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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樓采凝 -【最後一封情書(不敗的戀人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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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8-27 00:08:09
標題:
樓采凝 -【最後一封情書(不敗的戀人之一)】《全文完》
樓采凝 -
最後一封情書
(不敗的戀人之一)
老天爺真的要逼她走到絕境嗎?
就因為她畫的設計圖太另類,不被一般人所接受,
落得兩袖清風,天天吃泡麵配白開水,住在破到不行的屋子裡,
還得三不五時被沒人性的房東催房租;
滿腹辛酸無人訴,她只好學人家跑到夜店裡買醉,
豈料遇上同樣鬱卒的失意男,他雖事業得意,卻是情場失意,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只想來個一醉解千愁,
豈料一早醒來,他倆「疊」在她家沙發上,
她在上、他在下;她的釦子鬆脫了,他的上身光裸著……
她正想掐醒他來個大審問,他卻睜著惺忪睡眼裝無辜,
天啊……誰來告訴她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糊塗事?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8-27 00:08:39
第一章
展徹挺直背脊走出法院,嘴角掛著的笑容是這麼的自信滿滿、神采飛揚,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咱們展大律師必定又打贏了一場官司。
「展徹。」他才剛坐進自己的車裡,就看見車窗外站著一個義憤填膺的女人!
「玉蓮,妳什麼時候來的?」回頭一看是她,他可吃了一驚。
「我是專程來看這場官司,沒想到你還真贏了!」楊玉蓮氣得臉都脹紅了。「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多丟臉?!」
「我讓妳丟臉?」他可不是輸家呀。
「我對我表哥拍胸脯保證,說你絕對不會打贏這場官司,肯定會放水的。可是你……你居然──」她氣得雙臂環胸。「我們分手吧。」
「什麼?」他大吃一驚,立刻從車裡走了出來。「妳不是說真的吧?」
「我就是說真的。」楊玉蓮轉身對他說:「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了。」
「好,現在姑且不論我是對或錯,可是妳表哥呢?他才是人渣一個!」一個只知道花天酒地、花老爸遺產的男人會有什麼出息?
再說,這次會有老師敢在法庭上槓上她表哥,著實令他佩服,他又怎能不全力以赴幫到底?
「你說我表哥是什麼?」楊玉蓮瞪大眼。
「我說他是『人渣』。」他還很用力的加強這兩個字。
「好,很好,那我們是分手分定了。」楊玉蓮旋身就走。
「妳這是何苦?」他追了上去,用力轉過她的身子。
「展徹,我告訴你,我楊玉蓮不是沒人追,當初會喜歡你除了你是黃金單身漢之外,更希望你能以律師的身份幫我做一些事,可沒想到你居然幫倒忙。」她用力扯過自己的手。
「哦,原來妳答應跟我交往,完全是因為我有這種利用價值?!」展徹臉色跟著變了。
「我……我沒這意思,是你自己說的。」她別開臉。
「OK,那我同樣要告訴妳一句話。」展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我展徹一表人才,不是追不到女人,妳若執意要分手,我也不希罕,請吧!祝妳能夠連發,找到一個像我這麼優秀的男人。」
這下楊玉蓮的臉色變得比他更難看,氣不過地指著他的鼻尖,只差沒潑婦罵街地回詰道:「行,你真以為這世上除了你,其他男人都死光了?!我就找給你看,別忘了我表哥在商界的地位可是不容小看,只要我拉出這條關係,不知有多少名門公子要追求我。」
「那他們不過是看在錢的分上追求妳。」他立即頂回。
「好,就算看在錢的分上,我也願意倒貼他們。」楊玉蓮竟這麼說。
展徹氣得七竅都快生煙了!
可他還是強持鎮定地說:「行,那我們就比賽看看誰先找到新對象,不過可得對方對妳死心塌地,願意為妳付出一切的才算數。」
「好,那就試試看囉。」楊玉蓮接受了他的挑戰,蹬著高跟鞋一步步的朝前走去。
展徹瞇起眸,看著她坐進自己的車內而後揚長而去,心底可是嘔到斃了!
他也坐進車內、踩下油門,想找個地方平復自己紊亂的心情。
※※※※
展徹開著車來到一家夜店,想好好的放鬆一下。
他叫了杯調和式琴酒「晶東尼」,一口口喝著。其間不少同樣無聊的女人上前搭訕,都被他給回絕掉,可他卻跟酒保聊起天來。
「喂,你有沒有女朋友?」他望著正在調酒的酒保。
「先生,你是問我嗎?」酒保停下動作,回望著他。
「沒錯,就是問你。」他一口將酒飲盡。
「呵……我當然有,你應該問我有幾個才是,畢竟我不想定下來,大都是玩玩居多。」酒保聳聳肩說。
「玩玩?!」展徹想了下,不禁笑著點點頭。「是呀,年少輕狂時我不和你一樣嗎?哪個妞正點就追,厭了、煩了就吹,沒啥了不起的。」
「可我聽你現在的口氣倒像是失戀喔。」酒保看人看多了,會來這種地方喝酒的哪個不是有心事呢?
只是他不明白,憑對方的談吐與外貌,和一身名牌的打扮與穿著,應該是所有女孩子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吧?究竟是誰那麼笨,會將這種多金又帥氣的男人甩掉?
其實酒保說的一點也不錯,展徹的外婆是愛爾蘭人,他有著隔代混血,藍黑色的眼珠子尤其迷人,深邃的五官更讓他散發出俊逸的神采與獨特的魅力。
「你……厲害。」展徹舉起大拇指,對他撇嘴一笑。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哪個女人眼睛瞎了?」酒保這話一出口,立刻引起展徹得意的大笑。
「哈……我說你還真不愧是幹這行的,嘴如蜜呀。」他稱讚著。「再來一杯吧。」
酒保笑著又調了杯酒給他。「其實這只是這行做太久,人也看多了,自然可以猜出個大概。」
「哦。」展徹接過酒,又大口喝完一杯。
「拜託,你喝慢點。這杯你不能再牛飲了,酒的後勁很強。」酒保見他這麼喝,立刻阻止。
「行行。」展徹舉手表示知道,但事實上已經半醉了。「你告訴我,你除了能猜出我的心情外,現在這間PUB裡,你還能看出誰的心事?」
酒保左右張望了下,指著展徹身後的男人。「他肯定是在公司吃了癟,瞧他那副喝酒的狠樣就知道他滿肚子不痛快。」接著,又指著坐在角落、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的心事就是剛剛沒釣上你。」
「哈……我真是愈來愈喜歡你了。」展徹聞言大笑。
就在這時,一位穿著襯衫、牛仔褲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的出現引起了夜店裡大部分顧客的注意,因為還真是少有像她打扮如此簡單的女人會來這種地方。
當然,展徹並沒有遺漏掉。
「你覺得她怎麼樣?」他指著那女人問著酒保。
「不錯,百分之兩百正點。」這女孩不只漂亮,還頗有氣質,讓人第一眼就會注意到她。
「那她的心事是?」展徹的考題又來了。
「嗯……她那模樣不像失戀,倒像是遇到挫折。」他煞有介事地解釋著。
「好,那我就拿出英雄本色,過去安慰安慰她囉。」展徹笑了笑,一口氣將杯中酒倒進嘴裡,動作之快讓酒保想阻止已來不及了。
「再給我兩杯。」展徹向酒保勾勾手。
「什麼?你喝幾杯啦!」酒保搖搖頭。
「怕我付不出錢嗎?」展徹睨了他一眼。
「這……好吧,我可是好心勸你。」
遞上兩杯晶東尼,展徹拿著酒便朝那女人走了過去。
「小姐,等人嗎?」展徹主動坐在那女人對面。
她先是看了他一眼,但隨即轉向另一邊,不語。
「呵,怎麼了?怕我打擾妳?」展徹凝唇一笑。這時服務生端來她剛剛點的水果酒,展徹看著,不禁又道:「這種酒解不了愁的。」
「你怎麼知道我滿腹愁苦?」她立刻抬起頭。
「會來這種地方的人,哪個是心情愉快的?」展徹淡然一笑,將擱在桌上的另一杯酒遞給她。「這杯請妳。」
「這是?」她看著那精緻的酒杯。
「晶東尼,我最愛喝的一種酒。」他雙眼帶著醉意,醺然之中更添魅力,尤其他藍黑色的瞳心透過晶透的酒液所顯出的光影,更教人迷醉。
「謝謝。」她接過手,想也不想就喝了一口。「呃,好辣。」
「妳不會喝酒?」瞧她喝酒的模樣就略知一二。
「我平常連啤酒都不喝的。」她說的是實話,啤酒是液體麵包,為了保持身材,她絕不輕易觸碰。
「那我看妳還是別喝吧。」
他想拿回她手中的酒杯,卻被她閃過。「不,我要喝。」說著,閉上眼、捏著鼻子,將酒全數飲盡。
展徹看得直想笑,搖搖頭又揉了揉眉心。「拜託,不會喝酒就不要勉強,醉了的感覺可不舒服。」
就像他現在,想定睛看清楚她,可她的身影卻搖擺不定,想揮去腦袋的暈眩感,卻怎麼也辦不到;奇怪的是,每個人都知道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偏又沉溺其中。
「不過感覺真好。」她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會有「藉酒澆愁」這句話了。
展徹撇唇一笑。「對了,妳叫什麼名字?」
「夏盈萱。」她望著酒杯上反射的光影,笑了笑。
「夏……盈……萱……」展徹喝了口,清淺一笑。「好名字。」
「你呢?」她挑起一雙柳眉,眼中已寫上茫然。酒精這東西就會欺負生手,才剛下肚,就在她腦袋掀起微暈的波浪。
「展徹。」他一手搭在她肩上。「我跟妳一樣,發愁才來這裡的。」
「哦。」夏盈萱笑了笑,取下他手中的酒杯,又灌進自己嘴裡。「那就喝吧,可以醉得徹底一點。」
「ㄟ……妳還真猛!」這女人不曾喝過酒,居然一口氣喝了兩杯!是在跟他拚酒嗎?
「我一點也不猛,如果……如果我猛的話,就不會天天被房東催討房租,還逼我離開……」醉了,她就不用再偽裝堅強,可以將一切埋怨、一切不滿給吐出來。
「妳說什麼?」他已醉得聽不清楚她的話意。
「我說……呃……」好難過……現在她知道酒醉的痛苦了。
「我看妳醉了,我送妳回去吧。」展徹硬撐著站了起來,扶起她,兩人步履微顛地朝外頭走去。
「喂,你還沒付帳。」酒保及時喊住他。
「是呀……對不起。」展徹掏出一把鈔票放在桌上,接著便扶著夏盈萱一塊兒走了出去。
眼看外頭一片漆黑,展徹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把車停在哪兒,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倒是夏盈萱肚裡的酒精尚未完全發揮,她左右張望了下。「我住的地方,應該……應該就在那裡。」
「好,我送妳回去。」於是展徹便拉著她,兩人半醉半醒地朝前直走。
這樣的夜生活、這樣的霓虹燈、這樣的車水馬龍,已將台北入夜後的形形色色都映照出來了,而他們便是其中兩個人。
所幸她的住處離那間PUB不遠,兩人不多久便走到了。
「我住的地方到……到了。」她指著自己租賃的公寓。
「到了,那就好。」展徹想離開,可是這裡的環境竟讓他覺得好陌生。「我……我該往哪兒走?」
「往……」她也說不上來,而且覺得自己就快睡著了。「你要不要跟我上樓,坐……坐一會兒?」
人家好心送她回來,自己卻迷路了,她怎麼可以趕人家離開呢?
「也好,謝謝妳。」展徹道了聲謝,說真的,他現在還真想找個地方坐下,好好睡上一覺。
他跟著盈萱上樓,一進入房裡,他再也受不了的倒向沙發呼呼大睡。
「喂,你別睡呀……怎麼可以睡在沙發上。」盈萱想搖醒他,可是她的醉意也愈來愈重,最後竟倒在他身上也同樣睡著了!
※※※※
一道曙光從窗簾縫裡投射進來,映在盈萱的臉上,她先是揉了揉眼,又輕眨了下,當眼睛完全張開時,才發現自己竟然睡在沙發上!
昨晚似乎發生了很多事,但她卻有些記不得了,隱約中她好像睡在一個寬闊的臂彎中,藉由這份安全感一覺到天明。
才起身,她卻發現自己襯衫的鈕扣不知何時被解開,牛仔褲已被褪到大腿上!她嚇得立即坐直身子,然而更意外的是……她居然看見一個大男人就睡在她身邊!
「啊──」這款驚人的尖叫聲,任誰聽了都會猛然清醒。
展徹立刻坐直身軀,當雙眸與她對視的剎那,兩人同時一愕。
「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家裡?你的衣服……」夏盈萱指著他光裸的上身,還好他的褲子還穿著,否則她定要告他強暴!只是……為何自己竟會變成這副樣子?
「我是誰?」展徹指著自己的鼻子,想了想後便恍然大悟。「小姐,妳是不是得了健忘症,我昨晚還跟妳一塊兒喝酒呢。」
「喝酒?!」她斂下眼,沉思著。
的確有這個印象……昨晚她因為心情郁卒,這才跑去外頭的夜店,聽說只要喝了酒,什麼煩人的事都會忘了。
「沒錯,妳千萬別告訴我,連這點印象妳都沒有。」展徹直瞅著她的臉,接著從她的臉移轉到她胸前。
雖然她拿著被單遮掩著,可那呼之欲出的軟綿酥胸卻不聽話的淺露出來,若隱若現的看起來更加惹火呀!
「沒錯,我想起來了,可是──我的衣服你怎麼說?為何醒來後會變成這樣……」說時,她便垂下腦袋,這才發現她的乳溝都跑出來了!
「你轉過臉去。」她大聲喝令,將自己裹得更緊。
「好。」他無奈地轉過身,重吐了口氣,心有不甘地開起她的玩笑。「我想是妳在睡夢中想佔有我,才會脫了自己的衣服。像我的上衣不見了,不也是妳的傑作?」
「你說什麼?」穿好衣服後,她立刻回問。
「我說妳對我一見鍾情了,對不對?」展徹居然揚聲大笑。
「你別再胡說八道了!」她用力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臉委屈地瞪著他。「本來我還以為你是好人,沒想到你竟是一名登徒子。」
他饒富興味地說:「哈……我不過是跟妳開開玩笑,妳還當真呀?」
「你!你……」她眼眶微紅地望著他。「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是,我下次會換一個。」他還耍嘴皮子。
「好了好了,我心情亂死了,請你離開吧。」房租的事都還沒解決,現在居然冒出個男人,她甚至連自己還是不是清白的都搞不清楚,真想跳樓自殺算了!
「要我就這麼離開?」他也穿上自己的襯衫。
「那你還要怎麼樣?」
「妳還沒說要怎麼對我負責呢。」真不敢相信在夜店裡還會遇上這麼單純的女人,不逗逗她,又怎對得起自己?
再說他現在心情不是很好,有個「有趣」的女人抬抬槓,似乎也不錯,至少可以讓他暫時忘掉那些惱人的事。
「什麼?對你負責!」夏盈萱瞪大眼。「拜託,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先生。」
「ㄟ……別那麼生疏,昨晚我雖然醉了,可還記得咱們有自我介紹,我姓展,叫展徹。」他還笑得出來。
「昨晚的事我不追究是因為我……我沒有那樣的印象。」她陷入思考,小小聲的自言自語。「再說我雖然衣衫不整,可……可褲子又沒脫了……」
「小姐,妳是在裝清純嗎?妳以為非得脫長褲才能做那件事?」展徹仰頭大笑。
「你偷聽我說話幹麼?」她嚇了一跳。
「是妳自己說得那麼大聲,我又不是聾子。」
展徹突然壓低聲,目光鎖著她在日陽光點的照耀下,閃著晶瑩光澤的柔軟肌膚。「再說……也不一定要全身脫個精光才算數,事後再穿上不就行了嗎?」
她聽得面紅耳赤,呼吸像是窒住般,久久才發出聲音。「你……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對我……對我做了那種事?」
本來她還一直不肯相信,沒想到真是他……獸性大發!
夏盈萱跳離他身邊,以一雙提防的眼神看著他。「你別過來,否則我要大叫了……」
一想起自己維繫二十幾年的清白就這麼報銷了,她怎能不傷心、不難過呢?
「妳別那麼天真好不好?人家隨便說一句,妳就──」
可惡、可惡,她愈想愈不甘心!不等他把話說完,她便衝進廚房拿來掃把。「你還是不走是不是?那我報警囉。」
她邊說邊走向電話,拿起話筒時還不忘在他面前揮動掃把,佯裝自己的潑辣。
「拜託,妳這是幹麼?」他向前一步,被她的反應給弄得啼笑皆非。
「別過來──」她當真按下一一O!
「妳瘋啦!」展徹立即撲向她,按掉電話。
「你才瘋了!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們素昧平生,我……」她吸了吸鼻子,委屈滿腹。「我……我甚至還把地方借給你睡,你怎麼可以……」
「我沒對妳怎麼樣,小姐。」展徹撫額大歎。
「騙人!」她大聲咆道。
「騙……我剛剛是騙妳的,現在說的才是實話。」沒錯,他是醉了,可是還不至於醉到做了那件事都不知道。
說她身上的衣物會變得如此狼狽,的確也是他的錯,昨晚他迷迷糊糊地將壓在他身上的她當成了玉蓮,這才興起與她親熱的念頭。但是他真的太累了……釦子解著解著就昏昏睡去。
「你以為你現在說這些話我就會相信?」她冷笑。
「這樣好不好?妳把掃把放下,我們這就去醫院檢查,如果醫生真的證明妳我昨晚有發生什麼……我對妳負責,可以嗎?」他可是律師,一個能言善辯、舌粲蓮花的律師,若說不動她,豈不有愧於他的職業?
就見夏盈萱先是猶豫了下,接著又看了看他的外表,瞧他長的一表人才,還有那身名牌貨,這樣的男人實在沒必要貪她這麼一個平凡女人的便宜呀!
「你真的沒對我怎麼樣?」她試著又問了一次。
「真的沒有,我發誓。」他舉起手。
她眉頭一蹙,丟下掃把。「算了,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沒工夫跟你生氣,你還是走吧。」
展徹點點頭。「我馬上走,但我還是要向妳說聲謝,謝謝妳昨晚收留我。」
夏盈萱望著他,瞧他一邊說、一邊從衣服口袋中掏出皮夾,抽出一疊鈔票,「我不知該怎麼表達我的感激,這些──」
「拿回去!」夏盈萱瞪著他,重重一喝。
這是什麼跟什麼嘛!從她這兒出去,還丟下一把鈔票,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她……她是靠賣靈肉維生呢。
「妳別誤會,我只是……」
「別說了,快點出去好不好?」她指著大門,心情鬱悶之下,口氣實在也不太好。
「OK,我出去就是,別生氣了。」展徹聳聳肩,可在走出大門前又轉身補了句。「我想對妳說句實話。」
「又有實話!」她錯愕地瞪著他。「那麼你剛剛那些全都是謊話囉?先生,請問你的實話到底是哪一句?」夏盈萱被他這麼一說,已經有種快發狂的前兆。
「別誤會、別誤會,這句話跟剛剛那些完全無關。」展徹瞧著她那雙閃著紅火的眼,為避免被星火波及,他趕緊解釋。
她別開臉。「要說就快。」
「好。」他撇嘴一笑,連忙道:「其實妳的身材不錯,夠火辣──」
夏盈萱深吸了口氣,順手抓來掃把追到大門外,可他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她瞪著樓梯口,沒力氣再追上去。算了,就自認倒楣吧,就算自己真失身,至少對像還是個帥哥,這倒能彌補一下內心的缺憾。
可是他實在太欠扁了,下次如果再讓她遇到,她肯定……肯定要……
夏盈萱無力一歎,她能肯定什麼呢?打他、罵他還是殺了他?!看來老天爺真的是忘了眷顧她了……
無力地踱回沙發旁,她赫然想起唸書時,課本上不是說第一次……第一次性交會落紅嗎?再說,如果真有什麼,男人也會……也會有那種……
她愈想臉兒愈紅,趕緊起身檢視一下自己的身體,可是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哈……」想到這兒,夏盈萱忍不住大笑出聲,並暗罵自己沒事鬧什麼笑話呀!剛剛那個叫什麼徹的男人,一定在心裡笑死她了。
還好……他們今後不可能再見面了,絕不可能!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8-27 00:08:54
第二章
然而,他們真不可能再見面嗎?
夏盈萱耗了三天的時間終於完成一份室內設計圖,打算拿到各家設計公司碰碰運氣。
她一直認為自己的作品非常具有人性化,可是好幾次都被設計公司以太過另類為由給打了回票,原本所待的公司又因為新上任的主管不滿她特立獨行的設計風格,在百般刁難下讓她自動離職,所以,她現在才會過著拮據的日子。
好不容易昨天她終於約到一家設計公司的企劃部經理,對方答應看看她的作品,於是今天她一大早便起床,整理好儀容,希望能給對方一個好印象,
走出大門,就在她鎖上門轉過身時,卻突見展徹像幽魂般地站在她身後,讓她嚇了一跳。「啊!」
「妳的膽子還真小。」展徹搖頭輕哂。
夏盈萱皺起眉頭。「你來做什麼?」
「我剛好經過,所以來看看妳。」他雙手插腰,笑睇著她那張冷漠的表情。「再怎麼,我們也算有過一夜情,別這麼生疏嘛。」
事實上,展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來找她,只因他心情不佳,便不由自主的想來找她聊聊。
「一夜情!」夏盈萱的小臉憤而脹紅。「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你簡直是無賴。」她趕緊左右張望了下,刻意壓低聲。「要是讓鄰居聽見,毀了我的名譽,你要怎麼賠我?」
「妳說要我怎麼賠呢?」他雙臂環胸,笑睇著她。
「你!」她深吸口氣,無奈地說:「這筆帳記著,我現在很忙,沒空跟你說話。」說著,她便抱著手中的資料袋奔下樓。
展徹也跟著步下階梯,直到外面騎樓下,他又追上她問道:「剛剛是跟妳開玩笑的,妳要去哪兒,我可以送妳過去,」
「不用了,謝謝你。」夏盈萱只要一看見他就像看見瘟神一般,她可不希望繼續倒楣下去。
「好吧,那我也不囉唆了。」對她俊魅的撇頭一笑,展徹就轉身離開了。
見他就這麼走了,夏盈萱才發覺自己剛剛似乎太過失禮,但錯在他呀,誰叫他玩笑開得那麼過火!
不管了,再想下去,她就真的要遲到了!
看了看表,離與那企劃部經理約定的時間只剩半個小時,她得加快腳步才行。
快步奔到公車站,等的公車卻剛好離開,她追著它跑了好久,可是公車還是揚長而去。
夏盈萱氣餒地垮下肩,早知道她剛剛就不要拒絕那個男人的好意,可現在……她真是欲哭無淚了。
回頭一看,路上有那麼多車,卻連一輛計程車都沒,是不是老天已經在暗示她,她根本沒希望了?
但她不願放棄,決定等下一班車。
抱著資料袋站在路邊,望著公車一輛輛過去,終於她等到車了。
到達目的地時,她已經遲到了十分鐘。
夏盈萱急匆匆地步入公司,對櫃檯小姐道:「我找企劃部的林經理。」
「您有沒有跟他預約時間?」對方客氣的回問,
「有,只不過……我來遲了。」她非常不好意思地說。
「好,您稍等。」櫃檯小姐按了內線和企劃部確認後轉向她。「您是夏小姐?」
「我是。」
「那真對不起,林經理現在有客人。」櫃檯小姐微微一笑。「您可能要另約時間了。」
「這樣呀……」夏盈萱重重的吐了口氣。「那不用了,謝謝。」
抱資料袋,她頹喪的才要走出去,突然,櫃檯小姐喊了她一聲。「夏小姐,林經理從辦公室出來了,我待會兒替妳問問。」
「真的?!謝謝妳。」夏盈萱的目光才轉向那間辦公室,卻被一道背影震懾了下。
怎麼那麼熟悉?慢慢的……他轉過身,兩人四目交接,同時愣了下。
展徹眸光一瞇,隨即拍拍身邊林士祥的肩。「等一下,我遇到熟人,先過去一下。」
「哦。」林士祥循著他的視線看去,跟著一塊兒走向她。
「妳怎麼會在這裡?」展徹詫異地問。
「我……」夏盈萱鎖了聲,怎好告訴他,她是因為求職才來這裡的,就不知道他和這間公司有什麼關係?
「她是來見林經理的。」櫃檯小姐聽見,替她說了。
「妳找我?」林士祥從展徹背後現身。「請問妳是?」
「你就是林經理?」夏盈萱不好意思地說:「呃……我就是夏盈萱,對不起,我來遲了。」
「夏小姐,我剛剛等妳好久了。」
「真抱歉,我是因為--」
「她是因為塞車吧,士祥,她是我朋友,你就別計較了。」展徹適時替她說話,讓她更覺慚愧。
「好吧,不過我等一下要開會,嗯……能不能請妳將帶來的東西先給我看看?」林士祥笑說。
「可以。」夏盈萱趕緊將早已準備好的設計圖遞給他。
林士祥接過手後,走向一旁的沙發坐下慢慢看著,可是才看了客廳與餐廳的部分,就將整個資料還給她。「對不起,我們不能用。」
「什麼?」他回答得還真毒!
展徹聞言立刻抽過去一瞧,連續翻了幾張。「咦,不錯呀!滿有個人風格的,你不妨考慮一下。」
「展徹,你是辯才,卻對室內設計一竅不通,這種樣式雖然新穎,可國人接受度太低了。」林士祥搖搖頭說。
展徹不好再逼迫好友,只能道:「既是如此,那就……不勉強了,我先走了。」
「嗯,慢走。」林士祥對他笑了笑。
直看著展徹走了出去,夏盈萱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對不起,打擾你了。」語畢,她便跑出了公司。
走出大門,她居然看見展徹就等在外面,以一對炯亮爍利的目光看著她。
「你怎麼還沒走?」夏盈萱揉揉太陽穴,只覺得全身無力,好累、好累呀!
「我擔心妳。」他貼在牆上,仔細研究著她的表情。
「不用擔心,我沒事。」她苦笑著。「事實上應該說我已經習慣這種情況了。」
「別這樣,我們找個地方一塊兒用餐行嗎?」
「嗯。」她點點頭。
夏盈萱答允後,便跟著他的腳步朝前走,直到車邊,他為她打開車門。「請進。」
她坐進車裡,聽著收音機流洩出來的音樂,那曲調緩緩沁入她寂寞的心底,讓她的心情漸漸轉好。
過了好一會兒,展徹才開口。「看樣子妳好像很喜歡這份工作?」
「我不是喜歡,而是需要,更希望能發展自己的抱負。」她眼角微潤地聳聳肩。「算了,遇不上伯樂我也認了,大不了搬家。」
「搬家?」
「呃……也沒什麼啦。」被房東催討房租的事,她怎麼能說呢?她現在什麼都沒了,就只剩下一張臉皮,再丟掉就真的沒了。
「我想起來了,上次……就是在PUB那晚,妳好像有跟我提過被房東催討房租是不?」展徹凝起眉頭,細想了下。
夏盈萱瞪大眼!唉……完了,這下她當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如今她更確信,「酒」絕不是好東西,它很可能讓妳將祖宗八代的秘密全部抖出來而不自知。
「別不好意思,失業沒什麼大不了的。」瞧她那張臉,不用問,答案已經全寫在上頭了。
「你也失業過?」她反問。
「這……這個嘛……」他倒不知怎麼回答了。
「沒有是不是?那你也不曾被人討過房租囉?」看他一臉尷尬,夏盈萱又說:「既是如此,你就別跟我說這些大道理。」
「我……」他還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響起,他立刻戴上單耳耳機。「我是展徹。」
「我是玉蓮。」對方冰冷的聲音傳來。
「玉蓮!」能聽見她的聲音,就算再冰再冷展徹也開心呀!畢竟兩人交往了兩年,他也付出真感情了,卻無緣無故因為她表哥而鬧分手,還真冤呀!
「你還有一些衣服和雜物在我這兒,有空過來拿走,否則我要扔了。」沒想到他等到的竟是她無情的話語。
他一愣,久久才道:「妳這是何苦?」
「我表哥已經上訴,我也替他找了最好的律師,你等著接招吧,」她這句話更是將兩人的距離給拉得更遠、
「妳為什麼要說這種話?知不知道我……我愛妳呀。」展徹已不管旁邊有沒有別人,直接便道。
「愛我?是嗎?如果真愛我,你就不該接這場官司,更不該贏,你根本只是想鞏固你在法律界的不敗名聲。」楊玉蓮氣呼呼地說。
「不是的,妳不會不知道妳表哥狼藉的名聲,在社會上為非作歹、作威作福,若非如此我也不會與他對抗。」展徹從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也絕對不接他不信任的案子。
「可是他再怎麼樣也是我表哥,你……你……我不跟你說了,記得三天內過來拿,否則我就直接扔了它。」楊玉蓮吼完之後便用力掛上電話。
展徹拿下耳機,重歎了聲。
「你……怎麼了?」夏盈萱雖然不清楚對方說了什麼,但從他剛剛那句「我愛妳」已聽出端倪。「和女朋友吵架了?」
「妳聽我的口氣像和她吵架嗎?」他揉了揉眉心。「我是在挽留她。」
「你們……」發覺自己好像問太多了,她於是搖搖頭。「我只是好奇一問,你不必都告訴我。」
他理解地點點頭。
他帶著夏盈萱前往一間專賣排餐的餐廳。「吃牛排嗎?」
「我吃,只是……」一個連房租都付不出來的可憐人,哪有閒錢進這種高級餐廳吃飯?「我們去路邊攤隨便吃吃,你介意嗎?」
「我當然不介意。」展徹笑看她一臉躊躇。「但是今天我請妳,別擔心了,進去吧!」
他下了車,又為她打開車門,兩人一塊兒進去,坐定後,分別叫了菲力與小牛排。
在等待餐點的空檔,展徹終於道:「我是一名律師,接了一個案子,對方要告的就是我女朋友的表哥,本來我很猶豫,但基於做律師的本分,我還是接了。因為她表哥是個為非作歹的混混,絕不容情於世繼續作亂,最後我贏了,而她……她自然就……」
說到這兒,夏盈萱不難看出他眼底無奈的光影。
「你沒跟她說明你的想法嗎?她會體諒的。」
展徹聳聳肩。「說了,但她還是聽不進去。」
「那她會不會是愛你不夠?」以女人的立場來想,如果喜歡一個男人,而他又是堅持理想在做事,應該會全力支持他才是。
「不,我相信她是愛我的。」展徹很堅持。「我想她只是一時生氣,或者還沒從怒火中回復,過些時候她會回心轉意的。」
夏盈萱點點頭。「嗯,我相信。」
展徹這才發現自己似乎一直在談自己,於是問:「妳呢?我看了妳的設計稿,真的覺得很有創意,說不定會成為未來的潮流哦。」
「真的?!」聽他這麼說,夏盈萱開心的笑了,但繼而斂起笑,搖搖頭,「那不過是未來,我連現在都過不下去了,沒有人贊同我的理念。」
「那還不簡單,就自行創業啊。」
「自行創業!」她噴笑。「你以為這是玩家家酒呀,別說一家工作室了,我現在連張辦公桌都買不起。」
瞧她那張自嘲的臉,展徹不禁為她心疼,看著她秀麗的妍容,他的腦子突然靈光一閃,亮出一個主意!
上回他不是和玉蓮打賭誰先交上新對象嗎?
如果……如果讓玉蓮知道他已交了個如花似玉的女友,她會怎麼想呢?如果她會上門找他理論,就表示心裡還有他。
「呃……我倒有個主意。」遲疑了會兒,他還是說了出來。
這時服務生已端來餐點,等服務生走後,夏盈萱舀著玉米濃湯問道:「你還沒說是什麼主意?」
「一個可以幫我也可以幫妳解決問題的主意。」他笑著。
「有那麼好的主意?好呀,你說說看。」聽他這麼說,盈萱倒也躍躍欲試。
「我出資幫妳成立個人工作室,包括租金、裝潢、以及剛開始打廣告的費用。」這些錢對大律師而言只是小數目。
「你幹麼要對我那麼好?」她有點兒提防地瞪著他。
「別把我當大野狼,但我的條件對妳而言會過分些,我希望……妳能跟我同居。」他瞇起眼說。
「什麼?」她震驚地揚聲一喊。
「噓,小聲點,大家都在看了。」展徹左右看了看。
「我……我本來以為自己過去錯看你,因為你是那麼多情,畢竟現在這世上多情的男人太少了,原來……原來……對不起,我不吃了。」
她才要站起,就被他給壓住手。「別激動好不好?我只是要妳跟我演出戲,好激起我女友的醋意。」
「什麼?」她定住身。
「這就是我的打算,答不答應在於妳,而我們也不過是同間屋子生活,各有各的房間,就當室友而已,如何?」他定睛看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這……」她不停打量著他,像是在評估他話中的可信度。
想想,如果她答應了,就可以擁有自己的工作室,這樣的險值不值得冒呢?
罷了,如果他真是那種色鬼,早在那天她就貞節不保了,現在才計較這個也來不及啦!
「怎麼了?考慮得如何?」他對著她邪魅肆笑。
「好,我答應你。」她鼓足勇氣說出口,就怕自己會打了退堂鼓。
「真的!那太好了,妳的工作室想在哪個地段,什麼樣的裝潢,都可以跟我說,我馬上叫人去進行。」
「拜託,我自己就是設計師,還找人幹麼?只不過地段……不好太貴的,我想就由你作主吧。」她想了想後便說。
「妳還挺會為我省錢的嘛。」他扯開嘴角,目光爍爍地望著她。
「我倒覺得自己貪了不少便宜,對了,如果……如果要演戲給你女朋友看,我就必須跟你住一塊兒,那房租怎麼算?」她倒是挺會公事公辦的。
「呵……妳當我這麼小器呀!不用了,既然妳搬來跟我住,那點租金就當是賠償妳的精神損失吧。」他這麼說,倒像是開起自己的玩笑。
她只能乾笑。「好,那就謝謝你了。」
「那妳什麼時候搬過來?」
「啊!」她心口一震,「你那麼急嗎?」
「對,是挺急的。」
「哦,看來你是真的很愛你女朋友。嗯……那好吧,我這邊的租約就快到了,這星期六就搬過去。」
「OK,我會去接妳。至於工作室的事,我會先著手去辦,找到地方再通知妳。」他想了想道。
「嗯,那謝謝你了。」
「來,為咱們今後的同居生活乾杯。」他高舉酒杯,可說的這句話倒是讓夏盈萱無法接受。
「喂,你能不能小聲點,同居對你們男人沒什麼,可對我們女孩子可是很大的傷害耶。」若非為了能得到一展抱負的機會,她也不會貿然接受這個主意。
「哦……」他誇張的睜大眼。「原來現今還有這麼保守的女人呀,好,我小聲點總行了吧?」
他刻意降低音量,還故意壓得好低好低……逗得她直悶笑著,看來以後跟他生活在一塊兒,應該有趣多於冒險吧。
「對了,如果你這麼做還激不起她的愛呢?所以我想……我們同居總要有個期限吧?」她以後也是要嫁人的,怎能就這麼當他一輩子的同居人?
「嗯……」他想了想。「就一年怎麼樣?如果一年後我還是挽不回她,也該認命了。」
「好,那就一年,我也有自信一年後必能闖出一片天。」夏盈萱凝唇一笑,對於未來充滿信心。
「這下可以乾杯了吧!瞧我手都舉累了。」他露出一副逗趣的模樣。
她搖搖頭,被他陽光般的笑臉給折服了,於是也跟著高舉酒杯,豁出去的大聲說著:「乾杯--」
※※※※
「盈萱,妳說什麼?妳又要搬家了。」夏盈萱大學時期的好友林燕如,趁午休時打了通電話給夏盈萱,當她得知這個消息,可是吃了一驚。
她知道自從畢業後,夏盈萱的求職路一直不順,租的房子也是愈來愈差,讓她這個做朋友的真不知該怎麼幫她。
坦白說,並不是她能力不夠,而是她太有理想,不隨波逐流,但也因此被潮流給淹沒,幾次勸她暫時放下理想,等生活穩定後再施展抱負,但她就是固執的不願屈服。
「嗯,我是因為--」
「又付不出租金了?」林燕如撫額大歎。「拜託,妳不會先跟我借呀,雖然我賺得也不多,但是付妳的租金還綽綽有餘。」
「不行,我連上個月的租金都還沒還妳呢,怎麼可以再借。」她都慚愧死了。
「憑我們的交情,我--」
「我知道我們的交情不一樣,可是我真的已經解決困難了。」夏盈萱淡笑。
「真的?!妳找到工作了!」林燕如驚訝地問。
「不是。」
「那是……」
「我成立工作室了,以後就有自己的事業。」說到這裡,夏盈萱露出甜美的笑容。
「工作室!」她不敢置信地問:「盈萱,妳發了呀?」
「是我遇上貴人,他願意幫我。」想起展徹,她便心存感激。
「是男的對不對?」聽林燕如那調調,好曖昧喔。
「沒錯,但不是妳想的那樣,別胡思亂想哦。」雖然以後要跟他住在一起,可也絕不會和他有任何感情瓜葛。
「是嗎?那妳告訴我,妳是不是要搬去跟他住?」林燕如倒是挺精明的,光聽就能窺知一二。
「妳好厲害!」夏盈萱怎麼從不知道自己的手帕交還學過讀心術。
「這是我人看多了,可是,我怎麼看妳都不像會出賣自己感情的人,是為了工作還是真心愛他?」
林燕如這一問還真是讓夏盈萱呆住了。「出賣感情?!真心愛他?!」
「對?哪一個?」
「都不是。」想了想,她跟他又不是真的那種曖昧的同居關係,算不上出賣感情,至於愛他……那更離譜了,何況他還有心愛的女人呢。
「都不是?!」林燕如當真被她給弄迷糊了。
「對,都不是,我跟他只是……算交易吧。」想了想,用這兩個字來形容最恰當不過。
「妳到底在說什麼?」林燕如實在不解。
「唉呀,反正就是這樣,我也說不上來,」
「那我問妳,那男的長相如何?」林燕如開始抽絲剝繭了。
「他長的很不錯。」她直言道。
「不錯到什麼樣的程度?」
「嗯……」夏盈萱偏著腦袋,仔細想了想。「他很帥,不比電視上那些當紅小生差,對了,他還是個混血兒呢,藍黑色的眼睛真是迷死人了!職業還是挺高尚的律師。」
「哇……」林燕如不得不羨慕她的好運。「妳是打哪認識這樣的男人?真是的,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
「好了,妳別解釋了,瞧妳說得結結巴巴的。對了,既然他這麼優,妳可曾想過或許妳會愛上他哦。」
「啊!」夏盈萱雙眼冒出問號,會嗎?
「別像傻瓜一樣,就只會我、啊、嗯的,唉!」林燕如搖搖頭。「這麼優秀的男人,遲早妳一定會愛上他的。」
「行了、行了。」夏盈萱趕緊摀住耳朵。「我不想聽這些猜測性的話。還有,我馬上就要搬家了,以後別再來這裡找我,妳會撲空的,暫時用電話連繫,等我一切安頓妥當再給妳電話。」
被好友的話弄得百般心慌,夏盈萱最後交代了幾句話便用力掛了電話!
不會的,她怎會喜歡上一個已經有心上人的男人,又不是找死。對,她現在一心只有事業,把事業做起來才是她最大的心願,夏盈萱說服自己。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8-27 00:09:08
第三章
說起展徹的辦事效率還真不是蓋的,才沒幾天工夫,就已經將夏盈萱的工作室地點搞定。
她原本只求有個工作的地方就行了,但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在台北市最繁華、最貴的路段為她租了一間工作室!
「怎麼樣?還喜歡吧!」今天,他就帶著她來到這地方。
「太……太喜歡了,只是這地段太貴了吧?」一個月的房租少說也要好幾萬呢。
「如果妳想成功,就必須在這個地段成立工作室才行。」展徹卻一點也不覺得昂貴。
想他只要打贏一場官司,或是一天的談話費就足以負擔了。
「為什麼?」
「因為這裡就是所謂的『設計街』,任何有關設計的行業大多聚集在這兒,有需要的人也會來這兒詢問,對妳而言就算更接近成功一步了。」展徹解釋著。
「原來如此。」夏盈萱感動得眼眶都紅了。
燕如說的對,他的確擁有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光是這點貼心就讓人心動不已。
「怎麼了?妳們女人就是愛哭。」他拿出手帕遞給她。
「我是因為太感動了,真的,在沒認識你之前,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擁有工作室,也沒想過會在這麼高級的地段上發揮所長,我……我……」拿著手帕,她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好了,別哭了,今天是星期六,妳是不是也該搬來跟我一塊兒住了?」他可是想及早激發玉蓮對他的愛意,自動回到他身邊。
「呃--」聞言,她心口一震。
當初談的時候她是不覺得怎麼樣?可現在要履行約定了,心底卻莫名產生一種緊張的情緒。
「怎麼了?妳不會後悔了吧?」他研究著她的表情。
「不會,我怎會後悔,只是有點緊張。」她撫著胸口說。
「既然妳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我也不好勉強,再給妳幾天時間好了。」他無所謂地淡淡一笑。
「不,既然我已答應就不該再拖延。再說我的東西不多,早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跟你走。」反正遲早都得面對,還不如及早面對。
「好,那我現在就載妳回去拿東西,可以嗎?」
「嗯。」
她笑著跟他上了車,開了一段距離後,展徹忍不住問:「妳真的這麼信任我呀?」
「本來是不太信任,但經過幾天的相處後,我發覺你是個很不錯的男人,也就決定相信你了。」她轉首笑看著他。
「好,為了答謝妳對我的信任,等會兒搬好東西後我請妳吃晚餐。」他朗聲笑出來。
夏盈萱看著他如刀刻般的側臉,以及溫柔的足以令女人情不自禁深陷的肢體動作,他果真是個容易讓人心動的男人。
唉,該死的燕如,沒事跟她說那些幹麼,害她現在只要一看見他就好怕自己會愛上他。
她那探索的眼神似乎讓展徹注意到了,他猛回首,正好對上她的眼。「怎麼了?怎麼那樣看我?是在防範我還是愛戀我?」
問著,他居然大笑出聲,弄得夏盈萱一臉尷尬。「我……我不過是……不過是在想……」
「好了,別緊張,我只是在逗妳玩。」
到了夏盈萱的住處後,他便上樓幫她扛下所有的家當。
她的家當還真是少得可憐,兩個大紙箱就解決了!
上了車,他朝自己的事務所行駛,約莫半個小時後,他用下巴點點前頭。「喏,那裡就是我的律師事務所,一樓是辦公室,二樓是我的個人天地。」
車子接著轉進停車場,夏盈萱這才發現這裡可是高級住宅區呢,停車場內的每輛轎車都價值不菲,絕大多數都是B字頭的呢。
「來,我們把東西搬上樓吧。」
「我幫你。」剛剛讓他一個人扛下來,現在她總得出點力吧。
「不用了。」展徹將車後的行李箱打開,搬出兩個大紙箱,疊在一起後用力一抬,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搬著走。
「幫我把後車蓋關起來就行了。」他回頭請她幫個忙。
夏盈萱趕緊將後車蓋壓上,這才快步跟上他,緊跟在他身後問:「真不需要我幫忙嗎?」
「妳只要別再踩我的鞋跟就行了,」他扯著笑容,用下顎指指自己的腳。
「啊!對不起。」她低頭一看,趕緊縮回腳。「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
「這樣我就生氣?那我的度量也太小了吧!」對她眨眨眼,展徹便繼續朝前走。
一直到樓上,當展徹開啟大門時,卻發現門居然是開著的,他用腳踢開它,竟看見有個人背對著大門安坐著。
「誰?」展徹放下紙箱,一手護著夏盈萱,另一手迅速按開燈鈕。
啪!
燈光倏然大亮,展徹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竟是楊玉蓮!
「玉蓮!」他意外地喊著她的名,作夢也想不到她還會來找他。
楊玉蓮站起身,看著他身邊的女孩。「她是?」
「她--」
「呃,我是展徹的助理,因為他最近事務所很忙,所以請我替他整理一堆檔案,就在這些箱子裡。」夏盈萱雖沒見過楊玉蓮,可是憑女人的第六感,她立刻猜出她就是展徹的女友。
「你什麼時候請個那麼漂亮的女助理?」楊玉蓮冷哼,話語中帶著調侃。
「她不--」
不等展徹說完,夏盈萱又說:「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漂亮,妳才美呢,那……你們聊,我回去了。」
說著,便迅速走了出去,直到大門外,她才輕撫胸口,緊張的情緒仍未平復。
只是……她沒想到都還沒正式搬進來,他的女友已經回來了,那她和展徹之間的約定是否要取消了呢?
她笑了笑,就算沒了住的地方又如何?沒了工作室又如何?至少他是好人,有了好的結果,她該祝福他才是。
她無聊地在路上閒逛著,這才體會到無家可歸的淒涼,今晚……她又該睡哪兒呢?對了,去找燕如!可是……她就這麼跑去打擾她,肯定又被她疲勞轟炸地追問原因,到時她的心裡會更苦。
算了,就四處遊蕩吧,等天亮了就可以去搬回她的行李。
※※※※
「她不是我的助理。」當夏盈萱一離開,展徹馬上說道。
「哦,那她是你新交的女友?」她冷冷哼笑著。
「沒錯。」展徹專注地望著她的表情,想從裡頭找到「吃醋」兩個字。
「你的動作還真快呢!」楊玉蓮無所謂的一笑。
「我想妳也不弱吧!現在應該有不少男人圍繞在妳身邊囉?」與她認識兩年了,他當然知道她魅惑男人的功夫有多高明。
「好說。」她並沒否認。
展徹聽了心痛莫名,他閉上眼,盡量讓自己放鬆心情,這才好執行他的「激將法」。「我現在也調適的很好。」
「我相信,要不然你不會那麼快就有候補者遞位了,還說你愛我,原來都是假的。」說著,楊玉蓮打開皮包掏出一包菸,銀亮的打火機一閃紅光,她便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展徹心底還抱著一絲希望。「妳的意思是……妳後悔和我分手了?」
「也不是,你該知道我不是一個喜歡定下來的女人,你在我的羅曼史上可是保持與我交往最久的一位。」她勾起眉,睇視著他。
「哈……這麼說,我是不是該慶幸?」他赫然大笑,微瞇著眼睇著她那雙描繪精緻的大眼。
「這可是你說的,我沒說呀。」她清冷一笑,
「那妳今天來我這裡肯定不是來聊天的吧?」好了,他現在可以斷定她來找他絕不是想要重修舊好。
「當然不是。」她朱紅的唇撇開一絲笑影。
「那是?」
「我是替我表哥來找你的。」楊玉蓮一步步走近他,仰首看著個頭高大頤長的他。「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配合?」他眉一挑。「配合什麼?」
「我表哥既然決定再上訴,我就不准你再接手這個案子。」說著,她吐了口煙在他臉上,「我要你詐敗。」
「妳憑什麼這樣要求我?別忘了,我們早沒了關係。」似乎氣她這種命令式的口氣,展徹絲毫不退讓。
「你--」她眉頭皺得緊緊的。「好,如果你答應我不接這個案子,我……我就回到你身邊。」
「謝啦,這種事是勉強不來的,我不需要這種交易性的感情。」
「你!」楊玉蓮氣鼓了腮。「展徹,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一旦把我表哥逼急了,你可就--」
「請妳出去。」展徹壓根不想聽她這些威脅的話語。
「展徹……我是為你好呀。」楊玉蓮沒想到他竟敢那麼大聲對她說話,可被他剛剛那一吼給嚇著了。
「不需要,妳到底走不走?」展徹的心在滴血,他完全沒料到楊玉蓮對他除了利用價值外,其他什麼都不剩。
「哼,你真以為我要來求你?你……你看著辦吧,我會請最好的律師來對抗你。」楊玉蓮得知計劃生變,再也不顧形象地在他面前怒咆。「我勸你多多焚香祝禱,否則你是輸定了!」
說完這話,楊玉蓮便氣沖沖的衝下樓去。
展徹無力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拚命摩挲著臉龐,一股無奈與痛楚直在他胸臆間燎燒。
她為何要這麼傷害他?難道兩年的感情就因為他贏了一場官司就灰飛湮滅,什麼也不剩?
吁歎一聲,他用力地往椅背一靠。
突地,他睜大眼,猛然喊道:「盈萱!槽了,我怎麼忘了她!」
她剛才就這麼衝了出去,什麼東西都沒帶,就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不行,他得去找她才是。
※※※※
走著走著,夏盈萱走得雙腿發麻,又不太敢在沒人的地方待著,所以選擇回到展徹的住處外守著。但是,她又顧慮到如果他的女友出來看到她,是不是反而害了他呢?只好盡可能躲到角落,最後她選擇站在事務所的側門,仰首看著月亮和星星。
但是,她真的又累又渴又餓。慢慢地,她由站變成了蹲,又由蹲變成坐,最後竟然倚在門邊睡著了。
晚風沁涼,她身上的衣服單薄,下意識地拚命往門邊擠……
這時候,到外頭找了一大圈的展徹毫無所獲的回來了。
他無精打采地歎了口氣,心緒被今晚的突發狀況給弄得一團亂。
以往再麻煩、再複雜的案子都不曾給他這樣的無力感,可今天他卻有股想揍人的衝動,而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才步上階梯,他便聽見角落有對男女在交談。「這個人是誰呀,怎麼睡在人家門口?」
「會不會是遊民呀?」女孩問道。
「不太像,哪有這麼年輕又漂亮的遊民。」男孩直覺地說。
「漂亮?!你說什麼?」女孩開始飆起飛醋。
「我只是隨口說說嘛!哎喲……好痛……別打我啦……」
「你就是欠揍。」女孩追了上去,男孩只好拚了命的跑了。
展徹疑惑地朝前走去,當看見靠在門邊睡著的夏盈萱時,他的心猛地一提。
「盈萱,盈萱,醒醒。」他趕緊上前輕輕搖了下她的身子,這才發現她的身子好冰涼!
也難怪了,都入冬了,她卻只穿一件薄衫!
他用力抱起她走上樓,回到家後,直接將她送進客房裡,輕放在床上,再為她蓋上被子。
這時夏盈萱緩緩清醒了,張眼看著他。「展徹……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抱妳上來的。」
「那她……你的女朋友呢?」她揉了揉腦袋,只覺得好暈呀。
「她走了。」他拍拍她的臉蛋。「別多說話,好好休息,我去煮碗薑茶讓妳暖暖身子。」
展徹快步朝廚房走去。
夏盈萱感動莫名,雖然身子還覺得冷,可是心底卻滑過一道暖流。
約莫二十分鐘後,展徹將薑茶端進房裡,放在桌上。「還燙著,等等再喝。妳現在覺得怎麼樣?如果還不舒服,我馬上送妳去醫院。」
「我沒事,謝謝。」她淡淡一笑,
「對了,我很好奇,妳是怎麼判斷出她就是我的前女友?」他坐在她身旁問。
「直覺吧,我發現你看她時眼睛會發亮,而且你們看起來很相配。」她回憶地說。
「妳真這麼認為?」不知為什麼,他反而不確定自己與玉蓮是真的適合了,為何他在她眼中看到的只有勢利而已?
「那是當然了,你愛她愛的那麼深,不就是這麼想嗎?」她以溫柔的眸光看著他,對於楊玉蓮,她居然有種羨慕的心理。
「呵,沒錯,我也一直認為我和她是最登對的,我們的品味一樣、喜好差不多,就連休閒活動也相同。」他隱隱一笑,但現在那種相同對他而言為何都變得這麼膚淺了?
「那就對了。」說著,她吸了吸鼻子,可能她真的著涼了,鼻子水水的。
展徹看出來了,立刻將薑茶送到她面前。「已經不燙了,快點喝下,喝了就好好睡一覺。」
夏盈萱捧著姜茶看著他。「一來就讓你這麼忙,真不好意思,你也早點休息吧,我知道律師是很忙的。」
「沒錯,律師真不是人幹的,不過我已經習慣了。」他颯爽一笑。「啊,對了!妳還沒吃晚餐吧?我去買--」
「不用了,喝了一大碗薑汁,現在飽得很呢。」她拍拍肚子,俏皮的笑道。
「好吧,如果餓了可得跟我說,我不要讓人家說我欺負室友。」他扯開嘴角,黝亮的藍色黯眸更顯明亮動人。
哦……他真的好俊,為何她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沒有特別發現呢?還記得那時她還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登徒子。
一想到這裡,她不禁笑了出來。
「妳笑什麼?」望著她的笑,他心裡產生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沒……沒什麼。」她搖搖頭。心想:這樣的心事怎能讓他知道呢?
「那我走了。」才走到門口,眼角餘光瞥見躺在地上的兩只大紙箱。「妳的東西就放在角落,需要什麼嗎?我可以先替妳拿出來。」
「不用了,明天我再整理就行。」她趕緊搖搖手,那箱子裡可是被她塞得一團亂呢。
「好吧,明早我再來看妳。」對她撇嘴一笑後,展徹便快步走出客房。
到了門外,他才用力閉上眼,重重歎了口氣。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怎麼可能對她產生這樣怪異的感覺。
難道他才一天之間就……不,他愛的是玉蓮,雖然她讓他失望,但他也要想盡辦法挽回她,怎能在這時候三心二意呢?
對,以後他還是離盈萱遠一點,除非要演戲給玉蓮看時才能表現出親匿呀。
而這時,房內的夏盈萱已起身打開紙箱,從裡面找出紙筆後又回到床上,斜倚著床頭慢慢寫著--
展徹:
真的很感謝你。
你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讓我心酸又動容,一人在外生活那麼久,除了我的好友燕如之外,我已經好久好久不曾感受到這樣的溫暖了。
我想一年就將過去,那天我終將離開,但你對我的幫助我將終生難忘。無論一年後的夏盈萱是否能在設計界嶄露頭角,你的付出永永遠遠會佔據我心頭最明顯的角落。
尤於我內向、靦覥,無法將滿心感激以言語表達讓你知道,所以想藉由這封信告訴你,然後在我離開那天交到你手上。
對了,最重要的事剛剛忘了問你--你和她究竟談得如何了?她肯回到你身邊了嗎?嗯……明天一定要問問你,免得你不敢趕我走,這下可又害了你呢。
無論如何,我衷心期望你能完成心願,將她給追回來。
盈萱
看過一遍內容,她不禁微笑著,雖然她不否認已對他產生好感,但她相信憑自己的理智,一定克制得住自己的感情才是。
畢竟,總有一天她會離開這兒、離開他…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8-27 00:09:23
第四章
經過數天的設計,又經過半個月的裝潢,終於--夏盈萱的室內設計工作室開張了。
「怎麼樣?你覺得這樣的設計好嗎?」這裡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寸地方全是出自夏盈萱的點子,她不能強迫每個人都喜歡她的作品,只希望踏進這裡的人能認同她的想法。
「很棒!雖說真的標新立異了些,但是真的很有味道,喜歡的人就是會喜歡,妳放心好了。」展徹送給她這麼一句話,讓她信心大增。
「真的嗎?哇……你真會說話。」她開心的抱住他,淚水滴在他衣襟上。
展徹心一動,趕緊推開她,轉向一旁。「我說的全是真心話。」看了看時間。「唉……距離開庭的時間只剩兩個鐘頭,我得回去將資料重新看一遍才行。」
見他就要離開,夏盈萱喊住了他。「展徹。」
「嗯?」他回頭。
「對不起,我因為太高興,所以忘了要……嗯,你不要怪我。」她手足無措地說著,想想他們「同居」也近一個月了,要她說完完全全對他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可她一直都把持的很好,也隱藏的滴水不漏,剛剛……剛剛真的是她太興奮,忘了要收斂自己的動作。
聽她這麼說,展徹也發覺自己好像反應過大了,於是笑了笑。「我根本沒怪妳的意思,我是真的趕時間。」
「那就好,你快去忙吧。」她點點頭,強迫自己笑著說。
直見他走了出去,消失在她眼前,這裡又變成她孤單一人時,她才發覺原來她的心是這麼酸。
夏盈萱,妳真的太傻了,明知這樣的感情沒有結果,為何還是按捺不下呢?
獨自坐在工作室內一上午,想想廣告都發出去了,卻依然沒有半個客人上門,讓她的心情更加鬱悶了。
「盈萱!」就在她最需要友情關懷時,林燕如正好趕了來。
「妳不是要等下班才能來嗎?怎麼現在趕來了?」一看見她,夏盈萱更是忍不住酸了鼻頭。
她好感動……感動好友所付出的友情。
「今天可是妳工作室開張的大日子,我怎能不來替妳切切蛋糕或開開香檳呢?所以請了半天假囉。」說著她便四處張望。「咦,妳怎麼什麼也沒準備呀?!」
「還需要準備什麼嗎?」夏盈萱聳聳肩。「有個工作室我已經很滿足了。」
聽她這麼說,林燕如只有瞟白眼的分了。「拜託,那妳也該慶祝一下吧?」
「這還需要慶祝嗎?」
「當然要。」林燕如抓住她的手說:「中國習俗上不都有開張大吉這四個字嗎?就是要討個吉祥呀。算了,我去幫妳買瓶香檳和一個小蛋糕,再怎麼我也要跟妳慶祝一下。」
見她就要出去,夏盈萱立刻抓住她。「我陪妳去買,順便請妳吃頓午餐,」
「真的,我真的讓妳請客了?!」林燕如大笑道。
「哼,妳這是什麼話嘛,我也不過兩年沒請過妳,以前不也常請妳喝紅茶?」夏盈萱也跟她開起玩笑。
「媽呀,妳該不會是要請我喝紅茶當午餐吧?」林燕如也把玩笑開回去。
「妳當我真那麼窮嗎?好歹一碗餛飩麵加盤滷菜總是有的。」夏盈萱雙手插腰,接著兩人笑成一團。
「好好,就吃餛飩麵,可我還要加個鹵蛋哦。」林燕如開出條件。
「行,就加兩個鹵蛋和一條豆乾,湊個一百祝妳這個月業績一百分總行了吧!」夏盈萱吊了吊白眼。
「可以,如果我真得了一百分,拿了獎金就請妳去王品大吃一頓。」林燕如倒是挺阿沙力。
「這可是妳說的哦。」
「那是當然,走吧。」
兩人雙雙走了出去。
所幸這地段本就熱鬧,要什麼有什麼,附近繞了一圈就買好了香檳與蛋糕,兩人就提著東西走進一家麵館。
當兩人坐著吃麵時,林燕如突然問道:「對了,妳那位同居人怎麼沒有陪妳慶祝呀?」
「人家是律師,哪有空成天陪我瞎忙,能為我做那麼多,我已經很感激了。」這是夏盈萱的真心話,只是……為何她還有一絲絲遺憾?
「可是,妳不是說妳工作室的一切除了設計之外,包括金錢全是他一手包辦的,都已經做了那麼多,他沒必要省掉最後這一項呀。」這就是林燕如百思不解的地方。
「幹麼這麼計較?我真的已經很滿足了。」展徹對她算是仁至義盡了。
「唉,妳都沒想過要把這麼優的人勾引上手呀?」前陣子她來這兒找夏盈萱時,碰巧展徹也在,林燕如一見到他就立刻要夏盈萱倒追他。
當夏盈萱聽見她這樣的提議可是大吃一驚!
可林燕如卻不死心的直勸她,說什麼展徹是她遇過最好的男人,高大英挺,既穩重又內斂,絕對值得她倒追。
但是,當她聽了夏盈萱說出她與展徹的約定後,立即撫額大歎,只差沒罵她是個大白癡,居然答應他這種要求。
可夏盈萱卻笑說既然他深愛著前女友,她就該幫他,更何況他幫她達成創業的心願。
此後,每每提起這事,林燕如總要再罵她一次。
「沒有。」夏盈萱回應好友的問題。
別說她不想,就算想也沒用呀,想到之前她因為興奮「不小心」抱了他,他那冷漠的反應,到現在還讓她的心抽痛不已。
「唉,我看妳真是蠢到不行。」林燕如搖搖頭。
「別老說我,快點吃,今天開張第一天,可不能離開工作室太久。」夏盈萱聰明的轉移話題,
「好,我吃。」
※※※※
回到工作室,夏盈萱便和林燕如大開香檳慶祝,晚餐就吃蛋糕充飢,約莫八點林燕如回去了,獨留夏盈萱一個人在這裡。
滿室的寂靜讓她覺得有點孤獨,外頭掛了大紅球,那也是林燕如要求的,她說這樣可以吸引客戶,但一整天下來卻沒有半個人進來看一眼,這讓她灰心不已。
如今已經十點了,她是該回去了,但不知為什麼,她卻不想回到展徹的住處,好怕又看見他那淡然的眼神。
看著桌上還剩下三分之一的香檳,她順手拿起坐在窗台上喝了起來。
其實,自從上次在PUB喝醉之後,她就不敢再碰酒了,今天若非燕如,她也不會喝酒。但沒想到的是,今天喝酒的感覺不錯,還真有掃除煩憂的作用;但想想,她似乎太不知足了,現在不但住的地方解決了,還有了自己的工作室,為何她還這麼難過傷心?
「盈萱!」不知何時,展徹已經站在門外,突來的輕喊嚇得她被剛要嚥下的酒給嗆住。
「咳……咳……」她還真是嗆到不行。
展徹見狀趕緊走過來輕拍她的背,這才聞到她一身的酒味。「妳怎麼了?怎麼喝那麼多酒?」
她抬起眼,微醉地看著他。「你……下班啦?」
「現在都幾點了,我早就下班啦。」展徹輕輕拍著她的臉頰。「看來妳真的醉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會喝酒,為什麼還要喝呢?」
「我開心啊!」她笑了。
「開心?!」他皺起眉。
「對呀,今天是我的工作室開張的日子,我當然開心了!」她困難地站了起來。「對了,有……有蛋糕,你要不要吃?」
夏盈萱顛簸地朝那兒走去,指著桌上的蛋糕。「我……我切給你吃,你一定要吃哦。」
她拿起塑膠刀,正要為他切蛋糕時,卻被他握住手。「我不餓,妳……一個人切蛋糕慶祝嗎?」
「呃--兩個人,我和燕如……」她揉揉太陽穴,又說:「她說都沒人陪我慶祝,所以好心留下來陪我。」
聽她這麼說,展徹心口一痛。「對不起,我今天真的很忙,所以沒空過來,妳該知道的,我--」
「噓……」她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上,接著搖搖頭。「什麼都別說,我知道……知道你很忙……你忙著追她,對了,你到底追上沒呀?」
說她醉了,她又十分清醒,尤其他倆間的約定,她可從沒忘記過。
「我想……要追她並不容易。」說起玉蓮便讓他皺眉。
「你不是要找我激她嗎?難道這招激將法沒用?」她眨著雙眼,想從他模糊的臉孔中看到她要的答案。
「她現在不在台灣。」
「什麼?她出國了嗎?」夏盈萱瞇起眼。「那……我們是不是要取消約定了呢?畢竟我不可能陪你到國外當同居人。」
「我沒要妳去國外,而我本身也沒意思出國,已經很晚了,我載妳回去吧。」他用力拉起她,將她帶到外面坐進車裡,他再繞到駕駛座開車。
為了怕她睡著會著涼,他褪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可是這小妮子非但不睡,還特別聒噪。
「她不在台灣,你很傷心對不對?」她偏著腦袋,凝著一抹傻笑說道。
「妳醉了,別再問這些問題了。」他沒有正面回答。
「哦,我知道了,她一定很快就會回來了?」她指著他的臉笑了。「所以你才那麼篤定,敢為我花……花那麼大一筆錢。」
夏盈萱邊說還做出誇張的表情動作,雙手在他面前揮動著,差點打上他的臉。
展徹用力抓住她的手。「別亂來,乖乖睡覺好嗎?」
「乖乖睡……」她搖搖頭。「我睡不著,我好怕。」
「怕什麼?」
「怕沒有人喜歡我的作品,更怕沒有人喜歡我。」她抿唇苦笑,漂亮的眸子亮出點點水光。
「怎麼會沒人喜歡妳?別想太多了。」他安慰她,以為她只是醉言醉語。
「可是我今天守……守了一天,都沒有半個客人,偷偷到別家打探,卻發現他們客人一個接一個。」她似乎沒了信心。「你說,我還有希望嗎?我還能將我的理想發揮出來嗎?」
「當然可以。」他很堅定地說。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不行,我的能力太差了。」她悲苦一笑。「不但工作能力差,就連……」就連讓你正眼看我一眼的能力也沒有!不過,這句話她只能放在心裡,沒敢說出口。
「不要想太多了,才第一天妳就灰心喪志,未來怎麼堅持下去?」忍不住地,他伸出一手,將她的小腦袋往懷裡攬。「放心吧,妳只要相信自己可以,就一定可以。」
「我要相信我可以?」她喃喃念著。
但為什麼她的腦子這麼不管用,窩在他懷裡聞著他的味道,還有古龍水的清香,混合之後居然產生一種罌粟花般的迷幻感,讓她的神志怎麼都集中不了。
她很用力的想……很用力的想,想著想著,她還是敵不過酒精的力量,在他懷裡睡著了。
感覺到懷裡那對柔軟酥胸隨著她的呼吸緩緩起伏著,展徹的胸口升起一股熱潮。
該死的,他怎麼又有這種不該有的感覺呢?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騷動,開著車將她帶回家。
一到達住處,他這才喊著她:「盈萱,到了,妳醒醒。」
夏盈萱卻怎麼都不肯張開眼,只是翻了下身繼續睡。
展徹搖搖頭,只好抱起她步上樓,進入她的房間將她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後,他站在床畔看了她好一會兒,這才走了出去。
他煩鬱地走向落地窗,點了根菸深深吸了口,然後徐徐吐出,像是要將自己滿腔的無奈給全數吐出。
他不確定當初要夏盈萱搬進來是對或錯,本以為可以激起玉蓮的妒意,可是他甚至還來不及進行,她已出國去了!看樣子,要挽回這段感情,他必須更賣力更用心了。
只是,玉蓮不知何時才會回來,而他又該讓盈萱離開嗎?
可是她的工作室才剛起步,這時趕她離開,她又能住哪兒?算了,還是讓她住下吧!但是,他絕不能讓她與自己太親近,更不能讓她對他心存遐想,只怕到最後她會受傷。
房裡的夏盈萱緩緩張開眼,靜靜聽著外頭的細微聲響,其實她只是微醺,並沒有醉呀!
在車上,她可以藉著酒意賴在他身上,貪戀一下被他摟抱,呵護的感覺,可現在一切又回到了最初,他依舊是他,那個深愛著前女友的男人。
起身,拿出抽屜裡的紙和筆,她寫著這一個月來的第三封信。
展徹: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讓你覺得是多餘的,既然你女友已經出國,你還需要我嗎?
不需要可以隨時遣我離開,我不會怪你的,但是你不用刻意避開我、躲著我,這讓我覺得心好慌。
想想這二十幾天來,你我可說是朝夕相處,老見你為她深蹙雙眉,我總有股衝動想伸手撫平它。
可是我知道,你並不需要……
你一點也不需要……
不過,我懂你的意思,我會把持住自己的心,一定會的。
※※※※
數天後,楊玉蓮回來了。
偏偏她回國的前一天,正好是她表哥的案子開庭的日子。
當然,展徹的能言善道又一次說服了法官,讓她表哥江克風提出的證據再次被打了回票。
楊玉蓮一回來便去見江克風,並在他的指示下主動找上展徹。
可以想見,展徹見到她的那一剎那是又驚又喜!「玉蓮,妳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她看著他英俊的臉孔,不禁搖搖頭笑了笑、
坦白說,能交到像他這樣的男朋友是挺有面子的,但是她表哥卻願意給她更多,因為她並不需要愛,只要錢。
原來,江克風並不是她的親表哥,兩人是在賭場認識的,從此她便背著展徹與他來往,因為江克風可以提供她揮霍不盡的金錢,最重要的是願意為她償還所有的睹債,只要她陪他上床。
而展徹雖然知道她喜歡小賭,卻不知她進了睹場,還將自己的一切賠了進去。
「怎麼想到要來看我?這邊坐。」他指著沙發。
楊玉蓮笑著坐下。「對了,你的小女友呢?不怕她吃醋呀?」
「她不在。想喝什麼?」對於夏盈萱,他不想多做解釋。
「當然是酒囉,愈烈愈好?」
「我勸妳還是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展徹嘴裡雖這麼說,但還是拿了一瓶伏特加過來。
她艷紅的唇凝出一抹嫵媚笑意。「可是你還是捨不得讓我失望是不是?」
「捨不得又有什麼用,妳會回來嗎?」他挑眉哼笑。
「嗯……有何不可?」楊玉蓮走向正在倒酒的展徹,雙臂勾住他頸後。「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他眼一瞇,似乎已有預感她會說什麼了。
「放棄為對方辯……ㄟ,你這是做什麼?」她話都還沒說完呢,他就把她用力推開。
「妳走吧。」他愛她,但不是她選擇愛不愛的籌碼,若喚不回她的真心,只擁有人又有什麼用?
「你--你為什麼就是不開竅?我表哥說了,只要你答應,他可以給你一大筆錢。」她不說還好,說到錢,還真是讓他氣悶。
「拜託,我展徹還需要錢嗎?」他攤攤手,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他可是堂堂大律師,她的金錢利誘對他而言根本沒用。
「你!我也知道你不需要,可你想想誰不希望更有錢?」
「夠了!我受夠了妳每次來都一定要談論這件事,活像是找我談判,在這樣的氣氛下又怎能重修舊好?妳別說了,我不會答應妳的要求,再說……」
正巧看見夏盈萱朝他走了過來,於是他緩緩走到門口,一等她進來就摟住她的肩膀說:「再說,我已經有要好的女朋友了。」
他的動作讓夏盈萱吃了一驚,才想問他就看見屋裡還有一個人--他的前女友楊玉蓮!
「展徹,你真的和她在一塊兒?」楊玉蓮瞇起眸。
「玉蓮,上次妳來的時候不是已經看過她了?我也當著妳的面告訴妳,盈萱是我的新女友呀。」展徹魅惑一笑,接著在夏盈萱的嘴角印了一吻。
夏盈萱猛地一震,身子僵住、呼吸緊窒……
他吻她……他真的吻她了……雖然不帶任何情感,但她的心卻仍跳得好快!
「你!」
楊玉蓮現在才發覺,當初提議分手是個多大的錯誤,瞧他俊逸的風采、颯爽的笑容,邪魅得讓人移不開眼。想想,金錢固然重要,可身邊有個像樣的男人也是不可或缺的呀!
「以後別再為江克風來這裡了,妳還是會白跑一趟的,相信我。」他伸手往外一比。「請了,楊小姐。」
「你……」楊玉蓮深吸了口氣。「好,我走,可不要每次都用趕的嘛,好歹咱們也曾親密過,你這樣實在太無情了。」
她走上前,故意當著夏盈萱的面說這些曖昧的話,還動手理了理他的衣領。「我就不信你真不要我,以前我可是帶給你許多歡愉的。」
「妳走。」展徹閉上眼,冷硬地開口。
「好……我馬上走,你們玩呀。」她瞇眼一笑。「不過你還是會想念我的。」說出這句話後,楊玉蓮便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你怎麼不去追她?」
夏盈萱往外看了眼。「她剛剛的意思就是想回到你身邊呀,快呀……去追呀!好,你不去,我去。」
展徹猛地將她拉回來。「妳這是做什麼?」
「我只是想幫你。」夏盈萱急切地說。
「妳打算怎麼幫我?去讓她恥笑嗎?」他瞇起眸子瞪著她,眼底燃燒著怒火。
「我!」她微微一笑。「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因為她是來談條件的。」想起這點,他便一肚子氣。
「你的意思是,她今天來的意圖跟上次一樣,還是要你放棄那個案子?」上回的事,展徹在事後曾跟她說過。
他重重的點點頭,煩鬱地爬了爬頭髮,神情儘是灰敗。
「別這樣,我今天來是跟你說好消息的耶。」她笑道,盡量找事情讓他開心。
「什麼樣的好消息?」他搓了搓臉,揚起眼看著她。
「上午……我有了第一位客人哦,他們是一對年輕夫妻,對我設計的東西頗感興趣。」說到這兒,她臉上除了有難言的喜悅外,還有一絲絲羞赧。
「真的!那太好了。」他揮去憂色。「我真的為妳高興。」
「你真為我高興嗎?」瞧他前一秒鐘還鐵青著臉,她真看不出他哪裡有高興的神情。
「我當然是真心的呀。」他趕緊說。
「嗯。」她點點頭,笑著說:「謝謝你,要不是有你,我也不會有今天。對了,剛剛他們還先預付一部分訂金,我有錢了,想請你吃午飯。」
「對不起,我沒胃口。」他抱歉地說,一顆心似乎還在楊玉蓮身上。
「沒胃口?!」她疑惑地看著他。「那還是得吃點東西吧。」
「妳能不能自己去吃?我實在沒辦法什麼事都陪妳!」展徹有些煩,火爆地衝口而出。
她心頭一震!
他剛剛那句話就像一把刀,狠狠刺進她心口,讓她疼得不能自己。
展徹的心情被楊玉蓮給弄亂了,壓根沒注意到自己說了什麼話,當他察覺後已來不及了。
「盈萱,我剛剛是--」
「你不用說什麼……」
她退了一步,淚眼望著他。「我知道,我只是你的工具,一個用金錢買來的工具,你已滿足我的要求,我不該還麻煩你陪我去吃飯……以後我絕不會再這麼不知分寸,對不起。」
說著,她便衝了出去。
展徹想起她剛才淚盈於睫的模樣,心底陡然升起滿滿的歉疚!
「老天,我剛剛到底說了什麼?」一拳用力地擊在桌面上,半晌,他拎起外套快步走出辦公室。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8-27 00:09:37
第五章
展徹開著車,沿路找著夏盈萱的身影,找了許久仍是一無所獲。
最後,他決定直接到她的工作室等她,沒想到一到那兒,就見她坐在窗台上發呆。
夏盈萱看到他時先是一愣,隨即轉過頭去。
「盈萱,妳沒去吃飯?」他關心地問道。
「我吃了。」她抿起唇。
「別騙我了,走,我帶妳去吃飯。」他上前拉住她的手,便要往外走。
「展先生,不用了。」夏盈萱用力甩開他的手。「我說過,我只是你用來追回女朋友的工具,你不用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妳要說這種話?妳該知道我……我是因為……反正我並沒惡意,妳別胡思亂想了。」在法庭上能言善辯的他,偏偏一遇上她就沒轍。
「好,我不胡思亂想,可是上班時間到了,我走不開身,謝謝你的好意。」她露出一抹笑意,可這個笑容與以往的不同,是這麼的客氣、這麼的生疏。
「盈萱……」他想了想。「好,那我就跟妳談生意。」
「談生意?」她愣了下,隨即發出一陣乾笑。「我們之間能談的好像就只有生意,好,你說吧!」
「妳為什麼要刻意曲解我的意思?」
「有嗎?剛剛是誰說要談生意的?」她在他對面坐下,隨即拉回正題,「請坐,不知道您需要什麼?」
展徹深提了一口氣。「好,那就先談生意、我想改變我事務所的裝潢,想請妳幫我設計一下。」
「你要改變事務所的裝潢?」她疑惑地看著他,「這樣好嗎?這一變動可是不小的工程,不會影響你的業務嗎?」
「是會影響,但這件事遲早要做,我不想因為這個理由而延後。」他笑了笑。「那我算不算是你的客人了?」
「那我也可以拒絕囉?」夏盈萱輕笑道。
「妳真要把上門的生意推出去?」他瞇起犀銳雙眸。
「別人的生意我不推,可我不做你的生意。」她不希望兩人之間存在的只有生意而已。
「怎麼?」他肆笑了聲。「我這個客人讓妳這麼受不了?」
「沒錯,我不喜歡你這種客人,這樣總行了吧?」說著,她便將他往外推。「下午上班時間已經到了,你那幾個助理若有事找你怎麼辦?快回去上班吧。」
「他們有我的手機號碼,不會找不到我的。」偏偏他就是不動如山,任她怎麼推都推不動。
「好吧,既然你大爺很閒,就請隨便坐,我要做事了。」說著,夏盈萱便繞到角落的工作台畫著她的設計圖。
見她當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理他就是不理他,展徹並不生氣,因為他知道是他先惹了她。
「哎喲!」他突然大叫了聲。
「你怎麼了?」正聚精會神畫圖的她猛然抬頭問道。
「我好餓呀。」他抱著肚子說。
夏盈萱撇嘴一笑,不理他,繼續畫她的圖稿。
「喂,妳當真一點都不關心『同居人』的死活?」他站起來,皺眉看著她那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你別演戲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哪個人會餓到叫『哎喲』的,要騙人你也去演員訓練班學學演技嘛。」不是她要拆他的台,是他老把她當笨蛋一樣耍,說什麼會好好照顧她,但每每她一靠近,他又躲得像她是野獸似的。
「既然看出我是在演戲,能不能看在我明明不會演,還賣力表演的分上原諒我?」展徹攤攤手,微俯下身,偷覦著她的表情。
夏盈萱抬起眼,與他那對笑眼對視,可知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經常為了楊玉蓮的事將他們之間的氣氛弄糟。
好像是她欠楊玉蓮似的,她根本只是楊玉蓮惹惱他之後的出氣筒。
但是,明明她好生氣,為何在看見他逗趣的表情時又軟化下來?
「我又沒跟你生氣。」她撇嘴一笑。
「會笑就是原諒我囉?!」他眉頭一撩,得寸進尺地提議。「既然原諒我,是不是要稍稍表示一下?」
「什麼?還要我表示?」她鼓起腮瞪著他。
「剛剛是誰說要請我的?」
「拜託,現在已經兩點了,哪還有地方吃飯?」其實很多,只是她故意找藉口推掉。
「如果我說有呢?」他雙手放在她的工作台上。
「有……有的話你就自己去呀,客人急著要設計稿,你就別吵我了,難道你不用為自己的開庭資料做準備嗎?」她故意不看他,就怕自己真的心軟了,到時又被他的冷漠所傷。
「妳……根本還沒原諒我是不是?」她的反應讓他明白了。
她一愣,趕緊澄清。「我哪有。」
「哪會沒有,瞧妳連一頓飯都可以找那麼多理由推掉,光這點我就看得出來了。」他離開桌面,臉上帶著一縷愁緒。「好吧,既是如此,我就不勉強妳了。」
走了幾步,他回頭對她一望。「妳忙,拜了。」
夏盈萱從圖稿中抬起頭,瞧見他那落寞的背影,控制不住地喊道:「等一下!算了,我請你吃飯。」
展徹站在門口,嘴角慢慢揚高,帶著詭計得逞的笑意。
「這樣好嗎?不會影響到妳的進度嗎?」他還真行,繼續演下去呀。
「不……不會,我已經構思好了,要畫很快的。」她趕緊收拾一下,拿起皮包走向他。「我們走吧。」
「對了,妳要請我吃什麼?」走到外面,他笑著問。
「今天我有錢,隨便你囉。」若不是因為中午的不如意,今天應該是她最快樂的一天吧。
「好,就妳上次帶我去吃的麵攤好了。」他想了想。
「那只是路邊攤,你在替我省錢嗎?」夏盈萱一愣。
「我幹麼替妳省錢,是我喜歡吃那家的滷味。」上了車後,他邊說還邊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樣子。
「真的?你跟我一樣耶!我就是抵擋不了那家滷味的香氣。」她開心的附和著。
展徹回頭望著她的笑顏,這才放下心,看來她是真的原諒他了。
※※※※
吃過午餐,展徹將夏盈萱送回工作室後,也回到自己的事務所繼續忙碌。
經他調查,江克風為了勝訴,請了律師團對付他,這下他得更小心應付才行。
直到助理們都下班回去後,他還一個人忙到半夜,這才拖著疲憊的身軀邁上樓。可當他一進入客廳,卻意外發現夏盈萱就睡在沙發上,像是在為他等門似的。
「盈萱!」他輕輕搖了搖她的身子。
她迷迷糊糊地轉醒,看見他就問:「現在幾點了?」
展徹看了下表。「凌晨兩點了,妳怎麼不進房睡呢?」
「我看你那麼晚了還在樓下忙,不好意思去吵你,所以一直坐在這裡等你。」她坐直身子,手裡抓緊一紙牛皮袋。
「等我,什麼事?」他坐在她對面,望向她手裡緊捏著的牛皮紙袋。「有東西要給我?」
「嗯。」她重重地點點頭,接著鼓足勇氣將手中物交給他。
展徹接過手,打開一看,裡頭是他事務所的設計圖。
「妳!」展徹吃了一驚。「妳今天忙了一天,就是為我畫這個?」
他記得,下午去她工作室找她時,她就不停在工作台上畫著設計圖,莫非就是這張圖?!那時她還騙他是為客戶畫的。
「妳不是說不接我的生意?」這張設計圖感覺真不錯,雖然依舊帶著她的新思想,可念及是間辦公室,並沒將傳統的東西完全拿掉。
整體看來,既亮眼又不失穩重。
「我還是沒接呀。」她抿起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是送你的,不知道你滿不滿意?」
「妳的意思是……不收我設計費?」展徹笑睇著她。
「嗯。」
「既然不收的話,我就只能挑好聽的說,這張設計圖好棒,得體又實用,我相信定能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瞧他說的還真是好聽,可夏盈萱聽在耳裡卻一點也不開心。「你真的只是挑好聽的說而已?那算了。」
她抽回圖稿。「或許你比較喜歡名家的作品。」
「喂,妳這是做什麼?我沒有說不喜歡呀。」他立即從她手中抽了回來,藏到背後。
「我不用你說好聽的逗我開心。」她噘起嘴,萬般委屈地說:「還我。」
「我不是逗妳……喂,妳要做什麼?哪有人用搶的。」就在他說話時,夏盈萱乘機想奪下他手中的圖稿。
「那是我的。」
「妳給了我就是我的,」他還對她嬉皮笑臉。
「好,你真以為我搶不過你嗎?」她開始捲起衣袖,看樣子是勢在必得了。
展徹眼看不對勁,於是邊退邊說:「喂,妳好凶悍呀,將來誰娶妳肯定倒楣,我得回房洗澡睡覺了,晚安。」
「看你往哪跑?」夏盈萱追了過去,一個不小心踢到門檻,整個人就這麼往他身上撲去--
「啊,好痛!」她大叫了聲。
「拜託,痛的人是我才對吧。」他當墊背的,也沒她叫得淒慘呀。
「我是真的痛嘛!真不知你的胸部是不是銅牆鐵壁做的。」她撐起上身,揉了揉摔疼的肩膀。
「那請問……妳的胸部是不是矽膠加水加棉花做的?好軟哦!」他故意這麼說。
「你胡說什麼?」夏盈萱紅著臉摀住胸口。「好啊,我懂了,你是暗喻我的胸部是假的囉?」
「我可沒這個意思,但有人要對號入座,我也沒轍。」他撇撇嘴,亂得意一把的。
「你!你!你!」指著他的鼻子,夏盈萱衝口而出。「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我全身上下沒一處是假的。」
「啥?妳要怎麼證明?好啊,看要怎麼做,我全力配合。」展徹這下笑得更狂妄了。
「我……我討厭你。」說著,她便站了起來。
「哇,是不是要跳脫衣舞證明,那快點,我拭目以待。」展徹還在那兒調侃她。
「展徹,我怎麼不知道你是一個這麼討厭的人,一下子逗我哭,一下子逗我笑,下一秒卻連看我一眼都不屑,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嘛。」
這些話聽在展徹耳中倒是有點意外……原來他給她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糟糕!
「盈萱--」他想安慰她,可卻說不出口。
「虧人家等你等到現在,不理你了。」她用力推開他,直奔回自己的房間,現在的她可是一肚子不舒服。
「喂。」他上前敲敲她的門,「別這樣……妳真禁不起玩笑哦,小女人就是小女人,一點器度都沒。」
他企圖激她出來,沒想到說了半天,房裡的女人卻沒有半點反應。
「喂,再這樣我真要走囉?」展徹欺近門,又說了一遍。
等了會兒,裡頭依舊沒動靜,他只好輕吐口氣。「晚安盈萱,謝謝妳的設計圖。」再望了門扉一眼,便回自己的房間了。
聽著門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夏盈萱不禁有些失望的垂下腦袋,輕輕將門打開。
就在她推門而出的瞬間,一張漾著魅惑神采的笑臉呈現在她眼前,讓她的心一動……
「你!你不是回房了?」
「可我又出來了呀。」他斜倚在門框上,閒適地說。
「你分明是故意的!」她瞪著他。「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讓我--」「又愛又恨」四個字含在嘴裡,就怕自己的反應又嚇到他,讓他為難了。
「讓妳怎麼?」他瞇起眸望著她。
「沒什麼……晚安。」她連忙退一步,砰地將門關上。「快去睡吧,我知道你將有一場很重要的官司要打,加油……我也會默默為你祈禱。」
展徹撇嘴一笑。
盈萱說的沒錯,他是有場重要的官司得打,而且是一場關係他一生的官司,他絕不能輸。
夏盈萱坐回床上,趴在枕上想著他剛剛想逗她開心的模樣,不禁笑了。
接著,她像想到什麼似的又爬起來,打開抽屜找出紙筆,寫著給他的第N封信--
展徹:
別再對我太好了。
我知道你很忙、很累,還願意因為中午一時的嘴快,想盡辦法想逗我開心、向我賠罪,我真的很感動。
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像是有意拉遠你我的距離嗎?你不需要「刻意」對我好,這會讓我覺得自己對你嘔氣很不應該。
早知道你愛的人是楊玉蓮,早知道你我中間連繫的橋樑也是她,若沒有她,我不可能與你相識;若不是她,我絕不會住進這裡。
這一切的一切你早已告訴我了,也在我們的約定之中。是我,是我忘了自己的本分;是我,是我忘了收心,這才跟你無理取鬧。
對不起展徹,我真的好幼稚、好無能,我無法管好自己的心,居然還遷怒於你,原諒我的無理取鬧好嗎?
別再對我太好了……就怕我會又一次迷失……又一次忘了自己該做的事。
努力加油吧!我答應你,更允諾我自己,不會再吵你、加重你的負擔,只願你能圓圓滿滿打贏那場糾纏已久的官司。
盈萱
※※※※
又到了江克風與余家政老師那件案子開庭的日子。
為余家政老師辯護的展徹特別慎重,因為這回他將和對方的律師團交手,以一敵多,他能不小心嗎?
而夏盈萱也不知打哪聽來今天這場官司的重要性,特別休業一天,來到法庭旁聽,給子展徹精神上的支持。
夏盈萱坐在展徹這方的旁聽席上,可她發覺另一邊竟然坐滿了擁護者,而楊玉蓮便是其中之一。
為什麼?她難道不知道展徹愛她之深嗎?居然還聯合別人對付他?
擰起眉頭,她不禁為展徹緊張了起來。
這時法官已經就位,就在你問我答中慢慢進入激辯,夏盈萱完全不瞭解內情,不明白雙方在爭論什麼,可見對方的律師面紅耳赤,而展徹悠然自得,她便知道到目前為止是展徹暫居上風了。
其間,他曾轉首對她微微一笑,她也對他點點頭,並做出握緊拳頭的加油手勢,兩人就像極有默契般瞭解對方的想法。
這一幕完全看在楊玉蓮眼中,本來就對夏盈萱有著濃濃敵意的她,這下更恨了,她暗暗在心裡發誓要給夏盈萱好看!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就算江克風有律師團做後盾,然而他作惡多端,對方又握有他犯罪的證據,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如今雙方就只等法官下次的判決。
「展徹,你好厲害哦。」回程時夏盈萱搭他的便車,途中不停地稱讚他。
「妳不要一直讚美我了,這樣會讓我得意忘形。」展徹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可見法官是長眼的。
「如果你真要得意忘形也夠資格呀!反正我永遠支持你。」她對他舉起大拇指。
「呵,妳就會寵壞我。」
「嗯……偶爾當當武則天,寵寵男人的感覺也不錯,你是不是要謝恩呀。」她開著玩笑。
「好啊!妳把我當誰了?武則天的男寵張昌宗?」他瞪大眼,緩緩轉過臉睇著笑不可抑的夏盈萱。
「呃,我可沒說,是你自己承認的哦。」她掩著嘴,笑得更得意了。
「好,妳竟然這樣戲弄我。」他點點頭。「現在沒法治妳,待會兒妳就知道了。」
她雙手插腰。「厚,難不成你想殺我滅口?」
「我看真要殺人的人來了。」他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讓她迷糊了,可當看見他眼神突變爍利,且將車子猛地停住,她立即循著他的視線看去。
「老天!」有好幾個彪形大漢擋住他們的車子。
「怎麼辦?」她眼神轉為驚慌。「他們想做什麼?」其實她已猜出七八分了,只是不敢繼續想下去。
「他們是來找我算帳的。」沒錯,他也是這麼猜測的。
這下完了,人家有四個人,他們才兩個,其中還包括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偏偏這裡又是一條窄小的路,就算有人經過,依現今這冷漠的社會,她也不敢妄想有人會拔刀相助。
「展徹,千萬別下車,待在車上至少安全些。」她趕緊說。
「別下車?」他哼笑了聲。「妳瞧他們手上拿著什麼。」
「鐵撬!」老天,如果他們拿它往玻璃上一敲,他們還當真無路可逃了!
「不能往後退嗎?」夏盈萱的聲音在發抖了。
「很難。」
「很難?」她趕緊回頭一看,不知何時後面已停了輛車,完完全全堵住他們的退路。「完了!怎麼辦?」
「我去對付他們,妳先待在車裡,再找機會去求救。」他說著便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不要--」
夏盈萱想喊住他,可是他已大步跨了出去,順手將西裝外套給脫了,丟在地上。
「你們要對付我是吧?那來吧。」展徹二話不說的迎戰。
坐在車裡的夏盈萱急壞了,哪有這種人,人家還不想開打,他就叫人家動手……他不想活了呀?
「臭小子,如果你聽話,我們可以將東西收起來。」其中一個黑皮膚的男人說話了。
「呵……你不用開口,我就知道你要說什麼,是江克風叫你們來威脅我的是吧?」展徹瞇起眸,扯唇一笑。
「你倒是挺上道的。」對方也勾起嘴角。「既然知道,你就該明白要怎麼做了。」
「對不起,我不明白你們的意思。」展徹卻皮皮一笑。「但我知道的是你們這幾個人會重傷住院。」
「王八蛋,敢惹老子,看我怎麼修理你!」
另一位年紀稍長的要衝向他,卻被黑皮膚的攔下。「別衝動,江先生是要我們說服他,不到緊要關頭別輕易動手。」
「別作夢了,他拿美人計對付我都沒用,何況是你們這幾個渾身發臭的混混。」展徹只想趕緊解決,他不敢保證還會不會有另一批人手趕來,時間拖愈久對他愈不利。
「瞧他這副自大的模樣,我是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不動手是不行了。」那人高舉鐵撬就要砸向展徹。
展徹不動如山地等著對方出手,待鐵撬砸來,他立即握住那人的手腕,往他的手筋一抓,頓時鐵撬易了主,對方也疼得哇哇大叫!
「我的手……好麻……好麻……」
黑皮膚的男人不可置信地望著展徹,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大律師也是練家子!
「好,既然你先動手,就休怪我們……上!」那人重重一喝,一干人一擁而上,但展徹卻應付得輕鬆,不但一一擊退他們,還將他們逼到角落!
突然,其中一人用力推開展徹,迅速朝夏盈萱待著的車子衝了過去。
展徹大驚,倉皇中遭到對方猛力一擊,肩頭頓時血流如注!
他強忍著疼,疾衝向車子,在對方打破車窗抓向夏盈萱時趕到。
他用力踹開那人,打開車門大喊道:「快……快逃--」
「你的傷!」看見他肩頭流著血,夏盈萱嚇得臉色發白。
「別管我,快去叫人!」說完立即旋身對付直衝過來的三個壯漢。
夏盈萱見狀立刻衝了出去,往路口直奔,並揚聲大喊著:「來人呀,殺人了,有人殺人了!」
那幾個人聞聲,生怕事跡敗露,彼此使了個眼色便迅速逃逸。
夏盈萱對外大喊了好幾聲,而後趕回展徹身邊。「對不起……我剛剛應該先跑去求救,可是我--」
「沒關係,我們快走吧。」他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拉著她,跑向路口。
這時已有路人聞聲趕來,看見全身是血的展徹,立刻叫來救護車並報了警。
展徹這才徹底放鬆下來,倒在夏盈萱懷裡。
「展徹……」她蹲了下來,淚流滿面地喊著他的名字,心底直祈禱救護車快點到來。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8-27 00:09:53
第六章
所幸展徹肩上那一刀並不深,住院觀察幾天便可出院了。
這段日子裡,夏盈萱不時到醫院陪伴他,不但叮嚀他吃東西,還盯著他吃藥,直讓展徹大喊著:「妳真是比我媽還像我媽。」
「反正我也不可能當你的女朋友,當媽就當媽吧!」她不在意地說,舀了匙雞湯餵他。
「這也說不定哦,哪天妳真成為我女友怎麼辦?」他曖昧地笑望她那微怔的表情。
事實上,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深深感覺到夏盈萱的善解人意與可愛之處,也不再逃避那份經常潛入他心底的悸動。
「你少騙我,那楊玉蓮怎麼辦?」她內心猛地一沉。
「她……她不會再屬於我。」他感歎地說。
這話聽在夏盈萱耳中,並不像他對她死了心,而是十分惋惜這樣的結果。
於是她只好安慰他。「別失望嘛!或許有天她會回心轉意!」
她眼眶微微濕潤,幾度想用眨眼來掩飾,哪知道卻愈眨愈多,
展徹伸出手,輕輕拭掉她眼角的淚,謔笑地說:「哪有人在勸人時還猛掉眼淚的。」
「我淚腺發達不行嗎?」她重重拍掉他的手,正愁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調侃時,醫生正好來巡房。
「李醫生,您又忙著巡房了?」夏盈萱立即站起,笑意盎然地道。
「是呀,這是我每天例行的工作……」李昱葵是這家醫院裡最年輕最英俊的一位醫生,正直的個性也為眾人所喜歡。
夏盈萱看著他,突然噗哧笑出聲。
「妳笑什麼?」李昱葵不解地問。
「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聽到一個關於你的笑話。」她眸子輕轉,露出調皮的笑意。
「哦,關於我的笑話?」李昱葵走向展徹,揭開他肩上的紗布察看了下他的傷口,卻意外發現他的肌肉繃得好緊!
「是呀!護士們都說你從來不正眼看她們一眼,害她們芳心落寞,有一回竟發現你直盯著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瞧,大家都納悶不已,甚至懷疑你有斷袖之癖。」
「哦,有這回事?」他眉頭一挑。
「是啊,不過事後她們想想也不對,就算你有斷袖之癖,怎麼會挑個年紀足以當你父親的男人?」
「後來呢?」李昱葵轉過臉望著她。
「護士小姐們當然是個個詫異又好奇,終於有人忍不住走上前,才發現那位歐里桑遠遠地直對著躲在你背後偷偷瞧著你的護士小姐們眨眼,而你還拚命問他:『老怕,你的眼睛怎麼了?怎麼突然眨得這麼厲害?咦,嘴巴也抽搐了起來,等會兒我得檢查一下你的顏面神經。』」
說到這兒,夏盈萱已忍不住大笑出聲。「我說李醫生,你未免也太直了,偶爾也該回頭看看那些愛慕你的護士小姐吧。」
「哈……OK,OK,以後我若看見哪個顏面神經失調的病人,一定記得回頭看看。」李昱葵難得幽默地說。
可當他的眼神落在展徹臉上時,才發現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展先生,你哪裡不舒服?」他開起玩笑。「你該不是也是顏面神經失調吧?」他笑著轉過臉,對上夏盈萱的笑臉。
眼看他們就在他面前凝眸相望,展徹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下意識地撇開臉,不願看見這一幕。
「怎麼了李醫生,展徹的傷口還好吧?你怎麼會問他哪兒不舒服呢?」聽見李昱葵這麼問,夏盈萱不免著急起來。
「展先生的傷勢復元的很好,我剛剛只是開玩笑,沒事的。再過兩天他應該就可以出院了。」他看了看夏盈萱憂心的表情,好奇地問:「你們是……男女朋友嗎?」
「我跟他……」她尷尬一笑。「不是,他……他只是我的房東,也是我的投資人。」
「哦。」李昱葵笑了笑,而後壓低聲音道:「那妳今晚有空嗎?聽說有部電影很不錯,我想請妳--」
「不了,我晚上只想休息,對不起哦。」夏盈萱柔柔一笑,對他突如其來的邀約有些訝異。
本來她是嫌他太悶、太乏味,這才故意逗逗他,沒想到他還當真?!
「沒關係,那我去別間病房了。」對她點點頭,李昱葵又看了她一眼,便離開病房。
直到他走遠,夏盈萱才走向展徹。「你怎麼了?為什麼李醫生來,你都不跟人家打招呼,還擺著一張臭臉。」
「我哪有?」他依舊看著另一邊。
「還不承認,現在還是一樣臭。」她繞到他面前。「說嘛!為什麼不開心?」
「妳是真的關心我嗎?」他瞇起眸望著她,冷冷地說:「在妳眼中我只是房東、投資人,甚至連朋友都搆不上。」
「呃--原來你在氣這個呀,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她顯得有些無措。
「妳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還是怕他誤會?」他口氣不佳地說。
「怕他誤會什麼?」
「怕他--」展徹鎖了聲,接著揉了揉眉心。「沒什麼,對了,妳能不能幫我提早辦出院?」
「李醫生說還得再兩天呀,幹麼那麼急?」她希望他能得到更徹底的照顧。
「妳是怕我出院後,妳就沒機會看見李醫生嗎?放心吧,妳隨時都可以來看他,甚至陪他去看電影。」他居然說出「酸味」極重的話來。
夏盈萱先是被他搞得一頭霧水,接著竟笑了出來。「你是在吃醋嗎?是見不得我跟李醫生談笑是不是?」
「妳!」他的臉色倏然轉紅。「妳胡說什麼?我的意思是,妳如果真對他有意思,剛剛他邀妳去看電影,妳應該答應才是,不用陪我這個病人。」
夏盈萱帶笑的臉霍然一僵,隨即垂下腦袋,玩弄著衣擺。「好,我知道了,我會把握這個機會。」
他猛地閉上眼,心裡愈來愈悶。該死的,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又說出這些話?
眉頭緊緊一蹙,他沒再接話。
看他突然變得沉默,夏盈萱的心沉得更厲害了。「晚餐時間到了,我去幫你買飯,買回來之後我就回去了。」拿起皮包,她急步奔出病房。
見狀,展徹俊逸的臉龐覆上一層陰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明明對她有好感,為何總是說不出口?似乎只要想說出口的剎那,玉蓮的身影就會擋在他們中間。
他不禁想問自己:他究竟還愛不愛玉蓮?
或是盈萱的善良與熱情已遠遠勝過玉蓮,早佔據他內心最重要的角落?
※※※※
夏盈萱買了個飯盒給展徹後,二話不說又走了出去,心情鬱悶地回到住的地方。
坐在書桌前,她無聊地翻著室內設計的雜誌,看著彩色頁面一張張掠過眼前,她卻完全無心於此,滿腦子只想著展徹今天突來的暴躁情緒。
他到底是吃味呢?還是有意成全她和李醫生?
如果是成全她,他沒必要發脾氣呀,這麼說,他是真的為她吃醋了?
但是,可能嗎?她知道他從沒忘記過楊玉蓮,因為在他事務所內的辦公桌抽屜裡還一直放著她的相片啊。
那他對她又是?
「啊--」她受不了地喊了聲,猛抓著頭髮,愈想愈困惑。
看著放在角落的信紙,她拿了過來,又一次寫下給展徹的信--
徹:
我可以這樣喊你嗎?
今天你的異常讓我好納悶,而我的心也變得好亂、好亂……亂得我什麼東西都放不進去,只有你當時的冷言冷語。
你是愛我的是嗎?
所以你不喜歡我對別的男人笑?
如果你真有那麼一點喜歡我,為何不直截了當的告訴我?倘若你肯對我坦言,我也會毫不遲疑地對你表明我的心情--
那份愛你的心絕絕對對是涓滴不漏的。
可是我又好害怕,害怕這一切只是自己在作夢……
盈萱
放下筆,淚水也同時落在紙上。
徹,你知不知道,我為你緊揪的心從沒放開過,你的若即若離讓我好難受。眼看在這種曖昧不明的氛圍中,你我已生活了半年,就不知道再過半年之後,你的心是否已變清澈?
撕了張面紙,壓了壓沾濕的信紙,可字跡已暈開,再也回不到最初。
她笑了,這又何妨,因為這根本就是寄不出去的信呀。
將它收進抽屜裡,她突覺心情煩悶,於是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給林燕如,約她到PUB聊聊。
※※※※
「什麼?妳這陣子那麼忙,原來是因為這原因?」
林燕如這才從夏盈萱口中得知上回她與展徹被人圍堵的事。「那他是為了救妳才受傷的吧?」
夏盈萱點點頭。
「那就對了,他肯定是在意妳的。」林燕如開心地說。
「在意我?」夏盈萱不懂,連她都不確定的事,為何林燕如會說來這般肯定。「或許他身為男人,有義務保護他身邊的女伴吧?」
「什麼保護,妳這呆子,一個人到了緊要關頭都會先保護自己,除非對方是妳所愛的人,否則誰會為了當英雄捨掉一條命?」林燕如敲了下她的腦袋。
「我!」話雖沒錯,但是也有例外呀!
而展徹就是專門製造例外的人,往往她認為他對她有情時,他便對她冷言;往往她心想他喜歡她的時候,他又把楊玉蓮掛在嘴邊。
太多太多的例外,已讓她對自己毫無信心了。
「妳不要再畏畏縮縮的了,聽我的準沒錯。」林燕如的自信倒是夏盈萱的一百倍。
「好,就別再提這個了,我找妳出來是解悶,可不是愈聊愈悶。」她揉了揉太陽穴。
「提他妳還會悶呀?」林燕如竊笑。
「好了啦,別再取笑我了好不好?」夏盈萱端了杯酒到她面前。「喝酒吧,陪我喝通宵。」
「通宵?!妳要虐待我呀。」
「明天是週末,妳又不用上班,就陪我墮落一次吧。」她高舉酒杯。「來,乾杯。」
「妳還真霸道,如果人家要約會呢?」
「妳有約會?!」夏盈萱瞟了瞟白眼。「算了,誰不知道妳眼高於頂,如果妳真看中誰,我肯定要拿放大鏡來檢驗他,看他到底哪兒優了。」
「喲,妳還真是看透我了,一點兒都不好玩,」林燕如撇撇嘴說。
「我看全天下沒有一個人比我更瞭解妳了。」她覷向林燕如。「對了,我那麼瞭解妳,今晚這瓶酒是不是該由妳請我這個伯樂?」
「我還千里馬咧?什麼時候妳這麼會敲詐人了?」她瞪向夏盈萱那張笑臉。
「我不管、我不管,我知道妳才剛領薪水,又沒男友幫著花,我幫妳花花不是挺好?」夏盈萱抓著她的手臂直搖晃著。「好啦、好啦,妳就請我喝酒啦。」
「拜託,妳這個女人還真是麻煩,還好我不是妳男朋友,否則肯定受不了的大喊救命。」林燕如仰首大叫。
「那妳的意思是答應囉?」夏盈萱目的已達到,又為自己倒了一杯。「為了謝謝妳,我敬妳。」
「別謝了,喝酒還找理由。好吧,今天我林燕如就捨命陪君子了。」跟著高舉酒杯用力的與她的一撞,兩個女人就這麼大喝了起來,可她們卻沒發現在店內一角,有個男人手裡也拿著酒杯,透過琥珀色的酒液正偷偷地觀察著她們。
兩個女人還當真喝掉了一瓶酒,這才滿足地離開,林燕如微醺地說:「盈萱,我們住不同方向,就各自坐車回去吧。」
「嗯……好,妳路上……路上小心。」夏盈萱喝得稍多了些,整個人呈現半醉狀態。
「盈萱呀,妳真是喝多囉。」林燕如透過街燈發現她整張臉都紅了。「我看我……我還是送妳回去吧。」
「妳……妳是不放心我呀?」夏盈萱指著她的鼻子,哈哈一笑,
「當然了,妳那麼漂亮,我當然不放心。」
「哇!燕如妳對我真好,好……我決定了,我要認妳做我的男朋友。」夏盈萱竟然在大街上狂笑起來。
「夠了盈萱。」林燕如拍拍她的臉。「妳醒醒呀,我看我真得送妳回去了。」
「不用,妳送我回去,我還不是不放心妳,又送妳回去,這樣會送沒……沒完。」夏盈萱走到路邊高舉起手。「TAXI……」
不一會兒,一輛車停在她們眼前,夏盈萱立刻打開車門將林燕如推進去。「別忘了,到了打通電話給我。」
「我會的,妳也一樣,早點回去。」林燕如對她一笑。
直到車子消失在夏盈萱眼前,她才轉過身,以不穩的步履緩緩朝前走。
就在這時,先前一直在PUB裡注意她們的男人現身了,他緩緩走向她,站在她面前。「小姐,妳好像喝醉了?」
「我沒醉。」以為是無聊的混混,她警戒地看著他。「你到底想做什麼?」
「妳醉了。」
「拜託,有沒有醉我自己心裡有數。」夏盈萱甩甩頭,拚命告訴自己要注意眼前的男人,可偏偏她醉得力不從心。
對方笑了笑,似乎不在意她的語氣。「我有車,我送妳回去好了。」
「不必了。」她繞過他,繼續走。
「小姐,要不這樣,如果妳不放心我,我陪妳一起坐捷運,這下可以了吧?」他追上她。
夏盈萱疑惑地轉首看著他。「你幹麼要這麼對我?」
「因為……我說了妳肯定又會把我當登徒子看了。」他笑得很爽朗。
「算了,不說拉倒。」她懶得理會他。
「好,我說,我很喜歡妳。」
一聽見這話,夏盈萱立刻噴笑出聲。「拜託先生,你以為今天是愚人節呀,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不是,我--」
「你別跟著我,我一個人去搭捷運就行了,根本不需要人陪。」她冷淡地回絕後,轉身朝捷運站走去。
但是,說她沒醉她還真是兩眼昏花,竟一腳踩進一個大窟窿,差點栽個大跟頭。
所幸那男人拉了她一把,她才免於「與地親吻」。
「謝謝。」她現在還真不得不向對方道謝。
「不客氣,我看還是讓我送妳去捷運站吧。」他依然是這麼有禮又好心。
夏盈萱這才正眼看向他。「請問,你貴姓?」
「我姓王,王翔。」他笑笑說。
「王先生,那謝謝你了。」她腦袋真的好眩,算了,她也不想再鬧笑話了,就讓他陪她到捷運站吧,反正那是他自願的。
「不客氣,我們走吧。」
※※※※
又過了兩天,夏盈萱為展徹辦好出院手續,可自從數天前那件事發生之後,彼此說話的態度都變得生疏。
出院後,兩人各自回到工作崗位上,展徹幾乎每晚工作到凌晨才上樓休息,這時夏盈萱也已就寢;而當夏盈萱早起上班時,他卻仍在睡覺,也因此,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雙方碰面的機會卻是少之又少。
為此,夏盈萱心底漾滿了說不出的難受,為怕下班後回到住處,一個人面對冰冷的牆,她寧可去逛逛街、喝喝咖啡,直到累了倦了才踏上歸途……
然而,她的晚歸展徹並不是不知道,他告訴自己,她肯定是和那位李醫生約會去了吧!
每每想到此,他便恨自己為何不把喜歡她的心情說出來,還對她冷嘲熱諷,這才讓她投奔到其他男人懷裡。
但如今,就算他有勇氣說了,還來得及嗎?
今早,他和某位客戶談完話後,正想喘口氣,哪知道楊玉蓮又來了!
「喲,在忙呀。」她一踏進他的辦公室內,那尖銳的嗓音立即讓展徹皺起眉頭。
見他不理會她,她於是笑說:「怎麼?還在埋怨我呀?」
他撇嘴。「不會了。」
「不會?」楊玉蓮先是一愣,跟著走近他,手指撫上他的眉。「怎麼了?瞧你眉頭深鎖的,是不是有心事?」
「我的心事與妳無關。」這話一脫口,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以往,他的心事只會與她有關,曾幾何時竟變成「夏盈萱」那小女人了?莫非他愛夏盈萱的心已凌駕楊玉蓮之上?
「哦,那與誰有關?」楊玉蓮不以為意地摟住他的腰。「是那個姓夏的女人嗎?」
「妳怎麼知道她姓夏?」展徹眉頭一擰。
「我的情敵,我當然得弄清楚對方的底細不是嗎?」她笑出絕美的風采。
「情敵?!」展徹搖搖頭,隨即大笑出聲。「夠了玉蓮,妳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我是說真的。」她繞到他面前,媚眼如絲地盯著他瞧。「我已經決定回到你身邊了!」
「妳要回到我身邊?」展徹反問:「是不是又要我放棄辯護?」
「不用了,我已經不想管我表哥的事了。」楊玉蓮歎了口氣。「他壞事做盡,我若再幫他就是助紂為虐,想想我已仁至義盡,還是算了吧。」
江克風現在被收押,哪有閒工夫管她的債,如今她身邊的錢都用完了,她又眷戀展徹的溫柔多金,怎能不回到他身邊呢?
「哦。」展徹冷笑,可一點也不相信。
「你那聲『哦』是什麼意思?」她眉頭重重一蹙。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好奇妳怎會突然想通了。」他坐回椅中,低頭看著桌上卷宗,現在他才發覺自從她對他翻臉,變得勢力又跋扈那一刻起,每每與她說話,他就感覺特別累。
「我說過了嘛!我不想再當壞人了。」楊玉蓮一屁股坐在他桌上,傾身向前,故意在他面前露出乳溝。
展徹瞇起眸,冷淡地說:「我正在辦公,外面的助理會誤會的,請妳自重。」
「拜託,以前我不是經常這樣嗎?」她一點也不以為意。
「現在不是以前。」
「你……你還真倔。」她從桌上跳了下來,直盯著他瞧。「你說,你是不是已經不愛我了?」
他揉揉太陽穴,並沒回答。
「瞧你,說不出口就是還愛著我囉?。」她這下又有信心了。
展徹蜷起嘴角,就因為他已不愛她才不想傷害她,難道她要一直問,問到自己顏面盡失?
「你這笑容很詭異,究竟藏著什麼意思?」楊玉蓮深提了口氣。
他抿起嘴角。「妳走吧,這不該知道我的意思了?」
「什麼?你真不要我?」楊玉蓮握緊拳頭。「還記得當初你是如何求我回來的,現在居然說變就變。」
「玉蓮,變的人不是我,是妳,但也是妳的改變讓我認清妳,更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那你想要什麼?想要那個叫夏盈萱的女人?!」她瞪大眼。
「很多東西並不是我要就會屬於我。」他感慨地說。
「沒錯,你這句話倒是說到了重點。」楊玉蓮突然拔聲大笑。
「妳是什麼意思?」展徹聽出她話中有話。
「好,我現在要你再做一次選擇。剛剛就在我來這兒之前,已經叫人去對付那個女人,你可以去救她,但只要你一踏出這裡,我就立刻服藥自殺,你也將永永遠遠失去我。如果你不去救她,我就一輩子待在你身邊,哪兒也不去,你仔細……啊!展徹--」
她話還沒說完,展徹已猛然起身推開她,朝外頭奔去。
楊玉蓮傻傻地站在原地,心想:他是真的不要我了……是真的不要我了……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8-27 00:10:08
第七章
夏盈萱的工作室雖然才成立不到一年,卻在設計的領域中漸漸嶄露頭角,那種新穎中又帶著個人風格的設計風已漸漸為一般人所接受。
由於生意愈來愈好,她也一天比一天忙碌。
而今早,就在她用心畫著設計圖時,突然從門外走進兩個長相凶悍的男人!
「你們是?」她緊張地站了起來,上回在小路中被圍堵的情景又浮現在她腦海,讓她無法控制地發起抖來。
他們走到她面前,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名片。「哦,妳是設計師呀?!」
「沒錯,你們需要這方面的服務嗎?」她故作鎮定道。
「服務?!」
其中一人對她色迷迷一笑。「沒錯,我們是需要妳的服務,妳又拿手哪一種的,全套還是半套?」
夏盈萱終於聽懂他的話意,於是板起臉。「先生,很抱歉,我這裡是『室內設計工作室』,你走錯地方了。」
「呵呵,沒想到妳這妞兒說話還挺悍的。」兩人相互眨眼一笑,那笑容還真噁心。
「若沒別的事,請你們離開。」她才剛坐下,那兩個男人居然猛地推翻她的桌子,還發出佞笑。
「妳真以為我們找錯地方呀,告訴妳,是有人要我們來收拾妳!」他們一拳伸在她眼前。
「是、是誰?」她猛嚥了口口水。
「反正妳就要死了,告訴妳也沒關係,那人就是楊玉蓮。」
「楊玉蓮!」夏盈萱吃了一驚,冷汗從鬢邊淌落。「她為什麼要殺我?」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那人說著一步步走近她。「不過妳還真美,就這麼殺了實在可惜,倒不如……」
「別過來……你們別過來……」她迭步往後退,撞翻了椅子都不自知。
就在她被逼至牆角時,兩個男人立刻抓住她的衣領和雙臂,猛地拉扯她的衣服。
「不……救命呀……走開,救命呀!」夏盈萱拚了命的掙扎,潛意識裡呼喊著「他」的名字:展徹……救我,展轍……
彷彿聽見了她的呼救,展徹在這緊要關頭真的趕了來。
眼見這情況,他眸底立即閃出怒火,下一秒便衝過去用力抓住兩人的衣領往後一拉!
「展徹……」一看是他,夏盈萱立刻奔過去緊緊抱住他。
「別怕,有我在。」展徹走向那兩人。「你們是想繼續待下讓我打個痛快,還是等著讓警方逮捕?」
「你!你是誰?」他們震驚地看著展徹。
「不知道我是誰,就敢找我的女人麻煩,還真是活的不耐煩了,聽見沒……警笛聲愈來愈近了,沒想到他們那麼快就趕來了,真有效率。」他佯裝豎起耳朵聽著。
「什麼?警察真來了。」他們慌張的對望一眼後,便迅速逃離了現場。
「警笛聲!我怎麼沒聽見?」夏盈萱不解地反問。
展徹笑了。「妳真相信我說的?」
「啊!原來你是騙他們的?可他們怎麼就真相信呢?」她指著外頭,這才破涕為笑。
「任何人心一慌,都會有這樣的幻覺。」見她沒事,他心底有著前所未有的放鬆。他伸手將她胸前鬆脫的兩顆扣子扣好。「幸好我趕到了,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見他這麼親匿地為自己扣上鈕扣,夏盈萱竟忘了動作,更忘了要說什麼,只能呆呆地望著他。
可下一秒,他卻用力地將她往懷裡一攬,熱唇附著她的耳畔輕聲說道:「我們別冷戰了好不好,是我的錯……我跟妳道歉。」
在趕來這裡的路上,他急得快要發狂,恨不得自己長對翅膀快快飛過來保護她。
現在,他終於百分百確定,他是愛她的,也早就習慣她這一路上的陪伴;而玉蓮也在幾番親手摧毀了他對她的留戀後,漸漸從他內心深處消失了。
夏盈萱傻住了,懷疑自己產生嚴重的幻聽,該不會是她剛剛被嚇壞了吧?
發現她僵著身子一動也不動,展徹不禁懊惱地緊鎖雙眉。「妳……妳不願意原諒我?」
「呃--」她搖搖頭。「不是。」
「那麼是……妳心底已有別的男人?」揪著心,他咬牙問出這句話。
「你說什麼?」夏盈萱卻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指李醫生。」閉上眼,他故作冷靜道。
「李醫生?!」夏盈萱愕然地張大眸。「你為什麼提到他?自從你出院後,我就沒再和他見面了。」
「什麼?」展徹激動地抓住她的肩。「妳是說真的?」
「我騙你幹麼?」她觀察著他怪異的反應。
「那妳這陣子每天三更半夜才回來,就不是跟他在一起了?」展徹急促地又問。
「當然不是。」
夏盈萱看著他,突然想起他剛剛對那兩個壞人說:不知道我是誰,就敢找我的女人麻煩,還真是活的不耐煩了。難道他……他是喜歡她的,而這陣子之所以對她那麼冷淡,是因為吃醋?
「那妳是?」這男人還真懂得「追根究柢」的藝術。
「我想……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她未答先問。
「呃?」他驀然一愣,額頭已滲出汗水。
「真愛上我就承認嘛,這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她嫣然一笑,上前環抱住他結實的腰。「你不要否認哦,剛剛人家明明聽見了。」
「啊!妳聽見什麼?」他居然還裝傻。
「你說……我是你的女人。」她笑意盎然地說。
「什麼?我有說出這樣的話嗎?那真的太噁心了。」展徹直皺起眉,還大呼不可能。
「你!你簡直--討厭。」夏盈萱小嘴一噘,氣得就要離開。
「喂,妳要去哪兒?」展徹拉住她。
「你管我。」她連看都不敢看他,就怕看見他臉上取笑的表情。
「妳都自己說了,已經是我的女人囉!我怎能不管呢?」這話惹得夏盈萱臉頰爆紅。
「你說是我說的?」她咬著牙,這男人太可惡了!
「對呀,既然妳剛剛說的那麼有誠意,我就接受妳囉。」展徹雙臂抱胸,得意極了。
「你……你……不理你了。」這下她不再逗留,跑得可快了。
當展徹明白她的意圖時,她已經快要奔出大門了。
「盈萱--」他幾個箭步追上,正好在大門內擋下她,隨手將門上的牌子翻成「休息中」,再俐落地關上門。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瞪著他的舉動。
「既然老闆要落跑,生意就不能做了,我當然要把牌子轉過來,免得客人白跑一趟。」他擋在門口,雙臂抱胸看著她那張紅通通的小臉。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還不讓我走!」她鼓著腮、咬著唇瞪著他。
「不,我得留下來安撫妳的情緒。」他突然環抱住她的腰,一個翻身和她交換位置,將她按在門板上。
「你……」她瞪大眼,看著他突兀的反應。
「告訴我,妳心裡可有人?」他必須弄清楚她的想法,實在是……他不想再受傷了。
「我……」她疑惑地望著他那雙深黝雙眸。
「別騙我。」
在他多情的凝視下,夏盈萱忍不住掉下淚來。「我心裡有人。」
「什麼?」展徹心一痛。「他……我認識嗎?」
她點點頭。「你跟他很熟。」
「很熟?!」他想不透了。
「他是個很霸道又死要面子的男人,明明愛著我卻死不肯承認,還要我先說心裡有沒有人。」她流著淚,卻漾出笑。
「妳!」他赫然張大眼,明白了她的話中意。「妳這個小女人,拐彎抹角罵我呀?」
「ㄟ……我可沒說是誰哦,你要自己承認我也沒辦法。」她指著他的鼻尖,笑得可得意了。然而,眼角還掛著淚水的模樣,可是令人又憐又愛。
「好吧,男人嘛!再怎麼也得先承認不是嗎?」說著,他控制不住地覆上他的唇,含吮住她的小嘴。
這一刻,夏盈萱完全忘了反應,傻傻地窒住了呼吸,感受他的舌尖在她口中挑動的熱情。
「徹……」情不自禁下,她喊出在夢中喊了千千萬萬回的名字。
展徹心口微熱,猛地壓住她的身軀,讓她無法動彈。此時他火熱的指尖也加入挑逗的陣容,邪惡地在她頸部揉撫,撩撥著她最原始的感覺。
「妳說的對,我愛妳。」他焚熱的氣息吐在她頸間,那熱流猛地貫穿她全身,侵入她最敏感脆弱的神經。
「我……」老天,她的身子發軟,就要站不住了。
展徹卻以更狂肆的方式吻著她,沿著她優美的頸部曲線往下游移,所經之處都讓她炙熱難當。
「妳好香……」他沙啞地說,手指已開始解著她的衣襟。
發覺他的舉動,夏盈萱的身子一繃,開始發起抖來。
「怕嗎?」他笑著,而後又舔上她的唇,與她的舌尖嬉戲著,指間俐落地剝除她的上衣。
「不……」胸前瞬覺的涼意,讓她開始掙扎。
「不要拒絕我,我知道妳也是愛我的。」展徹瞇起火燙的眼,望著她脹紅且撩人的小臉。
「徹。」她是愛他,可是對於這樣的親熱卻感到無助。
「妳老實告訴我,妳愛不愛我?」他一邊問,大手已繞到她身後挑落她的胸罩扣環,兩團高聳酥胸就這麼彈出。
「啊!」她嚇得伸手護住胸前。
展徹更近一步的逼向她,將緊緊壓在門上,接著抓住她的小手,以蠱惑般的嗓音說:「放開,讓我瞧瞧。」
她酡紅著雙腮,不停搖著小腦袋,緊張得無法思考。
他撇嘴一笑,用力抓下她的手,魅惑的大眼直凝睇在她那對充滿彈性的豐乳上。
夏盈萱狼狽的別開臉,抖著聲說:「別看了,求你……」
瞧著她那混合著羞怯與倉皇的表情,他笑著掌住她一只豐乳,兩指捻弄著它,眼看它在他的愛撫下嬌豔綻放!
「啊……」她迷醉的擺動著身子。「放開我……」
她因抗拒而擺動著嬌媚的雙峰,粉色蓓蕾的色澤慢慢擴大範圍,直迷亂著他的神志。
尤其她薄汗中混合著她芳郁的體香,這是罌粟的味道,怎能不讓他著迷呢?
下一刻,他俯身吮住那挺立的花蕾,舌尖不停撩繞兜轉著,直覺它在他口中敏感的戰慄著,他下腹的潮騷也愈來愈狂熾,幾乎要淹沒了一切。
夏盈萱渾身更酥麻了,只能不停挺動著身子想擺脫他,卻不知愈扭動,那水媚的姿媚更是毫無掩飾的展現在他眼前。
「舒服嗎?」
他眼瞳深處已有了狂熱的光影,雙掌煽情地愛撫著她柔軟發脹的豐滿,這女人還真是媚人得緊!
「啊──徹。」她不行了,渾身熱得像團火球。
她青澀地想:這是什麼滋味?難道書上寫的高潮就是這樣?
就在這時,他竟然蹲在她身前,撩起她的長裙,撫揉起她光潔修長的腿……
「呃!不行,展徹我──」
「喊我徹。」他暗啞地糾正。
「徹……求你不──啊!」她突地瞠大眼,他的大手居然探進她的腿間,撩撥著她。
她虛軟的幾乎站不住了!「徹……」
他的掌心隔著底褲直揉弄著女人最敏銳的核心,讓她全身漲滿了解脫不了的緊繃與疼痛,更有股說不出的快意。
「妳可以的。」他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
眼看她臊紅著臉,肌膚染上一層被熱情醺融的媚色,他悄悄地勾下她的棉褲。
「呃……」展撤的指尖潛入其中,她仰起小臉,雙腿再也撐不住自己。
展徹立即將她抱起,走向她的工作台,將她輕放在上面,瞧著她此刻女人味十足的嬌態。
「你想做什麼?」她被他盯得渾身直發麻。
「我想做……」他又一次吻上她的唇,大掌攏起她的雪豐,細細舔吮,而後漸漸往下移,經過她的肚臍眼時感覺到她渾身顫動不已。
「好癢……不要……不要啦!」她忍不住大笑著,無法控制地扭動起嬌軀。
展徹的唇舌再度下移,經過那柔軟的毛髮時,她的笑聲乍止,換上的是陣陣抽搐。「啊……」
他的舌劃過那核心的剎那,夏盈萱放聲吶喊著,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折磨。
眼看她雙腿因激動不斷抖顫著,身子綻放著最豐潤的美麗,展徹被她這毫不矯作的美迷惑了心,立即褪下褲頭,高舉她的雙腿一個深搗,強勢地埋入她體內。
「啊──」她的身子一縮,緊緊箝住他。
「妳好緊呀。」展徹全身脹疼了,而現在又感受到她處女般迷人的緊實,教他如何再隱忍得住!
「好疼!」她哭了出來。
「我知道,但是……」他已忍不住了,赫然一陣重頂,他強肆的刺進她的最深處,接著以溫柔的律動來緩解她的疼。
「徹……你還愛玉蓮嗎?」她微喘地問。
「不愛了。」他很乾脆的回答。
「可是──」
「噓……」他低首吻住她的嘴,給她最深情的眷戀。
接下來的雲雨已無法停歇,兩人徹徹底底的在這慾海中翻湧,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
徹:
你是愛我的,對吧?
今天把自己交給你,我一點也不後悔,即便你心裡還有玉蓮,我依然如此。
因為我知道我是愛你的,而且已愛了好久好久。
我現在的心情好好,知道為什麼嗎?還記得當我問你:「你還愛玉蓮嗎?」你的回答毫不猶豫,給我的是肯定的三個字──「不愛了。」
第一次,當我談論到她的時候,你給我這麼俐落、乾脆的答案;第一次,在我心底尚存疑慮和不安時,你給了我莫大的安撫。
徹,你知道嗎?我今天內心有著前所未有的興奮,因為你第一次讓我感受到你也是愛我的。
儘管這愛在我心底是如此縹緲、虛幻,但我依舊相信這是真的……確實的……不滅的……
但為什麼,我愈是這麼想,心底的那份落莫卻更深呢?
徹,不要讓我失望好不好?雖然我現在好開心、好興奮,可依舊好害怕,不要讓我一直害怕下去好嗎?
盈萱
夏盈萱將它放入信封內,打開抽屜正要放進去時,卻看見抽屜內已堆積了滿滿的寄不出去的信。
這些信有的是數天一封,有的是一天數封,只要她想跟他說話時,她便藉由寫信來抒發,假裝他已瞭解她的心。
不過,從今天起,她有話就可直接跟他說,不用再事事隱瞞了,想著,她便帶著微笑用橡皮筋將這些信捆紮好,這時,房門卻發出輕叩聲。
她趕緊將門打開,看見展徹漾著抹帥勁十足的笑臉望著她。「怎麼還不換衣服,咱們得去吃飯了。」
「我馬上來,你等我一下。」她羞赧地將門關上。
靠在門上的她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又看向自己根本沒什麼衣服的衣櫥,他說今晚是他們第一次正式的約會,她該穿什麼樣的衣服來慶祝呢?
走向衣櫥打開它,看了看後……唉,還真是乏善可陳呀!
「把門打開讓我進去,我可以給妳一個參考。」他突然在外面吹起口哨,快樂地說著。
「參考!其實根本不用參考。」她壓根沒幾件衣服,丟銅板就可以決定了。
「為什麼?」他沉吟了會兒。「妳先開個門好嗎?」
「不用了……我馬上就換好衣服,你再等我一下。」
說著,她隨便挑了件換上,待一切就緒她才怯怯地將房門打開。驀然,映在她眼前的居然是一件素雅、大方的米白色洋裝!
「妳皮膚白,這顏色更能襯托妳誘人的膚色,試試看好不好?」他帥氣地對她眨眨眼。
望著洋裝還有他臉上的笑容,夏盈萱的眼眶已漸漸微潤了!
「你買給我的?」她興奮地吸了吸鼻子。
「嗯嗯。」他揚起快樂的聲調。
「討厭,你怎麼不早說?」她一把搶過那件衣服,又趕緊將門闔上。「再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出來。」
展徹搖搖頭,望著緊閉的門,不禁撇嘴一笑。
看來,他是愈來愈愛這個天真又可愛的小女人了。
幾分鐘過後,房門終於開啟,他揚眉一瞧,看到的就是和他想像中一般,是個美麗的小公主。
「真美!」他舉起大拇指。
「是你挑的衣服美。」夏盈萱在他面前繞了一圈。「好像有點胖耶,怎麼辦?」
「妳以為男人都喜歡骨瘦如柴的女人?」
展徹牽著她一塊走出屋外上了車。
「可電視上的美女不都是又瘦又苗條。」她嘟起嘴說。
「那是電視上詮釋的美女,可實際上十個男的有九個一定會告訴妳,他們心目中的美女非得帶點肉不可。」他煞有介事道。
「是嗎?可玉蓮就好瘦,她瘦得真漂亮。」說起這個,夏盈萱的語氣不免微微泛起酸意。
「她……她是很瘦,可是妳與她不同,不要混為一談好嗎?」他瞇眼望進她眼底。「怎麼?還為了她跟我吃醋呀?」
「誰吃醋了?!」她看向車外,這種事怎能承認呢?
「對,不要吃醋,現在、以後,永遠,我心裡只有妳一個。」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緊握住她的小手。
夏盈萱心頭瞬熱,嘴角帶著微笑,可突然她又想起他倆當初約定的一年期限。「徹,我們現在算是男女朋友嗎?」
「怎麼這麼問?」
「忘了嗎?我們曾訂過一年期限。」她望著他的表情。
「什麼一年期限?」他還真不記得了。
「你怎麼忘了呢?這是你當初說的呀,要求我當你的女友,但以一年為限。」這男人自己定的規矩還要她提醒呀。
「嗯,那又如何?」他搖頭肆笑。「妳早該忘了它。」
「這怎麼能忘了?總不能時間一到讓人家攆走,那多丟臉。」她噘起唇。「所以我才要問你,你現在要我當你女友是真是假,或是一樣有期限呢?」
「傻瓜。」他哂笑了聲。
「喂,你怎麼罵人?意思是你又騙了我是嗎?」她很緊張地回睇著他。
「我騙妳什麼?」展徹倒是被她罵得一頭霧水。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無心追我,只是逗我開心,或是……或是你和玉蓮吵架了?這才跑來跟我說那些話,你就是--」
「喂喂喂,我現在終於領教到女人的多心有多可怕了!」他撫額大歎。
「我哪兒可怕?那你說嘛,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她不肯退讓地逼問著他。
展徹輕吐了口,而後將車子停到路邊,轉身扶住她的肩,瞬也不瞬地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楚地道:「夏盈萱,現在,我,再跟妳說一次,而且,是最後一次。」
「那你說。」她也同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我,展徹,愛上妳了,無論未來或以後,不是配合和計劃,這樣懂了嗎?」他魅惑的眼底漾著滿滿的情感。
夏盈萱這才放下心,微微笑著。「我懂了,我真的懂了。」
「那就好,以後我不想再聽見這種對我質疑的問句了。」揉揉她的腦袋,他才又發動引擎朝前直駛。
看著他坦蕩蕩的神情,她頭一次感覺自己的心竟是如此平靜、穩定…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8-27 00:10:24
第八章
「徹,你的咖啡。」
夏盈萱泡了壺咖啡放在展徹的辦公桌上。「今天星期天你要加班,晚上還得熬夜,這場官司真那麼難打嗎?」
「沒辦法,對方有太雄厚的金錢與勢力,我不能冒險。」他揉揉眉心,嗓音中帶著疲憊。
「怎麼了?你遇到麻煩了?」她觀察著他的反應。
「是有一點,但妳放心,我可以解決的。」展徹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
「嗯。」她信任地點點頭。「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不過你這樣太勞累了,這樣好了,我等會兒去買東西幫你燉個補好了。」夏盈萱支頤想了想。
「妳會燉補?」他還真是有點訝異。
「你不相信?」她瞪大眼。
「呃--是不太相信,我們認識都快一年了,我好像很少看妳下廚呢。」他認真地回想著。
「是嗎?」她開始反省著……展徹說的沒錯,她是真的很少下廚耶。
「那是當然了。」他笑看她那副天真樣。
「因為我這陣子忙嘛,再說你一開始只要我當你的假女友,假女友只是擺著讓人『誤會』的,哪有權利煮東西給你吃呀?」
唉,這小女人竟然又翻起舊帳來了。
「OK、OK,以前是我的錯,可妳現在是我的真女友了耶,怎麼還老愛舊事重提?」展徹舉手投降了。
「好嘛,那我現在就去市場買菜,你等著。」對他吐吐舌頭,夏盈萱拎起皮包便快步走出事務所。
「盈萱,不用--」喊不住她,展徹搖搖頭,可笑意在心底。
夏盈萱背著包包走到公車站等公車,卻看見一位有點眼熟的男人站在另一邊。
她偏著腦袋,拚命搜尋著印象,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巧的是,那男人轉過身,看見她時也露出詫異的表情。「咦,是妳!」
夏盈萱皺著眉問:「我們……認識嗎?」
「哈……妳還真健忘,那天妳喝醉了,半路上搖搖晃晃的直吵著要到捷運站,我不放心,所以陪著妳過去。」對方又是露出一派斯文笑容。
經他一提,夏盈萱才有了印象。「我想起來了,是你……真是謝謝你。」
「別這麼說,既然妳忘了我,我只好再做一次自我介紹,我叫王翔。」他笑說。
「你好。」她舉起手與他交握。「我姓夏,夏盈萱。」
「夏小姐住這附近嗎?」王翔客氣地問。
「沒錯,是不遠。你呢?」
「呃,我……我是來看一位朋友,剛從他家離開。」這個解釋倒讓他想了一下。
這時她要搭的公車正好來了,於是對他說:「公車到了,還是要謝謝你那天的幫忙,再見了。」
「等等,我也是搭這班公車。」王翔趕緊追上去,上了車坐在夏盈萱身旁。
「這又算是巧合了?」她聳肩一笑。「你到哪兒?」
「妳呢?」他反問。
「新新超市那一帶。」
「我也是呢。」他猛一拍腿。「看來我們還真有緣。」
「你該不會也要去超市吧?」夏盈萱就怕他是有意跟著她。
「嗯,我也是要去超市。」沒想到他還真這麼說。
她搖搖頭,靈黠地說道:「王先生,我已經有要好的男朋友了,你不必刻意跟著我。」
「妳知道我是故意跟著妳的?」王翔聞言倒是愣住了。
「我又不是傻瓜。」夏盈萱瞟瞟白眼。
「呵……那還真對不起。雖然我知道像妳那麼漂亮的女孩子是不可能沒有男友,只是……」他摸摸腦袋。「我還是想試試。」
「那你現在知道了,就不用再試了吧?」夏盈萱柔聲笑道。
「但我們總可以當個朋友吧?」王翔靦覥地問。
「當然可以囉。」
「既然如此,做朋友的陪妳去逛超市,妳應該不會拒絕才是。」
她點點頭,他說的沒錯,她沒道理非拒絕他不可。
「真的,太好了。」王翔開心不已,眼尾閃過一道計謀得逞的光影,直對著坐在鄰座穿白色上衣的男人眨眼笑著。
到了超市,夏盈萱先挑選幾樣菜,當她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時,卻見王翔竟然一步步逼近她。
「王先生……」
「喊我王翔。」他將她逼到角落。
「你到底要幹麼?」她挺直背脊,怒視著他。
「我喜歡妳,真的喜歡妳。」王翔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想盡辦法要吻她。
夏盈萱被他壓得無法動彈,好不容易終於掙開一隻手,立刻拿起籃子往他身上用力一擊,痛得他不得不放開她。
她退了好幾步,伸手抹去他沾在她臉上的口水。「本來我們可以做朋友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情不自--」王翔的五官痛得都皺了起來。老天,這女人的力氣還真大,真是痛死他了。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說這些話。請你別再跟著我,否則我立刻報警!」惡狠狠地罵了他一頓後,夏盈萱立刻離開這間超市,轉往別家。
這時,剛才公車上那個白衣男人,拿著相機走向王翔。「行,捱了下痛能得到這麼有用的東西,值得了。」
「你都拍到了?」王翔看了眼他手中的相機。
「當然。」他得意一笑。「回去交差吧?」
※※※※
從超市回來後,夏盈萱便開始洗手做羹湯,可是她心裡一直有個疑問。
為何那個叫王翔的在超市的時候會突然對她做出那些過分的舉動?愈想她愈是覺得不對勁。
他那突兀的行徑像是蓄意的,可他到底目的何在?
唉……不管了,反正他們再見面的機會也不多,她也不想再花心思在這上面了。帶著笑容,她專心的為展徹做晚餐,又買了人參燉煮一鍋烏骨雞湯,她一定要讓展徹見識一下她的好手藝,看他還敢不敢再笑話她。
過了好一會兒,菜也上桌了,眼看七點已過,展徹卻還沒上樓。夏盈萱卸下圍裙,正要下樓找他時,門扉卻適時開啟了。
「好香呀!看來我上來的正是時候。」展徹一進門,就被滿屋子的飯菜香給吸引住。
「好香對不?現在你總不會說我不會下廚了吧?」
「不但不會,也不敢了,本來還不覺得餓,現在可胃口大開了。」他揉了揉胃,一丟下公事包就衝往餐桌。看見滿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時,更忍不住食指大動,立刻坐下便拿起筷子。
「要吃可以,但是得先去洗手。」她立即擋下他的筷子。
「是,老婆大人。」展徹對她比了個童子軍手勢,這才不情不願地走向洗手間。
「喂,你可別亂喊哦,我還沒答應嫁給你呢。」她在外頭對他喊道。
「那麼計較,反正遲早妳都是我老婆,不然妳還想嫁給誰呀?」展徹走了出來,徐步走向正在盛飯的她,從她身後緊緊將她抱住。
「別這樣,小心飯粒掉桌上。」她嬌怯地扭了下身子。
「掉飯粒事小,跟妳親熱才重要。」說著,他便吻上她香滑的頸側。
「你不是餓了嗎?」她推開他,轉過身。「再不吃菜都涼了。」
展徹嘴角勾起帥氣的笑容。「其實妳比它們更秀色可餐。」
「哦,真是這樣嗎?」她眼珠子露出一抹笑意。「那這樣好了,以後我天天在你眼前讓你看,你可都不能吃東西哦。」
「那麼慘?」他垮下臉。
夏盈萱掩嘴一笑。「怎麼會慘呢?剛剛是誰說我秀色可餐的?」
「哦,那妳的意思是妳會滿足我了?」他故意想歪,還用曖昧的口氣說。
「滿足什麼呀?」她佯裝不懂。
「真不懂嗎?要不要我示範給妳看?」說著,他又撫上她的肩。
「誰要你『示範』,我要你『吃飯』。」夏盈萱用力將他按坐在椅子上,接著打開陶瓷鍋,讓那陣陣帶著參香的絕美味道傳進他鼻間。
「這是……」
「給你補身體的。」舀了一碗湯擱在桌上。「要全部吃完哦。」
「好、好,我吃,我一定吃光光。」他趕緊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才一會兒工夫,他便扒完一碗飯,又呼嚕嚕地喝完一碗湯。「好飽……真好吃,再來一碗!」他意猶未盡地道。
她擔心他會吃得太撐。「休息一下再吃吧,再說,你還沒告訴我好不好吃呢。」
「傻瓜,如果不好吃我會一口氣吃光嗎?」他抱胸輕哂。「倒是妳,怎麼還不吃呢?光看我吃,妳不餓呀。」
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因為我……我一直在擔心這桌菜合不合你的胃口,壓根忘了自己還沒吃飯。」
「好吧,那就由我來為妳服務。」展徹站起,為她盛了碗飯和湯。
「謝謝。」夏盈萱笑著接過碗。
用餐時,她突然問道:「關於那個江克風的案子,你有把握嗎?看你這陣子那麼忙,如果真那麼棘手,我看你還是放棄吧!」
「放棄!」他眉頭緊蹙。「妳怎麼會這麼想?」
「我是不希望你太累。」她說著真心話,尤其上回被圍堵的事讓她餘悸猶存。「何況還那麼危險。」
「我承認跟江克風鬥是不智之舉,不過妳放心,這件案子就快結束了,只要這次開庭我交出這陣子精心調查的證據,江克風便無法再上訴了。」
「真的,太好了。否則我看你成天這麼忙,真的好不捨。」夏盈萱望著他這陣子臉上多了一些憔悴的痕跡。
「別擔心,為了我們的將來,我會做最大的努力,而且不需要太久了。」伸手拂過她細緻的臉蛋,他以一種能讓人信任的魅惑嗓音說著。
「嗯,我知道,我一定會為你加油。」夏盈萱給予他一記鼓勵的微笑。
「倒是妳,還執意一個人去工作室,總讓我擔心不已。」他握住她的手。「別去了好嗎?要不然多請一位助手陪妳。」
「助手!」她搖搖頭。「以我現在的狀況,哪請得了助理。」現在她的事業才剛上軌道,並不想做多餘的開支。
「那由我出錢吧!」
「才不,我已經花你很多錢了。」她搖搖頭。
「那些本來就是該給妳的,忘了嗎?那是我們之間的交易--」
展徹話說了一半,赫然發現她臉色瞬變,這才明白自己說錯了話!「盈萱,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你不用說了。」她立刻站了起來,露出牽強的微笑,「我知道……我說過相信你就會相信你,所以……呃,好燙的湯,我進去倒杯飲料喝。」
說著,她逃也似地奔進廚房,一到裡頭,她趕緊扶住水槽,彷彿這樣才能穩住自己那顆搖搖欲墜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在她百分之百願意相信他是愛她的同時,他又要說出這句話?那究竟代表著什麼呢?
展徹跟著走進廚房,看她一動也不動地扶著水槽,他心痛地走近她將她牢牢攬住。
夏盈萱沒料到他會進來,她身子一緊,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對不起,我絕沒那個意思,是我心直口快才--」他貼著她的頸後說:「我發誓,以後不會再提這件事了。」
她仰首重重吐了口氣。「沒事,我說過我相信你的。」
「可是我卻害妳這麼難過!」他深吸了口氣。「我沒這個意思。」
「我知道。」夏盈萱笑了笑。
他握住她的手,轉過她的身子望進她眼底。「妳知道嗎?我能從妳眼底看見妳的害怕。」
「我……」
「傻瓜,我說愛妳就是愛妳,無論發生什麼事。」將她的身子壓在流理台上,他用力吻住她。狂妄的吻是如此來勢洶洶,一點也不給她胡思亂想的機會。
「徹!」她輕喘了口氣。
「噓……別說話,我要讓妳感受到我的愛。」他的吻放輕,如蜻蜓點水般輕啄著她的嘴角、眼、鼻、耳垂……
「嗯……」
夏盈萱嬌吟了聲,感覺他捲起她的洋裝,熱唇覆上她挺立顫抖的花蕾。
閉上眼,她靜靜感受著這種酥麻的感覺,可接著,他的熱唇漸漸下移,來到她的小腹,更進一步的向下探索……
「啊!」她仰首低呼,眼前有無數絢爛的星星在閃耀。
展徹用力扯下她的底褲,解開自己的褲扣,再也顧不得一切的猛力挺進,結結實實地充填了她。
夏盈萱躺在流理台上,雙腿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碩健的身子,接受他如火般猛烈的衝刺。
流理台上的碗盤因這一次又一次的衝刺發出搖晃的碰撞聲,更激發兩人止不住的慾火狂燄。
直到他發洩出滿腹熱流之後,聲音才漸歇,展徹趴在她柔軟的身子上,彼此的吟哦交融成一股最原始的音律……
※※※※
「徹,你都準備好了嗎?千萬不要緊張,我相信你定能打贏這場仗。」今天是最重要的一次開庭,展徹也已做好萬全的準備,信心滿滿地要江克風立即伏法。
「會的,來,親一下。」
夏盈萱笑了笑,立刻送上自己的紅唇。
兩人擁吻了彷彿一世紀這麼久,展徹才放開她。「要去工作室嗎?我可以順道載妳過去。」
「不,我今天想休息,打算留在家裡等你的消息。」本來她是想跟著去,但又怕自己在場會擾亂他的心,於是決定留在家裡等著。
「好,不過我還是那句老話,不要為我擔心。」輕擰了下她鼻尖。「瞧妳,一臉的焦慮,這樣會讓我分心的。」
「啊!」她趕緊揉了揉臉。「好,我不再胡亂焦急了。」
「那才對。」展徹抿唇一笑,拍拍她的肩。「那我走了,乖乖待在家裡等我電話。」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她抱住他吻別,微笑的送他離開。
展徹帶著滿滿的信心出門。
就在他走向停車場時,突然一個冒冒失失的男人衝了過來,往他身上猛地一撞,展徹趕緊扶住旁邊的牆。
「這人是誰?」他擰起眉望向那人的背影。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他也沒心情再探究,於是繼續步向自己的車子,驅車往法院而去。
沒想到路上嚴重塞車,到了法院後,只剩十分鐘就要開庭了。
他正要拿出資料再看一下,卻發現公事包內放著的竟是一疊舊報紙!
展徹睜大眼,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早上明明檢查過的,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
驀然,他想起先前在停車場被一個冒失鬼撞了一下……老天!該不會這根本就是一場預謀,江克風早就算計到他頭上了?
不行,他絕不能輸了這場官司,明明他已是勝券在握的呀!
他立刻拿起手機,打了通電話回家。「盈萱,妳快到樓下叫阿強將我那份A檔案印好,再麻煩妳幫我送過來,時間緊急,要快!」他吩咐道。
「啊!好……我馬上幫你送過去。」
夏盈萱掛了電話後,便立刻奔到樓下的事務所。
「阿強,快、快,展徹交代你印一份A檔案給我。」她急得差點忘了呼吸。
「什麼A檔案?」阿強被她這一問,腦子居然卡住了。
「就是展徹今天出庭要用的資料。」
「展先生不是已經準備好了?」阿強仍不明白。
「這……我也不懂,他打電話來要我趕緊替他送去,反正你印出來就對了。」夏盈萱心急如焚的,哪能理出那麼多的為什麼?
「好,妳等一下。」阿強於是走到電腦桌前,敲了幾個鍵後,印表機就開始列印。
資料印好後,阿強將它裝進牛皮袋內交給她。「盈萱,那就麻煩妳了。」
「哪裡,展徹的事就是我的事,那我走囉。」不再多做逗留,她便奔出去攔了輛計程車火速趕往法院。
可是路上塞車,明明法院就在對面的大馬路上,她卻被困在車裡動彈不得,於是她決定下車跑過去。
「司機先生,不好意思,我要在這裡下車。」她喊了一聲。
「這裡?!這裡不能下車呀。」司機很為難。
「拜託,我有急事,不能再等下去了!」她不停拜託道。
「這……唉,好吧,那妳動作快點。」司機沒轍,只好答應了。
「好,謝謝你。」她付了錢後便打開車門下了車,在車陣中穿梭著──
司機看著她演出這種驚險鏡頭,真替她捏一把冷汗。
而夏盈萱才不管驚不驚險,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將手中的資料交到展徹手中。
好不容易闖過半條馬路,就在她要闖越另一邊馬路時,突然一輛超車的車子沒注意到夏盈萱,猛地朝她疾駛而來--
「吱……」車子赫然停止,留下好長一道煞車痕。
雖然車子及時煞車,可還是撞上了夏盈萱,她倒臥在地,手裡仍緊抱著資料袋!
「拜託……拜託誰……誰幫我送到……送到……」
「盈萱,是妳、真是妳。」正好從法院出來的王翔一看見她,立刻心驚地奔了過去。
夏盈萱視線有些模糊,但她仍認出他是王翔。「拜託……法院展徹……」話一說完她便昏厥過去,這時救護車已趕到,將她送往醫院。
王翔看著手裡的資料袋,心一動,他從沒有……從沒有見過如此深情的女子,居然為了心愛的男人,連自己的傷也不在乎!
驀然,他想起一個月前離開他的勢利女友,相比之下,他對夏盈萱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欣賞!
可是,他能將這資料袋交給展徹嗎?
不行,他一切行動都在江克風與楊玉蓮的監視中,為了自己,他不能這麼做。
歎了口氣,他拿著那份資料袋快步離開了現場。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8-27 00:10:38
第九章
展徹不停看著手錶,他已經向法官請求延長時間了,可是盈萱為什麼還不來呢?
如果時間允許,他恨不得現在就衝回去拿東西。
「你在等她嗎?」突然,楊玉蓮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妳也來了?哼,是想看好戲?」展徹冷著嗓問。
「不是,我是來解除你的疑惑。」她走近他。「我問你,你對那個叫盈萱的瞭解有多少?」
「盈萱!」他眉頭一挑。「妳怎麼突然對她有了興趣?」
「對於情敵,我能不多注意嗎?」她笑了笑。
「那我要告訴妳,妳白做工了,雖然我對盈萱的家庭背景不是很瞭解,但是我相信她,OK,這樣妳可以死心了吧?」他現在只心急於那份資料,沒工夫理會她的挑撥離間。
「你認為她真愛你?」她話中有話地問。
展徹搖頭輕笑,轉首凝睇著她。「這是當然,妳還想說什麼請快說,我沒空跟妳說這種廢話。」
「好吧,看在你我曾經交往過的分上,這個給你。」
楊玉蓮將手中一只信封袋遞給他。
展徹接過手,疑惑地打開,裡頭那一張張相片讓他臉色瞬變。
照片中的女人是盈萱沒錯,可她居然和一個男人抱在一塊兒……如此親熱!
展徹的手發起抖,他承受不了……承受不了被她背叛呀!
「展徹,我是真心愛你,會請人去拍這些相片也並非為了挑撥你們之間的感情,我只是希望你能保護自己。」
這時,開庭時間到了,展徹無力地舉步走進法庭,留下楊玉蓮得意的笑著。
※※※※
雖然展徹的證據提供不足,但法官基於情理法又給了他一次機會,將宣判日改在下星期。
雖然得到法官的寬貸,可是展徹的心情卻好不起來,回到住處沒見到夏盈萱,讓他的心情更是跌到谷底。
可他不懂,就算她要離開,也應該把衣服帶走呀!為何要留下它們?
一個個疑惑讓他開始調查相片中男子的身份。
數天後,他有了驚人的發現--此人名叫王翔,是江克風的親信之一!這麼說,盈萱和他們是一夥的?
會嗎?會是這樣嗎?
他緊握雙拳,內心百感交集。
而夏盈萱自從被送進醫院急救後便一直昏迷不醒,這段期間,王翔一直在床榻邊照顧她。
一個禮拜後的某一天,夏盈萱突然醒過來了!
「我……我在哪裡?」她看了看四周刺目的白。
「妳忘了嗎?妳發生車禍。」王翔解釋。
「車禍!」驀地,那一幕驚險鏡頭閃過她腦海,緊接著她想起了展徹要的那份資料。
「對了,那只牛皮紙袋……你拿給展徹了沒?拿給他了沒?」她急切地抓住他問。
「拿了,我拿給他了。」
「那……那就好。」她這才鬆了口氣。「我躺在這兒多久了?」
「十天了。」王翔就怕她太激動,於是壓住她。
「什麼?十天!」果然,她心急地要坐起。
「沒錯,妳睡了好久。」
「那展徹……展徹呢?他現在人呢?是去買東西,等一下就來看我嗎?」她現在唯一想見的人就是展徹呀!
「自從妳住院後,他從沒來看過妳。」王翔看著她震愕的臉孔。「……我曾去找過他,問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情,可後來發現他……他又和他前女友在一起了,現在他們感情好的不得了,妳就忘了他吧!」
「不,我不相信,我這就去找他。」她瞪大眼,拚了命的要下床。
「別去,妳才剛清醒,不能太激動,若是又昏過去怎麼辦?」王翔的話震住了她,讓她頓時停止掙扎,
「可是我想出院……我想現在就出院。」她急切地說。
「別急呀,妳不希望自己還沒走回去就又被送來醫院吧?」王翔勸她。「先把身子調養好,我再陪妳一起去找他。」
她閉上眼。「好,我會把身子養好,再親自去問他為何不來看我?又為何要和楊玉蓮復合!」
「好好,到時隨妳要怎麼問他都行。」王翔見她如此心傷,內心不免開始猶豫,是不是該再配合玉蓮來騙她?
※※※※
自從夏盈萱無故消失後,展徹強打起精神在江克風的案子上。終於,他又打勝了官司,順利將江克風送進牢裡。
如今,目的達成了,但他卻一點也不快樂。他查了好久,才知道盈萱的老家在高雄,於是他去了高雄找上她家,可她家裡的人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難道……她真的和王翔雙宿雙飛,跑得遠遠的,讓他再也找不到了?
不可能……她不是那樣的人!
一拳捶在茶几上,他痛苦地呻吟,為什麼……為什麼他現在的痛會比當初楊玉蓮離開他時更甚?
就在這時,門鈴響起,他渾身一震,心想:該不會是盈萱回來了?
想著,他便迫不及待地開門,可看到的竟是盈萱的好友林燕如。
「是妳……」他心一沉。
「不然你以為是誰?我問你,你找到盈萱了嗎?」林燕如也找了夏盈萱好一陣子。
他搖搖頭。
「你搖頭代表什麼意思?你去找過她嗎?」林燕如不滿地問。
「我當然找過了,可是她跟別的男人私奔了,妳要我去哪兒找?」他氣得忍不住對她咆哮。
「私奔?!你在說什麼鬼話!盈萱一直都很愛你,怎麼可能和別的男人私奔。」林燕如雙手插腰,這男人未免愈說愈離譜了。
「很多事我不想多做解釋,妳走吧。」
「什麼?你什麼都沒交代就要趕我走?拜託,展徹,當初可是你要盈萱幫你追回女友,她才搬過來與你同住。如今她愛上了你,你卻一腳踢開她,還這麼誣蔑她!」林燕如咬牙切齒地怒罵道。
「我沒有一腳踢開她--」他揚聲反詰。
「好、好,誰不知道你展大律師打贏一場仗,現在可跩了!不承認沒關係,我會去查的。」林燕如哼了一聲便轉身離開,哪知道碰上躲在門外許久的楊玉蓮。
林燕如回過臉對著展徹冷笑。「沒有嗎?那她是什麼?」
「我--」
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林燕如二話不說的衝下樓。
「妳又來做什麼?」他瞪著楊玉蓮。
「別惱了,跟那種女人生氣做什麼呢?」她嬌聲笑說。
「我沒生她的氣。」的確,他一點也不氣林燕如,只恨自己沒用,心愛的女人守不住就算了,就連自己的人格也遭誤解。
「好,那我陪你去喝一杯解解悶。」她拉住他的手。「走嘛,就算你不愛我了,我們也還算朋友吧?」
聽她這麼說,展徹也不好說什麼,只好被動的跟著她來到他和夏盈萱初識的PUB。
一進入PUB,展徹沒發現身後屏風的另一頭,就坐著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夏盈萱。
夏盈萱出院了,她本想立刻去找展徹把話說清楚,可是王翔卻將她帶來這裡,說是要慶祝她出院。然而,她根本坐不住,正想起身離開,卻聽見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玉蓮,妳幹麼把我帶來這兒?」他煩鬱地揉揉眉心。
「還不是為了勸你想開點?」她靠上他的肩。「徹,我現在才知道你是愛我的,否則你也不會為了要我回心轉意,故意弄個假女友來激起我的怒氣。」
他眉頭一蹙,想推開她,卻被她摟得更緊。「嗯……別這樣嘛!人那麼多,這樣不好啦。」她故意說出這種曖昧不明的話,好誤導另一頭的夏盈萱。
原來王翔會將夏盈萱帶來這兒,全是她一手策劃的,為的就是要讓他們之間的誤會更深,她便可坐享漁翁之利。
夏盈萱聞言,心一冷,拿杯子的手隱隱抖著,心在剎那間一寸寸剝落。
「徹,沒想到你竟然把咱們當初的賭注當了真?」她玩著他的衣領。
「什麼賭注?」展徹眉緊緊攏起。
「我向你提出分手那天,你我的賭注呀!你氣得告訴我,你一點部不在乎我,可以比我更早交到一位新女友……」她嬌笑地說:「算我認輸了,好嗎?」
展徹重重閉上眼,其實他早就忘了他曾說過那樣的話,那……不過是他當時的氣話呀!可他現在已無力辯駁,心愛的人已不在,再辯又有什麼用?
「徹,如今我已回到你身邊,你應該開心才是啊!」楊玉蓮拚命灌他酒,就是要騙他的話。
展徹煩鬱地抓住她在他身上亂摸的手。「是、是,我開心,可以了吧?妳能不能--」
「哎喲!」楊玉蓮低嚷了聲。「別這樣……你擰得人家好痛哦,我的胸部都疼了……」
夏盈萱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繞過屏風,映入展徹錯愕中帶著欣喜的眼裡。
「展徹,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男人。」她冷冷地道。
展徹被她罵得莫名其妙,可當看見站在她身邊的王翔時,驀然明白了。
他也發出陣陣冷笑。「彼此彼此,妳呢?不也有了新歡?」
「新歡?」她一愣,接著點點頭,勾住王翔的手臂。「對,他是我的新歡,這陣子都是他陪著我,我不但感激他,也很愛他。」
展徹眼一瞇,不屑地勾起嘴角。「是呀,好個狼狽為奸的狗男女。」
「你說什麼!」夏盈萱想衝向他,卻被王翔制止。
「算了,我們走吧。」
「我--」
「妳再吵又能如何呢?」王翔又說,並用力將她往外拉。
「你別拉我,我現在只想爭個是非對錯。」一到PUB外,她忍不住大吼,全身抖得似秋天的落葉。
「他是舌粲蓮花的律師,妳說不過他的。」
她怔忡了!是呀……他是大律師,她哪兒爭得過他?一想到這,夏盈萱的眉頭便鎖得更緊。
「上車吧。」王翔勸她。
「王翔,我已經出院了,這陣子謝謝你的照顧,我想……我可以一個人過日子。」她邊掉淚邊說:「我不爭了,既然不屬於我,爭到了又如何?」
「妳能想通最好,可是妳現在一個人,無路可去呀!」他擔憂地問。
「我可以回老家,我爸媽會收留我的。」她揮去淚。「你走吧!王翔,有件事我必須說清楚,雖然我很感激你,可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所以我……」
「我懂,妳別說了。」王翔深吸口氣。「既然妳要回去,我不會勉強妳留下。」
「謝謝,那我走了。」說著,夏盈萱便朝前直奔而去。
而PUB裡的楊玉蓮在他們離開之後,忍不住對著展徹掩嘴竊笑。「瞧見沒?她剛剛惡人先告狀耶,你怎麼會喜歡上這種女人?」
砰--他用力拍桌站起。「不管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妳都沒有資格批評她。玉蓮,妳以後別再來找我了,咱們各過各的吧。」抓了外套便走了出去,讓楊玉蓮氣得牙癢癢的。
※※※※
夏盈萱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走著,心底感慨萬千。
之前,她還不太相信王翔的話,對展徹仍抱著一絲希望,可今天當她親耳聽見他與楊玉蓮兩人之間的曖昧後,她已完全死了心。
「徹……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想起展徹與楊玉蓮之間的賭注,不禁又淚流滿面。
如今他和楊玉蓮應該還在PUB裡喝酒,她是不是該趁這空檔去拿回自己的東西?
事情演變至此,她就得快刀斬亂麻,將他們這段感情徹底從心底剷除!
主意一定,她便搭車前往展徹的住處。
來到這熟悉的大門外,拿出備分鑰匙打開門,看著裡頭的一切,一個月不見,這裡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唯一讓她不適應的是屋裡充斥著酒味和菸味。
記得他以前很少在屋子裡抽菸喝酒的,莫非楊玉蓮回來了,兩人有了共同的嗜好,經常一塊兒小酌?
想著,她鼻頭又紅了。
搖搖頭,她快步奔向自己的房間,卻在房門外頓住了,不知道她的東西是不是早被楊玉蓮給扔了?
深吸口氣,她大瞻地推門而入,幸好裡面所有的擺設和她當初離開時一樣,一點都沒變。
找來皮箱,她開始收拾著衣物,當打開書桌的抽屜,看見一封封的「情書」時,她努力砌成的心牆再也控制不住地崩塌。
她拿出筆,撕下一張信紙,將心底最後想說的話全部寫下來……頓時,所有的甜蜜、心酸、苦澀,全部湧進她腦海,讓她心情紛亂得幾乎寫不下去……
好不容易寫完,她忽然聽見大門開啟的聲音,嚇得立刻將那些信塞回抽屜裡,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
不一會兒,她的房門被撞開,出現在門口的是展徹那吃驚的臉。「我剛剛發覺大門沒鎖,以為是小偷,原來是妳!」
「你別擔心,我馬上就走。」她轉過身繼續收拾東西。
「怎麼了?這麼快就想和我劃清界線?」他斜倚在門框上,俊魅的臉上有著陰霾。
「你不也希望我這麼做嗎?」她的眉兒輕撩,口氣卻冷冽得很。
「妳說什麼?」
「別說了,我不想再留下來妨礙你們了。對了,謝謝你幫我租下的工作室,我一併還給你,你可以退租了。」她繞過他正要走出去,卻被他抓住手臂。
「你這是做什麼?」夏盈萱瞪著他。
「為什麼要放棄工作室?它是妳的心血。」展徹一向公私分明,既然說過要幫她,就不會因為任何原因收回承諾。
「我用在那上面的心血,還不及我用在某人身上的心血來得多,那個人我都可以放棄了,何況是一間工作室呢?」她故意看向另一旁,心在瞬間抽緊。
展徹眉一擰。「妳是指他嗎?」他以為她說的是王翔。
「他!」夏盈萱笑著點點頭,聲音裡有著嘶啞。「你認為是誰就是誰吧!反正是誰都與你無關。」
展徹露出一抹不屑的哂笑。「我只是好奇,是不是妳被甩了?江克風的人可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你在暗喻什麼?」她根本不知道王翔的身份,當然不懂為何展徹要將王翔和江克風混為一談。
「妳不知道?」他眼一瞇,探究地望著她。
「我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請你放開我!」夏盈萱用力扯了下手,就在這時,展徹意外地看見她手肘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
「妳的手怎麼了?」他瞪著這道傷疤。
「我的手……」她轉過一看,眼眶裡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淌落,想起了那天為他送資料時被車子撞到的情景。
「到底怎麼了?」他急切地又問。
「展先生,不關你的事,你去關心你所愛的女人吧!」她試著抽回手,但是他仍不放手。
「妳為什麼變那麼多?我可以不怪妳、不怨妳,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所愛的權利,但是妳能不能說話時客氣一點?」展徹受不了她的冷漠,也跟著暴躁起來。
「你說什麼?」夏盈萱張大眼,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到底是誰變了?你有沒有搞清楚?」
「我不想跟妳吵,妳不需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展徹用力爬了爬頭髮,無奈一歎。
「好,展徹,我終於認清你了!」淚珠沾在眼睫上,她還是強迫自己笑出聲。「知道嗎?我現在最慶幸的一件事,就是能及早認清你的真面目。」
「我的真面目!」他眉心一蹙。
「一直以來我只是你賭注的籌碼,你為了演出逼真而欺騙了我的感情,不過……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該怪你,畢竟這是我們當初談好的條件。」她的拳頭緊緊握住,因為悲傷,雙肩不停顫抖著。
「妳怎麼現在還這麼以為,我不知道已經跟妳說過幾次了,那個約定早已經不存在。」望著她失落、悵然的表情,他心底竟會產生一股說不出的疼。可是他不明白,明明是她負了他,為何她總是要惡人先告狀?
「不,它存在,一直都存在,只是你一直不承認而已。我……呃--」因為太激動,她又扯痛了傷口,忍不住蹲了下來。
「妳怎麼了?」他趕緊扶起她,
她心痛的看著他,想問他:你知道嗎?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為何這些日子來你都不曾來看過我?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一個已經無心於她的人,她有什麼資格這麼質問他?
「你放心吧,我死不了的,」夏盈萱拒絕他的攙扶,想要站起來,卻沒有力氣。
「妳到底怎麼了?」見她抱著腹部一副痛苦的樣子,他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不知道我怎麼了?」夏盈萱疑惑地看著他。難不成,他根本不知道她車禍住院?!
「妳不說,我又怎麼會知道?今天我非弄清楚不可。」他抓住她的手,在她來不及反應下扯開她的襯衫。
乍見她的胸腹處覆著長長的紗布,他的心赫然一提!
他錯愕的睜大眼,久久才道:「妳……妳受傷了?」
夏盈萱看向另一邊,一顆心仍控制不住地顫動著,看樣子他是真的不知情了!可是他不知情又如何?為何就在她消失的這段日子裡,便重新接受了楊玉蓮,這一切不就證明了他心中無她?
「前陣子我出了車禍。」她淡淡一笑。
「什麼?」一聽見「車禍」二字,展徹整個人一晃。
「我是出了車禍,是……是王翔開車載我時發生的,與你無關。」她故意與他撇清關係。
可展徹又怎麼放心讓她就這麼離開?他立即說:「妳等會兒,我載妳去醫院做復檢。」
「我不去。」她用力推開他。「展徹,不需要這樣了,我真的不要你的憐憫與同情,我夏盈萱也不是一個沒有愛就活不下去的女人。」
她捂著傷口站了起來,一步步朝大門走去。
「好,如果妳真不需要我,至少讓我送妳回去。」他可不是鐵心郎,又怎能眼睜睜看著她帶傷離開。
「送我回去!」她一愣,她根本不知該去哪兒,就算要回老家,也不能這麼突兀的回去呀。
「對,妳該不會真的跟他吵架吧?我送妳過去。」展徹僵著臉,可知說出這些話對他而言有多困難啊。
「你為什麼硬要把我送給王翔?」她苦笑,沒想到他連爭取一下也沒有。
「我根本不想把妳送給任何人,可是……可是妳愛他。」他凡事為她著想,這女人居然還說出這種話!
「我愛他!」她愕然了。
全心全意付出這麼多,沒想到他根本看不出她愛的究竟是誰。
唉……算了,既然他不愛她,又怎會讀她的心?
如今她終於明白,原來單戀也是一種成長,以後,她不會再為了一個遙不可及夢傾盡全心的付出。
他是名律師,而她是失業者。
早知道她與他之間有著這麼大的差異,她又怎能放任自己的心深陷?
「難道不是?」他蹙眉觀察著她的表情。
夏盈萱搖搖頭,不想多做解釋。「就當是吧!你不用送我,我現在已經好多了,攔一輛計程車就解決了。」
提起皮箱,她看了眼仍擋在門口的他。「展徹,還記得嗎?」
「記得什麼?」
「你我的『一年之約』。」她絕望的語氣透著滄桑。
「我說過那早不是什麼約定了!」
「可我記得,剛剛已過了一年之約的最後期限。」她看了看表,上頭的時針與分針所指的正是一年前他們口頭約定的時刻。
「那又如何?」展徹心口瞬緊。
「表示你我之間不再有任何關係了。」她扯唇一笑,妍容佈滿失意與悵惘。
「盈萱!」他眉頭緊鎖。
「再見,我會祝福你們的。」她抿唇一笑,並伸手推開他,毅然決然的離開這個男人。
展徹定住了身,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卻再也踏不出攔阻她離去的步伐!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8-27 00:10:56
第十章
自從江克風服了刑,展徹又對她心灰意冷到完全勾不起原有的熱情,楊玉蓮的心情可說是跌到了谷底。
然而,最大的問題還是她的賭債無人可代償,每每債主一上門,她只能對王翔怒罵發洩。「你這傢伙真沒用,我當初把你從江克風身邊買來,就是要你替我做事,可你做了什麼?」
「楊小姐,妳要我做的我全做了。」王翔低頭道。
「都做了,可是她還是離開你了。」
「夏盈萱堅持要離開,我也留不住,總不能要我綁著她一輩子吧。」王翔受不了地頂了回去。
哼,這女人以為她是誰,已經兩個月沒給他薪水了,還敢對他頤指氣使!
「喲,你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這麼對我說話。行,有種你就給我離開,滾遠點,別賴著我吃飯呀。」楊玉蓮被債主逼急了,已呈現精神異常的狀態。
「既然妳這麼說,那我就走。不走不是要賴著妳,而是妳既買了我,我就該聽命於妳,可是現在是妳開口趕我走的,那麼楊小姐,再見了。」王翔定睛看了她一會兒後,便毫不猶豫地走出楊玉蓮的住所。
坦白說,前陣子與夏盈萱相處之後,他已愛上她了。但是,他知道他倆是不可能的,最起碼,她可是一點也不愛他。既是如此,為慶祝自己的重獲新生,他是不是該幫她做點事呢?
想了想,他決定去找展徹,把一切來龍去脈說清楚。
到了事務所外,還不是下班時間,王翔便等在外頭,直到事務所的員工一個個下班後,他才走上前,透過窗子看著辦公室裡的展徹。
叩叩!王翔輕敲了下門,
展徹以為是員工忘了拿東西,於是說:「進來吧。」
可當他看見王翔時,眉頭不禁蹙起。「你是來找盈萱的嗎?她不在--」
「我是來找你的。」王翔開口。
「找我?」
「對,我無意多說廢話,只是要告訴你一件事。」王翔看著他。「還記得兩個月前你去法院那天,公事包在停車場被掉包的事嗎?」
「你--莫非你就是……」當時對方的動作太快,他根本沒看清楚長相。
「不是我,那個人是我另一位夥伴。」王翔笑了笑。「不過,我來找你的重點不在此。」
「那是?」展徹微仰下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記不記得事後你曾打電話要盈萱把開庭的資料送去給你?」他慢慢切入正題。
展徹點點頭,等著他說下去。
「可惜她在到法院前出了車禍,沒辦法將資料送去給你。」
「什麼?」展徹猛地站起,想起上回親眼目睹夏盈萱身上那一道道被紗布包紮的傷口。
「那場車禍是楊玉蓮出的主意,而我就適時出現在她身邊,她在昏迷之前,要我一定得將資料送去給你。可你想,我會嗎?」王翔深吸了口氣。「之後,她在醫院整整昏迷了將近十天,醒來後所問的第一件事就是關於你。她天天等著你去看她,可我卻告訴她你已移情別戀。也就在那時,我被她對你的真情所感動。」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展徹逼近他,用力扯住他的衣襟。
「你該去問楊玉蓮才是。」王翔拉開他的手。
「不對、不對……」展徹走到桌前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只信封。「你看看這裡面的相片。」
「不用看了,那也是我們設計的。」
王翔看著展徹震愕的表情。「在那之前,我多次假裝與她不期而遇,並找機會接近她。而那些照片也是我裝作情不自禁想吻她,事實上我連她的臉頰都沒碰到,事後我請求她的原諒,盈萱這才原諒我。」
「你們……」展徹心亂如麻,心在瞬間冰凍了起來。
老天,他竟然憑幾張相片就落入別人的陷阱,甚至連問也不問她一聲,她甚至為了他而出車禍受傷!
「展徹,你真是個該死的王八蛋。」他恨得詛咒起自己,而後不顧一切地衝出事務所。
王翔眼看這一切,終於了了一樁心事,跟著離開這裡。
※※※※
展徹找了整整一個星期,可夏盈萱的音訊仍然杳然。
他也去過她老家找人,但詢問之下她居然不曾回去,那她會去哪兒呢?
思前想後……突然,他想到了林燕如!對,她百分之九十九會在她那兒,否則他真想不出她還有什麼可以依賴的朋友了。
但是有關林燕如的一切,他全然不知,包括她的上班地點、住處,還有她的一切一切,教他從何找起?
對了,或許她房裡會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他立即走進夏盈萱之前暫住的客房,看著裡頭空蕩蕩的一片,心頭有著止不住的疼,那疼就像被繩索緊緊捆縛著,揪得這般緊、這般難受。
「盈萱,妳肯原諒我嗎?」他緊緊扶著桌角。「無論妳肯不肯原諒我,我都有信心能勸妳回來,我有絕對的信心。」
握緊拳頭,他打開抽屜一一找尋著線索。
就當他找到最後一層抽屜時,裡頭一大疊信讓他赫然一震。
顫抖的手拿起信,令他意外的是,信上的收信人全是他!
深吸口氣,他依照上頭的日期開始一封封拆著--
展徹:
再過兩天就是工作室將完工的日子,我好開心呢。
我一直在想,那天我要與你怎麼慶祝?那天我只想和你在一塊兒,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知道嗎?我偷偷看過你的行事歷,你那天沒有別的事,所以千千萬萬不能落跑哦。
還有,不知道你追前女友追得如何了?
說句實話,我好希望你追不到她,甚至想祈求上天、菩薩、耶蘇、阿拉真神,讓你鎩羽而歸。
我是不是很壞呀?不過你放心,我想歸想,可沒壞到這種地步,雖不希望你追回她,可也期待你得到幸福。
我所求不多,但是,工作室開幕那天,你一定一定要陪我哦。
☆
展徹:
為什麼你要刻意避著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無形中給了你壓力而不自知,如果真是如此,你可以對我坦言,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即便要我離開,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燕如要我倒追你,不知道可不可以?如果……我真的追你,你會不會感到厭煩呢?
今天的信有點簡短,別怪我,因為我心情有點複雜。
你或許不懂,你就是我心情複雜、徬徨的原因。
☆
徹:
我已經暗地這麼喊你好久了,你不會生氣吧?
好想好想名正言順地喊你徹,就怕你會不高興,怕會激怒你。因為我發現只要我故意貼近你,你就會莫名其妙板起臉。
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
你救了我,我好感動,可為何從醫院回來後你整個人就變了,變得好不快樂?
你要我怎麼做才能讓你感受到我愛你的心?我的心已放不下別人,塞了滿滿的你,連一點空隙都沒有。
然,你給我的感覺狀似在意又不在意,有時會讓我覺得你吃醋了,但有時你的冷漠又會讓我覺得你厭惡我、嫌棄我、不想看見我的反應。
徹,如果你追不回她,能不能回頭看看我?
甚至我想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正眼看過我?
看到這兒,展徹不禁搖頭笑了。
「盈萱,我不是沒有好好看看妳,就是因為妳的好、妳的真,讓我愛玉蓮的心有了轉變,而我害怕這樣的轉變,因為我一直自認是深深愛著玉蓮。然而,每每一見她的貪婪與邪惡,就會想起妳的天真與善良,又怎能不為妳心動?就因為這種複雜的心情,才會對妳忽冷忽熱啊!」他喃喃自語著,又看了幾封信--
徹:
自從你接受了我之後,我天天過得像隻快樂的小鳥。
突然間,我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天天生活在你的溫存懷抱裡。可是……我為何會有一種不確定的感覺,好像這一切美好都是虛幻的假象,所以每每偎在你懷裡,我只想緊緊擁抱著你,就怕你會狡猾得在我一眨眼間溜人。
這陣子我看你好忙好忙,可我卻無法為你分憂,這樣的挫折感讓我發覺到自己的無能。
多麼希望我能像你身邊那些助理,能幫你處理一些事情,讓你的眉頭能夠鬆緩一些。
好不容易我想到能稍稍幫你的方法,就是燉補給你吃。對了,今天去市場我遇到一個曾經幫過我的男人,他今天的行徑好奇怪,對我做出無理的舉動,最後他被我甩了一個耳光,我想他以後絕不敢再碰我這隻母老虎了。
你放心,我這輩子只會對你心動,別的男人搶不走我,可你……會珍惜嗎?
「對不起,我並沒有好好珍惜妳,也沒去好好感受妳心底的忐忑,可妳是否願意再給我一個機會呢?盈萱,快告訴我妳在哪裡,求求妳快告訴我。」他握住這一封封滿載情感的信件,眼眶變得濕熱。
緊接著,他打開最後一封信,卻被第一行字給弄擰了心!
徹:
這是我寫給你的「最後一封情書」了。
記得嗎?咱們約定的期限已經到了,就在剛剛正式到期。
你不愛我,我不埋怨你;你利用我,我可以原諒你,就因為愛你太深,深得就連要怎麼恨你都不會。
你可以笑我笨、笑我傻,但我仍要說那句--愛你是我這輩子不悔的抉擇。
其實我不愛王翔,當初是恨你的無情才偽裝自己移情別戀,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誤解我這麼深,深得連讓我為自己辯駁的機會都不給。
我更不明白,在我住院期間,你為什麼連來看我一眼也不願意。我不會拿這個來要你負責,否則就在我將自己的清白交給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可以對你予取予求了。
徹,現在再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或許我們彼此瞭解的還不夠透徹吧!
分離雖不是我要的結果,更可說是令我心痛的抉擇,但我會一直告訴自己,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不,這樣不好,一點都不好,我不要妳離開,我要找到妳,一定要找到妳。」展徹瞇起眼,堅決地說。
他拚命翻找抽屜,卻依然沒有任何收穫。這不該怎麼辦?
不,他不能放棄,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他一定可以找到她!
※※※※
「盈萱,我去上班了,妳就不必急著找工作,今天我領薪水,咱們今晚可以去好好吃一頓,晚上別亂跑哦。」林燕如臨上班前對夏盈萱說道。
「不用吃什麼好的,我在這裡打擾妳那麼久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夏盈萱本想回老家,但又怕父母追問,只好投靠最要好的麻吉了。
「哎喲,妳這麼說就太見外了,其實是我自己想吃,才抓妳當陪客。」林燕如笑著對她擺擺手。「那我走了。啊!對了,關於妳的工作,我問過我老闆了,或許很快就會有好消息。」
「謝謝妳,燕如。」
一直以來她都為了原則不肯屈就,如今已不容許她再堅持下去。
「拜託,妳也太見外了。」林燕如睨了她一眼,快速穿上鞋。「以後不准妳再說這種話,拜拜。」
「拜拜。」走上前闔上門,夏盈萱輕吐了口氣,想起自己的處境,她不免又笑了。
沒想到一離開展徹,她好像什麼都不對勁似的,難道少了他,她連日子都不知該怎麼過了?
輕歎了口氣,才剛轉身,門鈴聲突然響起,她定住步子。「燕如,妳怎麼老是忘東忘西的呢?真受不了妳。」
當她將門打開,看到的竟是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見面的男人!
她下意識的將門關上,卻不知展徹的一條腿已伸了進來。
「啊!」
「怎麼了?」她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夾住他的腳!趕緊打開門,他卻趁隙鑽了進來。
「你是怎麼找到這地方的?」夏盈萱無奈地望著他。
「我自有辦法。」其實他是天天跑到她老家,拿他父母親最愛喝的茶葉「賄賂」兩位老人家。久而久之,他們也漸漸喜歡上他,這才答應將林燕如的住處告訴他。
「好,我知道你很有辦法,不過我不歡迎你,請你出去。」她將門大開。
「別把門打得這麼開,蚊子會跑進來的。」展徹皮皮的說完,還自動替她將門闔上。
她受不了地深吐口氣。「行,那你留下,我走。」從玄關鞋櫃上拿了鑰匙,便打開門衝了出去,
「喂……」展徹見狀,當然得追囉!
「盈萱,別這樣,妳若不理我,我一輩子都會糾纏著妳。」他跟在她後頭說道。
「隨你。」她依然不理他。
「妳真的忍心不理我?」展徹無所謂的一笑,既然她對他有恨,就表示她還是在乎他的。
「你快回去找你的楊玉蓮,別浪費時間在我這個一事無成的女人身上!」她停下腳步,轉首瞪著他。
「盈萱,聽我說幾句話,聽完後不管妳作何決定,我都會認命的接受。」展徹懇求道。
「好,你說。」她別開臉。
「還記得妳剛搬來跟我住的那段時間,妳說我故意避開妳、躲著妳,甚至是討厭妳、想趕妳離開嗎?其實那都是錯的。」他慢慢一字字地說。
本來沒有反應的夏盈萱,疑惑地轉向他。「我……我沒有這麼對你說過吧?」
「有沒有說過沒關係,我只想解釋,因為當時我已喜歡上妳,又害怕自己對玉蓮變了心,成了用情不專的男人,這才不敢面對妳,妳知道嗎?」他深黝的眼中閃著令人動容的光影。
夏盈萱倒抽了口氣,嘴硬地說:「誰管你那時候喜歡誰。」
「我知道妳恨我,可是……我不知道妳為了幫我送東西出了車禍。是我不好,聽信了楊玉蓮的讒言,以為妳……以為妳和江克風是一夥的。」說到這兒,他的嗓音不禁瘖啞。
「你說什麼?」夏盈萱難以置信地問:「我怎麼會跟江克風扯在一塊兒?」
「妳或許不知道,王翔本來是江克風的手下,後來被楊玉蓮收買,他為了拆散我們才接近妳。」
「老天!這……這是真的嗎?」她摀住嘴,不敢相信。
「不過妳別怪王翔,若不是他告訴我這些,我也不會知道自己冤枉了妳,或許……我還活在行屍走肉的日子裡。」他狹長的眸掠過一道唯她能解的悔意,心底的那份苛責讓他想殺了自己。
「能不能告訴我,楊玉蓮是怎麼進行破壞的?」夏盈萱的嗓音在顫抖。
「一張妳和王翔在超市裡的親熱相片。」他淡淡地說。
「什麼?這怎麼可--」她本想大叫不可能,可一個印象閃過腦海--對了,王翔那天曾對她意圖不軌,莫非這就是楊玉蓮所說的計劃?
「盈萱,我知道我誤會妳了,真對不起……」他瞇起眸,直觀察著她。「身體好些沒?這陣子我最擔心的就是妳的身體狀況,每當我想起妳因為我而遭遇車禍的意外,我的心就像被千刀萬剮,我……我真的好恨我自己!」他用力往牆壁重捶了好幾下。
「你這是做什麼?」夏盈萱趕緊握住他的手。「你這個大傻瓜,以為把手弄傷了,就可以彌補我所受的罪嗎?」
「對,就是不行,所以我連開口請求妳的原諒都不敢。」他握緊拳頭。「盈萱,妳說分手不是最好的抉擇,既然如此,能不能作另一個抉擇?。」
說著,他從口袋中拿出她的「最後一封情書」,「我不希望這是妳給我的最後一封情書,所以我把它還給妳。」
一看見這封信,夏盈萱的心跳漏了一拍。「你……你全看了?」
「嗯,全看了。」他點點頭,將它遞在她面前,俊容上有著絲絲歉意與愛戀。「雖然我無法要求妳原諒我,但我希望妳能作個選擇。」
「什麼選擇?」她鼻頭發酸地問。
「如果妳收回它,就表示願意原諒我;如果妳不肯收回它,就代表妳還恨著我,那我馬上就走。」展徹決定賭上一回。
夏盈萱怔茫地站在他面前,沒有任何動作。
半晌,展徹的眼眶濕了,他絕望地閉上眼,輕喟了口氣。「看來妳是不會原諒我了。」
她沒有說話,仍是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他深吸了口長氣,看了眼手裡的信,強擠出一抹笑。「盈萱,那我……祝妳幸福……」
眼看他就這麼轉身離開,夏盈萱忍不住揚聲大喊道:「你聽見我拒絕了嗎?你……你那麼辛苦才找到我,就這麼容易放棄,到底有沒有種呀?」
他頓住步履,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怎麼了?連看我都不敢?或是你根本不愛我,剛剛說的那些話只是冠冕堂皇的應酬話?」她雙拳緊緊握住,嗓音因激動而顫抖著。
他立刻轉過身,臉上揚起迷人的笑容。「盈萱!」
「笑什麼?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夏盈萱秀眉高挑。
「我當然要笑了,因為……妳終於原諒我了!」他望著她那張紅撲撲的小臉哂笑。
「我哪有原諒你,過分!」她憤而旋身要走,展徹立刻追上她。
他緊抓著她的手。「我從沒放棄過妳,剛剛所說的也不是冠冕堂皇的應酬話,我會讓妳知道我愛妳之深……跟我走。」
說著,他將她帶到自己的車旁才停下。
夏盈萱氣喘吁吁地瞪著他。「你要帶我去哪兒,我不去。」
「別問,跟我去就對了。」展徹將她推進車內。
夏盈萱鼓起腮,氣自己只要一遇上他那死皮賴臉的模樣就沒轍,只好一路看著窗外,說什麼都不理他。
展徹也不在意,反正她不排斥跟他走,就表示還愛著他。
直到事務所門外,夏盈萱就是不下車,展徹乾脆親自替她打開車門,將她抱出來。
「喂……你要幹麼,放開我。」夏盈萱沒料到他會這麼做,嚇得大呼小叫的,可當他抱著她走進事務所時,她已全然傻住了!
這裡頭的裝潢完全變了,可又好熟悉!
「這……這是我設計的?」她下了地,動容地看著這一切。
「沒錯,我拿妳的設計圖請人裝潢的,妳還喜歡嗎?」他笑望著她。
「喜歡,喜歡……好喜--」她額頭輕顰,驀然轉首瞪著他。「你是事務所的老闆,你問我喜不喜歡做什麼?」
「因為妳是老闆娘呀。」他淺笑地走近她,深黝的眼眸令人無法看穿。
「誰……誰說我是……」望著他那雙眼,她竟然又迷惑了。
「如果妳說不是,我會立刻拆了這地方,不再當律師了。」展徹又靠近她一步,與她四目交接。
「你威脅我?」
「不是,因為若沒有妳,我再也無心於工作。」他苦笑著。
「不工作,你要做什麼?」她才不信。
「出國吧,先到歐洲,再到日本,四處走走……」
「那麼好,無心工作卻有心去玩。」她噘起唇。「不管,我也要去。」
「好,隨時歡迎妳跟我一塊兒去。」他掏出兩張機票遞在她面前。
「啊!你……原來你早已算計好了。」夏盈萱不依地掄起拳頭直捶著他的胸膛。「討厭、討厭,為什麼我總鬥不過你,而你又為何這麼瞭解我?」
「因為我是用心的在愛著妳。」握住她的手緊揣入懷中,「自從那次的誤會之後,我已學如何用心愛一個人了。」
「展徹!」她心頭一熱。終於,她棄械投降,用力回抱住他。
「怎麼樣,願不願意陪我去歐洲?」
「嗯。」她點頭,又哭又笑的。
「真的?!」展徹終於鬆了口氣,開心地抱起她,不停轉著圈,「盈萱,相信我,我會愛妳……好好愛妳一輩子。」
「那等一下你要把『最後一封情書』還給我哦。」她也興奮的仰首笑說。
「遵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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