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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水雲 -【冷心情絕】《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30 00:05:14     標題: 水雲 -【冷心情絕】《全文完》

水雲 - 冷心情絕

為了愛他,她什麼都願意犧牲、退讓!
就算他用盡心思隱瞞身份,只是為了奪取她父親的企業,
她仍相信他是愛她的!可……當他決絕的將親人,
推入痛苦的深淵地獄,把自己當成操縱的棋子,
她才明白,他愛的,永遠只有他自己。
柔弱的小公主,終究被殘忍的王子給傷害了,
她放下一切離開,
在遙遠的地方築起一座安全的城堡,
然而,他卻追隨而來,這一次,她絕不心軟!
因為,那顆為愛而義無反顧的心,已經,徹底的死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30 00:05:54

楔子

男孩探視走廊上的攝影機,只見人來人往不停的奔跑著,他停下打鍵盤的動作,輕撥了一下金發,暗自忖度︰他是不是一個不知足的男孩?

這是他所生長的家庭,莫家。他有個瑞士外婆和台灣外公,所以他有著隔代遺傳的金發藍眼。他的父親,莫無痕,是芎蒼盟的盟主,一個叱吒風雲的黑道。

在太平洋上的芎蒼島,有一個擁有以太平洋為中心,方圓各國以及東南亞控制權的芎蒼盟,由他的父親統一管理。芎蒼盟在世界黑道佔有一席之地,太平洋四周的觀光業全由芎蒼盟一手掌控,每年淨賺的美金,可以把人的眼楮瞪掉,吃十輩子也吃不完。

他上有兩個哥哥︰大哥是“蒼狂”莫兮寒,二哥“蒼浮”莫區佟,自己是老三,還有一個麼妹“蒼迷迷”莫蘭雁;除了妹妹之外,他覺得他們三個男孩子都稱得上是精英分子。芎蒼盟尚有一批精英,也就是有名的……“日夜護法”。除了“日夜護法”之外,還有四大長老︰“忠信義勇”,他們全是開盟元老,年紀雖然一大把,但腦筋還是挺清楚的。

他是一個電腦奇才,自己知道和別人的與眾不同,他一手設計芎蒼盟的電腦系統和情報網,不論是誰都對他的未來抱著極大的期望。他自己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但是他不想在芎蒼盟中發揮……他也不滿足于目前安定的生活。

芎蒼盟“日夜護法”每兩年一輪,每年會有一組專門待在芎蒼盟本部輔助大小事務,其他一組則是到他處去處理事務。每年事務之繁多,幾乎無法看到“日夜護法”在外的其他人。通常只有在年終尾牙宴會上,才能看到他們從世界各地回來與會的芳蹤。

在今年的尾牙宴上,他的二哥逃之夭夭了。二哥不想在芎蒼盟中的事他早知道,只是沒想到溫吞的二哥行動力倒是很好;其實二十九歲的繼任盟主甄選,由大哥擔任便綽綽有余了,大哥擁有足以統領大眾的能力。至于他呢……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是個正直的人,對他來說,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既然二哥都走了,他也沒有必要再待在這里了;他一直想要離開盟內到外面的世界去一展長才,時間已臻成熟;加上二哥逃離,把盟內上下弄得亂七八糟,是最適合離開的時候了。

至于要去哪里一展長才呢?他早就已經設計好了!身為舉世聞名的電腦奇才,高達二百二十的智商可不是假的,他不會像二哥一樣有勇無謀,只顧著先出去,卻對未來沒有個詳盡的計劃。

  像他……就有著一套絕對完善的計劃,甚至連時間表他都訂好了。

俊美的容顏挑起了仿佛成功在望的笑容,他從衣櫃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行囊。

目標就是台灣赫赫有名的璩氏企業,那個與芎蒼盟交好、控有港口樞紐的企業呀……他決定到那里,把整個企業拿下,再吸收並吞台灣其他大企業,成正一個龐大、且無人可及的集團。

  從頭創立太累,既然有人家早先創立好的,何不直接搶過來比較快呢?!而且搶過來之後,還得讓原待有人……再也無翻身機會才行。

嗯?深仇大恨?!哪有這種事呀!只是對于敵人不僅要擊敗才行,而且必須讓敵人永無翻身的機會,如果能直接讓敵人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那將會更美好。

  這是他向來奉行的信條之一,再配上座右銘,可說是無懈可擊。

凡事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從未有所錯誤;過去如此、現在如此,未來必當如此。

事情決定好了,男孩敲敲對門房間,一個女孩子探頭而出。

“司劭哥,什麼事?”莫蘭雁揉揉惺忪雙眼,“現在是半夜耶!”

“蘭雁,區佟哥跑了,程彥琥正忙得不可開交喔!”莫司劭指的是“流星”程彥琥,也是莫蘭雁單戀的對象,“你不心疼呀?”

“星”,是芎蒼盟的附屬得力助手。

“心疼呀!可是我不知道區佟哥為什麼要逃走……”莫蘭雁嘟起小嘴,睜大了疑惑的雙眼,“你知道嗎!”

“對!我的好妹妹,你無論如何都不要回盟內喔,反正你不也覺得老待在這個島很無聊嗎?”莫司劭索性進入莫蘭雁的房間,幫她打包起來,“就到彥琥家和他一起過生活……每天喔!”

  只見莫蘭雁笑得合不攏嘴,而背對著莫蘭雁的莫司劭,也只是微微的勾動嘴角。

很好,讓程彥琥的注意力放在蘭雁這笨蛋身上,這樣他走的會更順利了!傻蘭雁,二哥這杯媒人酒是喝定了!

輕掀窗簾,靠著窗戶的莫司劭露出了智慧的笑容。

“準備好了嗎?蘭雁?”下次再回到這里已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我們要前往另一個人生了!”

“嗯!”根本聽不懂莫司劭話意的莫蘭雁,只為要去住在程彥琥家而興奮莫名。

在莫區傳失蹤後的第三天,盟主的三子與麼女也在無聲無息中消失。

第一個發現者是他們的大哥,莫兮寒,在他們離開後的第三天。

獨自駕快艇而走的莫司劭遙望著芎蒼島。

或許,他真是個不知足的男孩……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30 00:06:20

第一章

    高達三十二層樓高的璩氏大廈正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整棟大廈的玻璃窗每日都被擦拭得一塵不染,以象征璩氏的光彩奪目。

    璩氏企業,是由暴發戶——璩財榮一手創辦而成,他創業的時機好、運氣佳,加上用人惟才,使得業務蒸蒸日上,在台灣商界佔有一席之地。璩氏企業是以電子及其他進出口商品為立足點,台灣電子業向來揚名國際,璩氏企業在起步時就已投入心力,成功自然是不言而喻。

    璩氏財團也是台灣能與芎蒼盟較勁的少數財團之一,舉凡海運、空運及陸運其業務範圍囊括了整個台灣,就連太平洋的這塊領土他們也沒有放過。當然,太平洋仍是以芎蒼盟為主,畢竟芎蒼盟擁有整個太平洋,但是璩氏所擁有的數個點,卻是最致命的樞紐,不是加油站便是轉運站,只消封鎖三,便會造成太平洋航線大亂。

    所以,芎蒼盟總是得與璩氏交好,逢年過節也不會忘記送上大禮一份,璩氏也樂意于接受此種交易,畢竟芎蒼盟的勢力依舊不可小覷。

    璩財榮雖然是個土財主,但是也相當具有商業頭腦,不過知識不足仍是事實,多虧有不少盡忠的人留在身邊策劃一切,要不然單靠他一個人是無法將事業版圖擴展至此。

    不過,近來電子科技越來越發達,人心也越來越臉惡,他的心腹拿了公司的資料,自立門戶,甚至還和璩氏企業成了對手,使得璩氏不但股票大跌,資金周轉困難,連生意也被新生代搶走,真可謂是日暮夕陽、西沉在即呀!

    但是璩財榮仍撐著一口氣,他不能讓自己的企業就此瓦解,所以收掉不少分公司,也載了員,只希望能度過這個難關。

    八點五十五分,一個看似精明的女人走入璩氏大樓。

    “陳小姐,早呀!”擦著玻璃窗的男孩露出笑臉,“哦,你換口紅的顏色了喔!”

    “啊……你知道我姓什麼呀!”在驚訝之余,女人無意識的低下了頭,“還知道我平時擦什麼顏色的口紅呀?”

    “我不但知道你姓陳,我還知道你的名字喔!”男孩笑起來煞是迷人,“你叫陳焉紅,很美的名字,和人真是相得益彰呀!”

    “真會說話!”女人紅了臉,不情願的看了表,“我要打卡了,辛苦你了,我得走了。”

    男孩點點頭,充滿淘氣的笑顏在陽光中綻開,鴨舌帽下的金色發絲也隱約地在陽光中閃耀,如海深邃般的藍眸、高挺的鼻子、俊美的五官,加上孩子般的燦爛笑靨,任誰都會迷惑。

    “……焉紅,真是俗到家的名字。”男孩在說這句話時,嘴上甚至還掛著笑容,“服裝品味真是差到家了,口紅顏色也是老氣橫秋的,這種人也能當機要秘書?哼!”

    而這位男孩就是那位不知足的男孩,莫司劭。他自從逃家以來,使立志做大事,選擇到璩氏企業做一番大事。即使現在他身為一名微不足道的玻璃清潔工,倒也是樂在其中。

    這只是他往上爬的階梯罷了,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要成為璩氏的決策核心並非難事,只要有機會,有一個適合的機會能讓他嶄露頭角。但事在人為,機會得要靠自己創造。

    忙碌了一天,莫司劭早已經把分內工作處理完畢,看了看表,他勾起迷人的微笑,提著水桶又走到了大門。

    他要再擦一次大門前的玻璃門,因為……車聲由遠而近,直至煞車。莫司劭不禁在心中佩服自己,時間剛好,真是恰好!

    他豎起雙耳仔細聆聽由後而來的腳步聲,那是平底皮鞋的聲音。自身後緩緩地走了過來。

    就是現在!

    莫司劭巧妙的踢翻水桶,直直地往來人的腳砸去,先是絆倒了來人,水接著又灑了一地,他佯裝因水濕而滑倒,兩個濕灑灑的人兒跌坐在地,莫司劭趁機往上瞄向對方。

    女孩留著標準的學生頭,制服和裙子都被打濕,五官清麗娟秀,流露著一股淡淡的靈氣;看上去就知道是溫室里的花朵,靜謐而優雅,但不懂世事,未經人情事故。

    她,就是璩財榮的掌上明珠,璩碧泉,年方十七,是某女子高的學生。璩財榮疼她是商界出了名的,而大家也都知道,玻財榮的女兒並不如他有商業手腕,她只是一個平淡的女孩子,溫柔似水,聽說以教職為目標。

    只是,她現在是莫司劭的目標……之一。

    “臭小子!你做什麼!”保鏢們橫眉怒目地沖了過來,“你居然把小姐絆倒了!”

    “我……我……對不起!”莫司劭連忙道歉,想伸出手扶起璩碧泉,“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這……”保鏢說著,抬起了腳,眼看著就要朝莫司劭踹下。

    “好了!我沒關系!!”璩碧泉突然阻止了保鏢的粗暴,“你們不要這樣。”

    保鏢將璩碧泉扶起,莫司劭也站了起來。他因害怕想幫她擦掉身上的水漬,卻發現手里拿的是抹布。璩碧泉阻止保鏢們準備開始的警言相向,她綻開溫柔的笑容。

    “我沒事,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濕。”璩碧泉甩甩發上的水珠,“你也快去換件衣服,免得著了涼。”璩碧泉說話時略帶靦腆,雙頰微微泛了紅。她望了一眼低著頭的莫司劭,帶著愉悅的心情進入大樓內。

    真幸運,跟他說了話!

    璩碧泉的雙頰開始明顯地泛紅,表情盡是幸運喜悅,嘴角的笑意沒有停過。從莫司劭開始來這里工作的那一天,他的金發就引起她的注意。好奇心驅使之下,她決定偷偷調出錄影帶,看看他工作的情形。

    然後,她著迷了。

    髒髒的運動衫、鴨舌帽,卻遮掩不住他的光芒。好俊俏的男孩兒!她又調查了他的資料,今年十八呀,只大自己一歲,為什麼看起來是那樣的智慧成熟,待人處事又像個大男孩般可愛……

    在宴會中,璩財榮常帶她出席,所見的男人們沒有一個像他這樣耀眼,那些人不是油嘴滑舌,就是鈔票臉,要不就中年微胖或是毫無深度……她是情竇初開嗎?她不知道,但是從那時起她每天下課後都要到公司來,因為這個時候他都會在門口……

    小陽,是他的名字,公司中的同事們都這樣叫他……今天雖然濕了一身,但還是值得的!

    璩碧泉難掩興奮,居然哼起歌來了!

    璩碧泉喜愛著莫司劭,她身邊的保鏢其實都知道,連莫司劭也知道。

    望著璩碧泉逐漸遠離的背影,原本困窘而低首的他卻泛起了惡意的微笑。他抬起頭,藍眸中流露著無限的心機,他知道,璩碧泉已是囊中物了!

    當初他可是算準了璩碧泉的到來,才會天天固定在那時擦大門,第一次見面時,他還特地扔了個大男孩的微笑給她。後來他發現,璩碧泉從三天到公司一次成了每天都來,甚至他也感受到她每次在進入大門後,雙眼直直地盯著正前方的服務櫃台。

    在櫃台後方有一面大鏡子,正好將莫司劭擦玻璃門的模樣映得一清二楚。他假裝沒瞧見並繼續努力工作,不過心中早已相信,憑自己的魅力,足以讓璩碧泉神魂顛倒!

    別說璩碧泉,整個璩氏不知有多少女同事對他有所遐想!

    心中的計劃正一步一步的邁向成功,他的目的不是要璩碧泉,不是要做璩財榮的乘龍快婿。他可是堂堂的“蒼影”莫司劭呀,那個電腦奇才,擁有世界情報網的天才,他要的是整個璩氏,這個隨時可以控制航線的企業,他要將它納入名下,成為自己的公司,這樣一來,不但可以更深一步地涉足台灣商界,更不必每年送禮巴結璩氏了!

    莫司劭將水桶拎起,準備下班。今天的戲不但演完了,而且很快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他的手段不但不入流,甚至可說是十分卑鄙。

    但是又如何呢?“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向來就是他的座右銘!

    在璩氏三十樓的會客室中,溫柔的璩碧泉正靠在窗邊,眺望著莫司劭回家的背影,取下鴨舌帽的他,金發正在夕陽下蕩漾閃耀,他帶著笑意歸去,笑那純潔無知的知更鳥,已經落入他的密網中,再也逃不掉。

    今日清晨一早,璩氏上下便忙成一團,約莫十點多鐘,將有一個大客戶要來開會,這個客戶可能會簽下高達幾十億的大訂單,所有的業務報告者都膽顫心驚地將文稿復習過一遍又一遍,再檢查一次所有的資料,一定要給對方一個絕佳印象。

    莫司劭把昏倒的男人扔到垃圾堆中,他剛剛把他打昏,為的長等一會兒的會議,這男人負責會議室的清掃,他要利用機會展現自己的才能,慢慢爬到他要的位子,順利的話,說不定可以比預定的時間更早拿下璩氏。

    “喂!你快一點!”秘書吆喝著,“會議室清掃了沒,等一會兒……你……”

    陳焉紅終于發現平日的清潔工已被取代,被那個每日早晨對她微笑的男孩取代。

    “陳姐早。”莫司劭又露出騙人的笑容,向陳焉紅一鞠躬,“我今天代小李的班,他身體不舒服。”“喔……那好,你要快,而且要把這里弄得一塵不染。”陳焉紅拿著卷宗,趕著要往董事長室前去,“今天可千萬不能馬虎喔!”

    “是!”莫司劭大聲回應著,望著陳焉紅已遠的背影,“當然……我怎麼可能會自毀機會呢?”

    莫司劭開始動手清掃起來,他對等一下要來的C公司可是再熟悉不過了。他們和他可是有很深的交情!芎蒼盟整個電子情報系統雖說全由他一人設計,但還是要有硬體相關設備,經過所有考量,那時決定由C公司辦理。芎蒼盟的手筆一向不小,花多少錢都無所謂,就是不能偷工減料,或是有任何疏失,因為C公司處理的仔細完善,在黑道里也慢慢出了名,而這一切都是托芎蒼盟免費宣傳的福。

    因為黑社會中沒有人不知道,芎蒼盟頭兒莫無痕之三子“蒼影”莫司劭,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電腦奇才,所擁有的完善情報網,可能連首屈一指的美國都望塵莫及,所以,公司的軟硬體能通過莫司劭的測試而正式在芎蒼盟啟用,等于閑接的承認他們的能力。

    不過,倒是沒人見過莫司劭本人,因為那年他重新設置芎蒼盟情報系統時,年方八歲。

    誰相信喔!

    會議如期展開,已打掃完的莫司劭又偷偷潛回會議室外頭,隨時等待光機。他幾天前才在商業網路上放出謠言,說璩氏的軟體是抄襲的,而且是由以前公司中的人才所寫,可破解的程式多的很,一點安全性也沒有。

    再來,又說璩氏的電子零件都由大陸制造,成本低廉、品質差勁,隨時都會出狀況,如果購買了璩氏的電子零件,再出售給別人,那會使轉售公司的信譽一落千丈的。

    最後,他輕描淡寫地附加一點,璩氏和芎蒼盟近來不睦,短短幾個字就可以嚇傻那群人了!

    “等等,鐘先生,你那是哪里聽來的?!”會議進行到最高點,對方終于提出心中疑慮,“我們和芎蒼盟一向交好,最近也沒什麼問題呀!”

    “商界網路已經傳得如火如荼,你還是承認吧!”姓鐘的男人毫不留給璩財榮面子,“我知道你有困難,但是也沒有必要用假軟體來授生意吧!”

    “你別信口雌黃!”璩財榮終于忍不住,“你說的都是一些沒有真憑實據的謠言!”

    “沒錯,但是無風不起浪,你也知道。”C公司代表鐘有期站起身,吆喝一行人準備離開,“我們無法接受貴公司的生意。”

    會議室中頓時哀聲四起,惟一的大客戶眼看著就要從眼前飛了,璩氏的聲譽將會更往下跌。

    “等等。”

    陳焉紅一看來人,不免有點吃驚,那位金發小男孩到底要做什麼?在鐘有期拉開門時,莫司劭已經搶先一步擋住他的去路,身上穿著工作服,左手甚至還拿著拖把。

    “你是誰?快出去!”璩財榮大手一揮,他已經心情不佳到了極點。

    “鐘老板是嗎?”莫司劭禮貌性地綻開微笑,“我以為C公司是個懂得惜才的地方呢!看來……跟其他惟利是圖的公司沒啥兩樣!”

    “你說什麼?!”鐘有期對眼前這個不知輕重的毛頭小子感到有趣,“惜才?”

    “是呀!只憑網路就判定一家公司的清白,不正表示C公司的盲目與不清?”莫司劭漫步走到辦公桌旁,將拖把放下,“更何況,璩氏可是莫司劭所看中的公司呢!”

    莫司劭!

    聽到這三個字時,鐘有期在剎那間白了臉。

    “你說的是……芎蒼盟的莫司劭嗎?”看中璩氏……這……“他怎麼說?你認識他?”

    “我跟他熟得不得了,他說璩氏是個好公司,只是暫時被金融風暴影響了!”對,如果成他的,那會更好,“所以璩氏需要一個助力,那要看C公司怎麼做了……”

    他認識莫司劭!那個連他都見不到的電腦奇才,眼前這個工友居然見得到?!而且莫司劭居然對璩氏有所期望,這又是為什麼呢?璩氏明明已經沒有什麼用了呀,到底是哪一點會讓莫司劭看中呢?

    “你最好不要猶豫,鐘先生。”莫司劭勾起威脅的笑意,“不幫助璩氏,那才是和莫司劭作對呀……你有多少能耐能夠和他作對呢?你不會以為C公司所有的電腦資料都完善到無人知曉吧!”

    鐘有期雙手握拳,青筋浮露,不管眼前的男孩所說是真是假,他都沒有那個籌碼下賭注!莫司劭連一國的國家機密都查的出來,更遑論他們這個小小的公司了!

    五分鐘後,雙方在合約上簽字蓋章,一筆大生意在一個清潔工友手上順利完成。

    莫司劭早就離開會議室,他沒算錯的話,接下來的忙就得由陳焉紅幫,一切計劃都按照他的藍圖構成,下一步就是璩碧泉了,那個不知人間疾苦的溫室花兒,如果硬是被他摘下了,不知會多麼有趣呀!

    莫司劭開始勤快的擦著玻璃窗,這或許是他最後一天擦這些窗門,他得仔仔細細的擦拭,好做個漂亮的結束。

    陳焉紅依例遞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璩財榮正舒展眉頭,輕松愉悅。爭了許久的訂單在短時間內簽下,這對璩氏莫不是一大轉機。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工友,居然遠勝于他公司內一群自以為是的精英。

    那個金發的男孩……

    他活了一把年紀還沒有看過任何一個人的眼神能像那男孩般澄澈,像海一般的藍眸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外表看上去有點孩子氣,年紀輕輕,但說起話來卻相當有魄力,也相當的精明、有技巧……這樣的孩子不會是普通的孩子呀,為什麼會在璩氏做清潔工呢?

    “董事長,您在想小陽的事嗎?”陳焉紅輕聲開口,“他真是出人意料。”

    “小陽?是誰?”他沒聽過公司有這號人物。

    “就是今日的大功臣,幫我們簽下那張訂單的男孩子呀!”陳焉紅對莫司劭的印象向來極佳,加上他有意無意都會扔給她一臉燦爛的笑容,她的心絕對是站在他那邊的。

    這就是莫司劭的第一步棋,每日清晨的那聲早安,看來是相當成功。

    “你認識他?他叫什麼……小陽?”秘書認識他,這是不錯的消息來源,“他怎麼樣?”

    “小陽負責一樓所有的玻璃窗和玻璃門,每日都擦的一塵不染。每天早上我進門時,他都會很有禮貌的對我微笑,向我說聲早……”想到那迷人笑靨,陳焉紅的臉居然紅了起來,“不只是我,所有進出的人他都有打招呼。”

    “哦?我怎麼沒遇到過?”有禮貌,這表示男孩的家教不差,“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他工作十分勤奮,而且從不偷懶。聽人說,樓下大門他每日都會擦兩次,您想想,公司最重要的是門面,他都可以細心注意到門面的整潔,這還真是不簡單呢。”

    陳焉紅說的不假,這是莫司劭的一石二鳥之計。

    一方面讓人以為他細心,二方面嘛……他第二次擦拭的時間正巧是璩碧泉回來的時候,他是為了擄掠她的心。

    第二步棋又見告成。

    “他居然認識赫赫有名的天才莫司劭,可見他不是一般人物,但是怎麼會屈就在這里做一個清潔工呢?”真是令人懷疑,似乎有點來路不明的危險感覺,他不能不起疑呀!“把他的資料調出來,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用用他……我們的人才一直在流失中。”

    只見陳焉紅一笑,將手上抱著的卷宗擺到璩財榮面前。

    “在這里。”

    力棒她欣賞的男孩、培育新人、讓公司繁榮,對她實在是有益無害。以後若是小男孩在公司發展穩定,成了董事長前的紅人,好處也少不了她一份的。

    “呵……焉紅,你真不愧是我最信任的秘書。”璩財榮真心的加以贊賞,“小陽那兒多留心,看看他是不是可造之材。”

    “這個沒問題。”陳焉紅移動步伐,朝著門口走去,“董事長,小陽的事您也多加斟酌,雖然我年紀不大、歷練不多,但我總覺得小陽那雙藍眸透露著強烈的才氣。或許可用他一用。”

    璩財榮點點頭,陳焉紅也走出辦公室。

    才坐定,陳焉紅便見身著學生服的女孩急忙地奔跑上來。

    “小姐。”陳焉紅連忙喚住璩碧泉,“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

    “喔,陳姐,今天開會的情形怎麼樣?爸爸從昨晚就沒睡好,我很擔心萬一不成功,他的血壓一升高,對他不好。”璩碧泉輕咬下唇,滿臉擔憂,“我一直坐立不安,所以干脆請假回來。”

    “呵……托小陽的福,今天的會議不但成功,而且順利的不得了。董事長正高興著呢!”陳焉紅將保鏢揮退,帶著璩碧泉往辦公室走去,“董事長有你這種乖女兒,他一定會更高興。”

    是呀!在商場打混多年的陳焉紅,壓根兒沒想過世上還有如此善體人意、清純無瑕的女孩子。璩碧泉就像她的干女兒一樣,她喜歡這樣純真的女孩,就連這樣的孝心,在今日眾多青少年中,根本是寥寥無幾。

    璩碧泉趕緊進入辦公室中,聽到會議順利時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但是一聽到小陽的名字,她的心在剎時又糾結在一起了。最近總是這樣,從那日的潑水事件後,只要聽到他的名字、他的聲音,看到他的臉都會令她心跳不已、呼吸困難。

    就像電影“第六感生死緣”中,女主角的父親曾對女主角說過那麼一段話︰“我要你享受的愛情是一種心靈顫動,熾烈得令你一生永難忘懷的愛情。”

    心靈顫動,或許正是她心靈的寫照。

    “爸爸!”璩碧泉柔聲叫喚,令璩財榮一驚。

    “碧泉?你怎麼放學了?”璩財榮忙不迭的拉過她,“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沒有啦!人家是擔心你。您從昨晚就沒睡好,如果會議不成功,我怕您的血壓一升高,就……”坐在璩財榮腿上的璩碧泉,瞄到了桌上展開的檔案,“反正沒事就好了……這是……”

    不自禁的,璩碧泉還是拿起莫司劭的檔案資料。

    “小陽,十八歲,台北人……高中畢業,欠地下錢莊一千萬,一千萬!”璩碧泉吞了口口水,“爸,你調小陽的資料做什麼?”

    “小陽?連你都認識他呀?看來全公司上下只有我不認識他!”瞧女兒猛盯著小陽的照片看,他的確是迷人的典型,“他是今天的大功臣,爸爸調看看他的背景資料,能不能用。”

    璩財榮簡單敘述今早的會議情形,說的太復雜,碧泉也聽不懂。

    “他……人很好的。對每個人都很有禮貌……”如果小陽成為公司中的人,見面時間和次數可能就多了,“爸爸,你可以試試他呀!看看他有沒有那分才能!”

    “嗯,我知道。如果能用他也好,要不然他欠這一千萬一輩子也還不完。”

    一千萬,地下錢莊的利息也不是普通的計算方式,利上加利,除非他一次還清,不然做牛做馬一輩子也償還不了。

    璩碧泉皺著眉看著一千萬那幾個大字,她沒想到小陽在燦爛笑靨的背後,居然有那麼大的負擔。順著資料往下看,她又赫然發現在父母那一欄,居然寫著令人鼻酸的兩個大字︰已歿。

    淚水湧出眼眶,璩碧泉止不住地哭了起來。

    “乖女兒,你又怎麼了?”璩財榮連聲安慰,他的女兒心腸太軟,太會掉淚。

    “他沒有親人,又欠那麼多錢,做的工作錢又不多……”璩碧泉不住的哽咽,“可是……可是……沒有人見到他臉上有一絲絲的不幸……一點點的不快,他永遠都是用最燦爛的笑容迎接每一個人……”

    想到這里,她又是一陣鼻酸。

    是呀!莫司劭當然能露出燦爛笑靨!

    首先,他的父母健健康康的在芎蒼盟養老,兄弟姐妹加一大群伙伴個個年輕氣盛,叱吒一方,再者,一千萬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燒掉他都不會皺眉,他哪有什麼好悲傷的。

    比較麻煩的是,偽造那些證據費了點功夫。

    而惟一令他煩惱的,大概就是璩氏還沒到手了!

    父母生意失敗,重病不起,向地下錢莊借款一千萬以醫治父母,最後一定是父母因病去世,然後他得獨立還債……這樣肥皂的劇情雖然老套,但還是充斥在這外表富裕的島國上。

    所以,要人相信,只要證據做得完善,自然沒有問題。

    “好,你別哭了!爸爸會處理的。”璩財榮抱緊自己這一生可用性命交換的寶貝,“我會知人善任的。”

    他的女兒比他的生命還重要,因為那是他的妻子以性命換來的。他以前就想過,如果璩碧泉無法游走于商場,那麼他所建立的璩氏,就要交給一個有能力,而且和他一樣疼碧泉的人才行。

    因為碧泉是他的命,生命是不能輕易交給一個人的。

    莫司劭接起樓下分嘰,聽著秘書在電話中告訴他,董事長親自交代,請他明早至辦公室一見。

    就差臨門一腳了,莫司劭露出勝利的笑容,第一計劃將在明天完美結束。

    莫司劭一身輕便運動服,敲下董事長室的門。

    璩財榮抬頭看了莫司劭一眼,便示意他坐下。沒有再多余的交談,璩財榮繼續看他的文件,而莫司劭則靜靜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

    陳焉紅敲了門,端進一杯咖啡。

    莫司劭一見著她,便丟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她是大功臣之一,他不會各于給她一個笑容的。

    陳焉紅用眼角向他瞄瞄,希望他好好把握這良機。

    陳焉紅出去了,璩財榮也恰好放下文件,他抬起頭,定定的細看眼前的金發男孩。

    金色的頭發長至肩下,如女孩的長度卻令人不感到他的做態。他依舊看來有朝氣、健康。藍眸深邃、皮膚白皙,西方人的血統十分明顯,但是眼眸中的剛毅卻又銳不可當,那不是一派天真的西方人所能有的。

    “你是混血兒?”璩財榮偏著頭,想從另一角度細看他,“父母中誰是西方人?”

    “不,我的祖母是瑞士人。”這可是他頭一遭說的實話,“我有四分之一的西方血統。”

    “哦?很好看。你長得相當好看。”身高大概有一七五吧?對男人來說,已經夠了,“才十八歲就長得這麼高。”

    他營養怎麼可能會不好?嘖嘖,莫司劭露出一抹笑。

    “之前家父做小本生意時,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只是後來……就一日不如一日了。”莫司劭倏地站起,向璩財榮一鞠躬,“請董事長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學習東西!”

    “你才十八歲,能有什麼能耐?”不知怎麼地,就算眼前的男孩似乎有能力,但璩財榮心中卻竄起一股寒氣,“對……你認識芎蒼盟的莫司劭,這相當不容易……”

    只見莫司劭突然頭一垂,緊咬下唇,什麼話也不說了。

    “怎麼?”

    “請董事長原諒!我根本不認識什麼莫司劭,我只知道公司很需要這張訂單,所以才隨便扯了謊,讓那個鐘先生願意和公司簽約!”莫司劭緊閉上眼,一副愧疚不已的樣子,“可是我不認為這樣有錯,我們可以先接下訂單,再好好做給外界看,一旦外人肯定了我們的實力,我們和莫司劭有沒有關系也無所謂了!”

    莫司劭將話一口氣說完,在燃燒的眸子中,探索著璩財榮的反應。

    扯謊?!

    他根本不認識莫司劭?昨天的會議中,他說的是那麼有自信,那麼的頭頭是道,說得鐘有期都不敢輕舉妄動,甚至當場簽下了契約……

    在商言商,無奸不商,這個男孩實在是商場上的璞玉呀!

    只是,才十八歲,竟有此膽識和城府,他也不得不防呀!

    “我……代表公司向你道謝。”璩財榮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以紓解適才的震驚,“那麼,這件案子,我就全權交由你來做了!”

    藍眸圓睜,莫司劭只差沒暈倒般的向後踉蹌幾步。

    全權……比預定的計劃快的太多了!

    “謝謝董事長給我這個機會!”莫司劭笑容滿面,春風得意,“我一定不負董事長所托!”

    “最好不要。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璩財榮看著莫司劭,心中突然又起了不安,“我叫陳秘書幫你打點一下衣服,現在你是公司的代表人,不能再穿這麼寒酸的衣服。”

    “謝謝董事長。”連衣服都有著落,真是幸運,“我想下午就開始著手進行。”

    下午?真是個負責任的人!

    “我會叫焉紅安排你的位子,然後把所有的相關資料都給你。”璩財榮一揮手,“出去吧,速戰速決。”

    莫司劭微笑點頭,便盡速出門。

    一夕之間,他把這次企劃所有的相關人士剔除,反而留給一個清潔工,公司人員的反彈會有多大,他已做好心理準備,不論他們願或不願,他都要他們做小陽的左右手,不得有怨言。

    其他的內爭暗斗,就留給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吧!

    看著莫司劭和陳焉紅走出公司大門的微影,璩財榮怎麼也想不到,他的引狼入室,會讓他丟掉畢生所有的一切……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30 00:06:53

第二章   

 莫司劭懶洋洋的蓋上電腦蓋,再瞄了一眼百葉窗外,身體向後傾,倒入了那張大皮椅上。

    這間偌大的辦公室是陳焉紅給他的,一個小小的清潔工在一夕之間,麻雀變鳳凰的事,早已傳的滿城風雨,無人不在議論紛紛。莫司劭倒是最沉的住氣的人,只見他依然自在的進入他那大辦公室,絲毫不在乎外人眼光。

    他剛發了封電子郵件回芎蒼盟,他老頭的專用信箱。內容說明他人在璩氏企業,身份是一名擦玻璃窗的清潔工。老頭和那忠信義勇四長老一定會自以為是的認為,他是有所企圖,所以才會屈就在璩氏做一名工友。

    不然憑他那滿腹心機加一肚子壞水,怎麼可能會只做清潔工呢?

    他們沒有猜錯,莫司劭的確是有所企圖,但是他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的目的。所以他還特地在信尾注明,希望芎蒼盟不要跟蹤、不要探查,讓他安靜好好的待在璩氏。

    這樣一寫,那四長老一定又會朗聲大笑,認為他一定是不想有人出現破壞他的計劃,所以才不需要任何跟蹤者。

    自作聰明的四個老頭,最後他們會發現聰明反被聰明誤!

    不過,依然會有一個人查詢他的行蹤,那就是他的父親,芎蒼盟的盟主。好手是父子呀,他不可能放兒子一個人在外自生自滅;盡管他知道他這個兒子不可能餓死街頭,但他還是會擔心。

    反正芎蒼盟追查情報的來源不是自家情報網,就是在台灣的高氏企業情報站;偏偏這所有的情報電腦系統全部都是他一手設計的,當初也為自己留了後路,現在總算派上用場了。

    又來了。

    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玻璃窗外的視線依然刺了進來。這也難怪,這件案子本來就是外頭那一票人精心策劃研究的,現在卻在二十四小時內,多了一個上司,一個“擦玻璃窗”的上司;不但如此,他們所有的決策,都得經過他首肯才算數。

    這樣誰會甘願?

    叩叩,來人敲門後徑自而入,這間辦公室本來還是他的。

    “請簽名。”這句話聽來倒是講得痛苦。莫司劭接過卷宗。

    翻了又翻,看了又看,只見莫司劭將卷宗一甩,在辦公桌上引起回響。

    “這是什麼東西?”莫司劭十指交叉,正眼不瞧來人一眼,“零件用的太貴又不夠好,這樣怎麼叫C公司怎麼對我們心服口服?”

    “你說什麼?這是我們比價好久所得到的最佳價格!”來人滿腹怒意倒是隱忍不住,“電阻板也是采用上品,你這個擦玻璃的怎麼會懂?!”

    哦?擦玻璃的?

    莫司劭雙眉一挑,原本正視前方的藍色眼珠向上吊了起來,毫不客氣地瞪向來人。

    此時此刻,辦公室內安靜至極,但是恐怖氣氛卻是到達高峰。對于莫司劭那對向上吊的藍色眼珠,就算是外行人也能感覺出他強烈的殺意!盡管……盡管……莫司劭的嘴上仍舊掛著一抹微笑……

    “我想我們該談談了。”

    莫司劭倏的站起,拉過來人,瞬間猛一拉開辦公室大門,一群圍在門邊的眾人連逃都來不及。

    “這種東西,叫做你們精心策劃?”莫司劭將手上的卷宗甩向地面,“就連我這個‘擦、玻、璃’的都知道這東西有多差!”

    “差……這是最好的電阻板,連C公司也用這一廠的……”下屬們雖怒不可遏,但卻對莫司劭的冷凜感到害怕,“除非……‘經理’您有什麼更好的……計劃……”

    “呵……更好的?”莫司劭甩了甩金發,挑起輕蔑,“這種B型電阻板在市面上的確是上品,但是我卻有可以超越它的東西小陽型的電阻板。”

    莫司劭才語畢,便引來眾人的哄堂大笑。

    小陽型可是電阻板的劣質品呀!沒有一家公司願意使用的型號,導致現在出產該型號的公司已經倒閉在即,只能賤價出售給不法商人,專做盜版之用。

    “別笑岔了氣,聽我說完吧!井底之蛙們。”面對一屋子的輕蔑,莫司劭卻依然滿面春風,“小陽型的電阻板之所以劣質,在于第五號回路板無法順利使用,由于五號迥路板所需之人工必須專業,所以該工廠無法做到;也因此造成小陽型的電阻板隨時都會出狀況。”

    場內安靜下來,他們要仔細聆聽這清潔工還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我們只要將小陽型的五號回路板加以改良,便可以使它比B型電阻板更好,因為B形電阻板是全體都好,但都算不是上乘,而小陽型的電阻板是多處精密,獨缺最重要的五號迥路板。”莫司劭眼神微微分心,注意著正處在大門口的倩影,“所以,買下B型的價格是小陽型的十倍,加工過程可以安排在原本組合過程中,工資項多再加個幾萬元,遠遠低于我們所淨賺的幾百萬。”

    靜謐,眾人的雙眼睜大,他們從未想過這樣的想法,也從不知道小陽型電阻板的特性……而這個清潔工,居然了解的這樣透徹!

    “這里,是我加工過的小陽型電阻板,你們可以試驗看看,我敢保證,效果會比B型電阻板好上很多。”莫司劭將電阻板放到一旁的桌上,“你們的能力我是肯定的,也希望我們以後能和平相處,肯定我。”

    莫司劭收起不屑,對在場眾人深深一鞠躬。

    掌聲清脆的響起,來自門邊的女孩。璩碧泉贊佩的擊著雙掌,也帶起了眾人的掌聲。

    的確,這個金發的男人,實在是深不可測呀!

    “大小……姐……”雖然早已發現,但莫司劭依然故作吃驚,“你怎麼……怎麼……”

    “你真有一手!”璩碧泉忘我的出聲稱贊,“買下即將倒閉的產品,再以最高價賣出……”

    “這是我惟一能表現的機會……當然要好好把握!”莫司劭的眼趁機勾住璩碧泉的眼眸,“您怎麼會來呢!啊!沒關系,剛好。”

    莫司劭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盒子,就遞給了璩碧泉。

    璩碧泉猶豫一下,仍是接過粉紅色的小禮盒,打了開。

    里面是一對鵝黃色的的發夾,霧亮處理,十分精巧可愛。而這樣一對發夾,十分成功的擄走璩碧泉的芳心。

    “這……”好可愛喔!

    “上次弄濕您的歉禮。”莫司劭靦腆的咬咬唇,“我還沒有很多錢,只能買這種便宜貨……”

    “不!我很喜歡,它們真的很可愛。”小陽送她的第一份禮物……小陽送的……

    “啊……對了,您來這兒是?”

    “沒有呀,路過……”被莫司劭一瞧,璩碧泉的心跳漏了幾拍,“我得走了,爸爸在找我呢!”

    璩碧泉慌張的“逃離”現場,莫司劭深沉的一笑,旋身進入辦公室。

    辦公室外的眾語喧嘩,每個人都為這項即將便成功的企劃興奮不已;尤其阻板在經過測試,的確如莫司劭所說,比B型電阻板好上太多時,所有人員的眼中認起光芒,開始日以繼夜的投入企劃案中。

    至于莫司劭……

    他準時上下班,準備去誘惑那初綻的花蕾——璩碧泉。

    慶功宴在凱悅大廳盛大舉行,主角“小陽”卻不見人影。

    上次的訂單做出成品之後,連C公司都嘖嘖稱奇,他們沒想到璩氏所產出的電阻板效果竟會這樣的完美,更令他們大吃一驚的是,這樣完美的的電阻板是出自聲名狼藉的小陽型電阻板。

    于是“小陽”這個名字正式在商業界留下大名。

    一個金發的俊美男子,年紀尚輕,卻已在資訊界寫下一頁奇跡的歷史。

    “李董,歡迎歡迎。”璩財榮打著笑臉,攬過李氏企業董事長的肩,“難得您賞光呀!”

    “財榮,別這麼說!”一個月前還把璩氏踢到角落的李董事長忙陪起笑臉,“看到璩氏東山再起一直是我的希望!”

    睜眼說瞎話!璩財榮在心中間哼一聲。

    “噯呀!這是碧泉嗎?”李董看向身邊的倩影,“嘻嘻,居然又長高了……也變漂亮了!”

    一身鵝黃的璩碧泉輕輕地笑了一下,她穿著黃紗小禮服,發上夾著的正是莫司劭送她的那對發夾。她略帶憂郁的臉正心不在焉,突然跟前出現一雙腳,她微微抬起了頭。

    “碧泉,你今晚好美。”男子抬起璩碧泉的下巴,“你真的一年比一年漂亮。”

    來人正是李董的兒子,李誠,今年二十二歲,是李氏的繼承人,不過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商場上的料子。他對璩碧泉情有獨鐘,從以前到現在從沒放棄過她。

    他就是璩碧泉的未婚夫。

    不管璩財榮再如何疼璩碧泉,她都是生在商家的女子,能為父親爭取同盟也是報恩的方式。其實,這個人長得斯文、彬彬有禮,人也善良,對她更是好的沒話說,這樣的人,她實在無從挑剔起……只是,如果他的笑容能更燦爛,眼楮能更加明亮,然後……像小陽一樣……

    “嗨!一陣子不見了。”璩碧泉輕揚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你最近好嗎?”

    “不錯,在學公司的事情,只是有點兒累。”李誠露出一種哀容,“有時真希望不要生在這種商家……不要是獨子那該多好。”

    這個問題,她也想過……

    “不過,我還是不後悔!”李誠趕忙解釋道,“如果我不是李氏的繼承人,我就……不會認識你了!”

    兩片紅雲很快的飛上璩碧泉的雙頓,她嬌羞的低下頭。她知道李誠不是甜言蜜語,她知道他是真心喜歡她。一個人不管嘴上再怎麼甜、從舉止再怎樣的彬彬有禮,若不是真心誠意,依然可以從眼神中看出他們的真正意圖。

    她對這種事一向很敏銳,所以她真的無法在商場上打滾……她無法接受這些衣冠楚楚,但滿腹心機的人!

    “我也不討厭你……只是……”璩碧泉緩步走向陽台,“我不希望那麼早就結婚。”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感覺!”李誠為她推開玻璃門,“我們還很年輕,更何況你現在才十六歲,也要先修習完大學再說。”

    璩碧泉綻開溫柔的笑容,對著李誠。

    “你真的是一個溫柔的人,對我真好!”璩碧泉直接說出心里的話,“我的確是想把大學念完再說!”

    “如果你願意的話,再修博士碩士我也無所謂!”佳人芳心大悅,李誠便趕緊加強攻勢,“你想念哪一科呢?”

    璩碧泉咬咬指甲,朝著星光凝了一會兒,又低頭嘆了氣。

    “我想念幼教系,可是爸爸希望我多少能幫他的忙……”璩碧泉露出為難的笑臉,“你會不會笑我,居然想念這沒用的科系,出了社會也只能教書。”

    “怎麼會!我才不會這麼想呢!”李誠慌忙的安慰璩碧泉,“我覺得你當老師是再適合不過的了!綻開如天使般的笑容,讓小朋友們用稚嫩的童音喊你老師,在大草原上追逐嬉戲……”

    “然後我和他們又跑又跳,每個小孩都氣喘吁吁,臉蛋兒紅得跟隻果兒似的……”璩碧泉閉上雙眼,開始幻想,“我就是這樣子夢想的……”

    璩碧泉緩緩睜開眼楮,柔情的看著眼前透視她心坎的李誠。他果然是了解她的,而且完完全全體諒她的夢,她的願望……她何其有幸,能夠在商界的既定婚姻中遇到這種人,沒有心機又愛她的男人。

    她實在不該那麼貪婪,心中還掛念著那頭閃耀的金發……

    “在想什麼?小泉?”李誠大膽的喊出她的昵稱,“我……這樣叫你,你會不會不高興?”

    璩碧泉搖搖頭,輕輕的上前一步,在李誠臉上吻了一下。

    “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你這麼了解我的心理。”璩碧泉羞紅了臉,低下螓首,“我很喜歡你喔!”

    這會兒,換成李誠半天說不上一句,紅臉兒活似關公了!

    “哼!真是兩小無猜!”在正上方二樓陽台俯看的金發俊男冷冷的笑了起來,“說實在的,這兩個人實在是很配!”

    “你喜歡碧泉?”體態婀娜的女人將手搭上莫司劭的肩,“你也鐘意清純的小女孩呀?”

    莫司劭靈巧的將竊聽器的耳機塞入口袋,迎向女子。

    莫司劭的藍眸流轉,冷不防的摟過女人的腰。女人半裸的酥胸緊緊貼在他的胸前,塗滿胭脂的口紅正對著他的唇。

    “我喜歡‘染指’清純的女孩,但是……”莫司劭挑起邪佞的笑容,“我喜歡成熟而富有魅力的女人,就像你。焉紅!”

    陳焉紅長長的睫毛流露出萬種風情,她將手臂緊緊環往莫司劭的頸子,唇就湊了上去。

    “看不出來你和平常這麼不一樣……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陳焉紅說著的當兒,莫司劭已經將手移到了她的腰部,“看來是個老練的人喔!”

    “焉紅姐,你說錯了。我可是生澀得很呢!”是呀!所以他需要一位好老師,“我需要一個好女人……好好的教教我……”

    陳焉紅伸出丹蔻的手指,輕輕的指住莫司劭的唇。她微微一笑,便舉步邁向電梯。而莫司劭也摟著她的腰,一起移了過去。

    “我的房間視野很好,你要不要參觀一下?”

    莫司劭嘴角彎起迷人的弧度,一把拉陳焉紅進入無人的電梯中,開始熱情的擁吻,一路進到她的房間。

    在性的方面,莫司劭的的確確是個在室男,在芎蒼盟中可沒人會叫妓女供他洩欲,他現在要好好學習如何讓女人銷魂蝕骨,如何讓女人就算心理拒絕他,但是身體依舊會不住的迎合他……

    一樣一樣學,再好好的、完整的,用到那末綻的胸脯身上。

    一樓穿梭的人群中,就是不見小陽的身影。璩碧泉失望至極,滿腦子想著看見那頭飄逸的金色發絲。即使李誠溫柔的將外套披在她身上,為她端來水果酒……她還是無法停止去喜歡小陽……

    她為什麼會這麼迷戀他呢?他們甚至沒怎麼交談,但是他的微笑卻成了她最大的慰藉。

    面貌,是他那絕色的混血兒面容迷惑了她;再來是身世,他的悲慘身世引起她強烈的同情心,她更佩服他可以在痛苦之前綻出陽光笑容……最後便是能力了,一個才十八歲的男孩,居然可以造就一場成功,璩氏的東山再起,今晚的宴會也是因為他才有的。

    她想在這少女的懷春時刻,就拿他當做自己的心儀對象吧!也只有他,能夠在她的心房蕩出漣漪,一陣又一陣。

    璩碧泉掛起幸福的笑容,仰望星空。

    而璩碧泉所迷戀的金色發絲,正夾著汗水的散在自己以及另一個女人全裸的身體上,水污正交融,氣喘正吁吁。四肢交纏的軀體正享受著無以計數的歡愉。

    一切都只是開始,好戲還在後頭……

    期待的下課鐘聲終于響起,璩碧泉迅速的收起書包,準備直直的沖向父親的公司。

    “碧泉,有人找你喔!”好友高宛晴湊了過來,將一張紙條偷偷塞給她,“是個穿T恤的年輕小子,他要我把這個拿給你。”

    “宛晴,你說話別像老太婆似的,什麼叫年輕小子!”璩碧泉接過字條,緩緩打開,“長得什麼模樣呀?你看過嗎?”

    高宛晴睜著一雙靈活大眼,上溜下轉的,調皮一笑!

    “他戴著鴨舌帽,什麼也看不見。”高宛晴吐了吐舌頭,其實那是她愧疚的表現,“你看看寫了些什麼?”

    璩碧泉點點頭,開始細看字條內容。沒個幾秒,她便臉上一陣紅,迅速將紙條收進懷里。高宛晴眨著眼楮,狐疑的看著她。

    “噢……是誰寫的呀!為什麼看張字條還要臉紅?”高宛晴遠問著心慌的璩碧泉,“一定不是李誠,你對他才不會怦然心動咧!”

    “別亂說了,我要從後門溜出去。”璩碧泉神色愉悅的拎起書包,“門口的司機就麻煩你幫我說一聲!”

    瞧碧泉春色溢面,那小子鐵定迷住她了!

    在璩碧泉即將踏出門口時,高宛晴趕忙拉住她的手。

    “小心一點……”高宛晴斂色,神情嚴肅,“要看清楚他是什麼人,才能決定要不要陷進去!”

    一向古靈精怪的高宛晴突然有這種反應,璩碧泉也覺得有些奇怪,但是由于心不在此,于是她只是對著高宛晴一笑,便匆匆忙忙的沖出教室門口。

    高宛晴踱回桌旁,拎起書包。

    她們高家是芎蒼盟在台的情報站,所以,剛剛遞紙條的人她不可能不認識。

    莫司劭,莫家的第三個兒子,是芎蒼盟引以為徹的電腦奇才,每場大小宴會必定參加,因為盟內眾多決策都需要他的參與,就是因為現在科技是必須的。

    莫司劭與她向來只是點頭之交,因為父親曾經告誡過她!

    “整個芎蒼盟的人你都能得罪,就是莫司劭和程彥琥得罪不得;一個會讓你生不如死,另一個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現在莫司劭在這兒的事似乎只有她知道,他要對碧泉怎麼樣她也不清楚;但是剛剛他已經滿臉笑容地警告過她︰“賣魚的眼里不見蝦,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會比較幸福。”

    她要怎麼辦呢?手邊的事情還多得無法處理……莫司劭應該不會對碧泉怎麼樣吧?她沒什麼影響力呀!

    這樣一想,高宛晴笑笑,便走向大門口,向璩氏的司機交代聲︰你們大小姐自己會回家了,滾吧!而此時此刻,璩碧泉卻已經與那城府深沉的家伙,步在滿是夕陽的人行道上了!

    “你現在高二嗎?高中生很辛苦呢!”莫司劭是T恤牛仔褲的輕松裝扮,“你有沒有打算要念大學呀!”

    璩碧泉點了點頭,莫司劭今日的出現,已經令她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讓我猜猜……你想念什麼系……”莫司劭露出調皮的笑容,“嗯……幼教系!”

    喝!璩碧泉停下了腳步,第二次被他嚇到。

    他怎麼會猜得那麼準呢?為什麼會知道她想念的科系?這件事除了李誠,連爸爸都不知道呀!小陽剛到公司不久,也不可能認識李誠呀!

    “喔喔,我猜對了嗎?”莫司劭順手,幫璩碧泉拿過書包,“喔!還真重!”

    “你……怎麼會知道……”璩碧泉囁嚅著說,她對莫司劭說話時,頭甚至不敢抬起來哩!“我沒跟人說過呀!”

    你跟李誠說過,而你的發夾上,有我裝上的竊聽器。

    “猜的嘛!我覺得你最適當做老師了!”莫司劭準備來背稿子了,“你想想看,綻開如天使般的笑容,讓小朋友們用稚嫩的童音喊你老師,在大草原上追逐嬉戲……”他瞄了一眼膛目結舌的璩碧泉,“然後你和他們又跑又跳,每個小孩都氣喘吁吁,臉蛋兒紅得跟隻果兒似的……”

    一樣……他和李誠一樣,完完全全料中她的心事、她的夢、她的願望!

    為什麼他會知道?為什麼他會知道!在好不容易覺得李誠是惟一了解她的人的同時、好不容易發現到李誠優點的時候,她心儀的小陽為什麼也猜中了她的心!

    這樣子,她會被他吸引呀!

    “怎麼了,小泉?”莫司劭大方的叫了她的名,手順勢握緊她的手,“不要認為這個夢想不好,我覺得很棒,因為這個職業最適合你不過了!”

    莫司劭的直接更撼動了璩碧泉的心房,她硬是隱藏的少女芳心被一次又一次的震撼著!

    璩碧泉的臉紅得像夕陽,不發一語的任由莫司劭牽著她走。

    而高個兒的莫司劭正睨著可人兒。

    單純的大肥羊!一樣的話說說,就可以陷入愛河里?幼教系?念那種科系能干嗎?最好是念個國質或是財金的……就做你的白日夢吧!你的未來是決定在我手上的!

    “你昨天為什麼沒來呢?”璩碧泉開了口,“你可是主角耶!”

    “我不喜歡那種場所,我會不自在。”他比較喜歡陳焉紅的懷抱,昨晚真是刺激,“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根本沒必要辦什麼慶功宴!”

    話進璩碧泉耳中,更讓她覺得小陽這個人既謙虛又不居功,是那麼的負責任……李誠根本比不上他,真的比不上他!

    糟了!她開始傾向小陽了……

    “要不要吃冰?”莫司劭並沒有拿下鴨舌帽,他不想太過醒目,“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冰店很好吃!”

    “嗯……”璩碧泉點了點頭,“你……為什麼會跑來這里?”

    莫司劭倏的停住了腳,跑到璩碧泉面前,彎下了腰。他將帽沿微向上抬,燦爛如星的藍眸凝住臉頰發燙的璩碧泉。

    “因為我想你呀!”莫司劭自然的拉住璩碧泉的柔荑,“昨天我沒有出席宴會,聽說你穿的好漂亮……我沒看到真可惜!”

    璩碧泉又低下了頭,雙手也被握的發熱,莫司劭站直身子,並沒有放開握住的手,面對著前方的他又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我昨天夢到一個鵝黃的天使,在宴會里飛揚……”莫司劭柔柔的說著,“而且她的發上夾著一對鵝黃色的發夾,那對我送的發夾。”

    咦?璩碧泉倏的抬起頭,她奔到莫司劭面前。

    “你在會場?”可是她沒看到呀︰“你為什麼沒有出現?”

    “我說過。”莫司劭五指插入璩碧泉的發,掌心有意無意的摩娑著她的頰,“你昨晚真的好漂亮,就像天使一樣……而且你還戴我送的發夾……我很高興那對發夾很適合你。”

    璩碧泉的雙眼迷惑了。她被莫司劭所迷惑了!她真的喜歡他,不只是他那張俊美的臉,還有他的人、他的聲音、他的溫柔話語、及他對她的心……

    莫司劭帶著她進入冰果室。

    璩碧泉的心里暖和的不得了,小鹿亂撞的她一直偷偷看著莫司劭俊美的臉龐。她怎樣都想不到,今日居然可以和心儀的小陽牽著手散步,被稱贊美如天使……又即將面對面的一起吃冰。他只對著她笑、只對著她說話,還特地到校園來接她……

    不行,她的未婚夫是李誠,她實在不該再沉迷于小陽的金色世界里!她一定得想想、李誠的好,李誠的愛……

    湯匙舀了一匙冰,卻停在半空中。璩碧泉正想著李誠的優點,但她怕自己會拒絕他……驀地,莫司劭一口含住了那匙冰!

    璩碧泉顫了一下,看著含住她湯匙的莫司劭。莫司劭雙眼誘惑般的凝視著她,再緩緩的退出湯匙。這個舉動沒什麼嚴重性,卻強烈的震撼了她的心房。

    “你吃過的冰,特別好吃!”莫司劭笑開了顏,也舀了一口自己的冰,“要不要也吃一口?”

    璩碧泉微張著唇愣了好半天,雙眼連看都不敢看莫司劭,雙頰紅的似即將西沉的夕陽。她咬咬唇,微撐住桌面,將螓首往前伸向那半空中的湯匙。

    櫻口才準備含下那口冰,莫司劭卻更快的,將湯匙扔回盤上,將自己的唇湊了上去。

    不過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卻已經給了璩碧泉莫大的震撼。她猛的向後退,已經不能言語的支支吾吾。

    他的吻……他吻她……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璩碧泉東張西望,莫司劭卻一個大掌握住她發顫的柔荑。

    “我喜歡你……”

    莫司劭溫柔的向她告了白,手上握住她手的力道,也宣示著決不允許她逃脫。

    到手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30 00:07:20

第三章

    璩碧泉病了。

    誰都看得出來,璩大小姐天天望著玻璃窗嘆氣,兩眼無神的看著窗外。

    “我看她是戀愛!”陳焉紅笑著將咖啡端上辦公桌,“吾家有女初長成喔!”

    “嘖,我煩惱的就是這個,她到底是喜歡上誰了!”璩財榮根本連一口咖啡都喝不下去,“絕對不是李誠,他們認識這麼久了,不可能現在才燃起愛的火花。”

    沒錯,那會是誰呢?

    是誰可以讓他這個寶貝女兒如此神魂顛倒、悵若所失的?碧泉是他的寶貝,不惜一切代價都要保護的女兒,就算是她一生的伴侶,都得經由他嚴格的審核才行,畢竟那事關她的幸福,普通的男人是配不上的。

    之所以如此,他才在企業界中尋得一塊璞玉;李誠。他老實、善良,是一個腳踏實地的年輕人,最重要的,他傾心于碧泉,他是真心的喜愛著她。碧泉的丈夫必須和他一樣,把她視若珍寶,不讓任何事物傷害到她。

    或許是日子平淡了,就連小兩口的關系,也是這樣的平平淡淡;所以,他不喜歡讓碧泉到外頭去,就怕有些心懷不軌的男人,借接近碧泉,進而佔據了她未知的心。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披洩一頭金發、身著藍色西裝的男人拿著文案進入璩財榮的辦公室。陳焉紅移動婀娜的身軀準備出去,兩人擦肩而過時,相互交會的眼光。

    今天晚上,老地方。

    “董事長,這是上次電阻板的試賣成果。”司劭將高額的數字報表呈給璩財榮,“數量已超過公司的預期。”

    璩財榮接過文件,不停的笑著,一邊贊賞著司劭的才能。若不是他,璩氏恐怕已經倒閉在即,又哪來今天在市場上的風雲再起?

    “小陽,你實在是不負我望。”璩財榮拍拍司劭的肩膀,慢慢的踱起步來,“以後公司的大方案還得麻煩你費心了。”

    “董事長請不要這麼說,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沒錯,反正再沒多久這間公司就是我的了,本來就該好好的做。

    “很好,我就是欣賞你這一點,知其所分。”微微的,璩財榮又嘆口氣,“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司劭微頓了一下,旋即一個箭步走上前,表示願洗耳恭聽,為璩財榮分憂解勞。

    驚覺司劭倏的在他身邊的璩財榮嚇了一跳。他到今天才赫然發現,這一個金發的男孩,何時變得那麼有……壓迫感?

    對,就是壓迫感。

    司劭比他高出一個頭有余,金色的長發、湛藍的眼眸、白皙的皮膚,混血兒的俊美,本來就已經是惹人側目了;但是為什麼,他給人的感覺卻和當日不同?不過短短數月,眼神所流露出的成熟度,已不似當時。

    一個計劃案可以使人成長那麼多嗎?包括一種……似有似無的野心。

    錯覺吧……大概是錯覺……這一個身世坎坷但聰穎的孩子,不該會是他想象的那樣。說他有野心該也是一時錯覺,他已不再以第一直覺去判定一個人了,畢竟如果那是對的,那之前的伙伴及忠心部下就不會叛離他而另創事業。

    “關于小泉的事……她最近人來了,但是心都不在。”璩財榮慢慢說出他的煩憂,“我聽說她常和你說話,不知有沒有提起關于她認識哪些男孩的事!”

    哦!原來是指這件事呀!

    說到那個璩家的花朵,自從那天他告白之後,她就一連躲著他好幾個月;剛好他手上有不少計劃在忙,否則他會加緊腳步的將她手到擒來。不過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璩碧泉是不會移情別戀的。

    “這……我倒沒聽說過。”司劭揚起一抹笑,“她不是和李誠走得挺近的嗎?說不定是……”

    “那不可能。”二話不說,璩財榮打斷司劭的假臆測,“絕不是李誠,該是別人,奇特的類型,引起了小泉的好奇心。”

    是我。

    莫司劭在心中默默的笑著。

    “您很擔心嗎?其實我覺得小姐不過才十七歲,也該讓她多交幾個異性……”

    “不可以!小泉的人生不能那麼隨便!”突然間,璩財榮目露凶光,“她是我妻子拼了一條命保護的寶貝、我最珍貴的財產,不是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得起她!”

    那年的暗殺行動,微弱幼小的碧泉就在妻子的懷抱之下,盡管妻子已遭亂槍掃射而死,她還是緊緊的保護了他們的孩子。碧泉,他們的愛之結晶!

    “最珍貴的財產呀……”緩緩的,司劭一字一字的吐出,“她對您來說,比什麼都還來得重要嗎?”

    “那當然!”斬釘截鐵的,璩財榮目光炯炯的看向司劭,“比我的生命還重要!”

    比你的生命還重要。

    那麼……也一定比這間公司,整個璩氏企業還重要了。既然如此,他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董事長,交給我吧。”司劭溫柔的側了頭,擺出使人信服的笑容,“我幫您向小姐探探口風,一定不讓您再擔心。”

    交給他。

    聽到這三個字,璩財榮又是一陣惡寒襲身。

    到底怎麼了,最近對于小陽,他總是在起雞皮疙瘩,不知道為什麼,背上寒毛總長豎立著,像危機天線在警告著他。

    可是,再怎麼觀察,小陽都是一個忠心又聰穎的部下呀!

    為什麼他的直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錯呢?

    “麻煩你了。”璩財榮抗拒了認為出錯的直覺,將事情委托給司劭。

    司劭點點頭,帶著笑意雙眼及燦爛的神情,愉悅的離開了辦公室。

    璩財榮該相信自己的直覺,他的一聲“麻煩你了”,將造成永遠無法挽回的錯誤。

    “怎麼?你在想什麼?”

    順著頸子吻下的司劭,感覺到今日陳焉紅的不同。

    “你猜我在想什麼?”冷冷的,陳焉紅不願給司劭任何反應。

    陳焉紅站在落地窗邊,眺望著台北夜星。司劭離開她的身後,不願意再去自討沒趣。他只是不懂,今天又沒發生什麼事,她干什麼擺著一張臭臉。

    “我不懂你在想什麼。”司劭穿上潔白的浴袍,“我只知道你今晚不想要。”

    “碧泉喜歡的人是不是你?”

    倏的,陳焉紅回頭厲聲斥問正要進入浴室的司劭。

    司劭微愣了一會兒,緩緩的轉過頭與陳焉紅面對面。陳焉紅的臉色並不好看,手上的高腳杯是晃了又晃,紅酒也跟著瑤轉。她白皙的酥胸正因不悅而上下起伏著。

    莫司劭輕松的跌坐回床上,翹起了二郎腿。

    “為什麼這麼問?”果然,陳焉紅並不如想象中的笨,“你該知道每晚在我枕旁的只有你。”

    “因為今天小姐上來時,一聽到你在辦公室時的樣子,那副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陳焉紅不滿的大吼,“我仔細想想才知道,你一開始的目標根本就是小姐!”

    “你這樣說不公平喔!我可是把我的第一次給了你喔!這幾個月來,我還不都只聽你的話。”輕輕的,司劭卷起了他已及肩的金發,那是他盤算事情的前兆。

    如果陳焉紅知道的話,她會選擇立刻離開。

    “不要把話說的那麼好聽,你一開始就打算利用我為你說好話,然後再借機誘惑小姐!能不被你誘惑的人並不多,更何況台灣又是一個崇洋的社會!”陳焉紅甩下玻璃杯,怒目的走近司劭,“從我這里你想學到什麼,你我心知肚明,從一開始,你根本就在玩弄我?!”

    啪的一巴掌,甩上了司劭的臉頰。

    盛怒中的陳焉紅,一句話也不說的轉頭,準備要走出房間。

    莫司劭的手撫上疼痛的頰,他的嘴角甚至還漾著窒息。

    說時遲、那時快,司劭一把拉住陳焉紅的手腕,緊接著便是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將她甩上了床。

    在她還沒有起身前,司劭已經用身體緊緊壓住了她,杜絕了她的去路。

    “小紅紅,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呢?你我一開始就知道,這不過是一場游戲嘛!”司劭的唇近了陳焉紅的,只有那麼一公分的距離,“我從你身上學到的是性愛的技巧,而你從我身上得到了不少歡愉,不是嗎?”

    “你……”對于司劭的笑容,陳焉紅已經知道那是沒有笑意的笑容。

    他想做什麼?

    “你想利用我,才會幫我說好話。只要我爬上了天,也不會少了你一分好處,你心里實際上是這麼想的吧!”這一次,司劭卷的是陳焉紅的黑發,“我跟你想得倒是不太一樣喔,我有個不好的習慣,不喜歡留下知道我過去的人。”

    知道他過去的人?那是什麼意思!不留下到底是指什麼?!

    感受到身下的女人正在顫抖,司劭又勾起了玩味的笑意。真是有趣,剛剛那樣的氣焰囂張,這會兒又成了發抖的小綿羊。

    事情比他預料的還要早發生,但是無論如何,陳焉紅這顆棋子,是留不得了。

    “你想做什麼?小陽……”陳焉紅睜著害怕的水靈雙眼,一眨一眨的哀求著司劭,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

    “當然,我會好好說的,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司劭眯起雙眼又自然的沖著陳焉紅綻開笑靨,“先驗收一下你教我的,看我有沒有辦法讓女人銷魂蝕骨吧!”

    不……不要……不要!

    陳焉紅失蹤了。

    什麼都沒有留下,一個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失蹤。

    她房子里的東西都沒有動過,辦公室里的文件也沒有帶走,她就像泡沫一樣,砰的一聲,在空氣中消失。

    直到一個星期後,璩財榮才接到一封她親筆寫的離職信,表明人已身在外國,因不得已之緣故,還請璩財榮原諒。

    這當然是司劭的杰作,要讓一個人憑空消失是很容易的,要讓屍體不被發現倒是比較困難。正因如此,在歡快之後,司劭逼迫陳焉紅寫下離職信和備用遺書,然後便將她交給了某人處理。

    那個某人……是個絕對值得他信賴的人。

    礙事的女人,那叫自尋死路。

    痛失秘書的璩財榮固然有點難過,但也不至于想到她已經身亡。公司上下的事都還在忙著,于是司劭便理所當然的成了代理秘書。

    碧泉還是一天到晚在辦公室出現,他也有意無意的扔給她燦爛笑容。

    好不容易,在這一天的會議中,司劭正式成了總經理。

    五個月零兩天,比他預計的早了二十八天。

    會議散去後,只剩下司劭和璩財榮兩個人留在偌大的會議室。

    “小陽,公司其他的事,以後就要你多費心了。”璩財榮燃起一根雪茄,“總經理的職位並不好坐呀。”

    “我知道,不過,我這個人喜歡向艱難挑戰。”今天的他,金發是束在後的,“總經理的位子,我坐了還嫌不太舒服。”

    咦?

    璩財榮不解的望向司劭。

    “如果可以的話,”司劭彎下身,附耳在璩財榮耳邊,“把你的位子給我吧!”

    什麼?!

    啪的一聲,璩財榮站了起來。

    手上的雪茄正燃燒著炙熱的火花,璩財榮直挺挺的站著,雙眼圓亮,不可置信的盯著司劭不放;而司劭呢,他只是從容的卸下發上的繩帶,讓那柔順金發輕揚飄散,碧藍雙眸里蘊含著和善的笑意,薄唇也是上揚。

    “你在說什麼?”璩財榮的聲音已經慍怒,“你想要我的位子?”

    “是呀,我喜歡高一點的位子。”司劭抱起桌上一落卷宗,“璩氏是我救起來的,送給我也不為過吧?”

    “小陽!”小陽在說什麼?他有沒有聽錯?“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這樣對我說話。”

    熊心豹子膽?

    他不是吃了,而是天生就有一顆。

    瞬間,和善的藍眸間眯出一線殺機,俊美的人兒拉開會議室的大門,優揚的聲音正宣示著他的即將成功。

    “我一開始,”金發散落在中,“要的就是璩氏。”

    喀。

    門關了上。

    靜得嚇人的會議中,只有璩財榮一個人。

    他突然有一種念天地之悠悠的莫名感傷。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怎麼,他在這天地之中,只有他一個人在奮戰?不見援手來到……這引狼入室的事,居然是他,這個璩氏董事長,做出來的?

    小陽究竟想做什麼!

    璩財榮頹然的坐在皮椅上,他得想盡方法阻止這一頭猛獸的蠶食鯨吞,絕不能,把他畢生的心血交給他!

    是夜,十一點。

    璩碧泉剛洗好澡,正哼著歌兒的走出浴室。洗過澡的她更顯得靈氣逼人,清幽的臉龐,雖不致教人著迷,但總是若天仙般高雅。

    今天知道小陽升了總經理,最高興的大概就是她了,雖然總是有意無意的躲著他,但自己一雙眼,一顆心還是老繞著他轉。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越陷越深了。可是對于“小陽”的無限憧憬,卻只有一日往一日加深的分。每當想起那頭金發,藍眼、和那燦爛的笑容時,就會有無名的紅雲掠上雙頰、莫名的心跳躍躍然。

    “小姐。”驀地一聲熟悉,入了她的耳中。

    碧泉猛一回頭,見到那落地窗外的陽台,竟站著頎長的身影,和在空中飄逸的發絲……是小陽?!

    碧泉趕緊奔上前,為司劭開了落地玻璃門,外頭可是保鏢護衛重重,他是怎麼進來的?!

    “小陽,你來這里做什麼?”碧泉緊張的向外頭探著,“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很多保鏢耶!”

    他們都已經不省人事了。

    “為了見你一面,再怎麼危險也值得。”輕輕的,司劭又握住碧泉的雙手,再次迷惑了她。

    碧泉感到自己的心跳聲已如雷灌耳,深怕司劭也會聽到般,趕緊抽離自己的雙手,尷尬的往房間的另一頭走去。這樣的尷尬讓她的臉益發的紅熱起來,她簡直快不能呼吸了!

    “嗯……呃……你想要喝些什麼……我這里有花果茶喔……”連拿杯子時,碧泉都可以感到自己的手在發抖。

    小陽進到她的房間,碧泉根本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一邊興奮著,還一邊檢查自己的房間有沒有哪里太亂了……司劭早在碧泉不注意時將房門落了銷,而那未經世事的知更鳥還在滿腦子慌亂,根本不會注意到他做了什麼。

    也包括放上了錄影機。

    他移動到碧泉的身後,加重的呼吸正吐在碧泉微露的白肩上。感受到司劭接近的碧泉一顫,手腳更加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問我為什麼來見你嗎?”司劭微微低下頭,金發散亂在碧泉的肩上、胸前。

    然後,他咬住了她的耳朵。

    喝!碧泉的手頓時無力的垂下,全身羞紅的顫抖著。

    “我……不知道……”怎麼……她連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快聽不到了。

    “因為我想見你,好想見你……”司劭輕握住她的臂膀,將她轉而面向自己,“你呢?想我嗎?”

    不同于陳焉紅的豪放,在他眼前的女人……不,該說是女孩,正緊閉著雙眼、縮著肩膀、低著螓首、顫抖著全身。

    碧泉點點頭。

    喜歡,她真的好喜歡小陽!

    “我喜歡你,好喜歡你。”司劭拍起碧泉的下巴,輕輕的又在她愣住的唇上一吻,“你真是我的天使!”

    天使……碧泉又是一陣臉紅。

    “可是,今天我和董事長談一些事情之後,他對我十分生氣……”司劭卷起了碧泉的頭發,“我擔心我們以後大概見不到面了。”

    “啊!為什麼?我不要!”失聲叫出的碧泉,緊緊的抱住了司劭,“爸爸為什麼要這樣?你跟他說了什麼嗎?”

    “我只是說……”司劭反手,將碧泉抱著他的手緊抓了住,“要他把璩氏給我而已。”

    咦?

    把璩氏給小陽?等等……為什麼小陽會開口說出這種話?

    “你開玩笑的吧……爸爸不喜歡人家跟他開玩笑的……”痛!小陽抓得她有點痛了……“明天去跟爸爸道個歉……”

    “沒有人在開玩笑。”微笑中的司劭,已經不再溫柔,“璩氏對璩財榮來說,比命還重要。所以,要拿比他生命還重要的東西,去跟他換。”

    碧泉無法掙開自己被司劭抓的死緊的手,司劭將她逼到了床邊,輕而易舉的把她壓上了床。

    “我……嗎?”碧泉終于體會到司劭的意思了!

    可怕……好可怕……她覺得現在的小陽好可怕喔!

    “我想,他不會希望自己女兒主演的A片,流入市面吧!”啪嚀!司劭撕開了碧泉的睡衣,“親愛的,看鏡頭,笑一個。”

    哇……

    哇呀……

    哇哇呀呀啊!

    司劭並沒有束縛住碧泉的雙手或雙腳,他要以高明的技巧讓碧泉的身體主動迎向他。身下的女孩是未開的花蕊,什麼都不知道的溫室花朵,只知道藍天白雲,不知道什麼叫做風吹雨打。

    首先,司劭便吻住了碧泉的唇,慌亂的她早已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任憑舌與舌火熱交纏,吻得她恐懼害怕,卻無力去抵抗。司劭一邊享受著碧泉生澀的初吻,一邊將大掌覆上差不多已發育成熟的玉脂,摩娑、推揉。

    對于司劭大膽的動作,碧泉更是一陣抽動。

    “放過我,放過我!”得了空,碧泉嘶聲便哭,“小陽,不要這樣,我求你……我求求你!”

    “噓!你不是喜歡我嗎?”笑著,司劭便一路吻了下去。

    碧泉青澀的身體無法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愛撫,無窮盡的恐懼在她心中邁開,她嘶吼著璩財榮的名字,懇求著司劭的饒恕,卻無法阻止司劭吸吮她的胸脯……以及身體莫名的躁熱。

    不!他在做什麼……他的手放在哪里?!

    “好好享受吧,這可是我特地為你補的習。”司劭來來回回的挑動碧泉的情欲,看著她雙眼逐漸迷蒙,“你的心可以拒絕我,你的嘴可以罵我,但是你的身體,卻是無法控制的……要我。”

    為什麼?為什麼……

    碧泉的身體發出一陣又一陣的顫動,全身熱得令她難受,莫名的快感也一陣又一陣的襲來,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是她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靜下心思考一切!

    “小陽……放過我……我……啊……”甚至連說話,都會被那奇怪的感覺打斷……

    “我叫司劭,莫司劭。”看她那樣子,也差不多了。

    司劭覆上碧泉的身體,輕輕的棒住她哭泣的臉頰。

    司劭……莫司劭?碧泉睜大了雙眼,拼命回想這似曾聽過的名字……

    “乖女孩,向處女說再見吧!”再度,司劭含住了碧泉的紅唇。

    啊啊啊啊!

    尖叫聲盡管響徹雲霄,還是沒有人會來救她。門內外的保鏢都已昏迷,而她一直哭喊著的父親還在辦公室,想著,如何對付“小陽”這匹惡狠。

    而在他那比命還重要的女兒房里,粉紅的房間,只有四肢交纏的歡快,不管願或不願。

    在精準的錄影機拍攝中,所有的性愛鏡頭完全被記錄下來,璩碧泉都沒有讓他失望。

    尤其是最後,初為女人的。

    雖不及陳焉紅的放浪,但璩碧泉那分無法自制的嚶叫,卻令他有更棒的快感。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在他離開她的身體之後。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30 00:07:48

第四章

    璩氏財團,是台灣能與芎蒼盟較勁的少數財團之一,舉凡海運、空運及陸運都囊括整個台灣,太平洋上他們也沒有放過。當然,太平洋仍是以芎蒼盟為主,畢竟芎蒼盟擁有整個太平洋,但是璩氏所有的數個點,卻是致命的樞紐,不是加油站便是轉運站,只消封鎖三,便會造成太平洋航線大亂。所以,芎蒼盟總是與璩氏交好,逢年過節決不會忘記大禮一份,璩氏也樂意于此種交易,畢竟芎蒼盟的勢力依舊不可小窺,萬一他封鎖他們的航線,芎蒼盟可能也會毀掉璩氏。

    但是,近來,璩氏非但不買芎蒼盟的賬,甚至還封鎖了樞紐點全部。

    今年負責芎蒼盟業務輪到了程家,因為莫蘭雁的關系,程彥琥找盡各種理由留在台灣,而芎蒼盟的事都交給程彥珀了。他無法很確定的知道幕後主使者,依璩財榮的性格,他絕不會追樣自打嘴巴的壞自己的基業。主控者另有其人。

    而璩氏之所以歷程如此一番大改變,經過芎蒼盟的調查,知道璩氏企業早在七年前易主。沒有人能確定知道誰是幕後主使者。璩財榮完全喪失主權,被一個神秘人取而代之。

    說到那個“炙陽”,是個新生代;除此之外,程家查不到什麼。炙陽相當厲害,不但可以在短時間內把璩氏原本幾個夕陽工業挽救起,還拓展了新事業,讓璩氏蒸蒸日上,一點都不像已成立數十年的公司。

    而他更厲害的是,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廬山真面目,他從不出席公共場所、不出席記者會,一切都有專人代理,甚至連電話也不接。一個完全沒有資料的男人,再精密的情報網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不知不覺中,有些原本倚向芎蒼盟的島嶼,居然已歸納在璩氏底下。

    三十九層樓高的玻璃大廈,一切都在運行。

    “炙陽,C公司的訂單已如期交貨。”

    “炙陽,B企業的股票已經買到手了。”

    “炙陽,下個月就可以並掉小陽企業,不過律師得做萬全準備。”

    “炙陽,K公司有個棘手的家伙,阻礙了我們的計劃,要不要把他挖過來?”

    長及腰的金色長發柔順的披在背上,頎長的男人半倚在落地窗邊,一半隱身在藍色的窗簾後,比以前更俊美的臉龐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三十三樓以下的街景。

    男孩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大人。

    成熟、世故,甚比以前更加狡詐。

    “對面發生什麼事?”末先理會他私人助理團的簡報與問題,莫司劭指向對面大廈,“警車移來了不少部。”

    莫司劭的心腹,冶,一步上前,拿起了電話。

    “外街總控制情報室,對面發生了什麼事?”冷然的聲音帶著絕對的威嚴。

    電話那頭發出機械化平調的嗓音,冶將電話放下。

    “炙陽,對面銀行發生了搶劫。”冶報告著。

    莫司劭的面容沒有起太大的漣漪,只是微微的閉上了雙眼。

    冶,是莫司劭從小的貼身保鏢,當初逃離芎蒼盟時,他並沒有知會冶。直到在璩氏做清潔工,一日他回到住處時,才發現那跟著他飄洋過海,在遠處保護他的身影。

    他都知道,但是沒有他的命令,冶是不能近身的。

    因為冶十分了解他。莫無痕的孩子,每個人都有個一起成長的貼身保鏢,沒有人比保鏢更了解他們的主子。所以保鏢與主子之間,就如同光與影般,不可分離,也相知相借。冶大他兩歲,不如他的天才與聰穎,但仍算上乘。

    冶很了解他的心思,知道他對璩氏沒安好心,所以才沒有主動去接近他,只是在遠處,默默的保護著他的主子;包括處理陳焉紅,也是交給他完全處理。

    直到威脅璩財榮將璩氏給他之後,冶才正式出現在他眼前。

    于是,一切又恢復以往,冶是他的貼身保鏢,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對于商業,他們兩個人是一起挑燈夜戰,努力研讀的;冶不如他的智慧,所以當他念過一次就吸收時,冶會再念個兩遍。

    冶對他忠心耿耿,他對冶而言是獨一無二的。

    要不是冶夠忠心,這麼了解他的人,他早就除之而後快了。

    所以呢,整個芎蒼盟還是以為他在當一個小小清潔工,每個人都為他這奇怪的遭遇感到不可置信。

    可是,依芎蒼盟的精密情報網,是不該有錯的。

    是呀,那個情報網可是他一手設計,也是……一手發假訊息的。

    整個璩氏經他重新規畫與管理,除了他的私人特別助理團之外,沒有人看過他。炙陽這個名字是響亮但不見其人的。整個公司的的部門也越分越細,每個人都是可用之才,他可不用笨蛋。

    至于璩財榮嘛……哼,七年前看到錄影帶時,心髒病發的地點沒有與世永別;他除了一次又一次的辱罵之外,也無法有其他舉動;現在的璩財榮正在司劭為他安排的別墅里頤養天年。

    那只知更鳥呢!

    呵……

    “炙陽,車子來了。”身後有人報告著。

    莫司劭往樓下看著,在璩氏大樓門口,停下了一台黑色的長型轎車。

    遠遠的,一個粉紅色的小點從車內走了出來。

    長而披肩的黑發,高度適中的身材,女人輕撥了一下因風而紊亂的頭發,露出了發下的鵝蛋臉。二十三歲,秀麗而清幽的臉龐,比以前多了分知性美,也多了……很重的哀愁。

    眉間始終是深鎖著,一雙秋波般的眼流露出的也是一種哀絕的無助,嘴角未曾牽動,緩步的踏上階梯。

    這棟玻璃大廈,曾是她父親的大廈呀!

    “這邊請。”保鏢們為她指著路,前往櫃台邊的秘密電梯。

    那是一個相當特殊的電梯,座落于角落,電梯外有一扇門,沒有指紋就無法開啟。那座電梯是屬于實權者的。也就是炙陽和其他心腹的專用電梯。

    璩碧泉看著電梯,淡淡的愁容又上了臉頰。

    電梯直達三十九樓,碧泉走出電梯。頂樓只有兩間房,牆為白,左門為黑,右門為紅。保鏢們引著她走入紅門,那是秘書室,一個佔地二十坪的奢侈秘書室。

    保鏢們不再引路,而璩碧泉則站在秘書室的中間,大理石的地板上。

    咿——秘書室里的另一扇門開了。

    走出的自然是那金發俊美的惡魔!

    “歡迎你回來,碧泉。”司劭優雅的舉起碧泉的手,輕輕的在她手背上一吻,“美國好玩嗎?”

    碧泉點了點頭。

    “我很想你,你有想我嗎?”在眾人面前,司劭將碧泉摟向自己,“一個月不見呢……”

    “這……不要這樣!”碧泉有點羞赧的想推開司劭,“這里有很多人。”

    “沒什麼好害羞的,他們都是我的心腹助手。”司劭忘我的在碧泉頸上吻著,“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夜枷。”

    夜咖,指陪男人過夜的女人。

    是呀,她是夜枷,莫司劭這混蛋的夜枷!

    七年前那夜被他強佔之後,她的生活就此失去了光明。璩氏落入他的手中,爸爸被軟禁在東岸的別墅,而她呢?被迫努力念書,學習一切有關商業處理的課程。

    什麼幼教系,都是鬼話!

    然後,他甚至威脅她得考上政大國貿,否則要對爸爸不利。

    七年來,他的房間就是她的房間,她成了他的禁沖,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身邊一天到晚都有保鏢跟著,除了在家里時之外。

    不管她如何反抗,他都不會理睬,他總是掛著笑容,然後在黑暗中露出撩牙,使用各種方法傷害她。

    在床上時他總是溫柔的,但若他有任何不滿,他便會讓她苦不堪言,雖然她不舒服時,他不會強要她配合,但若他真的要,她也無力去反抗;他只會傷害她周遭的人來要求她就範而已!

    她是他的禁臠呀!因為她,父親才會失去這一個一手創立的企業……

    恨,她恨他,恨死他了!

    他逼著她去念國貿、逼著她失去所有的朋友、逼著她離開李誠,她不只身體,連一切的生活環境、未來選擇權,全部都被剝奪與控制了!

    她,璩碧泉的人生,早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若是反抗,她不知道,他會傷害父親……還是什麼人……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待她?!

    “碧泉,這些是我的私人助理,你要好好記住他們的名字及樣子。”司劭摟著碧泉的肩,轉向五個私人助理,“從今天起,她就是我的私人秘書,該教的你們都要教好。”

    司劭一彈指,其中一人拿著相機,請碧泉坐上了秘書桌。

    “司……炙陽,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懂,“我為什麼會是……”

    炙陽,是在外頭對司劭的稱呼,這也是規定。

    “不要說話,噓。”司劭對她調皮的眨了一下眼,那卻是不容反抗的命令。

    碧泉坐上了辦公桌,前面的名牌正寫著她的名字。倉惶的表情呈現在幽麗的臉龐上,更顯得楚楚動人。等照片干了,司劭滿意的將它放入信封。

    “炙陽!”碧泉還是站起,想要追著即將出門的司劭。

    “乖,他們會教你一些事情,你多學著點。”緊接著,他轉向碧泉的保鏢們,“七點前把她送回家。”

    “是!”

    七、八個人的異口同聲,帶給碧泉除了一陣……還是又一陣的暈眩。

    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驕陽正炙。

    璩財榮安靜的坐在庭院里,研讀他手上的書。白色的陽傘及白色的桌椅,讓一切稍微降了點溫,桌上一杯涼飲,更讓他的四周涼了下來。

    一名西裝筆挺的保鏢走上前,對地附耳了幾句。剎那間,任誰都可以瞧見璩財榮臉色瞬間刷白。

    “我這就進去,你弄杯咖啡給他。”低沉、不甘願的,璩財榮還是交代了聲。

    難怪,今兒個的太陽會這麼熱,哼,驕陽正炙,原來是來了個炙陽。璩財榮緩緩起身,七年來因為壓力頓時消失,加上生活舒適,他胖了許多,導致行動越來越緩慢。

    走進客聽,瞧見那飄揚的金發,他就一肚子火。

    “董事長!”司劭亮出一口白牙,“好久不見了,近來好嗎?”

    “我很好,托你的福。”璩財榮也回以微笑,和站起的司劭握手,“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的確,都是托他的福。

    這豪宅、保鏢、傭人,全是司劭給的。

    不過,這一切卻是用他的心血和生命換來的。

    “當然,我這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司劭接過冶遞過的信封袋,“我想請您過目一下,我選擇的秘書還行吧?”

    他選擇的秘書?為什麼要問他?

    疑惑充塞在璩財榮心中……莫司劭不是那種紅心肝的人,七年前他強暴碧泉時,居然可以掛著微笑放帶子給他看。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天,這個金發的俊俏惡魔低笑著,邪氣的對著他說︰

    “看,碧泉在床上時是不是特別美呀?我真想把帶子放給大家看呢!”

    那麼純真的碧泉,就這樣毀在他的手上!

    等等,難道……

    璩財榮趕緊拆開信封袋,抽出里頭的照片。

    那張幽麗的臉蛋、眉頭深鎖的女人,就是他的碧泉!

    “莫司劭,這是什麼?!”只有為了碧泉,他才會如此激動,“為什麼碧泉會……會是你的私人秘書?”

    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的司劭,輕輕的、慢慢的閉上雙眼。再一彈指,璩財榮的保鏢頓時上前,手上已端著一杯溫開水及高血壓的藥。

    “不要激動,董事長,你的血壓太高了。”現在還不是他死的時候,“鎮定一點,笑一個嘛!”

    果然,一陣血液上沖,璩財榮不支的跌坐在沙發上。保鏢很快的遞過開水及藥丸讓他吞服。一旁的司劭睜著銳利雙眼,靜靜的等他吃完藥,嘴角的笑意未曾消失過。

    “好點了嗎?可以安靜聽我說了嗎?”司劭執起咖啡杯,先汲取芳香,“我給碧泉這麼好的教育,她絕對有資格成為我私人的秘書。”

    “可是……你的心思才沒那麼簡單!”

    司劭一愣,旋即呵呵笑了起來,笑聲中還伴隨著自己的鼓掌聲。他站起身,走到璩財榮所坐的沙發後面後彎下了身。

    “不愧是璩財榮,還是有那麼幾分智慧,這幾年的享受沒把你的腦子享受掉。”金發構的璩財榮怒火一陣又是一陣,“現在開始,碧泉于公于私都屬于我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有任何輕舉妄動,璩氏的歸屬已成定局,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否則,碧泉會怎麼樣,他就不能保證了。

    這是司劭沒說出來的話,可是準確的傳達進璩財榮的心中。

    氣得發抖的璩財榮也無可奈何,只得忍氣吞聲,目送司劭離去。

    他不懂,七年前就不懂,一向與芎蒼盟交好的他們,為什麼會落到這步田地?雖說璩氏掌握太平洋上的樞紐點,但也從未為難過芎蒼盟,為什麼他們會派人來搗毀他的企業?

    而且居然派出“蒼影”莫司劭本人!

    如果毀掉他的企業也就算了,可是……為什麼要牽連到他的寶貝女兒?為什麼要利用她,又為什麼要這樣傷害她、控制她?

    簡直是無法無天,他璩財榮和芎蒼盟,或是芎蒼盟的任何人都沒有過節呀!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盡管璩財榮再如何嘶吼,事情仍是定局。

    車子在山路上急速的馳騁著,司劭在後座閉目養神,一旁的冶正在手提式電腦上檢閱著資料。健階的鍵盤聲原本不絕于耳,卻在突然間停了下來。司劭睜眼,他知道,冶鐵定是瞧見什麼了。

    “很少有事會讓你這樣驚訝。”司劭再度閉起雙眼,“什麼事嗎?”

    “嗯……區佟少爺人在台灣……”冶有點兒吞吞吐吐,“而且……好像和高家起了點沖突……”

    “喔!二哥在高家的事我早知道了,沒有人的行蹤逃得過我的掌控!”司劭露出難得調皮的微笑,“和宛晴爸媽吵翻了對不對?”

    冶點點頭,他的主子還是厲害,連芎蒼盟都捉摸不到的二少爺蹤影,主子居然只是一句“我早知道了”!

    “放心好了,發封信給他,告訴他我現在人在璩氏。”司劭看了看表,快七點了,“喔,要記得避開芎蒼盟的情報網……能不能快一點,我想在七點前到家。”

    因為碧泉一個人在家。

    那只知更鳥總是深鎖著眉頭,幽怨的看著世間事物。他給了她那麼好的生活和教育,她到底還有什麼不滿的?一點都沒有搞清自己的身份,她是個人質!

    誰看過人質過那麼舒適的生活呀!

    “還有……MK又行動了!”這才是他們最擔心的,“並且一直在擴大勢力範圍!”

    MK。

    莫司劭總算收起了笑意,端坐起身。

    台灣最近出現了一個秘密的龐大組織,專搞走私,舉凡毒品、槍技,一應俱全。厲害之處在于無法得知他們的一舉一動,甚至連芎蒼盟都調查不出。可是高家的情報網還是抓到了一點蛛絲馬跡。經過清香,這個無惡不做的組織,竟是由政府高官及政經大佬所組成的。

    首領是國防部長,能想到的高官闊士全包括在內,這個組織是棘手至極,無憑無據,而且背景財力又非比尋常。其實他們芎蒼盟和這組織是和八竿子打不著,但是MK的走私作為若是嚴重到影響太平洋的安寧,太平洋是芎蒼盟的轄區,他們就不能坐視不管。

    MustKill,取名為“必殺組織”,算是相當囂張,各路警方都對他們無可奈何,因為不但不知道他們的地點、交易時間,連些蛛絲馬跡都無法獲得。

    但是MK的一切還是逃不過他莫司劭的情報網,調查已算詳盡;MK的成員盡最高官顯要,頭頭是國防部長,政經界大佬都參與其中,還有政經界赫赫有名的藍氏企業,藍非群。

    他們的交易地點,他也算是了若指掌。

    “芎蒼盟打算怎麼樣?”他倒是可以利用這次機會。

    “好像準備對付MK,畢竟對方攻佔了我們的市場,甚至還販賣毒品。”冶動手進入芎蒼盟的情報網,“而且都在太平洋上進行走私,最近……聽說把勢力擴展到……南歐那邊。”

    南歐?

    司劭一骨碌坐了起來,嘖嘖,南歐不正是意大利黑手黨的地盤嗎?MK居然連那里都敢踫,真是膽大心不細。雖然芎蒼盟只在亞洲地區有勢力,但是在南歐……卻有個沒有人知道的勢力範圍。

    除了他之外。

    “發封信給意大利的黑手黨,告訴他們MK的事情。”他就不信,事情沒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再追蹤芎蒼盟的動態。”

    “是。”盡管冶有多處不明白,例如︰為什麼主子要發信給不相干的意大利黑手黨,但他知道主子的決定永遠是對的。

    突然,車前亮起了燈。

    在緊急煞車後,司劭才發現,他們被好幾輛車給包圍了。車外站了不少人,看來不是什麼職業高手,手持武器不過是鐵棒和西瓜刀爾爾。

    “炙陽,是來找麻煩的。”冶蓋上電腦,已經蓄勢待發,“屬下會再查是何方人物。”

    “不必費心,這種陣仗看就知道不是什麼聰明人擺的。”司劭脫下西裝外套,挽起了袖子,“除了對碧泉死心塌地的富家公子哥兒,大概沒有別人了!”

    冷冷地,司劭的藍眸冰冷了下來。

    纏了七年,還不放棄嗎?碧泉都給他玩了那麼多年了,那家伙還要?他真不懂,李誠那家伙怎麼就是對碧泉那麼死心塌地?

    ……他也知道碧泉的美、碧泉的笑、碧泉的溫柔嗎?快七年了,他依舊在渴求碧泉的所有嗎?

    哼!碧泉是他的,她只對著他笑、只能對他溫柔、只能依偎在他懷中,李誠那個小子,根本沒有資格踫碧泉一根汗毛、甚至連讓她對他笑的資格都沒有!

    不識抬舉!

    “主子,交給我們就好了。”冶說道,一邊拿起了槍及刀子。

    司機及前座保鏢也已整裝待發。

    “不,好久沒運動了,實戰練習比較有意思。”說著,莫司劭居然比誰都快的開了門,“我可是芎蒼盟的‘蒼影’莫司劭呀……”

    看著車內出現的高個男子,雖然不甚壯碩,面孔也不孔武有力,但那威嚴氣勢,卻還是微微震懾了一群在場的混混。

    “炙陽嗎?”混混大聲問著。

    微笑,是莫司劭給的一貫回答。

    八點半。

    碧泉已經洗好了澡,坐在地毯上研讀今天私人助理團所教的東西。司劭不會說要她去念,可是她明白的很,明天萬一他突然考她,而她不會時,又有苦頭好吃了。

    其實司劭不曾真正對她動過手,只是他那分溫柔中的殺意及恫嚇,總教她不寒而栗。

    她怕他,非常非常的怕他。

    抬頭看了看時鐘,發現時候已經不早了,司劭明明交代保鏢七點得送她到家,為什麼自己卻還沒回來呢?這是反常的,司劭除了開會之外,不會那麼晚回家的……

    電話聲響。

    碧泉不許接任何電話,那也是司劭交代的。只得任電話答錄機錄下對方來音,而她就是不許接。

    “小泉!”

    喝!

    碧泉忙接起電話,一度錯亂到握不緊話筒。

    “誠?你怎麼打電話來了?”是李誠,那原該是她未婚夫的男子,“要是讓他知道了,很危險的!”“泉,他還是不放過你是嗎?”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為什麼……為什麼……”

    “誠,不要再說了,也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她很擔心他呀!“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清純無瑕的璩碧泉了。”她得快掛下電話,萬一司劭突然回來就糟了︰“我們的婚約已經解除了,請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我愛你……我愛你!”

    嗉!碧泉狠下心掛上了電話。

    淚珠自頰旁滴落。

    七年前,一夕之間,她從天堂落到了地獄,璩氏再也不屬于他們璩家的,盡管名義上未做變更,但是她就已不再是什麼大小姐了。李家在司劭的說明兼脅迫下,也自動的解除了婚約。

    那個一直喜愛著她的男人,日日夜夜都到她家去敲打著門,希望她能見他一面,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時的她,除空洞的心外,什麼也無暇顧及。

    她被軟禁在自己的房里,外頭有三、四個保鏢,什麼也聽不到。不出兩個星期,司劭就把他們家賣掉了,父親被安排到東岸的別墅,一年可以見三次面,日子長短雖多由司劭決定,但若是她開口懇求,他還是會給她多一點時間。

    從那時候起,李誠並未放棄過她。高中、大學,他常常突如其來的出現,然後被保鏢拖走。

    她是喜歡他的,雖然未曾達到愛他的地步。但是有這樣一個癡心男子為自己守候,她又怎能不心痛呢?

    “為什麼在哭?”冷不防的,大掌撫去她的淚水。

    是司劭!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居然連開門聲都沒有聽到。

    司劭瞄了一旁的電話機一眼,立刻按下了答錄機的播音鍵。碧泉緊張的低著頭,一切全寫在臉上。

    一通接著一通的留言播放著,終于讓司劭聽到了李誠的聲音。

    “他打電話來了?”輕聲地,司劭摩娑著她的肩。

    碧泉害怕的點著頭,始終不敢瞧司劭一眼。

    跪在地毯上的她,雙手正放在膝上顫抖著,長發遮住她的臉,螓首也埋在肩間。司劭放下手邊的西裝外套,硬是把碧泉拉了起來。

    “你接了嗎?”這是重點。

    我……

    碧泉說不出口,她不敢說出口。

    走到她面前的司劭,沒有回頭的繼續寬衣解帶。看不見他神情的碧泉,心中更無來由的害怕起來。他要是再問一次,她要怎麼回答?怎麼回答……

    司劭拉出領帶,碧泉習慣性的上前接過,再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

    “累死了,我先洗個澡。”奇跡似的,司劭沒有再追問。

    咦?

    糟了!她忘了放洗澡水!

    原本她洗好時要再放的,可是因為司劭已經過了回家時間,讓她無法抓定時間,所以她想先擱著,這一欄,竟然給忘了!

    “我……對不起,我忘了……”任何借口都不適用于司劭,碧泉清楚這一點,“我立刻去……”

    碧泉手忙腳亂的拎著司劭的衣服,準備沖往浴室。

    可是,司劭卻將她摟進懷里。

    “不要那麼慌張,碧泉。”慢慢的,司劭卷起了她的頭發,“等一下再洗,沒有關系。”

    他、他、他……卷起了她的頭發!

    那是暴風雨的前兆!

    “不要這樣……司劭……我接電話了……對不起……我接起來了!”淚不停的滾出碧泉的眼眶,她甚至腳軟得連站都站不穩,“我真的很擔心他……對不起……對不起!”

    “噓……噓……”司劭在碧泉耳邊說著,一邊撫摸著她的臉龐。

    碧泉瘦了?怎麼才出國一趟就瘦成這樣?她太過縴細,實在不該再繼續瘦下去……負責照顧她的人到底在干什麼,怎麼可以讓她這樣子孱弱下去?

    盡管,她的縴細是那麼的動人心弦、是那麼的令人愛憐……她因恐懼而微顫的雙肩,那哀求的面容,每次都會讓他的心頭莫名一揪……

    這個人質,為什麼很少會對著他露出那打從心底,真切而美麗的笑容?

    他、為什麼要她對他露出什麼真切而美麗的笑容?她是一個人質,為了控制璩財榮的人質!這個女人只是個夜枷、他何必為她在意這麼多事情、何必為她心頭一緊?

    司劭沒有再出聲,他只是有點煩躁的在碧泉的發上輕吻後,放開了她。

    她現在犯了錯,不該接起李誠的電話……對、她為什麼就是對那個李誠那麼擔心、那麼關心?那種男人,究竟有什麼好依戀的?

    司劭走到沙發邊坐下,而碧泉則往浴室步去。

    呼……碧泉重重的松了一口氣,沒事了……應該沒事了。

    她進入浴室,開始為司劭放洗澡水,一邊把他的衣服放進籃子里,待明兒個拿去洗。嗯……坐在浴缸緣的碧泉正考慮著要為司劭倒哪一種沐浴精……玫瑰的吧!司劭喜歡玫瑰的味道。

    待在浴室中的碧泉重新調整自己的心情,準備踏出浴室。

    她很了解司劭,可以這麼說。七年來她都活在害怕恐懼之中,尤其一開始適應他時,那簡直是段噩夢的日子。

    他第一次卷起她的發時,她還憤怒的撥掉他的手,然後,她就接到自己同學家里的劇變——工廠燒了。

    她質問他時,他一樣抱著那天使般的笑靨承認,那時候起,她便確定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惡魔,是撒旦!

    經過她苦苦哀求,以及夜晚的盡力回饋之後,司劭才幫助那位同學家東山再起。

    碧泉探出個頭,想先確定司劭在做什麼。

    金發的俊美男子,襯衫衣扣盡解,露出那外表看不出的強壯肌肉,長長的睫毛正貼著臉頰。他,正睡著。

    睡著?

    司劭今天去哪里了?為什麼會這麼累呢?雖說夜夜同床而眠,對于司劭的睡臉也總是習以為常,但是他不在平常時打盹的呀!

    躡手躡腳的,碧泉挨到了他的身邊。

    司劭是淺眠的,這她十分明白,所以她必須要放輕腳步,以免吵到了他。

    好美,睡著的他是那麼的不具威脅性。

    可是,在她眼里,卻是一樣的可恨。

    如果就這樣殺了他……她就自由了,自由了……

    碧泉咬了咬唇,她永遠做不到,她自己清楚的很。連殺只蟑螂都成問題,別說殺一個人了。

    而且……她下不了手,不知道為什麼。

    碧泉想要為司劭覆上被,卻赫然發現襯衫上的血漬!她嚇得將絲被掉落在司劭身上,也因而驚醒了他。藍眸眸著,凝視著眼前這個慌張的女子。

    “司劭,這是怎麼回事?”他受傷了嗎?睡著是因為失血過多嗎?“你哪里受傷了?”

    司劭沒有說話,薄唇慵懶的微微上揚,將碧泉的螓首貼上了他的胸口。

    “我心髒還在跳,不是我的血。”碧泉的身上總是香香的,他喜歡這種味道,“洗澡水放好了嗎?”“嗯……”隨著司劭起身,碧泉特別檢視一次,“可是……”

    “不要多問!”又是一句不容反駁的命令,“你洗好了嗎?”

    碧泉點點頭,可司劭卻硬是將她拉進了浴室。縴弱的身體因重心不穩而倒在司劭的身體上,他關上浴室的門。

    “陪我再洗一次。”輕輕的,司劭又以唇玩弄著碧泉的唇瓣,“順便幫我洗。”

    “我……今天是危險期……”她當然知道司劭要的是什麼,“你今天又這麼累了……”

    “去拿套子過來。”不知何時,碧泉的睡衣已被司劭退下。

    在他面前,她早已不覺得羞赧,畢竟這已經是一種被迫的習慣。碧泉幽幽的垂下眼睫,遵從著司劭的命令。

    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多久?!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30 00:08:07

第五章

    靜靜的,碧泉坐在她的辦公桌上處理公文。

    而司劭別在他的辦公室里思索關于MK、芎蒼盟、南歐及黑手黨等的事情。

    本來是該如此的,這是他上午的計劃,好好的利用MK的崛起,把該解決的事情解決掉。可是,在他心里卻盤旋著一件事情,令他無法專心。

    昨夜的激斗,他算是大獲全勝,至少對方被打得落荒而逃,他已經很小心的不殺害任何一個人。

    可是,在他和那群混混們打斗時,李誠卻打了電話給碧泉。而且碧泉也接了,這代表什麼意思呢?

    李誠一心要置他于死地,一心要帶碧泉走;而心軟的碧泉盡管遭受這麼多事,還是不改本性,昨天她說什麼來著?她擔心他?對!李誠就是知道這一點。

    他以為光那群混混就能除去了他“蒼影”嗎?真是大少爺一個!什麼都搞不清楚。不過也難怪啦,畢竟知道他是莫司劭的人不多,小陽那家伙大概也只知道他叫“炙陽”、或是什麼“小陽”的吧!

    不過……

    司劭按下桌下的秘密按鈕,一個液晶屏幕頓時從桌下竄出。他再按了幾個數字,屏幕上穿現那縴弱的長發身影,她正埋首寫著文件。

    攝影機放在碧泉身後的天花板角落。

    看著碧泉的身影,司劭的食指輕輕在屏幕上撫摸著。她怎麼越來越縴瘦了……宛如風中柳絮,一吹即折?不!該說是有分不支的感覺。

    我見猶憐,或許最適合用來形容她了。

    那分清純與意人憐惜的氣質,盡管在七年的摧殘下,依然不減,反而更添。

    所以,李誠才會那麼迷戀她。

    她越是哀怨,就令男人更想保護她,她越是柔弱,就令人越想憐惜她。

    說來說去,李誠也算是一個識貨的人。不過,他沒有搞清楚一件事!璩碧泉永遠是他的!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長發、她的哀愁、她的皮膚、她的身子,甚至她的淚、她的哀求、她的歡愉,一切一切都是屬于他莫司劭的!

    他搶來的東西,別人休想要!

    混賬!

    那家伙一日不除,他就滿肚子浮躁。他莫司劭怎會浮躁呢……他的情感一向不會有那麼大的波動的,可見得那李誠有多礙眼,令他如此不舒服!

    而碧泉也是,心腸那麼軟做什麼?!居然接了他的電話……不是早告訴她,不準接電話了嗎?不聽話的後果就像昨夜,讓她累癱在他懷里,哀求他住手。

    可是……再做下去他也有點難過,他不喜歡看碧泉哭的樣子。

    “炙陽,二少來了!”

    倏的,他與冶的私人通話器響了起來。

    在氣憤間的司劭頓時閉上雙眼,用幾秒平息自己難得顛覆的情緒後,收起了隱藏式的電腦屏幕,換上一副專業笑容,等待著他久違的二哥到來。

    “蒼浮”莫區佟,原是堂堂莫家二子,偏偏也和莫司劭一樣不願受幫務纏身,想出外開創一番新天地,結果卻來到了台灣,做了高家的總保鏢。高家是芎蒼盟在台灣的情報網,獨生女“娃娃”高宛晴生的一副可愛天真貌,而二哥就是被她給迷住了。

    高宛晴呀……正是碧泉的同班同學。

    這不是什麼巧合,在他奪得璩氏之前,璩氏和芎蒼盟本就交好,孩子分在同校同班,那也是正常的事。

    不過高宛晴那里他老早就打點完畢,要她乖乖閉嘴,別說出不該說的話。

    近來,二哥和高宛晴對愛侶雖是兩情相悅,卻遭到高宛晴的父母反對,原因就在于他這個笨二哥不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不過,昨夜發電子郵件給二哥之後,瞧二哥今兒個趕來的速度,就該知道,他想要惡整高家一番了。

    也好,他也閑著。

    門倏的被推了開,碧泉螓首,見到一個也算是清秀的男子,西裝一樣筆挺,有著大男孩般的樣貌,但眉宇間的成熟又沖淡了那分童稚。碧泉瞥了一眼桌上的電話,發現司劭正與冶交談著,她便阻止男子的進入。

    誰知,那男子根本沒搭理她的,繼續前行,推開莫司劭辦公室大門;碧泉緊張的尾隨在後,卻見司劭揚起一陣真誠的笑容,歡迎男子坐下。

    “你去泡杯咖啡吧!”司劭說著,碧泉旋身而出。

    那男子是誰?她沒瞧過司劭那樣真切的笑容。

    送咖啡進去之後,碧泉便乖乖的回到座位處理文件。不過司劭那分笑意及與男子侃侃而談的樣子,卻在碧泉心里激起了很大的漣漪。

    她心底有那麼一點不舒服。

    辦公室里的兩兄弟高談闊論著,為七年不見而歡喜;一邊談論著芎蒼盟即將要出動人馬來到台灣,連自己退隱多年的父親也將重視江湖,就“夜瀲”出事。

    當然,司劭封鎖太平洋這檔子事,他們的老子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莫區佟來這里也是有要事相求,為了請司劭動用他的力量,封鎖高家的經濟。他除了懷疑自己年紀尚輕的弟弟為什麼能在短時間內取得璩氏企業,更對外面那個帶有憂容的氣質女秘書感到無限好奇。

    “再給我一杯咖啡吧!”莫區佟笑著,而司劭也以電話傳喚了碧泉。

    “那女的是誰?”莫區佟捉狹著問司劭,“看她那副愁容,鐵定跟你脫不了關系。”

    司劭只是聳肩回應,不做任何回答。

    而茶水室里的碧泉正細細烹煮咖啡,冷不防的,身後來了清掃人員。

    “噯!清掃時間已經過了呀!”碧泉感到不解,“你該是下午再……”

    男人捂住碧泉的嘴,將她推到了牆邊。

    “噓!跟我走,碧泉!”在拉下口罩後,李誠緊張的拉住碧泉,“不要讓他知道!”

    “誠?”天呀!碧泉的嘴睜得圓大,簡直不敢相信李誠會冒這種險,“你瘋了你!來這里做什麼?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你還要被他囚禁多久?”他來接她了,為什麼不跟他走?“你不會真的愛上他了吧?!”李誠已不再像當年的男孩,為情發狂的他,滿臉胡碴並未清,身上的酒氣仍沖天,兩眼滿布著血絲,看來是多夜未闔眼。

    “……誠,我們逃不了的,我比誰都了解他。”碧泉搖著頭,淚又滑了下來,“他是炙陽呀,我們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了什麼?”

    借口!

    二話不說,李誠猛然拉起碧泉的手,就將她拖離了位于三十九樓的辦公室。

    而等咖啡等的有點兒不耐的莫區佟,起身想去迎接那美麗的女秘書。

    “你的秘書效率不高。”

    怎麼那麼久了,還沒聞到咖啡香?

    莫司劭一骨碌站起,筆直的朝著門外走去,嘴角還掛著邪邪的笑意。他推開門。

    “她不敢。”

    不敢?

    莫區佟望向外頭的秘書座位,根本沒有人影,有的只是散落一地的公文和卷宗。一看就知道出了事。莫司劭身邊的空氣開始起了變化,冰冷而慍怒,他按下秘書桌上的通話鈕。

    “碧泉呢?”他的口氣中有不悅及一絲絲……擔憂?

    “五分前被那個人拉走了。”機械式冰冷的聲音平調的報告著,“現在她被帶到東側五樓的女廁內,最後一間,那個人在強吻她。”

    莫區佟還來不及問一個問題,莫司劭已像風般疾走而去。他幫忙拾起一地的公文,再將秘書的桌面名牌瞧了個仔細。

    璩碧泉。

    璩碧泉?她不是璩財榮的千金小姐嗎?而且還是他惟一的孩子。他聽說她是位個性弱柔,不適合在商場上與人廝殺的溫婉女子,七年前曾經失蹤,一度休學……七年前……咦?!

    司劭到的那一年!

    嘖嘖,他那滿肚子壞水的弟弟究竟是用什麼手段拿到璩氏的?越來越令他好奇了!居然把她放在身邊做秘書,還可能是他暖床女性之一。這擺明是羞辱她嘛!

    他就知道,司劭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莫司劭正疾風競走,無表情的面容下,怒火正中燒。

    “住手……誠!住手!”在廁所里的李誠,正吻著碧泉的玉頸、香肩,“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

    “為什麼他可以這樣對你,但是我不行?你不恨他嗎?他控制了你七年呀!”伴隨著狂吼,李誠竟也掉下了淚,“為什麼王子來救公主了,公主卻不跟王子走呢?”

    重重的,李誠的拳頭在瓷牆上一下又一下的敲著。

    他的下巴偎在碧泉的肩胛骨上,而碧泉回摟著他,兩人淚如雨下。

    “你不懂的,不要輕易觸犯炙陽。”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連李誠他也會殺,“讓我回去,我這一生注定就是如此了!”

    碧泉輕輕的扶起李誠後,準備離開廁所。

    “還有,”碧泉回首,望了李誠最後一眼,“不要再惦記著我,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他像她的兄長,所以她不希望他受到傷害。可是,如果他再如此執迷不悟下去,一定會死在司劭手上的!

    碧泉的手腕被拉住,以離心力甩回牆上。

    “我不會放你走的,我有多愛你,你知道的。”李誠激動的撕毀碧泉的衣服,“我一定要帶你走,才不管那個什麼炙陽咧!”

    “住手……呀……住手!”

    黑得發亮的皮鞋剛踱進女廁,聽到的便是碧泉的尖叫聲。怒不可遏的,司劭一腳踹開了廁所的門。

    一對男女頓時愣了住。

    “喔……對不起,原來有人喔!”眯起了眼,司劭笑了。

    他笑了。

    不!

    碧泉慌亂地想上前阻止司劭對李誠施以毒手,但不知好歹的李誠卻將她擁入懷中。兩個人、四只眼,全對著笑容滿面的莫司劭。

    同時是殺機四伏的莫司劭。

    “我不會把碧泉給你的,她是我的未婚妻!”不管眼前的男人在笑什麼,李誠只管說出心里話,“你折磨她七年了,也該還她自由了!”

    掛著淡淡的笑意,司劭的眼險到碧泉的雙腕,白皙的肌膚上有著明顯且清楚的指痕。很明白的,那是李誠的握痕,他抓痛她,也抓傷她了。

    能在碧泉身上留下痕跡的,只有他莫司劭;光憑這點,李誠就該死!

    “碧泉,過來。”猶如紳士般的親切,司劭伸出了手。

    再也沒有猶豫的,碧泉硬是掙開了李誠,投入司劭的懷抱。接到她的司劭緊緊地摟她,一邊檢視著她全身上下的握痕或是吻痕。

    “晚上我再幫你消毒。”頓時,司劭收起了笑容。

    同時,門外走進了冶及三名大漢。

    恐懼,從碧泉眼底竄升。

    “炙陽……求求你……不要傷害他!”碧泉拉住了司劭的衣袖,“我願意一輩子任你玩弄,就是不要再傷害任何人了!”

    電光火石間,司劭掐住了碧泉的頸子。

    藍眸里不是深沉、平靜,或是冷酷威脅,那是第一次,碧泉瞧見了他的憤怒。

    他在生氣?他表現出來了?

    “你願意一輩子任我玩弄,就為了保護他?”極怒的司劭皺起了眉,甩開碧泉,“就憑這一點,不殺了他,我就不叫莫司劭!”

    莫司劭?李誠愣住了。

    接到碧泉的冶愣在原地。

    主子失控了!

    跟了莫司劭整整二十五年,他從沒有看他失控過,不管他再如何生氣不滿,他也只是以微笑或是銳利藍眸令人知難而退,他從來沒有把“笑”以外的情緒表現出來。

    可是今日,他的眼神、動作,甚至疏忽到說出自己的本名,這一切一切,都代表著他情緒上的嚴重失控!

    而失控的樞紐……冶低首看了看哭泣中的碧泉,是這個禁臠!

    “炙陽!我求你!”碧泉尖聲嘶吼著,從冶懷中沖向了司劭。

    門砰的關上,她又被冶拉了回來。冶切了燈,把女廁大門關上,另外兩名大漢將“清掃中”的掛牌吊上。

    不!碧泉知道,李誠也不會出現在她眼前了!

    冶抱起已昏迷的碧泉,準備將她直接送回家里。

    這個女孩,希望不會成為主子的致命傷;如果真有那一日,他願意千刀萬剮,也要親手殺了她,以保全他的主子。

    而廁所里的李誠,在聽得莫司劭三個字之後還是一片空白。

    在他來不及思索一切時,他只瞧見一對在黑暗中發光的藍眸,還有“蒼影”莫司劭一貫的回答。微笑。

    削瘦的雙肩在床緣飲泣,微微的顫抖著,夜幕已低垂,房里只有她一人。

    司劭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夜已深沉,他到底到哪里去了?李誠又怎麼樣了?滿心的恐懼和不安在她心底繚繞著,她已經快要受不了這種長期的心理折磨了!

    為什麼是她!為什麼是她!

    喀嘹!轉動門把的聲音清楚的傳進碧泉耳里。她趕忙沖了出來,果然是司劭。

    他看上去有點兒疲憊,金發也不如平常整齊。司劭只是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是冷然;不顧站在玄關前的碧泉,他徑自而入。

    沒有遲疑的,碧泉跟了上去。

    在昏暗的房間內,退下外套的司劭,有意不讓碧泉看到他的正面。但是今日的碧泉不知為什麼膽子突然大起來似的,冷不防的沖到了司劭的面前。

    血……幾乎沾染了他整件衣服。

    她知道,她清楚的,那絕不會是司劭的血……那是李誠的呀!

    “李誠他怎麼了?”無力的,碧泉頹坐在地,“死了嗎?”

    沒有給碧泉回答,只是冷冷的瞄了她一眼,便進入浴室放洗澡水。

    沒聽見回答的碧泉抬起頭,看著眼前那修長的背影,金發正搖曳……那頭金發,捆得她喘不過氣來……

    嬌弱的女子倏的站起身,拉起長及他的睡衣,奔進了浴室。

    “我在問你話呀!”碧泉使力的拉過了司劭,“你聽到沒有?!”

    被她拉過的司劭明顯的愣了好一會兒,藍眸圓亮的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淚痕的女人。

    她剛剛……說了什麼?她吼他嗎?

    “沒死,不過重傷而已。”司劭低下頭,逼近碧泉,“你放心了嗎?”

    奇跡似的,碧泉並沒有後退,而是挺直了腰桿,迎接他的逼近。

    “不放心,只要有你在,我就沒有什麼放心的一天!”她受夠了,受夠了,“你還要再怎樣傷害我的朋友?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折磨……反手一握,司劭將碧泉拉上前,直直扔進未滿水的浴缸中。砰的一聲,碧泉痛得直撫上自己的臀部。

    “你認為呢?你要搞清楚,你是一個人質耶!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氣死他了,今天每個人都在找他麻煩是嗎?“在我正式接掌璩氏之前,你休想有什麼自由的一天!”

    人質,她是個人質……

    “那你為什麼不快點把璩氏納入名下,快點還我自由!我是一個人呀!一個人!不是一個玩具,為什麼要任你擺布!”她今天豁出去了,她再也受不了了!“我的未來、我的一切,全部被你毀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司劭猛的轉過身,拉住碧泉的頭發,將她直直拉出浴缸。撫著發的碧泉盡管疼痛,但是驚訝卻大過于一切。

    司劭對她動粗?這是頭一回呀!

    “我留下李誠一條命,這是你自己說的,願意一輩子任我玩弄,要我放過他的,這是你說的,記不記得呀!”心浮氣躁的司劭撥弄著紊亂的金發,他開始覺得這頭長發礙事,“現在我留下他一條命,你的承諾不必兌現嗎?就算我把璩氏納入名下,我還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這個惡魔,我璩碧泉是哪里對不起你了?為什麼就是不放過我?”碧泉掙扎的爬了起來,開始對著司劭亂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你沒有對不起我,只不過你剛好是璩財榮的女兒,剛好比他的命來得重要。”司劭制住她的粉拳亂揮,“況且,當初你自己也對我意亂情迷不是嗎?若不是你的愛戀,我怎麼有機可乘呢?”

    啊……這樣說來,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她自做自受?

    “是我活該,對。是我活該!”碧泉尖聲嘶叫著,黑發與金發糾纏在一起,“我求你殺了我好了,我好痛苦,我再也活不下去了!”

    司劭狂亂的吻住碧泉的唇,強制性的索吻,他懷中的碧泉是那麼嬌小;碧泉閉上了雙眼,任憑他子取予求。她好恨呀……難道這一生,她真的就這樣完了嗎?”這輩子……都是他的奴隸!

    “混賬!”吻到一半,司劭突然止住動作,“你這個混賬,居然杵逆我……”

    “隨便……隨便了……你想怎麼樣都行……”碧泉雙眼無神的看著遠方,“反正我這條命,也不是我能隨意控制的,不是嗎?”

    碧泉再度閉上雙眼,淚水不止的湧洩而出。

    是呀……一切都是她的錯吧……錯在她七年前對司劭的一時迷惑,才墮入這萬劫不復的煉獄。

    隨便了……什麼都無所謂了。

    “你……又哭,你為什麼老是在哭!”司劭狠狠的甩下碧泉,奪門而出。

    哭!哭!哭!除了哭就是掛一張哀絕的臉給他看,她不會笑是嗎?看到她的臉他就一肚子火!

    “主子?”開了門的冶有點兒詫異的看著有些邋遢的司劭,“您怎麼?”

    他望了望隔壁。

    “嗦,我今晚要睡這里!”推開冶,司劭徑自走了進去。

    冶悄悄的關上門。

    而房里的碧泉正靜靜的躺在地板上,祈求著這一覺,永遠不要醒。

    鈴!鈴!

    電話聲響起,碧泉微睜開眼,一樣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炙陽,剛剛醫院來了消息,李誠傷重不治,死了。後續我們已經處理好,請放心。”

    李誠死了。

    碧泉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開始呵呵笑了起來,淚依然不停淌著,而哭聲卻漸行漸遠,由笑聲取而代之。

    他死了,代表司劭會放她一馬嗎?她不認為……一點也不認為……她的朋友還是一一離她遠去,就連對她癡情的李誠,也死在司劭手上。

    可是心中……沒什麼恨意之感。有的只有一份淡淡的憂傷,為李誠而哀悼。她知道他為她的癡、為她的狂,但是她卻不能對他有所回應。

    友誼,只有這個東西,橫亙在他們之間;其他的,就再也沒有了。

    步履闌珊的,碧泉走到了落地窗邊,側的拉開窗簾。

    十八樓,高度準確無誤,她不該能存活;對生存早已沒了希望,不如死來得快活。

    打開窗門,碧泉踏上陽台。

    隔壁的燈亮著,那是冶的房子,為了能就近保護司劭……他不該會注意到陽台上的變化,只要她輕聲點……

    向下俯瞰著,她竟不感到害怕。

    可是,為什麼有那麼多閃著紅燈的車子在樓下聚集呢?一個重心不穩,碧泉趕忙扶住了邊欄。是警察。

    她向下看著出動大隊人馬的警方,再回首看了看電腦答錄機,擱在地板上的血污襯衫,又轉頭看向了冶的屋子,透過水泥牆,她仿佛見到了那俊美、擁有一頭金發,但長著尖角的惡魔。

    世界上最可惡的人!

    現場的東西,絕對可以還她自由,暴露出“炙陽”的真實身份!

    星眸微閉,璩碧泉下了最重要的決定。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30 00:08:26

第六章

    電鈴聲按得急切,碧泉上前從窺孔中探視。看到對方亮出警方證件,她也就開了門。

    “對不起,請問小陽住這里嗎?”小陽,好久沒聽到的名字……

    “嗯。”碧泉點了點頭“是的,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刑事局偵二隊。今天下午有一名重傷傷患被送到榮總後,不治死亡。聽說是由璩氏企業運出來的。”男人說著,一邊指揮手下開始搜著屋子,“我們懷疑跟一個金發男人有關系。”

    碧泉不作聲,只是靜靜的站著。

    “請問你是他的什麼人?”例行性的問題。

    她是他的什麼人!是他的什麼人……

    碧泉有點兒昏眩,不支地倒在男子的臂彎之中。

    “沒事吧?小姐!”

    “我沒事……嗯……”碧泉拼命的站直身子,再度露出笑容,“我是他的……女朋友。”

    警員們面面相覷一會兒後,拿出一張照片。

    “我們也懷疑這個女人的死跟他有關,你知道些什麼嗎,小姐?”照片上的是陳焉紅,“她的屍體幾天前在林口郊外被找到,研判已死亡七年……她死前和一名金發男人交往甚密;今天也有璩氏員工看到一個金發男子和幾個人抬著那名傷重者出來。”

    焉紅姐……焉紅姐和司劭有過關系?七年前焉紅姐不是失蹤,是被司劭殺了……今天,他也殺了李誠……

    警員不見碧泉的反應,再拿出李誠的照片。

    “這是死者,你認識嗎?”他把照片在碧泉眼前晃了晃,“小姐,跟你住在一起的男人具有相當的危險性,你要是知道什麼一定要說,這也是為了你好。”

    危險性?她已經領教了整整七年有余了,用不著你們來說!

    “我不認識這兩位死者。”緩緩的,碧泉開了口,“你們有搜索令嗎?不然我不允許你們搜查這間屋子。”

    警員干脆利落的亮出搜索證,碧泉也大大方方的讓他們進屋搜尋。

    襯衫,她扔進了天花板的密箱中,答錄機,她也洗掉了;盡管李誠已死,焉紅姐也含冤莫雪,但是……

    她不能讓世人知道“炙陽”就是司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都是她的錯。她的自私!碧泉在心中吶喊著。

    因為七年前的愛慕並未因為他的控制而減少!

    她愛他,她愛他!盡管他這樣待她,她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恨他。她想恨、她想怨,可是每當他在她身旁,摟著她,金發垂在她的黑發上,說著或真或假的溫柔話語時,都令她一次又一次的深陷,無法恨他。

    她不懂這種心情,記得自己剛被強暴、控制的那一、兩年,看到他就是怨懟和討厭,但是若要痛下殺手,她就是沒辦法。她喜歡他的臉、他的發、他的吻,他的擁抱!

    要是他的身份曝光,不知會遭到什麼危險,她不能坐視不管!

    絕對不能。

    李誠,對不起,最後,我還是辜負了你的一片心。

    我寧願待在他的身邊、寧可死,也不想跟你走。

    “報告,什麼都沒有。”一名警員的說話聲驚醒了碧泉。

    “就這樣子了,我想你們沒有足夠的證據吧!”碧泉笑著,溫柔的推送警員們出門,“請不要再無故打攪我們老百姓的安寧好嗎?”

    警員們有點不甘願地回顧著屋子,而碧泉卻是一徑的推著他們。

    “小姐,你要知道,包庇犯人,罪是很重的!”突然,一名員警轉過身來,抓住了碧泉的細腕。

    “誰包庇犯人了?”

    明亮的嗓音來自金發的男子,司劭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一群閑雜人等。身後訝異的冶,一句話都不敢吭。

    這叫做解決了?司劭白了冶一眼。

    “我是小陽,你們有什麼事沖著我來,別欺負她。”說著,司劭摟回了碧泉。

    員警們再做一番詢問,始終抓不到把柄。司劭笑著請他們再加油努力,他等著他們送他進監獄。

    員警一走,冶也不見了。

    照理說該處理完的事,為什麼警方又會找上門來呢!不能等主子發威,他得先去把原因找出來,不管如何,他覺得這都不是一個好預兆。

    碧泉掙開司劭的懷抱,又被他摟了回來。

    背對著司劭的她,也無力再去抵抗。

    “不要杵逆我,我討厭這樣的你。”司劭在碧泉發上吻了又吻,“晚上謝謝你了……”

    她還是愛著他的,這他早知道。

    否則,他也不能真控制她那麼久,還讓她睡在他身邊,一切就是因為他知道,她愛他。

    “我去幫你放洗澡水。”垂下眼眸的碧泉將司劭的手拉開,準備往浴室而去。

    司劭上前橫抱起碧泉,惹得她一聲驚叫。

    “我……司劭,今晚我真的沒心情……”李誠死了,她不想和他做愛……“我不要……”

    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司劭將絲被覆上她的身,再彎下腰,在額前一吻。

    “睡吧,你很累了。”司劭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黑發,“我自己打理就好了。”

    啊……難得的溫柔……還是令她感動。

    璩碧泉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已經無可救藥。

    無可救藥。

    MK。

    那天進家里的不是什麼警察,是MK的手下。

    居然光明正大的進入他、“蒼影”莫司劭的家門,還搜他的屋子,外加欺負他的女人!

    司劭十指交叉,雙眸緊閉著坐在辦公椅上。而那十指的力量,嵌的連他自己的關節都不舒服。MK居然找上了他,真是不容易,他甚至都還沒出手呢!首腦是國防部長,果然還是比較不一樣。他不懂為什麼MK要找他麻煩,就算知道是他殺了陳焉紅那也就算了,若要比殺的人數,他可能還比不上他們。

    他是用了在芎蒼盟所學的技術惡打他一頓沒有錯,但是他所下的手不至于致人于死;若說是MK干的,他還比較相信。

    他當初只是要李誠殘廢而已,縱然曾有想要他的命的念頭,但是看在碧泉的情面上,他還是手下留了情。

    嘖!搞不懂自己,干嗎看那女人情面。那天他的失控令自己也驚訝萬分,他真真切切的怒氣沖天,他受不了碧泉為袒護其他男人的樣子。她只是個……人質,不過一直睡在他身邊,有什麼好令他牽系的?

    可是,問題在于,就是牽系了。

    莫非他對她動了心?這可不行,他不能和她在一起,一開始把她放在身邊,就是為了威脅璩財榮、替自己,暖暖床,沒別的用途;他毀了她的一切,即使她對他還存有愛慕之意,也不會低于恨意之心。

    所以不能讓她知道,他好像對她動了情。

    這只是起初,幸好他一向先知先覺,發現的早,他必須趕緊把自己的身份公諸于世,把璩氏納入名下,把那折斷翅膀的知更鳥放了。

    她愛干嗎就去干嗎,反正已無用處。

    ……要不要殺了她呢?她知道太多事情,也太過了解他了……卻他居然只想著要快點放她走,而沒有顧慮到要不要殺了她。

    糟糕……心煩意亂的司劭站了起來,只手撐在落地窗上,頭靠了上去。

    他連思慮的周延度都有問題了!

    司劭辦公室左方的牆璧是以鏡子鋪成,他的心思當然沒有那里簡單,那是一間秘室,在鏡子後面。

    “炙陽。”冶從隱藏的邊門進來。

    “坐吧。”司劭大手隨意揮揮,轉過身來,“檢查出什麼了嗎?”

    “嗯,他們總共裝了十二個竊聽器,不過我並沒有取出。”他主子的神情……怎麼好像有點兒浮躁?“我想將計就計。”

    嗯……坐回皮椅上的司劭,輕卷起自己的金發思考著。

    “芎蒼盟那邊對MK的行動呢!”

    冶搬上手提電腦,輸入密碼後,再度成功進入芍意盟的情報系統。

    “目前芎蒼盟決定采按兵不動,意大利那邊沒有回應。”冶抽空接了封電子郵件,“頭子已經來台灣了,這兩天在大少爺那里處理事情;而剛剛接到消息,他好像正驅車前往這里。”

    老頭來了呀……也該是時候了。

    七年來,他們以為他只在璩氏當一介小小經理,怎麼也沒算到,炙陽會等于他。

    “二哥呢?該來了吧!”

    “是的,他已在鏡後等待。”電腦屏幕閃著一行字,通知冶,芎蒼盟的首領莫無痕已經到達,“頭子也到了。”

    司劭一頷首,冶便迅速進入鏡後。

    他將皮椅背向大門,俯瞰台北街頭。

    他要金援MK,以消弭他們對他的戒心。以璩財榮的名義資助MK,然後在萬蒼盟對付MK時,再發一封電子郵件給意大利黑手黨的教父,讓他們知道MK想要徹底干預南歐市場。

    然後,黑手黨會出面解決MK,他就順便把璩財榮一起扔進去送死。

    買下璩氏所有的股票,正式公布身份,璩氏成為炙陽集團的一部份。當然,他會自動奉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給隻查盟,這樣以後芎蒼盟在太平洋的勢力範圍擴大了,不必再看璩氏臉色了。

    這是他一貫的作風,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正是他為人處事的座右銘;而且他對敵人向來是趕盡殺絕,為免春風吹又生。

    順便,把一直援助MK的藍氏金融大宗一並吞下,這樣他就掌握了兩大主流企業。

    想著,司劭笑了起來,而身後的門,也開了。

    在一切真相大白後,莫無痕也知道原來炙陽就是司劭,而封鎖高家企業,居然是他二兒子莫區佟的主意。璩氏的事他不怎麼反對,只對司劭的卑劣行徑有點意見;而高家之首和他可是生死之交,莫區佟的作為差點沒讓他氣炸。

    不過,搞了半天,不過是為了兒女情長罷了。

    司劭迅速作業,以璩財榮的名義發出支票,匯給MK大量的資金,這些事情,璩財榮當然都不知情,他一樣在別墅里過著安靜的生活。但是,處理文案的碧泉,還是發現到了。

    “炙陽,我有事想問你。”得了空,碧泉進入辦公室,“這些是什麼?”

    攤開報表,上頭有多筆大筆金額輸出的記錄。而受款者,是國防部長的名字。

    “我知道這個人不是好東西,道上也在傳聞MK的事情;藍氏的藍非群已經陷入了,你為什麼也加入呢?”跟在司劭身邊的碧泉,情報的知曉程度絕對不會遜色于他人,“我不認為MK是好組織,你趕快抽身吧。”

    看著碧泉焦急的樣子,司劭只是微勾動嘴角,指了指報表。

    “你好像沒看清楚,開支票的人是璩財榮,不是我。”司劭睜著狡黠的眼望著有點兒吃驚的碧泉,“我抽什麼身?”

    等等……開立支票的是爸爸的名字?!

    如果真如傳聞中,MK是個無惡不作的組織,那將來萬一事機洩漏,東窗事發,一但盤查起來,爸爸根本脫不了身……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炙陽的真實身份……他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的證據!那爸爸不就……

    “司劭,你想做什麼?”每次激動時,碧泉都會不自主的喊出他本名,“你想對父親怎麼樣?我最近很乖的,我沒有做什麼……”

    司劭看著碧泉,又想憐惜的將她摟進懷中。但是他心一橫,還是決意壓下這股沖動,他自己不該讓這份情懷滋長,不管是否真對她動了心,他做事一向是以防萬一。

    閉眼數秒,司劭穩定好自己情緒。

    “我就是知道你很乖,也知道我綁了你七年、控制了你七年。所以我打算盡快把璩氏收拾掉,成為炙陽的東西。”司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屆時,我會放了你的,你放心好了!”

    “司劭……不是這樣的,那爸爸呢?他會怎麼樣?!我知道你的,你既然打算結束璩氏,那為什麼要援助MK?”碧泉奔到司劭的腳邊跪了下來,勾住他的手,“如果要放了我,也不要讓我無依無靠呀!把爸爸留下來……”

    又哭了。

    碧泉帶淚水不停的搖著司劭的手,他只得把頭別過去,閉上雙眼。他什麼時候對眼淚這麼無招架之力了呀!

    “我不確定璩財榮會不會跟你一樣安全,這一切是個賭局,我也把我的命放在上面賭。”這倒是真心話,他不能預料MK的行動模式,“如果真有什麼事,也不是能阻止的了的。”

    “你的命……卻是什麼意思?事情這麼危險,為什麼你還要去做?”她不懂,為什麼她認識的男人都這麼不惜生命,“MK……連我們家都進得來,他們……”

    終于,司劭還是摟住了碧泉。

    他將她拉了起來,讓她坐在他的腿上,抱著她。香香的,他還是很喜歡碧泉的味道,清雅淡香的……

    “前幾天晚上的事我很感謝你,你幫了我一個大忙。”他指的是MK裝扮成警察的事,“這幾天要你還在家中也演戲,是辛苦你了。但是為了掩人耳目,我們必須這麼做。”

    “爸爸的事……你還沒回答我。”碧泉囁嚅的說,盡管喜歡司劭的溫柔,但是她還是有戒心,懷疑這份溫柔的真假。

    司劭的雙眼深沉,不發一語。

    因為不這樣做,就不能讓璩財榮名正言順的消失。

    他根本不該留,也不能留!

    七年來他雖然在監控之下,但是在外界眼中,他還是璩氏企業的董事長,不得已讓璩財榮去參加的宴會上,他總會有意無意的和人合作想密謀致自己于死地;或是與其他企業合作,封殺璩氏。

    甚有一次,還有辦法叫殺手來攻擊他!

    不管對不對得起碧泉,他是非殺璩財榮不可!

    “就這樣了,你可以出去了。”司劭推下了碧泉。

    碧泉張口欲言,卻明白司劭下逐客令的意思,她不能再多說話,只得乖乖出去。她知道,爸爸是難逃一劫了……她只希望,司劭能夠網開一面,放了他……放了他。

    離開司劭的辦公室後,碧泉便走去化妝室清理一下面容,適才又流了淚,她得補個妝。看著鏡中的自己,從眉毛、眼影、口紅、衣服甚至內衣褲,全部都是司劭決定的款式、顏色。

    李誠出殯那一天,她也沒得去。她整天在司劭的懷中,他不許她去。

    她只能以淚洗面,但對于司劭,她無法恨他。

    她的朋友,死的死、散的散,一切都沒有了。

    她一點自主性都沒有。

    連自己的父親,明明知道司劭有意害他,她也無從為之。二十四小時的跟監,她連打通電話到警局都不可能!

    如果爸爸能夠全身而退,璩氏正式給了司劭,那她就能自由了。離開他的身邊,盡管愛他,她還是不願生活在他的身邊。

    那份壓力,早已壓得她肩頭喘不過氣。

    她要一個人重新開始生活,和爸爸一起到鄉下去,過著簡僕的日子,不結婚,也不談戀愛。

    她不敢、也不願。

    除非有另一個人,可以把司劭的樣子壓過,佔領她的心房。

    她要是喜歡孩子,可以去領養一個,一起過著快快樂樂的生活,然後……然後……

    嘔!

    一陣惡心翻滾而上,穿過喉頭,竄了出來。

    在洗手台上,碧泉吐了又吐。好不容易平復了些,她攀住洗手台邊緣,喘著氣。

    那份惡心給她帶來的心理沖擊遠超過身體的不舒服。她早就注意到了,這個月的月事一直沒來,本來以為是身體不好又遲了些,可是現在卻有惡心的癥狀出現……她懷孕了?

    他們每次的安全措施都很好的呀!上個月……上個月到底有哪次沒有弄好……對了!是她新上任秘書的那一天!

    那晚因為接起了李誠的電話,司劭總共要了她五次,讓她苦苦哀求,他才放過她。最後一次時,他似乎沒有戴套子……

    不行!她不能有司劭的小孩,就算偷偷生下也不可以!

    司劭很容易就會發現她懷孕了,然後不是要她生下就是要她拿掉;就算她想偷偷保有這個孩子,遲早也會被他發現……如果她想要自由,就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她不想在以後平靜的日子里,再想起這七年的種種!

    拿掉他。

    對,拿掉他。

    但是首先,她得先找到單獨出去的機會。碧泉起身漱了漱口,確定不再難過後,步出了化妝室。回到辦公桌,她看到電話顯示有留言。

    她沒有手機,司劭不允許她有;反正天天見得到面,而她接觸的人,也只有他,沒什麼必要辦手機。

    聽了聽留言,是好友高宛晴來電,在驚喜之余,腦中卻突然掠過一個念頭。

    “炙陽……對不起……”碧泉再度進入司劭的辦公室。

    司劭沒有抬起頭,只是嗯了一聲。

    “剛剛……宛晴打電話來……說今晚要找我出去吃飯……”宛晴他認識的,她後來才知道原來宛晴也是芎蒼盟的人,“我可以去嗎?”

    司劭抬起了頭。

    高宛晴呀……聽說她昨夜自己去找二哥了,因為她要回芎蒼盟,大概有十年以上出不了島,所以才去獻出自己的初夜。而今天,大概也是怕見不到自己好友,才急著把碧泉叫出去。

    哼!回芎蒼盟的事情,一切定是個計,他那個笨二哥和笨蛋高宛晴!

    “去吧!”破天荒的,司劭頷首答應了,“十點以前要到家,把地點告訴保鏢,他們再去接你。”

    他也一起演演戲,反正他對高宛晴那張伶牙利嘴向來沒什麼好感,一起整整她也不錯。

    碧泉露出欣喜的笑容,興奮的轉身出去。

    答應了,他居然答應了!而且還不必有人在一旁跟監,只要時間到了,再叫保鏢來就好了!

    碧泉迅速回著電話,直接撥到高宛晴的家中。

    國賓飯店。

    兩個女人正面對面坐著,臉上都有著愁容。

    “你這一去要十年以上呀?”碧泉咬著下唇,有點不舍,“芎蒼盟的紅棍是什麼東西……”

    “你不懂就算了,反正我和盟內早說好了,滿二十歲就要進去。”高宛晴搖著頭,想著要割舍下的一切,“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何時了。”

    “宛晴……”

    又沉默下來。

    相較于高宛晴,由于當年的暗殺事件,使得碧泉晚念了三年,所以自然比高宛晴成熟許多;加上在司劭手中的七年,使得她更加懂得人情事故,也因此臉上未展笑顏。

    高宛晴則是高家獨生女,宛若掌上明珠,笑靨天真可愛,才能有“娃娃”這可愛的稱號。

    盡管她也是芎蒼盟殺手之一

    “你呢,碧泉,在他那里過得好嗎?”高宛晴一直不太清楚,為什麼碧泉會跟上了莫司劭,“長跑七年了呢!”

    長跑?愣住了。

    也對……宛晴根本不知道七年前發生的事,司劭不會跟她說,她也不許講。這七年她們也才見過兩次面,司劭是不許她外出的。

    “宛晴,我跟他不是戀人呀!”趁著今日無人跟蹤,碧泉對她的摯友吐露一切,“我是被迫的呀……”

    碧泉開始娓娓道出七年來的一切,當然包括了莫司劭用何種卑劣的手段強取璩氏,又強佔她的身體,進而控制一切。

    高宛晴聽完,卻沒有太大的驚訝,有的只是淚珠盈眶。

    “我就知道,莫司劭那家伙沒安好心!”七年前,他到學校去時,她就該告訴碧泉的,“我如果早點說就好了……你也不會……”

    “算了……宛晴。”碧泉輕輕搭上高宛晴的手,“事情已成定局,我的一生不容抹滅或更改了。”懷孕的事,要告訴宛晴嗎?碧泉在瞬間猶豫了。

    看她的樣子並不快樂,她實在沒有必要再增加她的煩惱。

    時間已至九點半,碧泉打了電話給保鏢人員。在高宛晴付完賬之後,她們兩個在飯店之前分手。

    “我該走了,你要好好生活喔。”高宛晴還是擔心碧泉,但是她心中仍有千千結,不知如何解開。碧泉笑著點頭,目送高宛晴上車離去。

    好好生活?碧泉一步步步下階梯,前往停車場。

    孩子的事怎麼辦,她還是沒得空去墮胎。現在不過一、兩個月,肚子還不致于太明顯,但是她不能拖,這種事不能拖的。

    “璩碧泉!”

    冷不防的,她的雙手被兩個男人架住了。

    “不要說話,我們不會傷害你!”說著,兩個男人把她綁進了離她最近的一輛車中。

    倏的被蒙上雙眼,眼前見得只一片黑。

    盡管害怕,碧泉還是不敢吭聲。

    “我明白你的感受,璩小姐。被人當做禁沖控制了七年,人生一切都改變了。”老成的聲音傳進耳朵,加上那對她了若指掌的話語,“令尊的支票我們收到了,但是我想該是炙陽的杰作。”

    是MK!

    碧泉強咽下一口口水。

    “對于炙陽,我們的防心很重,畢竟我們不能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只要你告訴我們他的機密,我們就可以把他解決掉,然後……”男人拍了拍碧泉的肩,“你和你父親便可以得到絕對的自由,連璩氏也可以還給你們。”

    “你和你父親便可以得到絕對的自由,連璩氏也可以還給你們!”

    “真……是真的嗎?”碧泉張口,抑住顫抖

    “相信我,你一定很了解他的,為了保全我們MK,和你們璩氏,包括你的自由,這點交易該是公平的。”男人看了看表,碧泉的保鏢快到了,“就這樣子說定了,明天晚上的現在,我們會去找你要消息。”

    “明天?我不能出來。”交易……一場自由的交易……

    “我們自有辦法,你最好先寫在紙上。”男人吩咐屬下準備把碧泉帶出車外,“願我們合作愉快。”

    緊閉雙唇的碧泉靜了聲,感受到有人拉動她的手臂,請她走出車外。在跨出第一只腳時,她忽然回了頭。

    “如果……我不答應呢?”

    對方也沉默了。

    一會兒,那男人的聲音低低的笑了起來,碧泉還聽見打火機的聲音。

    “那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我們會立刻把你解決掉……我想炙陽也沒有辦法阻止。”也立過碧泉的下巴,在她臉上吐著煙,“我說過,這是一個關于‘自由’的交易……要死還是給我們情報,得到自由。你應該明白,這是一個對我們都有利的交易。”

    這也是一個不容拒絕的交易。

    好一個MK!

    黑布下的紅唇向上劃了一個滿意的弧度,她慢慢的移出車外。

    “就這麼說定了。”

    這是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男人們再度把她帶到停車場,拿下眼罩後,她恰好看到自家的車子由遠而近駛來。這時的碧泉已不再面有愁容,她很高興一切都有完滿的結束。

    孩子、她、還有父親。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30 00:08:44

第七章

    天一亮,司劭就起床了。

    他似乎一夜未睡好,白皙的臉龐有一點黑眼圈在上頭。起床後,只是坐在床緣,不發一語,背對著碧泉。碧泉偷偷睜開眼,因為她也徹夜未眠。看著司劭的背影,她竟泛起了一陣笑容。

    不會太壯碩,也不會太瘦弱的背部,金色的發絲在晨曦間一樣耀眼,盡管散亂,卻一樣迷人。他的手、他的指頭,都曾在她身上、發際間游移著。

    伸出手,碧泉輕輕的在他背上刮動。

    感覺到身後女人醒來的司劭,回首便是一笑。

    “怎麼這麼早醒?我吵到你了嗎?”說著,司劭又趴回床上,湊近碧泉。

    他在索吻,碧泉知道,她燦笑著給了司劭好幾個吻,點點落落,旋即摟住司劭的頸子。司劭半醉的眸子睜開,感覺到今晨的碧泉,是那麼的不一樣。

    “再笑一個,我喜歡看你笑。”司劭撫摸著碧泉的唇,那口吻不是命令,而是一種心底的直接願望,“這樣好看多了!”

    碧泉又笑了一次,那是種欣慰的笑容。

    “你有心事?”柔荑輕輕的撫上司劭的臉頰,來回摩娑,“我看你沒睡好。”

    說到這里,司劭又閉口不言。他倏的離開床上,走進浴室。碧泉半坐起身,看著他的身影。

    “我做早餐給你吃,你等一下。”碧泉緩緩下床,拉緊粉紅睡袍。

    “碧泉?”早餐有傭人做,她干嗎起來?“等一下王媽就來了,你再睡吧!”

    司劭拿過牙刷,開始清晨的盥洗。走過浴室門口的碧泉只是帶著燦爛笑容,有點兒……憐惜的看著他。

    “我想親手做給你吃。”粉紅紗質睡衣飄著,掠過司劭的眼前。

    他停在那兒。

    停止刷牙的動作。

    今天的碧泉,真是漂亮;不過,實在不太一樣。

    走出浴室,床上已經擺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連鞋襪都弄好了,這和往常一樣,是碧泉必須準備的事情;陣陣香味傳來,穿戴完畢的司劭走到餐桌,見到的是豐盛的早餐。

    培根蛋土司,玉米谷牛奶加上香醇咖啡。

    “吃吃看,我的手藝沒退步吧?”這是她和王媽學的。

    碧泉也坐了下來,挨近著司劭,一起享用早餐。

    盡管有滿腹疑問,司劭還是先按捺住心情,因為他喜歡這樣的感覺。碧泉的笑、她的美以及她親手做的早餐。

    竟然是那麼的寧靜與美好。

    溫柔的,碧泉伸出手,為司劭將落到前面的金發撥了向後。抬起頭的司劭倏的握住她的手,吻上手背,藍眸望進她的黑眸。

    “喜歡嗎?這樣的早晨?”在司劭未開口之前,碧泉先問了,“我想試著改變生活。”

    喜歡。

    但是司劭沒有說出口。他不太願意……增進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我今天想先去公司,你時間到了再來。”吃的干干淨淨,司劭站了起來,“再回去躺一會兒,你的臉色不太好。”

    “嗯,那麼早就要到公司呀!”碧泉一步上前,為他將領帶打好,“有事嗎?”

    “別問了。”司劭冷冷的阻斷碧泉的疑問。

    她知道,司劭又在為他們之間築起了“人質與劫匪”的牆。她不該問那麼多,不該知道那麼多,她只要照著他的話,一步一步過生活就行了。

    不過,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這樣的生活,就要結束。

    “再見。”遞過公事包,在玄關的碧泉以最美的笑靨送走司劭。

    “等一下見,別遲到。”回首,司劭也回以微笑。

    門關了上。

    碧泉幽幽的垂下眼眸,他好像沒聽懂,她是說︰再見。

    沒人跟他要等一下見。

    七年頭一遭,司劭居然沒有要她一起出門,這是天賜良機,她得好好把握才行。

    碧泉飛快的拿過紙筆,在上面寫了一些字之後,便摺了起來。

    她的臉堅定而不容改變,笑容就掛在唇邊。

    一大早就到公司的司劭只是一徑的在沉思,他在思索著怎麼樣才可以把事情處理的天衣無縫。

    除掉MK、除掉璩財榮,再把意大利黑手黨教父的底牌掀開,將璩氏納入名下,公布問炙陽身份……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殺掉璩財榮的事,不能讓碧泉知道。

    放她走就讓她好好走,不要讓她再回頭來持著刀子大喊︰我要報仇,一天到晚糾纏著他。他不想傷害她,反正這七年也已經傷害得夠了,就還她一個該有的自由之身吧。

    “炙陽?”鏡子又開啟,冶滿臉不解的走進,“您今天怎麼這麼早來!”

    “想事情。”司劭看了看桌鐘,才赫然發現時間已是十點多了,“我大概想好了,你聽著吧。”

    冶坐了下來,而司劭則把通盤的計劃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冶很能干的,他會把一切後路、過程都安排妥當,不會讓任何人有後顧之憂。

    “……屬下冒味,有一件事實在不甚了解。”冶終于打算把疑慮搞清楚,“為什麼要扯到意大利黑手黨呢?一開始我就覺得,您好像認為他們鐵定會插手!”

    司劭挑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伸出食指,晃了又晃。

    “天機不可洩漏。”這件事只有他知道,“反正到時你會知道的。”

    黑手黨的教父,正是他們芎蒼盟里的一員!

    那家伙閑得沒事干,居然還可以抽空去管理整個南歐,現在他、二哥的身份都即將正式曝光,他還想隱瞞多久?

    呵呵,沒人能逃過他莫司劭的情報網的!

    見到司劭自得其樂的臉,冶也不好再問下去;反正主子說什麼,就該是什麼。

    “碧泉,我想要一杯咖啡……”司劭按下通話鈕,“……嗯,也給冶一杯好了。”

    冶點了頭,謝謝司劭的美意。

    對方沒有傳來回答聲,不等示意,冶已經先一步打開通往秘書室的那扇門一瞧究竟。

    位子上沒有人,不是現在人不在,而是根本還沒有人坐下來過。整齊的桌面、靠攏的椅子,表示位子的主人根本還沒有來公司。

    十點三十六分,她不該沒到。

    “人呢?”不知何時已來到身後的司劭,已燃起寒意。

    “她還沒到公司。”冶已確定了他的判斷,“時間不對,保鏢也沒送她來。”

    司劭立刻上前一步,拿起碧泉桌上的電話,打給保護碧泉的保鏢。

    此時,冶身上的手機恰巧也響了起來。

    一分鐘後,兩人同時切下電話。

    “他們說碧泉該是跟我一起來公司的,早上碧泉打過電話給他們,所以他們直接到公司寺命,現在在樓下。”混賬東西,居然沒有直接聽他的命令!“我一早出去時,他們就以為我帶著碧泉一起來了!”

    這就是太過習慣的壞處。

    碧泉沒有出去的權利,不過司劭通常都會帶著她一起出去。洽公的事通常他不會親自出馬,他都會帶她去台灣各地游覽。嚴格來說,不是他“刻意”帶她去,該是說,司劭有一個習慣,就是非因公出去時,他都會帶著碧泉。

    所以說,今晨司劭反常早走,保鏢自然會相信,他也帶著碧泉先到公司去了。

    “我這邊的消息更糟。”冶揚揚手機,“王媽說,早上碧泉打給他,說叫她今天不必過去了。”

    璩碧泉!

    金色發絲利落的飛動,如模特兒般身材的俊美男子飛快的奔出璩氏大樓。冶緊跟在後,他知道,他的主子又失控了。

    由冶駕駛,兩人以飛快的車速在台北街頭奔馳著,無奈台北交通之繁忙,不是他們兩人所能預料。後座的司劭顯得萬分焦躁,他不停的繼著金發,咬著下唇。

    碧泉在做什麼?

    若是保鏢已跟著到公司待命,那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四處游走。她想現在逃離他嗎?不是已經承諾會放她走了,她何必急于一時?她走了,又不能保護璩財榮……

    不對,怎麼想都不對勁!

    紅燈又阻止了車陣的前進,司劭已經心急如焚。

    他不該放碧泉一個人的!

    而那令他心急的女人呢?

    浴缸里的水潺潺流動,一波一波的溢出紅外,紅色的血水已環繞住她,意識也漸行……漸遠。

    水果刀放在腳邊,上頭也沾滿了手腕上的鮮血,碧泉趴在浴缸上,只手浸入了熱水中。長如黑瀑般的發絲散亂的披在她的臉上、胸前、肩上,和血一起……在水中飄舞著。

    到頭來,她還是輸給了自己。

    MK的利誘沒有說動她,她只想到,司劭被凌虐致死或是被亂槍掃射的樣子。即使鮮血滿身,金色的發也不再光澤耀眼,他還是她打從心底最愛、也最恨的人。

    一直以來,她是他的人質、禁沖、玩物,但是也僅止于此,只要她聽話,司劭一向不會傷害她。他會帶她去各地觀光,會在家里陪著她,他很少放她孤獨一人的。

    她沒有想過,她會成為司劭的致命傷!

    的確,除了他的家人外,和他朝夕相處七年的她,是最了解他的人。她知道他每一個動作代表著什麼意義,知道他所有的笑容,是真是假、是否蘊含殺機;知道他什麼時候是熟睡著、什麼時候是假寐,什麼時候閉起眼,代表他在生氣,什麼時候闔上,是代表他在高興。他的唇、他的吻、他的身體,每一寸她都了若指掌。

    所以,他所有的弱點,她也知道。

    她更知道他是芎蒼盟的“蒼影”莫司劭,舉世聞名的電腦奇才,沒有人知道他的長相、他的真實面貌;也知道他所擁有的情報網是世界各國所畏懼,且想除之而後快的。

    想殺他的人很多,想把他碎屍萬段的人更多!

    那……是她最不願意的。她只想要司劭好好活著,每天都能有像七年前,在玻璃門前給她的……燦爛……笑……容……

    司劭下了車,直直奔向電梯,未等待冶就沖了進去。

    像陽光一般好……躍……眼……

    好不容易電梯到了,以百米速度沖向自己家門,連鎖都不願意開,他以減音手槍射穿了鎖。

    嗯……再見……我愛你……我愛你……

    “碧泉!”一進屋,司劭便大喊著她的名字。

    屋子整齊得不像話,司劭甚至急到沒有去留意桌上的紙條。他慌張的走進房間,還是不見女人的身影。

    突然,他見到了從浴室門下竄流出的……血水。

    一腳踹開門,清幽但瘦弱的軀體正偎在浴缸上,不省人事,整池血水看得令人怵目驚心,女人慢慢的……慢慢的……滑了下來。

    盡管目瞪口呆,司劭還是飛快的接住了差點落地的碧泉。她蒼白的容貌帶給他的,是一整片、徹頭徹尾的空白。

    由後進入的冶趕忙尋找主子及女人的蹤影,卻在浴室里,見到半蹲踞在地板上,懷中抱著碧泉的司劭。

    他一動,也不動。

    冶立刻叫了救護車,然後開始把碧泉移到床上,先做止血動作。

    流動的熱水、浴缸,這女人是真的想死!冶回首望了望司劭,他依然是……不動。無暇去理睬司劭,冶認為當務之急,是先探測這女人還有沒有心跳!

    探了探脈搏,答案是平靜。

    “主子,你快醒醒,先幫她做心肺復甦術!”冶回頭大喊著,依他的判斷,她剛停止心跳而已,“主子……主子!”

    不見莫司劭有任何反應,冶沖回浴室,先說了聲對不起,再狠狠的揮下一拳,在那姣美的臉龐上!

    司劭一愣,抬首。

    “清醒一點,如果想保住她的命,幫我做心肺復甦術!”冶拉過司劭,回到碧泉尚且溫熱的軀體旁。

    保住她……保住她……他要保住她!

    兩個男人很快的做著心肺復甦術,以二比十五的速度運行著。一會兒救護車來時,碧泉已經吐出了回魂的一口氣。

    救護車駛離,冶跟了過去,只留司劭一人無力的抱住頭,坐在床緣。

    自殺……她自殺?他真的對碧泉那麼壞嗎?為什麼要自殺!司劭走進浴室,看著滿間的紅色及全身是血的自己,拾起水果刀,反復的看了……再看。

    以碧泉來說,用這個割下手腕,她不痛嗎?她什麼時候有這種勇氣的?

    走出浴室,有點恍惚的司劭想找出碧泉自殺的原因,手指略過餐桌,終于發現了一張白色的紙條。

    猛然拿起,娟秀的字跡,來自渾身是血的碧泉。

    上頭只短短幾字︰

    “小心MK,我愛你。”

    MK……MK……是MK!

    他們什麼時候和碧泉做接觸?對碧泉做了什麼?為什麼她會選擇自殺?她怎麼可以自殺?她要是死了,這屋子不就剩下他一個人,他一個……人。

    眼淚,迸出司劭的眼眶,從藍色眼眸中滾滾而下。

    他感到心髒突然縮了起來,連呼吸都感到困難。踉踉蹌蹌的走到沙發上,一骨碌便栽了下去。不行……不行……她不許死,不許死!

    該死!該死!他居然、居然,愛那只知更鳥,這麼的深!

    “二哥……你有空嗎?”司劭撥了電話,給他那雖為情所苦,但該比他清楚的二哥莫區佟,“可不可以……來一下……。”

    “司劭?”莫區佟還以為那哽咽之聲是錯覺。他在哭嗎?

    喲,這可破天荒了,芎蒼盟的“蒼影”莫司劭,居然有眼淚?!

    不過怎麼聽,他都覺得不對勁。

    沒五分鐘,莫區洛已經飛車而出,直往司劭的宅第。

    莫區佟沒有看過這樣子的司劭。

    打從司劭出生起,他就與眾不同︰金發、藍眼,如外國人般的白皙肌膚,一切一切都和他們兄弟不一樣的。他特別的疼愛他,因為小時候的司劭長得實在是很可愛。

    直到他大一點後,比任何人都快的學會了說話,而且還是英語及中文的二種語言,比誰都早會走路,也比誰都安靜且乖巧。那時的大哥就不太喜歡接近司劭,大哥總是告訴他︰不必去管司劭,反正那家伙什麼都清楚。

    果然,才三歲的司劭就展現了與常人不同的智慧與能力,尤其在電腦方面的長才更是令人驚訝;經過智力測驗,才發現司劭有高達二百多的智商。

    冷靜、智慧、圓融,比他們小好幾歲的司劭卻遠比他們來得成熟。永遠帶著笑容的他,聰明的隱藏自己的實力,隱藏自己的想法與行動。

    擁有奇特想法的他,竟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當做座右銘來實行。

    對他來說,的確是沒有做不到的事;他喜歡玩弄權謀,一步一步計劃的天衣無縫,再來品嘗自己的果實。

    自小開始,他就已和大家不一樣,沒有人需要關心他、為他設想,因為早在這之前,他就已經把自己打理好了。

    現在的司劭,是他沒有看過的。

    白淨的襯衫上盡是血,雙手抱著頭,眉頭皺在一起,金發紊亂不齊,臉上甚至掛著淚珠……這麼無力且脆弱的司劭,是怎麼回事?

    “司劭……司劭……”大門敞開,連他進來司劭也沒有反應。

    司劭正坐在地板上,背靠著沙發。莫區佟蹲了下來,輕輕的搖著司劭的肩膀。司劭微微抬頭,一下子就抱住了他。

    “二哥……碧泉她自殺了……她自殺了!”見到莫區佟的司劭,終于泣不成聲,“她割腕……割腕……”

    “鎮定一點……鎮定一點!”莫區佟輕拍著司劭的背部,安慰著他,“二哥在這里,二哥在這里了。”

    司劭像極了小孩子,司劭現在真的完全像一個小孩而已!!

    “她為什麼會自殺……你冷靜下來想一下。”莫區佟為司劭整理著金發,拿過手帕為他拭淚,“你要冷靜,要冷靜。”

    司劭點了點頭,再度平復心情。莫區佟得空為他泡了杯咖啡加白蘭地,以鎮定他的心情。

    失去璩碧泉,為什麼會為司劭造成這麼大的沖擊?他不是玩玩她而已嗎?只不過放了七年……七年,其實不算短的日子。

    “你愛她嗎?”待一切平靜後,莫區佟便單刀直入。

    “之前只是發現好像對她有好感……”司劭點了點頭,“沒想到我好像已經愛了她很深……”

    才發現對她有好感,就愛得那麼深?呵呵,他這聰明一世的弟弟,居然有這麼迷糊的時候。

    “嗯,你確定嗎?我來幫你鑒定一下好了。”偷偷地,莫區佟露出壞心眼的笑容,“這七年來,你們的相處模式是什麼!”

    “什麼?沒什麼呀,不過就住在一起,她幫我打理生活上的貼身細節,我要她去念書……”二哥問這什麼怪問題,“晚上不是一起看電視,就是各做各的事,反正她很安靜……如果我想要時,我們就做愛啦!”

    這……這種生活,還真是平淡無趣。想他和高宛晴在一起時,身為高家總保鏢的他,天天見的到高宛晴,而且她也會和他聊天,哪有這麼枯燥的日子呀!

    “嗯,那你去應酬的時候呢?她也等你回來嗎?”

    “……我不應酬的,二哥。”為什麼非得要應酬呀?“碧泉幾點到家,我就幾點到家呀。”

    什麼!

    莫區佟傻住了。這兩個人,過得根本就是夫妻生活嘛!更絕的是,一手掌控多家企業的司劭,居然早出早歸,天天晚上都乖乖的待在家里?和那個女人一起!

    “等等……那女人怎麼辦?”他不是那種花花大少,不過他們的大哥倒是,“你不會把別的女人也帶回家上床吧?”

    這如果發生在他們大哥身上,倒是有可能,反正他大哥的女人多的有如過江之鯽,而且他一個也沒放進眼里。

    “二哥,你在問什麼呀!什麼女人不女人!”已恢復平靜的莫司劭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找錯人來排解心情了,“我的性伴侶就只有碧泉一個,哪來什麼帶不帶回家?!”

    性伴侶,就只有璩碧泉一個?

    “什麼?你說,你這七年來,只有璩碧泉一個女人?”這會兒,莫區佟總算是跳起來了,“而且你們日日夜夜都在一起,晚上你也不應酬,準時回家?”

    “對對對,二哥,請問一下,你問這些和碧泉自殺的原因有什麼關系嗎?”司劭終于擺出平日那不屑一顧的臉,“還有,跟我愛不愛碧泉有什麼關系……嗎?”

    有什麼關系?這關系大了!

    司劭一愣,旋即也想通了各個環節;終于,他失聲笑出。

    “嘖,我居然在她身邊繞著。”司劭笑著搖頭,有點無可奈何,“準時回家是怕她寂寞,女人只有她一個……是根本不想找其他女人……”

    那已被他折斷羽翼的知更鳥,居然還能把他牢牢綁住。

    清瘦的身軀,比任何人都有分量。

    司劭揚起頭,再度容光煥發,他斜睨了莫區佟一眼,已明白他的用意。

    “昨晚碧泉和高宛晴吃飯後,保鏢來接她時,該有五分鐘的空檔,MK若要對她下手,也足夠了。”腦子迅速作業著,司劭已理清事情,“她很愛我,而且從她的遺書上來看,對方大概是要脅她說出我的弱點……或是真實身份。”

    “MK找上你了?你怎麼那麼愛惹麻煩呀!”說到MK,連芎蒼盟里的人也都是咬咬叫,“他們對你或璩碧泉怎麼了?”

    “不必擔心,碧泉自殺了,他們就問不出我是誰,更何況冶也在她身邊保護著。”司劭緩緩的閉上眼,再倏的睜開,“惹上我,就是他們自取滅亡之路!”

    司劭……看著堅定的司劭,莫區佟也只是欣然一笑。

    “你打算怎麼辦?千萬要小心,我不覺得MK是好對付的組織。”莫區佟起身,司劭已然恢復,他沒必要再待了,“要如何做,要通知一下盟內。”

    “嗯,謝謝你,二哥。”司劭側著頭,露出童稚的笑容,“對了,雷威呢?他今年不是負責盟務嗎?”莫區佟聳著肩,露出好笑的神情。

    “他呀,正被英情局的女人搞得一個頭兩個大咧!”

    唉!女人!女人,他們至陷在愛情漩渦里了!

    “呵……我把事情處理完後願聞其詳!或許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司劭送了莫區佟出門,“回去時小心點,或許MK就在附近。”

    司劭已不再垂頭喪氣,他正準備迎向挑戰他的敵人,現在的司劭和適才完全不同,剛才的他,竟脆弱的像一個無助的小孩。

    這代表什麼意思呢!

    莫區佟想,他該回去,好好的和老頭溝通一下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30 00:09:26

第八章

    是夜,九點半。

    森白的醫院彌漫著藥水味,加護病房內的碧泉正插著鼻管,吊著點滴。病房外一個人也沒有,有的只是來往的行人、醫生或是護土。

    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緩步在走廊上,一間一間的找尋著病房號碼。終于,他停在碧泉的病房門口。利落的閃進病房,瞧著蒼白妁碧泉,繞著她的病床。

    “報告,她不醒人事。”男子壓著耳朵,他使用的是耳機通訊器,“自殺的事是真的。”

    “笨女人,她有沒有醒來過?”

    “沒有。一直都昏迷不醒。”

    男人和遠方的主子通著話,而在病房門口正對著的太平梯,正隱藏著高大的冶。他早已在這里待命,為的就是想看看,究竟是誰威脅到他主子的生命。

    主子要他來保護璩碧泉,但是他不怎麼願意。

    他認為那個女人會壞事,而且隨時隨地會傷害到他的主子。冶手里握著槍,他正注意著男子的一舉一動……要不要等他殺掉那女人後,再將他拿下呢……冶猶豫了。

    病房里的男子接到命令,抽出利刃,決定結束碧泉的生命,以防她醒來之後說出不利他們的話語。

    冶還在原地,他已決定讓碧泉犧牲。

    忽然,一身雪白的醫生到了碧泉病房門口,巡房時間到了。里頭的男子飛快閃入窗簾後面,一般而言,醫生只是探視病人情況,不會開啟日光燈。

    醫生進入病房,人站在門後,冶無法看清楚他的動作;不過,風衣男子的舉動倒是一清二楚。他只看到那風衣男子從簾後慢慢的倒了下去。

    糟糕?!

    冶猛的沖了進去,見到拿著減音手槍的醫生,他緩緩的回頭,瞄了一眼把槍對著他的冶。

    “你以為你可以決定我的喜好嗎?”醫生把假發取下,一頭金絲頓時洩下,“我要是沒及時趕來,你想怎麼樣?讓他殺了碧泉?”

    “炙陽!”冶想說話,但是他無從辯駁。

    “不要再說話,我的命令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不該擅自決定。”其實司劭明白,冶的心思,“碧泉會不會成為我的致命傷我心知肚明,你用不著擔心那麼多。”

    冶咬著牙,仍是不發一語。

    “今天的事我就算了,不許再有下次。”司劭脫下醫生服,遞給冶,“我發現我深愛著這個女人,以後你也要竭盡心力的保護她。”

    冶接過醫生服,默默的走出病房。

    主子深愛著那個女人?他從未注意,不過既然主子命令已下,他就必須遵從……不過,她真的不會危害到主子嗎?

    病房里的司劭拉過椅子坐下,緊握住碧泉的手。

    他仔細的看著碧泉沉睡中的面容,剛剛醫生也說了,她已經脫離險境,幸好發現的早、急救妥當。不過令他吃驚的是,醫生也說了,她腹中胎兒已經流產,不過母體倒是保了下來。

    孩子?懷孕?碧泉沒提起,他也沒想到。

    司劭撫著她削瘦的臉頰,他發覺自己很愛看她的睡臉,七年來總是如此。

    什麼時候愛上她的已無從考據,他只知道,這七年的相處讓感情在無聲無息中成長,而且他將這分情感視為一種習慣;正因為習慣才會渾然無所覺。

    傷害她是他所不願意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無形中已然傷害她整整七年;他希望她能原諒她,開什麼條件,他都能接受。

    司劭手中的手指微微顫動,他吃驚的抬起頭看著睡美人。

    碧泉睜開雙眼,雖然迷蒙,但是她的意識卻早在之前就已清醒,耳朵的功能更是沒有遲鈍。

    他對冶說︰他愛她。

    她望著司劭,勉強露出淡淡的微笑;司劭沒有說話也只是凝視著她。

    冶敲門而入,他已穿上醫生服,帶來了拖車,將病房內的屍體搬上車子,以白布覆上後離去。離去前,他特地看了一眼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男女。

    “我愛你。”司劭嚴肅的吐出他心底的愛意。

    如同七年前,冰果室那日黃昏一樣。

    淚又湧出碧泉的眼眶,她哭著,激動得連臉都微變了形。司劭緊張的想為她擦拭淚水,又怕細菌感染。

    “不要哭,我從以前就不喜歡你哭!”司劭皺起擔憂的眉,“我喜歡你笑,笑一個好嗎?”

    語畢,他卻得到碧泉更多的淚水。

    他的愛是真是假呢?那天在冰果室的事她一輩子都忘不了,她是那麼的相信,為了他心頭小鹿亂撞,害羞的不知如何是好;而他卻在幾個月後糟蹋了她的愛!

    現在,她可以相信他嗎!

    “要什麼我都會答應你,請你不要再做傻事?!”司劭握緊她的手,吻了又吻,“我是真的愛你。”

    碧泉顫抖的手抬起,想要拿下鼻管。司劭阻止不見成功,看著碧泉想說話卻說不出口,他反而更難受。

    他終究為她取下鼻管。

    “我要……自由……”碧泉已哭的泣不成聲,“求求你,放了我……放了父親。”

    碧泉緊握住司劭的手,代表她真切的懇求。

    司劭憐惜的看著淚流滿面的碧泉,心中又是千萬個不舍。

    “我愛你,我當然不會再牽制你!”司劭移了向前,他湊近碧泉,“對不起,以前我實在太過分了……我願意用一生來補償你。”

    碧泉看著司劭,幽幽的,轉過頭,看著潔白的天花板。

    “我想要……到英國去。”碧泉的聲音雖如蚊蚋,但是司劭卻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永遠的離開你。”

    客廳里,坐著極不甘願的司劭及訝異的璩財榮。

    “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錯吧!”莫司劭破天荒的深夜來訪,璩財榮已經覺得事情有異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到底想不想恢復自由!”司劭不耐的問道,“現在還你自由又嗦個什麼勁!”

    “不對……你不是這種人,你不可能輕易的放過我。”璩財榮低沉的笑了,“不要再想陷害我,炙陽。”

    司劭不耐煩的閉上眼,他真受不了,璩財榮怎麼這麼難纏呀!碧泉開了口,他就照做了,只是他討厭、討厭碧泉想要離開他,而且時間單位還是︰“永遠”。

    他是做錯了、傷了她,可她不是愛他媽?為什麼要做這種自虐虐人的事呢?他不明白也想不透,這一切都脫軌了,他討厭這種情況。

    以他的聰明才智、先知先覺,居然沒有辦法算到、預料這一切事情。他愛上了碧泉,而碧泉選擇離開他,還要他一起放了璩財榮。他能怎麼著?為了一表心志,當然得放了這只狐狸了。

    看著司劭心事重重的眉頭,璩財榮也覺得有異。他似乎是因為什麼事而非得放了他不可,有什麼事可以讓他願意這樣縱虎歸山?他璩財榮雖不是一只勇猛的老虎,但是絕對有本領可以傷害到他……

    他不該會這麼做,心思如此縝密的莫司劭,是不會做這種事的,但,有什麼事可以威脅到他嗎?他不願放手璩氏,卻把他放走……放了他走,就表示不再威脅他……那人質呢?人質是否也沒有利用價值了?

    碧泉!

    “碧泉她怎麼了?”璩財榮站起,想要揪住司劭的衣領,“你對碧泉怎麼了?”

    好家伙,居然這樣也猜得出來。

    冶一步上前擋住璩財榮,再把他推回沙發上。司劭拍拍冶,示意他不要過于粗暴後,主動站了起來,接近璩財榮。

    “她被MK威脅,自殺了。”在璩財榮臉色沒有發青之前,司劭趕緊補充重點,“不過是未遂,未遂。”

    “自殺?MK無緣無故為什麼要威脅她?”再怎麼樣,他的碧泉都不該會和MK扯上關系的,“是不是你?一定是因為你!”

    即將要踫觸到司劭的手,再度被冶打掉。司劭微睨了璩財榮一眼,又揚起微笑。

    “沒錯,是因為我。MK威脅碧泉把我的弱點供出,她不願意,所以選擇自殺。”這會兒,揪住璩財榮衣領的是司劭,“你明白了嗎?你那寶貝女兒,在七年種種之後,愛的還是我!”

    碧泉!

    你怎麼這麼執迷不悟?他不是你可以愛的人,他這樣折磨你、控制你、壓搾你,為什麼你還是對他如此死心塌地呢?世上好男人多的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偏偏要他呢?

    璩財榮既憤怒又傷心的低首,司劭順勢把他推回了沙發里。璩財榮抬頭看著整理金發的司劭,其實他也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出色,不管外貌還是能力,都令人不得不折服,尤其是女人……怎能不對他心生向往呢?

    他璩財榮的寶貝,就這樣完完全全的屈服于他。

    只是……碧泉自殺,為什麼莫司劭要放他走呢?

    “你也愛上碧泉了?”姜果然是老的辣,“在她瀕臨死亡時,你才發現?”

    所以碧泉向他要求放了他,他才會連夜趕來。

    司劭掃了璩財榮一眼,滿臉不高興自己的心意一下就被璩財榮探出。他扁了扁嘴,那是他第一次除了微笑外的表情,點了點頭。

    “沒錯,我是愛上了她,再怎麼說,我們之間有七年的相處。”司劭說起話來還是有點兒不甘願,“她開口要我放了你,你要好好感謝你那女兒。”

    因為,我本來要殺了你的……算你撿回一命!

    “……好,既然你要還我自由,那碧泉呢?”璩財榮緩和了語氣。

    “她有她的打算,她說會再跟你聯系。”司劭打死都不想再提碧泉要去英國的事,“沒事就這樣子了,我再給你三天的時間打理你自己的事,然後你就可以閃人了。”

    司劭一旋身,那頭金發差點沒拍在璩財榮的臉上。

    連要走了還想賞他巴掌,休想!

    “對了,璩財榮。”臨行,司劭又交代了聲,“不要想輕舉妄動,就算不用碧泉威脅你,我一樣可以把你大卸八塊。”

    終于,金色陽光在耀武揚威之後,隱匿。

    千頭萬緒立刻在璩財榮腦中奔馳,他知道眼前的金發惡魔不單單只是“愛”上他的女兒,恐怕是“很愛”。愛到可以不拔除他這顆惡性腫瘤,而選擇放他走。

    不過,這七年的屈辱是不會就那麼算的,MK想要他的弱點是嗎?想必他們也不知道炙陽就是莫司劭吧!等著瞧,莫司劭,我不但要將辛苦建立的璩氏奪回,還要把我的寶貝從你身邊要回來,再把你狠狠的、推進萬劫不復的地獄。

    就這樣,莫司劭縱虎歸山,為日後埋下了一枚不定時炸彈。

    從那天起,司劭一面要顧MK的攻擊,一面又要天天去探視碧泉;即使弄得分身乏術,他還是撐了下去。而另一方面,自由的璩財榮已秘密地和MK取得聯絡,當然是透過也插手其中的藍氏企業董事長。

    所以司劭的真實身份已被MK取得,他對莫司劭這三個字除感驚訝外也重新擬定解決他的計劃。不過,MK的首腦集團正在猶豫,是否要解決這樣的人才,或是干脆延攬他。

    這些,司劭都不知情。

    而璩碧泉心意已決,她決定只身前往英國,待穩定後才和璩財榮聯絡。司劭也不反對,他甚至願意支付璩碧泉在英國的所有開銷。

    今日,比之前更縴瘦的璩碧泵站在登機口,手上提著行李。

    金發男子從遠處走來,手上拿著她的機票。

    “你確定要走?”司劭認真的問著碧泉,“永遠的……離開我?”

    “嗯,沒錯。”碧泉更認真的回答了他,“就這樣了,到了那里,我會再打最後一通電話給你。”

    最後一通。

    “我已經讓璩財榮自由行動了,但是璩氏我不能還給他。”他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

    “我知道,把我的地址給爸爸,相信他會來找我的。”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碧泉旋身便想走,司劭還是拉住了她。

    “要怎樣,你才肯留下來呢?”緊緊的,司劭握住她的手,不願放開。

    碧泉定定的看著司劭,然後搖搖頭。

    “等到我忘了七年前那個夜晚,我就會願意留下來。”碧泉冷冷的說著,笑意又現憂愁,“你糟蹋了我的愛、我的心,毀了我的那個晚上。”

    司劭放了手。

    他隱約知道,那是不太可能的事;就算有可能,也不是現在。

    “我愛你。”在碧泉即將消失時,司劭再說一次心底話。

    碧泉轉過頭,燦爛的回以微笑。

    我也是。

    她像是這麼說著。

    目送著飛機起飛,司劭知道不會有像電視劇般的劇情出現,碧泉說什麼也不會不搭飛機,留下來與他在一起。他傷她多深,他清楚。

    不過,現在的事情多得纏身,他暫時無法分身,去幫她補好那殘破的羽翼;只要事情告一段落,他會不顧一切的飛到英國,祈求她的原諒。

    因為他知道,他只有她。

    坐進車內,準備開始把妨礙一一掃除。

    知更鳥已經遠離,他的心也跟著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是忙碌不堪的,司劭持續金援MK,從未間斷,此時此刻,芎蒼盟也沒有閑著,居然派遣一名敢死隊員前去一探MK,準備放置炸彈,搗毀內部。

    而那名精英,就是和他二哥吵架的高宛晴。

    司劭當然不會坐視不管,不過他知道那遠在南歐的教父也是;繼續發了電子郵件過去,意大利黑手黨總算要親自出馬,準備斷絕想搶市場的MK。

    不過,司劭並沒有注意,在他身後的危機。

    “炙陽,有封信。”冶帶著黑色的信封上來,“我覺得不太對。”

    “嗯?”司劭抬起頭,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信封底下,MK兩個燙金字體。

    司劭皺了眉,不悅的取過信封,從冶的手中接過的東西,向來不需要擔心什麼。里頭只有一張短箋。

    “炙陽,不,或許該稱你為莫司劭;對于你的經濟援助,我們很感激,但是大家心知肚明,你不是那種普通心思的人。但是,像你這麼聰明的人,應該知道如何抉擇,如果我們雙方合作,利潤之大,必然可期,不是嗎?

    靜待佳音”

    藍眸變得深沉的司劭,再看了一遍信的內容;一旁的冶雖沒看過信,但猜得也大概八九不離十。他卷著金發,將信甩上桌。

    “做夢。”司劭冷冷的交代著冶,“告訴MK,我莫司劭向來不和人妥協。”

    冶點了點頭,正轉身欲走,旋即又回來。

    “炙陽,你剛剛說……用本名!”這不是自露身份嗎!

    “嗯,他們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這陣子得麻煩你多費心了。”會是誰呢……“去查查璩財榮離開別墅後的情況。”

    該只有他,他不信碧泉會背叛他。

    璩財榮,我說過,即使不動用碧泉,我一樣可以將你大卸八塊!

    “炙陽,碧泉小姐來電。”沒一會兒,冶又遞過電話,“您要不要接!”

    廢話!

    心急的司劭一把搶過電話,碧泉一去一星期,終于回電了。

    “碧泉,你好嗎?你在哪里?”看,講著電話,卻好像聞到碧泉的香味似的,“房子還舒服嗎?”

    “呵呵……我很好,你怎麼一次問那麼多呀!”碧泉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來,聽來卻令司劭心頭一驚,“謝謝你為我打理的一切,我過的很好,也很滿意現狀。爸爸呢?”

    璩碧泉在笑。

    那笑聲響起來是那麼的輕松與美好。

    “嗯……我那天晚上就放他走了,也失去他的消息。”他現在可能正在暗處,對他虎視眈眈,“我有給他你的聯絡方式,靜待佳音吧!”

    “謝謝你,司劭,真的謝謝你。”碧泉輕松的嘆口氣,“就這樣子了,再見。”

    “碧泉!”急忙喚住碧泉,但是只聽得對方一陣沉默,然後,掛上。

    司劭緩緩的放下電話,心頭是千頭萬緒。

    不在他身邊的碧泉是那麼的快樂嗎?既輕松又愉快的說話態度,聽著電話都可以感受到她臉上燦爛的笑意。燦爛?他有看過她燦爛的笑靨嗎?難道,跟他在一起就是那麼的痛苦嗎!

    或許是吧……不跟他在一起,她會比較幸福。

    “冶,你覺得我應該再去追碧泉嗎?”司劭問了他的親信,該是最了解他的人,“她跟我在一起,會幸福嗎?”

    冶凝視著司劭,緩緩的,搖了搖頭。

    在司劭身邊七年,他知道碧泉的痛苦,那張清麗的容貌何以會那麼憂郁,其來有自。司劭對她的威脅與壓力已經壓得她喘不過氣。主子的一言一行都存在著潛在的危機,她總是活得戰戰兢兢的。

    這樣子的生活,誰能不累!

    放過她吧!冶深深的這樣覺得。

    司劭不再說話,只是將皮椅轉向窗外,一個人開始靜靜的沉思。

    而在遙遠的英國倫敦,一個小小的電話亭外,正圍著一群金發人士,關切的探視著電話亭內那哭泣的女子。

    碧泉偎在電話上痛哭失聲,身後原本在排隊的人們趕緊上前慰問。

    結束了,結束了,她璩碧泉再也不必受監控,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可是……再也見不到那飄逸金發、陽光燦笑、修長身型、溫柔話語……或是疾言厲色、危機四伏的態度。

    還有他輕輕的卷起她的黑發時,那若有似無的恐懼。

    怎麼……她居然還懷念那段日子。可是,她絕對不要,不要再跟他生活在一起!

    除非她真能忘記,那晚的一切!

    在幾日的躲避之後,司劭還是難逃MK的攻擊,所幸只是擦傷,尚不礙事。

    而意大利黑手黨總算出馬,把MK一一掃除,完全不留活口,正符合他們的名字︰MK。而在MK與黑手黨火拼的同時,璩財榮被亂槍射死,甚至還被燒得面目全非,這無人可預料,司劭已經放了他自由,是他自己執迷不悟,偏往死亡里去。

    而黑手黨不知為何想要保下藍氏企董事長藍非群一命,正好需要一個替死鬼,于是順理成章的,司劭便把璩財榮的屍體遞了出去。這件事當然得瞞著碧泉,反正就外界而言,死的是藍氏董事長,而璩財榮將永遠下落不明。

    黑手黨很大方的把藍氏送給了司劭,他也理所當然的接下。有人送禮不收可是不給人面子,更何況對方……意大利黑手黨的教父,還是哥兒們呢!

    當然,目前教父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已被莫司劭摸的一清二楚。

    除了這件事差不多告一段落外,芎蒼盟的“烈日”雷威也惹了一身腥,將此司劭甚至回到芎蒼盟,為這一切事情打理、處置完畢;順便把黑手黨教父的底給掀了,他相信,芎蒼盟會為此亂上一陣子。

    而也足在卜令垠中,司劭淙了為芎蒼盟收拾爛攤子之外,還忙著將自己的身份公諸于世,而璩氏自此成為歷史名詞,“炙陽集團”正式成立。許多公司在一夕之間倒閉,原因就在于在沒有人發現當兒,他們公司的股票已幾被司劭收購一空。

    台北企業界頓時草木皆兵,一夕之間倒閉兩個大企業,十數個小公司,而且居然都毀在“炙陽集團”底下;沒有幾天,巴結送禮的人全湧到了璩氏……喔,炙陽大樓的會客室中。

    司劭一樣不見任何人,不過他已公開亮了相,年輕、俊逸、混血兒的外貌又在企業中掀起另一股尋金龜娟的風潮。

    司劭還是對其他女人不屑一顧,但似乎也不打算去找璩碧泉。他暗地里也掌控了藍氏企業,畢竟黑手黨有交代,不希望他以炙陽的身份公開主導藍氏企業。所以司劭只得如同前七年在璩氏一般的動作,暗中主控全局。

    “司劭打算去找那個女人嗎?”芎蒼盟里,他剛退位的父親莫無痕正問著,“我覺得那個女孩子很愛他的。”

    “司劭也很愛那個女人。”南新婚的莫區佟正和他父親談論著,“他像一個小孩子一般,想要那女人的愛。”

    小孩子?莫無痕詫異的回首,他不記得他那混賬兒子有什麼像小孩子的樣子過。

    “看!我就知道你會有那種表情。司劭沒有所謂的小孩子時期。他太過早熟,才會造成現在這種樣子。”莫區佟走向父親,拍拍他的肩,“這件事,我們大家都有責任,誰知道是不是我們把他握得那麼早熟,硬是把童年給抹煞掉了?”

    每個人都認為司劭應該會自己打理一切,認為司劭應該能自己做這件事,每個人都認為司劭不必令人擔心,或每個人都認為司劭應該先知先覺。

    所以,一個孩子,沒有了童稚,有的只是比任何人都強烈的成熟與睿智。

    在碧泉自殺時,那分渴求與撒嬌就全部表現出來了。

    “他會去找她吧!”父子倆望著碧海與藍空,“他的座右銘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嗎!”

    “我想也是。”笑著,父子倆欣慰的笑著。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碧泉在市區內采買著食物,現在住的地方有一個女傭,平日她則到附近的社區大學學些新知識,然後便去幼稚園做義工,一圓她想當幼稚園老師的夢。

    這一切都是司劭幫她安排的,到現在,她的一切還是在他的安排下過活;只是,不再有壓力,空氣是那麼清新,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感覺好自在。

    那頭金發燦燦呀……碧泉幽幽的垂下眼睫,已經數月不見了,不能否認地想他想念得緊,但是她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回到他的身邊!好不容易,她一個人了……

    父親為什麼還不過來找她呢?她一直以為可以過著兩個人恬淡舒適的日子的,但是自從來到英國之後,父親便沒有任何消息,甚至連封信也沒有……該不會司劭違反了他的諾言吧,難道他又對父親怎麼了……

    叭叭——

    汽車急駛而過,嚇得碧泉來不及反應。

    “小心!”粗壯的大手急忙攬住她。

    驚魂甬定,碧泉整個人落在男人的懷里。

    沒有金色長發,更沒有那專門的麝香味……喝!她在想什麼?明明不願意再看見他的,為什麼還在奢想他!

    “你沒事吧?小姐?”男人換著道地的英國腔,扶起碧泉,“那輛車不知道怎麼搞的……”

    碧泉將紊亂的黑發掠到耳後,抬起頭來,看向高大的救命恩人。

    男人不過二十七、八,金色短發,身材相當壯碩,人也很和善;他有點訝異的盯著碧泉,直到她不好意思而低下頭。

    “謝謝你。”碧泉輕輕的笑開,美得令人春心蕩漾。

    “呃……你……是住在山丘上的人吧……”男人臉紅了起來,不停的搔著頭,“我女兒是格林幼稚園的娃娃,你常去跟他們玩……”

    嗯?他是幼稚園學生的父親呀!

    “你女兒叫什麼名字呀?!”喜歡小孩的碧泉興奮的問著,順道想彎下腰撿起散落一地的東西。

    “她叫卡門,你應該有印象。”

    卡門?她當然有印象了!那是一個金色卷發,漂亮到不能再漂亮的女孩子。她甜甜的聲音總叫著她的名字,唱起兒歌來煞是可愛,整個幼稚園的老師無不疼愛她的。

    看不出來,她有個那麼靦腆的父親呀……

    “嗯……你現在要去幼稚園嗎?”男人已經幫碧泉把東西收拾好了,“我可以順道載你一程。”

    “那就多謝了。”碧泉愉快的伸出手,“我叫海倫娜,幸會了。”

    “我……叫約翰,很高興認識你。”約翰也伸出了手。

    那是一個美麗浪漫的午後,男與女的相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23-4-30 00:10:05

第九章

    “炙陽,”冶敲了敲門,望向在女人堆中的司劭,“該走了。”

    “小姐們,很高興與你們認識喔。”司劭揚起迷人的笑容,向周圍女性一一敬酒,“我有事,得先走一步了。”

    司劭邁開步伐,朝著冶的方向而去。

    又是一場無聊的宴會!但是由于他的“炙陽集團”已經公然定名,身份也已經公開化,所以他現在代表的不只是“炙陽集團”的總裁,同時也代表著芎蒼盟。

    于是乎,什麼無聊宴會都得到。還得被一大群女人團團圍住。

    “你再慢來一步,我就要被香水薰死了。”司劭邊走邊解著領帶,“我真搞不懂,她們為什麼都要擦那麼重的香水!”

    “炙陽!”倏的,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等一下嘛!”

    嘖嘖嘖……真是麻煩……

    司劭一轉過身,還是露出了職業笑容。

    “為什麼不能到你家去?”女人大方的公然質問,“難道我的條件不足以與你共度一晚嗎?”

    “你的條件絕對足夠,只是……”司劭紳士般的將胸前玫瑰遞給女人,“我家中已有美眷了……”咦!

    冶也吃了一驚,這是第一次,司劭公開了自己的秘密,雖說碧泉人在英國,但是他一顆心依然在她身上,不願接受其他女人的示好,但是也沒有必要……說自己已經結婚了!

    司劭燦爛一笑,跟著進入車內。

    碧泉呀,那美麗憂愁的女人,在英國是否過得很好呢?司劭不願意派人調查她,是為了尊重她,但是他實在很想、很想擁她入懷。

    “炙陽,明天的行程我已經安排好了。”放下電話的冶帶著難見的笑意,“就去英國吧!”

    司劭正襟危坐,不明所以。

    “去吧!不管怎樣,再去一次,去確定一切。”他不願自己完美的主子一直被感情牽絆,“不管結果是好是壞,一定要對自己有所交代。”

    “冶,你……真是……”司劭終于失笑出聲,看著眼前那肚子里的蛔蟲,“我服了你了!”

    是呀,去一趟吧,盡管碧泉不願意見到她,但是他還是要一表真心,一表真心!

    畢竟,碧泉也愛了他整整七年呀……

    油綠綠的草坪上放著幾張座椅,許多人已經興奮地在現場吱吱喳喳。椅子分別以四分之一圓的型態放至兩旁,中間的走道還綴滿了五彩繽紛的心形氣球,彩帶也掛滿會場,一切顯得是無比熱鬧。

    卡門被劃上淡淡的小口紅後,高興地跳來跳去,白皙的肌膚襯出兩頰紅通通的彩霞,看來好可愛。幼稚園的老師們也欣慰的相互道喜,一邊還把卡門抓回來整理一次服裝儀容。

    另一邊的座位采滿了男士們,大家西裝筆挺地恭喜著一直紅著臉的約翰。而在遠處的廂型車內,坐著美麗的碧泉,她正看著眼前一切。

    好美滿,好幸福,她怎麼也沒想到,她要結婚了。

    當初和約翰見面後,他就常帶著卡門到家里玩;後來她便知道,卡門的母親在生下她時流血過多而亡,是由約翰一個大男人,以幫人蓋房子等木工,獨自撫養那可愛的天使長大。

    約翰的純樸、老實的性格,她都很喜歡,也很佩服他身為一個父親的成就與負責。久而久之,他們便從與卡門一起聊天,成了單獨出游,然後在河上小舟中,第一次親吻了對方。

    順利且美滿的,卡門開始叫她媽媽,幼稚園方面也決定讓她成為正式老師,沒多久,她就收下了約翰的婚戒。

    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離開司劭果然是明智的抉擇,她得到了愛人、孩子、絕對的尊重和平靜的生活,以前那宛如地獄的日子已經結束了,在前面迎接她的,最燦爛光明的未來。

    簡單而恬靜,不需要在偌大的屋子里面對著令她心生恐懼的司劭,不需要隨時隨地注意著司劭的臉色,不需要再對他言聽計從,不需要因他卷起她的黑發而感到呼吸困難、也不需要任他子取子求。

    她現在可以大大方方的出外,她現在面對的是愛她的丈夫和一個可愛的女兒,他們相處的模式在于互敬與互重,他們的生活將是最平凡且是最美好的。

    而且,她也成了幼教老師;在歷經一切艱難後,她終于得到她從以前就想要的一切!

    從小到大,她惟一的願望、父親惟一的期望,就是讓她成為一名平凡的幼稚園老師,嫁一個愛她、疼她的丈夫,然後生幾個可愛的孩子,就此幸福的過一生……

    這應該早就實現的願望,就被莫司劭那個惡魔硬生生的給摧毀了!

    那金色長發、俊美臉龐,還喜歡勾勒著微笑的惡魔!他幾乎毀了她所有的一切,好不容易才又還給她自由;盡管她已經受到傷害,但是,她還是應該感謝莫司劭的放手……

    才讓她有今日的幸福……

    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她還是決定離開司劭所安排的房子,搬去那小小的屋子,和她的家人同住。

    因為,她再怎麼恨司劭,還是會想著他。

    那棟屋子會讓她一直想起司劭,想起過去七年的種種;除了他的殘忍與冷酷之外,她也會想起他不經意的溫柔、那種莫名的過度保護、還有他在她耳畔的輕聲細語……

    碧泉握緊手上的捧花,一顫。

    這對已結婚的她來說是不應該的,她卻將要嫁給約翰,就不應該再想著別的男人!

    難道……她愛司劭嗎?碧泉從車內望向外頭因緊張而臉紅的約翰,還有一旁嘻鬧的卡門。

    不!她不愛!她怎麼可能會愛那個十惡不赦的惡魔!或許之前是愛的,但是現在她愛的是約翰、她愛的是平凡且愛著她的約翰!

    “海倫娜,你怎麼了?”化妝師緊張的拿過面紙在碧泉臉上拭著淚,“哭的話,妝會花喔!”

    ……哭……她哭了?

    “不過呀,要嫁人的時候,都會哭得淅瀝嘩啦的!”化妝師眨眼一笑,“所以才要有我隨時待命呀!”

    她……不是為即將出嫁而流淚……她是為了……為了過去七年而哭泣的吧……

    為了那個,就算現在想起,還會讓她心頭一緊、微微心痛的司劭呀……

    碧泉重新掛起微笑,行禮的時間將到來,她不該再想著那個男人;婚禮正是在司劭的屋後庭院上舉行,是她決定的,那代表對司劭的最後回憶。

    自此爾後,她璩碧泉就和莫司劭沒有任何關系……

    音樂聲起,披著婚紗的碧泉走出車外,由卡門小花童捧起她拖地的裙擺。滿臉洋溢著幸福歡笑,碧泉勾住她丈夫的手,在神的面前,許下了至死不渝的誓言。

    剛停下車的司劭聽到了美妙的音樂,好奇的從前院走進屋內;看著屋內的禮物、彩帶熱鬧非凡,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記錯碧泉的生日……今天,不該是她的生日呀!

    司劭拾起一個禮物,細看上方的卡片。

    新郎親吻新娘,婚戒相互交換,證人一片掌聲響起,一對璧人已經完成了終身大事,正式結為夫妻!

    “我愛你,一輩子都愛你!”約翰緊緊的摟住碧泉,“至死不渝。”

    “我也是。”碧泉笑中帶淚,幸福得難以言喻。

    “哇呼!呀呼!”小卡門拿著捧花又叫又跳,在他們四周繞著。

    約翰牽著碧泉要回到屋內,因為眾親朋好友要在里面為他們辦個宴會呢!碧泉的嘴一直笑得合不攏,她緊緊的勾住手上這份幸福,一步一步小心的走著……陽光燦爛但不炙熱,這麼美好的一天,她一輩子也忘不掉!

    碧泉臉上正洋溢著幸福的微笑,輕輕一正首……

    後門口出現了高跳的人影,閃耀著一頭金發。

    碧泉倏的止了步,無法再動彈。

    約翰不解的看著臉色越發蒼白的新娘,然後注意到迎面而來,那令人注目的金發男人。

    司劭的面容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優雅的走著,金發在空中飄逸,在場的人們不禁為他所著迷;是新娘的朋友嗎?怎麼現在才來?

    “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司劭笑著,笑著……“不過還是恭喜你了。”

    司劭說的是中文,聲音很平靜,平靜得令人訝異。

    她……快不能呼吸了……快不能呼吸了!

    救……救命……救命呀!

    碧泉拼命的想吸一口空氣,可是卻覺得怎麼也吸不到,心髒好像被人用手摸得死緊似的,不能抽動、也……不能……呼吸……她不能呼吸了!

    冷汗從碧泉頰旁滑下,上了口紅的唇竟也越發蒼白。

    “海倫娜?”約翰聽不懂司劭說的話,沒有人聽得懂。

    但是他看得出來,他的愛人整個人都不對勁,臉色怎麼會成那個樣子,甚至還在拼命喘著氣?

    “我只是來要一個答案的,不過我來得又好像是時候。”司劭眯起眼,還繼續笑著,“我已經得到了……”

    他為什麼不生氣呢?碧泉在心里問著。司劭自己也不知道,當他看到卡片上的字時,竟平靜得無以復加。

    結婚,他的碧泉和另一個男人結了婚,還跟了一個小女兒;這件事,發生在她來英國的半年後……才短短半年,她就已經愛上另一個男人,跟他結了婚,那他憑什麼……憑什麼以自己認為的聰明才智,認為、賭定碧泉是愛他的?

    莫司劭,你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大笨蛋!

    “我走了。我這就要走了……”司劭伸出雙手,試著想平復碧泉的情緒,“我不會怎麼樣的,你放心,我對你的承諾一定做到……我要走了,你不要緊張……”

    司劭飛快的穿過房子而去,碧泉終于不支的倒在約翰懷中。

    她終究沒有得到呼吸,她覺得世界在頓時暗了下來。

    “海倫娜?海倫娜?”約翰緊張的搖晃著碧泉,“你沒事吧?”

    “……司劭,司劭……”碧泉脫口而出的,是司劭的名字,“嗚……司劭……”

    那句句中文令人百思不解,約翰趕忙把她抱到屋內,抽起面紙為他的新娘擦拭淚水;為什麼她會反應那麼激烈呢?那個俊美的男人是什麼人呢?海倫娜和他……是否有什麼關系呢?

    “親愛的,讓大家回去吧……”碧泉拉住約翰的衣袖,“我想靜一靜。”

    約翰沉默了一會兒後,便禮貌的請大家回府。那戲劇性出現的金發男人也為大家帶來莫名的沖擊,而碧泉和司劭的關系也都在大家的猜測之中;不過,外國和中國還是不一樣的,盡管大家知道司劭可能是碧泉的前男友,也沒有人會說什麼閑言閑語,畢竟一個人在婚前有過什麼,那是他私人的事。

    山丘上的小屋,平靜下來。碧泉回到房里躺在床上,約翰則靜靜的守在她身旁;不明所以的小卡門已累得睡去,躺在他新媽媽的身邊。

    而開車離去的司劭在附近租了間旅館後,整個人茫然的坐在房里,怎麼發生什麼事……都有點令他措手不及。

    太陽悄悄的滑落山頭,黑夜開始覆蓋大地,至于一切會不會就這樣沉靜下來,沒有人知道。

    約翰的手指輕撫過碧泉的背,探視著她的狀況。

    黑瀑般的發散落在枕上,黑瞳終于緩緩的睜開,翻了個身,面向她的丈夫。碧泉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好像昏迷了太久了。

    “你……還好嗎?”新婚當日暈倒的新娘,怎不教他緊張。

    “好多了……”碧泉想半坐起身,卻被約翰壓下。

    約翰看著剛甦醒的碧泉,有許多疑問在腹中,卻不知怎麼問出口;那個金發男人是誰?就他一個男人而言,他還是得說,那個金發男士實在是俊美至極,尤其那頭純正金色的發絲在陽光下閃耀不已,整個人的舉手投足還散發著一股優雅及紳士的味道……

    他……是海倫娜的什麼人?為什麼海倫娜見到他會那樣的驚慌失措、會無法呼吸……甚至當場昏厥!

    “你想問我什麼嗎?”輕聲的,碧泉在約翰耳邊小小聲的說。

    “嗯……是的。”他看著碧泉一整天,一直想著……“關于早上那個俊美的男人……”

    碧泉半閉星眸,緩緩的坐了起來。

    “我以前和他在一起,整整七年,不過已經分手了。”她沒打算交代太多,那沒有必要,“我很怕他,所以看到他時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司劭怎麼會那麼平靜?他的表情、他的微笑,竟都讓她有點心痛?

    “他對你不好嗎?打你還是傷害你?”約翰緊張的由後抱住碧泉,“我會保護你的、保護你的……”

    碧泉反握住約翰的大手,搖搖頭。

    傷害?他毀了她的前半生,讓她在恐懼下成長,那該算是傷害吧?打她?他從來沒有打過她,只是會威脅她,在床第間折磨她……那不算大折磨,不過總是令她心寒。

    對她不好嗎?不,所有能給的他都給了,從內衣到外衣全是他一手挑選,教育也為她安排上等的,這沒什麼不好的;有時還會相當相當的溫柔……這叫不好嗎?也不是吧……

    她與司劭之間,從頭到尾就是一個矛盾。

    “你只想跟我說這些是吧!”如果她不想說,他不會勉強她的,“放心好了,海倫娜,從今天起,由我保護你。”

    “嗯。”碧泉溫柔的笑起來,她也是這樣相信,才選擇了約翰,選擇了一種平凡與安定的幸福。

    她相信,驚濤駭浪的前半生已如雲煙,未來有更美好的事情等待著她。

    隔日起,約翰就幫碧泉搬東西到他們的新居,小卡門也是興奮的不得了,這樣幸福的畫面,足以羨煞任何人。然後趁著有空,碧泉就把自己的新房間整理一次,東西全部定位。

    約翰去上工,卡門也去上學了,幼稚園老師的職位下個月才正式上任。她想利用這個月安頓一下,在家里先為他們烹煮美味的晚餐。這方面在司劭的調教下,她也挺有一手的,不論西餐、中餐她都有學到一點,至少還可以應付的過去。

    東西收了收,碧泉拎起購物袋,就想前往超市買些材料。

    番茄、牛脯……晚上做個羅宋場吧……意式料理她也挺拿手的。碧泉喜孜孜的挑選著食物,想到要為家人做晚餐,她就莫名的興奮,莫名的喜悅!

    喀!碧泉一失神,弄倒了架上的罐頭。

    彎腰拾著罐頭的碧泉,發現自己的黑發已然觸地……上頭,還覆著金色的長發……金色的……喝!

    向後一彈,碧泉跌坐在地。

    果不其然,司劭就在她面前,手上正拿著她弄倒的罐頭。

    “你……你做什麼?”碧泉慌亂的站不起身,“我……已經結婚了喔……”

    呵……司劭笑了起來,淡淡輕輕的,俊美到令碧泉再度著迷。

    “我是來買東西的,你何必這麼緊張?”司劭如往常一樣的自然,禮貌的伸出手要拉碧泉起身,“買晚餐材料呀?”

    碧泉咬著唇,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搭上司劭的手,站了起來。

    “你還在英國呀……我以為你已經回去了。”碧泉盡量和司劭保持距離,復退了幾步,“住在哪兒呢!”

    “好不容易來英國一趟,不可能說回去就回去吧,應該要好好瀏覽一下英國風光,放自己一個假。”司劭意有所指的轉向一直退後的碧泉,“可惜你沒有空陪我走走,不然在這里待過半年的你一定比我熟悉。”

    不對……情況有點不對。

    碧泉心里明白,這樣沉靜的莫司劭絕對有鬼!

    想當年李誠只是將她帶至廁所強吻,在手上留下勒痕而已,就被司劭打了半死,最後還宣告不治;而今她說也沒說就和約翰結了婚,又恰巧被他踫到;他再怎麼有自制力,也不可能會如此冷靜!碧泉緊張的望向司劭的金發,深怕他又有卷起金發的舉動。

    “瞧你又這麼緊張了!”司劭失笑出聲,似在嘲笑著碧泉的過于緊張,“我說過要放了你的吧?你能有幸福的今天,我也很高興,為什麼這麼不相信我呢?”

    因為……你不能相信……碧泉咽下這句話,她認為不應該說。

    兩個人緩步的走著,碧泉也開始繼續買著東西。走在她前頭的司劭似乎……也真的是在挑選著材料……

    “因為我不能相信,對不對?”在超市的陰暗角落,司劭驀地轉過身,“你是這樣想的嗎?碧泉?我真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我……”碧泉張口結舌,嚇的說不出話。

    司劭對她的威脅性還是存在,司劭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令她神經緊張、沒來由的顫抖起來;像現在,他挑在這種地方說這種話,就令她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及為什麼了!

    “回答我,好嗎?”比平日更加溫柔的聲音,司劭挑起碧泉的下巴,“我想知道我在你心中的真正想法。”

    極為自然的,司劭巧妙的走了幾步,和碧泉易了位,而碧泉……卻沒發現,她人已經貼上了牆。“對不起,我已經是人婦了!請你顧慮一下我的立場。”鎮靜的,碧泉按下在她下巴上的修長指頭,“我……的確有一點不相信你……”

    角落有點暗,碧泉可以看到擋在她面前的高大身影,閃著藍色的眸子,看來相當吃驚。他皺了眉,然後哀怨的失笑出聲……

    “原來……我在你的心中這麼不值得信任……哼呵呵呵……”司劭左手撐著牆,右手撫著前額,一直搖頭,“難怪……畢竟你在我身邊七年……我的所作所為都令你失望……”

    司劭……一陣酸楚湧上心頭,碧泉開始有點慌亂的想安撫眼前這個好似孩子般受傷的男人。

    “我……對不起,我是無心的!”碧泉還是搭上了司劭的肩,“我會相信你的……我……”

    “不!你是對的。”司劭倏的抓住碧泉伸上前的柔荑,“的確不能那麼……相信我。”

    咦?碧泉愣愣的看向司劭。

    司劭抬起頭,歪著靠在自己的右臂上,藍眸里散發的是無比冷酷與心機深沉,而那兒美的唇型所劃上的弧度……是……上揚的,他在……冷笑?

    一陣峽侃從碧泉腳底竄上,流竄過了脊背,直達頭頂,凍徹全身;她腳一軟,雙手撐住後方的牆,使自己不致于倒的太難看。牆……她什麼時候被逼在角落的?

    莫司劭!顫抖,很快的遍布碧泉全身。

    “你……想做什麼?”她太了解他了,“你想對約翰他們做什麼?”

    “你說呢?我會做什麼?”司劭依然是笑容滿面,可是碧泉知道,那沒有笑意,“是要殺了他們,還是……”

    “住手……住手!”連吼叫聲,碧泉都吼不出來,喉嚨也似破冰凍住了般,發不出聲音。

    他要怎麼做,會怎麼做?她該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怎麼會天真到以為他真會放了她,會讓她自由自在的過一生……從七年前那一晚起,她就什麼也不是了!

    “怎麼了?瞧你這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司劭冷冷的閉上雙眼,條的轉過身去,“我……騙你啦!”咦?

    “瞧你嚇成這樣,我是逗你玩的!”再度回首的司劭已經滿面燦笑,“你已經結婚了,我不會去破壞你的幸福的!”

    司劭向前走去,右手在空中揮了一個再見,就沒有再回首。碧泉緩緩的滑落在地,顫抖依舊不止。

    他剛剛說什麼?他到底想怎樣……遲早有一天,她會被他弄到精神崩潰的!怒目一睜,碧泉扔下手中的籃子,往前追了過去。

    她要他說清楚此行的目的,要他發誓永遠不找她與她家人麻煩,實踐他對她許下的諾言︰放她一馬,讓她平平靜靜的過一生;要他把話說個明白,不要讓她成天在緊張加害怕中度過,提心吊膽的過這悲劇性的一生!

    “你給我站住,莫司劭!”看到金發飄揚時,碧泉止住了步大吼,“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想怎樣?!”

    司劭停了。

    嘎然停止。

    他剛剛有沒有聽錯,那個永遠怯怯懦懦的知更鳥,在他的身後大吼……叫他站住?那是……“家人”給她的勇氣嗎?

    他是多麼愛碧泉呀!愛到令他無法想象,昨日披著婚紗的她,美麗不可方物,而讓她勾著的手,竟然不是他的……她選擇了別的男人!他的心就像死了一般,再也活不起來……痛到連聲音都叫不出來了。

    這就是他大老遠到英國來,所得到的答案。

    今天是跟蹤她出門的,他只是想……再見她一面。

    司劭回首,壓抑住心中的千頭萬緒,那椎心刺骨的痛!

    “我太了解你了,李誠才吻了我,你就可以置他于死她,更何況今日我結了婚!”碧泉上前,憤怒已凌駕一切,“你到底想做什麼,說個明白吧!”

    “我說過我只是要祝福你而已,過幾天我就會離開英國。”司劭的理智再度壓過一切,“我一輩子都不會再打攪你們的。”

    “不要在我面前演戲!”她受夠了,受夠了!“你的座右銘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嗎?!要我的命,你就盡管拿去吧!”

    碧泉!

    不要用這種口氣說話、不要用這種態度對我!

    “是的,沒錯。我的確是。”司劭側了頭,平靜到不能再平靜,“但是你沒有那個價值讓我這樣做呀!你又不是是我的目的。”

    “咦?”碧泉皺了眉,她聽不太懂……

    “我是說,”司劭聳了肩,兩手攤平,“我已經不愛你了。”

    我,已經不愛你了。

    夜已來至,約翰接卡門回家時,卻發現屋內一片黑暗。

    “海倫娜?海倫娜?你在嗎?”約翰一間間的開著燈,小卡門也在搜尋著媽媽的身影,“海……”約翰在看到空無一物餐的桌後,切下房間的開關;而碧泉正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小卡門興奮于第一次回家有媽媽在家而想沖上前,卻被她認為“討厭”的爸爸攔了住。

    海倫娜有問題,這是約翰的直覺。他叫不悅的卡門回到自己的房里,然後一步步輕輕的湊近碧泉;她兩眼正茫然,直直且無神的看著前方,一點兒反應也沒有。約翰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她還是沒有反應。

    “海倫娜、你怎麼了?”約翰大手按下碧泉的肩,“海倫娜!”

    約翰驀地大吼一聲,這次可把碧泉的魂給叫回來了。

    “約翰?你干嗎那麼大聲呀!”碧泉皺起眉,輕撫著胸口,“咦?你回來了呀!”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約翰很不安,惴惴不安的問著他的新婚妻子,“你在發呆。”

    “沒什麼呀,我得到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呢!”就是一個最頂級的承諾,一個讓她永水遠遠放心的諾言,“來,我們開飯吧!”

    碧泉哼著歌兒走向餐廳,卻赫然發現餐桌上沒有任何東西;而地上,正擺著她從超市買回來的材料,有些冰品已經融化,冰水正流出。

    “我沒做晚餐?怎麼會……”她怎麼會沒做呢!那她整個下午都在干嗎?“我……”

    “我回來前你都一直坐在床上發呆,親愛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約翰不能了解,為什麼海倫娜整個人都失了神,“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小卡門蹦蹦跳跳的跑出來,拉著碧泉的手晃著。

    她一直坐在床沿發呆?她回來後就哪里也沒去?甚至連晚餐也沒做?那她在想什麼……對,她在想司劭給她的承諾,那個讓她可以放心一輩子的承諾。

    還有……

    他說,他早就不愛她了。

    所以什麼也不干她的事了,因為她不是他的目標。

    呵呵呵,還有什麼消息比這個更好嗎?她應該要對天歡呼,興高采烈才是。

    可是……她為什麼發呆了?

    為什麼……眼眶里的淚水像洩洪一般……再也止不住?

    碧泉跪坐在地,開始不住的哭泣,小卡門嚇得不知如何是好,而約翰則趕緊坐在一旁安慰她。

    發生什麼事了,一定發生什麼事了!約翰心中非常篤定。

    而在碧泉的心里,只是一遍遍的重復,那司劭的輕松話語︰我,已經不愛你了……我,已經不愛你了……我,已經不愛你了……

    我,已經不愛你了……我,已經不愛你了……

    我,已經不愛你了……

    我……已……經……不……愛……你……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4-30 00:10:30

第十章

    失了神的碧泉重新鼓起勇氣面對自己的新生活。

    她現在已經和司劭沒有任何關系了,實在沒有必要去為一些莫須有的東西煩惱;而且,司劭已經給了她承諾,他也該回台灣了,她必須好好振作,不讓任何人擔心。

    她已經正式成為幼教老師,每日的辛苦忙碌,可以讓她忘了一切。

    這日,發現忘了帶走東西的碧泉,決定再度回到山丘上的屋子,那里還未出租成功,她的東西遺落在房間里。其實也沒什麼,那是她刻意留下的一枚戒指,只是……每每看著手上的婚戒,就會想起那枚,戴了整整七年的戒指。

    被強暴的那晚,司劭戴在她無名指上的。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

    他正式宣告著,不顧淚流滿面的她。

    時至今日,他和她之間已成灰飛,不復存在;為了徹底與他斷絕關系,她在結婚後,特意將那枚戒指拔下來,塞進牆間的小洞中,封死。

    現在,她卻很想念那枚戒指,那枚戒指很典雅,她也知道上頭的鑽石是真的,司劭不曾給她廉價品……反正他已經不愛她了,那她把戒指收在珠寶盒里也應該沒關系吧!

    進入前院,雜草已叢生;她住在這兒時,可是天天整理的……屋內依然一塵不染,那女傭仍舊盡責的打掃屋內。碧泉很快的上樓,搬動原本在房間里的梳妝台,在那後面,接近地板的牆角,有一個用衛生紙塞滿的小洞。

    挖著挖著,清脆的聲響 啷的落地。

    碧泉興奮之情溢于言表,急忙將它套在另一手的無名指上。

    很好,都沒有退色,真是漂亮。碧泉迅速的把一切歸位後,便趕緊準備下樓,她還得趕去幼稚園呢!

    出了房門,碧泉才想到應該把戒指拿下來才對,使勁一拔,卻發現怎麼用力也拔不出來,那個戒指居然卡住了!

    糟糕!這樣子怎麼辦,約翰要是問起,她要怎麼說……怎麼說,就說這是她以前自己買的戒指就好了,只要拔不下來,約翰也就看不到戒指內綠刻的字了……

    ——給碧泉,初夜。

    不行,她會做賊心虛,她無法以正常、無所謂的神情面對約翰,一定得拔下來,得……

    猛然一拉,戒指果然脫落,可是由于力量過大,戒指就這樣飛到空中、擊到白牆,然後便順著樓梯, 啷 啷的一路滾了下去。

    不行!碧泉慌亂的追著戒指下去,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不能再弄丟了,她可以不戴在手指上,但還是希望看得到它、摸得到它!

    “碧泉?”司劭從後進來,手上還擎著槍,“天,我差點殺了你!”

    司劭!他還沒走?而且住在這里?

    戒指滾著,踫觸到司劭的鞋子而停止;腳下的聲響引起司劭的注意,他彎下身拾起,停凝了一會兒,僅僅的抬首看著停在梯間的碧泉。

    “這個東西,你那麼不想要?”苦笑著,司劭撿起了戒指,“我幫你丟掉好了。”

    說著,司劭走向了垃圾桶,就要把戒指扔了下去……

    “住手,那是我的東西……”碧泉飛也似的沖下樓,一把搶過司劭手中的戒指,“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你怎麼……怎麼……”

    輕輕的,司劭吻上了碧泉。

    沒有反抗的,碧泉雙手搭上司劭的雙臂,竟然無意識的與他唇舌交纏……好熟悉的感覺,好熟悉的味道,被司劭緊緊的包圍住和約翰不一樣……約翰……

    喝!

    碧泉立刻推開司劭,不能理解自己剛剛……到底做了什麼?!

    “回到我身邊吧,碧泉。”司劭上前一步,緊緊摟著碧泉,“我愛你……我需要你……”

    “你不是不愛我了嗎?”碧泉幽幽的垂下眼簾,她還是……沒有掙開他,“為什麼又需要我?”

    “你不會不知道,我……我真的很愛你……”只有為了碧泉,他才會如此低聲下氣,“我那天本來是想放手,讓你過著幸福的生活,但是我卻越發舍不得……”

    舍不得?

    雙臂一抬,碧泉掙開了司劭的懷抱。

    “你也會舍不得我?如果七年前那一晚,你也能舍不得我的話,那我的一生會過得多快樂!”要她的時候就對她柔聲細語、低聲下氣……不要她的時候,卻又視之無物,“現在我結婚了,才要開始享受這種平靜無波瀾的日子,你卻又來到我面前,告訴我你需要我?”

    碧泉生氣了。

    這是司劭久違了的,生氣的碧泉。

    他上前想拉住她,卻是枉然。

    “你很俊美、很聰明沒有錯,你是人上之人,任何事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也包括我……但是你不要自以為你可以控制人心!你有沒有站在我的立場想過,我七年來的感受?你的一舉一動、一個微笑、一個眨眼,甚至只是輕輕的回首都會造成我內心多大的壓力與恐懼?”驀地,碧泉揚起手上的婚戒,“折磨已經結束了,我再也不是你的了,我不再打算求你放過我,我要告訴你!從今天起,我璩碧泉和你莫司劭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不論你想用什麼手段,我都不會再怕你了!”

    盡管哭喊著、嘶叫著,對司劭開誠布公且盛怒的碧泉,內心卻異常的平靜。

    她不能再怕他,她不再是他的禁臠,她是一個人,有一個家庭的女人,璩碧泉!

    她有丈夫、孩子,和美好幸福的未來,司劭是一個惡瘤,而今天開始,她就要親手切聊他……

    所以……碧泉攤開在掌心的另一枚戒指,毫不猶豫的扔向司劭。

    她不能再留戀了,一絲一毫都不可以!

    “到此結束,莫先生。”碧泉擦著淚,仍堅持著抬頭挺胸,“再見。”

    再見。

    碧泉一旋身朝門口走去,黑色的長發飄動著,映在藍色眼珠內,司劭靜靜的看著遠走的碧泉……只是靜靜的……

    哇嗚呃!

    血液倏地快速竄動著,心髒就此停止跳動,肌肉開始不正常的痙攣,氧氣吸不進,二氧化碳也吐不出來,司劭猛的掐住自己的頸子,希望能趕緊吸到該吸的空氣!

    碧泉不能走,她不能走!她走了誰能陪在他身邊?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放他一個人,他是什麼都會沒有錯,但是他不要一個人!與其這樣,那他不要聰明了,他要笨笨的,像蘭雁一樣……

    這樣大家都會陪她玩……跟他一起散步……陪他做功課……

    大哥說他是壞胚子……叫二哥別理他……只有蘭雁這小妹會拉著他稱贊他好聰明……然後……爸爸也不理地……媽媽也不理他……四長老只會贊美,也是不理他……

    為什麼他永遠都是一個人?碧泉……在他身邊最久……不管怎樣都會陪他……現在連碧泉也要跟他說再見了,再見……那他也要說再見了……

    “司劭?司劭?”把司劭從地上扶起的碧泉嚇得臉色蒼白,“不要嚇我!求求你不要再嚇我!”

    司劭不對勁!跟他在一起那麼久,她不會不知道司劭的身體狀況,他幾乎沒有生過病的,也不曾有這種狀況發生……到底怎麼回事……碧泉看著兩眼翻白的司劭,一時間完全不知所措。

    她只得趕忙叫救護車,卻發現電話線早已被切斷。慌忙的拿出手機,卻看到司劭的嘴角,白沫正緩緩流出……

    司劭!

    碧泉探向司劭的脈搏,得到的卻是平靜無聲響的反應,歇廝底里的碧泉不顧一切的搖著司劭,他的雙眼已經閉上,四肢也逐漸軟去。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碧泉涕泗縱橫,她緊緊抱著無反應的司劭。我只是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瓜葛,不是要你死呀!誰來救救他……誰來救救他呀!

    “司劭,你醒醒……你醒醒呀!”狂哭喊著,碧泉緊擁住司劭沉重的身軀,“我愛你……我愛你……你不要走呀!”

    那是……碧泉的聲音……

    碧泉的……碧……泉……她不走了嗎?

    她……

    司劭的胸膛猛然一抽,空氣進了去,他便一個翻身趴在地,不停的咳嗽,碧泉愣在原地,她不太了解……司劭是活了過來了嗎?

    “司劭?”伸出柔荑,碧泉探上他的肩,“你……”

    “……不、不要離開我……”趴在地上的司劭,長發覆住他的臉龐,“碧泉……我好愛你……我好愛你……”

    這聲音……不可思議的碧泉使力拉起司劭,果然發現,在她面前那個永遠掛著笑容的司劭,正淌著兩行淚……他無神的看著他,表情是一種哀絕。

    哀……絕。

    那張臉她好像在哪里看過,是七年來的她?還是……聽到他宣告不再愛她時的她?

    緊緊的,咬著下唇想忍住不哭的碧泉也擁抱了司劭,她不想放開,從一開始,她就不想放開他……可是……他對她的傷害,現在想起,她依然膽戰心驚……只不過……

    司劭的唇很快找到碧泉的,而碧泉更是毫無保留的回吻著……衣衫盡退,一刻也不願放開對方似的交纏……

    “爸爸,我想吃糖果。”卡門拉拉約翰的大手,“去那家好不好?”

    “啊……好……”一瞬間的失神,約翰總覺得心里怪怪的,“去‘小羊的家’嗎?”

    卡門喜悅的用力點點頭,便由約翰帶進琳瑯滿目的糖果店內……身後跟了一個戴了帽子的男人……

    “不……要離開我……”司劭緊緊的鉗住碧泉的雙臂,“不要……”

    不要動!這是搶劫!

    戴帽子的男人一把抽出報紙內的手槍,指著櫃台。

    “不……不會離開你……”上方的碧泉,激動的與司劭契合,也吻上他的唇,“你也……不再傷、害我……”

    呀!小卡門尖叫一聲,約翰趕緊護住他的寶貝女兒。

    店員飛快的按下警報鈕,順勢對歹徒扔出物品以阻撓性……歹徒睜眼不及,緊張的開了槍……“我愛你……”司劭拿出那枚掉落的戒指,為碧泉戴上,“碧泉……啊……”

    “愛……你……”雙手十指正交握,代表身體與心靈最深切的契合,“啊……”

    黑發與金發交錯著,汗水正淋灕,外頭天氣很好,風很涼,在沒人會靠近的山丘小屋中,有一對男女,正毫無顧自己心的……沉淪著,一次又一次……

    同時,在小羊糖果屋內,正橫躺著兩具屍體,紅血漫流著……

    她不該做出這種事的!

    緊裹著被單的碧泉卷曲著身體,望著已暗下的天色。

    她居然和司劭重新復合,而且還做出這種外遇、對丈夫不貞的事情!看向身邊沉睡中的司劭,她又淚如雨下。

    她在做什麼,到底在做什麼!

    碧泉飛快的起身沐浴,卻發現全身上下那清楚的吻痕……這下更慘,連掩飾都無從掩飾!

    啪啦,浴室門倏的被推開。

    “快回去吧,時候不早了。”司劭已披上睡衣,顯得一切正常,“我會告訴女傭,叫她對外說你一下午都在跟她敘舊。”

    司劭?

    他恢復了嗎?

    無暇多想,碧泉沖了沖澡,穿上衣服便急著要走回去。

    “我開車送你下去,到半山腰就放你一個人走。”司劭拉過碧泉,態度相當堅決,“我有事要跟你說。”

    碧泉怔怔的任司劭載下山,一顆心七上八下著。

    “今天的事我永遠記得,你給的承諾也不要忘記。”突然間,司劭開了口,“我會等你的,不管等到什時候,我會一直等下去。”

    不管等到什時候,我會一直等下去。

    低下頭,她明白司劭的意思。如果她不願和約翰分開,他一定一直等她……一直……

    “明天我就回台灣,不再打攪你。”車子軋然停住,司劭拉過碧泉的肩,“我愛你。”

    哀憐的,碧泉顫抖的送上臨別一吻。

    不說再見,碧泉一個人順著階段走向市區……她不能哭,哭了就會露出馬腳了……她要怎麼跟約翰開口呢?才結婚不到一個月,她就開口要離婚……而且,是她對不起他在先呀?!

    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海倫娜!”一個女人看到碧泉便尖叫著,“你去哪里了!約翰出事了呀!”

    咦!

    “什麼事……他出什麼事了!”碧泉緊張的抓住女人問道,“怎麼回事?”

    “史密斯太太嗎?”警察走上前,喊著從夫姓的碧泉,她心頭一顫,“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怎麼……發生什麼事了……

    “今天下午在小羊糖果屋發生一起殺人搶劫案,死者經鄰居確認是約翰……還有他的女兒卡門……”警方安慰的拍著碧泉,“請你先到醫院確認屍體身份……然後……”

    天旋地轉中,碧泉失去了所有知覺。

    報應。

    這是報應!

    她的丈夫和女兒慘死在持槍者手下的同時,她居然在跟一個男人燕好,而且那個男人還是她口口聲聲說恨他、畏懼他的男人!

    這不是報應是什麼?她的背叛就該自己受罰,為什麼是她的丈夫和女兒代她受此災禍!

    碧泉長跪在墓前,不停的哭著。

    現在她該怎麼辦?美好的未來、幸福的平靜,一切都已成空……為了她的貪婪、自私及不識自己!

    “天啊!你告訴我,我璩碧泉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碧泉忽然仰天大喊著,“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平靜一點的生活……為什麼!”

    她是不該,不該和司劭舊情復燃……不!該說是她不該,不該欺騙自己、欺騙約翰也欺騙了卡門!她不是不愛約翰,但那是一種依賴性的感情,她為了想安定而安定,為了畏懼而不想再見使她受傷的人,所以她選擇了結婚。

    只要對方對她好,什麼人都可以。

    小卡門是那麼可愛,讓她想起了流掉的孩子……是她不該……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沒有想到,愛與恨是把雙面刃,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

    她有多恨司劭呢?以前總是恨到巴不得有朝一日可以脫離他的魔掌,最好一輩子都見不著他,還曾經盼他在路上發生車禍,那她就自由了……這麼深的恨意,也同時存在著一樣……甚至更深的愛意。

    但是……錯誤已經造成,來不及挽回了;碧泉把婚戒留在墓前,蹣跚的向前走去。事到如今,她還要哭著去找司劭嗎?她有什麼資格再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她應該平靜的過完余生,一個男人也得不到,一個家庭也構不成,這該才是上天對她最大的懲罰吧!

    于是,從那時候起,碧泉就這樣斷了音訊,她搬到更偏僻的地方去任教,而一直尊重她的司劭也沒有派人打聽她的任何消息,只是汲汲營營于工作,然後等待著碧泉的只字片語。

    他說過會等她的,就算臨死。

    而看淡一切的碧泉不知何時再度漾起美麗的笑容,徜徉百花與童顏之間。偶爾她會到山頂,一個人坐在大樹下看書,然後回想著過去種種的一切。

    “老師!”小女孩跑得氣喘吁吁,“我們找到你了!”

    “喔!好厲害喔!”碧泉笑眯了眼,盡管里面聞著淡淡的愁容,“來,坐下來休息一下。”

    “老師,這是什麼?”女孩拉起碧泉的左手,“好漂亮的戒指喔!”

    “這個呀……”碧泉笑著,揚起某種成分的幸福,“是老師最愛的人給的。”

    也是最恨的,而且……

    是得不到的。

    “他人呢?改天可不可以帶給我們看看?”孩子們起哄著,碧泉則只是微笑以對。

    沒有了。

    她注定得不到幸福,也沒有資格得到幸福的;看著寒冽的空氣,說不定約翰和卡門正在一旁瞧著她,看她有沒有奔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她不行、也不該。

    莫司劭,只是她人生中的回憶,最美的回憶。

    碧泉凝視著手上的戒指,淚開始漫無止境的奔騰。

    喝!

    一雙手,突然溫柔的擁抱住縴弱的碧泉,由後。

    碧泉倒抽一口氣,猛然睜開眼楮,被嚇到般的身體一顫;她盈滿淚水的眼里看到眼前的孩子們,一雙視線全盯著她身後瞧。

    風拂過她的臉龐,金發也拂過了她的臉頰。

    那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加重了力量,緊緊地抱緊她的身軀,然後……碧泉感到身後的人,把頭輕輕的靠在了她的背上,依賴下金色的發。

    淚水比剛剛更激動的湧出,顫抖咬著唇的碧泉,螓首向著天;哽個出微弱的聲音……緊緊地……閉上了她的雙眼。

    而她那雙弱細的手臂,終于輕輕的……也環住了擁著她的手臂。

    緊緊的、交握著,再也不分開。

    再也不分開。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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