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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米雪 -【豆腐格格(平民格格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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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9-25 01:02:08
標題:
米雪 -【豆腐格格(平民格格之一)】《全文完》
米雪 -
豆腐格格
(平民格格之一)
只是為了報答救命恩人,就該乖乖認命被強押回去做丫鬟?
她顧小鵲不過個賣豆腐的小孤女而已,根本不會侍候人呀!
每天被他惡劣的招來喚去、做東做西,沒先累死就算了,
偶爾偷個小懶,還會被他「懲罰」到隔天下不了床。
若有機會能甩開他霸道的箝制,她合該是要高興才對,
但為何在聽見他說出不要她時,她的心竟會莫名的隱隱發疼……
都察爾.納蘭齊是傳言中英勇神武、武藝超凡的新科武狀元,
同時也是京城裡,眾人口中最炙手可熱的話題人物。
一向不相信緣分的他,竟連續救了這個豆腐娘兩次!
即使破例讓她住進自己的府邸,也是因為他對她的肉體極感興趣,
等到他不再貪戀她的稚嫩後,也就是拋開她的時候……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9-25 01:04:48
楔子
御花園
晶瑩剔透的露珠,頑皮的滑溜過樹葉片片,瀰漫著無盡的春意。
一簇又一簇的花海,盡情地綻放著,沉澱在空氣中的芳香氣息,是那樣的恣意撩人。
趁著午後,乾隆偕同寵妃--容妃,來到御花園品茗賞花。
微微抬起頭,乾隆的目光停佇在亭外爭奇鬥艷的百花上頭。
容妃淺淺低吟著詩句,為這美麗的景色留下一個批注。
看了一會,乾隆歎口氣道:"郁兒不在身邊,宮裡突然冷清許多。"
"皇上!郁兒才出嫁月餘,過幾日就可回宮省親,您別太耽心了。"容妃在一旁安慰。
上個月,乾隆最寵愛的十四格格出閣,嫁給了毓善王府的貝勒奕洹。
說起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十四,乾隆有說不盡的頭疼和煩惱,可他最寵愛的也是小十四。
若不是因為前些日子,他以抽籤的方式決定和親人選、不幸抽中了小十四,乾隆也捨不得讓愛女那麼快就出嫁。
"若奕洹那小子敢欺負十四,朕絕對不饒他!"
"皇上,您就別惱了。"容妃輕笑道:"要不,您可以讓素來與十四交好的阿哥們回來陪您呀!"
"那可不行!朕好不容易把這幾個渾小子出清,耳根子才得以清靜,妳就別再給朕出餿主意。"乾隆搖頭歎息。
他順手拿起慣用的白玉骨扇搧著,眼光停佇在扇面上頭那兩句詩:
一夜相思情多少,地角天涯不是長。
乾隆低吟著,忍不住輕聲喟歎,不經意地回想起當年微服出巡時,邂逅的絕世佳麗……
憶及當時,為了避免麻煩,他還將那幾把骨扇贈與了佳人--
"皇上,您又想起什麼了?"容妃星眸斜晲,淡淡地問起。
「朕--沒事。」
乾隆心口忽然燥悶起來……
清清嗓子,皇帝轉身步出御花園。
望著皇帝的背影,容妃美麗的眸子黯淡了幾許……
帝王風流,自古皆然。這不是她打一進宮來,就識得的真理嗎?
放開心懷,縱覽一片繁花盛景,繽紛的御花園裡春意依舊,只是人兒有些寂寞……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9-25 01:05:05
第一章
北京城
天方將明,整座城又將開始日復一日永不止息的週期,從先前寂暗靜默,慢慢光亮熱鬧起來。
一抹小小的身影趁著尚還昏暗的天色,緩緩由街上的某個小胡同巷弄走出來,直直朝著街頭,京城中排名第四大的食樓"富貴樓"而去。
顧小鵲手裡提著一隻大籐籃,吃力的稍傾著一邊的身子,提步走進富貴樓後邊的廚房。
才至門口,還未來得及張口喊人,驀地,手上沉甸甸的籐籃就教一隻大掌給提了去。早已提得沒了知覺的雙臂頓時輕鬆起來,但隨之而來的是陣陣刺癢難耐的酸麻感。
"小鵲呀,俺跟妳說過多少次,晚些俺會派小廝到妳那邊去取豆腐,妳不用自個兒親自送過來嘛!"大掌的主人,也就是富貴樓的大廚李老,輕而易舉的將沉重的籐籃置於桌案。
"李師傅,不礙事的,我自己送來就行,不需要老是麻煩小哥。"
輕輕軟軟的語調柔得像陣和煦的春風,溫暖了初晨尚還冰冷的氣溫,揭下罩住半張臉的斗篷蓋頭,一張精緻絕倫的小臉蛋露了出來。
不及巴掌大的鵝蛋臉上,有對天成細緻的柳眉、一雙盈盈水亮的杏眸,順其而下是小巧翹挺的俏鼻、形狀優美的粉嫩朱唇,白皙的臉頰因先前提物吃力,而染上兩抹淡淡的紅雲。
就是這樣的容貌,迫使她每回上街都得覆著面紗或是以斗篷披身,總將自己的小臉牢牢掩住,方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什麼不礙事?妳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提這麼重的一大籃豆腐,太折騰了。"
原本與娘親相依為命的顧小鵲,日子本來就過得不是很輕鬆,一直以賣豆腐為生。一年前她娘親過了世,如今無依無靠的,還是只能憑賣豆腐維生。
若不是還有富貴樓這固定的買主,生活肯定更為艱苦。
在小鵲的心裡一直有個沉重的心結,其實她並非是個完全無依無靠的孤女,只是活著的那個人,她根本無法去依,也不想去依。
原本她一直以為爹親早已亡故,沒想到娘親卻在臨終前,道出她的親父正是當今皇帝的真相,還交給她一把他當年留給娘親作定情之物的白玉骨扇,希望她能去認親。
可試問,當一個人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竟是當今的皇帝,該作出什麼反應呢?尤其他和自己的母親的情分還只能算是一段露水姻緣?
小鵲既驚怕又有點生氣,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她才不願去認一個風流花心的男子為父,再說"他"肯認她嗎?
李老將籃中的豆腐一一取出後,轉身掀起爐灶上的大蒸籠,從裡頭隨手拿了幾粒白白胖胖還冒著輕煙的饅頭,以油紙裹住,遞給她。
"李師傅……這……"小鵲直覺想推拒他的好意。
每回送豆腐來李師傅總是好心的塞給她一堆吃食,就算是差人到她家取豆腐,也不忘總順道托帶了一些。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明明是來賣東西的,卻還佔了人家便宜,害得她老感到不好意思。
"來,拿去!還同俺客氣什麼。"
兩人推來推去,小鵲最後仍是拗不過李師傅的好意,只好小心翼翼將饅頭揣入懷中。"謝謝!"
李老突然想起了件重要事。"去去去,快到帳房去領錢,晚了可就不妙。"
的確,若再晚點,街上的人就全湧了出來,屆時她要回家就麻煩了。
"噢,好的。李師傅,那我走了。"
小鵲抬起小臉朝他淡淡一笑,拎起空籃,便由通往食樓帳房的方向離去。
* * *
"接著,只瞧咱們英勇神武的武狀元大手這麼一揮,那散發而出的無形厲氣,一大群的對手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就這麼給撂倒了!更厲害的是,那群人每個身材都壯碩的像頭牛似……"
早上的食樓裡原本客人就不多,可今兒個正逢初十,食客特別多。不過來者個個全是專門來聽這每月初十的說書日。
"富貴樓"最大的特色就是每個月的初十和二十日早上,會有一名固定的說書人來講述歷代野史、傳奇小說等一些荒野民間故事。
每到這兩天,樓裡的客人特別多,老闆還貼心的免費提供茶水和幾道小茶點給大家盡情取用。
今天所講的主題不是歷史梟雄事跡,更不是坊間流傳的民間傳奇,而是最近整個北京城最炙手可熱的話題人物新科武狀元。
今年適逢武舉殿試,有資格參試的人數破了新高,參試者個個莫不是身懷絕技又滿腹奇謀戰略,其比試的過程可想而之,必是風起雲湧、驚心動魄。
而讓大伙為之詫異的是,最後奪得武狀元的竟是一名名不見經傳的貝子之子。
雖說同樣是旗人之後,但接連好幾代家中長主皆無功績可言,所以截至目前為止仍只是貝子而已。如今,出了一名武狀元,看來離翻身不遠了。
對新科武狀元而言,至多被授封為御前一等侍衛就已經很了不得,尤其這新科武狀可確實是真才實料,真正的文武雙全、智勇兼備,與時下一些只懂拳腳功夫,肚裡沒有半滴墨水的武人不同。
雖然至今還未聞皇帝賜封他一官半職,但據說在比試完成後,皇帝曾獨留武狀元一人於皇城內三個多月。
再據皇城內高階人士所言,皇帝老爺非常賞識武狀元,那三個月裡,天天找武狀元一同比武鬥文,最後還是武狀元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答應了皇帝開出的某些條件,方可離宮。
至於那條件是什麼,就只有兩位當事人才清楚,就連皇帝身邊最親密的大太監都不得而知。
總之這下武狀元儼然成了皇帝身旁最新的大紅人,身份已是不可同日而語,所以大夥一致認為皇帝將來賜封他的官職頭銜,肯定比這還大得多。而且還極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成為皇帝的東床快婿。
當然,此舉不但大大提高了武狀元的聲望,更為之添了濃厚的神秘感。人人莫不想知道,這新科武狀元究竟是何等三頭六臂之人,竟能得到皇帝如此的重視。
說書人說得口沫橫飛、手腳齊用、渾然忘我。台下聽的人則呈現一片動作靜止的狀態,聽得癡了傻了,彷如身歷其境,滿臉淨是崇拜得五體投地的模樣。
有的人,嘴裡的一口茶水不知含了多久還沒吞下;有的,手裡拈著不知剝好多久的瓜子,就這麼擱在鼻子和嘴巴之間,真讓人擔心會放錯地方。
"忽地,右後方有人持著長鎗而來,銀色的鎗頭就差這麼一點。"說書人將左手在右肩後方比了約莫一個巴掌大的距離。
"險要刺中武狀元的肩頭,只見武狀元俐落的身形一閃,不知何時竟繞到對手的背後,旋身長腿一踢,那人就飛到數尺之外,接著……"
由於通往帳房的路上必定會經過食樓前廳,所以小鵲路過時也忍不住好奇,駐足稍作聆聽。
可是,聽著聽著,小鵲不禁陷入自己編織的幻想中。逕自在心裡想像傳說中氣勢如虹、力貫山河的武狀元的模樣。
嗯,能得皇帝如此賞識的他,肯定是個頂天立地、七尺昂藏的堂堂男子漢。全身上下必定充滿著王者威武的氣勢,一舉一動皆充滿著渾然有力的氣魄,就像那些個歷史上的亂世梟雄一般。
絕對和"那個男人"不同,英勇威武的他,一定有副像是能容納整個滄海穹天的偉岸胸膛,可以將她牢牢密密的包覆住、呵護著,為她阻絕一切不如意的煩惱。
突地,左肩遭人一撞,她頓時整個人從綺想中驚醒了過來,只見說書人已合起扇子,拾起行囊準備離去。偌大的大廳中,只剩三三兩兩的幾位食客。
小鵲暗忖了聲糟,立刻到帳房領了豆腐錢,兜緊斗篷趕緊由大門快步離去。
唉!都怪方才聽得太入迷,沒注意時辰。這會兒天已大亮,大街上定是人潮洶湧,只好祈禱今天能平安無事回到家。
* * *
人潮熙來攘往的大街上,兩旁擺滿冷熱吃食、南北雜貨、菜蔬鮮果、各類牲肉等各式各樣的攤子,還有沿街挑擔叫賣的小販,處處充滿小販們的吆喝叫賣聲。
小鵲低垂著頭,一手緊緊兜住蓋住約莫半張臉的斗篷蓋頭,盡量挑著不起眼的路線,踩著細碎的步伐,朝回家的方向疾行。
由於她只專注著腳下的步伐,一不小心竟撞到了人,踉蹌了下,幸好立刻穩住身子,才沒落得摔倒在地的窘樣。
"對不起!"小鵲趕忙出口道歉,希望對方別太追究的好。
見對方遲遲沒有響應,便以為沒事了,她立刻想繼續前行。但是,對方非但沒有讓路,還刻意擋在她的前方。
"怎麼?撞了人隨便說聲對不起就行啦?"
被撞的公子哥輕佻開口,語氣中大有揶揄挑釁的味道。
小鵲看著前方底下的男鞋,質料上好,想必是好人家出身。對於諸如此類刻意的挑釁行為,她一直深感厭惡。
打從懂事以來,她就明白這世間總有一些游手好閒,專愛找人麻煩的人。對於這樣的行為,她總是選擇默不作聲,反正等他們覺得無趣了,自然會走開。
"喲!好大的架子,咱們少爺問妳話呢,還不應?"一旁的奴才開口斥道。
理所當然的,無聊的公子哥身邊必有幾個狐假虎威的奴才或是酒肉朋友。
小鵲仍是低著頭,隱忍著怒氣。"對不起!"只希望對方快點走開。
"姑娘,妳臉不抬起來,我怎知道妳道歉的誠意有幾分?"公子哥再度開口,這次的話,讓明眼了一聽便知,他是故意的。
其實他先前遠遠就瞧見這抹嬌小的身影,雖然身上覆著件礙眼的粗布斗篷,但仍掩不住底下若隱若現的姣好身段,看得他心癢難耐。便刻意欺近她身邊,再"不小心"讓她給撞了。
見她仍是不抬頭,公子哥便欲以扇柄抬起她的小臉,卻被她一手揮開。
"公子,請你自重。"
公子哥一聽放肆大笑。"好個小辣椒!連生起氣,聲音還是這般好聽,搔得哥哥我心癢癢。呵,妳愈是不讓我看妳的臉,我愈要看!"
語罷,向一旁的奴僕使了個眼色。兩個奴才會了意,便要上前抓她。
小鵲拿起空籃四處揮舞,抵擋他們。
兩人先前礙於她是弱女子之故,並不敢輕舉妄動,待兩人各被四處亂舞的籐籃砸中時,再也顧不得她是女子,奮力衝向前一人一邊架住她的肩,好讓主子方便動手。
畢竟女子力薄,小鵲一會兒就被牢牢抓住。
"放開我!你們眼中可還有王法?"
如此一場鬧劇,週遭的人彷彿置若罔聞,當作沒看見一般,能閃則閃。不是沒有人願意出手搭救,而是不敢。
這公子哥乃是這地方上有名的街頭霸王--王新。
平日游手好閒,到處惹事生非。當眾擄人的事件不是沒發生過,但誰也沒膽去招惹他,只因他有個在朝為官的舅父。若是和他為敵,逞一時威風,就怕再也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一時的英雄誰願意當?倒霉的姑娘只能自求多福。
"呵!乖乖讓哥哥瞧瞧妳長得是何國色天香,啊--"王新色瞇瞇的近身向前揭開她的斗篷蓋頭,一時不察,卻反被她狠狠踢了一腳,正中男人身上最脆弱的目標。
眼見主子被偷襲,兩名奴才是扶主子也不是、抓她也不是,兩邊為難。
"你們兩個給我好好抓牢她!"王新痛得漲紅了臉。"該死賤人,今天我不徹底教訓妳,老子我就不叫王新!"
待下體的疼痛稍減,王新一出手便是力道不輕的一巴掌甩上她的臉,不僅打偏了她的臉,也打落了覆住她半臉的篷帽。
登時,精緻絕倫的小臉整個毫無遮掩的露了出來。
不僅動手打人的王新看呆了,就連兩旁抓著她的奴才也看得癡了。瑟縮在角落不敢近觀的群眾也不由得為這美麗的姑娘大歎可惜。
小鵲忍著頰邊火辣辣的刺痛,彷如烈火蔓燒。怒睜著一雙美麗的杏眼,不屈的瞪視著王新。
雖然心裡為自己堪憂的將來而擔心,但她仍是秉持著一身的傲骨,寧可死也不肯屈服於這油頭粉面的臭男人。
王新心中大喜,為自己這千載難逢的好運感到萬分雀躍。
"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傾國傾城的絕色,看來我王新今天是爽定了!"伸手掐住她纖細的小巴,手裡滑膩的肌膚觸感讓他差點當場獸性大發,巴不得馬上扒光小美人身上的衣物。
"首先,我得先來嘗嘗小辣椒的味道。"王新嘟起一張豬嘴對準她紅艷可人的芳唇,就要欺上去。
小鵲左右轉著頭,閃躲他臭氣難當的豬嘴。
"還閃?哼!這下我看妳還能閃到哪裡去!"王新惱於老親不到幻想中的香甜小嘴,索性改以雙掌定著她的臉頰,豬嘴重新欺向前去。
好噁心!誰來救救她?
小鵲終於忍不住淚花泗縱,恨死自己為何身為氣力薄弱的女兒身,總無法與男人的天生的蠻橫相抗衡。
"大膽狂徒,你給我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調戲良家婦女!"
陡然響起一道尖拔的女聲,伴隨著一件不知名的凶器,狠狠劃空而來。
打偏了王新一張噁心的豬哥臉,也暫時解除了小鵲免於豬嘴侵犯的危機……
* * *
"是哪個不怕死的臭傢伙竟敢壞了本大爺的好事!"
王新氣極敗壞揉著被暗器砸中的半邊臉。"竟還用……暗算我?"
待他看清了偷襲他的暗器,卻怎麼也說不出"蘿蔔"兩個字。
"就是本姑娘我!"
眾人朝著聲源處望去,只見一名身著紫衫,作少婦裝扮的女子雙手插腰大剌剌的站在人群最前面。
"臭女人,妳是活得不耐煩了,想找死?!"王新拾起凶器"蘿蔔",大有要再還以顏色之姿。
"等等,你可別亂來!"
"怕了吧!"見女子語漏緊張,王新得意的撇了下嘴角。
"怕?我怕死囉!那蘿蔔可是今晚我要給我家相公燉大補湯用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麼大又這麼漂亮的,你可千萬別亂來呀!要是摔壞了怎麼辦?"
語不驚人死不休,少婦皮皮的回嘴,立刻換來再度凌空飛起的蘿蔔,不過這回目標是她。
眼見飛天大蘿蔔疾速朝她飛來,少婦竟閃也不閃,像沒看見似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仍是神情若定的站在原地,讓人不禁為她捏了把冷汗。
就當快擊中她時,蘿蔔卻在半空中斷成兩截,壯志未酬身先死,散落在離她尚有兩步的地面上。
一道冷冽如冰、渾厚有力的男低音在她身後響起。"別玩了。"
"嘩--"大伙的目光全集中在地上被腰斬的蘿蔔,驚歎於出手之人是如此神乎奇技,卻無人看出是何人又是何時出的手。
"齊,幫我救救那姑娘。"乍聽此聲,少婦開心的轉身,從人群中拉出一名身形頎長的年輕男子。
男子皺著一雙稍嫌秀氣但不失英挺的劍眉,底下合該是一對神采飛揚的深邃黑瞳,竟透著些許的無奈與無力感。下巴隨著緊抿薄唇的動作,線條更顯剛毅有力,迷人至極。
"我救了,妳就願意乖乖回家?"男子不答反問。
"又拿這來威脅我?"少婦皺眉,口氣似乎有所遲疑。
"不是威脅,是拜託。"
少婦又看看狼狽至極卻仍倨傲不屈的小鵲一眼,直覺打從心底喜歡這名女子,冥冥中也似乎另外有一股特別的情感牽引著自己,非救她不可。
"好吧。"少婦終於妥協地點點頭。
男子吁了口氣,像是放下了心頭重擔。
原本揪得死緊的眉峰頓時舒展了開,嘴角緩緩向上揚起一小個弧度,看似斯文秀氣的面容,竟頓時變得邪氣了起來,完全不復方纔的儒雅。
"我先說了,我沒有太多的時間與你消磨,識相的話就乖乖放開那位姑娘。要不,就別後悔。"男子邪肆的轉頭看向早被遺忘在一旁許久的王新,徐徐開口。
"臭小子,你少--啊--"
王新還來不及將逞強的話說完,人已狠狠的被男子一腳踹飛,直直撞上一旁的石壁,昏厥了過去。
男子態若自然的整整衣裳,輕撢了撢衣袍,彷彿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
"我已經說過,我沒多少時間。"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9-25 01:05:31
第二章
一旁圍觀的群眾全看得呆了傻了,沒想到這名看似斯文的男子,身手竟如此絕佳,才一腳,就將橫行街道的小霸王踢得不省人事。
見主子遭受重擊,原本抓著小鵲的兩名奴才早已顧不著她,將她隨便一甩,急急忙忙攙扶起頹倒在牆邊已然昏厥不醒的王新。
"你們……給我家少爺記著!"
擱下身為街頭混混的必備口令,兩個無用奴才慌慌急急地攙著王新,東倒西歪落荒而逃。
"哼!有膽子再來呀,真夠孬的,光會叫沒本事,算什麼東西嘛!"
少婦洋洋得意的抬高下巴,腳站三七步,前腳的腳尖還不住抖動,挑釁的朝他們比小指、做鬼臉。
男子頗無奈的看了眼少婦粗俗的舉止,沒開口制止,只用眼神示意她,事情辦妥了,她也合該遵守諾言回家去。
小鵲重獲自由後,顧不得身子及頰上的疼痛,重新覆上斗篷蓋頭後,立刻來到少婦與男子跟前,彎膝道謝。
"多謝兩位恩人仗義相助。"
"別謝、別謝,倒是姑娘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一見小姑娘,少婦立刻收起痞樣,還原"端莊"的本性,語帶關心的詢問她。
"托姑娘相助,小女子沒事。"小鵲朝少婦綻出了一抹淺笑,心裡滿是感激,感動於少婦的關心。"兩位恩人清受小女子-拜。"
才說著,小鵲便要屈膝跪地,伏下身行大禮。
"哎呀!小姑娘快請起,別這麼客氣,咱們不過是路見不平罷了。"
少婦眼明手快,趕緊扶起就要行禮的小鵲,邊用左手手肘向後頂了下男子。
"對不?"
男子只從鼻子冷哼一聲,算是回應。
聽見這一聲明顯不耐煩的回應,小鵲好奇心頓起,藉著幾乎罩住她半張臉的斗篷蓋頭可憑掩飾,偷偷覷了眼出聲的男子。
老天!他好高。她根本無法看見他的模樣,看到的,淨是他一身黑色的衣服。
小鵲懷疑,就算自己挺直身子,恐怕還不及他的肩膀,可能必須還得仰起頭才能看見他的臉吧!
少婦自然也聽見這聲不禮貌的回應,略帶不滿的瞥了男子一眼後,又喜孜孜的轉頭打量全身包得緊緊密密的小鵲。
剛剛遠遠瞧見身形嬌小的她,在那班游手好閒、到處滋事的街頭混混手中,仍是一副倨傲不屈的勇敢模樣,自己深感欣賞,才會出手搭救。
再看她婉約、識禮的舉止,更讓自己對她的好感又加升了好幾倍。
"欽,你衣服上有髒東西,我替你拍掉。"
少婦突然毫無預警的伸出手,欲將小鵲肩上的髒物拍掉。
小鵲卻反被少婦大膽親暱的舉動給嚇住,直覺避開她伸過來的手,往後退了好幾步。
不料踩中異物,整個人顛了下,往後栽去。竟好死不死,恰恰撞進那名男子堅硬厚實的寬闊胸膛。
小鵲緊張得想要站穩身子,可心愈慌、動作就愈亂,直覺以手在那上頭亂推亂擠,拚命想要撐穩自己的身子,仍是無效。
"你摸夠了沒,"
隱著驚濤怒氣的男聲,低沉的在她頭頂響起,伴隨著兩隻大掌用力箝握住她纖弱的雙臂,粗魯的將她整個人推向前扶正站好。
小鵲睜大一雙晶亮的杏眼,小嘴微張,驚慌的轉過頭,斗篷蓋頭早在剛剛的掙扎中滑落,一張芙蓉般的麗顏又再度呈現。
震驚於眼前所見,男子眼裡霎時綻出驚艷的光芒,但很快地又將它們全數隱藏起來,再度恢復先前的平淡。
但方纔以手握住她雙臂的觸感還停留在他手中,一種纖細精巧的感覺,彷彿再大力點就會在他掌中碎裂。
小鵲終於看清楚了這名男子的真面目。
那是一張有著濃密墨黑卻帶點秀氣的劍眉,宛若雕刀刻成的直挺鼻樑,像是隨時都在緊抿的冷傲薄唇,猶如神祇般的俊美剛毅的臉。
其中最具特色也最吸引人的,就屬眉下一對形狀略微狹長但輪廓深邃的黑瞳,幽深難懂。
也正如她所想像,他的身量十分頎長且高壯。由於兩人靠得很近,她得將整個小臉仰起,才能看清他的模樣。
乍聽到他冰冷中隱含沸騰怒意的聲音,還以為他合該是個橫眉豎眼、滿臉橫肉的魯男子。
萬沒想到,他竟是這樣一名樣貌俊美絕倫,渾身上下環著一股迫人氣息的狂霸男子。
不過,對方此時正緊皺著眉,那雙狹長深邃的的的黑眸,正狼狠的瞪著她。
"看什麼看!"
男子不悅地再度開口,口氣更差。
坦白說,他方才是有那麼一瞬間被她乍現的清靈嬌顏擄獲住全部的視線,但卻從未看過這麼大膽的女人,竟敢明目張膽的盯著他直看,一點也不害躁。還在光天化日之下,藉著故意不小心跌進他的懷中,在他胸上亂揉亂推,簡直是無恥至極。
霎時初見她容貌的強烈驚艷的好感,完全消失殆盡。
"對……對不起……"
小鵲總算回過神來,嚇得連忙低下頭,顫著手想在將斗篷蓋頭戴好,但老是無法成功。
"笨!"
見她笨手笨腳的模樣,男子忍不住低呻一聲。
隨即一隻大掌朝她的直直伸來,繞過她敏感的脖頸,將其後的斗篷蓋頭拉起,再略嫌粗魯的蓋在她的頭頂,大掌還有意無意的重重壓了下她的頭,是刻意的欺侮她,也是厭惡。
"呀!"小鵲因他毫不溫柔的手勁及突如其來的動作,低叫出聲。
雖然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做,但直覺他一定是很討厭自己,想到此,小鵲忍不住有些失落。
"納蘭齊,你那麼凶作什麼,都嚇到人家小姑娘了。"
少婦用眼白掃了男子一眼,將小鵲拉進自己身邊。像只隨時充滿戰鬥力的老母雞,滴水不漏的保護小鵲,防止他人對她的攻擊。
少婦看著小鵲精緻的小臉,雙眼發直地緊盯著眼前的小人兒。
小巧的臉蛋上鑲著一雙晶亮猶如兩粒黑寶石的黑眸,此刻正閃著方才劫後逃生的盈盈淚光,愈看愈發惹人憐愛,讓自己看了忍不住對她心生憐惜。
"小姑娘,別怕!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別理他。喏,我叫納馨,他是我弟弟,叫納蘭齊--"
納馨還想繼續說下去,冷不防遭男子一把抓住手臂,強制把她與小鵲的距離拉開。"哎……你拉我做什麼呀?我話還沒說完吶!"
"你該回去了,已經耽誤我太多時間。"
納蘭齊冷冷的回了一句,沒有放手的意味,再讓她繼續說下去,恐怕到天黑都脫不了身。
納馨心知肚明她是掙不開弟弟的箝制,在被拖著走之餘,還不時回頭朝越離越遠的小鵲揮揮手道:
"小姑娘,你自己好好保重呀,我相信咱們一定會再有緣見面的……"
聽到這句話,納蘭齊只是淡瞟了納馨一眼,微勾起嘴角,似乎在嘲笑她那簡直是癡人說夢,根本不可能。
人海茫茫,兩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想再相逢,簡直是天方夜譚。
納馨哪會讀不出他眼裡的含義,兩人走了有斷距離,悻悻然甩開他的箝制,不甘示弱地道:"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 * *
不知是天意弄人,還是納馨的直覺靈驗,總之該發生的事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也發生了。
納蘭齊看著前方到處大買特買,花錢當氣消的納馨,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跟在她後頭掏錢付帳。
想起今天一大早納馨跑回家中,攪得全家人馬天翻地覆,其中原故不必多說,想也知道她肯定又和她的親親相公吵架了。
這對歡喜夫妻每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只要一吵架,納馨就會往娘家跑,直到她相公親自來接她回去為止。
這樣的情況幾天一次,屢見不鮮,納蘭齊原想隨她去鬧,他還是可專心辦公,怎知家僕來報,說大小姐吵著要上街,攔也攔不住。
待他上前查看,納馨早已衝上街,熟知她一向沒有帶錢在身上的習慣,加上以納馨的瘋狂作風,其他人是無法收拾得了她的爛攤子,若不是念在親手足的份上,向來壞脾氣的自己,絕不可能為這點蒜皮小事親自出馬。
再抬眼,納馨人已不在攤子前,不曉得又跑哪去了。納蘭齊只好尋著小販給的線索,朝"人群最多的地方"大步走去,一邊思索著這回該用什麼理由將她弄回她該回去的家。
* * *
離上回遭人調戲不過幾天光景,小鵲今兒個又因在食樓裡貪聽說書,以至於誤了時間。
才一上街,便被一群來意不善的人前後包圍,帶頭者赫然是上回欲欺她不成的王新。
"好久不見,小美人,你可知本大爺我在這等你等了好幾日?"王新一臉色心的搓搓手,迫不及待想再嘗嘗小美人的滋味。
上次雖然落得狼狽不堪的下場,可王新卻擋也擋不住想要染指她的慾望,一連幾天帶著家裡一千奴僕在這裡守著,守株待兔終有結果,今日他非得將小美人弄到手不可。
小鵲慌張的看著四周尋找逃生的路線,想試圖撞開圍住她的人,卻立刻被人狠狠拽手臂,甩回原地。
"別白費力氣了,你逃不掉的,還是乖乖跟本大爺走吧。"王新面露淫穢,故作瀟灑地搖搖扇子,手一揮,示意家僕將小鵲帶走。
"慢著慢著!"
熟悉的女聲再度適時響起,王新的心猛然一跳,冷汗開始涔涔泌出。
隨即想到,不對,他怕什麼,今日他可是做好萬全的準備,身邊帶的可是家裡懂得拳腳的侍從。
"又是你,臭婆娘!"
王新仗著身邊有力的助手,口出不馴,就不相信這一次這女人有辦法阻止得了。
"喲,上回的小癟三今日有力氣回嘴啦?看來上回的傷好得差不多噦。"
沒辦法,納馨一開口還是含諷帶刺的。
在場圍觀的群眾頓時有人輕笑出聲,上回王新在街上慘遭教訓一事,早巳傳得人盡皆知,莫不稱好。
王新被這一激,氣得火冒三丈,可又忌憚於上次才一腳就將他打得落花流水的男子,好半天不敢行動。
一旁王新的男僕眼尖,在人群中沒見到上回少婦身邊的男人,偷偷在王新耳邊說:"少爺,好像只有她一個人,沒見到那個男的。"
王新往周圍一望,果然沒看見。心裡又想,上回是他疏於防範,才讓那野蠻男子有機可乘,這回他帶了七八個懂拳腳的侍從,就算那男子來他也不怕,於是高興的扯嗓大喊:
"來人,給我宰了這臭婆娘,"這次定要好好出口上回受的窩囊氣。
"是。"
侍從領命,上前便要擒拿納馨。
圍觀的眾人紛紛走避,納馨機伶的左閃又躲,一邊將手裡方才為了洩氣買來的雜貨,死命朝王新一夥人砸去,盡量拖延時間,知道"他"一定會出現。
但終究寡不敵眾,眼看手裡的東西也快扔完,卻仍不見納蘭齊的蹤影,納馨開始緊張起來。
侍從見她手理東西已經扔完,擎起刀就欲往她砍去。
鏗鏘一聲,銀刀硬生生斷成兩截。
"齊弟!"納馨知道是納蘭齊出的手,總算鬆了一口大氣。
納蘭齊高大挺拔的身形從容由人群中走出,氣勢森冷又嚇人。出手快如閃電,每一擊都是正中標的,一拳一腿皆不馬虎。
不過電光石火間,前一刻還盛氣凌人的侍從,竟全都一個個倒在地上哀痛扭動不起。
王新看得瞠目結舌,不敢相信他們這麼多人還拿不下一個人。
"小癟三,我勸你快點下跪磕頭給姑奶奶我賠罪吧,說不定我會看在你的誠意上饒了你也說不定。"
脫險後的納馨得意洋洋的站在納蘭齊的身邊,又有力氣揶揄戲弄王新。
"你做夢,看我不把你剁成八大塊再說,"王新氣急,搶過一旁倒臥在地的侍從手裡大刀,便要朝納馨正面殺過去。
只見納蘭齊快速反手一劈,擊向王新持刀的右手,痛得王新鬆手棄刀;他再提腳往他肚腹一頂,王新便抱著肚子蹲在地哇哇叫疼,全程輕輕鬆鬆沒啥費力。
納馨歡喜的拍拍手掌,趁著王新痛蹲在地,在他背後補踹一腳,讓他狼狽的朝前跪下,又趕緊跑到他面前,要他磕頭認錯。
"還不快叫聲姑奶奶?叫了就饒了你。"
王新平日嬌生慣養又不諳拳腳,哪受得了半點痛,只好乖乖認命,喊了。
"姑奶奶……"
"乖。"
納馨巧笑倩兮地摸摸他的頭頂,像在安撫小孩子。"現在給我用爬的爬回去,下次再讓我瞧見你,就不是這麼簡單噦!"
"你--"
"咦?你叫誰呀?"納馨眉一挑,拾起一旁的大刀在他頸邊來回晃著。
"姑……奶奶!"
"還不快滾!"
"是是……小的這就滾。"眼見沒啥搞頭,王新只得帶著一干奴僕落荒而逃。
納馨扔掉手中的刀,趕緊跑到小鵲的面前。
"你還好吧?"
見小鵲安然無事,納馨也鬆了一口氣,朝她眨眨眼。"還記得我嗎?我說過我們有緣會再相見的。"
小鵲哪裡會忘記這個說話直率、兩次見義勇為的少婦。
"多謝姑娘與壯士二次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請一定要受我一拜。"
小鵲感激的無以名復,畢竟兩次都能從中脫險,實在是靠天大的機緣才能如此。
"哎,小姑娘不必如此多禮,這是上天的安排,是我們倆有緣。"
納馨仍是不讓她下跪道謝,硬是扶起她。
"我……我……"小鵲抬起小臉怯怯的看著眼前笑吟吟的納馨。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納馨笑咪咪,努力擠出騙死人不償命的慈愛表情。
"我叫……顧小鵲,鵲是喜鵲的鵲。"
"小鵲、小鵲!好可愛的名兒,我可以叫你小鵲吧!那你也別叫我什麼姑娘不姑娘的,就叫我馨姐吧,"納馨親暱的連連叫著她的名字。"
來,再告訴我,你府上哪裡?家裡有哪些人?又是做什麼的?"
也許是受到納馨溫柔誠懇又充滿關愛的語氣所影響,小鵲緩緩將自己卑微的身世道出,包括娘親已去世一年,自己目前一人獨自靠賣豆腐維生,唯獨親生父親略過不談。
"喔,可憐的孩子,難為你這麼辛苦。"納馨聽完她的身世後,眼眶早已紅通通,還誇張的吸吸鼻子,執起繡帕,擦擦根本沒半滴淚的眼睛,早已遺忘站在一旁幫她收拾爛攤子的弟弟。
"不如這樣吧,從今以後,你就搬來和我同住吧。"納馨抬起頭,眼睛裡彷彿充滿著星星,閃著無比堅持肯定的光芒,認真又鄭重的宣佈她的決定。
"這怎麼行?我……"小鵲想推拒她的好意,卻完全找不到可以插話的空間。
"哎,小鵲,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我們倆互相照應也算有個伴,老實說,我一直好希望有個妹妹,偏偏我家裡全都是一群臭男人,從小到大我一直找不到個知心的女伴兒,你可知……"
納馨親蔫地一手執起她的小手,一手在其上拍了拍,嘰哩咕嚕說個沒完,完全沒讓小鵲有說話的餘地。
"總之就這麼說定噦,你就隨我一同回府吧,東西也別回家收拾了,我再差人去拿就行了……"納馨牽緊小鵲的手就要打道回府。
"咳!"
一聲輕咳,點醒了納馨似曾遺忘的事。
"對了,納蘭齊,我可以帶她一起回去吧?"突然想起被她遺忘在一旁很久的救難英雄弟弟,在下決定前還記得通報他一聲算不錯了。
"你這麼做和剛才那群人有什麼差別,一樣是強擄民女。"納蘭齊冷冷說道。
"歎,此言差矣,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現下可是在救人吶!相信在場大家都看明白了,剛剛那群人是想要抓小鵲回家欺侮,可我就不同了,是要救她呢!"
納蘭齊沒啥感情的看了她一眼,想看看她接下來要怎麼自圓其說。
"剛剛那個王什麼的紈褲褲子弟,是第二回想企圖染指小鵲,大家瞧,有一次就有兩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好險這兩次都有我們姐弟倆恰巧相助,才沒讓那王八蛋得逞。
"可是難保下一次、再下一次、再再下一次,我們都能剛好經過呀,這樣小鵲不就會被他們抓走了嗎?所以,如果小鵲時時都能和我在一起,那個王八蛋就沒有機會再對她下手了。大伙說說看,我說的有無道理呀?"
納馨講完了她自行推衍的大道理後,還不忘向在場民眾尋求支持。
"是呀、是呀!"
"那小霸王在這裡守了好些天了,就是為了要抓小姑娘。"
"還是有人保護得好,要不下一回就真的讓他給抓去當小妾了。"
旁人一人一句,雖然聽不太懂納馨的長篇歪理,還是很夠義氣的拍手稱好。
"所以噦,事情就是這樣。"
重新牽起小鵲的手,納馨興高采烈的就打算打道回府。"咱們回家吧!"
納蘭齊仍是沒什麼表情的看了她們一眼。
心想她納馨大小姐決定的事,何時有誰阻止得了?出來胡鬧這麼久,她也合該氣完了,反正回是回她家,與他無關。
但事情果真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如果有這麼順利就好。
* * *
"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納蘭齊僵著一張俊臉,向來平靜無波的跟裡掀起了狂風肆浪。
因為納馨"正氣凜然"的宣言,突然變得猙獰嚇人,渾身泛起隱隱怒火。"你要把她……"不可置信的手,指著躲縮在納馨身後的小鵲。
"她不是應該帶回"你家"嗎?"
三個人站在都察爾府的大門前,為了某件小事遲遲無法進門。
"納蘭齊弟弟,你糊塗啦!我姓都察爾,"我家"不就是都察爾家嗎?"
納馨睜著一雙無辜的清靈大眼看著他,彷彿在責怪他大驚小怪。
"納馨,你已經嫁人了--等等,你方纔已答應我,因為我救了她,所以你願意乖乖回家去。"
在剛剛回程的路上,他和納馨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救了人,所以她回家。
"是呀!我是要乖乖回家,回我們家,都察爾家。"
言下之意,就是短期內絕不可能回夫家。再深入探討這句話,便是納馨又和她相公吵架了,而且照目前的語氣判斷,兩人這回吵得非常嚴重,嚴重到--
以往這時早來到他家門口做門神的姐夫,到現在還沒看到半個人影。
"你--"納蘭齊瞭然的看著她。"你跟姐夫吵架的氣還沒消?"
"什麼姐夫不姐夫?別再跟我提那個渾球,討厭死了!"心情好時,叫親親相公;不好時就叫大渾球。納馨就是這麼善變,不過脾氣來得快也消得快。
無視於納蘭齊難看的臉色,納馨拉著小鵲的小手就要進門。
"納馨姑娘,我想我還是回去好了……"差點就要被拉近裡頭的小鵲,開始試著想要對納馨拒絕。
"還叫什麼姑娘,別這麼客套,叫我馨姐就行。"
"可是……"
"小鵲你別擔心,有我在你後頭撐著,沒人敢欺負你!"納馨誤以為小鵲是在擔心進府後會不習慣,連忙抬出自己要當她的靠山。
"不是的……我……"
其實……
她所顧忌的是眼前兩次出手相救的男子,她感覺得到他似乎並不喜歡她,而且看她的眼神中除了討厭還有點鄙夷的味道。
小鵲忍不住偷偷覷了眼臉色凝重深沉的納蘭齊。
沒想到,偷瞄的視線正巧被他逮個正著,小鵲虛心的趕緊收回視線低下頭。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小鵲能很肯定的確認,他眼旦滿是戲諂與--
不齒。
彷彿在嘲笑她活該被人欺侮,害得他被迫出手救她。
原以為他只是冷漠難以接近而已,現在看起來,他的脾氣還很差。
而且他好像非常無奈於納馨這個決定,卻又不得不接受。如果她留在這裡他一定會更為氣憤。
想想,他兩次都是因為納馨的關係才"順道"救她的,並不是出自他本身的意願。思及此,小鵲不禁感到有點失落。
"別我了,咱們趕快進去吧,我帶你看看我住的地方,看看你喜不喜歡,順便熟悉熟悉一下環境,和大伙打聲招呼,你這麼可愛大家一定會很喜歡的,還有啊,我們這裡……"
納馨不待她說完,急急拉著她往裡頭走去,一張嘴還是哇啦哇啦地說個沒停。
小鵲此時猶如一隻誤人陷阱的鳥兒,看著一臉興奮雀躍的納馨,又回頭偷偷覷一眼臉色凝重的納蘭齊--
他仍佇立在門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們,小鵲又被他嚴峻的表情下意識的心裡羞慚起來。
剛剛那一瞥,她還看見了他兩個拳頭握得死緊,即使距離愈來愈遠,他指關節發出的喀喀聲響還近在耳邊。
想到自己堪憂未知的日子,小鵲無語問蒼天。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9-25 01:05:47
第三章
乍到都察爾府的第一天,小鵲著實嚇了一大跳。
萬萬沒想到,接連兩次搭救她的男子,納馨的弟弟、這個家的主人,竟然就是傳言中既神秘又英勇神武的武狀元,也就是最近才整個京城中人人口裡,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
還來不及消化這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接著納馨便帶著她,介紹給整個府邸的人認識認識。
正如納馨所言,都察爾府裡的人口並不多,但卻連一個女眷也沒有,全是清一色的男性。
好奇心驅使小鵲一問,才明白原來是現今當家的納蘭齊,向來認為女人的存在只會帶來一大堆的麻煩,便下令不准有女人在府裡侍候。
除了三不五時就回娘家鬧一鬧的納馨外,罕有女眷能在此出入,更別說是女婢了。
因此他們一見到嬌巧可人的小鵲更是興奮無比,只差沒感動得痛哭流涕。
老天終於允了他們這些至今都還是孤家寡人的臭男人一個願,賜了個這麼精雕細琢的女娃兒給他們做伴。
進府不過數天,都察爾府的一干久沒人愛的男人,早巳全都深深喜愛上小鵲的陪伴,她就像是上天賜給他們的小仙女,甜美又貼心,性子也良善得緊,為他們幾近乾枯的心靈又帶來的春天。
若見她提重物,便紛紛上前搶著代勞。
見她要出門送豆腐,便爭著要隨行保護她安危……總之就是捨不得她一個小姑娘勞累,每人見了她都是先噓寒問暖一番。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小鵲在納馨堅持不放人的威迫下,硬是在這裡住下。
進府後的前半月,小鵲每天豐衣足食,事事有人照料,全然一副小貴客模樣。
後來她向納馨表明自己想回去的念頭,因為,她根本沒有任何的理由在這裡待下去,白白吃穿人家的總是過意不去。
納馨卻一再要她留下,說什麼她一個姑娘家獨居,又一個人拋頭露面出來討生活,既危險又辛苦,萬一再遇到像小霸王之類的無恥之徒,可就不是每回都這麼好運,有人肯搭救。
再說,上回那個豬頭小霸王,肯定不會善罷干休,搞不好已經虎視眈眈等著再度對她下手也說不定。
小鵲被納馨極盡恐怖形容的一番話給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可又不能繼續待在這裡白吃白喝,兩邊為難為下便央求納馨收她為奴。
納馨拗不過她,只好收她做丫鬟,但捨不得她太辛苦,只讓她陪自己聊聊天、偶爾出門逛逛大街就行。
之後,小鵲便在納馨的庇佑之下成了都察爾府正式的一員,除了做些簡單的工作外,仍然繼續做豆腐送去富貴樓。
在府裡待久了,小鵲也知道納馨常因和她家相公吵架,才會賭氣回娘家來。往常她一回娘家不到三日,她相公便會親自過來與她道歉,帶她回家。
可這一次都已過了半個月,還遲遲不見她相公前來,納馨氣的便是這一點。
可納馨不願示弱,也不願說明他們究竟是為何而吵,只是嚷嚷著死也不回去,非要她相公親自先來道歉才肯。
納蘭齊拿她沒轍,也沒時間理睬,只好任她去了。
說到納蘭齊,小鵲不禁想起初進府的那幾天,每回看見納蘭齊,他都是寒著一張閻王臉,冷酷嚴肅,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模樣。
有時在府中不幸撞見他時,硬著頭皮向他打聲招呼,他也從不理睬。眼睛看也沒看一下,就視若無睹地與她擦身而過。
幸好這樣的機會並不多,他好像每天都很忙似的,人總是來去匆匆,又常常不在府中。
為了怕他看見她不開心,小鵲也會刻意的盡量的閃躲開兩人碰面的機會。但相對的,她就必須時時向眾人探聽納蘭齊的行蹤,好掌握他最新的動向。
殊不知如此一來,反而更助長了他人心裡的疑慮,大夥一致認為他們心中的小仙女竟然暗戀著嚴肅的齊爺。
雖然納蘭齊長得的確是俊美非凡、高大神武,是女人的全都沒法抗拒他渾然天成的魅力,可實際上作風一向嚴謹、不苟言笑的他,卻也是女人芳心的殺手。
尤其是在成名之後,喜歡他的女子更是多如過江之鯽,全都是權貴格格千金,登門拜府的官宦貴胄間也有不少是前來為自己的女兒說親的,還說即使是做小的也無所謂。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想當初多數人都嫌他家勢衰弱,根本不屑一顧,如今風水輪流轉,眾人紛紛亟欲巴結他,讓原本門可羅雀的都察爾府,一夕之間成了皇親國戚、朝廷命官的最佳觀光景點。
現在想來,真是汗顏、汗顏。
* * *
小鵲越是處心積慮想盡量避免和納蘭齊正面衝突,偏偏兩人就是越容易撞在一起。
尤其是在有心人的特意湊合之下。
一大清早,天還濛濛亮,小鵲將做好的豆腐打包妥當,正準備出門送去富貴樓時,忽然被人從背後喚住。
"鵲丫頭喲!"
都察爾府內的資深總管一號,福伯,氣喘吁吁的從另一邊朝她跑來,圓滾滾的體型使他跑起步來頗為吃力。
"福伯,有事嗎?"停下腳步,小鵲回頭淺笑。
喘了幾口氣,福伯稍稍平復了亂拍的呼息,才開口道:"小鵲你會炊事吧!"
"嗯,不過我只會做些簡單的小菜而已。"她乖順的點點頭。
"那沒關係,你會做飯就好了,呵,真是太好了,爺的早膳總算有著落,我們也不用害怕……"福伯喃喃說了堆有的沒的,聽得小鵲好半天還是一頭霧水。"鵲丫頭,你可真是我們的救命仙,這下就麻煩你了……"
福伯一副像是交付給她一個重責大任的模樣,認真得緊。
"等等,福伯,究竟是什麼事啊?"小鵲急忙打斷福伯的碎碎念。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小鵲心裡突然冒出不好的預感。
福伯恍然發現自己還沒把事情跟她說清楚,拍拍禿得剩沒幾根毛的圓圓頭。
"瞧我這性子急的,事情是這樣,負責伙食的牛廚子昨晚去吃喜酒,現在正鬧肚子,結果這下沒人炊飯,可再過一會兒天就亮了,屆時大伙都沒飯可吃。"說到沒飯吃,向來愛吃的福伯最擔心。
"那我等會兒回來時在街上買點饅頭包子回來好了。"原來是這回事啊,今日牛大叔鬧肚疼,難怪方才經過灶房時沒看見他。
"好是好,其實咱們下人的肚子吃什麼都能飽,可問題就出在爺身上,爺一向只吃府裡做出來的東西,老嫌外頭街上賣的東西不乾淨,又說什麼早膳最重要,一點都馬虎不得。"
"那……很急嗎?我得先去富貴樓一趟,現在離用早膳還有半個時辰,應該來得及才是。"掂掂她手上提的沉重的豆腐籃。
孰料福伯竟一手搶過她手裡的豆腐籃,催促她。
"我替你送去吧,你趕快去灶房裡替爺準備早膳,記得要準時送到他房裡。"
小鵲錯愕地看著空空的兩手,再抬頭只見福伯奇跡似的箭步如飛,已出了門。
"還有啊!不用準備我們的份了,大伙都已經自個兒出門去尋吃的,你不用管我們了……"沒一會兒,福伯的聲音就完全淹沒在晨曉的天色中。
小鵲仍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福伯後來還說了些什麼她都聽不見了,唯獨某一句話,一直在她耳中縈繞不去。
送去他房裡--"納蘭齊"的房裡?!
* * *
該進去了嗎?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小鵲躡手躡腳地走近納蘭齊所住的樓閣。
站在門口,小鵲踟躕了半天,仍是猶豫不決是否該敲門進去,手上端著剛剛做好的早膳。
算了,早死早超生,終究她還是得進去的。
進去後,立刻把早膳放在桌上,趕快出來就好了,反正只是送送早膳而已,也許他還未起床。
小鵲如是告訴自己,不會那麼倒霉和他碰上面,只是把東西放在桌上而已嘛。
可是……為什麼她的手還是抖個不停?
"誰在外頭?"
就在小鵲決定要推門而人時,裡頭適時響起一道聲音,小鵲一聽幾乎就想掉頭跑掉,但房門霍然大開。
"是哪個不長進的……是你?"微微不高興的拉開門。
納蘭齊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敞開的大門內,上身只在外頭罩著件薄衣,裡頭不著寸縷。
一看是納馨硬帶回來的豆腐娘,他火氣就更大,相對的口氣也差。"你來做什麼?"平時見了他,就像耗子遇到貓一樣,東躲西藏的還以為他沒看見。
"我……來送早膳。"懾於他的氣勢,小鵲說起話來結結巴巴。
一抬眼,看見的就是他一片古銅色精壯結實的胸膛,散發出屬於武人的成熟雄性氣息,渾厚有力。
眼前的景象讓小鵲頓時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似的,轟的一聲將她小小的腦袋給充塞地滿滿的,什麼都沒法思考。
直到納蘭齊老大不高興的聲音在她頭頂爆出。"你還要在外頭站多久,還不端進來,送個早膳很困難?"
"是……"被他一喝,小鵲硬著頭皮從他讓出來的空路踏進房。
女人就是麻煩,連送個飯這種簡單的差事也做不好。
將東西擱在桌上,小鵲轉身馬上就要離開,卻又被他給叫住。
"等等,替我打盆水來。"
"咦?"還要打水?
"你咦什麼,還不快去!"見她有所遲疑,他不禁有些生氣。
不過打個水,有這麼好訝異嗎?
"是。"小鵲乖乖領命打水去。
好不容易替他端了盆水過來,小鵲心想應該沒事了,正想要告退,他又有命令下來。
"替我把床頭上的衣服拿來。"以水淨了臉,他將身上罩的外衣扔給她,自個兒打著赤膊走來走去,不時舒展著全身的肌肉。
他肌理分明的結實身材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小鵲看得面紅耳赤,臉頰紅燙得快燒死自己。
長這麼大,她從未看過赤裸的成熟男性軀體,才第一次見到就是這麼勁爆,心臟簡直快要負荷不了。
低下頭不敢讓他看見自己臉紅的模樣,快步走進內室想快點完成他的命令,一進去就看見那張偌大的床榻,被褥已整齊的疊好,可見他是一個很有紀律的人。
不禁想像起他躺在上面睡覺的模樣,他塊頭那麼高大,的確是要張很大的床才夠睡,不過這張床大概可以睡上五六個自己。
如果是自己和他一起躺在上面,那要怎麼分配……
"哎,顧小鵲,你在想什麼呀!"敲敲頭,小鵲意圖敲散自己的胡思亂想。
真是夠了,她到底在想什麼呀!竟想像起自己和他躺在上面時應該怎麼分配床位?!
她躲他都來不及了,而且他也很討厭自己;而且他是主子,她只是個奴才。
還是趕快把他吩咐的事情做完,馨姐也差不多該起來了,自己還得去幫她梳洗打扮,昨天已經說好要一起去買繡線了。
不敢再多瞄那張大床一眼,小鵲索性閉起眼,伸手將擱在床頭的衣服拿起--納蘭齊在前廳等煩了,不過叫那丫頭拿件衣服,竟摸了這麼久還不見她出來,索性自己進去瞧瞧。
"喂,要你拿件衣服拿這麼久……"
一人內,只見要她拿的衣服落在床邊,那豆腐娘整個上半身伏在他床上,小巧渾圓的臀高高的翹起,兩手似乎在榻上摸索著什麼,嘴裡還喃喃念著:
"奇怪,怎麼不見了?剛剛明明還在的。"
納蘭齊原想大罵出聲,可見她左右微微晃動的俏臀,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你在我床上找什麼?"為著自己方才一時的失常而氣,語氣愈發不爽。
聽見他的聲音,小鵲嚇得睜開眼立刻站起,猛一回身又撞上他硬梆梆的胸膛,整個人往後被彈上床榻。
這下換作是上半身仰躺在床,由於衝擊力過大,腳尖無法著
地,她想快點下床卻找不到施力點。
納蘭齊就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森冷地直盯著她看。
許久,突然一下明白她的居心,語氣遂轉的輕蔑。
"原來你是想來這招。"
小鵲驚慌的眨著杏眼,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這招?哪一招?她啥時出過招了?
可當事人卻錯將她眨眼的動作當成是勾引、是挑逗。
哼,女人都是一個樣,一見了他就巴不得馬上爬上他的床,想想反正自己也好幾天沒找女人發洩一下,這豆腐娘"勉強"還能入口,將就一下也好。
"你也是這樣想,對吧?"猜出她的意圖後,納蘭齊低笑了聲。
想、想什麼?她又想了什麼?
小鵲一緊張就會不自覺地猛眨眼睛,這是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出的習慣小動作。
想開口問他是什麼,卻被他逐漸下壓的巨大身體給嚇住了,微張著嘴什麼也說不出口。
"等等、等一下--唔……"
小鵲伸出手亟欲想推開他,才一碰到他糾結堅實的赤裸肌膚,像是被火燒到又立刻彈開,這一下小嘴正好被他吻個正著。
接下來,就再也沒有她可以說話的餘地。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9-25 01:06:01
第四章
兩人氣喘吁吁地互望著,下者的眼神迷迷濛濛,神志混沌不清,臉蛋因方纔的狂浪激情而大紅特紅,尤其是兩邊紅暈暈的粉腮,更是又俏又迷人。
上者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下腹的慾火可說是已經蓄勢待發,沒想到這豆腐娘竟能挑起他罕見的炙烈慾火。
"你--"納蘭齊一時不防教她給推了開,緊要關頭被人打斷,元氣大傷,他只得坐在床邊,努力平息突然被中斷的慾火。
小鵲面如火燒的快速穿戴好衣物,確定無不妥之處後,立刻跑了出去,一刻也不敢多待。
來到外廳,果真見到納馨,她正大大方方坐在椅上,津津有味的吃著納蘭齊的早膳。
"馨姐。"一見到納馨,小鵲便拉著納馨就要離開。
方纔差點就失身的教訓,讓她不敢再在這裡多待一刻。
"怎麼啦?你臉怎麼這麼紅?還有你怎麼會在納蘭齊這裡?"納馨滿肚子疑問的看著小鵲反常的行為。
"我……"小鵲躊躇著該不該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早啊,齊弟。"納馨瞥見納蘭齊從內室裡走出來,連忙向他打聲招呼。
小鵲一聽到他出來了,匆匆看了眼又低下頭,他已經穿戴整齊,不過臉色不大好看。
納蘭齊沒好氣的看了納馨一眼,對她不請自用的習慣深感不贊同。
"你今日怎麼起的這麼早?想回去了嗎?"
對躲縮在納馨後方,低低垂頭的小鵲完全不屑一顧,彷彿剛才差點成功的激情只是一場夢。
納馨沒發現他們兩之間瀰漫的異樣暗潮,放下筷子,親熱的拉著小鵲的手。
"呵呵,我等下要同小鵲去買繡線。"又撇了下嘴角道:"鬼才想回去呢。"
開玩笑,她納馨何時那麼沒骨氣了,吵了架絕不輕易低頭,沒有八人大轎,誰也別想"請"她回去。
納蘭齊沒再吭聲,逕自拿起牆上的隨身佩刀,就出門辦事。
待他走後,小鵲兀自納悶。
他不是很注重早膳嗎?怎麼一點也沒用就要出門了?
難不成是因為馨姐吃了他的東西?
已經吃得差不多的納馨,滿足的拍拍肚子站起身。
"好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前往繡坊的途中,小鵲忍不住問出了困擾自己很久的問題。
"馨姐……"
"嗯?"
"齊爺他怎麼沒用早膳就出門了?"
"他一向沒有在府內用早膳的習慣,大多都在外面隨便吃吃,人忙嘛!再說皇帝老爺一天都晚宜他進宮,皇城裡頭山珍海味多不勝數,餓不了他的。"
再說身為練武之人的納蘭齊,哪會怕那一點點的餓?
小鵲愕於聽見這樣的答案,那到底是誰說他一向最重視早膳的?
"不曉得是誰端來那些東西,還挺好吃的,可惜端錯地方了,下回叫牛廚子也幫我準備一份,我最怕餓了。"納馨對之前吃下肚裡的早膳還回味無窮。
酒足飯飽後,納馨突然又想起早上小鵲出現在納蘭齊房裡一事。
"對了,小鵲,你今早怎麼會在齊弟的房裡?還從他內房裡走出來?"問了,小鵲卻一直沒給她答覆。
"呃……"小鵲沒料到納馨還記得這件事。
"到底是為什麼呢?"納馨窮追猛問。
"啊!繡坊到了,今日有新貨呢……"
小鵲立刻轉開納馨的注意力,全力解說起繡線的品質起來。
* * *
經過上回那件事後,小鵲更是卯足了勁,盡量避開納蘭齊。
幸好自己和納馨所居的"綠竹閣"離他住的"赤風樓"很遠,恰好方向相反,尤其她所住的綠竹閣前方,正好有一片綠意盎然的青翠竹林可作屏障。
上回府裡的一千奴僕全部聯合起來欺瞞她一事,她雖然不明白他們這麼做的用意,卻也不好意思點破。
大概他們也知道了,所以也沒敢再提起要她送早膳給納蘭齊,日子又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了好幾天。
其實納蘭齊人不壞,只是脾氣差了點,他對待下人好極了,莫怪府裡上上下下每個人都很尊崇他。
樣貌俊美非凡的他,又是個武功高強的武人,高大壯碩的身形雖不時給人無形的壓迫感,但相對的有他在,安全感也是十足。
倘若他一笑,肯定迷煞所有雲英未嫁的姑娘家,就連是名花有主的女人,也會被他迷得團團轉,拋家棄子也說不定。
不過,那只限於他不說話、不生氣的時候。但是印象中,小鵲每回看見他,他都是頂著張閻王臉,橫眉豎眼的好像巴不得將她生吞入腹。
仔細比較起來,小鵲還寧可他擺出冷酷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模樣,倒也好過他生氣大怒的嚇人樣。
想起上回差點在他房裡發生的那件事,她就忍不住臉紅了起來。他除了長相迷人,連身體都是那般好看,那是屬於練武之人才有的剛健體魄,恰恰符合她幻想中的武狀元形象。
一副像是能容納整個滄海穹天的偉岸胸膛,可以將她牢牢密密的包覆住、呵護著,為她阻絕一切不如意的煩惱。
皺緊一張小臉,眼睛用力緊瞇著,雙手蓋住小臉,小鵲努力想把自己剛剛的遐想洗刷掉。
"小鵲、小--"納馨一連喚了幾聲小鵲,始終沒得到回應,轉過身才發現小鵲兩手遮著紅通通的臉頰,一個人站著發呆。
聽見納馨的呼喚,小鵲這才猛然自綺想中驚醒過來。"呃……"
"你臉怎麼這麼紅?不舒服嗎?"納馨看著她臉上詭異的紅暈,關切詢問。
"沒、我沒事,只是好像天氣悶熱了點。"小鵲急忙忙轉開話題。
悶熱?納馨看著窗外,從天而降的緩緩細雪,再看看穿得一身厚厚的襖衣,外頭還罩件大氅的自己。
怎麼?很熱嗎?為什麼她卻覺得冷的要命?巴不得再把床上的裘被裡在身上,命人再多放幾個炭盆在房裡。
小鵲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找了個去端熱茶的借口,倉皇逃出窘困的情況。
留下納馨一人待在房裡兀自納悶道:
"難不成是我穿太多了?"
* * *
小鵲慌慌張張的逃出納馨的房裡,穿梭在彎彎曲曲的廊道上,藉著冷冽的空氣想褪去頰上愈發嫣紅的熾熱。
她剛剛怎麼會那麼蠢,淨講些牛頭不對馬嘴、顛倒是非黑白的渾話。
納馨……應該發現自己的窘樣了吧!
哎!愈想愈丟臉,臉上的紅熱反而不散反節節增溫。
愈是這麼想,腳下的步伐就行得愈快,幾乎是在廊上奔跑起來了,低頭不看前頭路的行為,當然就會發生慘事。
一個廊道拐角,小鵲就這麼狠狠的撞上不知名的倒霉來者,由於小鵲是用跑的關係,力道自然不輕。
來人被她突如其來的一撞,加上覆著薄冰的路面,後腳一時沒站穩一滑,連人帶著她,厚實高大的身軀直直往地上一撞,發出驚天動地的砰然巨響。
納蘭齊悶哼了一聲,隨即感到一股痛徹肩背的劇痛蔓延週身。
是哪個不要命的混蛋,竟敢偷襲他?
他努力撐起上半身,一手提起壓在他胸上的肇事者的後領,大力咆哮出聲。
"混帳!你走路不長眼--"
待看清來人,又發出震天軋響的咒罵:"是你!噢……"
太過用力出聲的結果,換來的是令人齜牙咧嘴的刺骨疼痛。
小鵲這一撞,雖然沒有直接撞到又冷又硬的石地板,可也撞上納蘭齊,好似與撞上地板差不多,小鵲畢竟身形嬌小,當場也是撞得眼冒金星、暈頭轉向。
還來不及反應,猛然後領子又被人粗蠻的揪住提起,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等她睜開眼時,赫然一雙冒著火,彷彿要將她燃燒殆盡的鷹眼出現在她眼前,距離不到一根手指長,近得嚇死人。
"納……納蘭……齊……"怎麼辦?她誰不好撞,竟撞到-直對她心存不滿的納蘭齊。
完了、完了!他一定會殺死她的,瞧她現在已經開始感到氣喘不過來,眼前一陣黑霧茫茫,意識開始渙散了……
"蠢女人!笨死了!"
聽見她的喃喃自語,說什麼她完了、說他一定會殺死她之類的蠢話,納蘭齊氣得要命,巴不得一手捏死她。
可是瞧她一副喘不過氣來,雙頰泛著奇異的紅暈,眼神明顯開始無法聚焦,呈現渙散狀態,意識到不對勁,立刻鬆開她的領子。
"喂!小鬼!"納蘭齊毫不憐惜地拍拍她的小臉,試圖將她弄醒。
小鵲仍是沒有反應,氣息微弱。
納蘭齊心一驚,一手握著她小巧的下巴,一手將她拉近。低下頭,狠狠含住她的血色盡失的小嘴,緩緩將氣息送人她口中。
他都還沒教訓她,可不容得她就這樣……
容得她怎樣?納蘭齊一時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麼,反正先弄醒她再說!
持續給她渡氣了好一會兒,小鵲總算稍微恢復了點意識,緩緩地睜開美麗的杏眸--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
現在,究竟是怎樣的狀況?
眼前是一張放大過度的臉孔,緊緊閉著的眼簾有兩扇濃密微長的眼睫,上方則是一對英挺有型好看的劍眉。
突然,擁有這對好看眉眼的主人睜開了眼睛。一對再熟悉不過的墨黑眸子就這麼對上了她的眼。
小鵲自他黝亮如鏡的瞳孔裡,看見了自己--和他正在做的"好事"。
甚至還在他眼裡看見了明顯的戲謔,也看見驚慌無措的自己。
噢!老天!
他、他們……他的嘴和她……和上次在他房裡差點發生的事情一樣!
彷彿全身的血液霎時直衝而上,全部集中在紅得不能再紅的俏臉上。
放開我!她想阻止卻完全發不出聲音,只因她的嘴還被他含在他的……嘴裡。
原以為自己會因無法呼息而昏厥,卻感覺到一股炙人滾燙的氣流,正緩緩由他的口中渡進自己的。
最後,他似乎是覺得可以了,慢慢離開她的唇。在完全抽離之前,還特意以舌頭,輕輕描繪她的唇型。
"好小。"屬於他特有的粗哽嗓音,低沉的吐出一個曖昧的字眼。
好小?什麼好小?小鵲頭昏腦脹,根本不知道眼前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整個人昏沉沉的搞不清楚狀況,意識還停留在剛剛納蘭齊對她做的舉動上。
納蘭齊訝於她的小嘴嘗起來味道竟是這般美好,柔嫩香馥,宛如一道上好的珍饈,讓他有股想要一吻再吻的生理衝動。
看見她一臉仍迷惘的嬌俏懵懂的模樣,更是激得他忍不住對她再次下手。
心念一起,便不再等待。
一掌繞到她的小腦袋後,牢牢制住,低下頭再次攫取她柔嫩的紅唇。
這一次,不再是像剛剛只有含住她的嘴、送送氣而已。
他又和上回一樣,濕滑柔軟又帶著強韌力道的舌,強行兜轉戲弄著她左閃又躲的害羞小舌。
週遭忽而傳來一道誇張至極的抽氣聲,一切動作皆成靜止狀態。
"你們--"
因為聽見外頭傳出的巨大聲響,外加納蘭齊如雷的大罵聲,亟欲得知發生啥事的納馨匆匆裡著毛氅跑出來一探究竟。
可是,她張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完全不敢置信一直對小鵲不假顏色的納蘭齊,竟然在光天化日、冰天雪地之下……
剎那間,納馨弄懂了一切。
原來,齊弟對小鵲是這樣的感覺呀!
呵呵呵……不好意思講明,也不用暗地裡偷偷摸摸做嘛!
在這種天寒地凍的情境下,雖然是很詩情畫意,但是未免也太傷身了點,齊弟體魄健壯是沒問題,可柔弱嬌小的小鵲就不行噦!
真是猴急不體貼!
另一頭,小鵲錯愕的發覺自己和納蘭齊暖昧的舉止,羞愧的直想一頭撞死。
這下子,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9-25 01:06:18
第五章
事實證明,都察爾府內的情報管道真的是非常之靈通快速。
小鵲和納蘭齊公然在冰天雪地下的火熱擁吻,早已在府裡傳得沸沸揚揚。
據某某目擊者強烈指出,當時其火熱的程度足可融掉整座府裡的積雪,要不是她"不小心"發出聲響,可能會猶如烈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流言像打翻的水一般,四處漫流,小鵲急著澄清,還原事情真相,卻總換來一副副暖昧、瞭然的目光。
大伙全都心照不宣,全都將之解釋為:姑娘家,害臊嘛!
反觀另一位當事人,仍是照舊過著他原來的生活,懶得理睬這些有的沒的。
但流言還是慢慢的對兩人的關係產生了些奇妙的發酵效應,其中兩人關係最大的影響該是,納馨的相公終於上門來尋嬌妻了。
小鵲這才發現,納馨成天掛在嘴上大渾球東、大渾球西的相公,竟然是堂堂御王府的向恩貝勒,而納馨是少福晉。
據納馨的估算,此次她與她相公的冷戰期一共費時一個月十四天又三個時辰過五刻,是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次冷戰。
納馨本來還在想她相公來找她回去的時候,該擺什麼樣的架子比較好?
但其實這麼久不見,心裡再氣也早氣完了,哪會給他什麼臉色,只要他還記得親自來接她,就很滿足了。
也不拖泥帶水,納馨立刻挽著親親相公的手臂,揮揮手就要說"再見"。
納蘭齊難得白天在府裡,雙手抱胸地看著他們,還是一副冷峻的模樣,顯然對於納馨如此善變的態度習以為常。
"這丫頭你帶走。"下巴朝離站在他最遠角落的小鵲抬了抬。
小鵲被他一點名,身體輕顫了下,垂著眼不敢看他。
甫聽到他主動開口要趕她走,小鵲心裡竟有點失落,但又矛盾地想跟著納馨一起走,卻不敢開口。
納馨久久不說一字,小鵲緊張地抬眼看著她,卻發現納蘭齊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直盯著她,又趕緊低下頭,雙手緊絞著衣擺。
"小鵲……"納馨這才想起小鵲,正想開口要帶她回府時,猛然發現四周有十幾雙眼睛正朝她散發出乞求的目光。
納馨看著這詭異的三角關係,突然想起小鵲老是會有意無意的主動向自己問起納蘭齊的近況,之前還當是小鵲也是對他心懷感恩,才會有此一問。
但是接連從下人不經意的談話得知,小鵲竟也經常向底下的人詢問,所以大家也都一致認為她是齊主子有傾慕之情才會有所舉動。
之後又發生冰天雪地熱吻一事,納馨不禁開始注意起小鵲的言行舉動,慢慢發現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
其實齊弟身為人中之龍,外貌又不錯,加上小鵲兩次皆由他出手相救,少女情竇初開,會傾戀上齊弟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齊弟一向冷冰冰、不苟言笑,做人嚴肅得緊,若想要他主動追求小鵲是萬萬不可能,兩個人根本八竿子打不著。
但如果將小鵲安插在他身邊侍候,這樣一來,還怕齊弟注意不到小鵲的好?再加上還有一群沒人愛的老男人在後面推波助瀾,搞不好兩個人很快就有結果了說不定。
於是清了清喉嚨,納馨重新開口道:"大家都知道,小鵲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姑娘家,模樣嬌俏可愛不說,做起事來既貼心又伶俐,跟著我實在太可惜了,倒不如繼續留在府裡幫忙打理還比較好,況且福伯和壽伯年紀也大了,很多事情也都記不住……"說到此還刻意頓了下,納馨接著轉頭看向納蘭齊。
"而且你不也之一直缺個能夠服侍你的人?小鵲恰恰好能幫你打理一切。"
納馨看似條倏有理的分析著,但言下之意昭然若揭。"所以我決定還是讓小鵲留下,往後我回娘家也好歹有個伴可以說說話,還能幫幫我的忙,何樂而不為。"
此言一出,在場三樣人,三樣不同的心情。
"我不需要。"納蘭齊立刻回口拒絕。
我也不要!小鵲也想大喊她也不要侍候納蘭齊,不過沒膽子說出口。
乍聽到納馨的答覆,小鵲心裡嚇死了,以為納馨在開玩笑,要她侍候一向討厭死她的納蘭齊?!這不就等於要她的命嗎?
納馨像是沒看見他們兩人臉上明顯的互相排斥,仍是孤注一擲地要留下小鵲,將他們倆送作堆。
"沒得商量,就這麼辦,小鵲留下侍候你,順道幫幫福伯和壽伯的忙。"繼而轉頭望向小鵲。"小鵲你可以吧?"納馨精明的將矛頭轉向小鵲身上,吃定小鵲心軟好說話,想反抗卻沒膽。
果不其然,小鵲支支吾吾的就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一旁都察爾府的其他人當她默允了,開心的不得了,直呼:"好好好,就這麼辦,鵲丫頭留下來、留下來。"
納馨鬆開丈夫的臂彎,將小鵲拉到納蘭齊的跟前,一再仔細叮嚀。"納蘭齊,你可得好好照顧小鵲,我不准你欺負她。小鵲,你也要好好侍奉納蘭齊喔!從今以後他就是你唯一的主子。"搞不好很快就成了你的良人也說不定。
納馨執起兩人的手,將之交疊在一塊。"你們要好好相親相愛……不不、是要相互信任與幫助。"
"馨姐……"小鵲怕死了,她不會侍候人呀!更何況是男人,還是她躲都來不及的男人。
納蘭齊跟本不需要一個只會礙手礙腳的蠢女人來替他管理家務,女人對他來講只有兩種功能,一是洩慾、一是傳宗接代。
以她的姿色,當第一種女人他還可以勉強接受,幾回未成功的親密接觸,早讓自己對她產生莫大的興趣,不過當然是指肉體方面的"性"趣。
如此一來,留下她還算有點用處,他當然會"好好"的讓她侍候。
當黝黑的蒲扇大掌將白皙玲瓏的小手完全包握住,小鵲嚇得差點沒暈倒,渾身驚顫地想要立刻抽出自己的手,赫然發現他正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
猛一抬頭,對上他犀利的眼,又趕緊低下頭,努力想不動聲色的掙開他的手,卻徒勞無功。
納蘭齊看著她極力想抽卻抽不出的手,小臉皺成一團、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覺得很有趣,有些忍俊不住想笑,壞心的趁她努力使勁想抽手時,突然鬆開箝制。
"呀--"小鵲狼狽地往後一跌,整個人摔倒在地。
"小鵲,你沒事吧!"
"鵲丫頭!"
在場的人全都目擊到納蘭齊惡意的舉動,一起瞪向兇手。
"一時手滑。"丟下四個字,納蘭齊輕輕鬆鬆簡單帶過。
愣坐在地上的小鵲則是恨不得馬上死掉。
真要她侍候這麼恐怖的納蘭齊?!
* * *
自從納馨回家後,整個偌大的都察爾府就只剩小鵲一個女孩家了,平日做起事來,大伙還是很幫她的忙,所以根本也累不著她。
唯獨納蘭齊是真正把她當作下人在使喚,這回她可真的成了他的專屬僕人了。
剛開始,小鵲還很擔心納蘭齊會不會又對她做什麼,前兩次的恐怖經驗真的是讓她害怕極了。
幸好他都只是很單純的叫她做東做西,並沒有進一步想要侵犯她的念頭,不過想要累死她倒是很有可能,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
平常打掃整理他的東西也就罷了,還要包辦他大爺一大堆有的沒的雜事,只要他在府內,她幾乎是全天候的跟在他身邊,就連洗澡也要她在一旁替他刷背。
最過分的是,明明近在眼前,自己伸出手就能做到的事,也要特意大老遠差人傳她過去,就只為了替他倒一杯茶!
今天工作的地點是離納蘭齊所居的赤風樓附近的一處平屋,大門上方的匾額寫著什麼,早因年月已久模糊的看不清楚,四周除了風吹樹葉沙沙作響外,連聲鳥叫蟲鳴都聽不見,一片寂靜,氛圍看似有點陰森恐怖。
不管了,小鵲深吸了口氣,推開門。
門一開,觸目所及是簡單樸素的佈置,沒有太多的家俱或裝飾,屋內的擺設井然有序。還以為看到的會是佈滿蜘蛛網的暗室,畢竟納蘭齊前幾次都像是刻意捉弄她,專門派她去打掃一些滿是陳年灰塵的空房。
環顧一下室內,這裡還可堪稱是間雅室呢,小鵲捲起袖子著手準備,先將窗子打開,涼風徐徐吹進,讓空氣流通。
因為這房間還是有點規模,小鵲心想要全部都重新清理的話,也要花上幾天功夫,只能一部分一部分慢慢清掃。
想起納蘭齊吩咐她來做打掃時,還一再的告誡她天一黑一定要馬上離開。
而現在離日落還有四五個時辰,她絕對有足夠的時間先將廳內的桌椅、櫃子和窗欞擦過一遍,事不宜遲,立刻動手。
不知過了多久,該擦能擦的也做得差不多了,小鵲累得坐在椅上稍作休息,捶肩捶腿兒的,朝窗外蔚藍的天空看去,幾朵懶懶的浮雲彷彿正在朝她招手。
看著看著,一股睡意襲來,小鵲算了算時間,大概還有兩個時辰太陽才下山,再朝一旁看似誘人,鋪著綾綢軟榻的躺椅望去,躺在上頭一定很舒服。
或許……反正還有兩個時辰,她先在這小憩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一下子、就一下子而已,她只是暫時借睡個一下子,日落前一定會趕回去的。
她步向前輕巧巧的坐了上去,柔軟的質感讓她舒服地幾乎一沾上就沉沉睡去。
酣睡中仍不忘喃喃念道:"一下子、一下下就好了……"
* * *
納蘭齊踏著沉穩的腳步,回到屬於他一個人的私人天地。
每一回心情不好時,他便會來到額娘的故居坐一坐,好好沉澱一下心情。
剛剛面聖回來的地,臉色凝重的嚇人。想起今天皇上對他所言的一番話,心裡的壓力就更形劇增。
難道,他當真擺脫不了既定的命運?
這孩子將來必成大氣,定將成為我大清皇朝的得力武將之首,為我皇打下更多的天下。
那姻緣呢?
姻緣自是不用說,人中之龍定配鳳凰女。
那太好了!我們都察爾家終於能出人頭地了!齊兒,從今天起,你可要認真同老師習文練武,千萬不可一天怠情,咱們都察爾家全靠你一人翻身吶!知道嗎?
阿瑪,我不想習字也不想練武,您讓我出去玩好嗎?
渾帳!阿瑪是怎麼教你的?!你將來可是大器之材,怎可同那些不長進又沒前途的小鬼頭混在一塊。
阿瑪,別再打了,嗚……求您別再打了,您打得我好疼喔……
疼?!男子漢怎可輕易喊痛!身為大丈夫的你是不可以喊痛的,更不能哭!
啊……阿瑪、阿瑪……別打了……
不准哭!也不准喊痛!你再喊一聲我就打一棍!
甩甩頭,也甩不去小時的記憶,那些最陰暗的、最不想想起的回憶,卻是人生中最難抹去的痕跡。
五歲時,阿瑪不知從哪請來一位仙風道骨的居士來家中,千求萬拜託的請對方替他看看未來的命相。
他還深刻的記得,阿瑪聽完居士的話簡直開心得不得了,甚至不惜變賣家裡所有的值錢貨,替他找了最好的武師與有名的私塾老師,讓他得到最好的文武教育。
如今,他成功的打響了都察爾家的聲勢,成了萬夫莫敵的武狀元,又深受皇帝的寵愛。之所以一直遲遲不肯答應皇上欲賜封的官職,是因為不想讓自己應驗那居士替他所斷定的命運。
他不想讓自己的命運被赤裸裸、一絲不掛任人看透,他的命運,他要自己掌握,他已經不負父親所托,將都察爾這個姓氏重新出現在世人的嘴裡。
接下來,他要過他自己的生活,不當叱吒風雲的戰場英雄,更不娶什麼命定的嬌嬌鳳凰女。
就是因為自己的堅持,使得皇帝三天兩頭宜他人宮,不論是威脅利誘,就是千方百計的要他點頭人宮為官。
成效如何?當然未果。
不過他仍是應允了皇上,若是真有需要,他一定會代大清出戰,即使戰死邊疆也無謂,但條件還是老樣子--絕不當官。
才推開房間大門的一小條空隙,納蘭齊立刻感覺到裡頭不對勁,仔細地豎耳一聽,屋內似有一絲微乎其微的呼息聲。
抽起腰間配帶的銀刀,納蘭齊小心翼翼緩緩推門而人,黑眸如鷹眼地銳利掃了一下四周,終於發現異樣。
藉著微薄的月光映射,在前廳角落的躺椅上,似有-個狀似人形的物體縮躺於上,看著形體隨著淺淺的呼息而不明顯的起伏,似是沉睡。
是哪個奴才這麼大膽,竟敢偷溜進他的房裡睡覺?!
還是偷兒?若是,這偷兒未免也太過膽大,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擎起刀步向前,納蘭齊決定給這不長眼的小賊一點小教訓。
銀白色的刀身因由窗外流洩而進的月光所照射,映射出耀眼白光投置在熟睡中人的身上。
納蘭齊將反射出的刀光由右至左,開始逐漸慢慢移動,接續入眼的是-大片柔軟的羅裙、一雙小巧的繡花鞋,再順游其上,是屬於女人才有的,不盈-'握的款款纖腰、胸前豐滿的突起。
以刀緣輕輕佻開掩住她泰半臉蛋的髮絲--
是她?!那個豆腐娘!不是已經再再告訴她要在日落後離去嗎?竟然敢在這裡偷睡覺!
突然,沉睡的人兒似乎感到奇怪的騷動,不安的動了動,抬手準備拂掉一直搔刮臉蛋的髮絲。
納蘭齊察覺到她的舉動,連忙要將刀身移開,但已經來不及了--
她的手正好和他移開的刀緣輕輕擦過,在手背上劃下一道淺淺的血痕,小鵲頓時被刺痛得張開眼睛……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9-25 01:06:45
第六章
"啊--"
小鵲尖叫出聲,不是為了手上的傷口,而是矗立在自己眼前的龐然黑影。
在烏漆抹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對方又背光而立,小鵲眼裡所看見的除了黑暗還是黑暗,面前的大黑影像座小山似的,讓她更感壓迫。
老天,難道這裡頭真的有鬼?
"鬼……鬼大爺……我不是故意……蠢。闖進來的……"人一慌,說話連咬字都不清楚。"我……只是來、來……不小心睡著了、所以……"
小鵲慌張的忙著打躬作揖。沒想到她這一睡竟睡到天黑,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雖然四周黑漆漆,小鵲仍能感受到"它"不友善的"青光",正怒瞪著她。
怎麼辦?
怎麼辦?
"閉嘴!"
納蘭齊受不了她抖得不像話的聲音,出聲喝止。
聒噪又沒膽的女人,是他向來最敬謝不敏的類型,才受到一點點的驚嚇就緊張成這副模樣,故做矜持嬌弱。
小鵲連忙以手摀住嘴巴,但身子仍是不住微微顫抖。
納蘭齊轉身取出火折子將桌上的油燈點亮,霎時室內的黑暗被火光驅走,大放光明,小鵲這也才看清楚了在她面前的人是誰。
納……
蘭齊?!
瞠大一雙美目,小嘴訝然的忘了合攏。
納蘭齊將火折子以手甩滅。
"不是要你天黑後就離開嗎?你膽子倒大,竟敢在這偷懶睡覺,肯定連抹個桌子都沒有廠納蘭齊冷哼出聲,這小丫頭未免也太過大膽。
"才不是,我有很認真勤奮在打掃的。"不過剛好被他說中她只有抹桌子。
"勤奮還會躲在這裡偷睡覺?"這會兒,他的口氣又變得帶些嘲諷的味道。
一語中的,小鵲氣勢瞬間削弱大半,又恢復先前怯怯懦懦的小媳婦樣兒,忽而聽見他冷哼出聲,她又努力強調自己真的是不小心睡著的。
"是真的,我因為有點睏,所以想借你這小憩一下,沒想到……"
"沒想到一睡就睡到天黑?"
劍眉高高抬起,他從懷中掏出塊布,就坐在她面前的椅凳上,開始反覆擦拭起白晃晃的刀身,還不時故意藉著光影的反射,用刺眼的刀光在她臉上亂晃。
他、他該不會是想殺了她吧?就因為她不小心睡著了?
小鵲難受的瞇起眼,想努力看清楚他究竟要做啥,抬起手欲阻擋刺眼的光芒。
"坐好,把手放下,不許遮!"
納蘭齊惡狠狠的開口命令。
"是。"
小鵲不甘不願的放下手端坐在躺椅上,繼續承受他刻意的捉弄。
沒辦法,誰教他是主子呢!
納蘭齊許是覺得夠了,將刀收回刀鞘擱在桌上,忽而看見她正低頭看著自己手背的傷口,那是他剛剛不小心劃上的。
微皺了下眉,走至她跟前蹲下,不容她拒絕地拉過她受傷的手,態度強勢卻很有技巧的避開傷處,垂眸審視她的傷痕。
小鵲有些詫異他的舉動,卻不敢多說什麼,吶吶的任由他掏出藥替她抹上。
他輕柔體貼的舉動,不禁讓她感到有些羞赧,心臟不受控制地撲通撲通亂跳一通,沒料到看似粗魯兇惡的他也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兩人靠得如此相近,小鵲趁著他低頭專心為她上藥,杏眼不住的打量起他俊美的五官、剛毅的臉部線條,愈看愈是著迷,摸起來不曉得該是怎樣的感覺?
怎麼有人可以長得如此好看,雖然自己平時很畏懼他,但她自個兒也很清楚,納蘭齊好看的長相的確是很吸引女人的目光。
替她上完藥,納蘭齊一抬眼,看見的就是小鵲一張粉艷桃腮、垂睫杏眼裡波光流轉,是嬌羞也是嫵媚。
紅灩灩的小嘴微翹,一雙如星的眼兒一不小心對上他的,便像受驚的小鹿,立即又驚慌失措的別開。
看著她小女人般羞澀的反應,納蘭齊只覺下腹一緊,那股想要她的慾望之火又燃起。
想也不想的將她放倒在墊上,動手解起她的衣物,這次他再也不想忍耐,他要完完全全得到她,只要嘗過她,對她的莫名產生的興趣必會消失。
"不要!"
小鵲很明白他想做什麼,拚命以手護住自己被他硬扯開的衣襟裡,愈露愈大片的肌膚,努力抗拒他的侵犯。
* * *
小鵲再醒來,人已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但全身上下不適的酸痛仍是讓她難受的齜牙咧嘴,環顧一下四周,納蘭齊已穿戴整齊背對著她站在敞開的窗前。
想起方纔的熱愛纏綿,初時他以非常強勢的入侵者之姿強佔了她,但之後卻不斷的在她耳邊喃喃的溫柔撫慰她,令她忍不住淪陷在他溫柔的魔力之中。
勉強自己別開眼,納蘭齊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強力壓迫自己不要回頭去看她引人犯罪的美麗臉孔。
他應該向來對女色都是無動於衷,幾乎每一次都是女人主動貼上來,哪時候需要自己動手了。
可眼前這丫頭能竟三番兩次的勾起自己的慾望,而且還是在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之下,再這樣下去,他都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把衣服穿好,你可以走了。"冰冷的語氣再度從他嘴裡吐出。
他已經成功的達成自己當初留下她的目的,現在該是趕走她的時候。
小鵲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他又用兇惡的口氣再吼了她一遍,還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朝她用力扔去。"還呆坐在那裡幹啥?還不快滾!"
小鵲愣在原地,即使被迎面而來的衣服打個正著也沒知沒覺。
不明白他怎麼翻臉像翻書一樣,完全毫無預警,剛才那個與她共度激情、溫柔的納蘭齊彷彿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心,像是破了個洞似的,所有的痛楚都往那裡集中,胸口窒悶的像是被重物給壓住,好沉好沉。
緩緩穿戴起他扔過來的衣服,下床收拾她帶過來的清掃用具,正要離開時突然想起不知他用過晚膳了沒?
"爺,您要不要用晚膳?"
柔聲的詢問他,如果答案是沒有,她能為他多做點事也好。
"滾!"
回答她的是方纔他為她上藥的小藥瓶,納蘭齊毫不留情的將它用力朝她執去,小瓷瓶在她的腿邊碎了一地,其中還有碎片劃破她腳踝的皮膚,留下一小道傷口。
這是同一天被他第二次所傷,不同的是這一次已經沒有溫柔的他替她上藥了。
藥,已經在她的腳邊散了一地……
"奴婢……告退。"
小鵲忍不住難過的哭了,朝他福了福身,提起工具硬撐著酸痛不堪的身子,轉身飛奔離去。
納蘭齊一臉陰鷙地看著門口,再轉向地上的殘骸。
他一向最痛恨自己被人或外物所影響,他已經成功的奪走了她的純真,照理說應該不會再對她產生任何的感覺,為什麼卻在看到她晶瑩的眼淚時--
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 * *
"鵲丫頭,你又要上富貴樓送豆腐呀?"
同過去的每一天一樣,一大清早的小鵲又提著沉甸甸的竹籃子要到富貴樓。
晨起散步當飯前運動的福伯,頂著顆大光頭向她打了聲招呼。
點點頭,她沒有多說話,轉身就往後門口走去。
"啊!等等我,福伯同你去可好?"
福伯喘吁吁的跑到她面前,奇怪平時看到人都會主動打招呼的鵲丫頭,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這下可不得了了!
他這麼一近看,這才發現鵲丫頭一雙美美的杏眼,怎麼變成了紅通通又腫腫的兔子眼啦!
"鵲丫頭,你怎啦?眼睛腫得這麼厲害,是不是誰欺負你?"福伯天生嗓門就大,這麼一驚叫起來,四周晨起活動的府內資深員工,也趕忙湊過來探視他們心中的小仙女。
"怎麼啦?怎麼啦?"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緊張的想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
"啊!福伯,你欺負小鵲呀!"
"福伯,咱們敬你老,尊你為長,可你也不能欺負小鵲呀!"
謠言可怕就在於三人成虎,曾參都會殺人啦,一個人一出聲,管這話是不是真的,大伙的炮火馬上轟向無辜的福伯。
"是呀、是呀!福伯你這就不對了,怎麼說你也是……"
"冤枉啊!我怎麼可能欺負鵲丫頭,我疼她都來不及了說。"福伯搔搔自己的大光頭,暗歎自己人緣不好。
"我沒事,大家別為我操心了。"小鵲幽幽向眾人點點頭,昨夜哭了好久,想起娘親,又想起善變的納蘭齊,怎麼也無法安穩入睡。
"我得先走了。"
"鵲丫頭,你人不舒服就別去了,我們代你送去好了,你好好回去歇息吧!"
看到小鵲走路彷彿像在飄一樣,無神又無力,真擔心她走到一半會出事。
"沒關係的,我可以的。"
小鵲拒絕了幫助,執意要自己親自去。
"小鵲,等一下!"
另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府內資深總管二號的壽伯急急朝她走來。
"壽伯,您找我有事?"
"不,是爺有事找你到大廳裡侍候,有客人來了。"
"客人?可我得先到富貴樓一趟。"
"交給他們去做就好了。"壽伯不愧是都察爾府內的大總管,隨手指了個人要他代送。交代完成後,便帶著小鵲迅速往大廳而去。
一踏進廳內,小鵲看見了久未見面的納馨,不過這回她是同她相公一起來的,看樣子,他們應該沒吵架,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小鵲朝他們福了福身,算是行了禮,走到桌邊替他們倒起茶水來,完畢後就站到一旁等候吩咐,對於納蘭齊,她並沒有多看-眼。
"小鵲!"納馨一看到她立刻親暱的挽住她的手臂,帶著她一起坐下。
"你過得可好,齊弟可有好好待你?咦,你的眼睛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腫成這樣?"
突然發現小鵲紅通通的眼睛和浮腫的眼皮,納馨心疼的急著追問。
小鵲難堪的避開納馨的追問,別刀:的視線卻正好對上坐在主位上的納蘭齊。
他還是一樣氣宇非凡、英姿颯爽,就豪邁的坐在那裡。
從頭到尾沒有看她一眼,正在和坐在另一邊一名身穿華服的女客有說有笑。
小鵲這也才注意到,大廳裡除了納馨夫婦以外,還有一位女客人。
那名衣著華麗的艷麗女子,明目張膽的和納蘭齊肆意調笑著,像雪一樣白皙嬌嫩的手與塗著紅色蔻丹的指甲,因納蘭齊的話,不時優雅地拈起絲絹,嬌媚地掩住淺笑的朱唇。
看著她,小鵲愈發自殘形穢。
自己真是太過天真了,怎能一對傻得認為自己配得起人中之龍的納蘭齊。
他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如此的卓越不凡,該是一名那樣的女子才能配得起呀!
發現自己逾矩了,她只是一名下人,怎可以和主子客人平起平坐?連忙起身站到一旁等候吩咐。
艷麗的女子這才將視線轉到小鵲身上,打從這丫頭一進來,她就發現看似鎮定的納蘭齊似乎微顫了下身軀,講起話來也有些言不及義。
表面上看似無常,但以她閱"男"無數的經驗看來,這丫頭肯定在納蘭齊的心中佔有一定的份量。
心下對這丫頭有了些微的警覺,素聞納蘭一向不許女人隨意進出他的府邸。
她,堂堂衡親王府的紫鶯格格,自從在武場上她和一堆權責格格們,偷偷躲在一旁偷看武狀元比試時,她們一群女人就忍不住迷上了英勇神武的納蘭齊。
不只是為了他俊美過人的相貌,更為了他神乎奇技的武打中英姿所深深迷住。
換言之,只要看過納蘭齊的女人,沒有一個不為他的過人的風采所懾服。
她雖貴為王府格格,可也是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才拗到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有幸能來到都察爾府做客,光是這樣就能羨煞死一大群同樣仰慕納蘭齊的女人。
所以她絕不容許任何一點事情、任何一個人破壞她想要得到納蘭齊的目的,即使是一個小丫頭也不行。
假裝不經意的發現小鵲的存在,紫鶯溫柔地看著小鵲。
"這位姑娘是……"
"她是--"納馨"我的姐妹"四個字還來不及說,已先被納蘭齊搶過話。
"她是府裡的丫鬟,不重要。"納蘭齊仍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的逕自與紫鶯說著話,一點也不在乎納馨丟過來的兩粒白湯圓。
不重要!
是啊,她的確是個微不起眼的小角色,一個連她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小鵲強作堅定的仍是挺起傲骨站在一旁,但昨日一夜無眠痛哭的疲憊,實在讓她有點撐不下去。
"這小丫頭可長得真俏,齊哥哥你怎麼捨得叫她做這些粗活?我都捨不得叫她替我再倒杯茶了。"紫鶯惟恐天下不亂地又嬌喊道。
齊哥哥!哼,還叫得真噁心,納馨忍不住搓著手臂上點點冒出的雞皮疙瘩。
曲肘暗撞了下身邊的親親相公,忍不住埋怨起他為何要帶紫鶯這假惺惺的做作女人來齊弟這裡。
她好心疼小鵲這番憔悴的模樣,或許當初把她留下是個天大的錯。
接下來,要不是因為身邊的親親相公及時拉住她,納馨早為了後來所發生的事情,翻桌大罵特罵。
這個死弟弟,竟然把她當作寶的小鵲,就這樣無禮的使喚她!
"不過是個奴才罷了,哪有什麼捨不捨得。"
納蘭齊心裡著實不高興於小鵲聽見這些侮辱她的話,從頭到尾卻仍無動於衷的站在一邊,好像一點也不在乎。"還不過來替紫鶯格格倒茶!"
"是。"小鵲逆來順受的走近桌邊,提起茶壺就要替紫鶯添茶。
紫鶯表面上裝作很感謝的模樣,卻趁著大伙不注意的當口,暗暗伸出腳。
小鵲一時沒注意給絆到,整個人顛了下,茶壺沒拿穩,連水帶壺的整個自紫鶯的頭頂上澆灌而下,茶壺蓋還好巧不巧地就落在她精心梳弄的頭髮上。
這是紫鶯料也料不到的後果,原本只是想讓這臭丫頭出錯挨罵,沒想到連帶的自己也落得這難堪的局面。
這下她在納蘭齊眼中完美的形象都碎滅了。
在場的人除了面色凝重的納蘭齊和慌張失措的小鵲外,其餘人看到這滑稽的一幕,都快忍不住笑出聲。
"對、對……不起……"
小鵲心亂得可以,完全不知要怎樣收拾這殘局,緊張地拿出繡帕替紫鶯擦拭身上、臉上的水珠。
小鵲這一抹,加上不斷從紫鶯頭上肆流而下的茶水,竟將她精心上妝的臉蛋給弄成大花臉,由此可見,她的妝有多濃了。
終於有人忍不住,噗哧一聲大笑出來,這人當然就是納馨。
"哈哈哈,變成大花臉了。"她毫無形象、肆無忌憚的大笑出聲。
"你你你、你別擦了!"紫鶯氣極了,用力揮開小鵲忙著替她擦拭的手,轉頭欲向納蘭齊求救,卻看到他仍是一派沒啥情緒表情,完全漠不關心。
紫鶯越想越生氣,為什麼她堂堂一個親王格格要受到這樣子屈辱?
回過頭,她轉身就是賞了小鵲左右臉頰各一個巴掌。
"你這賤丫頭廠
其力氣之大,讓小鵲承受不住,就往納蘭齊的方向倒去,恰恰倒在他腿邊。
紫鶯似乎還不過癮,仗著納蘭齊先前說她不過是個奴才,一心認為她在納蘭齊心裡根本不重要,便想再揪起她,狠狠再賞幾個巴掌。
手才剛朝小鵲伸過去,馬上遭到納蘭齊無情別開,讓她不穩地倒退的幾步。
"你夠了吧!"他一手護住已然昏厥的小鵲,冷鷙地開口。
紫鶯沒想到他會如此不留情面的出手揮開自己,嘴硬不服氣地道:"不過是個低賤的下人而已,犯了錯本就應該要罰。"
"該不該罰是我都察爾的家務事,輪不到外人來管。"
"你--你別忘了我爹可是衡親王。"紫鶯氣得渾身發抖,不敢相信他竟會為了一個下人這樣侮蔑自己。
"親王又怎樣?你以為我們都察爾氏就好惹嗎?"納馨終於忍不住跳出來,橫眉豎眼的瞪向她。
一旁的僕傭也擺出一副鄙夷的樣子,凶狠的瞪著紫鶯。
"你們、你們……都給我記住,我要回去告訴我阿瑪,抄了你們都察爾氏。"
"如果你認為你的親王阿瑪有這個能力的話,儘管去做吧,看看到時是你衡親王府被抄,還是我們都察爾府被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回湖北庫銀貪瀆弊案一事,衡親王好像也有份嘛!"
納馨語出驚人,之所以知道這些,大多都是從向恩那挖來的消息。
"你……"威脅人反被警告,紫鶯臉色難看的極點。
"來人,送紫鶯格格回府!"納馨得意洋洋的開口。
送走惱羞成怒的紫鶯後,納馨轉頭看向抱著小鵲的納蘭齊。"接下來,就輪到我們來算帳的時候了。"
納蘭齊沒理她,猶自抱著昏厥的小鵲準備離開,納馨擋在門口。
"放下小鵲,這回我'絕對'要把她帶走。"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9-25 01:07:02
第七章
御王府
打從兩個月前納馨和她相公,御王府的向恩貝勒一起到都察爾府做客時,發現納蘭齊並未好好善待小鵲,並且還放任其他女人欺負小鵲。
納馨氣得半死,強將當時已昏迷的小鵲帶回御王府,當場將納蘭齊臭罵一頓,雖然對方只當做是螞蟻在叫,根本不理她。
回府後,等她安置好小鵲,同樣的也狠狠修理了她親親相公一頓。
因為都是他把那個叫什麼"紫鳥"的驕蠻格格帶到那裡,害得小鵲平白無故遭了她兩巴掌。
所以這筆帳要算在他頭上,該罰!不過行刑的地點好像都是在兩個人的房間,叫停的人好像也都是她。
總之,小鵲在她無微不至的密切保護之下,每天都過著非常安逸的生活,御王府的人也都將她都作貴客看待,每個人都對她極好。
雖然小鵲生活在如此優渥的環境下,但個性卻已不再像從前一樣開朗,她變得鬱鬱寡歡,人兒越來越憔悴,納馨看在眼裡不捨得緊。
知道小鵲已陷得太深,偏偏又幫不上什麼忙。
只得從她親親相公每日下朝回來後,探探一點納蘭齊那邊的消息。
因為自從發現他這樣欺負小鵲後,她就再也沒有和都察爾府的人聯絡了,更何況是納蘭齊的近況。
據說他整個人變得更陰沉,脾氣更形暴躁,弄得都察爾府僅存碩果的幾個人,全部戰戰兢兢,時時處於戒備的狀態。
還有幾個人跑到御王府來要求收留等等之類的事情,不過全部戒備森嚴的侍衛給擋了下來,因為納馨先前有令,凡是都察爾府的人,全不得人內,更遑論收留。
還聽說一向因為某種因素而一直拒絕受封的納蘭齊,竟突然轉性。
非常直接乾脆的向皇上請鑒出戰邊城,乾隆一聽自是十分高興,立刻下了旨正式封他為嘯戰將軍,一個月後帶兵出征。
這下子,情況真的是完全死死的僵住了,任誰也束手無策。
小鵲呆呆的坐在御王府的花園裡,看了一下午的花。
終於下定決心,打算向納馨告別,回到自己原先的故居,從新開始過回一個人單純的生活。
"馨姐。"
來到納馨最常待的西苑,納馨正在和五歲的兒子小胤禮說教,不過兩人之間的對話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萬一有天我跟你阿瑪分開了,你要選哪一個?"
"額娘!"
"嗯,那萬一是你阿瑪移情別戀愛上其他狐狸精,你該怎麼辦?"
"我一定會站在額娘這邊,幫額娘一起罵那狐狸精,還會打她喔。"
"胤禮好乖好聰明,不愧是額娘的心肝寶貝……"
"啊,小鵲姐姐!"小胤禮眼尖,瞥見小鵲站在門外,便高喊出聲。
"小鵲,來坐。"納馨一看小鵲,便立刻招手要她坐過來聊聊。
"不了馨姐,其實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小鵲堅持站著把話說完。
納馨也不勉強。"什麼事?"
"我在這裡也打擾你們有段日子了,我想,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所以我決定搬回我原本住的地方。"
小鵲平靜的說完自己最後決定的結果,口氣亦是不容回絕。
這下納馨緊張了。
"為什麼?是不是你有哪裡待不慣的?"
"小鵲姐姐你不要走嘛!"小胤禮也在一旁幫腔。
"對不起,我真的得走了,我……"小鵲看著他們母子倆,不禁淚從中來,眼淚撲簌簌而下。
再不走,她永遠也無法走出納蘭齊不要她的陰霾,她在他心裡只是一個卑賤的下人,一個隨手可扔的玩物而已,她還在妄想什麼?
"小鵲……"
納馨看著她也不知該從何安慰起。"如果,你真想走我是不會阻止你的,可你要向我保證,你一定會過得比現在更好我才放你走。"
"馨姐……"小鵲錯愕的看著她,滿是感動。
"有什麼困難記得要來找我商量,千萬別一個人悶在心裡,知道嗎?我們御王府隨時都歡迎你。"納馨溫柔的看著她,拿出手絹替她拭淚。
"是我齊弟沒福分,不懂得珍惜像你這樣的好姑娘,這輩子我看他是注定孤老一身噦,想當年我和我相公要不是……"
納馨忍不住又說起自己與她相公的陳年情事……
過了兩天,小鵲收拾好簡單的行囊,向御王府的人依依不捨的道完再見後,便在大伙的陪同下準備離開,前往回到自己位在小胡同的舊屋。
才剛跨出御王府的大門,在門外等候已久的都察爾府眾人,忽然從暗處迎面而來,衝到小鵲面前,急喘喘的說:
"鵲丫頭,求你快回府去瞧瞧咱爺,爺他--"
* * *
小鵲終究是放不下納蘭齊,一聽他出了事,連忙飛奔回到都察爾府。
一踏進睽違兩個多月的赤風樓,小鵲真有說不出的感觸,從納蘭齊的房裡不斷傳出摔毀東西的巨大聲響,還有像是野獸般轟隆震耳的狂吼低咆。
小鵲有好幾次都差點想轉身離開,但在看見七八雙哀求的老眼,她只好硬著頭皮,緩緩推開房門--
某樣瓷製品在她腳邊碎成一片,四散進裂的碎片讓她想起,那天在她腳邊碎成一地的小藥瓶。
難堪的記憶頓時讓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下子又縮回殼中,想也不想的轉身就要離去,這一次她是真的要離開了。
"小鵲?!"
向皇帝清鑒出征後,一連幾天,納蘭齊一個人獨自關在房裡大肆喝酒,醉倒了就睡、醒來了再繼續喝。儘管如此,他怎麼也揮不去這兩個月來,那股時時壓抑在胸口的窒悶感。
又想起納馨強行要帶走小鵲時,對他所說的那番話……
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我把小鵲留在你身邊說我故意也好,說我是另有目的也好,一切都是我在存有私心的情況下所安排好的,你大可不理會我的話,也可以拒絕我。可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對待小鵲一個弱女子?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說的話很過分?身份再卑微的人也有屬於他們的自尊,什麼不重要?她只是一個下人而已?
告訴你,小鵲在我心裡可是比什麼都還珍貴寶貝,既然你嫌她不重要,那我就把她帶走,免得留在這裡繼續礙你納蘭齊大爺的白眼。
紅著眼,極力破壞所有東西洩憤的納蘭齊,猛然發覺門口那再熟悉不過的嬌小身形,一度以為是自己醉過了頭所產生的幻覺。
小鵲頓住腳步,但仍沒有回過身來。
納蘭齊一個箭步衝上前,猿臂一伸將她猛力帶入自己的懷中。
"真是你、真的是你?!老天爺,你回來了,別走、別再離開我了,我不准你離開、我不准!你聽到了沒?"納蘭齊緊緊抱住她,大聲的在她耳邊專制的下命令。
小鵲早已淚流滿面,不為別的,只為他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即使他現在是因為酒醉而神志不清,講出來的話可能都是騙人的,她也不在乎了。
只要他還要她就好,沒有要丟下她就好,一切都可以當作沒發生,都可以再重新開始。
* * *
在灶房後邊有間小磨房,是專門給小鵲做豆腐用的。
像往常一樣,小鵲正在準備明天要用的豆腐,將已經泡軟的黃豆倒進石磨裡,小驢則繞著圈子推著磨,乳白色的豆汁汨汨流出。
小小的身子蹲在爐灶前,放人乾柴準備生火煮豆汁,煮好後再行過濾,加入鹽鹵攪拌均勻,放人鋪上一層布的木盒中,以重石壓上,待去水過後就大功告成了。
忽然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鵲轉身回望。
"爺……"驚喜的看見納蘭齊頎長高碩的身子出現在眼中,她站了起來。
納蘭齊什麼也沒說,只是神情凝重的望著她,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小鵲低頭看著自己一身髒污的模樣,感到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拍拍身上衣服的塵灰,納蘭齊卻突然衝上前,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別動,就靜靜的不要動。"他低沉有力的嗓音自她頸窩間傳出。
剛剛面聖回府,一回來沒見到她,便緊張的捉著一千僕傭到處問。
看不見她,心裡便莫名的湧現如同當初她被納馨帶走時,所曾經歷體驗過的窒悶感,沉沉的還帶點無法好好呼吸的感覺。
雖然一直到現在,他始終無法確定那究竟是怎樣的情感,就算明白他也不敢去確定,怕事實的真相會讓他無法承受。
兩個月的糜爛生活,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讓他感到舒坦。
他不是一直處心機慮想要趕走她嗎?為何現在卻沒辦法忍受沒有她在身邊的一天?
不想再想了,無論到底是什麼因素影響了他,總之他現在能多擁有她一天是一天,能多抱她一刻是一刻。
他好像有點不能放開這只自投羅網的小鵲鳥了。
呃?小鵲有點嚇住,頭一次遇到納蘭齊這樣,她有些錯愕,不知該如何是好?
自從上回她從御王府回來後,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只要他在府內必要她時時隨侍在一旁。但卻不再像之前一樣常常作弄她,也不再刻意為難派些粗活給她做,對她簡直是呵護備至,極盡疼寵。
有時還會從外頭帶些女孩家最喜歡的珠釵水粉等的小玩意送給她,雖然他一直堅持是人家贈給他,他嫌扔掉麻煩才"順便"帶回來給她的。
扔掉怎麼會麻煩呢?僅管他老是這麼說,小鵲還是喜孜孜的將它們全部收藏進刻工精美的木盒子中,小心翼翼放在自己的床頭,睡前定要拿出來摸一摸。
就連那木盒子也是他給的,據說還是番邦進貢給皇帝的禮物,皇帝轉贈給納蘭齊的。可小鵲所不知的,其實那盒子是納蘭齊一眼看中,硬向皇帝老爺討來的。
"爺?"有些疑惑,小鵲忍不住開口。"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聽見他語氣中帶有濃濃的心事,她有點擔心。
納蘭齊還是不吭聲,只是更加的圈緊她,將她抱上灶台,一手撩起她的裙子,拉扯掉薄薄的褻褲,再解開自己的褲頭,擠身進入她的雙腿間,抬起將她的腿圈住自己的腰間。
"爺……"小鵲有點害怕,不知是自己哪裡又做錯了惹他生氣。
"頂著點。"話一完,納蘭齊馬上挺身進入她。
"啊……痛……"尚還乾澀的甬道無法適應他突來的狂情,小鵲緊緊的抓住他寬厚的肩胛,痛得掉下眼淚。
"為我忍一忍,好嗎?"納蘭齊明白自己太過衝動,也知道尚還稚嫩的她無法承受這樣的刺激。
卻又無法控制住想要將她揉進自己體內的強烈慾望,下身仍是不斷的進擊她的幽柔,直到她自然的泌出潤滑的蜜津,才稍微減痛了小鵲的疼痛。
牢牢握住她的腰,再經過幾次猛烈的衝刺,兩人同時達到高潮。
心疼她的委屈與忍耐,他捧住她的臉,深情的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稍作平息後,小鵲漲紅著臉看著他,不敢相信兩人竟在這種地方歡愛起來,門開開的呢,萬一有人經過看見了怎麼辦?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了?
"爺……"忍不住想制止他的行為,因為他現在對她做的事好像有點過火喔。
"叫我的名字。"納蘭齊仍沉醉在她柔美的嬌軀上,正一步步的解開兩人還沒脫完的衣服,打算重新再來一次。
"納、納蘭齊……"
"嗯,乖。"還是很努力的扒開兩人的衣物。
"不要,小驢在看。"突然發現小驢不知何時已經停下推磨的腳步,正好奇的張大眼睛看著他們。
趕緊拉住他已經把她脫得差不多,正準備朝她肚兜紅結進攻的毛手。
"不過是頭畜牲而已,它不懂的,反正做都做了,要看它剛才也看完了。"急切的想要看見那對讓他愛不釋手的雪白豐乳,想要讓它們完全盈滿在自己的手中,他真愛死了那種感覺。
"不要、不要、不要!"就算拚死命,她也要護住最後的尊嚴。
"你敢說不要!這是懲罰,懲罰你私自逃開我身邊的下場。"
"我……我才沒有,我要做豆腐,明天早上要送去給人家的。"
"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做豆腐,我全包下了,現在就要把它吃乾淨。"
"吃?可我還沒完成……啊……"
接下來,小鵲總算明白何謂把"豆腐"吃乾淨了。
果真是連點豆腐渣,他也沒放過。
像是想將她牢牢嵌人自己體內的狂想,接下來的日子,納蘭齊沒日沒夜的處處想辦法,將小鵲一整天都鎖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光是這樣還不夠,除了夜夜緊摟著她人眠外,他幾乎是全天候都處在高戒備狀態,深怕他一個眨眼,小鵲便會消失不見。
終於到了他帶兵出征的日子,前一天的晚上,他更是整夜無眠的愛著她,直到小鵲大聲哭喊吃不消才停下來。
接下來的一切--
都等他回來……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9-25 01:07:21
第八章
納蘭齊出征已經快滿半年了,邊疆連連頻傳戰勝的好消息,樂得乾隆皇笑不可遏,想必這一回必定可以給納蘭齊名正言順的封官加爵,任他想推也沒理由。
前兩個月,納蘭齊不時有派人送信回府,信裡頭大多是簡單的說明自己目前的狀況,不然就是關心詢問一下府裡大致的情況如何?
不過最讓小鵲開心的是,納蘭齊每封信裡頭都還會有張特別以條細紅繩捆住的小紙簽,署名是給小鵲的。
內容很簡單,只有短短的幾句話,像是"我很好"、"我沒事"……之類的少少幾個字,卻讓小鵲足足可以開心個好幾天。
將它們仔細小心的折放人自己隨身的小荷包,不時拿出來看一看、念一念,念在嘴裡,甜在心裡。
之後,因為戰事吃緊,所以無法再送信,小鵲只能靠納馨從她身為朝中命臣的相公那討點消息。
今天納馨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的大消息,聽說最近皇上有意捐給納蘭齊一名皇格格當做妻子。
皇上要給納蘭齊賜婚引小鵲驚得說不出話來。
"賜婚?可是爺已經有小鵲了,那皇格格不就要做小的?"資深總管二號,福伯聽見這消息後,直覺反應就是小鵲。
"福伯!"小鵲在一旁羞紅了俏臉。"我怎麼能和皇格格相提並論,我只是個小丫鬟而已。"而且納蘭齊也從未許諾過要娶她一事,她甚至還不明白他真正的心意,或許他對她不過是一時玩玩而已。
想到這裡,小臉不免黯然失色。雖然納蘭齊表現出對她有很強烈的獨佔欲,但是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那怎麼辦?我們只喜歡小鵲一人,萬一嫁過來的皇格格和那個衡王府的潑蠻格格一樣討厭……"
就在大家拚命搔腦袋想辦法時,納馨突然開口。"那還不簡單,其實小鵲也是個皇格格呢,雖然是庶出的,但是有憑有證,只要肯去認親,皇上也賴不掉。"
憑證指的就是之前她有一次不小心看到小鵲包袱裡,有一把皇上親筆題字的白玉骨扇。
在她窮追不捨的追問下,小鵲才終於承認她一直不願提起的親生父親,就是當今的聖上。
"聽小鵲竟是當今皇帝親生的骨血,大伙先是一愣,而後有人大叫出聲。
"小鵲原來也是個格格呀!"
"而且還是皇格格呢!"
"是啊是啊!鵲丫頭,那你就去認親吧!"
"沒錯!反正爺天生就是注定要娶鳳凰女的命,你若認同皇上相認,就成了大清皇格格,就是爺要娶的女人了。"福伯認真的分析給她聽。
"對呀!這樣一來,你就成了我們當家主母,真是太好啦!"
大夥一致贊成小鵲去認親。
"可是我……"她還是很猶豫,這親真的該認嗎!
雖然也是母親臨終前最大的願望,可是她一直不願意認一個永遠不知真心為何物的男人為父,這是她的堅持,母親也知道,卻從不強求。
如今,她應該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去打破這個心結嗎?
納馨見她猶豫不決,只好再下猛藥。
"小鵲,難道你真的忍心看納蘭齊因為抗旨而被皇上懲處嗎?你該知道,皇上對他已是諸多寬容,皇上雖愛才,但納蘭齊一直推拒的行為,就算是脾氣再好、再有耐心,恐怕也有用罄的一天,到時皇上若因為老是下不了台階、拉不下臉,最後可能會……"
"好,我認!"納馨話沒說完,小鵲便已忍不住的出聲。
眾人亦歡呼出聲。
見好就收,向來是納馨的好習慣。
"這才對嘛!有情人本來就應該終成眷屬,明兒個,我就請我相公進宮稟報皇上,好安排你們父女倆相認,接下來的一切就包在我納馨身上,包大家皆大歡喜,皇上開心,我們也開心。"納馨胸有成竹的挺胸發誓。
* * *
偏偏事不如人願,事情往往總是來得教人措手不及,尤其是壞事。
原本還要十天半個月才回得了京城的納蘭齊,一大清早突然連人帶馬出現在都察爾府的大門前,殺得眾人措手不及,弄得整個都察爾府一時兵荒馬亂。誰都沒想到,齊主子會回來的這麼早。
"齊爺,您回來啦。"壽伯不傀是府中最穩重的老總管,第一個最先恢復正常的人,一邊指揮底下的人做事,一邊跟在納蘭齊身後伺候著。
"嗯。"納蘭齊懶得再多說費話,將愛駒交給下人,大步走進府邸,經過彎彎曲曲的廊道,就想往小鵲的綠竹樓走去。
壽伯機敏的刻意跑到地面前擋著。"齊爺,要不要先淨個身?"
納蘭齊看了他一眼。"等等再說。"便想繞過壽伯。
"那要不要用膳?您一路奔波想必一定非常勞累,不如先淨個身再用膳?"
"等等再說。"
他現在最想見的是小鵲,其他的全都再說再說。
壽伯跟著他左閃右閃,不知是兩個人默契太好還是怎麼著?他向右,壽伯便向左;他向左,壽伯就向右,恰恰擋住他,就是不讓他過。
最後他索性一手撥開礙路的壽伯,繼續前行。
可不知是他今天運氣太差,還是整個府裡的人全都和他犯沖,走沒幾步,便有礙事者擋路,統統都和他玩起擋路遊戲。
幾次下來,納蘭齊不禁有點惱火。原本不過幾十步的路程,這樣走來竟花掉他將近一炷香的時間。
納蘭齊終於忍不住的大吼出聲。"你們在玩什麼把戲?我走個路遇到一群人,你們是吃飽太閒,還是統統都沒事可做廠
眾人聞言全部搖頭。
"我們哪有膽和齊爺您作對呀?"壽伯仍跟在他後頭。
事實上,幾乎剛剛擋住他去路的人全跟在他後頭。
納蘭齊瞇起眼掃視著這群"忠心耿耿"的下人,心裡頭的某個念頭乍現。
"莫非你們瞞著我什麼?"沒錯,一定是有事偷偷瞞著他才會有這麼怪異的行動發生。
這條路是通往綠竹樓的唯一通道,難道是小鵲發生了什麼事?
"小鵲呢?"
眾人一聽見敏感的字眼,全都倒吸一口涼氣,沒人敢作聲。
"叫小鵲出來!"
"鵲丫頭……可能還在睡吧!"不得已,壽伯只好硬著頭皮答道。
"是嗎?"見眾人每個都用力的點點頭,納蘭齊又故意開口。"那等會兒叫她到我房裡伺候。"
語罷,裝作沒看見大伙倏然變黑的臉色,納蘭齊很乾脆的轉身朝反方向,自己的赤風樓走去。
"啊!齊爺您回來啦!"甫出門與棋友下完早棋的資深總管二號,福伯迎面走來,看見納蘭齊嚇了一跳。
"嗯,對了福伯,你可有看見小鵲丫頭?"納蘭齊假裝不經意問起。
福伯搔搔光溜溜的頭,顯然沒看見納蘭齊身後一群直向他擠眉弄眼的人,其實就算看到了,他也不知他們在比畫些什麼。
"喔!鵲丫頭啊,她剛剛出門送豆腐去富貴樓了。"福伯自以為聰明的編了一個完美的借口,殊不知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錯。
這下,一夥人全玩完了!
"這可奇怪了,"納蘭齊指著身後那一群人。"剛剛他們還告訴我小鵲還在睡呢,怎麼她'出門'去了都沒人知道?"話尾還特別強調"出門"二字。
冷眼看著眾人一副副快哭出來的模樣,納蘭齊故意來回摸著腰間尚未卸下的寶刀。
"現下,誰能告訴我小鵲人'到底'在哪裡?"
* * *
戰袍未卸,納蘭齊立刻又驅馬奔出府外。
納蘭齊哪裡管得了這麼多,現下他一心只想立即尋回小鵲。不住揮鞭,策馬狂奔,直衝目的地--御王府。
天曉得,原要花一個餘月才能回京的路程,在他不要命的不分晝夜趕路之下,硬是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
而讓他如此歸心似箭的原因,全是為了府裡那個小女人。
他非找她問個清楚不可,問她為何日日夜夜不斷的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十分肯定、確定這一切鐵定是納馨搞的鬼,是她將小鵲給帶走了。
不到半刻,一人一馬已經來到御王府門口。
納蘭齊利落翻下馬身,不待看門守衛通報,人已如一陣疾風狂捲而人。
"都察爾•納馨,你給我滾出來!"
邁著又大又急的步伐沿著蜿蜒的庭廊,納蘭齊邊走邊大喚納馨,心情已不是急躁暴戾可言,還摻著前所未有、混亂如麻的恐慌。
他不明白,明明只是登門來要人,為何心裡的不安感會有愈宋愈擴大的傾向。
一時間,整個御王府被納蘭齊鬧得沸沸騰騰,僕傭們四處奔竄,相互走告。
如今名氣大紅大紫的武狀元,因為是少福晉的親弟弟,所以偶爾也會到王府裡作客,雖然他一向給人冷冰冰的印象,但還算是滿謙和有禮的人。
今天竟一反常態,衝進府裡大吼大鬧,其中的因故不免讓人費疑猜。
須臾,王府裡的資深的總管前來請他到西苑小花廳一坐,說是少福晉的吩咐,這場風波才稍作停止。
* * *
納蘭齊在小花廳裡等了將近半刻鐘,終於耐不住氣,正想隨便抓個人間問納馨人在哪,他自己過去找比較快!
無巧不巧,納馨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小鵲呢?你把她藏哪兒去了?"
一見面,納蘭齊立刻上前進逼納馨,向她討人。
"哎呀!你髒死人啦!滿身都是塵土,別靠近我。"
因為接連幾天沒日沒夜趕路,納蘭齊身上的戰袍早佈滿一層厚厚的黃土灰塵,當然味道也好聞不到哪裡去。
納馨巧妙的避開他的接近,捏著鼻子,以袖遮臉,逕自坐到一旁,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潤潤喉,為等會兒即將要上演的戲碼作準備。
"把小鵲交出來!"
納蘭齊強迫自己沉住氣和想動手掐死親姐姐的衝動,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由牙縫裡硬蹦出來。
"怎麼?你風塵僕僕地快馬加鞭趕來我這兒,一開口就是向我討人?"
"納馨,別再讓我說第三遍。"
"你大可以搜遍整個御王府,小鵲真的不在我這兒。"納馨無所謂的玩弄著手上的茶杯。
看納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納蘭齊的面色難看到極點,胸膛劇烈起伏oJ心裡明白她這麼說,必定早已安排好一切。
就算自己不信邪,真的將整個御王府翻過來,一定也找不到小鵲。
正當納蘭齊不知所措時,納馨忽又開口說道:
"你若真的想知道小鵲的下落,就答應皇上的指婚,一個月後如期和風格格成親,否則一切免談,你永遠也別想再見到小鵲。"
"納馨你……"納蘭齊倏然瞠大一雙如鷹的眼,錯愕地看著她,不敢相信這會是納馨說的話。
納馨向來將小鵲視為好姐妹,也一直處心機慮想湊合他們兩個,如今竟要他娶皇格格?!這……
究竟,他不在的這段日子發生了什麼事?
一趟遠征歸來,景物依舊,人事全非。
想努力看出納馨眼底最常藏著的捉弄,卻只看見不熟悉的嚴肅,同她相處生活二十多年以來,納蘭齊深知納馨所有的習性。
她眼裡的那抹嚴肅,讓納蘭齊整顆心狠狠的漏跳了一拍,那意味著她是再認真不過的看待著這件事。
納蘭齊仍舊是沉默不語,置於身體兩旁的拳頭握得喀喀作響,心頭怒火翻騰,掙扎不已。
見他猶豫萬分,納馨再下猛藥。
"唉!其實你娶了風格格也沒啥不好,反正這是老早就注定的事,想丟也丟不掉,況且你還是可以再娶小鵲做偏房呀!"就不信這樣還激不到他!
果不其然,納蘭齊終忍不住暴喝出聲。
"我只會娶小鵲一人,我的妻子也只能是小鵲!"
話一出,他才猛然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意,原來對她,是想要獨佔的慾望;原來對她,是想要永遠在一起;原來對她,是一種叫做"愛"的感覺。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何腦裡總是充滿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原來這種感覺叫做"思念",也因為有愛才有思念。
納馨用一種早已瞭然的目光看著他,也不急點破,站起身就要離開,在跨出門檻之際,丟下了一句別有深意的話。
"那你可以準備向皇上迎娶風格格了。"
* * *
一個月後
鑼鼓喧天,熱鬧滾滾,在通往都察爾府的一路上,處處張燈結綵,象徵吉祥喜氣的紅色幾乎淹沒了整條大街。
不久前才勝戰歸來,經皇帝正式受封為"嘯戰將軍"的武狀元,今日又要迎娶一名大清格格,身份頓時又往上跳了一級,成了皇帝的女婿。
這一連串落在他身上的好事,一時又成了近來京城裡最大的話題。
誰能想得到,原本已成沒落貴族的都察爾家,一下子時來運轉,反倒成了皇帝最新的寵臣。
任誰都不由得羨慕起他的好運,也佩服起他本身所擁有的驚人實力。
就在人人都在讚歎新出爐的將軍的好運時,當事人卻是面色陰鷙,心不在焉的接受一屋子貴客的祝賀。
經過好一番功夫,納蘭齊尊循所有的古禮,終於和嬌柔貴氣的皇格格行完禮、拜完堂,正式將命定的鳳凰女娶進了都察爾家的門。
這一切都是早巳注定的,不管他再怎麼努力抗拒,它們還是終會實現。
晚宴終於接進尾聲,納蘭齊也在大伙的簇擁下,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踏進了新房。
大伙合力把他送進新房,便統統摸著鼻子回頭跑了,並沒有人要進來鬧洞房。納蘭齊心情差得可以,也沒多注意這怪現象。
一人內,滿室皆被象徵喜氣的紅色給輝映得喜氣洋洋,但他的心情卻是沉重抑鬱難當。
再走進內室,身著嫁服的新娘子就坐在喜床上,可見她也是非常緊張新郎官進房,紅袖下的白玉小手不停地絞扭著手中的絲帕。
納蘭齊走向前,目標卻是床前擺滿酒萊的桌子,拿起酒一杯又一杯的灌入喉。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納蘭齊仍是坐在桌前,一人獨飲,眼神複雜的看著端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
紅巾下,雖然看不見夫君的臉,但"風格格"仍是能強烈的感覺到他打量的視線,一種怨恨的彷彿想將她立刻撕碎的不善目光。
"夫……君……你能不能……"不明白他為何遲遲不掀蓋頭,新娘子顫巍巍的開口。
納蘭齊倏然起身上前,粗魯的以手扯掉紅得刺眼的蓋頭,頭也不回的又轉身又坐回桌前,不過這回是背對著新娘子。
被他魯莽的舉止嚇了一跳,一抬眼新郎官又背對著她喝起悶酒。
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新娘子決定採取主動的方式,下床緩步走向他,緊抿住快要笑出聲的朱唇,從他背後張開雙臂向前環抱住他寬厚偉岸的龐大身軀,緊將自己柔軟的嬌軀貼在他背上,小臉也牢牢貼住,感受個把月不見的熟悉溫暖。
怎會有如此不知羞恥的女人!
納蘭齊被她突如其來的親暱給愣了一下,隨即便要大力甩開她,卻因聽見再熟悉不過軟噥嗓音而整個人僵住。
"納蘭齊……"
他迅速回過身將背後的小女人拉到眼前。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9-25 01:07:38
第九章
"小鵲?!"
半年多來再思懷不過的人兒就站在面前,穿著象徵喜氣的紅色嫁裳,笑得比花還燦爛--
納蘭齊大力將她緊抱在懷中,摟住她的力道大的驚人,低頭努力汲取著屬於她的幽香,急迫的想要證實這一切不是他酒醉的幻覺。
"納蘭齊,我快不能呼吸了……"直到懷中的人兒因呼吸困難,不舒服的在他懷裡扭動。
他這才驚覺自己情緒太過激動,鬆開箝制,但雙手仍毫不敢大意的環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深邃的黑眸仍緊盯著她,仔細的將她上上下下梭巡了好幾遍。
納蘭齊一下摸摸她的臉,一下又摸摸她依然纖細的身子,想要快點重溫她昔時的一切。
小鵲紅著臉,小手也探向他的俊臉,撫觸那張深刻在心底的輪廓。
兩人就這麼對看了好一會兒,半年不見,對彼此綿長的思念自是不可言喻。
"你瘦了。"小鵲心疼於他略帶憂愁的眉宇。"可是還是很英俊。"
納蘭齊因她下面那句話而失笑,他的小鵲鳥還是這麼單純直接的可愛。
"想我嗎……我好想你。"
第一次納蘭齊對她道出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將近半年的時間讓他深刻的體會到了何謂珍惜。
"嗯!我想你,好想好想。"小鵲認真的點點頭,重新將小臉貼住他的懷中。
聽見他首次大膽表明對自己的感覺,她好開心。
他抬起她的小臉,俯首就是一記又深又長的綿密熱吻。
初時,小鵲還不太好意思的任他予取予求,而後也忍不住開始回應他的熱情,即使她的技巧尚還生嫩,對納蘭齊來說,已是最刺激不過的春藥。
兩人又親又抱的,動作逐漸加劇,溫度也節節高漲,納蘭齊低吼一聲,攔腰將她抱到床上,準備品嚐半年來思念不已的軟玉溫香。
一抬頭,突然看見床頭上貼著一個紅色的雙喜字,這才想起今日是他與"風格格"的新婚之夜,也才想起方才乍見小鵲出現在這裡的種種疑點。
沉醉在被他撩起情慾中的小鵲,察覺到他停止了動作,睜開迷濛的杏眼奇怪的看著他。"怎麼了?"
納蘭齊用一種若有所思的複雜眼神,由上而下的俯看著她,要怎麼解釋她會出現在新房裡才合理?
不,這絕對不是真的!
她是他的小鵲,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女人而已。
不會的,她不是!她絕對不是--
"納蘭齊?"
小鵲有點擔心的看著他,不明白他一時間神情為何變得如此凝重。
看著她澄澈的眼,他有說不出來的矛盾。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出現在他和風格格的新房裡?
"我……"
小鵲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這情況和納馨之前預設的完全不一樣。
當初納馨胸有成竹的保證道,納蘭齊一見是她一定會馬上將她撲倒在床,一番雲雨過後,他心情會大好,到時再告訴他自己真正的身份,他想氣也氣不起來,反正都行過夫妻禮了,賴也賴不掉。
現在該怎辦才好?
見她有所遲疑,納蘭齊沉默起身下床。
"你想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了?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風格格就行了。"
"納蘭齊你聽我解釋……"小鵲急著想解釋,事情意外脫軌讓她措手不及。
"不用再廢話了,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
"我是,但……"
聽到了答案,他大聲拍掌打斷她接下來的話。
"很好、很好!我真是傻,以為只要自己夠有能耐就能和老天爺抗衡,以為只要我不點頭,誰都拿我不成!什麼大將之命、鳳凰女全都是我的宿命吶!我怎麼會傻得想和老天爺作對?
還以為我憐的、愛的是只普通的小鵲鳥而已,到頭來,就連小鵲鳥都是假的,烏鴉都能變鳳凰了,老天爺太厲害了,把我吃得死死的,我還以為我贏了,沒想到最後的贏家還是她!"
是D 阿!他怎麼會真的傻得以為自己贏了?什麼人定勝天,全都是狗屁!人是逃不過既定的命運安排。
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費盡千辛萬苦,一直想擺脫掉的包袱最後還是牢牢負在自己的背上,根本從未甩脫過。
"納蘭齊,那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知何時,小鵲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她不知道納蘭齊會這麼討厭她的新身份,如果當格格會讓他討厭,她當初就應該不要聽娘的話,狠下心將那把討人厭的扇子給扔掉。
也不該聽馨姐的話,回去認皇帝做爹,不然現在自己仍然還是他的小鵲鳥,是他相思了將近一年,會捧在手心裡的小鵲鳥。
小鵲哭得像是肝腸寸斷,哭得活像是被硬生生被他拋棄的模樣。
"那我不要做什麼鳳凰格格了,我只要做你的小鵲鳥行不行?"她痛哭失聲,天真的以為捨去了格格的身份就可以和他回復到先前的樣子。"我不要看你跟別的女人成親,不要看你跟她恩恩愛愛,我只要你、只要你跟我恩恩愛愛!"
她變得好貪心,可是她不想再承受那種只能單相思,不能在一起的日子。她不要重蹈覆轍母親的痛苦,她要自己掌握,掌握住屬於她的幸福。
納蘭齊看著她,好半天說不出話,怔愣在原地。想要出口的話,全化作輕煙消散無形,他無法言語,原本高漲的怒氣與不甘,全在她像暴雨似的狂淚中,漸漸被沖刷化去。
認清眼前既定的事實,她是皇帝的女兒,雖是庶出,但還是一個大清格格,也是他一直唯恐避之不及的鳳凰女。
罷了罷了!她是鳳凰也好,是只不起眼的小鵲鳥也好,那全都不重要了,他現在心裡想的都是該怎麼好好的留住她,別讓她再一次從手中溜走。
事實上,他好想要她永遠留在他身邊。
溫柔的以指替她抹去臉上滿佈的淚痕。
小鵲一雙杏眼紅通通,呆呆的看著他。
他……可還要她?
"你哭的樣子,好醜。"納蘭齊微勾起嘴角戲謔道。
"那……你的心結解開了嗎?"怯怯的開口詢問,心情是極度的不安和緊張;問的是他一直以來努力抗拒的命運,現下全都應驗了,而且自己還是其中之一。
她好害怕他會反悔,反悔娶她。
"你親我一下就解開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
聞言,小鵲心疼的捧著他的臉,在他頰上印上響滋滋的一吻。"解開了嗎?"
搖頭。
小鵲在他雙頰上各印上一吻。"這樣呢?"
還是搖頭。
小鵲為難的看著他好看的唇,心一橫,鼓起勇氣將自己的芳唇往前湊了上去,就一下,很快的又離開了。
"那這樣呢?"紅通通的小臉,因為方才做出她首次生平最大膽的舉動。
仍是搖頭,不過這回嘴邊帶著淺淺的笑意。
小鵲皺起眉頭看著他,嘴兒一扁,兩顆豆大的珠淚又要滾下眼眶。
"為什麼哭?"他溫柔的大掌及時接住她晶瑩的珠淚,將它們按壓人自己的心口,讓衣服盡收於內,在他的胸口暈染成一片,猶如一朵淚花。
小鵲呆呆的看著他的動作,淚停了。
"你在做什麼?"
"解開我的心結。"
"好像一朵花。"小手仔細的描繪著他胸口的那抹花影,張著大眼認真的看著它。"啊,它快消失了,怎麼辦?"
"它沒有消失,是跑進了我的心裡。"
"心裡?"
"它要住在裡頭,永遠不離開。"
"那你的心結……"
同她繞了大半天,她腦裡掛著的還是他的心結。
"沒有心結了,我已經解開了不是?"
"真的?"
"不信你可以解開我的衣服瞧瞧。"
開鎖課程結束,接下來就是真正的洞房花燭夜。
"你……"不會吧!不久前的飽脹感再次於她下腹重現,而且還有逐漸脹大的感覺,他怎麼又……
再抬首,對上了一雙無辜又帶著一絲狡詐光芒的眸子。
納蘭齊朝她賊賊一笑。"這回我不用手也不用嘴,換成--"
他話未說完,大掌緊箝住她的腰臀,下身已不聽使喚的開始第二回合的進攻。
嗚……她都還沒恢復力氣說。
有夫如此--
好累喔!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3-9-25 01:08:02
第十章
御花園
乾隆皇笑咪咪的看著園中百花盛開的繁華景象,現在的心情就和園中的色彩妍爛的情景差不多,心花朵朵開。
忽地,一名小太監來報。"啟稟聖上,嘯戰將軍求見。"
乾隆皇龍袖一抬。"准。"
"喳!"小太監退下通報,不多時,納蘭齊一身凜凜官服,快步朝乾隆皇所在的涼亭內走來,在接近亭階前,拍袖單膝跪地行禮。
"微臣都察爾•納蘭齊,叩見皇上。"
"愛卿免禮。"
乾隆皇他招招手,要他也過來坐下。
"皇上厚愛臣心領了,君臣之禮臣不敢不從。"
"少來給朕這套什麼君臣之禮,這樣一點也不像朕所欣賞的納蘭齊了。"
"皇上!"
"嗯?"乾隆眉一挑。"要你坐就坐,哪來這麼多規矩?在朕面前你少來給我這一套。"
"謝皇上。"納蘭齊站起身,走人亭內,與乾隆面對而坐。
乾隆啜了口茶,輕鬆開口。"怎麼,愛卿成了親,規矩反而變多了?"
"皇上,您早就知情了對吧!"
納蘭齊得到特許,便懶得再和乾隆多繞彎,直接切入核心重點。
"喔,愛卿是在說什麼呢?朕不明白。"
還裝?
"您早就知道先前一直困擾我的原因?"
"是又如何?"若不是向恩那傢伙向他獻計,他想破頭也想不出辦法讓納蘭齊自己主動答應,願意替他賣命。
"那您還故意兜了這麼一大圈?"言下之意,暗示乾隆愚弄他一事。
"愛卿這是在抱怨朕嗎?難道做皇帝連捉弄自己的臣子也不行?"
"皇上!"
"呵呵……愛卿不滿意這樁婚事?"
"不,臣對這樁婚事相當滿意。"對新娘子更滿意。
"哦?那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臣不是抱怨,而是非常感謝皇上將風格格許給我。"想起早晨猶然昏昏欲睡的小鵲,納蘭齊的心不覺漾滿柔情。
"現下,愛卿的心結解了,倦鳥也還巢了,接下來要怎麼做呢?"
"皇上您果然是老謀深算,永遠是勝利的一方,好處都讓您佔盡了。"
"好說、好說。"乾隆輕撫鬍鬚笑道:"朕不過是吃的鹽比你吃的飯多一點罷了。"
納蘭齊倏地起身,隆重朝座上的乾隆行上大禮。
"臣都察爾納蘭齊在此宣誓,這一世將永遠效忠於大清皇帝,為大清皇朝效命,至死不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乾隆更是笑得樂不可遏。
機緣,就是這麼巧妙,失而復得的果實更加甜美。
先前處心機慮想要留住的人才,無論如何利誘脅迫總是留不住,沒想到認回一個平民格格,就替他換來一個愛將,如此千載難逢的機緣總是稍縱即逝。
沒抓牢,就等著後悔一輩子。
今兒個,果然是個賞花的好日子。
* * *
納蘭齊一從紫禁城內返回府中,就直奔寢房。
一心掛念剛新婚的小妻子,別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是一刻不見如隔千載。
明明都已經成親半個月有餘了,他心裡就是不踏實。或許是先前那股遍尋她不著的恐懼感使然,總之,他很明白,這一生他是不能沒有她了。
急匆匆推開寢房大門,快速尋找嬌妻身影,極想重溫她軟玉溫香的柔軟感覺。
再推開內房的門,望向兩人昨夜纏綿繾綣的大床。
床上佳人已不在,床被枕頭全折疊的整整齊齊,榻上也無餘溫。
"小鵲、小鵲!"納蘭齊慌得大喊她的名字,渾然不覺自己的聲音竟隱含著點點不安,甚而有些微微的顫抖。
"納蘭齊,你回來啦,怎麼這麼快?"小鵲緩緩由門外踏進,手裡還端著一大碟飯菜。
方纔聽到他在叫她名字的聲音還有點錯愕,怎麼會覺得他的聲音裡有點顫抖不安的感覺,一向沉穩的他,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反應,應該是自己聽錯了。
納蘭齊一見到她,立刻上前從她背後緊緊摟住,低頭埋進她溫熱的頸項間,汲取她熟悉芬芳的味道,這才感覺到她真實的存在,真實的在他懷裡。
"呃……納蘭齊,你先讓我把東西擱在桌上好嗎?"
小鵲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暱,無措的看著手上的飯菜,駭於穩重如山的他,怎會突然如此失控。
納蘭齊驚覺自己實在是太魯莽了,緩緩鬆開對她的箝制,將視線轉移到她手中的東西。"這……是你的早膳?"
小鵲不太好意思的點點頭。
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吃太多了?
其實也不會啊,一大碗白稀飯、一小碟五香豆腐絲、一小碟豆腐乳、一小碟蔥拌豆腐、一小碟鹵豆腐皮,再加上一碗熱騰騰的白郁豆漿,簡直豆味十足。
除了稀飯是大碗的外,其餘的都是小碟裝嘛!
光聞,就讓人神清氣爽,一天的精氣神盡在於此,早上吃素最好不過了。小鵲如是陶醉的想著。
"你就吃這些?"
納蘭齊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清一色的豆製品,強自忍住幾欲而出的反胃感。
真服了她有能耐吃掉這些令他作嘔的食物。
"納蘭齊,你是不是……"小鵲誤將他的反應解釋錯誤。
"嗯?"
"你是不是在嫌我沒幫你多準備一份?你也很想吃對不對?"
納蘭齊連忙用力搖頭。
他見鬼的才想吃這些噁心的東西。
想起有一次她為了討他歡心,費心費力的作了一桌子的豆腐料理,嚇得他接連好幾十天,看到豆腐就怕。
更何況是豆腐的姐妹品,凡是豆類製品,他看了就想吐。
"沒關係,我分你一點好了,反正這麼多……我也吃不完。"
小鵲昧著真正的想法,拉過他一同坐在桌前,硬是要將早膳與他一起分享,隨手舉箸,就要夾起一條豆皮絲送進他嘴裡。
"我現在想吃另外一種'豆腐'。"
說完,低頭含住她的小嘴,撬開她的香唇,靈舌長驅直入,在她芬芳的口中與她的丁香小舌共同嬉戲。
最好能吻得她頭昏腦脹,顛倒是非黑白,不知身在何處。
"納蘭齊……"
小鵲好不容易偷著空隙,試著想推開他。
她飯都還沒吃飽,昨晚又太累了,現在沒力氣給他"吃豆腐"啦!
納蘭齊索性將她抱到旁邊的躺椅上,放倒她,準備進行第一步驟;去殼。
"唉!等等……"小鵲被他突如其來的情慾嚇得魂不附體。
納蘭齊抬起一雙充滿情慾的眼睛看著她。"嗯?"口氣甚是不高興。
"我……門……沒關上。"見他不悅,小鵲到口想推開他的勇氣又縮了回去,退而求其次的助長他的意圖。
"反正也沒人有膽經過這裡,等會你只管叫得大聲點,他們自然會避開。"
納蘭齊又將整副心神放回"吃豆腐"上面,努力剝開她層層累贅。
"可是……呀--"小鵲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底下的敏感的花蕾卻教他一手擰住,小手反射性的緊揪住他的肩,一陣麻癢直竄腦門,頓時腦中一片空白。
一陣不算溫柔的急切愛撫之後,納蘭齊感覺到她底下已春潮氾濫,私密的女性已經為他準備好了。
陡然門外一陣追逐吵鬧聲,漸行漸近。
"嗚……額娘……"外頭的聲音愈來愈近。
"不行!有人來了……"小鵲聽見了,急得猛捶他的肩膀又拉他的髮辮。
正在興頭上的納蘭齊怎肯作罷,還是一徑將頭埋進她軟綿香郁的雙峰。
"別管他們!"連忙就要卸下自己的褲頭,釋放他等候已久的男性……
"不行啦!"
小鵲不知哪來的力氣,大力推開伏在她上面的納蘭齊,起身穿戴好衣物。
納蘭齊被她一推,挫敗的頹坐在一旁,一手支額,臉上明顯的情慾未退。
就在小鵲穿戴的差不多時,門外紛擾的聲音也到了門口。
"你回去!回去跟你那沒良心的阿瑪在一起!不要再來找我了。"
熟悉的女音忿忿咆哮。
"嗚……額娘……您不要這樣嘛……溫禮以後會乖乖的……都聽您的話。"
稚嫩的男童聲抽抽噎噎地位道。
"哼!少來,你這小渾球和你那大渾球的阿瑪都是一夥的,我才不相信呢!"
前陣子才剛和老公和好的納馨又跑回娘家,這回緊跟在她後頭哭得像淚娃兒的是她五歲的兒子。
"額娘……我發四……溫禮從今以後都只聽額娘一人的話。"
"你這小渾球,發誓還敢給我說發"四",你當你額娘耳背呀,豈會聽不出你這弦外之音?"納馨一把擰起兒子的耳朵,毫不留情的轉了一圈。
"哎呀呀……額娘,好痛哇!您別捏那麼用力嘛!"小溫禮痛得齜牙咧嘴。
"你這臭小子,才五歲就會學你阿瑪裝模作樣,哇……我好苦命呀!"
納蘭齊老大不高興的瞪著眼前一大一小的不速之客,大有開口趕人之姿。
小鵲急忙趕在他開口罵人前,擋在他面前。
"馨姐,發生什麼事啦?小溫禮為何哭得這麼慘?"
納馨一看到小鵲連忙上前摟著她,大肆抱怨另一半的種種不是;小溫禮一看是小鵲姨姨,也立刻衝上前抱住她的大腿泣訴他幼小心靈的創傷。
一旁的納蘭齊看著這兩名臉皮比城牆還厚的母子檔,大刺刺的巴著他心愛老婆的懷抱不放,完全忘了他才是那柔軟身軀的正主兒,要借也不先知會一聲。
再想到方才被他們打斷的激情,更是火冒三丈,忍不住大吼:'
"你們兩個統統給我滾開我老婆的身邊--"
只見方纔還鬧得不可開交的母子二人,這回竟是默契十足的互看一眼後,異口同聲看向小鵲訴道:
"小鵲妹子,你看齊弟他凶我!"
"小鵲姨姨,你看齊叔他凶我!"
"納蘭齊,你別老這麼凶……"小鵲忙著撫慰兩個飽受驚嚇的母子檔,無奈的看著納蘭齊。
"吼--吼--"納蘭齊再度發飆,仰首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
* * *
都察爾府的另一處,正有七八個人背後全負著一隻大竹簍,不時彎腰點地似在撿著什麼東西。
"呵,今天天氣真好,自從小鵲和爺成親後,爺真的變得越來越有精神了,年輕真好!"圓滾滾的福伯挺起腰,抬起袖子擦著直冒汗的光頭,露出滿足的表情。
話一出,在場的其他人全用怨毒的眼神瞪向他。
他們是都察爾府的資深員工,幾乎這一生都全貢獻在這府裡,在這種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合該是坐在涼亭裡喝茶啃瓜子聊八卦才是,結果卻落得必須在這裡撿著永遠也撿不完的落葉。
而且爺還很殘忍的警告他們只能用手撿,沒撿完就不許休息、不許吃飯。
忍不住又狠狠地瞪向還在一旁用袖子煽風的罪魁禍首,要不是他,他們豈會落得如此不人道的懲治?
愈想愈氣、愈想愈火大,終於有人受不住的朝天咆哮出聲……
"吼吼--"
大伙全被嚇了一跳,你看我、我看你,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敢這麼大聲嚷嚷?
爺先前有令,誰先受不了責罰,誰就第一個等著被海扁。
大伙互看了半天,奇怪?大家都乖乖認命的在撿葉子……
那到底是誰在亂叫啊?!
和煦的春風又徐徐吹起,穿過濃密的竹林縫隙,再捲起地上落葉紛紛,霎時掀起漫天飛舞的綠色葉雨。
地上的七八個人頓時慌亂地想阻擋頑皮的春風,吹散他們竹簍裡的心血。
滿天的綠色葉雨和地上慌亂的人兒形成一幅生動有趣的景致。
機會稍縱即逝--
遇到了,就要緊緊抓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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