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娃娃 -【一不小心愛上你(愛上神龍之一)】《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7-19 00:14:52
標題:
娃娃 -【一不小心愛上你(愛上神龍之一)】《全文完》
娃娃 -
一不小心愛上你
(愛上神龍之一)
她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好好的-個女孩淪落至青樓為妓,
可才頭-天掛牌下海,
就讓大於爺-跟相中,
還說往後只要伺侯他-個男人就行,
怪的是大子爺被女人一碰就全身起疹子,
派人將她接進宮裏去沒多久,
又要她學習誘惑男人的招數……
原來大子爺不是真看上了她,
只是要利用她的美麗去迷惑鄰國君王--哼,
要她乖乖學那些媚術是吧?行!她一定會全心全意學習,
只要太子爺答應當做她“實習”的物件!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7-19 00:15:29
楔子
龍,炎黃子孫共同崇拜的民族象徵。
傳說中,有鱗日蛟龍,有翼日翼龍,有角日叫龍,無角日螭龍。
龍在外型上,馬頭、鹿角、蛇身、獸腳、魚鱗、鬣尾、虎須、狗爪,形似是原始時代眾多民族和部落問各種圖騰的化合體。
不論其原貌為何,千百年來,尤其是世居於東海沿岸的人民,都已然堅信著龍族的存在。
在龍的國度裏,有著同人類一樣的善良、純真、美麗、溫柔、機智,以及兇惡、奸詐、醜陋、狂暴和愚蠢。
而他們的世界裏也有著多彩多姿的愛情故事流傳。
在談論起他們的愛情故事時,請將他們想像成一群擁有神力,已由龍形修成為人形的種族。
而他們居住的世界,亦請想像成人類的居處一般尋常,不同的只是他們生活在海底。
如果你已經準備好,那咱們可要騰雲駕霧上天下海了喲!
很久很久以前(請原諒神話故事老套的開場白)!玉皇大帝派了敖廣治理東海,他就是名聞遐邇的東海龍王。
如同人類的帝王,東海龍王也難免偶爾寬厚、偶爾顓預。
他訂下了東海國土中的律法與規條,海族人民一律遵守。
只是,即使是個權霸一方的帝王,也不免有些遺憾。
其中最讓他頭疼的,便是其長子的事了。
東海龍王大太子名喚敖凡,本尊是白龍。
他俊美出色、理智冷靜、慎謀能斷、勤奮認真,在東海,除了龍王外,他是唯一有權可以號令所有臣民的人物,是敖廣卸任後接掌東海的第一人選。
他甚至是玉帝的義子,受封為“昊龍神君”,不論在天庭或在其他神仙面前都極有分量。
既然如此,那麼東海龍王又是為了什麼而傷神呢?
只因他這個大兒子樣樣出色,偏偏就是對女色毫無興趣。
請別誤會了,對女色沒興趣,並不代表這小子性好男色。
他只是慣於將所有的注意力及思緒放在東海的各項事務上,無心於其他。
任你千嬌百媚、端莊溫柔、婀娜多姿、純稚天真,他一概氣定神閑視若無睹,硬是不動心。
不但不動心,他甚至還會因為女人的自動貼近而全身起疹子。
對於這個病症,龍宮御醫柏展圖也無可奈何。
“這是心理病,是他下意識排斥雌性的結果。”
“怎麼會這麼慘?正當少壯會得了這種怪病?”龍王敖廣搖搖頭,一臉傷心。
“有句話,微臣不知該不該說。”柏展圖垂下頭盯著腳尖,像是正沉思著什麼。
“說吧!”敖廣意興闌珊的擺擺手。“都這個時候了,還怕有什麼打擊是我受不了的嗎?”
“這呀......”柏展圖抬起臉,亮出那藏了老半天的竊笑,“這叫作報應!誰讓龍王您年輕時見一個愛一個,糟蹋了太多女子。”
話說完,砰地一響,柏展圖化為本尊,笑著快速游離龍王的勢力範圍。
“柏展圖!你這條老不死的臭蛇鰻!”
敖廣從侍衛手中奪過長矛射去,還是趕不及對方竄逃的速度。
“別以為胞得快就不用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任!你呀,還不是記著我年輕時搶你馬子的舊帳,自個兒沒本事管好女人,只會在這兒窮放屁。
敖廣氣得直跳腳,不住地咒駡。
“別以為懂醫術就了不起,告訴你,我兒子的病我自己會想辦法,不用靠你!”
三日後,東誨到處貼滿了告示。
龍王大大於敖凡,訂於某月某日某時於海神殿選秀人宮,策立太子妃。
條件如下:
一、必須是東海臣民。(謝絕陸地女子共襄盛舉!)
二、必須是女子。(換言之,就是雌的、母的都行!)
三、必須未婚。(皇室婚配,不歡迎緋聞、醜聞介入!)
四、必須是活的,(以上三點尚可商量,最後這一點請務必遵守,)
告示一出,海中眾女無不欣然。
她們紛紛忙著準備,不想錯過這個可晉升為龍族的大好機會!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7-19 00:15:51
第一章
敖廣派人四處貼出的告示果然達到了效果,讓他十分滿意。
他不信那麼多的選擇裏,找不到一個可以不讓大太子起疹子的女人!
選秀當日,不管是龍蝦將軍的千金,還是烏龜宰相的心肝寶貝,甚至只是平凡魚族的嬌嬌女全都來了。
上千個環肥燕瘦的女人塞滿了偌大的海神殿,希望自己能被選為太子妃。
在東海領域裏,龍族為群族之冠,因此若能嫁作龍妃,不但未來身分顯貴,家人和後代子孫的命運也都會不一樣了。
這會兒,負責此次選妃的海龜丞相葛堅卻皺著眉頭犯愁。
女主角確實是如龍王所希望的夠多了,但那唯一的男主角還不知人在何方。
葛堅望著眼前將大殿擠得水洩不通的可怕雌類,不禁頭暈腦脹,有些能體會大太子執意不肯接近女色的原因了。
一個女人叫安靜,兩個女人叫忍耐,三個女人就一定吵開了。
而請試想,當有上千個女人擠在同一處覬覦著同一個男人時,那又會是怎麼樣的情景?
“大家安靜、大家安靜!聽丞相一句,人人有機會,可是要守秩序!”
沒人理會他,因為人群裏正有一對大打出手的女子,其他女子則圍著她們旁觀喧鬧。
她們一個是戈將軍的愛女戈媛嬡,一個是藍鰭族的大姐大夏雪雪,為了一點小事打了起來。
“別打了,真的別打了!”
葛堅向來沒有女人緣。更不知道如何制止一對鬥毆中的女子,只能無奈地大喊。
接著,戈媛媛的玉足不小心踢到了旁觀者甲女的鼻子,而夏雪雪的肥手又粗心地揮中旁觀者乙女的胸脯,再加上這些女人等了半天,早巳心浮氣躁,於是原本兩個女人的戰爭便有如野火燎原,蔓延成了一屋子的戰役。
場面完全失控,原本打算勸架的葛堅和數十名皇宮守衛,在遭到無情的玉腿、飛拳、珠釵、金步搖等物的波及後,個個都聰明地有多遠閃多遠。
“葛丞相,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
守衛們都躲得遠遠的,只剩忠心的侍衛長粗皮仔在前方護衛著葛堅。
“怎麼做?我也不知道呀!”
“不知道?”他這粗皮仔雖素以皮厚耐打出名,可就這樣莫名其妙捲入女人的戰場裏實在沒道理呀!“要不咱們也逃吧?”
“逃?你不怕龍王剝皮?”
當然怕呀!
前有惡龍,後有母老虎,那該怎麼辦?粗皮仔拼命搔頭也想不出辦法。
就在此時,救星降臨。
殿堂之上,一團青影驀然由天而降,且伴隨著好聽至極的爽朗
笑聲,如天籟般悠揚動人,讓原本亂紛紛的戰場整個安靜了下來。
笑聲歇,人影停,玉樹臨風地站在仍互揪著頭髮的女人面前的,是一個俊美極了的男子。
只見他眉眼似劍,俊鼻薄唇,不僅長得俊俏,雙目更像是脈脈含情,讓眾女移下開目光。
“瞧瞧!"男人面露心疼地拉開在他跟前打成一團的女子,並好心地幫她們揉著淤青。“這麼大的手勁兒,可真教人心疼啊。”
男人殷殷采問著眼前幾個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少女,那關懷的表情活像對方是他緣定三世的情人。
“不......”女人們都不禁猛吞口水,“不疼了。”
“好端端地幹嘛動手動腳呢?”
他搖搖手中的摺扇,一臉惋惜,在傻愣住的女人間邁開方步。
“碩人其頤,衣錦裝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躋,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男人吟唱著詩經中的“碩人”,滿臉嚮往。
“女人啊,一定要這麼地才能讓男人心疼憐惜,怎麼可以動粗呢?”
他踱向一名手指受了傷的少女,輕輕抬掌,將對方的纖指送進嘴中,溫柔地為對方吮去血絲。
“女人是上天的恩賜,怎麼可以稍有損傷呢?”
霎時低呼聲四起,一句溫柔多情語瞬間熨平了所有女人因苦候而煩躁的心。
“您...是大太子嗎?”一個女子細聲細氣地問道。
“你們......都是來見大太子的嗎?”男人搖著扇,一臉笑咪咪。
廢話,難不成是專程來打架的?女人們雖沒說出口,但表情已洩漏出她們的想法。
“哎呀,瞧我問得蠢。”男人用扇柄輕敲自己的額頭。“今兒個海神殿的盛會,不就是為了大太子選妃而辦的?”
那你究竟是不是大太子?幾個湊得近的女人以眼神問出同樣的問題。
“當然,依全東海臣民所望,今日能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是最好的了,如果我是大太子,這期望絕不會落空。”
“那你到底是不是嘛!”終於有人受不了,語氣不佳地喊。
“在下既用了‘如果’二字,那自然""”他仍笑嘻嘻的,“不是羅。”
一聲聲的“哎喲”在人群中漫開,好不容易才平息的紛亂眼見又要破局了。
“那大太子他現在究竟在哪裡?”有幾個女人開始挽起袖口,那瞼色不像來相親,倒像是想找人幹架。
“城外嘩旭塘。”
這五個字仿佛引燃了殿中女子們的心。
一群女人喧囂著爭先恐後奪殿而出,就怕跑輸了人當不成太子妃一樣。
不一會兒人去殿空,現場只遺留滿地的困脂水粉。
“二太子,”龜相葛堅一臉自歎弗如,“還是你有辦法。”
“女人嘛,不就那幾根肚腸,不難摸透。”龍王二太子敖任嘻嘻笑著,認為這沒什麼。
“二太子,”粗皮仔好奇地問,“大太子真的在嘩旭塘?”
“當然不羅!我可不打算用這種方法篡奪大太子之位,”
“那您是......騙她們的?”葛堅瞪大了龜眼,
“對付女人嘛,不就是一哄二騙三撒野?”
“若她們到了那兒發現啥都沒有,回頭興師問罪,那咱們不就慘了?”葛堅哭喪著臉,
“葛丞相放心,不會啥都沒有的啦!"敖任搖扇大笑。“我早派人將塘邊的泥挖松,包管教她們跌個狗吃屎,讓神智清明些,看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幹得好!二太子英明!”粗皮仔豎起大拇指贊道。
“英明是英明,可是現在事情搞成這樣,老臣如何向龍王交代?”葛堅仍然滿面愁容。
“放心吧!咱們那英明的大太子會替咱們解決這件事的。”敖任一臉等著看熱鬧的開心笑容。“而無論結果如何,都和咱們沒啥關係。”
百川殿,龍王和其長於敖凡乎日批閱奏摺、處理事務的地方。
門一開,敖廣發現敖凡還坐在桌後批閱奏摺,氣得吹鬍子瞪眼。
“敖凡!你......你怎麼會在這裏?還不去選妃?”
“兒臣尚有正事沒做完。”他抬頭淡然地道。
敖凡有著英挺的五官,劍眉深瞳,那內斂的眸中像是蘊藏著無比的力量與超凡的意志,並透著一股固執與嚴謹。
不論是外表或是個性,他和敖任完全是不同的典型。
雖是親兄弟,卻無半點相似。
這個能幹的大兒子雖總能讓他在人前感到驕傲,現不肯仍是滿腹挫敗。
如果老二的風流能和老大古板的性子綜合分攤一下就好了。
明明是同一個爹娘生的,怎麼差這麼多?難不成真是讓自己年輕時的風流債所害?
“正事?”敖廣手一揮,將堆得有如小山一般高的奏摺掃落地上。“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能辦正事啦,幹嘛非選在今天?”
“今日事今日畢。”桌上的奏摺被一掃而空,敖凡沒事可做,只得雙手抱胸回視他老爹,“拖了,就是昏君了。”
“成!那你就行行好,讓我當個昏君吧,至於你,就給我快點兒去選個老婆嘛!”
“父王明知兒臣的‘毛病’,又何必強人所難?”
"毛病?什麼毛病?你又不是不舉,更不是得了不可告人的花柳病,不過是會發疹子嘛!這事兒父王年輕時也曾有過,沒辦法,凡是清純男子都得過這一關的。”
敖廣說得口沫橫飛。臉不紅氣不喘的撒下漫天大謊。
“最好的辦法就是真槍實彈多碰幾個雌兒,碰多了就像發過水痘一樣免了疫,肯定就沒事啦!現在外頭上幹個女人任你選,你不去碰碰看,又怎麼知道,不行呢?”
敖廣不禁在七中怨起了龍後。雀喜呀!你幹嘛要這麼早死,留下這幾個逆子讓我受苦受難?
“兒臣不想看。”眼見老爹像是腳底生了火焰般急得直跳腳,敖凡仍不肯就範。
“為什麼不想看?”
“沒興趣。”
“沒興趣?”
天啊、地啊、神啊、鬼啊!這真是他風流大嫖客敖廣的親生兒子嗎?
“你是對父王辦的選妃活動沒興趣,還是對女人沒興趣?”
“都沒有興趣。”
哼,這逆子倒是答得很快。“都沒有?敖凡,你是長子,是父王最倚重的接班人選,難不成你不在乎咱們敖氏這麼偉大的血脈有斷後狽?”
“斷後?”敖凡揚唇冷笑。“父王,這種事在我們敖家是絕不可能發生的,姑且不提您,二弟那小子雖尚未娶妻,但四處‘播種’的本事卻絕不亞於您年輕時的豐功偉業,這樣還不夠嗎?”
“那不同!父王要的是由我的嫡長子所生的長孫!”
真該打!竟敢用他年輕時的豐功偉跡來堵他的嘴?虧這小子還曾得過仙界孝親獎呢。
不過說實話,這些年來御醫柏展圖能在血緣辨識術上不斷突飛猛進,他這龍王的確居功厥偉,因為前來冒認想當龍子龍女的閒雜人等實在太多了。
“如果父王堅持非要個嫡長子所生的長孫,那就請耐心地等吧。”敖凡無聊地打了個呵欠。跟條龍溝通真是比處理公務還要累人。
“等到什麼時候?”
“不知道。”
“他媽的!什麼叫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遙遙無期的推託之辭,還有,請注意修辭,方才父王那句話罵的是我娘,也是您已故的愛妻。”
“我我我...你你你...”
敖廣氣得瞠目結舌,說不過兒子,最後他只得豁出去改用辣招。
“好,你不選,老子幫你選!接下來我就天天召來十個女人,讓她們在你身邊摸來摸去,還要她們脫光了衣服在你房裏閑晃,在你批閱奏摺時黏貼在你身上,非把你滿身的疹子逼跑不可。”
“父王,”敖凡終於變臉,冷冷地挑眉,“敢情您這次是玩真的?”
“我什麼時候和你玩過假的了?"
“如果兒臣願意和您交換條件,由我幫您做一件事情,而您便高抬貴手別再過問兒臣的事呢?”
"交換條件?!你有啥條件能和我交換,讓我心甘情願連抱長孫的事都放棄?別作夢了,我......”
“並、滅、東、畿。”
一瞬間,敖廣到了嘴邊的狠話都讓那四個字給逼回肚子裏去,屋子裏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說到並滅東畿,就得提起東海與東畿之間的陳年舊帳。
女媧補天,千年之後,世上分為仙界、人界與冥界。
仙界,由玉皇大帝統管。
他告封各域的土地爺、灶君、山神及海疆領主,從那時起,東海便由龍神敖氏的先祖接手,而東海西鄰的一方陸地與島嶼,則是由妙莊一族所打理的東畿。
當初,東海龍王對自己的領域大小覺得還算馬馬虎虎,可是過了千年後,東海裏那些蝦兵蟹將繁衍得太快,自是日嫌局促。
從那時起,敖廣始終有著擴大海疆的野心。
擴大海疆,說說容易,但真想做到就很難了。
東海之北是黃海,之南是南海,都有著玉帝所立的海界碑,碑上還蓋了印,龍王們彼此可以拌嘴、爭戰,卻不可以搶了對方的海域,唯有東海與東畿的壤界處,因為海陸分明,所以玉帝並未刻意立界碑,這麼一來,便成了野心勃勃的東海龍王覬覦的方向。
偶爾掀掀巨浪,打幾個海嘯噴嚏,偷吃幾塊零星陸地已夠讓他樂一陣子,若是能夠吞滅整仿東畿,那將是多麼美好的事呀!
只是,由於礙著玉帝,即使他野心再大,也只敢暗地裏流口水。
而這會兒兒子卻撂下了話。
並滅東畿,盡成海域?
真耶?假耶?
可是說實在的,東想西想,也只有這個大兒子能夠助他圓夢了。
由於天庭多年前曾發生一場宮廷叛變,不諳水性的玉帝曾落難跌入東海,是當時尚為幼龍的敖凡救了他。
玉帝因此特別欣賞敖凡,不但封他“吳龍神君”這仙號,還收了他當義子,他說的話在玉帝面前向來極有分量。
“嘿!兒子呀!”緩了頰,笑咪眯的敖廣主動和兒子勾肩當背。“你說的是玩笑?"
“父王以為呢?”
“男子漢出口無戲言,所以應當是真的羅?"
“您說是真就是真吧,現在願意交換了嗎?”
“換換換!那有什麼問題?"
“父王確定明白了要交換的是什麼了嗎?"
“不就我不管你娶老婆的事兒,而你就幫我並滅東畿嘛!"
“約定,不是嘴上說說而已。”敖凡向他伸長了手。“兒臣要一紙蓋有龍王玉璽及證人用印的契約。”
“喂喂喂!”敖廣收起了笑容,一臉不悅,“怎麼,你這是表示不信任你寵子的承諾?"
“沒錯。”
該打屁股啦!這小子竟敢這麼說?
敖廣罵人的話來到舌尖,卻在想到那日思夜念的四個字後又吞人肚中。
“好啦、好啦!你爽快我隨意,咱們也不羅唆了,我什麼都答應你,那你得花多久時間才能幫我把這事兒給辦妥?別故意拖到你老子化成了龍幹,你還在那兒拖拖拉拉的,害我既沒長孫又沒東畿。”
“兒臣辦事您放心。”敖凡從容不迫,臉上滿是自信的神情。“給我一年,一定將東畿淪為東海領域。”
一年?是不是真的呀?
敖廣喜孜孜地笑著,卻在不一瞬間念頭一轉,斂住了笑容。
這小子既然這麼有本事,幹嘛他媽的給他拖了這麼多年不做?
若他真的能用一年的時間就把這件事辦妥,這小子還真是夠給他欠扁!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7-19 00:16:09
第二章
自從兒子誇下海口要在一年內吞併東畿後,敖廣就開始天天流口水期待著。
他日也等夜也盼,卻發現個把月過去了,這傢伙根本沒動沒靜。
“喂喂喂!你怎麼還不動作呀?”
“不能急。”敖凡氣定神閑,“我得先派人找出妙莊誠的弱點。”
妙莊誠,妙莊一族的後嗣,現今東畿之主。
又是半個月過去--
“喂喂喂!你究竟找到他的弱點了沒呀?”敖廣再次不耐煩地問。
“找到了。”那傢伙跟老爹一樣,好色。
“那還不動手?”
敖凡看了猴急的父親一眼,氣定神閑地道:“與其妄動不如不動,一動,就要咬中。”
要命!敖廣氣得差點跳腳,心中怒駡,你咬中的是你老子的死穴啦!
三日後,敖凡終於有了動作。
他逛遍了東海領域的大小妓院。
這一日,東海一個偏僻的小鎮,厭離鄉的小妓院花語閣裏。
“龍王大太子要來花語閣了!”
這個大消息在鴨母、姐兒及龜奴問散播著。
“哪個龍王大太子?"
“哎喲!咱們還有幾個龍王大太子。”
“那個厭女色、恨女人的龍王大太子敖凡?”
“咦!瞎鬧!怎麼可能?”
豔女們搖搖羽扇,沒把這當回事兒。
可是當那俊逸出色、墨眼如星、鼻如懸膽、器宇非凡,一身銀炮,頭頂太子冠,彰顯著龍王大太子身分的男人出現在花語閣門口時,這項傳聞終於得到證實。
“快!快!死丫頭,我的金髮簪、我的彩東帶、我的雲肩縞呢?”
“別理她,先幫我,太子喜歡的是我這型的,你幫了我,日後定有你的好處。”
“你是太子呀?太子一定最愛我這類海眯眯的女人。”
“少來,太子是雅士,愛的是真材實料沒灌過水的。”
意料之外的貴客到訪,一時之間,整個花語閣可說是群鶯亂舞,忙成一團。
此時,卻有個女子絲毫不受影響。
她冷冷地橫著丹鳳眼斜倚在靠枕上,柔荑有一下沒一下的揚著扇兒,瞧著眼前的混亂景象,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輕蔑笑意。
敖凡誰也不看,獨獨來到那糾臥著的女子面前。
她坎肩兒,身著袒領紗衣,面白如玉,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纖柔,卻有獨特的風華。
雖是斜坐著,但那襲貼身的輕皺長紗衣將她曼妙的曲線襯托得更為誘人,若隱若現。
這女子生得絕豔難言,可是除了美麗之外,她寒星似的漆黑瞳
子及那孤冷的神韻,更使得她和其他那些徒有外貌的女人看來很不一樣。
這不但是個美人兒,還是個極有主見的美人兒。
像這樣的美人兒,才足以讓一個已經擁有三千粉黛的男人另眼相看,並想要徹底馴服擁有吧。
感受到敖凡打量的眼神,女子緩緩抬高了下顎,與他犀利深沉的目光交會。
即使他目光如劍,她亦不曾退縮。
這是個很勇敢的女人,也是個他正需要的女人。
“你為什麼不跟著大家跑?"
“我為什麼要跟著跑?”
“你不知道我是龍王大太子嗎?”他蹲低身子與她平視。
“龍王大太子,也不過只是一條龍嘛。”
一時之間抽氣聲四起,當旁人為她這句忤逆的話心驚時,敖凡竟然無所謂地點點頭。
“你說得對,龍王大太子,也不過只是一條龍而已。”
伸出手,他以生有薄繭的手指拾高她的小臉細細審視著,片刻後,他面露訝異。
“你也是龍族?”
在東海,龍族象徵著權貴,此類煙花之地,向來只有魚族、蝦族的少女才會來此營生。
在他的計畫裏,原先並未妄想能用一個龍族女子來達成目的。
可是,如果若能用龍族的人更好。心底盤算著,敖凡的眸於閃了閃。
“我父親是前些日子被關進無底穴漠牢的曲邑。”
他輕“喔”一聲,原來她是曲邑的女兒,那麼她會在這裏就不奇怪了。
曲邑是敖廣麾下一名青龍大將軍,前些日子在東海與黃海的戰役中吃了場大敗仗,累得東海損失慘重,於是將他以軍法處置。
即使他是龍族的一支,還是被褫奪皇族身分,打入東海中最令人生畏的地方--無底穴漠牢。
那裏沒有日夜之分,沒有一絲光明,手腳用鐵鏈縛纏在生滿了綠繡油斑的海底深牢裏,成了深海底各武魚蝦蟹貝的餐點作料,讓它們咬咬皮,揭揭鱗,挖挖肉,求生不得,求死不死。
曲邑的家宅財產全數充公,至於家人則被眨為罪民。
一個罪民,又是個女子,除了煙花之地,想來也沒有更好的營生方武了。
“你叫什麼?”他問邁,純粹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曲素素。”她答得快捷,也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既然當了妓,想來是沒有拒絕回答客人問話的權利。
“真名?"
她一笑,嘴角噙著一朵既豔垃冷的笑花。
“既然我連身子都不在乎了,區區爛名有什麼好騙人的?"
敖凡挑了俊眉。
這是個表面順從的女人,骨子裏滿滿是倔。
這樣更好,男人,尤其是要啥得啥慣丁的男人,最渴望的該是朵長滿了刺的野玫瑰吧,如此方能滿足男人好戰的征服欲。
“何不改個香豔點兒的花名?”
“麻煩。”
“麻煩?”
“如果客人在床上喊了名字,我卻忘了那是我,那不是挺掃興的?”
“姑娘好利的嘴,是在這裏長久下的結果嗎?”腦海中浮現她所形容的尷尬場面,他難得想笑。
她斜了他一眼,眼神寫明瞭,你當姑奶奶我是生來就準備做雞的?
“今兒個是奴家頭回掛牌下海,以前只是在一旁看著學學罷了,至於嘴利,那是在和那些沒收曲家家產的官爺吵架時練出來的。”
頭回掛牌?所以她還是個處子羅!
知道了這點後,敖凡的目光更灼熱了些。
“堂堂龍女委身子平凡的魚族男子,還得一雙玉臂萬人枕,你不覺得可惜?”
“難道太子爺有更好的建議?”她不屑的眼神寫明瞭。如果沒有,就請你閉上尊嘴。
“你家裏除了你之外還有別人嗎?”
“爹坐牢,娘哭瞎了眼睛,除娘了外,我還有個妹妹。”幹嘛,招妓還要先做身家調查?怕我全家去勒索你?
“我這兒有個差事,雖也是得服侍男人,但至少你只要服侍一個就好。”
一個就好?是你嗎?
表面鎮定如昔,但曲素素卻捺不住心跳如擂鼓。
她向觀音的祈求得到了回應嗎?眼前這權傾東海的大太子看上了她嗎?
喔!不!她用力搖頭。她不可以這麼沒出息,自從父親出事
後,她看透了人情冷暖,也發過誓絕不過那種得仰人鼻息、看人臉色的生活。
當個娼妓,至少她的心可以自由一點,她不會因為失了寵而被打入冷宮。
見她搖頭,他皺眉,從沒想過有人會拒絕他。
“只要你肯點頭,不單你,你的母親和妹妹都將衣食無虞,不再淪為罪民。”
她以狐疑而輕蔑的眼神看他,像是恕判定此話的真偽。
看見她懷疑的表情,他歎氣,從來沒人敢質疑他的話的。
“而且如果你表現得夠好,我連你父親都有辦法放出來。”
曲素素一愣。哇!難不成她真是黴運走盡,得遇貴人了?
想到一家人光明的未來都系在她一人身上,她再也繃不住臉上僵硬的線條,巧笑倩兮。
“那麼,什麼樣叫作表現得夠好?”
“決定權在我手上。”在見到她首肯的笑容對,他沒來由的松了口氣,像是剛結束了場硬仗。
“那麼我這樣......”
她突然躍起身,蜜笑甜甜,親昵地將身軀貼上他。
一來是感恩,二來反正地下半生都得靠他啦,心念打定後,她便肆無忌憚了。
“算不算表現得夠好呢?”
他低咒一聲,狼狽地將她用力推開。
她跌在地上,不解地回瞪著他,在見著他一身包括臉上那迅速浮起的紅疹子之後,她大笑出聲。
原來龍王大太於不好女色,就是這個原因呀!
曲素素沒猜錯,敖凡是她的貴人。
他發了疹子匆匆離去後的第二天,龍宮裏就來了人。
那人領著曲素素、曲大娘和妹妹曲殲殲一塊兒人龍宮。
三個劫後重生的女人興奮得要命。
進了龍宮後,她們才知道,這座用水晶玉石雕琢堆砌出的龍王宮殿有多麼龐大,又是多麼的富麗堂皇。
“姐呀!”和曲素素容貌有七分相似的曲殲殲瞠大雙瞳。“你究竟是怎麼認識太子爺的?”
“待在花語閣裏,然後他就找上我羅。”曲素素攙著瞎眼的母親,簡單地道。
“他自個兒來找你的?”打小便崇拜姐姐的曲殲殲更加佩服她了。“你已經豔名遠播了呀?”
“豔你的頭啦!”曲素素敲敲妹妹的小腦袋。“你姐姐還沒讓男人碰過呢。”
“那太子爺又怎麼知道你?”
“誰說他知道我了?他是四處到妓院裏相人,未了就相中了你姐姐羅。”
“他說了要讓你做啥嗎?”
“不就""”曲素素有些語塞,咬咬唇,略微羞赧地偷覷母親一眼,“做伺候男人的事兒?”
“孩子!”曲大娘搖搖頭,幽幽地歎氣,“你爹不爭氣,害咱們這一家老小都得委屈你了。”
“說什麼委屈嘛!”曲素素一手攬著娘,一手攬著妹妹。“若非落魄到妓院裏賣身,我能認識太子爺嗎?”
“那倒是。”曲殲纖貼著姐姐,笑得純真,“人家都說危機就是轉機嘛,姐姐很快就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羅!"
之後,曲大娘和兩姐妹被安排住進龍宮西隅的蝶戀宮。
見母親和妹妹滿心歡喜,在新居裏東摸摸西碰碰的開心模樣,曲素素對於自己的決擇更加篤定了。
不管這男人將要她做些什麼,她都會乖乖地照辦。
只是她有些不懂,既然他碰了女人就會發疹子,那麼又何以要特別到外頭買個女人擱在身邊呢?
是希望夜以繼日地碰,直到再也不會對女人過敏為止嗎?
想到“夜以繼日”四字,曲素素的小臉不禁酡紅。
在沒能好好安置母親和妹妹前,她從不曾想過自己的事兒,可這會兒人都已經到他的地盤,由不得她再逃避了。
隔日,龍宮內侍前來頒了道皇詔。
曲素素被封為素馨公主,換言之,她成了龍王的幹女兒,敖凡的義妹。
這是怎麼回事?
曲素素咬咬櫻唇,不懂了。
難不成這個碰了女人會發疹子的太子爺喜歡玩的是兄妹淫亂宮廷的把戲?
接了旨後,曲素素在蝶戀宮裏住了幾天,滿腹的疑問找不著人問清楚,末了,始終未出現的敖凡依舊不見蹤影,來的是後宮中專司訓練龍王寵妾和優伶的季司娘。
“你們大太子呢?疹子還沒消退?”一肚子的悶火與疑惑未除,曲素素的語氣自然不佳。
“大太子人在何處,咱們做下人的無權過問。”
季司娘挑高眉審視著眼前凶巴巴的率直少女。這丫頭美是夠美,卻毫無溫柔雅嫻,一看便知是個難以調教的野丫頭。
“那你來這裏做什麼?”
“奉大太子之命來教導你。”
“教導?”曲素素擦腰反問,雙眼將自己全身上下掃視過一遍,“我還有什麼要學的?”
季司娘的目光也淡淡地掃了她一遍。
“一方面是教導你像個能上得了臺面的公王,另一方面,則是要教導你如何成為讓天下男人都抗拒不了的女人。”
這一番露骨的話讓曲素素紅了臉。
“這是大太子的意思?”
季司娘點點頭。
曲素素也只好點頭。她放下交握胸前的雙臂,嘟翹了菱唇。
好吧,如果他覺得她還不夠好,如果她多學點東西能讓他開心,也許她是該聽話啦!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7-19 00:16:29
第三章
“抬手、旋踢、劈腿、半跳躍,”季司娘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再配上有節奏的拍掌聲,“昂頸、挺胸,再來一遍。”
“還要再來?”旋舞中的曲素素沒好氣地停不動作。“已經快一個月了,白天不休息,夜裏也跳,是要累死我嗎?本姑娘不玩了!"
“咱們不是在玩。”季司娘冷冷地道,“這是大太子的命令。”
“別老是抬出大太子來壓我,有本事你讓他自個兒來跟我說呀!”
“要大太子自己跟你說?"季司娘不屑的眼神寫明瞭你是什麼東西,敢指使大太子該怎麼做?
“是呀!你不教他來,我就不跳了。”
“曲姑娘,人要放聰明點,表面上大太子是給了你公主的頭街,但這並不代表任何特殊的身分,和咱們一樣,你不過是大太子的下屬,只須聽命行事。”
“不和你說了,不能見他,我總可以選擇去睡我的大頭覺吧?”
用力地拂袖而去,曲素素懶得和這自以為是的老女人周旋。與其看她的大便臉,她還寧可去和周公下棋聊天。
睇著曲素素離去的背影,季司娘愣在原地,鐵青著臉半天回不了神。
該死的丫頭!
該死的任務!
大太子只給她兩個月的時間,這下子她該怎麼辦?
咬咬唇,季司娘決走去向大太子說明這棘手丫頭的惡形惡狀。
她氣呼呼地直往大太子的寢宮走,沒留意到身後一抹偷偷摸摸尾隨著她的纖細身影。
季司娘來到大太子寢宮,向敖凡問完禮後,她辟哩咱啦地數落起曲素素的難以管教。
“大太子,您說說,這樣不受教的丫頭該怎麼教?”
敖凡從正在閱讀的古冊裏抬起了頭。
雖看著的是眼前一臉氣憤的龍宮資深舞娘,他銳利的眼神並沒放過那躲在窗外的小小黑影。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啊?”季司娘張大了嘴。他不罰那小丫頭,甚至連罵也沒有?
“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休息吧?”
季司娘挫敗的離去後,敖凡覷著窗外,淡淡地出聲。
“進來吧。”
扁扁小嘴,曲素素有點兒不服氣地走進屋裏。
見了敖凡,她並未施禮,即使這陣子經由季司娘的教導,她早已十分嫺熟宮廷禮儀了。
“你既知我躲在外面,幹嘛剛剛不教我出來和那女人對質?”
“毋需對質。”他睇了她一眼。“我心裏有數,自己找來的是個怎麼樣的女子。”
如果她真是個千依百順、既無脾氣又無傲氣的女子,那麼他才真是找錯了人了。
“你為什麼不乖乖聽話?”
他責備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面對的是個嚴謹守禮的夫子。
“你為什麼都不來看我?”
她往桌上一傾身,雙手托腮斜瞪著他,大大方方地讓白色紗衣下若隱若現的豐腴靠到他眼前。
他挑挑眉回瞪著她,嗅出這是她即將開戰的預告。
怕身上又長疹子三天不退,他將椅子往後挪了點,但責備的眼神沒變。
“我為什麼要去看你?”
“你買下了我,不是嗎?”
“而我買你就是為了要你聽話,不是嗎?”
“我會聽話,”她一臉傲氣地點點頭,“但只聽你的,因為是你買了我的人。”
“我買了你,只是要你聽話受訓練,好達成我的目的而已。”
“目的?”她顰眉不解,“你說要我去服侍一個男人,難不成......”雖然力掙鎮靜,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那個男人不是你?”
“我說過了是我嗎?”
“真的不是你?”
她應該不在乎的,可是為何她的心還是莫名地感到失落?
是啊,她賣身為妓,價高者得,對於買主,她這個貨物根本沒有挑揀的權利。
“不是。”絲毫不給她半點期望,敖凡殘忍地捺熄了她眸中最後一絲期待的光芒。
他的話讓曲素素狼狽極了。
原來是她太高估了自己,他看上的並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這個貨品。
“那麼是誰?”
“等我覺得你學得夠好了,自然會告訴你。”
“如果你不說,我就不學。”
她收回架在他桌前的雙臂,突然覺得冷,於是拉緊了衣襟。
“你想做個不聽話的棋子?”敖凡冷冷地挑眉。
棋子?好刺耳的兩個字。她瞪圓了丹風眼,捂住耳朵。
“你把話說清楚了我就聽話!"
“這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
“好,我告訴你。我要你以龍族公主的身分嫁給東畿的妙莊王,並且迷亂他,我要他怠於政事,要他日日枕臥美人膝,親小人,遠賢臣,搞得民不聊生,東畿大亂,當然,我還會另外派人去製造幾次亂事。”
她有些傻了。
老天!他要她去當個禍水、妖女,蠱惑一國之君,而不是他自個兒想要她?
她的心又是空洞又是發寒。
“那麼最後呢?”
“最後,我就可以上奏玉帝,並滅東畿,將其盡覆成為東海海域。”
他說得不帶情緒,讓她首次認清這男人在審斷事務時的明快堅定,以及他的殘忍無情。
“並滅東畿?那麼東畿的生民呢?”
東畿人是陸地人類,可不像東海人民,遇著了水還可以化為本尊逍遙快活,土地沒了,他們不是全都得死?
“成大事不拘小節,我身為東海龍王的大太子,首要考量的是我族生存空間是否足夠的問題,而如果那些東畿人在枉死城裏決定盡速投胎為東海臣民,我將十分歡迎。”
瞧他一臉倨傲,仿佛所有的人都應該以能夠身為東海臣民為榮。
“那麼我呢?”
“大功告成後,海水淹沒了陸地,屆時你就可以回龍宮來領賞了。”
“包括我父親也能被赦免,曲氏一家團圓?”
“不僅如此,你仍可保有素馨公主的頭銜,還有一座配有僕役的府邸,以及每年數百萬兩的花用。”
曲素素歎了口氣。他拋出的餌實在太誘人了,除非是傻子才會拒絕。
“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譬如當個小丫鬟陪侍在他身邊,或是留在龍宮裏當個廚娘,園丁之類的。
“當然有。”敖凡爽快的點頭。“那就是回到花語閣當個陪千人睡萬人騎的娼妓,由著你的父親繼續留在無底穴漠牢,你的母親繼續幫人洗衣裳,讓你的妹妹遲早和你一樣走上相同的路。”
她將眼神飄到窗外,許久沒再開口。
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天下畢竟沒有不勞而獲的事。
“那麼,”她轉回頭,語氣裏有些諷刺,“我這個‘棋子’還有多少時間接受訓練?”
他挑挑眉回望著她,“按照我的計畫,還有一個月。”
“好。”曲素素爽快地點頭。“我同意接受任務,但我有一個要求。”
“你有沒有弄錯?你是棋子,我是棋手,而你竟然向找提出要求?”
“我什麼都沒弄錯。為了讓這項任務能圓滿達成,你是不是該讓你的棋子心甘情願開開心心的去幹活兒呢?”
“你想要什麼?”
“你先點頭。”
敖凡鎖眉睇著她,許久仍無法將她固執的眼神逼退。
他明白,她是認真的。
如果他想早日完成對父親的承諾,那麼他最好別惹這枚棋子下開心,誰讓他當日選中的就是個這麼有自主意識的棋子呢!
雖然一臉不悅,他還是點了頭,“好,夠爽快!”她恢復了笑臉,“我希望這段期間每天夜裏能來這兒找你,你不可以要人攆我出去。”
“為什麼?”他一臉反對。
“為什麼?”曲素素怪笑一聲。“是你要我學習勾惑男人的技巧的,我身邊的人,像我娘、妹妹和季司娘都是女人,而我貴為素馨公主,總不能隨隨便便找個守衛來練習調情吧?”
“你要拿我當對手練習?”
敖凡攢緊眉,對她這大膽的要求無法置信。
讓堂堂龍王大太子當她的調情對手?而且女人靠得太近他就會發疹子,怎麼可能讓她這麼做?
“不可以嗎?容我提醒,這美人計可是您自個兒想出來的喔。”
“想出計謀不代表非得要參與。”
“不參與,你又怎能知道有幾分把握?”
“我相信你。”
“我卻不相信自己。”她冷冷地哼氣。“如果我連個會發疹子的男人都應付不了,又如何哄騙身邊多的是女人爬來爬去的男人?”
他不說話了。
片刻後,咬咬牙,他粗聲道:“我可以幫你另外安排個男人。”
她用力搖頭。“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這算不算是另一種真心的告白?
哼!想把她塞給別的男人,那至少得讓她先玩夠了他為止,否則也至少得讓她對他不再存有幻想為止。
“甭這麼緊張嘛,太子爺!人家不過是個無害的女子,雖會點兒武功,卻遠不及您,雖有一點兒腦袋,卻和英明的您差得太遠,所以我又能威脅您什麼呢?”
她甜甜地壞笑,再度傾身往桌上靠,單手支頤,媚眼如絲似地湊近他,並如所料地見著了他那在瞬間汗毛直豎如刺娟般的反應。
唉!如果他就是那妙莊王就好了,
“我來又不代表會對你做什麼,也許有時候只是和你說說話,聊聊天,知道一下男人愛聽的是什麼,復習復習白天所學的,或者,只是這樣......”
她伸出纖指,在他掌心貪玩似地畫起小圈圈,一邊畫著,她並沒放過他那困窘隱忍的表情。
“瞧!一個圈、兩個圈,你都還沒發疹子呢,所以咱們可以來測測你冒疹子的底限到底在哪裡,要多大的刺激,它們才會不識相地出現,這麼做,一來是幫了我,二來又何嘗不是幫你呢?”
“我不覺得你是在幫我。”敖凡強迫自己面無表情,但已冷汗涔涔。“我覺得你只是在玩遊戲。”
她聳聳肩。“幫也好,玩也成,隨你怎麼想,其實你不覺得你就是整天繃得太緊,做什麼事都全力以赴,太過緊張,才會得這種
病嗎?"
“我不認為這是病,我喜歡遠離女人。”他得用全部的意志力才能阻止自己將她的手用力甩脫。
他沒那麼做,只是不想讓她以為他真的怕了她。
一個棋手是不應該怕一顆棋子的,否則他遲早會失了主控權。
“真的不是病嗎?”她睇著他,揚起了壞笑。“十七、十八、十九,你瞧,你的手已經開始出現小紅點羅,二十、二十一......哈!瞧你的脖子,它們爬上去了,好有意思!”
又癢又窘,敖凡終於按捺不住,冷冷地甩脫她,他起身退離她三步遠,且以眼神制止她再度靠近。
看著他如臨大敵的反應,曲素素不禁笑彎了腰,“現在,你還能說這不是病嗎?”
他不作聲,仍舊用殺人般的目光瞪視她。
“有病就要承認,想辦法醫好,光逃避不是辦法,懂嗎?”
她呵呵笑著,得意的摩挲著那雙使壞的小手。
“太子爺,該喚御醫過來了吧?義妹告退。”
離去時,曲素素已經全然忘記了方才接下任務時的無奈與傷心了。
畢竟那將是一個月以後的事,而現在,她和他的戰爭才剛要開始呢!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7-19 00:16:53
第四章
“姐呀!"
曲殲殲在秋千上蕩著。
龍宮裏的秋千架好高好高,像是穿過千層水幛直達天上,望都望不著邊際。
一旁的曲素素則是揮汗如雨,舞姿翩翩。
打小,曲殲殲就認定姐姐是個美人。
這陣子,姐似乎更美了,她那因律動而滴落在羽睫上的汗珠兒,在陽光底下閃耀著,勾得人連眼神都捨不得移開。
“幹嘛?”曲素素回道,並沒有停下舞步。
“你什麼吋候才能當上太子妃?”
“誰跟你說我要當太子妃來著?再說,哪個太子會在立妃前先將對方認作義妹?”
“啊?那...那我和娘都以為......”曲殲殲有些語塞。
“不當太子妃,是因為你姐姐有更好的缺要填補。”
“什麼缺?”
“東畿國妙莊王的皇後。”
“東畿?那不是陸地上的人類國度嗎?那個皇帝他人好嗎?好看嗎?姐呀!你若上了岸嫁給人類的君主,那要多久才能夠回來看我和娘?”
“應該不會太久吧。”如果那死太子的計畫能夠成功,那麼她應該很快就可以捲舖蓋回老家了。
“可是你身為龍女,若能嫁給龍王大太子,那才是最好的結果啊。”
"小丫頭!"曲素素停不動作,抹抹汗,若有所思地望著妹妹。“這世上哪有事事照自個兒的意思定的?龍王太子妃?這個夢也許將來由你來圓會快點兒。”
"別瞎說了,姐!”曲殲纖紅了臉,“殲殲是個笨丫頭,連話都說不好的,哪有這樣的好運?”
“聰明的、會說話的就能有好運了嗎?”
她一個躍身,和妹妹並肩坐在秋千上。
一個猛使勁,曲素素將秋千打得像要飛上天一樣,嚇得膽子小的曲纖殲又是尖叫又是閉眼睛縮腿。
見妹妹像只受驚嚇的小老鼠,曲素素哈哈大笑。
“姐!”曲殲纖咬咬下唇哭喪著臉,“你是快要當皇後的人了耶!還這麼孩子氣愛整人。”
“當皇後就不能整人了嗎?”曲素素仍無停下來的意思。
“姐,你是不是......”曲殲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不太開心?”
“沒的事!我不知道有多開心能做人類的皇後呢!"
“那就好。”
曲纖殲松了口氣,接著她喃喃道出心中的話。
“只可惜,我原先不知有多巴望大太子能夠做我姐夫的!皇儲裏,二太子太風流、三太子太笨拙,四、五、六太子愛仗勢淩人,怎麼看都是大太子樣樣優。這陣子我看你整天眉開眼笑,人也變得更美了,我還當是因為大太子的緣故......”
風在耳畔呼呼地吹,曲素素沒作聲。
她眉開眼笑?她變漂亮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都是拜敖凡所賜。
只是他樣樣都好,卻無福消受美人恩呢!
也許......曲素素開始想像,如果她能治好他的“毛病”,那麼或許殲殲就能代她彌補未能成為太子妃的遺憾。
龍王大太子寢宮。
最近幾天,敖凡已愈來愈害怕夜的來臨。
只是無論再怎麼恐懼,太陽每天還是會西下,他根本逃避不了。
“叩叩叩!我來羅!"
敖凡沒好氣地看了房門一眼,沒打算理會。
這幾夜,因曲素素的定時夜訪,他已聰明地將正事全都改在日司進行,特別挪出這段時間,且早早便遣退了守衛。
有她在身旁,他可沒敢指望能做什麼正經事兒。
只是,被迫接受不代表欣然以受,所以這會兒她在外頭喊了半天,他還是沒有起身開門的打算,希望她知難而退。
“快開門呀!"
他仍沒有動靜。
“喂喂喂!有人在家嗎?”
她也極有耐性,淨在那兒喊著等他宋開門,硬是不自己動手。
好半天,門呀地一聲敞開,門扉後是面無表情的敖凡。
“幹嘛不自己開門?”
“你沒看見......”無視於他冰冷的面孔,曲素素笑靨如花。“我的手都忙著?”
側過身,他冷冷地瞧著她手捧著滿滿一託盤的點心踱人房裏。
“這是幹什麼?”
她先將託盤放在桌上,再一一為他說明。
“這是雪衣豆角沙,用紅豆、雞蛋和白糖做成的,你瞧它那模樣像不像一坨白雪?這叫抹茶打糕,用小米煮成,軟中帶勁,得灑上花生粉和抹茶粉才會好吃喲。這是燒鹿尾、這是松茸蘑、這是鹵肘子,這是......”
“我不是問你這些是什麼,我問的是你拿這些來做什麼?”
“這些都是陸地上人們愛吃的東西呀,我是按著食譜好不容易才做出來的呢!”
“你做了菜,拿我當試驗品?”
“是呀!”曲素素甜笑著貼近他。“人家說,要掌握一個男人,得先掌握他的胃,所以請你幫我嘗嘗羅。”
他很想告訴她,他指望的是她能在床第間滿足妙莊王,而不是在餐桌上。
他很想告訴她,他要她做的只是個蕩婦,而不是個廚娘。
可是,在他睇著她那企盼著他肯定的雙眼時,他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他舉筷嘗了一些點心,點點頭。“還不錯。”
“那麼,以後你如果吃到這幾樣東西,會不會想到我?”曲素素偎在他腳旁的長毛地氈上,抬起頭笑嘻嘻地問。
自從明白他只是將她視為棋子後,她早打消了能和他平起平坐的念頭。
而地氈在經過她幾日來密集的造訪及愛磨蹭的小動作後,已出現了個小毛窩。
不只食物,他擔心日後他連見著了那個小毛窩,都會想起她。
但不論心底是怎麼想的,他仍選擇搖頭。
“這就是你今日學的?”
“當然不是羅!”她嘻嘻一笑,日中有一絲壞壞的光芒。“只怕我所學的東西,太子爺您承受不起。”
敖凡趕緊道:“既然如此。那就別試了。”
幾日來,他讓她碰過了手掌,玩過了腳趾頭,還讓她幫他盤梳了髮髻,刮除鬢角,甚至遮著眼睛摸遍他的臉頰。
每回她來前,他都得先服下柏御醫開給他的強力特效抗過敏藥帖。
那藥能讓他壓住敏感,不發疹子,卻也讓他昏昏沉沉的直想睡,聽說吃多了智力還會減退。
他當然不想每日吃這種藥,但在她前去東畿去替他辦事前,看來他暫時是無法停止服藥了。
“太子爺吃過藥了嗎?”曲素素裝作沒聽見他的話,狀似關懷地笑問道,但那笑容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他沒出聲,只是點頭。
“那好,咱們就開始了喲!”
她從地氈上跳起,像個孩子般躍躍欲試。
“首先......”她將柔荑環上他的脖子,並且滿意地看見他倏然僵硬的背脊,接著她偎進他懷裏,坐上他的大腿。“我得坐在你腿上。”
“能不能不坐?”敖凡屏住了呼吸。
要命!這是他長這麼大頭一回和一個“雌物”如此親近,他只覺得不舒服極了,似乎全身上下都呐喊著要將她推開。
搞不好他會死在妙莊王亡國前,死因是窒息。
“當然不能!"她瞠目瞪他一眼。“如果連坐都坐不好,下一步該怎麼開始?”
"還有下一步?”
“當然羅!你不是幫我找了個最高明的師傅嗎?”
其實,季司娘是教了她跳舞、教了她媚惑男人的手段,可是在面對他時,她純粹只是本能反應。
她和他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都和季司娘無關。
“也許我該幫你找個笨點兒的師傅。”他低低地自虧口自語,偉岸的身子已縮到椅子的盡頭。
“你說什麼?”她一臉無辜的問。
“沒說什麼。”他深吸口氣,“你要就快開始吧。”
“好哇!”
摩挲著小掌,那一臉壞笑的表情讓他想起了一句話--磨刀霍霍向豬羊。
“勾引男人的第一點,找出他最敏感的地方,讓他敞開心房,一見你就降。”
曲素素探出小手,淺棕色的瞳眸因兩人氣息交融,淡淡地染上一層迷霧。
“耳垂?”她摸,他顫了顫。
“頸項?”她再摸,他打了個寒顫。
“鬢角?”她實在好想笑喲,因為他那愈來愈強烈的反應已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坐在地牛翻身的陸塊上了。
“夠了。”敖凡喊停,擒住她使壞的小手,氣息不穩,面色潮紅。
“才不夠呢!這只是剛開始。”
“我覺得你已經學得不錯了。”
“騙人!學無止境,怎可因此而滿足?要不這樣吧,你去喊個守衛進來,我摸給你看。”
“不行!”他想都沒想便拒絕。
原因他沒深思,反正他就是不喜歡看見她摸別的男人。
在這一瞬間,他幾乎忘了她是他訓練來專司勾引男人的棋子,她遲早得去勾引除了他之外的男人。
“既然不行,那你就乖乖地讓我試呀。”她挑釁地望著他還鉗著她不放的大手。
他顰眉,鬆開了她的手。
唉,這叫什麼?是咎由自取還是自討苦吃?
“好,咱們現在知道你身上每個地方都是敏感點,接著就要攻擊了。”曲素素接著道。
“攻擊?”
“是呀!就是讓男人儘快棄械投降的手法與技巧嘛!"
他不禁冒冷汗。光她要賴地偎在他腿上他就豎白旗了,還需要用到什麼攻擊手法?
不過,他知道妙莊王和他不同,那不是個青澀的男子,也許她說得對,她得學得更高深的技巧才能夠一舉擄獲那昏君的心,讓他死纏著她不放。
死纏著她不放?他突然皺眉,不願接受這個念頭讓他生起了一種不舒坦的感覺。
他是怎麼了?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呀!
“你不專心喔。”
她在他耳畔熱熱的呼氣喚回了他的思緒,但也讓他變得昏昏沉沉的。
一定是他吃了藥的關係,他這麼告訴自己。
“你會不專心,那就是我的努力還不夠羅?”她將臉埋在他耳旁低低地笑道。
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她那壞壞的小舌頭正侵擾著他的耳廓,似乎要將它吞進肚子裏。
這丫頭!她是忘了吃飯嗎?
“別這樣!”敖凡又羞又惱地推開她。
他的耳朵熱烘烘的,像是有幾千隻螞蟻在裏頭爬,身上沒長疹子,倒是手臂全爬滿了雞皮疙瘩。
被他推開,她反而笑了。
“喂,你很不合作耶!”
“換個地方玩,”他認真地捂住耳朵,“這裏我不喜歡。”
“你不是不喜歡,”曲素素滿臉壞笑,“是受不了吧?”
他閉上眼睛歎氣,一副像被綁赴刑場即將壯烈犧牲的模樣。
“你從別的地方開始吧,你試完了我好快點睡覺。”
她吐吐舌,笑嘻嘻地說:“如果我玩完了你還能睡得著,那就代表我道行太淺,尚須磨練。”
話說完,她又在他臉上玩了起來。
其實說得瀟灑是一回事,他畢竟是她碰觸的第一個男人,又是她最最在乎的一個男人,她巴不得他閉上眼,看不見她實際上有些緊張又有些羞怯的表情。
抬眸審視著他輕顰眉稍的俊臉,曲素素心裏不禁喟歎。
這男人生得真好,該剛硬的地方毫不客氣,該柔軟的線條又絕不遜色。她摩挲著他的臉,想將他臉部的輪廓及線條豐牢記在手心裏,也好在日後沒有他的歲月裏能夠讓她溫習。
他的下巴上有一大片青胡碴,使得他看來更具有男子氣概。
她的嫩指由他的下巴往上移,來到他的唇。
那兩片厚薄適中、線條分明的唇瓣突然讓她好想嘗嘗究竟是什麼味道。
正這麼想著,她毫不猶豫地便吻了上去。
反正不吻白不吻,她可不想到死時都還不知道他的滋味。
直到唇上出現軟如雲朵般的觸感,敖凡才知道她在做什麼。
敖凡睜大眼睛一臉驚嚇,接下來便急著伸手想推開她,不許她再使壞。
她不理會他的推拒,藕臂更加用力地緊纏著他的頸項不放。
如果這世上真有個男人值得她費神地勾引,就只能是他了。
“你放開……”
他實在不該選在這個時候開口罵人的,因為她那淘氣的了香小舌就等著這一刻。
他一張開唇,她便乘虛而人。
她的舌在他溫熱的口裏翻攪,這邊碰碰、那邊玩玩,體會著這種新鮮的觸感。
對曲素素而言,這原本只個好玩的遊戲,可是漸漸地,遊戲變了凋,他們倆似乎都控制不住情況了。
她的舌逗弄著他的舌要他與她盡情旋舞,也在無意問挑動了他的感官,帶給他前所未有的震撼。
這種感覺就像是她在他身上放了把火,又像是她在他體內引爆了無數的熱源。
他的唇緊貼著她的,一陣陣帶著甜蜜的軟柔觸戚佔領了他的所有知覺,他突然忍不住想要進一步讓兩人身上的其他地方都密合。
一股潛沉了仿佛超過百年的男性本能悄悄地在他體內蘇醒。
她的甜蜜超越了他所有的想像,讓他失措,蠻橫地想要奪取。
還有她那軟綿綿的嬌軀,婀娜的曲線完完全全緊貼著他的硬挺,仿佛懇求著他的佔領。
佔領?
天哪!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他根本不該碰她的!
可是想歸想,他灼熱的掌心已順著她的背滑向她圓翹的嫩臀。他並非刻意這麼做,手掌卻像白有其意識似的將她的臀壓向他那首次勃起的欲望,使得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縫隙。
一瞬間,敖凡全身冒汗,想像著將自己埋人她體內馳騁的快意。
他從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如此地想要一個女人。
一手抬高她的臀,他另一手突然狂暴地將她的衣襟撕開。
她衣襟上的盤扣散了一地,但那微弱的聲音喚不醒他的自製力,他低下頭,用力吮吻起她胸前的豐盈。
他的頭枕貼在她胸前,讓他看來像是脆弱的孩子,但他那幾近蠻橫的勁兒使他猶如一個攻城掠地的霸主,那個向來斯文冷靜、謹慎拘束的男人,似乎已經變成另一個人。
他的動作讓曲素素面紅耳赤,並且微感恐懼。
這就是男歡女愛?
這就是翻雲覆雨?
這就是季司娘即使本領再高,也無法教她的部分?
雖然有些恐懼,她還是寵溺地縱容他的恣意。
她可以容許他如此碰觸、如此侵犯、如此為所欲為,但如果她胸前的是別的男人......
不,除了敖凡,她誰也不要!
她伸手摟緊他的頭,並將自己的臉埋人他黑髮中,嗅著他微汗的氣息。
她喜歡他的手,喜歡他的吻,喜歡他失控時的表情,喜歡他的一切,甚至是他的汗水。
她突然低喊出聲,因為他正用齒啃咬她的胸前。
“疼呢!”
她微微嗔道,那嬌柔含怨的語氣讓他的男性更加勃發。
“沒有我疼。”他在她胸口悶悶地擠出了微顫的聲音。“素素,我……我想要你!"
她心中狂喜,正要點頭,卻在此時傳來了敲門聲。
“太子殿下,龍王有請。”
這句話就像是一桶冰水自頭頂淋下,讓兩人愣然。
該死!他強迫自己鎮定,然後將衣不蔽體的她圈護在懷中,怕來人不識相地突然開門闖進來。
“知道了,你和龍王說我馬上過去。”
“是。”
來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後,許久,敖凡和曲素素都沒有出聲。
好半晌,他終於恢復了冷靜。
站起身,他面無表情地將她放開,為她披上外袍,然後走到門
邊為她打開門。
“你回去吧。”
她凝視著他的眼眸裏有一絲埋怨、控訴和更多的失望。
不過她始終沒作聲,拉緊了他的外袍,快步踱出他的寢宮,將他和對他的失望一古腦兒地全扔到後頭。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7-19 00:17:10
第五章
龍王寢宮裏。
敖廣一邊脫了鞋摳腳丫子,一邊和龍宮御醫柏展圖下棋。
沒錯,他是挺討厭這條老是愛說實話的老蛇鰻啦,只是人年紀大了最好不要愛記仇,否則什麼朋友都快沒有了。
加上他棋品之差,在仙界是出了名的,肯撥空和他下棋的人少得可憐,所以有人願意這麼做,他已經該偷笑了。
“喂,你乾淨點好不好,一邊下棋還一邊摳腳丫?”柏展圖騰出一隻手捏住鼻子。
“你管我!我用左手摳腳,右手下棋,哪裡礙著你啦?更何況......”敖廣刻意將左手伸到鼻下嗅了嗅,一臉的心滿意足。“我這是龍王王足,香得緊呢!”
“逐臭之夫!”柏展圖搖頭歎氣,再度將注意力擺回棋局上,但忍不住又添了句,"幸好大太子一點兒也不像你。”
“他是我生的,不像我難到還像你?"
敖廣一瞼不開心,眼見自己快輸了棋,索性佯裝惱火,動手打翻棋盤。
“不玩了、不玩了!你老愛亂說話惹我生氣!"
柏展圖搖搖頭,一臉無所謂的神情,端起茶啜了口。這個沒品的傢伙已不知摔爛多少棋盤了,他早就見怪不怪。
“龍王您也是本事,每回生氣都正好選在輸贏分明前的最後一刹那。”
敖廣紅著老臉。
“什麼話?生氣就是生氣,還有時間可選?喔,對了,你提到敖凡我才想到一件事,”見機轉移話題是他的拿手絕活,“這小子這陣子總有些心神恍惚,心不在焉,那天連奏摺都批錯了地方,還把一些例行公事搞混了,你給他吃的那種藥會不會太重了點?”
“藥不可能有問題。”柏展圖姿態優雅地再度啜了口熱茶。
“為什麼不可能?”敖廣嗤之以鼻。“那藥既然連他該發的疹子都壓得住了,肯定是帖重藥,再說你當日不是曾說過,這藥不能長期服用,否則會影響智力嗎?”
“那些全是謊話。”
“你說什麼?”敖廣瞪大了眼。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強性抗過敏的藥,若有,我早讓大太子吃了,而他也早就娶妻生子,還輪得到你天天叨念嗎?”
“那......你給他吃的那個是什麼狗屁藥方?”
“那只是普通的補藥,其中摻了少許寧神的藥方罷了。”
“不可能呀,我已經好久沒見這孩子發疹子了。”
“沒發疹子就代表大太子的病已經好了。”
“真的?”敖廣一臉興奮,跳得老高,下一刻卻沉下臉,伸手揪住柏展圖的衣襟。“那你這條臭蛇鰻幹嘛不早說?”
“因為""”柏展圖臉色不變,從從容容地撥開敖廣的手。“據我觀察,大太子並非不藥而愈,能持續多久沒個准,所以我才不打算說。”
“什麼意思?他還有吃別的藥嗎?”
柏展圖搖搖頭。
“讓大太子痊癒的不是藥,而是一個人。”
他掃了敖廣一眼,然後慢吞吞地說下去。
“那個人便是素馨公主,此外,大太子近日舉止失常,想來亦是因為她的緣故。”
“你......的意思是......”敖廣震驚地往後退了三大步。
“是的,意思就是,咱們那晚熟的大太子終於開竅,對女人產生興趣了。”
敖廣再度被震退了好幾步,一臉呆愣。
他沉吟了半晌,最後抬起頭來。
“不行!不准!誰都行,就那曲素素絕對不可以!她是咱們並滅東或的一著要棋,是我東海完成拓疆大業的關鍵,更何況妙莊王那兒我們早已談妥了婚事,只等三日後迎娶,這件事我絕不許有人破壞。”
“所以......”柏展圖垂下眸子,在心底為大太子歎氣。“微臣才會選擇了不說,以免另生事端。”
“做得好!做得對!”敖廣開心地拍拍柏展圖的肩頭。“記住了,這件事可千萬不能說出去,敢壞我大事就給我當心你的魚骨頭!等到此事告一段落,咱們再為他另外找個女人就是。”
接著敖廣笑呵呵地道:“他既已對女人開了竅,再來就容易啦,而我,既有東畿,又可以開始盼長孫了!"
柏展圖縮縮脖子,搓搓腳板。
伴君如伴虎,尤其伴的是像敖廣這樣的霸道君主。
在敖凡眼裏,曲素素是他的一枚棋子,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父親眼裏,他又何嘗不是另一枚?
掃了眼那被龍王掃落滿地的棋子,柏展圖心裏百感交集。
東畿陸緣,海天之交,一樁海陸聯姻的盛大婚禮正舉行著。
新郎,是年老好色的妙莊王妙莊誠。
新娘,是東海龍王敖廣的義女素馨公主曲素素。
傳聞龍族女子美豔勝過陸地女子,由於她們鮮少接觸日照,肌膚可說是雪嫩如雲,光滑如壁,細緻如泥,傳言今兒個的新娘子更是龍女之冠。
為了一睹龍族新娘的豔姿,不少人一大早就來到海邊等候。
新娘子的確沒讓翹首企盼的人們失望,當鳳鑾緩緩浮出水面,一身大紅喜服的曲素素踱下風鑾後,她那恍若出水芙蓉般的絕豔姿容,襯著身後光芒萬丈,的朝陽,讓人驚豔得睜不開眼睛。
能族新娘沒有陸地新娘戴紅蓋頭的習俗,因此她大大方方地立於人前,接受眾人讚歎與膜拜的目光。
她,眉如柳葉,眼若秋水盈波,小鼻挺俏,唇似桃辦嫣紅,粉腮猶如雪梅晶瑩,尤其她那柔媚如絲的眼波,總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而眾人不知的是,如此楚楚動人的眼波,如此既冷媚又端莊的矛盾氣質,正是新娘子苦學了兩個月的成果,打算一出現便要打動人心。
季司娘的努力沒有白費,豔光四射又嬌媚動人的曲素素,第一眼便擄獲了那好色君主妙莊王的心。
瞧著自己的新娘子,妙莊王深深地歎氣了,眸底因熱切的期待而火紅如炭。
想到今夜洞房花燭,他的口水差點不自覺地淌下。
不只有妙莊王歎氣,在場觀禮的人們也全都歎了口大氣,因為新娘子的美麗而讚歎不已。
諸多歎氣聲中,卻有一道歎息含著悲哀。
這聲歎息是來自於妙莊王身後的東畿宰相岑秋生。
他是因為憂心皇上與國家的未來而哀歎。
這龍族女子太美、太豔,絕非東畿之福,甚至有可能是個禍端啊!
對於這樁海陸聯姻,打從一開始岑秋生便極力反對,認為東海龍王向來與東畿沒有什麼交情,這次主動要求聯姻肯定有詐。
偏偏妙莊王信了他們那套以聯姻來鞏固雙方邦交的鬼話,加上他對於龍族女子的美豔早巳垂涎許久,正好皇後前一陣子剛病逝,這會兒見對方主動送上門來,又哪會拒絕?
於是這樁各有所圖的婚事就這樣決定了。
一邊是海中霸王之女,一邊是陸上帝皇,因此婚禮選擇在海岸邊舉行,至於婚禮儀式則是兼辨雙方的習俗折衷辦理。
海風吹拂,日光燦然,好個豔陽天。
妙莊王先在聖壇前站定,邊流口水邊呵呵笑望著那由龍王大太子攙扶著走向他的素馨公主。
“由敖凡攙著素馨?”坐在高椅上,敖廣忍不住對身邊的柏展圖一瞪眼。
“怎麼這麼安排?”
“回龍王,這是咱們龍族的習俗,由兄長攙著妹妹出閣呀。”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是咱們這兒的規矩,我的意思是可以找二皇子、三皇子或是其他的皇子呀!”
“回龍王,其他的皇子都剛好沒有空。”
去他的沒空,是個個都趁他忙碌時跑去鬼混吧!敖廣冷哼一聲。
“由敖凡攙著她,會不會...會不會......”會不會臨到未了他突然改變主意,捉著新娘子的手逃婚?
“不會的,龍王。大太子向來將責任感放第一,他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柏展圖眯了眯眼,瞧著那面無表情攙著義妹踱向聖壇的大太子,心中歎了口氣。
唉,他們才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啊,一切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是嗎?”敖廣滿臉不確定。
在敖凡走到聖壇,將曲素素的手遞給妙莊王後,敖廣一顆高懸的心總算才放下。
這才是他龍族的好男兒嘛!大丈夫何患無妻?
當她的手從一個男人的手上被送至另一個男人手中時,曲素素臉上揚起了美麗的笑,沒人見著她眸底深深的落寞。
敖凡在將他所訓練出的棋子送出去後,心頭忽然空蕩蕩的。
他始終沒望向她,事實上,自從那回在寢宮裏差點兒情不自禁和她做出錯事後,他便儘量避著她。
可是今日是她的婚禮,是他布下的棋局,他不能缺席。
她的手好冷,而他的心好痛。
他突然有種錯覺,方才那一刹那,妙莊王接過的不是一個女子的手,而是他從胸膛掏出的心,一顆原本還活蹦亂跳,現在卻已沒了生氣的心。
在將她交給妙莊王前,他突然有種想結束這一切的衝動,想帶著她遠走高飛。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做,因為他是龍王大太子。
接著,他眼前那對新人,在眾人的見證下定下了攜手一世的盟誓。
然後,衛侍領著他們離去,目的地是東畿的京城。
在那兒,熱鬧的酒宴即將開始。
東畿人的婚俗是新人得大宴賓客三日,讓所有賓客日日下醉不歸,何況這是他們皇帝的婚宴,人們無不期待著。
豔日依舊,曬得人暖暖的,敖凡心頭卻一片空白。
他突然想到,方才他牽素素的手時,身上並沒有發疹子。
為什麼?他今天沒有服藥呀!
難道是他的毛病痊癒了?而更有可能的是,他只有在碰觸她時才不會發疹子。
至於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愛上她了!
烈日豔豔,鑼鼓喧天。
如此喜氣洋洋的氣氛,卻讓他頭痛。
因為他總算能夠確定一件事了。
他,愛上了自己的棋子,在她的大婚之日。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7-19 00:17:34
第六章
與君酣歌一闕詞,請君側耳細細聽。
韶顏易逝花易衰,只盼君郎態意憐,都說利祿轉眼去,只願長醉不消醒。
鬥酒千斛貪意歡,哪管隔宵風與月?
東畿,悅樂殿,夜未央。
殿中端坐著色迷迷睜著大眼的妙莊王,他身旁是敖廣及敖凡父子,還有灰敗著臉的宰相岑秋生。
此刻,在場中隨著樂聲翩翩起舞的,是新娘素馨公主曲素素。
由新娘為新郎獻舞,是東海龍族的習俗。
真是個好習俗呀!讓他能先一步以眼神飽饗他的美人兒。妙莊王在心底讚歎不已。
樂音悠揚,蓮足輕舞,眾人眼前的龍族公主身著淺絳檀色紗衣,曼舞如仙。
那小小的臉蛋、紅豔的唇辦、誘人又看似難馴的丹風眼、纖柔的肩頸,渾圓纖小柔軟如蛇般正款擺勾惑著的腰肢,比酒還要令人沉醉。
嘗佳餚,飲美酒,再加上眼前邊跳舞邊對他拋媚眼的豔殊,妙莊王已經醉茫茫,暗中擦了好幾回口水。
若非顧忌新娘子的父兄尚在場,他早巳動手將她的衣裳剝光,帶回房裏盡享風流快活了。
“好女婿呀!”敖廣打了個酒嗝,拍拍妙莊王的肩頭喚道。
妙莊王因長年縱欲無度,無論是在歲數或是模樣上都比敖廣年長一大截,而放廣那句“好女婿”竟還能喊得臉不紅氣不喘,讓一旁聽著的人大戚吃不消。
但若要論起噁心的程度,那麼此時正對著敖廣笑咪咪喊岳丈的老色男就更加不要臉了。
“小婿恭聽岳丈教誨。”
“好女婿快別這麼客氣,以後咱們都是自己人了嘛!雖然這樁婚姻將為兩國帶來許多助益,但素馨這娃兒畢竟年紀尚輕......”敖廣眨眨眼,笑得頗有深意,“您可要多多包涵羅!"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妙莊王一邊朗笑,一邊回以了然的眼神。
素聞這東海龍王與他是同“道”中人,都是性好漁色出了名的,果不其然,夠上道!
相較之下,坐在龍王身旁的大太子就太不會做人了。
好歹是嫁妹,從婚禮開始到現在,他那冰冷的臉就不曾有過半點溫度。
不去理會敖凡的冷臉,妙莊王笑呵呵的對敖廣許下承諾。
“岳丈放心,小婿定當全心寵愛素馨,只是,她跟了我,會不會有些委屈?”
“委屈?”放廣邊大笑邊拍著大腿,“女婿真是會說笑,你是一國之君,丫頭跟了你是做皇後耶!呼風喚雨要啥得啥,何委屈之有?”
“岳丈能這麼想就好了,就不知道公主是否也有同樣的看法?”
“安哪!你沒見她剛剛猛對你拋媚眼?這樣你還擔心?”
“那倒是真的!”妙莊王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線了。
此時,曲素素一曲舞畢,在成群宮娥的簇擁下離開。
見新娘回寢宮去,妙莊王失了飲酒的興致,因為他的心已隨著美人兒一塊離去。
婚宴很快地便結束了。
反正接下來還有兩日酒宴可享,今晚就先饒了他這個心急的新郎倌吧。
敖廣父子在妙莊王的盛情邀約之下,將於東畿皇宮作客三日,共用盛宴。
敖廣笑呵呵的擁著妙莊王回敬他的數名佳麗,回到留宿的客房。
敖凡則謝絕了妙莊王的“好意”,一個人面無表情地回到房間裏。
若非為了怕東畿人起疑,他實在不想在這個地方停留半刻,想像著他心愛的女子和別的男人在這樣的夜裏共效於飛。
乾杯酒,難醉!
人間月,陪誰?
在敖凡將一杯杯悶酒傾倒人腹,卻仍苦不得醉時,敲門聲輕輕響起。
“誰?”他冷冷地問,生恐是妙莊王的“好意”再度送上門來。
“太子爺,是繡蓉。”
聽到熟悉的聲音,敖凡一呆,很快的起身開門。
門外是曲素素從東海帶來的貼身小丫鬟。
“你怎麼會來這裏?公主有事嗎?”敖凡蹙眉間道。千萬別是計謀出了岔子。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繡蓉搖搖頭。“是公主要奴婢來請您過去的,她說有樁急事兒非得請您立刻過去幫忙不可,還特別囑咐了要您別讓人發現,一個人悄悄過去。”
過去?要他過去幹什麼?
幫忙?他又能幫什麼忙?
敖凡的眉頭鎖得更緊了。這丫頭究竟知不知道一個新娘於在洞房花燭夜該做些什麼?難道是季司娘教的還不夠嗎?
見敖凡沉吟了半天沒有動作,繡蓉急了。
“太子爺呀!奴婢瞧公主似乎挺焦急的,這事兒肯定棘手,您就別考慮了,快過去吧!”
雖是滿腹疑問,敖凡還是在繡蓉的催促不動了身。
他飛簷走壁,絲毫沒有驚動皇帝寢宮外的守衛,倒掛著身子自天窗潛入已然暗下的屋子裏。
一屋裏並沒有他擔心的香豔畫面或曖昧的呻吟聲,在這個洞房花燭夜裏,這兒安靜得很不尋常。
難不成她出事了?
“素素!”
他往一片閣黑的屋裏摸索而去,聲音裏是掩不住的擔心。
“輕聲點兒,我在這裏。”
一盞微弱的燭光在黑暗中被點燃,持著燭火的人正是曲素素。
這會兒的她已卸下了豔妝,並換上半透明的紗衣。
她那玲瓏有致的誘人身段讓敖凡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呼吸,
“你......”他別開頭去,暗暗咬牙道:“既然沒事,下嘛急著叫繡蓉喊我過來?”
“誰說我沒事的?”
她軟軟的嬌嗓在漆黑裏更加考驗他的自製力。
暗香輕飄,他感覺得到她的親近。
該死!她是想害死他們兩個,毀了這一盤棋嗎?
“別鬧了,素素,你應該清楚自己的任務,別再玩了。”
“我沒有玩。”
她蓮步輕移來到他身前,柔軟的小手懇求似地觸著他,這一獨,讓他全身如遭火焚,他想用力推開她,卻突然沒了半點力氣。
“人家是認認真真求你幫忙的。”
“幫忙?”他強迫自己不受影響,冷冷地一笑,“我能幫什麼?”
“如果你不是急著轉開頭不肯看我,”她的聲音裏有些嗔怨,“你就該看出我要你幫的是什麼了。”
回過頭來,他借由她手上微弱的燭火,終於看清楚她背後大床上那個隆起如小山的人形,那是妙莊王。
“你殺了他?”
敖凡推開曲素素沖向床邊。
不行!妙莊誠絕不能死,否則這局棋同樣玩不下去了,他要的是玉帝的核可,而不是這昏君的猝死,事情鬧成那樣,對於東海毫無益處。
“看清楚點兒,我還沒那麼蠢。”
敖凡探了探他的鼻息,心頭重擔落地。
“那他為什麼......”
“我在交杯酒裏摻了藥。”
“你......為什麼這麼做?”
“我不想讓他碰我。”
聽她這麼說,他心底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氣,卻又不得不讓語氣變得嚴厲。
“在來東畿前,我以為你已經同意這項任務。”
“沒錯,我是同意了這項任務,”她點點頭,不被他的怒瞳所影響。“只是,我沒同意要獻身,你放心,我自有辦法和他周旋,我全讓他乖乖聽活當個昏君的,但對於我,他最多只能看看摸摸,卻得不到我的身子。”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他試圖讓表情看來惱火,但逐漸放鬆的唇畔卻不肯幫忙,甚至還有點想笑。
“不,我早說了是要你來幫忙的。明晨會有女官來檢視皇帝寢宮的被褥......”
她的臉微微窘紅,說不下去了。
“檢視?檢視什麼?”他不懂。
老實說,在男女床第情事上,他比她還要無知,她至少還有個專司教導她這方面之事的師傅季司娘。
“就是檢視他們新皇後的貞潔嘛!”
“怎麼檢視?”他又皺著眉間:
“你...我......哎呀!”
見他這麼遲鈍,曲素素不由得想要跺腳。
“不就......不就是女人頭一回和男人燕好後,流出的處子之血遺留在被褥上的證據嘛!"
敖凡立刻紅了臉。沒想到這種事兒竟是由她來告訴他。
“那你現在把新郎弄昏了怎麼辦?"
“所以我才讓繡蓉去叫你來幫忙呀!"
“什麼意思?”
驀然地,他的心跳有些失控。
她無辜的眨著眸子,緩緩地走至他身前,然後吹熄燭火拼將它扔遠。
伸出柔荑,她如往日在他寢宮中兩人親昵互動時一般,將如軟蛇般的手攀上他頸項。
“我早說過,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所以這個忙也只有你能幫了。”
“素素,這樣子不行的!”
他汗如雨下,卻無力將她的雙手移開。
“如果你擔心的是他......”她瞥了眼那仰臥在床視上正鼾聲如雷的妙莊王,[w1]“你放心,我下的藥量絕對夠他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會醒的。”
“不行!”
敖凡還是搖頭。在一個沉睡的男人身邊碰他的新婚妻子?拘謹保守的性子讓他無法如此放膽恣意妄為,更無法同意這個小女人瘋狂的計畫。
“這樣太危險了。”
“世事難料,哪樁事兒沒風險?還是說......”她甜甜地一笑,更誘惑地偎向他,“太子爺今兒個忘了服藥嗎?但從您這會兒沒長疹子的反應看來,您該是已經吃了藥羅。”
她並沒有猜中,但他卻不吭聲。
他沒打算把自己的隱疾已被她治癒的事讓她知道,因為那只會讓這個向來肆無忌憚的小女人更加得意忘形。
他是喜歡她沒錯,卻不該碰她,更不該讓自己沉溺在這不應當發生的感情裏,這樣只會讓他後頭的工作多了顧忌。
“太子爺不肯,莫非是要讓我自個兒到外頭去找個男人來幫忙?”
“也許還能有別的變通方法......”敖凡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他不但得抗拒她,還得抗拒著自己不自覺的反應,“像是去找些狗血、貓血,豬血、兔血來代替......”
“你當我是狗、是貓、是豬還是兔?”
地沒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用力壓低他頭,奉上了她的柔唇,也在瞬間擊潰了他最後的一絲理智。
該死的,她在勾引他!
他讓她學這些是用來對付別的男人的,她卻拿來對付他?
是的,她是在勾引他,用她甜蜜的粉舌,用她熱情的柔荑,還有她心甘情願求他佔領的呻吟,
她那細碎而帶著些許熱切的呻吟足以讓天下男子為之瘋狂,乖乖為她棄械投降。
而他,在掙扎了片刻後,終究還是陷入她所編織的網中。他可以抗拒天下所有的女人,偏偏就是對她無可奈何。
是他的錯,他訓練出了一個讓男人無法抗拒的尤物,才會讓自己擺脫不了被她擄獲的下場,這是他咎由自取。
既然認了命,他索性拋開禁忌回吻著她。
他伸出大掌托高她嬌柔的身軀,讓她抵緊了他,熱烈地吮吻起她甜蜜誘人的芳唇。
兩人的意識因這個熱切而持續的長吻而陷入迷亂,他最後的一絲理智與擔心也隨著這個吻消失無蹤。
片刻後,他亢奮地粗喘著,身體昂揚著火熱的期待而緊繃。
一個揚手,他撕裂了她的紗衣,這清脆聲音在暗夜裏更顯曖昧。
"你怎麼老愛撕我衣裳?”
她在他耳畔竊笑,他卻沒心思搭理,徑白將她壓倒在地上,並讓兩人很快地徹底裸裎。
他要她,一時一刻都不能再等!
很快地,他的唇像焚風般熨過她玉似胴體,她的身子在他熱切的需索下不由得發燙、輕顫。
他已蓄勢待發,由他那抵近的熱源,她感覺出他的蠢蠢欲動,卻在此時,她輕槌他胸膛嚷停。
“咱們不能......”
貝齒輕咬下唇,她認真的推開他。
“不能?為什麼?”
該死!他拼命咬牙吸氣忍耐,快要讓她給逼瘋了。
“不是不能,是不能在這裏。”
“不在這裏那得在哪裡?”
她嬌軟的胴體依舊緊偎著他的熱源,轉頭向大床的方向望瞭望。
“床上?”他低低地訝嚷,不悅了。“你明明知道那上頭有......”
有頭該死的睡豬而且還是她的掛名丈夫,她不會是想讓他們的第一次旁邊還躺著個見證人吧?
著他陰霾的俊臉,曲素素直想笑,忍不住逗他。
“沒辦法呀,如果不能弄汙了被褥,那麼太子爺您來這兒,究竟想幫的是什麼忙?”
他咬牙低咒一聲,只得將她抱起。接近床榻時,他毫不留情地一腳將那睡死的男人踹到大床的角落,
“輕點兒!"她在他懷裏低呼,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向來處事謹慎的他會如此率性且不計後果,幸好她迷藥不得重,妙莊王無論怎麼翻怎麼滾,還是沒醒過來。
對於她的警告,敖凡僅用行動來回應。
他一把將她扔到床上,下一刻,他挺進了她的體內。
突然的疼痛讓她想尖叫,由於忌憚於床上還有別人,她只得轉而緊緊咬住敖凡的肩頭不放。
“會疼嗎?”
他心疼地看著她的表情,原本急躁的動作不得不暫時停下來,
她搖搖頭,兩滴清淚還是不由得滑落。
“我沒關係的。”她的小臉上有著濃濃的滿足,是他,讓她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季司娘說過,一會兒就不疼了。”
他低頭憐惜地吻去她眼睫上的淚珠。
感覺自己的灼熱與亢奮在她體內繼續膨脹,最後他再也無法忍受,開始失控地挺進,而她,則是以滿滿的深情包容著他。
許久,他一個低吼,在她溫熱的緊窒中釋放出灼熱的種子......
激情過後,她一邊不捨地為他拭汗,一邊忍不住取笑他。
“太子爺呀,是誰口口聲聲嚷著太危險,卻又不斷在那兒鬼吼鬼叫的呀?”
敖凡摟緊她細嫩的嬌軀,胸腔中滿是豐沛的柔情。
“跟我走吧,素素。”
“你說什麼?”
她瞪大眼睛將他推開寸許,卻立刻被他捉回懷裏。
“這個計畫取消,我再回去想別的辦法。”
“為什麼?”她瞠目低嚷。
“你知道為什麼的!”他低低的嗓音裏有著蠻橫。“我不想看見你伴在別的男人身邊,尤其那是個老色鬼,而且你們還有著名分。”
“不行,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他不可置信地怒喊。
“輕聲點兒啦!”她一邊將小手貼上他胸膛上安撫著,一邊瞧了眼床角的妙莊王。
“不許看他!"發現她的視線,他霸道地扳過她的臉。“你沒穿衣服的時候只有一個男人能看見,那個男人是我。”
“你不講道理,人家根本是昏睡著的。”
“既然知道我不講道理,那就乖乖跟我走吧。”
“敖凡,我是認真的。”曲素素清澈的眼裏有著堅決。“這個時候回去,我會害得東海聲譽受損,東畿人起了戒心,不但我爹沒能救成,還會被龍王視為個既壞他大事又蠱惑了他的長子的妖女。”
她歎了口氣,小手在他的胸膛上磨蹭著,接著說下去。
“而你,則是淪為和妙莊王一樣,成了一個為了女色毀了前程的男人,受人恥笑。”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啊,這是一盤已開始的棋局,已由不得你突然撒手喊停了,還有,難道你不信任我?你知道我很聰明的,我保證絕不會讓妙莊王得逞就是。”
敖凡將她緊攬在懷裏,“可是,不論接下來事情如何發展,東畿將有大難是絕對避不了的,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怕什麼?”她取笑道。“大水來時我又不會被淹死。”
“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不放心。”
她對他板起了俏臉,“再怎麼不放心,你還是得鬆手,別忘了,這是我的使命,總之,我答應你會乖乖待在這兒,等你大事抵定後來接我回去。”
見她如此堅持,他悶聲不吭了。
他從未想過,事情的發展最後會是他求她放手,她卻執意不肯。
“笑一笑嘛!別老想遠的,想點兒近的,至少......”她跟中閃爍著笑意。
“你不是得留在這兒三天嗎?”
他不作聲,氣惱的瞳眸瞪視著她。
她的意思是,他得當她的“姦夫”三天?
而這三天,他們的熱情還得和一頭打呼的睡豬分享?
“是不是?是不是嘛?好心人哪!你倒是回回人家嘛!"她嬌嗔著推他的手臂問道。
那嬌嫩的嗓音讓他原想要搖頭的決心在瞬間潰堤。
他垂下眼,忽然瞥見她腿根間刺目的腥紅,
她要他幫的忙就是這個?就是它能表示她的童貞已經不存了?
他心疼地看著她,“還疼嗎!"
“嗯嗯嗯。”她輕輕顰黛眉,借此轉移他的注意力,希望他別耳想要帶她走的事。
“還疼?那怎麼辦?”敖凡有些慌張。“要不要我去找柏太醫過來?”
“找他幹嘛?”她嗔道,紅下臉好笑地白他-眼,“止疼的方法季司娘教過我了。”
“怎麼做?”他焦急地問。
她忍著笑,將唇抵近他耳畔輕輕喃語,“季司娘說......只要多做幾回就不疼了。”
“真的?”他的眼中忽然綻放光彩。
她羞怯地點頭,沒再作聲。
於是乎,床笫間熱切的律動再起。
寢宮中,男人野獸似的低吼和女人柔媚的輕嚀,伴隨著此起彼落的鼾聲,喧鬧了一整夜。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7-19 00:17:52
第七章
渾渾噩噩,這就是妙莊王三日來的最佳寫照。
白天他在大毆裏飲酒作樂,可是到了夜裏......
他就記不太清楚了。
不過隔天一早,他美麗的龍後便會笑盈盈地請他起床,伺候他梳洗、更衣。
“素馨,昨兒晚上咱們......”
“還說呢!皇上您呀,也不顧人家是......是頭一回嘛,那麼壞地淨是折騰人家好幾次呢!”
他美麗的龍後在晨光中羞澀如花,讓他看得口水又開始滴滴答答了。
“朕真的......呵呵,真這麼神勇?”
一邊擦拭口水,妙莊王一邊挺起瘦雞似的胸膛。
“是呀!皇上您不但寶刀未老,還精神得很呢!難道......”曲素素故意板起俏臉,噘高了櫻辦似的菱唇。“您玩過就不認帳了嗎?”
“沒忘、沒忘!皇後千萬別生氣,朕只是逗逗你而已嘛!"
說沒忘是騙人的,妙莊王腦子裏擠了又擠、搾了又搾,就是沒有半點自己曾經直搗龍穴的記憶。
該死!難道他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竟連這麼重要的事兒都記不住?
“沒關係的,素馨,今兒夜裏......”他吸了好大一口口水,搓搓老掌。
“朕一定要一點一低全都記牢了,刻在腦海裏。”
“皇上呀!”曲素素笑靨如花。“人家也希望您能夠夜夜臨幸,只是......”
她笑得像個無辜的孩子,澄澈的眼中帶著濃濃的遺憾。
“連續三日伺候您,素馨年紀尚小,身子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加上您後宮還有那麼多妃子,臣妾既是一國之母,如果總是專寵於君王那就太不懂事了,也對後宮的姐妹們不好交代,說不定還會讓那些嬪妃心有不甘而厭惡起我這個外族皇後呢!”
“那麼......”妙莊王一臉無奈,“依皇後的意思?”
“哪,皇上請瞧!”
嘩的一聲,曲素素將手中的素帛拉開來,約有三個人那麼長。
“這是啥?”妙莊王傻眼。
“這是皇上您後宮所有妃子的名冊。”
“啊,這麼多?”
“是呀!”曲素素笑咪咪地道,“就是這麼多,您沒想到吧?臣妾為您調查過了,這其中還有好些是您已經很久沒有前去臨幸的呢。”
“既然朕不去,就代表著她不能討朕的歡心嘛!”
“可是皇上就算不去,咱們都還是得養這幾十口人呀?這樣子太浪費米糧了啦。”
“那麼皇後的意思是?”妙莊王再度無奈地歎氣。
“皇上甭歎氣,您娶到我這個賢內助就對了,從今兒個起,皇上您也別早朝浪費時間了,白天由臣妾陪您四處尋歡找樂子,夜裏就由這兩千三百六十五名嬪妃輪流陪您盡興,一次還可以同時安排四到五名喲!放心,我這兒排了班表,絕對不會漏了任何一個的。”
“那皇後你......"吞口水,要命,她是夠賢慧了,可是他只想要她呀!
“皇上您幹嘛操這種無謂的心嘛?哪個傻女人會放過能和自己夫君徹夜溫存的好機會?”
曲素素只要撒撒嬌貼靠在妙莊王身側,他就啥都不知淨會傻笑了。
“放心,您想讓臣妾陪?來日方長,多的是機會啊!"是呀,反正在來東畿之前我已備足給你吃的迷藥了。
就這樣,妙莊王接受了她的提議,他不再早朝,白天和皇後四處遊玩,夜裏忙著應付不同的女人,還常常是四、五個女人一塊兒上,弄得他原已老邁的身軀更有些力不從心了,幸好不用早朝,他樂得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半個月後,曲素素哭哭啼啼地來找妙莊王。
見美人兒窩在他懷裏哭得梨花帶雨,妙莊王的心就像被人拿刀砍過。
“怎麼了?小寶貝,有話好說別哭呀!”
“請皇上恩准讓臣妾回東海吧!人家在這裏根本不受歡迎!”
“不受歡迎?怎麼會?是哪個混蛋這麼說的?”
她哭得抽抽噎噎,我見猶憐。
“臣妾今兒個經過篤行殿,聽見裏頭一群臣子口沫橫飛的罵著臣妾,說臣妾蠱惑君王不早朝,慫恿君王荒淫無度,還說...還說 ......”
“說什麼?”妙莊王惱火了。
“說國之將亡必有妖孽,臣妾便是那妖孽,更有人說,妖孽還不可怕,最怕的是獨寵妖孽的昏君!”
怒掌擊案,妙莊王鐵青著臉。
“是哪個傢伙竟敢在背後說朕是昏君?"
“當然是宰相岑秋生啊!那傢伙鎮日嘴上掛著自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仿佛咱們東畿沒了他就不行似的......”她抬起楚楚可憐的瞳眸。“皇上,臣妾遭人誤會沒關係,可這岑秋生位高震主,愈來愈不把您放在眼裏了,您可千萬要當心呀!”
三日後,皇榜貼出,岑秋生和一班忠心的大臣全部遭到革職撤換,並發配邊疆。
忠臣被迫遺離,留在妙莊王身邊的只剩些貪生怕死只會拍馬逢迎的臣子,再也沒人敢在妙莊王面前說實話進忠言了。
沒多久,東畿忽然流行起一場嚴重的瘟疫,許多百姓死於傳染,沒死的人為了躲避瘟疫而四處流離,由於宮府對此不聞不問,因此許多人被迫成了饑民、流寇。
東畿四處又是瘟疫又是流匪,成了人間煉獄。
而妙莊王什麼都不知道,只知整日睡臥美人膝。
此外,皇宮中有了喜事,他更無心思關切人們過的是怎麼樣的生活了。
皇宮有喜?喜從何來?
是皇後懷孕了。
“恭喜皇上,皇後已有了龍眙。”宮中御醫宣佈道。
妙莊王喜上眉稍,年紀一大把了還能當父親,真是夠讓他炫耀了。
諂媚的臣子們均前來恭賀,個個都贊妙莊王寶“劍”未老。
曲素素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沒錯,此刻存在於她肚裏的正是個龍胎,孩子的爹娘都是神勇的龍族兒女,他必定是條驍勇的小龍。
她很開心能和敖凡有了愛情結晶,只是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龍族懷胎不像人類要十個月,他們只須三個月即可出世,換言之,她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想辦法了,再加上屆時她產下的會是一條小龍,直至孩子成年前都將以本尊面貌見人,因此這孩子只要一落地,他的親爹是誰就讓人疑猜了。
但這個時候她不能去找敖凡,他的大業即將完成,她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
更何況她還不能確定龍王會怎麼看待他那未出世的長孫,不知他會不會因為討厭孩子的娘而連帶想除去這孩子?
在這個問題末得到解答前,她不能讓敖家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母性使然,她已經開始認真地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盤算,
思考許久後,她只能確定她必須暫時離開東畿的皇城,而且也不能回到東海。
那麼,天地茫茫,懷著這個孩子,她能上哪兒去呢?
半個月後,東畿國的龍後神秘地失蹤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有人說她是讓東畿的愛國志士買來的刺客暗殺了,有人說她縱情於聲色,服錯藥暴卒。
眾說紛紜,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再也沒有人見到她的蹤影。
九天之上的兜率殿。
那統轄無數天兵天將、百洞神仙、四大天王、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三山五嶽、四海龍王、土地、城隍等眾神明,擁有天上人問至高權力的玉皇大帝正端坐大殿上,聽取仙家們的進言。
“啟奏玉帝。”四大天王之一的廣目天王,一身紅衣手持紫金龍花狐貂,向玉帝稽首。“目前天下大抵平靜,只是......”
“只是什麼?天王直說無妨。”
“是的,王帝。”廣目天王再度稽首。“目前天不只有那東畿之域盜賊四起,貪欲橫行,在位者淫亂吝苛,倒行逆施,上行不效,風氣所致,人們均貪婪無度,不事生產,甚至以鬥為喜,以殺為樂。”
“有這等事?”聽得氣惱,玉帝鎖緊了濃眉。“那妙莊一族是怎麼回事?
他妙莊先祖在仙界立下大功,是以本帝同意於那四面皆海之域浮出一片陸地予他族人繁衍,並許其子嗣兩千年為王,難不成他們竟已忘了仙界恩典,真以為自個兒是天地間的主子嗎?”
“玉帝,妙莊一族現今之君王名喚妙莊誠,這廝下學無術,好色貪淫,遠忠臣,近小人,已將祖先傳承的大好河山驟變為人間煉獄了。說話的是掌管青光寶劍的增長天王。。
事實上,這四大天王個個都和東海龍王敖廣頗有交情,今日正是受敖廣所、托來幫腔的。
“那日屬下雲遊東畿,末見香火,只見四處的玉皇廟均遭毀損,連三清老祖都被移下了寶座,推倒在廟門外,任由稚子剝耳朵,切鼻子玩耍。。
“這實在太過分了!”玉帝臉色鐵青,。連三清老祖都被移下寶座,那妙莊誠呢?他都在做什麼?”
“他呀!屬下說了怕汙了玉帝的耳朵。那廝日日夜夜只顧著和女人在床上雲雨,而東畿既是天災又是人禍,這會兒人們個個不信神佛,只在意自己行樂,大白天的也不去耕作,全都學他們皇帝的樣兒,躲在屋裏翻雲覆雨呢。”
“荒唐!荒唐!”玉帝糾緊了眉。“人們勤奮耕作並靜心修行,此方為人界存在的道理,怎麼可以倒行逆施呢?”
接著他看向敖廣。
“東海龍王,東畿與你東海相鄰,想來你是最清楚東畿的人了,對於方才兩位天王所描述的事,你可曾聽聞?”
“玉帝,小王只能說......”先搖頭後歎氣,敖廣一臉遺憾。“東畿現在的情況絕對比兩位元天王所奏的......還要糟糕。”
一時之間責難聲四起,所有神仙都表示該給這個目中無“神”的妙莊王一個教訓。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玉帝聽得頭都昏了,他舉高掌平息眾仙的聲音,將目光定在敖廣身後始終沒有出聲的敖凡身上。
“那麼,吳龍神君,你怎麼說?”
敖凡開了口,僅僅道出八個字。
“坍塌東畿,樹立天威。”
“坍塌東畿?”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復,玉帝一愣。
“是的,玉帝,若不如此,將無以彰顯天威浩蕩,且無法借之警陽天下生民信天知命、勤奮上進的重要。”
“坍塌東畿!坍塌東畿!坍塌東畿!"
敖凡的提議很快在眾仙中喊開了。
是呀!是該借此機會給人們一個狠狠的教訓,好讓他們知道自己不過像是天地間渺小的一粒砂,若下時時為善,靜心修行以求仙道,那麼一切早晚煙消雲散,光剩一具臭皮囊罷了。
玉帝思索良久。坍塌東畿說來只是簡單的四個字,但其中牽涉太廣呀!
好半晌,整座兜率殿安安靜靜的,眾仙均等著玉帝作決定。
“有關吳龍神君的提議""”玉帝終於沉重的開口。“准奏。此事由吳龍神君全權負責,通知冥界,東畿君臣人民命喪同日,至於東畿坍滅後之域,交由東海管轄。”
敖廣開心得渾身猛打顫,若非顧忌著自己還在玉帝眼前,他早騰空翻三個跟鬥了。
呵呵!乖兒子,好樣兒的,還真是他媽的有本事!
“玉帝!”上八洞神仙之一,純陽真人呂洞賓大步一跨,出聲道:“玉帝同意將東畿陷為海域,倘若此境尚有崇仙禮佛之善男信女,那不是白白屈死了好人嗎?”
敖廣冷冷地哼氣,“目前東畿哪還有什麼好人?”
呂洞賓從容不迫地回道:“龍王長居龍宮,即使去過人間也只是短暫停留,何以論定東畿已無善者?”
“上樑不正下樑歪,什麼樣的皇帝就有什麼樣的臣民,不論如何,天命既定,它就是註定了該被塌滅。”
“龍王此言不嫌太過武斷嗎?”呂洞賓依舊氣定神閑。“希望龍王不要為了一己之私便妄語東畿境內已無善者,塌滅東畿與拯救善者事實上並投有衝突,人間有雲,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不也是天威的一種展現?”
呂洞賓的一席話擊中敖廣的心口,讓他半天擠不出話來反駁。
要命!他只盼玉帝一點頭,明天就去掀大浪淹滅東畿了,哪還受得了事情再有拖延?
未了,太白星君笑嘻嘻的出來打圓場。
“龍王及真人莫要為此事傷了和氣,想道東畿有無善者並不難,龍王就請先捺著性子,等確認東畿之中善者有多少後,再辨談塌滅的事兒嘛。”
接著他轉向玉帝,“玉帝,臣以為可以由您指派兩位仙家下凡作公證,若結果東畿之人過半均為善者,那麼便請玉帝收回成命,饒過東畿人民,只罰妙莊誠一人即可。”
“這倒是個好辦法。”玉帝點點頭,也樂見此事能有這樣的結果。“純陽真人,朕就派你和昊龍神君下凡到東畿勘查。”
“臣領旨。”
呂洞賓接下了這任務,敖凡卻沒作聲。
雖然他一直面無表情,但在想起他那還留在東畿皇城裏的情人時,心口一陣火熱。
大局已定,坍塌東畿幾乎是遲早的事,他深愛的女子終於可以擺脫她身為棋子的命運了。
這局棋,終於要結束了。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7-19 00:18:11
第八章
東畿海邊的碌漁村。
這兒的人多半以出海打魚為生,也大多是樂天知命的窮苦人家。
在村子偏僻的角落,一個嘴裏哼著小曲兒的十四歲少女正一針一針地修補著眼前的破魚網。
少女名叫渠敏兒,三年前,她爹和三個哥哥都死在海上,家裏頭只剩哭瞎了眼睛的娘和她兩個人。
要打魚她沒本事,要犁田她沒力氣,所以幫人跑跑腿及補補魚網,就成了她們母女維生的方武。
雖然兩人吃得差、穿得差,住的茅屋每逢下雨還會漏水,但她和娘都還活得挺知足的。
人嘛!是這樣的,只要凡事想開些,就啥煩惱都沒有了。
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人要是不轉,那就只好把煩惱轉一轉羅。
補著補著,她的手忽然停下,不是她偷懶,而是她見著前方不遠處有個正在蠕動的東西。
放下手中的活兒,渠敏兒三步並作兩步奔上前去。靠近一瞧,那竟是個膚色雪白,美麗得有如天仙的女人,而且她大腹便便,一看便知身懷六甲。
“你怎麼了?”
"請你幫幫我......”女人一身是汗,衣裳都濡濕了,“我......快要生了。”
渠敏兒一驚。要生了?天哪!誰來教教她該怎麼做?這附近生過孩子的大娘都幫著出海捕魚了,這會兒村子裏幾乎只剩她瞎了眼的娘和她這個沒生過孩子的小丫頭啊。
不管了,先把人抬進屋裏再說吧!她趕緊回去把母親帶來,兩人一塊將這個女人扶進家中。
幸好渠大娘雖瞎了,至少孩子都生過四個,她一臉鎮定,先要女兒去燒一大鍋水來,再教女兒如何替那女人接生。
一切都十分順利,直到--
“哇呀!這是什麼?”渠敏兒嚇得大喊一聲。
渠大娘什麼都看不見,還當是女兒太過著急而弄錯了什麼。
“敏兒呀,慢慢來,千萬別心急,你一定可以辦得到的。”
“娘,女兒不是、心急,也不是...只...只是......”
只是這是啥呀?
這會兒落在她手心中血淋淋、濕漉漉的竟是個全身白鱗,說是蛇又不太像蛇的東西,它有著銀角金爪,眼睛未張開卻已嗷嗷出聲。
“敏兒,你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怎麼這孩子的哭聲不太對勁兒?”渠大娘有些緊張地問道。
渠敏兒已經說不出話來。這時候她哪有空管娃兒的哭聲對不對勁,她自己都快要哭了啦!
“小姑娘,你別害怕。”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的女子出了聲音。她仲長手,愛憐地將那個小怪物捧人自己懷裏。
“你...它...你們是......”渠敏兒結結巴巴地開口。
“我是龍族女子,而他,是我的孩子。”
龍?原來這條小怪物就是傳說中的龍啊。
“可是你......你和他長得一點兒也不像。”
女子柔柔地笑了,“這是我們龍族本來的面目,在成年前他都會是這副模樣兒的,成年後,他自會化作人形。”
“是嗎?”
渠敏兒愈聽愈奇,再加上面前這個柔淨純美的女子實在很難讓人將她與“怪物”二字相提並論,於是她放下了害怕與戒心,伸手去撫摸小白龍,並和瞎眼的母親一塊分享這個奇跡。
小白龍在他母親懷裏啜吸奶水後,乖乖地睡著了,睇著眼前的這一幕,渠敏兒心中十分感動。
老天!她何其有幸,竟接生了一條龍!
她好喜歡這位美麗溫柔的姐姐和這條小小白龍,他們母子看來似乎有難,如果可以,她歡迎他們在這兒住下來。
"這位姐姐,咱們該怎麼稱呼你呢?”
女子抬起澄亮的眸子,給了渠敏兒答案,“我叫曲素素""”
東畿,京城。
在位者荒淫無度,宮逼民反,這兒已是末世亂局。
人人但求自保,但求能在亂世多撈一些肥水,什麼禮義廉恥、什麼禮佛敬神都成了狗屁。
這一日,城郊僻靜處一夜之間多了一幢茅廬。
這事兒原是沒人注意到的,但隔日茅廬門旁出現了幾個大字,這就由不得人們不看了,因為上頭寫著“不過秤油店”?
門旁貼著的上聯是“銅錢不過三”,下聯為“香油可超萬”,橫批“心安理得”。
屋裏屋外擺滿了幾缸子的油,至於老闆是名仙風道骨的中年人和名年紀輕輕,生得俊逸非凡的冷顏男子。
這兩人正是純陽真人呂洞賓和吳龍神君敖凡。
“敢問店家,您這招牌的意思是?”有人上前問道。
“怎麼,是字醜看不清楚嗎?”
“不是看不清楚,只是……”問的人揚起了笑。“不相信天下有這麼好的事。”
三枚銅錢可換無限量的油?連賣水都沒這麼便宜,是騙小孩的吧!
“既然咱們敢這麼寫,就不怕客人上門,反正買賣的規矩就是銅錢三枚,至於油該舀多少,就悉聽尊便了。”
話說完後,兩位老闆踅返茅廬裏,由著外頭的人們議論紛紛。
未了,一個胖子先有了動作,他還刻意回去拎了個大竹筒來。
“管他真假,先盛個一竹筒的油回去下鍋試試吧!"
盛完滿滿一筒油後,他扔下三枚銅錢就趕緊跑了,活像怕油店老闆後悔似的。
有人伸指沾油舔了舔,“哇!這是上等的油耶!”
接下來,那傢伙二話不說也跑了,在旁人還沒來得及會意前,他已從家裏抱來幾口小缸,也是丟下三枚銅錢便抱走了幾缸子油。
這下子,旁觀的人群都按捺不住了。
“嘿!那兩個老闆八成是傻子,咱們不快點來買油,不也成了傻子?”
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不過秤油店”被人喊成了“傻子油店”。
一時之間,上傻子油店買油便成了眾人爭先恐後急著做的事。
有的抱來大花瓶,有的捧著大瓦壇,有的提著茶壺,還有人直接挑來幾口大水缸,店家則什麼也沒說,一律只收三枚銅錢。
更怪的是,那幾個大油缸像是沒底似的,無論來買油的人有多少,又竭力舀走了多少油,那些油都能在瞬間補平。
熱鬧的景象一連持續了幾日,人們前來城郊買油的熱潮可說是愈來愈旺。
有人昨日才剛買,今日又急急趕來,生怕被人買多了自個兒會少占了便宜似的。
茅廬外日日紛擾,沒人瞧見茅廬內那個中年人搖頭惋惜。
見對方的滿臉遺憾,敖凡依舊面無表情。
“真人,還不死心嗎?”
“想不死心也難,神君,咱們約定的期限……”
“還有三天。”敖凡淡然地道,“三天後,就請真人別再過問此事,回轉天庭,由著在下及東海兵卒接手後頭的事兒吧。”
“唉!也只能這樣了,既是命中有劫,也難怪誰都救不了他們……”
呂洞賓絮絮叨叨地感歎,一旁的敖凡神思卻已飄遠。
他想的是,素素,你在哪裡?
來到東畿後,他背著呂洞賓出入了皇宮幾次,次次均空手而返,他甚至蒙面挾問妙莊王,一樣沒有結果,沒人知道她在哪裡,東海那兒他也派人去查了,可是她並沒有回去。
她失蹤了,像一朵美麗而短暫的浪花,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
他不禁擔心地想,她究竟發生了什麼意外,為什麼未能如他倆之前的約定,等他前去接她?
她在哪裡?在哪裡?
無視於一旁呂洞賓不解的眼神,敖凡雙手抱著頭,煩躁得想要狂嘯。
素素!你到底在哪裡?
約定期限的最後一日。
見天色暗下,呂洞賓懶洋洋地想要打烊了。他正打算關門,突然被一個行色匆匆的小姑娘喊住。
“店家、店家!請您等等!”
“幹嘛?收攤不賣啦。”
“我不是來買油的。”她的聲音裏帶著些羞澀。
“不是來買油?”
呂洞賓轉過頭來,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小姑娘。
只見她耳垂厚,雙頰豐,天庭飽滿,論命相,前世該是參佛之人,福澤深厚,因此他的表情柔和了許多。
“嗯,我是來還油的。”
這會兒呂洞賓才看清了她手上拎著的是一瓶油,而非空瓶子。
“還油?”
“是呀,店家。”
邊說話,小姑娘邊托高了油瓶,朝油缸裏注入油。她謹慎小心地倒著,直到瓶上畫妥了的黑線為止,之後,她籲了口氣,像是解決了一樁大事。
“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家裏有個姐姐剛生了孩子得吃雞酒,我正巧看見您在這兒賣油,後來聽旁人的勸,只花三枚銅錢在您這兒倒了滿滿的一大瓶油回去,當時心裏是挺得意的!”
小姑娘笑了笑,吐吐舌頭。
“可是一回到家,我娘知道了這事可不得了,她把我給罵慘了。說我不懂事,太貪心,還教我在瓶子上傲了記號,要我趕快把不該屬於咱們的油拿來還您。”
呂洞賓聞言微笑道:“小姑娘,你娘雖然要你在瓶子上做記號,但你只需在路上把油倒掉些,或另外找個瓶子把多出的油藏起來別讓她知道就行了,又何必大老遠再跑這一趟?”
“那可不成的!”她拼命搖手。“我娘說得對,我自個兒想想也覺得臉紅,您開店賣油不就是靠這生意吃飯?咱們怎麼可以只想著自己而害別人蝕本?”
呂洞賓聽了心頭直發熱,眼看他就要回天庭向玉帝複命了,這樣好心腸的母女倒是頭一回碰著。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渠敏兒,溝渠的渠,這姓氏不常見吧?”
“何止姓氏,”呂洞賓微笑,“連你的人品都不常見呢。”
“店家別笑話我啦,”渠敏兒紅了臉,“若非娘的當頭棒喝,今日我可要犯下大錯了。”
呂洞賓點點頭,“是的,不只渠姑娘,你娘親也是個難得的好人,不知你家裏還有其他的人嗎?”
“除了咱們母女倆,還住了個落難的姐姐和她的孩子,除此外,左鄰右捨也都是好人,時時幫助咱們母女。”
“算了,能救幾個算幾個吧!”呂洞賓歎了口氣。“小姑娘,今日你我相識,真是有緣,我這兒有個東西要送給你。”
說完,他自腰際取下一個葫蘆瓢遞給她。
“這會兒它還只是個葫蘆瓢,但在你需要時它,卻是能救你們母女的寶物。”
接著,他一臉嚴肅地交代道:“小姑娘,東畿近日將有大禍,這是共業,天命難違。你回去後,將這葫蘆瓢放在門前,用草席蓋起來,之後,你每天去城門口看那對石獅子,如果石獅子頭上出了血,就代表著災禍要降臨了,屆時你得快快掀開草席,這個葫蘆瓢會告訴你該怎麼做。還有,記得到時將一些鍋碗瓢盆帶著,將來會有用處的。”
渠敏兒聽得發愣,原本想笑,可是在看到呂洞賓那再嚴肅不過的神情時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既知天機,此人莫非是神仙?
“仙人,敏兒先謝過您了!這些事我一定牢記在心裏。”她謹慎地將葫蘆瓢收進懷裏,並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禮。
“好了,別再多禮,天色已晚,你快回去吧,而我""”呂洞賓望向星空,心頭沉重。“也該回去了。”
自賣油的店家那兒拿了葫蘆瓢回來後,渠敏兒便四處告誡村人。
“海大叔、海大嬸哪,東畿將臨大難,屋子裏頭的家當有空收拾一下,重要的東西隨時擱在身上,海大哥和海家妹子沒事最好都留在家裏,免得一家人在大難來時走散。”
除了祿農村,鄰村的人們也陸續接到渠敏兒的警告,可是沒人把她的話當真,由原先的笑笑聽到後來心煩了,索性一見她上門便拿起掃帚趕人,在眾人眼裏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瘋子。
“不聽!不聽!妖言惑眾嘛!”
“就算真是大禍臨頭又如何?”有人這麼回她,“既是天命,與其坐著等死,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逍遙快活。”
“是嘛!青天朗朗,哪有什麼大難,真是鬼話連篇,拿去騙小孩吧!”
即使眾人這麼說,渠敏兒還是對此事深信不移,她早已將那用來救命的葫蘆瓢放在門前用草席蓋起來,並且每天早起前去城門口看那對石獅子,非要確定石獅子無恙後,這一天她才能安心度過。
在眾人都將她視作瘋子時,她很感激曲素素的無言支持。
素素姐是除了娘之外唯一對她表達信任的人,喔,不對是唯一對她表達信任的龍。
“素素姐,謝謝你!”
渠敏兒感激地握緊她的手,卻沒發現她突然黯下的雙瞳。
曲素素沒有說話。她不值得被感激,東畿有這樣的下場,縱然妙莊王的荒淫和東海龍王的貪念是主因,但她畢竟是個幫兇。
之前,她為了盡心協助敖凡,並不曾真正思索過這些東畿人的下場。
也許如敖凡所言,讓這些人早死早投胎,改做東海魚族方是上策,可畢竟在未被毀滅之前,他們也是一條條的生命呀!
而其中多得是像渠家母女這樣的善心人,她又怎麼忍心見他們在大難來臨時盡成縷縷冤魂?
尤其她這會兒已為人母,更能瞭解生命的可貴。
“對了,寶寶呢?”渠敏兒東張西望,惦記著那條她親手接生的小白龍。
“在水缸裏玩水呢。”曲素素往灶房望瞭望。為了怕人發現她這個寶貝兒子,她和渠家母女可真是煞費苦心。
“這麼厲害?”渠敏兒咋舌,“他才出生十天呢!"
“別忘了!”曲素素忍不住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他是條龍呢,水中本就是他的天下。”
看著曲素素,又想到大難將至,渠敏兒咬咬下唇,有些擔心地道:“只希望大難來時寶寶能再大點兒,而你因生產而虛弱的身子能複元些。”
曲素素笑著伸手揉了揉那糾結的眉心。
“瞧你!皺著眉都快變成小老太婆了,這樣哪像敏兒了?事情都還沒發生呢,又何必煩惱那麼多?若真是天命,你以為單你一個人的力量能顧得了那麼多人嗎?個個都拿來發愁。”
是呀,是天命,一切似乎冥冥中早有了定數。
由於渠敏兒天天到城門口看石獅子,久而久之,她的舉止已引起一些人的好奇。
這一天,城裏幾個小混混在石獅子前等著她。
“小姑娘呀,你這麼日日早起跑來向石獅子問安,難不成是和這石獅子看對眼啦?”
“別在這兒胡言亂語,這對石獅子是咱們東畿的神物,你說話輕佻,當心惹禍上身。”
“是喲!”地痞流氓壞壞地道,“我還不知這對擱了幾百年不中用的老傢伙竟是個神物呢!”
說著,他便和身旁的同伴們大笑起來。
“小姑娘,那我說我是二郎神投胎轉世,你信不信?”
“見了二郎神還不快跪地磕頭?”旁邊幾個小癟三跟著起哄,“怎麼,小姑娘單信石獅神,不信二郎神?”
“你們""你們""”渠敏兒十分氣惱,“隨便你們信不信,總之聽好了,若石獅子頭上見了血,咱們東畿將有大難!”
“啊!好嚇人喲!”
幾個小混混佯裝怕得拍胸脯腿打顫。
渠敏兒見他們不聽勸,氣得蹙眉轉身離去。
“快別說啦,大哥,瞧咱們的小小女神棍發火施惡咒了耶!”有人故意這麼道。
“誰怕她?有本事就教她的石獅爺來為她出氣呀!”帶頭的混混冷哼一聲,對渠敏兒的背影猛吐舌頭。
“要不這樣吧,大哥,”另一人出聲提議。“不如咱們來耍弄耍弄這個笨丫頭吧。”
“怎麼要?”
“簡單,不就拿她那對敬若天神的石獅下手?”
下手?幾人眼中綻出惡作劇的光芒。
隔日一早,天剛濛濛亮,渠敏兒便已來到石獅前。
見著了頭上沾滿血跡的石獅,她一愣,接著發出尖叫,轉過身舉足狂奔,邊跑邊嚷著叫大家快逃。
見渠敏兒跑遠了,原本躲在石獅後頭的幾個小夥子走了出來,抱著肚子大笑。
他們身邊有一鍋還冒著熱氣的豬血,那是他們一早殺了頭肥豬後拿來的。
“咱們只不過在獅頭上灑些豬血,沒想到真把那丫頭嚇得落荒而逃!哈哈哈......”
可是他們的笑聲並未持續太久。
他們眼前那頭上被淋了鮮血的石獅子突然動了起來,揚高了石足,並響起如雷的獅吼。
接著它騰空躍起,在一群嚇軟了腿的小夥子面前飛向青天。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7-19 00:18:28
第九章
呂洞賓何以要渠敏兒每日去看石獅?
原來這對石獅乃當年玉帝浮出東畿時派來的鎮邦神物。
有了石獅的守護,即使東海龍王刻意興風作浪,東畿也不會坍塌,為海所噬。
由於這會兒玉帝已准旨坍塌東畿,因此必須召回這對石獅。
石獅是見血復活的神物,若是此對石獅回天庭複命,那就表示著坍塌陸地的行動已經可以開始了。
此乃天機,而呂洞賓為了想救渠敏兒母女性命,足以洩漏了天機。
那些小混混們原只是想嚇嚇渠敏兒,沒料到當真喚醒了石獅,並為自己帶來毀滅的命運。
此時,已回轉天庭的呂洞賓聽到獅吼不斷,掐指一算後,發出一聲歎息。
天意,真乃天意!東畿坍塌雖源於東海龍王的貪念與妙莊王的荒淫,可是未了還是毀於東畿人自個兒的手裏。
這時,正在東畿四處尋找曲素素的敖凡蹙眉停下腳步。
他感覺得出地底的震動,知道東畿即將開始坍滅,但他不解的是行動何以會提前開始?而又是誰決定開始的?
他有些心慌意亂,為了那生死未卜的愛人。
他咬咬牙加快腳步尋人。在東畿覆滅前,他一定要找出她來!
另一方面,渠敏兒則是邊跑邊回頭往後瞧。
百步不到,那偌大的城門已然整個崩塌,她急急地往家裏跑,一路跑著,她身後的陸塊也一路塌陷。那轟隆隆的聲響始終緊跟著她,令她驚悸,但她一心掛念著母親,因此即使有些腿軟,她還是奮力地向前跑。
幸好她人還沒到家門口,便見著娘平安的站在門外。
只見曲素素已用一塊大布巾將寶寶包妥了抱在懷裏,另一手牽著渠大娘,站在屋外等著她回來。
渠敏兒剛抵家門就發現他們已身陷重圍,四周的上地快速地下陷,原本離她家有段距離的海岸這會兒已近在眼前。
她飛快地揭去了草席,只見那只仙人所贈的葫蘆瓢在瞬間變成了一艘小船。
渠敏兒和曲素素攙扶著渠大娘上船後,並沒忘了將平日早巳收妥的日用品也搬上去。
動作間,她們身旁轟隆隆的巨響始終未停過,待她們均坐上船,偌大的東畿陸地便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全然崩塌陷落,為海所噬。
一葉扁舟,三個女人帶著一個嬰孩飄蕩在波濤洶湧的汪洋大海中。
渠大娘拼命念著阿彌陀佛,曲素素和渠敏兒則忙著舀出小舟中侵入的海水。
小白龍則從布巾中探出一對骨碌碌的大眼,好奇地看著天地瞬間變色的景象,貪玩的他在見著了身邊滿滿的水時更忍不住躍躍欲試,一臉想下水玩的表情。
“不可以喔!”
曲素素發現兒子的妄動,趕忙將他身上的布巾包得更緊了些?
海浪翻卷得比城牆還高,一波波如餓鬼般襲來。
有些人雖也和渠家母女一般坐上自家的船,但不論是大船還是小舟,都捱不過一層層狂猛的大浪,不一會兒,那些船全被打成了木塊,人們一個個地被海水吞沒,只剩渠敏兒的這艘小船不受影響。
此時天上全是烏雲,烏雲上方,敖廣正朗笑著揮舞軍旗,號令蝦兵蟹將興風作浪,全力進攻這塊他覬覦了許久的地盤。
雷公電母分立於龍王身側,前來襄助東海接收東畿。
又是海嘯又是風雨雷電,人命在海水的無情吞噬下,顯得格外地渺小。
不少人在溺斃前的刹那,終於相信了人是永遠無法操控一切的。
他們該畏天、知命,但他們都疏忽了呀!
眼見一艘艘的船在自己的號令下翻覆,敖廣的笑容愈顯得意。
可是卻有一艘船例外。
咦,那是什麼該死的例外?
敖廣眯眯眼,看見那艘小船上罩著隱隱的銀光。
原來那船有呂洞賓那多的事傢伙以法力護持,即使是他這個龍王也無法將它傾翻。
算了!敖廣輕蔑地一哼,就讓它成了漏網之魚吧!反正瞧它那模樣也載不了多少人。
此時,正與大浪搏鬥的渠敏兒,聽見前方采出海面的千年古松上頭有人喊救命,她以手為槳向古松劃去,見到樹上有她熟悉的人影。
“海大叔、海大嬸!”渠敏兒朝那抱在樹上的-家人招手,大喊道:“撐著點,我馬上來救你們!"
可是樹上不單只有海家人,密密麻麻的只怕有十幾二十個人。
渠敏兒正要再劃,手忽然被按住。
“你當真要救他們?”曲素素瞄了眼樹上那些個個面帶驚懼的東畿人。
“你想過沒有?這艘船很小,那些人若全都擠上來,它可能會被撐裂的。”而結局就是大傢伙兒一塊死在海裏了。
“素素姐,我絕不能眼睜睜見死不救!如果""”渠敏兒咬咬牙,一臉堅定,“真因此賠上了性命,我娘是不會怪我的。”
一旁的渠大娘一邊念佛一邊點頭。這孩子果然是懂她的。
曲素素點點頭,不再多說,讓渠敏兒將船劃近古松,然後幫著她將樹上的人一個個救上小舟。
“敏兒呀!謝謝你!你可真是咱們的大恩人呀!”劫後餘生的海大嬸顫抖著身軀抱緊渠敏兒哭道。
見這麼多人獲救,站在雲端的敖廣心中可不爽快了。
搞沒搞錯?已縱容你了還跟我搶生意?
敖廣巨掌一揮,一個滔天巨浪往眾人兜頭襲去,
“啊......”眾人的驚喊聲幾乎被浪濤聲掩過。
小船雖未翻覆,卻有些人因此被捲入海中,其中包括渠敏兒的娘。
“娘!”
渠敏兒對著海面驚惶地哭喊,拼命在大浪問尋找母親瘦削的身影,正欲跳下船去救她,懷中突然間被塞人一個布包。
“我去救你娘,你幫我看好寶寶。”曲素素交代道。
“不行的,素素姐,你才剛生完孩子,身體那麼虛弱,我去就行了!"
曲素素撫著渠敏兒悲傷的臉,像是見著自己妹妹在哭一樣。
是呀!不論是敏兒或是殲殲,或是落海的渠大娘,還是這滿船驚惶的人們,他們都是不可任意殘害的生命呀!縱使能力有限,她也非要試試。
“你呀!這茫茫大海你如何去尋你娘?幫我照顧好孩子吧!”
說完,撲通一聲,曲素素跳下水。
風雨不停,雷電交加,海面上比樓房還高的波浪像是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咧了嘴直笑,執意地想要將人吞入肚一般。
“風浪這麼大,憑她一個纖弱女子又能怎麼辦?”
“還不是多送給海龍王一條命嗎?”
滿船淨是欷籲,惋惜聲不斷。
然而片刻後,一聲接一聲的喊叫聲從眾人口中傳出。
喊叫聲中有驚異、有祟慕,更多的是感動。
狂風暴雨中,一陣陣巨浪之間,一條橙角紅須的紅色錦龍迅捷如兔般地破浪而出。
那是化為本尊的曲素素。
紅龍頭頂,有名老婦緊緊捉著龍角不放,正是渠大娘,此外,紅龍的身上及頸背上還勾掛著一些從水中救出的東畿人。
那些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人們,莫不緊捉著紅龍身上的鱗甲不放。
由於龍怕扯鱗。紅龍自是疼痛不已,很快地周身出現了斑斑血跡,但這些都沒能阻礙她救人的決心,她繼續遊往有人的地方,只要救得了的,她都不放棄。
見此情景,小舟中的人們莫不大聲叫好,不斷為紅龍喝采。
敖廣快被氣炸了。
該死的!這是哪兒來的野龍?竟敢不聽他龍王的號令救他想殺的人?
胸中怒火騰騰,敖廣破雲而降,立於海平面上,一個火雷掌便要往紅龍身上轟去。他這一掌不僅打算取紅龍性命,更要擊斃紅龍身上那些該死的東畿人,以展天威。
此時,忽然一道小小的水柱朝敖廣的臉上噴來,弄花了他的眼。
他媽的!又是淮想跟他作對?
敖廣惱得一邊拭臉一邊尋找,這才發現兇手是小舟中那只掙出了布包的小白龍。
小白龍還不夠他一根手指頭長,可是竟敢跟他這個龍王大眼瞪小眼!
哼,這是哪裡來的小雜種?真是初生之龍他媽的不怕死!
敖廣在心中陸續問候了小白龍的祖宗八代,並決定解決了紅龍後再來解決這條小壞龍。
重新凝聚掌氣,他將注意力放回紅龍身上。
他惡狠狠地祭出一掌,突然一道更加淩厲的掌氣從另一側劈辨,兩道駭人的掌氣碰撞,海面上激起了滔天巨浪。
由於紅龍被那道掌氣所救,她和她身上的人們都毫髮無傷。
當敖廣火惱地又要問候來人的祖宗八代時,這才看清楚那倨立於海面上壞了他好事的傢伙是他的長子敖凡。
“喂喂喂!”敖廣滿臉不悅地挽起袖口,“你老爹在教訓人,你來插什麼手?”
敖凡冷淡地睇視著父親。“你不可以傷害她,因為她將是咱們敖家的長媳。”
“長......”
長個屁!你屁股長膿啦!敖廣一肚子髒話還沒說出口,發現兒子根本沒打算再理他,氣得瞠目結舌。“你......”
旋過身,敖凡深情地睇向身上淌著血絲的紅龍。
“你想救他們?”
紅龍沒出聲,只是點點頭。
“好,我幫你。”
說完,敖凡潛人海中,再度騰空而出時,已化身為一條鱗如銀、目如矩的大白龍。
大白龍矯捷如電地在海水中穿梭,不一會兒,身上很快便掛滿了比紅龍身上多出許多倍的東畿人。
見兒子出手救人,敖廣只能槌胸頓足。此次行動,玉帝下旨由敖凡掛帥,這個逆子的權力還大過於他,所以他不能阻止,未了,他只好在旁邊拼命喊“少救點!少救點!那個已經死了,這個個也算了啦!”發洩滿肚子怨氣。
沒多久,身上已馱滿了人的大白龍突然昂高龍首嘶喊。
他這麼一吼,仿佛主帥下了軍令般,瞬間狂風暴雨全都消失,巨浪也立刻平息了。
“喂喂喂!這麼快就鳴金收兵不玩了呀?”敖廣一臉不高興地大喊。
大白龍懶得理他,繼續救人。
天空放晴,海面平靜,潮水開始退離,此時,看這一切看傻了眼的渠敏兒耳畔突然傳來呂洞賓的聲音。
“趁此時進駐灘頭,以日用品占位。”
雖不明白仙人為何如此指示,但渠敏兒不敢輕忽,眼見潮水將小舟推到一處原是山巔現今成了灘頭的地方,她趕緊跳下小舟站到上地上。
“快!快把船上的東西般下來,越多越好!"
眾人聞言,趕緊七手八腳在地上支起鍋灶,四處放滿了瓶罐碗碟,並打開竹席鋪在地上,怪的是,凡是擱了東西的地方,土壤便慢慢由海中浮出。
寸上寸金,這些可供人活命的上地,在這些飽受大水圍困的人們眼中顯得彌足珍貴。
有了較寬廣的上地後,大白龍和紅龍陸陸續續將身上馱著的人送到岸邊。
劫後餘生的人雖然有限,但至少他們活下來了。
情況大致抵定後,渠敏兒滿懷感激地抱住已變回人形的曲素素。
“素素姐,你受傷了!”
渠敏兒又是難過又是感動,哭得抽抽噎噎。
“傻孩子,這有什麼好哭的呢?”曲素素笑道,偏過頭瞧了眼站在她身旁的敖凡。“你放心,姐姐身邊有個良醫,他不會讓我有事的。”
聽見她這麼說,敖凡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伸出手攬緊了身邊心愛的女子。
此時,一道小小的水柱忽然噴上敖凡的臉。
“寶寶,不可以這樣!”
曲素素出聲喝止,卻忍不住笑著將吃醋的兒子抱人懷中安撫。
“他......”敖凡滿臉訝異地盯著小白龍挑釁的眼神,再看向曲素素。
她點點頭,臉上笑意不減。
“他就是我不能留在皇宮裏等你的原因,因為......”
她觀了眼那仍站在遠方的海平面上一臉不悅狂陽著水花的敖廣。
“他是東海龍王的孫子,敖家的後代。”
敖凡聽了,又是大喜又是心疼。
“真是難為你了,素素!”
“一點也不。”曲素素抱著好動的兒子,皺了皺俏鼻,臉上淨是笑。“生子只是痛一下而已,至於將來怎麼教養他,那可是你這個爹爹的責任了。”
兩人心有靈犀地望向遠處不開心的敖廣,然後彼此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渠大娘,敏兒,咱們這一家子也該走了。”曲素素拉過渠大娘的手,與她們母女倆道別。
“素素姐......”渠敏兒鼻頭直發酸。“你會來看我嗎?”
“很難說!”曲素素柔柔地笑著,撫順了她的長髮。“也許等你出閣時,我會偷偷跑來看你喔,所以想見素素姐,那就快點嫁人吧!”
敖凡將妻兒摟緊在懷,然後騰空飛起。
曲素素只來得及向眾人揮揮手,不一瞬間,他們一家人已潛入海中。
渠敏兒不捨地一直哭著,片刻後,渠大娘將她擁人懷裏。
“傻丫頭,哭什麼呢?咱們撿回了一條命,你素素姐也有良人可以依靠,這一切不是很完美嗎?”
是很完美呀!人家只是""只是捨不得素素姐和寶寶嘛!抬起哭得紅腫的雙眼,渠敏兒靠在母親懷裏,不捨地望向大海。
大海無情,可以吞噬人命。
大海有情,因為那裏頭住了個她的好姐姐!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7-19 00:19:34
第十章
天界,兜率殿。
玉帝撫著額心,聽著冥界閻王鬼差的諸多抱怨。
因那已化為一縷幽魂的妙莊誠在閻羅殿中大吵大鬧,說玉帝騙人,明明許了他妙莊族子孫兩千年人間為王,怎麼可以出爾反爾,說收回就收回。
“回去告訴他!”玉帝愈聽愈惱火,“先反省一下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再來控訴他人的不守承諾!”
“且慢,玉帝!”呂洞賓跨出仙班。“以這樣的話回他,就怕那麼可真要四處宣揚您的無信了,對一個惡徒不守信諾是小事,但若因此影響玉帝的聲譽,那就不妥了。”
“那麼,真人的意思是?”
“依屬下之見,當初您雖允諾妙莊一族為王,但並末指定非得是他妙莊誠不可,據屬下所知,這一回吳龍神君等人救出的東畿人中便有一位是妙莊一族的遠房親戚。”
“所以呢?”
“所以既然妙莊誠犯下大錯,自然該囚於冥界反省九世,而您只須協助那位新君重興邦國即可。”
玉帝還沒出聲,敖廣便急著開口。
“玉帝,屬下反對!東畿盡滅,何必還要重興邦國?”那些人如果想找個主子,就到他東海來嘛!
“龍王大概是年紀大了,眼睛模糊了些。”呂洞賓冷笑一聲,“東畿雖已不存,可那散佈於海域的大小島嶼可都還住了人的。”
敖廣瞪了他一眼。說起這些,還不都要怪這個多管閒事的呂洞賓!
當初他給渠家母女的寶貝,在潮水退去後產生了變化。
葫蘆船成了舟山島,渠家母女最初歇腳的地方成了岱山島,而放包袱的地方成了衢山島,還有,她們放鍋碗瓢盆還有許多家當的地方島嶼如崇明島等等。
這些島嶼錯綜淩亂地出現在東海海域中,從上頭往下望去,那一大片海洋活像是條破洞百出的抹布。
是呀!上頭是住了人又怎樣?原先他是打算趁此事淡了,玉帝沒留意時偷偷吃下這些小島的,卻沒想到這傢伙又來壞事!
“玉帝,提起此事,您還沒懲戒純陽真人。您當日只是交代他下凡檢視東畿有無善者,可他卻自作主張施法術浮出了一堆亂島,這樣的做法,實在是不將玉帝放在眼裏。”
“龍王,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些活存下來的多半都是平日積了福的人,貧道只是做了個順水人情。再說,若真要論較起是誰不將玉帝放在眼裏......”呂洞賓揚起頗有深意的一笑。“貧道可就遠不及那在怒濤中止息風雨、揠住潮水、現出本尊面目救人的吳龍神君。”
一句話壓得敖廣滿臉通紅,沒了聲音。
“好了!龍王,”玉帝滿臉笑意。“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放過那些東畿人,讓他們在那些小島上安身立命吧!如此本帝也才不致違背了自己的誓言。
"喔,對了,吳龍神君呢?怎不見他上天庭複命?”
哼!人家現在是一家團圓,哪還惦記著什麼義父、親爹!
冷冷地搖頭,敖廣一臉怒色。“回玉帝,屬下不知。”而且也不想知道。
拜託!哪個女人不好,那逆子偏要穿妙莊誠的舊鞋?
打死他也不承認那種兒媳婦!那是妖女、是禍水,是會害人滅族的耶!
“這樣呀。龍王,這次的事兒,你可千萬別怪他。本帝向來只當這孩子凡事不愛搭理,沒想到骨子裏他俠舊俠義仁心,值得贊許,值得贊許!”
贊許個屁!敖廣在心底罵髒話。
這逆子若敢給他帶那個妖女回龍宮,他非打斷他的狗腿不可。
一回到龍宮裏,敖廣那兩道眉又成了結結實實的麻花。
因為那些迭在案頭等待處裏的奏摺比他的個兒還高,而且份份上頭均標示著“最急件”。
一瞬間,敖廣心中升起放火把這些奏摺燒了的念頭。
他只要打個噴嚏,燒他媽的千乾淨淨,看誰還敢用這三個字來壓他?
越急的,就他媽的先燒了它!
“啟稟龍王。”
龜丞相葛堅慢吞吞地探進頭來,恰好打斷了敖廣那個即將冒出的火噴嚏。
“幹嘛?”敖廣瞪視著他,沒好氣地問。
哼,見葛堅只敢探頭不敢進來,他就知道肯定沒好事。
“呃,啟稟龍王,東畿塌陷後,該地形成七百多個峽灣、兩千多個角坑、七千多個洞窟,這會兒大家都嚷著要先去占位,不知龍王心中是否已有裁決?”
裁決?敖廣冷冷地瞥了眼那迭得像山一樣高的奏摺。這些近日突然暴增的的奏摺還不都是為了這件事。
如何裁決?天曉得他哪知道該如何裁決了!
這種瑣碎的事向來是由那個下肖子辦理,他做事謹慎俐落,條理分明,凡事都先想妥了解決方法,寫在奏摺後頭,他這個龍王只須批上“如擬照辦”即可。
他哪知道那些什麼狗屁峽灣要怎麼分配?又哪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些不要臉的向他邀功的傢伙們搶成一團的問題?
“給我教二太子過來!”敖廣下了令。
葛堅傻眼。
二太子敖任?教他來做什麼?聊是非還是談風花雪月?
他實在不相信龍王這會兒還有此雅興。
“要你去找人你是聽不懂嗎?還是你的龜殼又在癢了?”
敖廣一腳踹翻了桌案,那些奏摺因而散落一地。
見老丞相急急地縮回龜殼中,敖廣心中才難得地升起一絲快意。
葛堅離去之後,也不知是他動作太慢還是敖任不肯就範,總之等到二太子總算肯出現在氣黑了臉的敖廣面前時,天色也已經黑了。
“你可來了!”敖廣冷冷地揚眉。
“父王,您不會不知道兒子的時間是多麼寶貴吧?”敖任打著哈哈。“一般人想見我,不先預約是不行的呢。”
生得俊美無儔但吊兒郎當的敖任笑眯著一雙桃花眼,周身一股揮不去的胭脂水粉味,敖廣連問都甭問就知道葛堅是從哪裡把這傢伙挖來的。
“一般人?我不是一般人,我是你老子!”
“所以羅!我這不是排除萬難、十萬火急、披星戴月地趕來了嗎?”敖任好聲好氣地道。最近他老子心情很差,他得多擔待些。
"很好!既然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子,”敖廣指了指散落一地的奏摺,“老大不在,他的事兒以後就由你接下。”
敖任甩甩扇子,笑得很含蓄。
“對不住了,恕難從命。”
“你說什麼?你是龍王的兒子,幫忙打理東海本就是你的責任。”
“父王若是想讓兒子陪您去喝花酒、逛窯子,兒子定當全力以赴。除非您是打算讓東海也出個妙莊王,才會讓老二我去碰這些東西。”
“該死!個個都這個樣,難不成這些事兒還得讓我這個老頭子一個人扛?”
“您還有一個選擇呀!”敖任笑咪咪地提醒,“就是拉下老臉去求老大回來麻!"
“求!”
求?有沒有搞錯,要他去求那個逆子,那為何他不來求他?
正想對他的話嗤之以鼻,突然一道小小的水柱噴來,弄花了敖廣的老眼。
“誰?是誰?”
敖廣氣極,抹抹臉看清楚後,一伸掌便將那躲在窗外朝他吐口水的小白龍給拎了進來。
“好呀!又是你這個不怕死的小兔崽子,擺明瞭欠扁!你這是跟誰學的?
竟這麼沒大沒小、沒尊沒卑、沒爹沒娘、沒上沒下、沒......”
敖廣話還沒說完,小白龍突然笑嘻嘻地開了口。
“野耶耶!野耶耶!”
“什麼野耶耶,亂七八糟胡誨一通,以為這樣我就會不揍你了嗎?”
“老爹,”敖任在一旁慢條斯理的搖著扇,“他喊的是爺爺。”
“爺什麼爺?誰是他爺......”
說著說著,敖廣頭一回抱高了掌中的小白龍,仔仔細細地看著。
“說是這麼說,這沒大沒小的兔崽於還真的和...和......”
“和大哥小的時候很像。”敖任接了下去。
敖廣瞪向他,“你怎麼知道?”
“這是大哥的兒子,不像他還能像誰?”
此時,叩門聲輕輕響起,之後門扉開啟,站在門口的正是敖凡及曲素素。
靜立於龍王面前,敖凡並未說話,但他那緊握著曲素素的手始終不曾鬆開過。
他的動作已表明了他的決心,及敖廣無可選擇的結果了。
清清喉嚨,敖廣正想狠狠發飆罵兒子一頓,卻在此時,又是一道水柱直接朝他的臉噴來,且伴著淡淡的尿騷味。
因為這次的水柱不是從小白龍口中噴出,而是從他腹下的小管子那兒射出來的。
“寶寶,你怎麼可以這樣!”
曲素素罵著兒子,敖凡趕緊過來為父親擦拭,敖任抱著肚子大笑,小壞龍也咯咯地笑著。
於是乎,混亂中大家都忘了還有誰沒被罵,誰沒向誰道歉了。
畢竟都已經是一家人了,是吧?
夜,一燈如豆。
堆疊如山的奏摺中有個始終忙碌著的身影。
雖然忙,他卻沒敢輕忽了那個正側臥在他膝頭上的倩影。
也不知算不算是命苦,別的君王是醉臥美人膝,他卻是美人兒雖橫臥身前,他還是得忙著正事。
“太子爺呀!”曲素素淺淺地打了個呵欠。“老實說,你還得打理多久?”
“快了。”忙著批閱奏摺的敖凡一手握著筆桿,另一手摸著她的秀髮安撫。
“騙人!”她的聲音裏多了嗔怨,“你已經說了十回‘快了’。”
“真的嗎?”他一笑,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滑動,只是眼神仍是撥不出空來,沒法從奏摺上頭移開。“要不素素,你先去睡吧。”
“不要!”曲素素嘟高小嘴,側過身面向他,“你明明知道人家身邊沒你睡不著的。”
敖凡但笑不語,心頭暖暖的。
東畿事後已過了一年,他們成親至今也一年了,但他們對彼此的愛意似乎愈來愈濃,她抱怨夜晚沒他睡不著,而他又何嘗不是?
“寶寶呢?”他問道。
“下午時殲殲來帶他回我娘家去玩了。”纖纖喜歡寶寶,每次一帶回去都把他留在家中好幾天。
一年前,曲邑已從無底穴漠牢中釋放,那一天,正好是女兒和大太子大婚的日子。
那天,他歷經風霜的老臉上始終帶著欣慰的笑。
東畿之事結束後論功行賞,曲素素得了幢大宅和優渥的賞金,這些當然全都留給了她的家人。
說到娘家,曲素素忽然想到一件事,於是興匆匆地道:“太子爺呀,我記得纖殲以前挺欣賞你的,你要不要試試像娥皇女英姐妹共事一夫的佳話呢?”
她說的是真心話。殲纖是她最疼愛的妹妹,敖凡是她最愛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絕對有度量將他們拉攏在一起。
“別瞎鬧!”敖凡一臉提不起勁。“你明明知道我的‘毛病’。”
說到毛病,曲素素忍不住笑了。
是呀!他們這偉大的太子爺仍是寡人有疾,原先大家都以為他那女人一親近便會發疹子的毛病已然痊癒,後來才知道,他是單單只接受曲素素一個女人罷了,別的仍敬謝不敏。
“你呀!這叫‘怯女症’,因應的法子是得有肯自動送上門來的女子,要不我將以前季司娘教我的那些教給殲纖,而你,也像當年訓練我這個棋子一般地訓練她,久了,你就不會發疹子了。”
“素素,”敖凡沉下了臉,“真的別瞎鬧,纖纖在我眼裏就只是你的妹妹,僅此而已,天下女子雖多,我卻只要你一個。”
若是別的女人聽到丈夫這麼說,肯定眉開眼笑半天合不攏嘴,偏偏曲素素聽了後,歎了好大一口氣。
“好端端的幹嘛歎氣?”
“歎氣不就是惋惜羅!”
“惋惜?為什麼?”
“嘿嘿嘿!你知道妙莊王在後宮是怎麼玩的嗎?”
敖凡撥空瞥了眼懷中的老婆。
這丫頭總是這樣,只要提到可以使壞的主意便全身來勁兒了。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呀......”曲素素拉長語氣,“色老頭兒一個,每回幹那種事時都得要兩、三個女人一塊兒大鍋炒的喲,最高紀錄還可以一次六個呢。”
“六個?”敖凡微訝,在想起那樣的場面時臊紅了臉,“那怎麼做?”
“不就躺成一圈,全不穿衣服,一手摸這個,一手揉那個,身下的寶劍就一個輪著一個羅!而那些女人們還會互相摸來摸去,幫他老人家助興呢!”
“真這麼變態?”
“就這麼變態!"
曲素素呵呵壞笑,嘴上罵著,果不其然看見丈夫將筆擱下。
她的相公因“寡人有疾”,可算是天底下最單純、最純情、最不懂那檔子事的純真少男了。
可是也因為如此,他同樣也是最好玩、最好哄、最好耍弄的羅!
“既然這麼變態你還偷看?”他端起丈夫的架子訓人了。
“嘿!我當年可是忍辱偷看的耶!既是身負重任,自然得知道色老頭的胃口,也好多幫他安排些女人伺候他,省得他把主意動到我身上呀。”
“好吧,算你有理,那現在既然這些歪念頭都用不著了,你就給我乖乖地忘個一乾二淨吧。”他親昵地揉揉她的青絲。
“忘了?”她咭咭地壞笑。“那多可惜,當時人家還刻意在旁邊用心觀摩了十八招呢!”
“學那些做什麼?”
“學來伺候太子爺你呀!哎呀,你不知道,和妙莊王的本事比起來,季司娘教的那些只能算是小意思。”
他笑了,“難不成你想把我變成第二個妙莊王?”
“我是呀!”曲素素直笑。“這樣才不枉費你父王成天背後妖女長、妖女短的說我嘛!”
提起這件事,敖凡面有愧色。
“素素,我父王脾氣不好又愛記舊帳,你不要生氣。”
她笑咪咪地道:“生氣?我幹嘛生氣?想當個妖女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她伸出素手戳戳他胸膛,“你這體質若非遇上了我這個妖女,你父王這輩子可都別想從你這兒抱孫子了。哎哎哎,別把話題扯遠嘛,剛剛咱們不是在談妙莊王的十八招嗎?我跟你說喲......”
接下來,曲素素將他的頭摟近,在他耳旁嘀嘀咕咕說了一堆,果然看見她丈夫這個天下第一純情男在瞬間紅了俊臉。
“怎麼可能?”那種姿勢太困難了吧?
“怎麼不可能?”
她肚子裏壞笑著,轉頭瞥了眼他桌上小山似的奏摺,故意歎了口氣。
“要知道可不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親自試一試羅。原先我是打算今兒夜裏和你試的,可是這會兒看來,咱們還是十天後再說吧。”
“十天?”敖凡瞪大眼,“我不要!"
“要不三天?”她呵呵笑著。
“不!我連三刻都不要!”他蠻橫地將她整個人抱起,一腳踢翻了椅子,“老婆,我現在就要試!”
“那我們回房裏去?”她佯裝無辜,心裏卻開心地和那堆與她爭寵老半天的奏摺揮手告別。
“不!我等不及了。”
抱緊她,敖凡吹滅了燭火,健臂一掃,便將桌上的奏摺全掃落在地,將桌面清空,好讓他可以將她放下。
“好可惜呢!”她眼帶遺憾,瞥了眼攤了滿地的奏摺,“你都快做完了。”
“別理它!明天再收拾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黑暗中,曲素素伸臂摟緊了那個趴伏在她的身上急著為她解衣扣的男人。
“太子爺呀,我看,明兒個咱們還是在書房裏放一張床好些,還有,幫我準備幾套衣裳......”
話還沒說完,她便聽見布帛清脆的撕裂聲。
“哎喲,你呀!” 她語帶嗔怨,“自個兒算算,你這是撕掉了我第幾套衣裳啦?”
他的聲音自她胸前的雙峰間傳出。
“下一回別再穿不好解開的衣裳了。”
如擬照辦!她在心頭甜甜地回道,柔荑纏緊了他的頸項。
夜已深,但屬於他們的夜晚才剛要開始呢!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7-19 00:19:45
尾聲
舟山島上,雙龍祠。
這兒供奉著兩條神龍,一條白龍,一條紅龍,在兩條龍的中間,有條嬉戲著的小白龍。
神鑫上,木雕神龍栩栩如生。
神龕下,香煙嫋嫋,一位妙齡少女跪在蒲團上。
獻上鮮花後,她虔誠地向神龍默禱,嘴中喃喃有詞。
“敏兒呀!”
打斷了少女默禱的是海大嬸。
她淺笑吟吟,陪著渠敏兒跪在神龍前。
“敏兒,又來燒香聊天呀?”
"是呀!”渠敏兒清澈的瞳眸裏帶著笑意。“我告訴素素姐,教她有空要回來看我。”
海大娘笑眯了眼,道:“能和神龍結善緣,你真是個福澤深厚的好孩子。”
“不單是敏兒,咱們島上這些子民哪個不是有福之人?”
“那倒是!"海大嬸呵呵笑著點點頭。
浩劫餘生後,他們更懂得知福、惜福了。
“唉!”渠敏兒歎了口氣。“除了素素姐外,人家也好想念寶寶。”
“你別在神龍面前歎氣了,你素素姐若聽到了會難過的。”
伸出手,海大嬸攙起了渠敏兒,兩人並肩踱出雙龍祠。
此時夕陽西下,璀璨的晚霞有如天邊的織錦。
遠天之處恰有兩大一小的雲朵,大的一白一紅,小的純白如雪,只見它們前前後後追逐不休,像極了那時搭救島民們的神龍家庭。
是呀!像煞了他們正那般優遊自在地在天際飛騰嬉戲呢!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