋裡就只剩下慾望,不顧時間,不分地點,在車上就開始沒完沒了地做了。

  看了一眼臉頰酡紅,半昏迷的林月芽,蘇伊棠以最快的速度將車子開回家。

  明天他們就要啟程去度蜜月,要搭長途飛機,今夜實在不宜這麼勞累,但是這個女人卻不知死活地開了頭,那他就不會輕易放過她!

  蘇伊棠用西裝包裹著林月芽,將她抱回家,一進門就將她放在沙發上,讓她趴在柔軟寬大的沙發上,肚子頂在沙發扶手上,雙腿垂下,光裸的臀部高高地翹起,他也只能來得及拉下拉鍊,將慾望再一次深深地插入她溫暖溼潤的體內。

  他在車上射進去的精液滋潤了她緊窒的花穴,讓他的抽插更加順暢,他站在她身後,用雙手抓住她的臀肉,腰部用力地抽插著。

  站立的姿勢更方便他用力,而林月芽光裸的後背和被他緊握的臀肉,是無上性感刺激,他紅了眼睛,扭曲了面龐,一次次用力地抽插著,用幾乎毀滅她的力量。

  林月芽被動地接受著蘇伊棠,車上的大戰已經讓她沒有了力氣配合他,在每次蘇伊棠插入她的花穴深處時,還有將她的小腹頂起時,她只能發出難耐的吟聲,除此之外,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蘇伊棠彷彿有無窮盡的力氣和精力,折騰著林月芽,林月芽已經沒有力氣迎合或者求饒,像是一個性愛娃娃,被擺出各種姿勢,在餐桌上,在沙發上,在地板上,一次次地被蘇伊棠進功著、馳騁著,一次次在她體內射出灼熱的精華。

  最後一次高潮後,林月芽已經完全昏迷了,頭髮被汗水浸溼,蘇伊棠終於饜足了,抱著林月芽在沙發上躺下,隨手拉過西裝蓋住林月芽光裸的背,滿意地睡去。

  蘇伊棠睡去沒多久,林月芽就從混沌的疲憊中掙扎出來,趴在蘇伊棠的胸膛上久久盯著他沉睡的臉龐,心中作出了決定,她愛他,絕不會成為他的累贅,更不會讓他的家族因為她而蒙羞,這是她現在唯一能為他做的事。

  儘管心如絞痛,儘管艱難萬分,林月芽還是咬著牙從蘇伊棠身邊走開,因為她愛他,所以便有了忍受所有痛楚的力量。

  ※  ※  ※  ※

  蘇伊棠又一次被蘇伊航的敲門聲吵醒,他坐起來幾秒後,才想起他讓弟弟開車來載他和林月芽去機場,他看到西裝褲疊好被放在茶几上,他皺著眉穿起來,打開房門交代蘇伊航再等十分鐘,然後當著蘇伊航的面再次鎖上門。

  他雖然沒有看到林月芽,但是不代表她已經穿好了衣服,還沒確定時,他是不會讓蘇伊航進門的。

  可當蘇伊棠找遍了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沒看到林月芽,更在發現林月芽的衣服少了幾件,連證件和護照也不見了時,他知道事情嚴重了。

  蘇伊棠打電話讓弟弟火速上樓,並告訴他昨晚彭珍珍說的話。

  「月芽這個傻丫頭,一定是怕連累你,所以自己走了。」蘇伊航搖著頭歎息,這個傻丫頭,這麼小看他大哥,雖然大哥是公認的好人,但怎麼好也掩蓋不了他是蘇家人,他的血液裡有著狼一般的澎湃因子,惹到他只酋被整得很慘,怎麼可能受到連累。

  「最後一次警告你,要叫大嫂!」棠的頭髮亂糟糟的,心情也很差,因此語氣也超級差。

  蘇伊航受不了搖頭,都這種時刻了,他家大哥竟然還在計較這種小事。

  「這裡的事交給你,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總之我不想再聽到張美琳和彭珍珍對狗仔說什麼,或者出現在月芽面前。」蘇伊棠從未露出這麼忍的表情,他這次是真的被惹火了,「我去找月芽,這個傻丫頭一定是一個人躲起來哭了。」晚找到她一天,她就多傷心一天。

  「知道了。」蘇伊航覺得好倒楣,媒人紅包還沒拿到,就要幫他們處理爛攤子。

  蘇伊棠站起身,首先,他要先找出那個傻丫頭躲在哪裡。

  ※  ※  ※  ※

  林月芽來到臺灣南邊小鎮住下了,她記得爸爸提過一個南部的小鎮名字,說那裡風光很好,如果將來退休了就住在那裡釣魚、養花,她想不起具體的地名,走到這個臨海的小鎮後,她再也沒有力氣走了,就住了下來。

  她租下了一間臨海的度假木屋,租金很便宜還有大片的海可以欣賞,最重要的是夠清靜,老闆娘帶她來時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的,她知道老闆娘想問她什麼,這種木屋一般都是蜜月套房,她一個人來住當然很奇怪。

  木屋裡的地板和所有傢俱都是用原木做的,散發著木頭的清新味道,布置得古樸典雅,大床正上方的天花板是一大片可以看星星的玻璃,月芽每天躺在那裡盯著天空,眼神渙散什麼都沒有看進去。

  她還沒想好接下來怎麼做,她告訴自己應該簽一份離婚協議寄回去,但是一想到好不容易才得到她渴望了那麼久的幸福,就要這樣放棄,她就難過得快要發瘋,所以她只能躺在這裡,頭腦放空什麼都不想,讓自己漸漸腐爛或者風乾。

  這三天以來,她幾乎沒有吃過什麼東西,嘴巴很渴的時候就喝一點水,什麼都不做就躺在那裡,彷彿這樣就可以遠離那些難過。

  當敲門聲響起時,林月芽以為又是老闆娘來送餐點,這裡遠離塵囂,人煙稀少,每天能見到的人只有老闆娘而已,事實上她很想告訴老闆娘不用送了,她根本一口都吃不下去,但是又怕老闆娘問東問西,只好每次接過餐點隨便塞進冰箱裡。

  她從床上坐起來,頭發昏,腳發軟,拖著渾身無力的身到門邊開了門,「老闆娘,謝謝……」

  林月芽的話來不及說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進懷抱裡,狠狠地摟住,她的骨頭都發出抗議的聲音,她感覺身體很痛很痛,但卻是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活著的真實痛感。

  「妳這個女人,如果敢再到處亂跑,小心我把妳綁在床上,不允許妳下床!」蘇伊棠用力地抱著林月芽,在這一刻,他終於安心了,這輩子,只有她才能讓他感受到心急如焚的感覺,從擔心、著急到恐懼,他好怕就這樣失去了他的月芽。

  「你怎麼來了?」林月芽懵懵地說,她的大腦運轉很慢,還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張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嘴唇也因為說話而裂開,鮮血淌了出來。

  「妳這個女人!」蘇伊棠握著林月芽的肩膀,正糾結是狠狠地吻住她,還是狠狠地打她一頓屁股,但在看到林月芽蒼白的臉色後改變了主意,這幾天,她一定更難過,他摟著她走進木屋,老闆娘也跟著將食物放進小廚房後,關上門離開了。

  蘇伊棠將林月芽安置在原木沙發上,去小廚房倒了一杯水,過來餵林月芽喝下,然後將老闆娘送來的飯菜端來,「來吃東西,妳究竟多久沒有吃東西了?」

  林月芽呆呆地看著蘇伊棠,她還沒有感受他來到她身邊的真實感,她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看著他對她兇了一句,然後對她好溫柔好溫柔,他為什麼會來?她會連累他啊!

  蘇伊棠看著林月芽脆弱又委屈的表情,歎了一口氣,盛了一碗粥端了過來,拿著湯匙舀了一口餵到林月芽唇邊,林月芽努力地張了張嘴,終於艱難地喝下了那口粥。

  就這樣,一口又一口地餵林月芽喝下了一整碗粥,蘇伊棠站了起來,想再盛點粥給她喝,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笨蛋這幾天一定沒吃什麼東西,她整個人瘦了一圈,瘦得彷彿一陣風就可以吹倒。

  一碗熱粥提供的能量,讓林月芽的大腦終於恢復了運轉,她聽到蘇伊棠起身時的歎息,那聲歎息讓她好心疼又好惶恐,她好怕好怕失去他啊,她慌忙地站起身,從身後抱住蘇伊棠的腰,臉頰貼著他的後背,「伊棠,伊棠,伊棠……我好愛妳,我好愛你,我好愛你。」

  蘇伊棠覺得自己真是完了,這輩子註定要被這個笨蛋死死地抓在手心裡,明明想硬下心腸懲罰她,讓她不敢再做這種逃家的蠢事,可是一見到她就心疼到忘記了懲罰,一聽到她用那麼悲傷和絕望的語氣說愛他,的心就軟得一塌糊塗,只想好好愛她,至於懲罰什麼的,有多遠就扔多遠。

  「既然愛我,為什麼要離開?」蘇伊棠轉身抱著林月芽,抬起她滿臉都是淚的苓白小臉問。

  「我好怕她來找你的麻煩,好怕為蘇家帶來麻煩。」她不能讓蘇家蒙羞。

  「真是該打,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我說過會解決所有麻煩,我什麼都不怕,就怕妳這個小麻煩離開我!」蘇伊棠低頭咬了下林月芽的鼻子,當然,捨不得用力。

  「可是……」

  「沒有可是!」蘇伊棠打斷林月芽的話,「如果妳還是決定要離開我,那我現在就走。」

  「不要,不要,不要!」林月芽用力抱住蘇伊棠的腰,不讓他離開一步,「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我!嗚……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林月芽大哭,又哭又拚命告白。

  「傻瓜!」蘇伊棠心疼地抱緊林月芽,明明是她要離開,怎麼現在弄得像他是拋妻的負心漢一樣,不過,她抓住他不讓他說下去的反應讓他稍稍滿意,決定減輕對逃家的懲罰。

  他們在這個度假木屋住了下來,在這個風景優美的度假木屋度過副其實的蜜月。

  蘇伊棠帶來了一個給林月芽的禮物……DNA證明,林月芽和林恩松是如假包換的親生父女,他想辦法從林大哥當初的造血幹細胞捐獻資料那裡,拿到了林大哥的DNA樣本,悄悄和林月芽做了比對。

  林月芽抱著鑒定書哭了好久,不管爸爸是不是她的親生爸爸,在她心裡都是最偉大的父親,但是有了這份鑒定書,她的心終於可以安定下來,那個女人是她的親生媽媽又怎樣,她只要有爸爸就足夠了!

  聽著林月芽發洩悲傷的哭聲,蘇伊棠抱著林月芽陪她一起掉眼淚,那天張美琳找上門後,他就找人比對林大哥和林月芽的DNA,雖然結果並不能改變什麼,但對林月芽很重要。

  蘇伊棠花了幾天時間做煮夫,每天三餐將他的笨蛋老婆餵得飽飽的,好快點恢復體力。

  「我這是要把妳養胖了吃掉!」蘇伊棠用火熱的眼神盯著用餐的林月芽說,看得林月芽害羞又發熱。

  他們過著神仙眷侶一般的生活,蘇伊棠煮菜林月芽就搗亂……當然,這是蘇伊棠說法,林月芽可是很好心的幫忙煮飯,可是無論她做什麼都只能起反作用而已,常常兩個人笑倒在一起。

  他們用過餐就在海灘上散步或者游泳,除了偶爾碰到隔壁木屋的新婚夫妻,與老闆娘固定時食材來,他們過著幾近與世隔絕的快樂生活。

  ※  ※  ※  ※

  那一夜星光璀璨,海風徐徐,他們牽著手在沙灘上散步,中午遇到退房離開的隔壁夫妻時,蘇伊棠還說現在整片沙灘都是他們的了,他可以為所欲為了。

  林月芽發誓,她不故意挑蘇伊棠的,她真的了解到這個男人的慾望有多麼強烈,在床上時有多麼霸道,他無限制地寵著她,唯有在床上是完全的獨裁專制和霸道,雖然她也挺享受的,但是每次都做那麼久,真的很累。

  晚上的氣氛太好了,她調皮地捧著海水去潑蘇伊棠,然後就在沙灘上追逐起來,她明顯處於劣勢,沒追幾步就被蘇伊棠推倒在沙灘上,氣氛立即從歡樂變緊張。

  林月芽身下是鬆軟的沙灘,頭頂是大片閃爍的星光,蘇伊棠堅硬的身軀壓在她身上,雙手握住她的手腕壓在頭頂,他的眼睛在星空下閃閃發亮,亮過了天上的星光。

  她從蘇伊棠眼中讀到了火花和渴望,讓她血脈賁張地心跳加速,海風從耳邊掠過,林月芽抑起頭,含住了蘇伊棠的唇。

  火花迅速地燃燒著,在海邊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他們在鬆軟的沙灘上,像是一對飢渴的野獸,互相攻擊、互相折磨、互相追逐,衣服上沾滿了沙粒,頭髮散開交纏,爭搶著這場情慾的主動權。

  林月芽吻著蘇伊棠,而蘇棠好像是故意的,一直躲開她的吻,用雙手在她身上挑逗著,點燃她靈魂深處的慾望,他們一直廝磨著、挑逗著,看誰先投降。

  「嗚嗚嗚嗚……」大顆的淚珠從眼眶崩落,林月芽覺得身體好癢好癢,好渴望好渴望,但他偏偏壞心地抓著她的雙手,只慢慢地折磨著她,快把她弄瘋了!

  「老公,快進來,我想要你……」儘管害羞,林月芽還是這樣哀求著蘇伊棠,她敞開大腿,將被揉弄得亂七八糟的內褲所包裹著花穴曝露出來,現在她被他牢牢壓制住,唯一能做到的勾引也只有這樣了。

  蘇伊棠發誓,他不想這麼快放過她的,但是她哀求的聲音太嬌了,她的表情太過淫蕩和誘或,他抵抗不了,完全抵抗不了,他鬆開她的手腕,迅速地拉下休閒褲,挺起堅硬的慾望撥開薄薄的內褲插了進去,緩慢地抽插磨蹭起來。

  「動一動……求求你……老公……」林月芽不滿足於緩慢的速度,可憐兮兮地哀求著。

  聽到林月芽嬌軟的哀求,蘇伊棠開始發了狠的進攻,雙手抓著她的乳肉揉捏著,保持著同樣的頻率和速度,不斷地進出那銷魂的緊窒花穴。

  璀璨的星空下,呻吟聲、肉體的拍打聲、壓抑的咆哮聲,隨著海浪聲傳了很遠很遠,幸好,這片沙灘只有他們。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2 00:03:40

尾聲

  二十天後,蘇伊棠和林月芽回到了臺北。

  蘇伊棠看起來神清氣爽精神絕佳,林月芽雖然面色紅潤,但是有著明顯的兩圈黑眼圈,如果不是她強烈要求,這個男人打算在海邊無限期的度假下去。

  她簡直成了他的禁臠,沒事做一做,興致來了上床滾一滾,不分時間地點地折騰她,不許她穿胸罩、內褲,好方便他隨時發情,她的體力嚴重透支,每次男人大發慈悲地說讓她休息,可是她沒睡飽就又被他吵醒了,然後再次被捲入一場熱烈的性愛之中,榨乾她剛恢復的一點點體力。

  「哥,你終於回來了。」蘇伊航也有兩圈黑眼圈,他家大哥去逍遙自在了,一副房事很美滿的樣子,他可慘了,被抓去事務所幫忙,還要處理張美琳的事,他快累死了。

  「是啊,不過我們隨時會去二度蜜月的,你不要太期待。」蘇伊棠得意地摟摟依偎著他的林月芽,這才發現她靠著睡著了。

  「哥,你這猛處出閘也太猛了吧,我還以為你停機太久都不行了。」

  重重的一掌,呼上了蘇伊航的頭頂,「別讓我聽到你在你大嫂面前胡說。」教訓完弟弟,蘇伊棠小心地抱起林月芽,將她安置在臥室的床上,溫柔的表情看得蘇伊航快吐了。

  蘇伊棠這麼瘋狂地要林月芽自有他的打算,除了他真的太渴望月芽以外,他想讓林月芽盡快懷孕,這是他自私的計畫,她才二十歲,人生剛剛開始,還有很多風景沒有看,不應該被家庭和孩子綁住,但是他真的無法壓抑內心伸出的膽怯和恐懼,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如此美好的林月芽,生怕有一天她看到更好的男人就飛走了,所以他只能這麼卑鄙又自私地用孩子綁住她。

  「我是來跟你彙報一聲,張美琳離開臺北去英國享受她的財富了,彭珍珍帶著劉家寶去臺南發展了,她們都不會再來打擾你和月芽的生活。」這兩個女人真該慶幸是由他來動手,如果讓表面和善、骨子黑暗的大哥來動手,們一定會更悲慘一百倍。

  「還有一個好消息,里奇的國家發生政變,相信他現在自顧不暇,絕對沒有精力和能力找月……大嫂的麻煩了。」

  「很好。」連最後一個心腹大患也被除掉了,蘇伊棠心情很好,「聽說你把事務所的事也處理得很好,我想事務所由你接手……」他就可以安心地做設計和陪老婆了。

  「想都別想,我只是暫時幫忙,我有我的人生計畫和夢想。」丟下這句話,蘇伊航快速地溜掉了,他才不要成為他家大哥的工作機器呢。

  望著弟弟快速跑掉的背影,蘇伊棠沒有再出聲,他放鬆地倚在沙發上,事務所的事他其實不需要操什麼心了,大家都可以獨當一面,相信林月芽肚子也很快就會大起來,到時他要好好照顧待產的老婆,要盡量減少工作。

  他用孩子綁住了年輕的林月芽,他發誓會用一百倍、一千倍的溫柔和愛來回報她,讓她永遠不會後悔嫁給他。

  蘇伊棠是個意志力堅定的人,既然訂下了目標就會毫不遲疑地去執行。

  於是,林月芽的新婚過得真的很甜蜜、很激情,直到某日早晨,她狂吐不止,蘇伊棠開車載她去元盛醫院檢查,回家回,車上多了很多孕婦的補品和媽媽手冊。

  林月芽坐在副駕駛座上神遊,傻笑個不停。

  在醫院裡,蘇伊棠曾問她,會不會怪他讓她這麼早懷了孕,她的人生還很長,她的學業也還沒有完成。

  她才不會後悔,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嫁給他,為他生兒育女,快樂的白頭到老,而夢想已經實現,她只會覺得快樂,怎麼會後悔。

  爸爸,相信你在天國看到女兒如此幸福,也會為女兒開心的,林月芽認真地翻看著媽媽手冊,在心裡對最愛的爸爸說。

  可是沒多久,林月芽的快樂就被中止了,因為蘇伊棠是世界上最緊張的準爸爸,什麼都不許她做,說她的性格太毛躁了,要好好安胎才好,明明醫生說她和寶都很健康、很強壯,可這個緊張的準爸爸就是不肯放鬆,將她當成金絲雀一樣關在家裡,就只差下禁令不許她下床了。

  因為懷孕,林月芽的情緒波動很大,想想自己也真可憐,同學們在享受青春的時候,她卻要被綁在房間裡,她氣呼呼地收拾行李,決定離家出走向老公抗議。

  可是,當她看到老公在廚房裡,穿著她挑選的粉色圍裙為她煮湯時,所有的抱怨和不滿立即消失了,乖乖的自己把裝好的行李拿出來整理好,再跑到廚房去找老公索吻。

  她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把老公挑逗到慾火焚身,老公卻礙於她的肚子不能怎麼樣,這讓林月芽很快樂,稍稍報了他霸道不讓她出門的仇。

  而林月芽卻忘了一件大事,她懷孕已經超過三個月了,她的老公正準備好替她補一下,然後滿足忍了三個多月的慾望。

  背對著林月芽,蘇伊棠露出得意的笑,等著他的笨老婆自投羅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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