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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浣兒 -【尊王搶鳳(天帝傳說 敦煌九鳳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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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個人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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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10 00:59:31
標題:
蘇浣兒 -【尊王搶鳳(天帝傳說 敦煌九鳳之一)】《全文完》
蘇浣兒 -
尊王搶鳳
(天帝傳說 敦煌九鳳之一)
“據說得到九鳳玦,就可以得到傳說中的玉麒麟,進而掌控天下!”
楚幻依,是為鳳宮月女,生得桃羞杏讓,身懷稀世奇寶“九鳳玦”
她和太子在天女面前立誓:一輩子相扶持,否則將遭天火焚身……
怎生地一個香培玉篆、嬌同艷雪的絕色女子!?
勾攝了他的魂,讓他著魔似的霸吻她的香唇
他尊為最受寵愛的皇子,管她是什麼身分,他決定要將她占為己有
放棄唾手可得的帝位,無所謂!只要抱得美人歸,他一生無憾!
然而事情並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簡單,得到她的代價竟是手足骨肉相殘
甚至必須為她赴湯蹈火……
紅顏禍水的妲己?禍國殃民的狐狸精?
愛人有錯嗎?她這尊貴的鳳宮月女竟淪為如此不堪的地步!
當他以熱情的眼神追求她、甚至不惜犧牲生命來搶奪她時
她的心叛離了她的理智,她愈是抗拒情愫發酵得愈狂猛
只是,萬沒料到她的深情難敵有心人的陰謀
陷入愛與恨兩難局面,她只能選擇“背叛”……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12-10 01:00:20
第一章
巳時剛過,天卻陰沉沉的。
幾朵黑得快掐出汁的烏雲,籠罩在天音湖上方,伴隨著時有時無的閃電,以及不住吹來的腥風,似乎頃刻間便會下傾盆大雨。
軒轅睿手握釣竿,身子半靠著一株柳樹,眼睛定定瞅住水面上那隨波擺動的魚漂子,一旁站著個約莫三十來歲,一身侍衛打扮的青年男子。
“殿下,天陰了,看樣子不刻要下大雨,咱們回去吧!免得淋雨著涼就不好了。”
軒轅睿不在乎地笑笑,注意力還集中在湖面那微微顫動的魚漂子上,“淋點雨算什麼?又不是娘兒們,淋點而就受寒著涼的?你沒瞧見魚兒上鉤了嗎?”
那侍衛卻道:“現在這種時刻,殿下還是保重身子得好,即使不為殿下自己,也該為菱妃娘娘著想,請殿下移駕吧!”
提起母親菱妃,軒轅睿的笑驟然凝結在嘴角,俊美的臉龐頓時蒙上一片陰影。他丟下釣竿站起身,“知道了!那釣竿上有魚,你替我放了它,連同竹簍裡的魚一起放了,免得我娘她……”
話猶未了,一聲巨響狠狠地敲在湖面上;不一會兒,湖面上泛起陣陣水泡漣漪,豆大的雨滴落在軒轅睿身上。
那侍衛忙脫下外衣,要給軒轅睿遮雨,“殿下,先遮著吧?我這就回去拿油衣。”
軒轅睿搖頭,左右張望了下,這天音湖四周並沒有房屋涼亭可以避雨,甚至連像樣的大樹都沒有,有的只是一株株隨風擺動、弱不禁風的楊柳。
驀地,軒轅睿看到了湖岸邊一座假山。他指著那假山道:“蕭讓,我先到山洞裡避雨,你回去拿油衣過來;記得,別讓我娘知道,省得她擔心。”
這個叫蕭讓的侍衛點頭,冒雨回去替軒轅睿拿油衣,而軒轅睿則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奔向山洞。
雨來得又急又快,縱使軒轅睿提氣輕縱並加快速度,可在他進入山洞前,還是被淋得全身濕答答。
待他好不容易進去了,卻發現這哪稱得上山洞?說是大一點的窟窿還差不多。
這山洞大小不過五尺見方,成漏斗形,許是興建時刻意用了太湖石,所以外頭下著傾盆大雨,而裡頭也滴滴答答下著小雨;雨水混雜著黃土,不斷落在軒轅睿身上,弄得那一襲全新上好的藍戎繡袍,就這麼泡湯了。
軒轅睿瞪著那黃泥水,心裡又好氣又好笑。真要待在這兒等到荒讓來,怕不成了黃泥人兒一個?還不如出去淋個痛快呢!
想到這裡,軒轅睿頭一低鑽出山洞。
豈料他才跨出一步,便和一條人影撞了滿懷。只聽得“哎喲”一聲,那條人影飛了出去,滾落在滂論大雨中動也不動。
軒轅睿一愣,連忙上前察看。這一看,軒轅睿眼睛不覺瞪大,一顆心仿佛被什麼東西捉住似地猛然收緊,怔怔地看著雨地上那個美得教人無法置信的窈窕身影。
老天,她……她好美!雖然她緊閉著眼睛昏迷不醒,全身也泡在如洪流般的雨水中狼狽不堪,可不知怎地,軒轅容就是無法再她身上移開。
軒轅睿彎下身子,將那輕如羽雁的嬌軀抱了起來,走入山洞中裡,找了個比較不滴水的牆壁讓她靠著,一眨也不眨地瞅著她。
但見她眉如新月,鼻似凝脂,唇若桃瓣,腮凝新荔;若臨風芍藥,似出水芙蓉,端的是溫雅秀美、脫塵離俗,較之西施清麗,比乎王嬙艷絕。
再見她一身膚白如雪、肌理細膩,肩若削成,楚腰娉婷;一襲淺綠裙,水紅比甲,雖是濕淋淋,卻反襯出那凹凸有致、峰巒層疊的誘人曲線。
這樣一個香培玉篆、嬌同艷雪的絕色女子是誰?怎麼自己從沒有看過她?是父皇新收的愛妃,還是宮裡新進的宮女?
不,不對!從她的服色看來,不像父皇愛妃,卻也不像宮女,難不成她是哪個大臣、蕃王的千金,是進宮來面聖的?
很有可能。但她是哪個大臣的千金?怎麼自己沒見過?雖然他不常回京城,卻對京城的一切了若指掌。對於那些侯門千金、大家閨秀更是一清二楚,怎麼可能漏掉她?
那女子仿佛感受到軒轅睿凝視的灼熱視線,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你……你是……”
驟然看見軒轅睿那英氣逼人、充滿陽剛之氣的俊美臉龐,女子嚇了好大一跳;而當她發覺自己竟然半偎在他身上時,更驚得不知所措,臉上一紅,羞得直想推開他,“放開我,你放開我!”
軒轅睿定定看著她,無視於洞外滂沱大雨,更對洞內滴滴答答的泥水全然不見,只是看著她,緩緩說道:“放開你可以,可是你得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充滿霸氣與狂妄的話,聽得女子益發驚駭,“你……你放開我,放開我!”
軒轅睿扣住那柔若無骨的柔荑,威逼地將她釘在山壁上,滾燙的呼吸吹拂著她如雪白膚。“不放,除非你告訴我你姓什麼叫什麼,住哪裡,今年幾歲。還有,我想知道你父親是誰,做什麼的?”
這等目中無人、不守禮法且狂傲的孟浪言語,任何一個女子都承受不起,何況這女子看來又較其他女人多了幾許柔弱,幾許纖細和幾許精致。
女子果然大驚失色。嘴裡忍不住放聲呼喊著,小手拼命推打著軒轅睿,“救命啊,春纖,你在哪裡?快來救我,快來救我啊!”
軒轅睿一怔,忙伸手捂住她,可這女子掙扎得厲害,沒兩下又聽得她呼喊道:“春纖,快來救我,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嗚……”
女子的呼喊驟然止住,原來軒轅睿為了不讓她繼續嚷嚷下去,竟用自己的嘴堵住她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女子又羞又氣又急地想掙脫開,而她越掙扎,軒轅睿便抓得越緊,吻得越深倒最後她整著人被軒轅睿緊緊抱住、動彈不得,四片唇瓣親密相接,濃烈的男子氣息如潮水般不住灌入女子嘴裡、肺裡,灌入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臟腑,嗆得她驚怒交集,竟然暈了過去。乍見她暈過去,軒轅睿不禁有些好笑,好個羞澀烈性的小東西,看不出在她秀美如仙的外表下,竟是如此剛烈。
可沒用的,他軒轅睿看上的女人,任憑她是何等劇烈抑或是什麼身份。他都要定她了!
想著,他重新低下頭,放肆地親吻懷中那昏厥的人地品嘗她芳香柔軟的櫻唇。
她真甜!比他所吻過的任何女子都來得甜蜜、誘人,仿佛一壇上好的美酒,聞之令人迷,飲之令人醉;縱使知道這樣做著實有些過分,更流於卑鄙無恥,可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吻她、不去品嘗她。
他細細地親吻,深深地吸吮著,全然忘了山洞外大雨如注,也忘了自己是堂堂韓王,正屈身在隨時會有人經過的天音湖畔。
突然,蕭讓詫異的聲音傳來:“殿下,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蕭讓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看見軒轅睿接著一個女子強吻,而那女子顯然早被軒轅睿孟浪的行為給嚇昏了。但最教蕭讓驚訝的,卻是那個女子的長相;那女子的長相任人看過一次就會永生難忘,蕭讓也不例外,他曾經見過她一次,就那一次,他記住了她的名字,她叫楚幻衣。
軒轅睿聞言,意猶未盡地抬起頭,漂亮的眼睛滿是狂野和欲火。他啞著聲音道:“蕭讓,油衣帶來了嗎?”
蕭讓愣愣地點頭,目不轉睛看著軒轅睿抱起楚幻衣。
“把油衣拿來,我要帶她回羿坤宮。”
蕭讓呆呆站著,動都不動。
軒轅睿一心全在楚幻衣身上,沒有察覺蕭讓的不對勁。他又說道:“蕭讓,沒聽見嗎?把油衣拿來,我要帶她回宮。”
蕭讓終於開口道:“殿下,你不能帶她回宮。”
軒轅睿不在意地笑笑,“怕什麼?不過是個宮女,要不就是入宮晉見太後的大臣閨女,頂多我向父皇說一聲便是。”
蕭讓搖頭,臉上表情有著說不出的怪異,“殿下,我認得她,她……”
軒轅睿聽見蕭讓說認得她,不覺又驚又喜,“你認得她?那太好了,我還擔心不知怎麼通知她的爹娘呢!你快說,她叫什麼名字?住哪兒?她爹娘是誰?改天我請父皇派人到她家裡……”
蕭讓打斷他,“殿下,她不是宮女,也不是人宮晉見太後的大臣閨女,她……她……”
這吞吞吐吐的態度讓軒轅睿劍眉一擰,怒聲催促:“怎麼吞吞吐吐的?說,她到底是誰?”
“她叫楚幻衣,是太子殿下新納的妃子,聽說太子殿下預備立她做太子妃。”蕭讓看著軒轅睿,一口氣說了出來。
突然一聲巨雷砰地打在湖面上,將湖中小島上的幾株古木劈成兩半,猶如軒轅睿的心頓時也被撕扯成兩半。
他眼睛瞪得老大,俊臉上淨是錯愕和不相信,“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她叫楚幻衣,是太子殿下新納的妃子,太子殿下正打算奏請皇上,冊封她做太子妃。”
★ ★ ★
楚幻衣狼狽地坐在山洞裡,小手捂著唇,全身不住顫抖。
她從頭到腳全都濕了,後擺、衣領、袖子、長裙無一處不是泥漿青苔,一頭如絲般的長發蓬亂地垂在身後;那模樣活像在洞裡打滾過似的,看得春纖又疑又驚又是心疼。
“小姐,你怎麼啦?摔倒了嗎?摔疼哪兒沒?要不要我回去讓他們抬轎子過來?”
楚幻衣搖頭,指尖輕觸著滾燙的唇瓣,一顆心如同外頭的雷鳴,跳得又急又快又響。
他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怎麼可以這樣做?他怎麼可以那樣蠻橫無理又粗暴地親了她?還……還那樣用力抱她?從來都沒有人敢這麼做的,從來都沒有!而他,一個第一次見面、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居然敢……
提到這兒,楚幻衣仿佛又感覺到軒轅睿那熱情、霸道、充滿男子氣息的唇依然壓在自己嘴上,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吻得她呼天不應、叫地不靈,只得任由他於取於求。
她忍不住用力咬著唇,嬌弱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兩邊臉頰拉得嚇人。
春纖不知楚幻衣遭人強吻以致飽受驚嚇,還以為她冷,忙脫下目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小姐,你在這兒等等,我去叫人抬轎子來。”
楚幻衣忙拉住她,“別去,春纖,你別去,你一去,他就回來了……”
春纖聽得一愣,“小姐,什麼他?這兒只有我和你兩個人,難道還有別人嗎?”
楚幻衣又搖頭,不敢說出自己遇著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竟摟著她強吻。如果剛剛沒有另外一個人來,只怕自己會就這麼失身了。
想到這兒,她不禁臉色發白。她勉強扶著山壁站起身,“你別瞎猜。我叫你別去,是怕你驚動太子。你也知道他不喜歡我出來,如果讓他知道我瞞著他偷跑出來,又被雨淋成落湯雞,怕不大發雷霆,罰你一頓?”
提起太子軒轅麒,春纖打了個寒顫,“那……那可怎麼辦?如果再不回去,太子殿下也一樣會發現,而且萬一小姐受了寒,太子殿下更要罰我了!”
楚幻衣伸手握住春纖,“別急,咱們這就回去。我琢磨著時間,這會兒太子應該還在上朝,一時半刻回不來,咱們悄悄回去,洗個澡,把衣服全換過,如何?”
春纖高興地直點頭,撐起油傘,和楚幻衣一同踏入大雨中回到太子寢宮──儲秀宮。
果然不出楚幻衣所料,軒轅麒確實上朝還沒回來,於是兩人便趁著這機會梳洗沐浴一番,將一身臟衣服全換了去;而當她剛換好衣服梳好頭發,軒轅麒也恰恰回來。
乍見楚幻衣濡濕著長發坐在梳妝台前,由幾名官女幫忙梳理打扮,一派嬌懶的模樣,軒轅麒不禁走到她身後,伸手捧起一撮微濕的頭發湊近聞著。
“好香,你剛洗澡嗎?”軒轅麒屏退一干宮女,從背後將楚幻衣抱了起來,轉而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滾燙的嘴尋找著她的唇,“我記得你並沒有一大早就洗澡的習慣,發生什麼事了嗎?”
楚幻衣雙手輕輕抵在軒轅麒胸前,小臉一歪,讓軒轅麒的吻落在臉頰上,“我和春纖、小蘭玩蹴鞠,踢了一身汗,後來又下大雨,被雨淋濕,所以就索性洗個澡了。”
楚幻衣全身抖得像打擺的墜子,無助地想推開他,“太子,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不要這樣……”
沉醉在欲望之中的軒轅麒猛抬起頭,“不要?幼兒,我是你的丈夫,你卻叫我不要碰你,不能碰你?”
楚幻衣用力咬著唇,胸脯一上一下劇烈起伏,透露出她心中的緊張、慌亂與不安,“太子,不是這樣的,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你都作我一個多月的妃子了,而我卻到現在還沒碰過你,我……”軒轅麒捧起楚幻衣的小臉面對自己,“幻兒,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美、多誘人嗎?你知道每天看著你,卻不能擁有你、占有你的感覺有多痛苦嗎?如果我再不能擁有你,我怕自己會……”
楚幻衣連連搖頭,思索著該怎麼說才能兩全其美,既可保住自己的清白,又可以不惹惱易怒的軒轅麒。
“太子,不要這樣。你知道不是幻兒要拒絕你,而是幻兒現在不能答應你。如果我現在就答應你,做了你的妻子,那麼南秦國將會遭受莫大危難,你知道嗎?”
“你是說……”
楚幻衣推開軒轅麒起身整衣,抖著聲音說道:“大姐應該跟你說過,我必須在滿十八歲之後,方得成親嫁人,否則便會受到九鳳玦的詛咒,為那個男人、那個國家帶來災難。太子,你應該知道九鳳玦是做什麼用的吧?你總不會希望自己沒有得到九鳳玦,卻先受其害吧?”
軒轅麒站起身,定定瞅著眼前這美若天仙的女子,憶及當初自己怎麼跋山涉水到了敦煌,又怎麼排除千辛萬苦找到敦煌鳳宮;他所為的不就是尋找敦煌九鳳,得到鳳玦,進而取得那傳說中蘊藏無限力量的玉麒麟,好順利登基,當上皇帝嗎?
今天如果自己為了逞一時的快欲,強占這女子,進而應驗了傳說中九鳳玦的詛咒,為自己、為南秦國帶來災難,那不就壞了多年來的苦心與計劃?
不,絕對不能!他忍辱負重,好不容易當上太子,現下又擁有敦煌九鳳的月天楚幻衣為妃,怎能讓即將到手的江山白白溜走?
想到這兒,軒轅麒不禁想到昨天才從中原回來的韓王軒轅睿。
雖然軒轅睿排行第八,又是卑賤女子所生的雜種,可是老頭子卻偏偏鐘情於他、喜歡他,甚至想把大位傳給他;若不是幾年前發生那件事,這太子還輪得到自己當嗎?
軒轅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雙手握得緊緊的。他硬生生壓下滿腔的欲火說道:“我知道了,我聽你的就是!等你滿十八歲,正式受封成為太子妃那天,再和你圓房;到時候,你得把九鳳玦給我,嗯?”
這時一名小太監走了進來恭敬道:“殿下,皇上已派人在鹿鳴宮擺好了宴席,正等著殿下和娘娘過去呢!”
軒轅麒點點頭,擺擺手道:“知道了,下去吧!我和幻兒馬上就到。”
楚幻衣一臉不解,“太子,什麼宴席?為什麼我也要去?”
“老八昨天回來了。老頭子素來偏愛他,為了幫他接風洗塵,所以把大伙兒都找去,還下令所有的公主、王爺、王妃都得陪宴。你是我的妃子,自然得去。”
邊說的同時,幾名宮女早准備好衣裳過來為軒轅麒更衣整裝。
“老八?你是說那個到中原尋找王麒麟下落的韓王軒轅睿?”
“韓王?哼!”軒轅劇冷熱一哼,“他雖只是韓王,但論排場,那可是比我這太子威風多了;論權力論地位,整個皇城內外,哪個侍衛統領不聽他的?每個人見了他還不像貓見著老鼠一樣乖乖的?哪像見了我,陽奉陰違、吃裡扒外,分明是不把我這太子放在眼裡!”
軒轅麒越說怒火越盛,抓起茶幾上的茶壺便往地上一摔,然後高聲叫道:“李高,李高!”
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太監忙奔了進來,“太子殿下…”
“吩咐他們備轎,我要去鹿鳴宮。”
說著,不管楚幻衣還愣在當場、弄不清楚狀況,他已袖子一甩出了儲秀官。
楚幻衣臉色蒼白地呆立著,“李公公,我……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李高同情地搖頭,“不干娘娘的事,是太子殿下自己太……罷了,這事也不是我這奴才說得的。請娘娘上轎,萬一誤了吉時,皇上怪罪下來可就不好了。”
楚幻衣咬著唇上了轎子,一路上她不斷思索著韓王軒轅睿做的事。
那軒轅睿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竟可以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軒轅麒大動肝火?甚至連宮裡侍衛統領都得聽他的?
從軒轅麒的話聽起來,皇帝似乎很鐘愛這軒轅睿,既然皇帝鐘愛他,為什麼太子會是軒轅麒而不是他?
還有,他去中原找玉麒麟做什麼?那玉麒麟早讓四姐收回鳳官了,連中原的麒麟四帝都已放棄不再尋找,為什麼他還要找呢?難不成他……
想著,轎子已然來到鹿嗚宮。
春纖掀起轎簾扶楚幻衣出來,“小姐,到了!”
楚幻衣輕輕應了聲,忙收拾起雜亂的思緒,在引導太監的引領下,穿過人群和一張張的桌子,逐漸來到最前頭。
忽然,楚幻衣覺得背後一陣灼熱,仿佛有什麼人正瞅著似的。
她回過頭,想弄清楚是誰在看自己;可茫茫人群,除了一張張似陌生似熟悉,只見過幾次面的臉孔外,哪裡找得到呢?
她背過身子繼續往前走。
可當她一回頭,那感覺更明確、更強烈了,有兩道利劍般的目光穿過千山萬水,越過重重人牆,直往她身上射來,教她躲無可躲、藏無可藏,好似被人剝光身上衣衫欣賞似的,不安極了。
一股莫名的驚駭頓生,她想起在天音湖畔的山洞裡,那個不知名的男子是怎麼摟著自己強吻的;那種感覺,就像現在一樣。
難道他……難道他也在這裡?
這樣想著,楚幻衣不禁升起一種想要逃跑的沖動,她怕他,怕那個強吻自己的男人;可在她內心深處卻有另外一個聲音告訴她:回過頭,回過頭,難道你不想再見到他嗎?
楚幻衣怔怔站著,心裡兩股力量悄悄地在拉扯、角力。
引領太監看到楚幻衣發愣,忙笑著說道:“娘娘,請吧!只差娘娘一個就到齊了。”
“嗯!”楚幻衣不安地絞著雙手,隨同引領太監轉了彎兒繼續往前走。
就在這一轉彎一抬頭間,她看見了。
她看見那個自她一進鹿鳴宮,便不斷以目光追求她、愛撫她,進而用眼睛剝光她的衣服、占有她的男人,正是在滂淪大雨中,恣肆狂吻過自己的男人。
她連連後退,幾乎站不住腳。
他……他在這兒?他真的在這兒?他是什麼人?為什麼他可以在這兒?
楚幻衣還來不及想,一只大手伸了過來將她摟著,一道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那是軒轅麒。
“老八,來見見你的嫂子。她是敦煌九鳳的月天楚幻衣。”摟住楚幻衣,軒轅麒看著其他兄弟乍見楚幻衣驚訝、羨慕與嫉妒的復雜表情,驕傲地宣示著。
軒轅睿推開椅子站起身,深邃得如同一潭泓水的眼眸盯著楚幻衣,既大膽又熱情,透過彼此雙眸的交會瞅著、問著:真是你?你真是我的嫂子?
軒轅麒又低下頭對早驚愕得說不出話的楚幻衣說:“幻衣,他就是老八,你所知道的軒轅睿,剛從中原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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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23-12-10 01:00:37
第二章
楚幻衣幾乎食不知味。
她和幾個王爺夫人,還有兩個公主同桌,可這些人她一個也不認識,加上她個性本就沉默,不善與人交際應酬,所以碰上這種場面她可真是成了悶嘴葫蘆了。
可楚幻衣知道,真正讓她心神不寧、食同嚼蠟的原因不在於場合,不在於身旁的人,而在於軒轅睿。
他……他竟是韓王?竟然是軒轅麒的異母弟弟,是自己的叔叔?
他知道自己是太子的妃子嗎?不,他應該不知道,否則他不會問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問自己的爹娘是誰;因為放眼宮中,誰不知道她楚幻衣來自敦煌鳳宮,是敦煌九鳳呢?
可他現在知道了,他還是……還是那樣看著自己,還是用眼睛就足以脫光她的衣服,用眼睛愛撫她的全身,用眼睛一次又一次占有著她,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只想逃,逃得遠遠的,逃到一個沒有人、沒有他的地方。
不過她不能走,至少皇帝還沒走之前,她不能走。
所以楚幻衣只能如坐針氈地繼續待著,有一口沒一口吃著那本該是山珍海味,如今對她卻如同蠟丸的珍饈。
猛地,一道低沉好聽、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楚幻衣身旁響起:“嫂子,這燕窩口蘑鍋燒鴨子要趁熱吃,冷了會有臊昧兒。”
楚幻衣一驚,忙轉過身,赫然對上軒轅睿那好看帶笑、又有幾分浪蕩不羈的俊臉,“你……”
軒轅睿手裡端著一杯酒,對滿桌子女眷說道:“敬各位嫂子、妹子!”
眾家王爺夫人驟然看見軒轅睿來到身旁,個個喜不自勝、眉開眼笑,忙舉起酒杯回了禮。
其中平王夫人滿眼春色說道:“八弟好氣色、好酒量,改明幾個到我們家裡坐坐吧?你哥哥挺想你的,嫂子我也很想你。”
軒轅睿笑而不答,飽含熱情的眸子直勾勾地停在楚幻衣身上,意有所指地說:“嫂子,你還沒回敬我的酒。”
楚幻衣閃避著軒轅睿大刺刺的凝視,搖頭低聲道:“我不會喝酒,請叔叔見諒。”
“是嗎?那我替嫂子干了這一杯!”
“不,你不能這麼做……”
可來不及了!軒轅睿早端起她的酒杯,不顧旁人異樣的眼光,慨然一飲而盡。
他握著酒杯直伸到楚幻衣面前,半調笑半認真,斜味著她道:“嫂子,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既是叔嫂,你捨得只讓我喝這一杯酒嗎?”
“我……”
楚幻衣登時漲紅臉,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男人好大的膽子!明知道自己是他的嫂子,是太子的妃子,他還是這樣當著所有人的面調戲自己?他……他眼底難道沒有王法、沒有家規、沒有人倫嗎?
“嫂子?”
軒轅睿將酒杯遞到楚幻衣面前,灼熱的眼直瞅著她,仿佛在提醒她早上那一場天雷勾動地火的熱吻狂愛。
楚幻衣臉都紅到脖子上去了,她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斟了酒等於接受了軒轅睿的調戲,不斟酒又似乎拒人於千裡之外,她該怎麼辦?
這時,前頭傳來南秦王軒轅廷的聲音。
“朕年紀大了,酒不好喝得太多。太子人呢?”
軒轅麒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兒臣在。”
“你是太子,又是老大,朕不在,你就替朕接待他們吧!論理,他們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將來也是你的肱骨近臣,你是該好好和他們親近,聯絡聯絡感情了。”
軒轅麒登時精神大振,朗聲道:“兒臣知道,請父王放心。”
“嗯!”
軒轅廷眼睛一瞇,遠遠瞧了軒轅睿和楚幻衣一眼,不發一語地轉身回宮。
軒轅廷前腳剛跨出,滿屋子的大臣、王爺、王妃、公主忙屈膝跪送;這一跪,恰恰解了楚幻衣的尷尬之情。
但楚幻衣萬萬沒想到,她跪下,軒轅睿也跪下;而無巧不巧的,就跪在她身旁。
楚幻衣一愕,忙要閃開,卻讓軒轅睿抓住了手,“別走,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
“我”
軒轅睿湊過嘴,出其不意地往她臉頰上一吻,再順手摘下她的耳墜子,“今晚三更,我在天音湖畔的山洞裡等你。你來,我把耳墜子還你;如果你不來,那我就直接把這太後送你的耳墜子給太子,看你到時候怎麼向他解釋!”
楚幻衣倒抽了一口氣,“你……”
軒轅睿根本不給楚幻衣有任何說不的機會,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再比比她的唇,眼神一蕩;楚幻衣霎時心領神會,羞得滿臉通紅。
他又親她嘴了!雖然他沒有直接碰到她,可她就是覺得自己又讓他偷襲了,讓他在眾目睽睽下給吻了。
她……她該怎麼辦才好?該怎麼辦才好?
★ ★ ★
三更,楚幻衣悄悄出了儲秀宮側門,避開守門的侍衛,往天音湖畔的假山山洞而去。
幸好軒轅廷臨去的那一番話,讓軒轅麒聽得信心大振、喜上眉梢,所以多喝了幾杯。加上幾個大臣為了巴結他這未來儲君,送了兩名波斯女子侍寢,否則她還不知怎麼避開他,來赴軒轅睿這浪子的約呢!
浪子?是的,這軒轅睿確實是個浪子。如果他不是,他敢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吻了自己嗎?如果他不是,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還敢公然調笑,甚至取走太後送給自己的耳墜子嗎?如果他不是,又怎會深夜把自己約來這地方?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他的嫂子,而他還是這麼做了!
這男人究竟在想什麼?他難道不曉得這樣做是不對的,是會遭天譴的嗎?
楚幻衣心裡暗暗咒罵著軒轅睿,可她罵得最多的,卻是自己。
為什麼她要來赴他的約?她大可以不理會他,大可以直接告訴軒轅麒的;甚至告訴南秦王,告訴皇太後他調戲她、輕薄她,可她為什麼沒這樣做?反而深夜瞞著軒轅麒偷偷赴約?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得要回耳墜子,因為那是皇太後送她的。如果讓其他人知道,特別是讓軒轅麒知道耳墜子被軒轅睿拿走了,屆時要她如何解釋?到時候大家都會知道她堂堂的月天,竟然會和自己的小叔牽扯不清,那豈不是……
是了!她想取回耳墜子,只要取回耳墜子,從此她和這個男人再無關聯。從此她會待在儲秀宮中,寸步不離,乖乖地做軒轅麒的妃子,乖乖地等著圓房、做他的女人,然後生幾個孩子;等任務了結後回到鳳宮,繼續和其他兄弟姐妹們一起快樂地生活過日子。
是了,就是這樣!
邊想著,楚幻衣已經來到假山前。
她轉過石板橋,正想鑽入山洞時,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猛地從後面摟住了她。
楚幻衣大驚失色,本能地想呼喊;可這人動作快得嚇人,早在楚幻衣張嘴約同時,已將她整個人扳過來,跟著兩片熱得會燙人的唇堵上她,重重地吸吮著。
楚幻衣既驚且怒,拼了命地捶打著,但她的掙扎如同雨落大海毫無用處,反倒讓那人狠了心,高舉過她的雙手,將她固定在地上動彈不得。
“好狠的心,好大的怒氣,這就是你見了情郎的第一個反應?枉費我在這兒等了你大半夜,吹了一晚上的風。”軒轅睿結實的身子沉沉壓住她,單手按住她雙手,另一手撫著她秀美絕倫的清麗臉龐;縱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她的樣子,可他知道,此刻的她定是怒容滿面。
“鬼才會認你作情郎!放開我,你快放開我!”楚幻衣掙扎著,不住扭動身子。
軒轅睿的眼驟然變亮,他深深看著楚幻衣,感受著彼此軀體交疊的熱度與觸感,“我若不是你的情郎,你怎會送耳墜子給我,又怎麼深夜來赴我的約呢?”
“你胡說!我何時送耳墜子給你?是你從我身上搶走的!還我,把耳墜子還我,還我!”
“還你可以,但是你要怎麼謝我?”
“怎麼……謝你?”
“對,據我所知,這耳墜子是皇太後當年受選入宮時,太上皇送給她的定情物。如果讓皇太後知道這定情物竟讓你給了其他男人,你想她會如何?”他邪邪說道,指尖已然解開阻隔他的衣衫,直接探觸那滑膩柔軟的肌膚。
這毫不避嫌的愛撫、毫無掩飾的威脅恐嚇,氣得楚幻衣七竅生煙,全身不住顫抖,“你……我……”
他愛憐地撫著她微嗔薄怒的嬌顏,“別生氣,你不知道你生氣起來,會更讓人想把你據為己有嗎?”
楚幻衣登時紅了臉,“你……你下流,你無恥,你……你不是人,你連自己的嫂子都敢調戲,你簡直是……簡直是……”
“簡直是什麼?”
“簡直……”
“膽大包天,是嗎?”軒轅睿一扯嘴,“我一向如此,對於我想要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我都會想盡辦法得到。而現在我要你,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什麼來歷,我都要定你了!因為你天生注定就是我軒轅睿的女人!”
說罷,他低下頭重新堵住她的嘴,吸吮她的甜美,啃食她的唇瓣,再用舌尖與她糾繞纏綿。
楚幻衣根本毫無招架能力,一來她的手被他扣住,她的腳被他纏住,而她的身子又教他壓住,教她如何反抗、如何動彈?二來她從沒讓人這樣子吻過,所以不曉得該怎麼做才能讓他不再這一樣子欺負自己,占自己便宜。
雖然軒轅麒曾吻過她,可她摸得清軒轅麒在想什麼,往往他剛有動作,她就避開了。可眼前這男子不一樣,她發覺自己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更猜不透他的心思和行動;這教她驚慌不已,更急著想離開他了。
她無力地掙扎著,試圖從他的熱吻中找出一絲空隙,“不要,下要……”
楚幻衣忍不住叫嚷出聲:“不要,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軒轅睿撐起身子,由上往下俯視她,“不要?在你到這兒之前,你就應該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而你現在居然跟我說不要?”
楚幻衣羞得渾身顫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我是來要回耳墜子的,你放了我,把耳墜子還我,好不好?”
“不好!我說過我要你,除非我能得到你,否則我不會把耳墜子還你的。”
楚幻衣拼命搖頭,盈眶淚水緩緩滴落耳際,“你放了我吧!我是太子的妻子,是你嫂子,你忘了嗎?”
他悍然搖頭,“我說過我要你,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也不管你從什麼地方來、背負著什麼樣的宿命,這輩子我都要定你了!”
“可是我早嫁給你大哥為妻,你又何苦……”
軒轅睿打斷她的話:“你還是處子吧?”
楚幻衣一愣,“你……”
他抱起她來到月光下,透過晶瑩的月色映照,她右手臂上那珠紅的守宮砂清晰可見,“據我所知,只要是鳳宮女子,身上都會有這麼一粒守宮砂,以確保她們在十八歲生日前,不會丟失貞潔,不會危及所背負的宿命與任務;至於鳳宮的男人,不到二十八歲也不准成親娶妻,否則將遭受宿命的詛咒。你來自鳳宮,又是敦煌九鳳中的月天,縱使嫁給我大哥為妻,也不可能在滿十八歲前和他圓房,不是嗎?”
“你……你知道?”
“敦煌九鳳的名氣實在太過響亮,敦煌鳳宮的傳說又太過神祕,想不知道都難。”
“既然如此,你何苦為難我?你把耳墜子還我,放了我,好不好?”她攀住他的手臂哀求。
他仍舊搖頭,俊美臉龐在月光的照射下,更顯出無與倫比的瀟灑調說,“不可能!我說過這輩子我要定你了!別說你是我的嫂子,即便你是我父皇的妃子,我還是一樣要你。”
“你……”他這等溫柔深情,這等目中無人唯見伊人的專執,讓楚幻衣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湊過嘴吻了吻她的紅唇,“為了不讓你難堪,也為了不使太子為難你,今天晚上我不會碰你的,免得他發現你失了守宮砂那就糟糕至極。但是你記得,我會在你滿十八歲。受封為太子妃的那天帶走你,讓你徹徹底底成為我的女人!”
他溫柔地拿出耳墜子替她戴上,又為她整好衣衫,然後將她送到儲秀宮側門,輕撫著她的臉道:“等我,我一定會來帶你走!”
★ ★ ★
一個月後,南秦國正式舉行太子軒轅麒冊立太子妃大典。
一大早,王公大臣及各文武官員就在御路旁按品級站立,所有的儀衛更早在前一天就在儲秀宮門外陳設法駕鹵簿,並在儲秀宮的東西檐下設中和韶樂,在遠一點的西和門內設丹陛大樂,連同節案、冊案和寶案一並設好,只待吉時到,便可展開冊封大典。
辰時三刻,軒轅麒在禮部堂官的前導下,穿著金黃龍袍來到西和門檢閱節案、冊案和寶案後坐定,跟著聽到鐘鼓齊鳴,中和韶樂聲起。
但聽得鑾儀衛官喊道:“太子奉聖賢皇帝旨,納敦煌鳳宮楚氏為太子妃。”
衛官語畢,丹陛大樂聲起,楚幻衣穿戴著禮服鳳冠,在引禮女官的前導下,巍巍顫顫地踩著紅毯子緩緩走向軒轅麒。
論理,今天是楚幻衣受封為太子妃的大好日子,應當喜氣洋洋,人比花嬌才是。
楚幻衣確實人比花嬌,那一身紅衣,更襯得她膚白賽雪,艷冠絕倫,可她美麗的臉上卻一點笑容也沒有;相反的,還有一絲說不出的緊張、不安和猶豫。而那水靈靈的眼眸更不時偷覷著身後,仿佛在等待什麼人似的。
就在楚幻衣快接近軒轅麒時,身後的女官、宮女突然發出陣陣驚呼,連百官、侍衛群裡也起了騷動,因為有個人竟然無視於這莊嚴肅穆的大典,排開眾人直直走向楚幻衣,那正是韓王軒轅睿。
但見軒轅睿一把抓住楚幻衣的手,“幻兒,跟我走吧!”
楚幻衣還來不及說話,便聽到寶座上的軒轅麒喝道:“來人,放箭!射死這個逆謀叛上、奸淫嫂子的亂臣賊子!”
聲音剛落,楚幻衣身旁一名女官立時抱住楚幻衣往地上滾去,一時間只聽得淋淋箭聲不住射向軒轅睿。
軒轅睿措手不及,肩膀、左胸心腹以及大腿上連連中箭,霎時成了血人。
他無法置信地張大眼睛瞪著楚幻衣,“你……”
楚幻衣咬著唇,淚如雨下,“原諒我,我是太子的妻子,於情於理,我都不可能跟你走。”
他連連後退,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上,“我……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想放棄一切帶你遠走高飛,你……你居然……”
軒轅睿話沒說完,口中鮮血狂吐。
楚幻衣頻頻搖頭,哭喊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你忘了我、忘了我吧!”
“我……”軒轅睿不甘願地撐著雙手,想站起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這麼喜歡你,你卻……嗚!”
軒轅睿悶哼一聲,背上再中一箭;而這一箭,是太子軒轅麒親手所射。
“你……”軒轅睿撲倒在地上,身上血流如水。
軒轅麒高高站著,手中握住一把弓箭,“老八,怨不得我!誰教你什麼事不好做,偏偏做出這種逆倫犯上、奸淫嫂子的事情來?”
說著,軒轅麒再次舉起弓箭,准備射死他一直視為心腹大患的軒轅睿。
猛地,軒轅廷那蒼老憤怒,又帶有幾分哀傷、痛苦的聲音傳來:“住手!他是你的親弟弟,你難道真想殺了他?”
在場所有王公大臣、宮女、侍衛霎時跪滿地,“皇上!”
軒轅廷來到軒轅麒面前,指著他咆哮:“朕之所以同意你設下這麼一出假冊封的戲,無非是想教訓教訓這個不肖子;可你卻假戲真作,埋下弓箭手想殺親弟弟。你說,你這種行為,比起他奸淫嫂子又好得了多少?”
軒轅麒忙丟下弓箭跪在地上,“父皇,兒臣不是故意的。兒臣也知道這樣做不對,可兒臣實在忍不下這口氣!”
“就因為知道你忍不下這口氣,所以才答應你的要求,想不到你……”軒轅延長嘆口氣,“罷了,事已至此,朕又能如何?朕只能怪自己教子不嚴,只能怪睿兒持身不正,否則哪會惹出這場蕭牆內亂、兄弟自相殘殺的丑事來?”
”父皇,請息怒!兒臣知錯了,兒臣不怪八弟便是。”
軒轅廷哼了一聲,“不怪他?你饒得了他,朕還不放過他呢!來人!”
一幾名侍衛當即奔上前,“皇上!”
“除去韓王一切爵位俸祿,削為平民,和菱妃一起囚禁在大和宮,不得朕令,終生不得離開;有誰膽敢擅自放人者,以死罪論處!”
“遵旨!”
“太子!”軒轅廷轉向兒子。
“兒臣在! ”
“你身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今卻為了區區一個女子大動肝火,連自己的手足兄弟也不顧,你知罪嗎?”
“請父皇降罪!”
“酌罰太子在儲秀宮閉門思過三個月,停俸半年。這三個月時間內,禁止所有人探視,如有違抗朕令者,概依南秦國律法論處!”
“兒臣遵旨。”
軒轅廷的視線轉向楚幻衣,那銳利的眼神,瞧得楚幻衣心驚肉跳。
軒轅麒顯然知道父親在想什麼,忙往地上一磕頭,“父皇,饒過幻兒吧!她是無辜的……”
軒轅廷打斷了他的話,“無辜?自古以來紅顏禍水、禍國殃民,我南秦國若不是為這紅顏禍水,又哪會發生這種兄弟骨肉相殘的事情來?”
“父皇?”
軒轅廷一擺手,“來人!”
兩名太監忙出班,“皇上!”
“將楚幻衣降為奴籍,發配到浣衣局任其自生自滅。”
軒轅麒大驚失色,“父皇,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這麼對幻兒,她是無辜的,她是無辜的……”
軒轅廷理都不理,轉身便要回宮。
可許是走得太快,許是怒氣攻心,軒轅廷走沒幾步便停了下來。只見他一手捂著胸口,另一手搭在廊柱上,臉色蒼白說道:“朕心口好疼!”
跟著身子一晃,沉重往前倒落。
軒轅麒和眾太監,以及所有的王公大臣慌地圍了上去,口中嚷叫著:“皇上,皇上!”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12-10 01:00:53
第三章
使勁將一件件的衣服擰干,再將一件件整平晾在竹竿上,楚幻衣喘息一會兒,然後抱起另一盆的衣服,又蹲到古井邊洗了起來。
她到浣衣局已經將近兩個月。這兩個月時間裡,她就不停地洗洗洗、刷刷刷,洗完一堆又一堆,刷完一盆又一盆,總有洗不完的衣物帳幔等著她;她洗得雙手紅腫、脫皮,鮮血直流,腰都快直不起來,兩只腿直打顫,可她仍舊得洗,因為這是她的工作,不是嗎?
想著,楚幻衣繼續低頭用力搓洗著衣服。
突然,一堆又臭又臟、還帶著些許血腥味的衣服對著楚幻衣扔了過來。
“喂!發什麼呆,還不快點把衣服洗好?你以為這兒還是太子寢宮,由得你發呆發愣、搔首弄姿地勾引男人嗎?”
一名太監扯著公鴨嗓子叫道,一頓鞭子就著楚幻衣頭頂不住落下,“打你這偷懶的小賤貨!爺不過半刻鐘不見人,你就偷起懶了?還不快洗?”
楚幻衣咬著唇,一個字兒都不吭,默默承受監督太監的羞辱責罵,手下仍不斷搓洗著。
這是常有的事了,三天兩頭便是挨罵挨打;不為別的,只為軒轅廷那句“紅顏禍水,禍國殃民”。
所以這兒大大小小的太監,有事沒事就往楚幻衣身上出氣,叫她洗的衣物比別人多,吃的卻比別人少;她挨的罵比別人多,受的鞭子也比別人多,折騰得楚幻衣死去活來,幾次就想這麼撞頭死了算了!
可她能死嗎?她不能死,軒轅睿為她被削為平民、終生囚禁,所以她哪能死?至少她得想個辦法,把他救出來之後再死不是嗎?誰讓她欠他、負他呢?
楚幻衣露出一絲苦笑,抓過那太監扔下來的衣服瞧了瞧。
奇怪!這衣服不僅血跡斑斑,上頭還布滿好幾個洞,這樣的衣服哪能洗?說是拿去燒還差不多。
她抬起頭,“公公,這是……”
那監督太監冷冷說道:“這是誰的衣服,你認不出來嗎?”
楚幻衣搖搖頭,略定了定神細看,看這衣服的花紋,算計著衣服的大小,想著上頭不知為何多出幾個窟窿,一種沒來由的痛楚由衷而生。
她抖著聲音道:“這是不是……是不是韓王殿下的衣裳?”
“韓王殿下?現在哪有什麼韓王殿下?你說就是了,洗好人家等著送去大和官呢!”
過度的驚愕,讓楚幻衣愣愣地抱著那件破爛不堪的衣服,好半天無法動彈。久久,淚水無聲無息地從她眼角流下,滴落在一大木盆濕衣服上。
他竟淪落至此?淪落到連一件完好的衣裳也沒得穿的地步?
是她害了他!若不是她對軒轅麒說出了他調戲她的事,他又哪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可她也是不得已的!身為敦煌九鳳,她哪能背信忘義,哪能說話不算話?打從大姐將她許給軒轅麒,要她以九鳳玦輔佐軒轅麒登上大位那一刻起,她楚幻衣就注定這輩子只能是軒轅麒的女人,她的人、她的心就只能是軒轅麒的,不許、也不能再容納其他人的影子。
所以當軒轅麒派人在宮門等她時,她連否認也不會,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軒轅睿調戲她的事。
但為什麼當她瞧見他重傷倒地時,眼淚會掉個不停呢?為什麼當她聽見他說想放棄一切帶她遠走高飛時,心會揪成一團呢?
又為什麼當她瞧見這件破爛不堪又血跡斑斑的衣裳時,會覺得五內俱焚、痛得連氣都喘不過來呢?
難道她……難道她喜歡上他了?
不,不可能!他是個自己只見過兩次面的男人,她怎麼可能喜歡上他?縱使他吻過她、抱過她,但他對自己而言仍是一個陌生男人啊!自己怎麼可能喜歡他?她之所以惦著他,只是姑念他對自己的一番情意,想救他出來罷了!是了,她只是想他脫困、報答他,沒有其他的,絕對沒有其他的!
楚幻衣急急甩掉自己滿腦的胡思亂想,將那件衣裳刻意擱在一旁,低頭專注在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上,努力搓洗著。
不過當夜深人靜,楚幻衣終於可以休息時,她的視線不覺又回到那件衣服上。
她拾起衣裳湊近自己,輕輕吸嗅著上頭殘留的軒轅睿的氣息,眼前浮現軒轅睿那俊美又帶著幾分霸氣的容顏。心裡暗自問著,他是真的嗎?他是真的喜歡我,真的愛我,真的想帶我遠走高飛嗎?
楚幻衣永遠無法知道。因為當她把一切告訴軒轅麒的那一到開始……不,正確說來,應該是當大姐親口把自己許給軒轅麒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她要負他,也注定了他倆今生無緣。
想到這兒,楚幻衣的淚水頓時決堤。
她無聲低泣著,淚水一顆顆落在軒轅睿的衣服上,將那本就骯臟污穢的衣服弄得一片濡濕。
久久,她起身將衣服拿到古井旁,彎腰打了滿滿一桶水,提到一旁蹲了下來,用她早已紅腫不堪的雙手拼命搓洗著,然後擰干,悄悄晾在竹竿上,打算等衣服干了後將破洞補好,這是她現在唯一能為他做的……
★ ★ ★
隔天,楚幻衣又開始了她無始無終、永無止境的浣衣生活,從卯時初刻開始,洗到太陽下山、月兔東升,洗到她纖纖十指因不堪冷水的侵蝕而凍傷、流血,她仍不停地洗著,仿佛在為自己的負心贖罪似的。
夜晚,楚幻衣趁著四下無人之際,拿起針線剪刀,從自己衣裙上剪下一小塊一小塊的布,將這一塊塊的布縫在軒轅睿衣服的破洞上,又拿出一塊色澤碧綠的玉佩和衣服放在一起,就好像是她和軒轅睿相依在一起似的。
那塊玉佩就是九鳳玦,是打她出生後,就一直跟著她的。
說也奇怪,軒轅麒不只一次向她提起九鳳玦的事,可任他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肯拿給他,連看都不想給他看;現在她卻將九鳳玦和軒轅睿的衣服擺一起,莫非她心底所認定的人是軒轅睿,而不是軒轅麒?不然怎麼會……
猛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隨即聽到聲聲慘叫。
楚幻衣一怔,尚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時,門被人一腳踢了開來,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拎著一把血淋淋的刀站在門口。
楚幻衣大驚失色,本能地將衣服和玉佩抱在胸前,身子不住往後退“你……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那男子往地上一跪,恭敬道:“太子殿下在儲秀宮等著娘娘,請娘娘起駕!”
楚幻衣搖搖頭,似乎想不通為什麼軒轅麒會突然派人來接自己,他不是讓皇帝罰閉門思過三個月嗎?既然閉門思過,又怎能派人到這兒接自己?
她問道:“你……你有什麼証據証明你是太子派來的?太子早讓皇上禁閉在儲秀宮,怎麼可能派你到這兒找我?”
侍衛哈哈一笑,“太子殿下將即位為新皇,太子殿下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他的命令就是聖諭,任何人都不准違抗,何況只是派個人來接娘娘?”
楚幻衣眼睛登時張得老大。軒轅麒將即位?這意味著軒轅廷已經駕崩,否則他如何即位?但記憶中軒轅廷雖年邁,身子卻仍舊硬朗,沒理由突然駕崩,莫非……
那侍衛見楚幻衣猶豫不決,當即握住刀柄站起身,“娘娘請吧!切莫為娘娘一人耽誤了太子殿下的大事。”
楚幻衣見狀,只好隨手將衣服連同九鳳玦往床底下塞,跟著侍衛離開浣衣局,往儲秀宮而來。
偌大的皇城靜得嚇人,雖說是深夜,但論理這皇城處處都有人守衛巡邏,可為何現在只見樹影幢幢、屋宇森森,卻半個人不見,甚至連一點燈火也沒有?難不成發生什麼事了?
正想著時,楚幻衣已經來到儲秀宮。
軒轅麒迫不及待地迎了出來,將楚幻衣抱個滿懷,“幼兒,我總算見到你了!我一直擔心接不到你,現在可好,你來了,我就可以安心繼續下一步的行動。”
楚幻衣聞言,秀眉蹩了起來,“下一步的行動?太子,什麼下一步的行動?你把我找來,難道不是皇上的旨意?”
軒轅麒冷冷一哼,“旨意?現在我的話就是旨意,來人!”
一群全副武裝的帶刀侍衛當即回道:“在!”
“立刻將大和宮團團圍住,將軒轅睿那弒主叛上的逆賊給我五馬分屍,就地正法!”
“遵旨!”眾侍衛應和一聲,霎時分散而去。
楚幻衣只覺全身血液都沖到腦門,驚駭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忙抓住軒轅麒的手,“太子,你說什麼?你叫他們去做什麼?”
一絲猙獰的笑浮在軒轅麒臉上,“做什麼?當然是殺了軒轅睿這無君無父、藐視人倫、弒主叛上的畜生!”
“什麼無君無父、我主叛上?他……他一直都被囚禁在大和宮不是嗎?既然被囚禁在大和宮,他要如何弒主叛上?”驚愕與著急,讓楚幻衣在不知不覺中吐露了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真情。
可軒轅麒察覺了。
他眼睛一瞇,大手緊緊扣住她,臉色陰沉不定,“你在為他說話?你捨不得了,是不是?”
楚幻衣連連搖頭,“我沒有,我只是覺得奇怪,一個終日被囚禁在宮門內,要吃沒吃的、要衣服沒衣服穿的人,如何弒主叛上?”
軒轅麒森然瞪著她,那眼神陰沉極了,“你怎麼知道他沒吃的、沒穿的?你身在浣衣局,卻對他的一切如此了解?”
“我”
“我問你,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你別胡說!我只見過他兩次面,怎麼可能愛上他?”
“我胡說?依我看,胡說的人應該是你,對吧?”
“你……你說什麼?”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以為我真是傻瓜,由著你哄、由著你騙,連自己綠巾罩頂都不知道嗎?”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真的只見過他兩次……”
“那鹿鳴宮的事怎麼說?”
楚幻衣登時刷白臉,“我……”
“你以為我沒瞧見你和他眉來眼去嗎?你以為我沒瞧見他怎麼親你,怎麼從你身上取走耳墜子嗎?”
“我……”楚幻衣不知該說什麼,因為軒轅麒說的句句屬實,讓她無從辯駁起。
“你知道老頭子為什麼答應我,弄了這麼出假冊封的戲來嗎?因為你和老八間那淫賤無恥的行為,連老頭子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答應演這麼出假冊封,好釣出老八這個浪蕩子!”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可我怎麼想都沒想到,發生了這種宮廷丑事,老頭子的心居然還是向著老八,連我這太子位置也想給他坐,所以我只好先下手為強了。”
“先下手為強?你是說……”
軒轅麒冷笑連連,“沒錯,算算時間,老頭子現在應該已經差不多了,只要等李用他們把老八的人頭提來,一切就大功告成了!倒是你……”
楚幻衣掙脫他的掌控不斷後退,驚恐地看著他。
“倒是你,我的幻兒,你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來的正宮娘娘,你居然敢背叛我?”
“我沒有,我沒有背叛你……”
軒轅麒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將她住自己拖扯過來,“沒有?沒有老八會想帶著你私奔,連覬覦多年的皇帝都不想做了?你說,你是怎麼勾引、伺候他的,竟然能讓他這浪子對你死心塌地的,啊?”
楚幻衣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太子,我真的沒有,不相信你可以看我的手臂,我手臂上的守宮砂還在……”
軒轅麒鷹眼一翻,用力將楚幻衣推倒在床榻上,身子重重壓住她,“守宮砂有什麼用?那只能証明你還是處子,可不能証明你沒讓他親過、抱過,沒讓他玩過,不是嗎?況且在進入主戲以前,有很多前戲可以演的,不是嗎?”
楚幻衣不住掙扎,“我沒有,我沒有背叛你,我……啊!”
但聽得楚幻衣發出一聲尖叫,原來軒轅麒竟伸手在楚幻衣身上到處摸索著,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軒轅麒瞪視著她,“九鳳玦在哪兒?我要九鳳玦!”
“我沒有九鳳玦,九鳳玦不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鳳宮每個人都視九鳳玦如至寶,是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東西,你居然會不帶在身上?你當我三歲小孩,隨便你哄哄嗎?”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信不信由你!”
“是嗎?這是你逼我的,所以別怪我!”話聲剛落,軒轅麒動手扯著楚幻衣的衣服,三兩下便將她剝得精光,露出那美麗迷人的赤裸身軀。
楚幻衣又驚又慌。“你做什麼?”
“做什麼?到這地步你還需要問我做什麼嗎?”
“你……你別亂來,你應該知道在我沒有滿十八歲前,不可以碰我的,否則就算你拿到九鳳玦也是……啊!”
軒轅膜用力扯著楚幻衣的頭發,一面用膝蓋分開她雙腿,腿間的硬挺抵住她,“我當然知道,但我更知道如果我現在不得到你,我不但會拿不到九鳳玦,更將會後悔一輩子!所以我決定不管什麼傳說詛咒,我要你現在就成為我的女人,讓你永永遠遠只屬於我一個人,永永遠遠都脫離不了我的掌握。我要讓你知道,你是我的,九鳳玦是我的,連南秦國都是我一個人的,任何人都別想搶走!”
說著,軒轅麒便大刺刺地想占有她。
★ ★ ★
咻地一聲,一枝飛箭不知打哪兒射進來,落在軒轅麒正前方一寸遠的被褥上。
軒轅麒一驚,忙松開楚幻衣坐起身,“誰?”
空氣中一片寂靜,沒有半條人影,也沒有人回答他,卻有一聲聲“皇上駕到”傳來;那聲音聽在軒轅麒耳中,如同雷鳴般,轟得他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皇上?難道……難道老頭子沒死?這怎麼可能?他明明親眼見他服下毒藥,這才放心出來調兵遣將,怎麼可能現在又出現一個皇上?
然而,讓軒轅麒驚訝的不止於此,而是那隨著聲聲“皇上駕到”所踏入的身影。
來人身影頎長瀟灑、高大英挺,自有一股無法逼視的氣度與尊貴,正是軒轅睿。
只見軒轅睿身著孝服,頭系白結余,從宮門口緩緩踏了進來,手中提了樣東西,身後數十排侍衛整整齊齊在階下待命。
“大哥、嫂子,好久不見了!”軒轅睿來到床前,冰冷的眸子淡然地看著床上寸縷不著,驚魂未定的楚幻衣,將一直提在手中的東西朝軒轅麒扔過去。
瞪著那原本派去截殺軒轅睿,而今卻只剩一顆人頭的李用,軒轅麒登時面無人色,“你……你不是……不是……”
“我不是應該死了,是不是?”軒轅睿冷冷一笑,“我是應該死了,如果不是父皇早一步派人將我從大和宮放出來,命我繼承大位,只怕現在在地上滾來滾去的人頭,將會是我而不是李用!”
軒轅麒一愕,“父皇?你是說父皇他派人將你從大和宮放出來?不可能!我明明親耳聽到他下令對你終生囚禁,怎麼可能放你出來,而且還讓你繼承皇位?”
“為什麼不可能?你以為父皇當真老眼昏花,什麼都不知道嗎?”
“老八,你!”
軒轅睿彎下腰瞪著軒轅麒,“大哥,如果你到現在還弄不懂父皇在想什麼,那你有什麼資格可以繼承大位?況且一個毒殺親生父親、殘害手足兄弟的人,有資格繼承大位嗎?”
軒轅麒臉色一片死灰,結結巴巴道:“你、你胡說,我怎麼會……怎麼會毒殺父皇……你、你有証據嗎?”
軒轅睿呼了一聲,從懷裡抽出一樣東西丟給軒轅麒,“証據?証據就在這兒,你自己看吧!”
軒轅麒抖著手接過那東西一看,才看到第一句便暈了過去。
原來那竟是軒轅廷親手所寫的密旨——
太子行事乖戾、秉性凶殘,為一女子之故,禍延老父手足。著革去太子位,流徙黔南。
軒轅睿看到太子昏過去,俊美的臉上一無表情。只冷冰冰地瞅著床上瑟縮成一團的楚幻衣,不帶一絲感情說道:“如果不想讓別人看到你這淫蕩污穢的模樣,你最好把衣服穿上。”
楚幻衣臉色蒼白得嚇人,她背過身子默默地把衣服穿上,然後默默地想退下,離開這本就不屬於她的地方。
可軒轅睿開口了:“你想去哪裡?”
楚幻衣背對著他,聲音有些許的顫抖,“我……”
“我叫你離開了嗎?我允許你離開了嗎?”
她轉過身來面對軒轅睿,絕美的臉上寫滿淒楚與歉意,“皇上,我……”
軒轅睿劍眉一擰,定定地看著她,“你欠我一個解釋。”
“解釋?”
“沒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背叛我,出賣我?”
“我……”她小嘴一張,似乎想說什麼,可終究搖搖頭又吞了回去,“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解釋;因為我生是太子的人,死了也是太子的鬼,這輩子我只認定他一個人,所以我怎麼可能跟你走?”
怒氣驀地映上軒轅睿漂亮的眸子,“既然如此,那天晚上你為何到天音湖畔見我?如果你真喜歡他,真死心塌地想跟著他,你為什麼又來見我?你何不干脆爽約,讓我死心呢?”
“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說啊!”
“因為……”
“因為什麼?你說啊!你為什麼不說了?”
“我……”
“你什麼你?既然你不說,那我就替你說!因為如果你不來的話,就沒有辦法和太子設下假冊封這出甕中捉鱉的局,也沒有辦法順利為他除去我這眼中釘,是不是?”
楚幻衣聞言,拼了命地搖頭,“不,我沒有。我雖是他的妻子,可並不代表我會贊同他所做的一切。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他會那樣做,更不曉得他想殺你……”
軒轅睿打斷她的話,怒氣沖沖吼道:“你不知道?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在那樣眾目睽睽之下被背叛,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楚幻衣抓住他的手,懇切哀求道:“皇上,你聽我說,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所謂的冊封只是一個局,只是太子想殺你的計謀,那麼我死也不會答應的,我……”
軒轅睿一把甩開她,“我不想聽,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問你,你有沒有愛過我?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楚幻衣一怔。愛他?喜歡他?她……她真的不知道!她只曉得自己為他擔心、為他煩憂,為他吃不下睡不好,知道他為了自己讓人幽禁宮中,更是心痛不已,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他。
但是軒轅睿卻將楚幻衣的掙扎與沉默當作否認了。
他臉色蒼白,胸口一上一下起伏著。
久久,他仰天狂笑,“我懂了!原來自始至終,就是我在自作多情,硬要強迫你這貞潔烈女跟著我這無行浪子私奔,我終於懂了!哈哈哈!”
楚幻衣睜大眼睛,“不,不是這樣的,皇上,你聽我、你聽我說……”
軒轅睿陡然止住笑,俊美無儔的臉霎時變得像厲鬼一樣的猙獰、可怕,“說什麼?說你是如何愛著我的大哥,如何願意為他付出,為他守貞守節,是嗎?”
他狠狠一點頭,“好,既然你如此愛他,如此心向著他,那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為他守貞、替他守節。來人!”
兩名太監忙迎了上來,“皇上!”
“傳旨下去,著封楚幻衣為貞妃,賜宮女二十人,太監十名,在明霞宮安住,今夜就由她侍寢!”
“是,皇上!”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12-10 01:01:09
第四章
在宮女的服侍下,楚幻衣徹徹底底梳洗沐浴一番,然後經過慎重打扮,讓人送到大和宮來。
大和宮裡一片安靜,除了幾名宮女垂手成列站立外,幾乎聽不到半點聲響,唯一有的,就是楚幻衣的腳步聲。
引領太監領著楚幻衣來到內室門口,“皇上,貞妃娘娘到!”
內室裡靜悄悄的,半天才聽到軒轅睿那冰冷異常的聲音說道:“嗯!依例辦理吧!”
“是,皇上!”太監轉身恭恭敬敬對楚幻衣打了個千兒,“娘娘,請把衣服脫了吧!”
楚幻衣一怔,小小的貝齒用力咬著嘴唇,眼睛瞪得老大。
見楚幻衣不動,那太監又說道:“娘娘,這是咱們南秦國的規矩,您快把衣服脫了吧!”
楚幻衣還是沒動,可那垂在身側的雙手卻抖個不停。
太監無奈,只對站在一旁的宮女道:“過來替娘娘寬衣。”
兩名宮女允了聲,走過來伸手就要替楚幻衣脫衣服。
這時楚幻衣終於開口道:“我……我自己來!”
說著,她閉起眼睛,抖著手,緩緩一件件解下衣衫,當身上最後一件屏障物落在腳邊時,一顆晶瑩的淚珠無聲無息滾了下來。
太監一招手,隨即有另一名太監過來,將楚幻衣整個人包裹在一條大氅裡,然後背起來走進內室。
“皇上,貞妃娘娘帶到!”
軒轅睿躺在床榻上動也不動,銳利的眼緊盯著太監將楚幻衣馱進來,雙手擱在腦後,俊美的臉上一無表情。
“嗯!叫她爬上來。”軒轅睿冷冷開口,像在吩咐什麼牲畜似地說道。楚幻衣聞言全身不覺僵杵著,牙齒咬得嘴唇幾乎都快流血了。
“是,皇上!”太監彎腰讓楚幻衣站定,然後解開她裹在身上的大氅,指著床榻上薄毯的一角說道:“娘娘,上去吧!皇上等著呢!”
楚幻衣眼睛瞪得老大,纖細的肩頭微微抖動。“我……”
“娘娘,快上去吧!這是宮裡的規矩,每一個娘娘都是這樣的。”太監又催促道。
楚幻衣抬起頭看著薄毯另一邊的軒轅睿,忍不住哀求道:“皇上,你……你放了我吧!我不能……我不能這麼做,我真的不能這麼做!”
軒轅睿眼中怒氣乍現,“你說什麼?”
她低低說道:“我早答應嫁給太子做妻子,怎麼能再和你在一起?雖然現在他已經被廢,是個平民百姓了,但這改變不了我是他妻子的事實。皇上,你放了我,好不好?”
“不可能!我說過你是我的,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你就是我的!”
“可是我……”
“可是什麼?我現在是南秦國的皇帝,主掌南秦國的一切,我說一,就不准你說二;我叫你往東,就不准你往西;我說你是我的女人,那你就是我的女人,得聽從我的命令,依我的喜怒行事。”
“可是我真的不能……”
軒轅睿喝道:“沒有可是!上來!”
“皇上……”
“叫你上來就上來,難道要我親自動手?”軒轅睿虎眼一翻、臉上罩著一層薄霜,胸口上下不住起伏著,顯示他是如何壓抑著怒氣。
楚幻衣無奈,低著頭,含羞忍辱地掀起薄毯的一角,像只牲畜般爬了上去。
薄毯下的軒轅睿除了胸口纏著的白布外,全身一絲不褸;雖然楚幻衣努力想讓自己不要碰觸到他,可一來彼此都罩在薄毯下,二來外頭有著值班太監守護,動轍都會讓人看見。就這麼兩相忌憚下,她還是碰著了軒轅睿。
她仿佛被火燙著似地,急忙想閃避。
可軒轅睿沒這麼容易放過她,他伸手一拉,一瞬間讓她撲倒在自己身上;再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個動彈不得,無數的吻如同下雨般不住落在她眉上、眼睛上、鼻子上,然後堵住她來不及拒絕的小嘴,深深地吸吮、親吻著。
楚幻衣幾乎喘不過氣了,她使勁推打著軒轅睿,試圖從他密不透風的熱吻中尋得一絲生機,“皇上,不要這樣,皇上,求求你,不要這樣……”
軒轅睿眼中怒意再現,“不要這樣?到這時候你還拒絕我?”
楚幻衣釵橫鬢亂,喘息著搖頭,“皇上,我真的不能這樣做!我曾經發過誓,要一輩子都做太子的妻子,要一輩子照顧他。愛他,一輩子不離棄他。所以皇上,你饒了我,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啊……”
但見楚幻衣一聲低呼,長發被軒轅睿狠狠揪住,露出那修長雪白的頸項,“放了你?我放了你,那誰來放了我?當初若不是你,我怎會被囚禁在大和宮險險送命?當我在大和宮為生存而和死神搏斗、掙扎時,又有誰來放了我,誰肯饒我?”
“皇上,對不起,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但我是不得已的,我……”
“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可以讓我的父皇再活過來嗎?對不起就可以讓我所承受的屈辱消失嗎?楚幻衣,你太天真了!你以為區區一句對不起就可以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嗎?”
“我……”軒轅睿將她重重推倒在床上,雙手抵住她的肩頭,“別說了,我不想聽你的任何借口,我只想取得我應得的,而那是你欠我的!”
柔弱的楚幻衣,如何承受得起他這等蓄意折磨?當即疼得嬌吟出聲:“好痛!皇上,求求你,不要這樣,放了我、你放了我吧!”
楚幻衣幾乎潰不成軍了!她全身顫抖得像在風中搖擺的花朵,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崩潰;而那從軒轅睿嘴裡不斷傳來,不斷延燒向上的熱流,更激得她的理智一點一滴流失,但是潛藏在內心深處,那最後一絲的清明提醒著她,不能這樣,她不能這樣!
如果她就這樣迷失,就這樣交出自己,那不僅僅會讓她自己屍骨無存、永不超生,連他都會受累啊!而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希望他再因自己受累的。
想到這兒,楚幻衣以驚人的毅力,硬生生將自己從那狂濤欲海中拉了出來,同時使勁推開軒轅睿,拔下頭發上的發簪抵在喉頭威脅道:“不要,皇上,如果你再逼我的話,我楚幻衣就死在你的面前!”
正沉醉於愛欲狂情中的軒轅睿,壓根兒就沒想到楚幻衣竟會以死明志。他先是怔了怔,好半天突然狂笑起來,“好,果真是個貞潔烈女,不枉我大哥費盡心機愛你一場,還為你謀殺父親,斷送江山!”
楚幻衣咬著唇,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滾來滾去,“皇上,你放了我吧!天底下的女子多的是,光是後宮粉黛便有三千人,皇上何必執著於我一人呢?”
軒轅睿兀自笑個不停,可那笑,卻比哭還難聽,“我也很奇怪為什麼我就是放不下你,就是惦記著你,就是會想著你!縱使明知道你是我的大嫂,明知道這樣做會受到天下人的唾罵,會對不起臨死前還不斷諄諄教誨我的父皇,可我就是無法控制我自己,我……”
軒轅睿沒再說下去,只是搖搖頭,似乎想讓自己清醒些,“你……你走吧!我不會再找你了。你放心,從現在開始,到我軒轅睿咽下最後一口氣前,我都不會再去找你;你自由了,你可以走了!”
聽到他要放自己離開,楚幻衣反倒有些不敢相信,“皇上,你……你說的是真的?你真要讓我離開?”
他猛然轉過頭怒視著她,“讓你走你反而婆婆媽媽、啰嗦個不停?難道你要我親自動手把你趕出去嗎?”
注視著他俊美、壓抑又帶著些許薄怒的好看容顏,一種奇異的情緒,陡然在楚幻衣心中升起。真要就這樣離開這個男人則也是那樣眷戀著你、愛戀著你,為了你,連生命、江山都差點失去,你真要就這樣離開他?你捨得嗎?
眼看楚幻衣杵著不動,軒轅睿怒氣再現,他跳起身指著宮門的方向吼道:“滾!我要你現在就滾,我永遠不想再看到你!永永遠遠不想再看到你,我……嗚……”
只聽得軒轅睿一聲悶哼,高大的身子微微一偏,整個人跪倒在地。
楚幻衣大驚失色,忙奔了上去,“皇上,你怎麼了?”
軒轅睿一手捂著胸口,鮮血緩緩從他指尖滴了出來。原來他在和李用那些侍衛交戰時曾受了傷,雖經過太醫敷藥醫治,可剛剛的雷霆之怒,竟又扯動傷口,疼得他差點昏過去。
乍見他受傷流血,楚幻衣心中的驚訝無以復加,說起話來又急又快:“你受傷了?你怎麼會受傷?是不是太子叫人傷你的?你要不要緊?疼不疼?傷得重不重!要不要我去找人來?你等等,我馬上去叫人來!”這一連串的問題,不知不覺透露了楚幻衣心裡對他的愛意與關心,而這連楚幻衣自己都沒有察覺,但是軒轅睿卻聽出來了。
他一把扯住她披衣在外的身子,將她拉進懷中緊緊摟著。
楚幻衣又是搖頭又是推的,“不要,你受傷了,我去叫他們請太醫過來,萬一傷口發炎的話就……”
“你愛我,對吧?”軒轅睿沒頭沒腦,突然爆出這麼一句話。
楚幻衣一愣,“皇上,你在胡說些什麼?你受傷了,現在先找太醫過來看看比較重要……”
“我不想管我的傷口,更不想傳太醫,我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你愛不愛我?”
“我……”
他伸手輕撫著她小小柔柔的唇,指尖沿著那飽滿的唇線輕輕勾畫著,“你愛我吧?不然怎麼會為我擔心呢?”
“不,我怎麼會愛你,我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
“你只是怕我被天下人唾罵,說我搶人江山,又強占人妻女,是不是?”
淚水,在無聲無息中模糊了楚幻衣的眼睛,“皇上,我……我不值得你那樣對我好,天底下比我好的姑娘多的是,你又何必執著於我一人?再說,我是你的嫂嫂,論情論理,我都不該……”
“什麼情什麼理?愛一個人難道有錯嗎?愛一個人難道不是情嗎?再說,你到現在仍是處子,你並沒有真的嫁給我大哥做妻子,不是嗎?”他指著她臂上的守官砂說道。
“可是我和他已有夫妻之名……”
“有夫妻之名又如何?楊廣都能將嫂子據為己有,李隆基也能將媳婦兒變成愛妃,我軒轅睿又為何不能娶你這鳳女為妻?”
“可是我曾經發過誓……”
“我才不管你發過什麼誓,我只在乎你愛不愛我,要不要我!只要你肯愛我、接受我,縱使要我為你摘下天上的月亮,我都願意。但如果你是愛我,卻因為我大哥才不得不拒絕我,那麼……我會不惜殺了他,得到你!”
楚幻衣忙捂住他的嘴,“不要!你受我所累已經夠多,我不要你再為我背上任何罵名。”
“好,要我不殺他可以,但是你得答應做我的女人、我的妻子,從此不再拒絕我,嗯?”
“我……”她愣愣看著眼前這深情又執著的男人,她能不接受他嗎?他為了自己受盡各種苦楚、癲狂、幽禁,縱使她再鐵石心腸、還可以不接受他嗎?
而軒轅睿再不容楚幻衣思索、拒絕,他抱起楚幻衣回到床榻上,結實的身軀沉沉壓住她,蘊藏著濃濃愛意的唇迎面覆下,試圖吻去她的猶疑、不安和害怕,“答應我,幻兒!你知道我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得不到我心愛的女人。如果你再拒絕我,那麼癲狂如我,可不保証不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幻兒,你想看到我變成那樣嗎?”
“我……”她張嘴欲言又止。
他高舉她的雙手過肩,讓她再無從抗拒自己,“別再拒絕我,如果你再拒絕我,我會馬上暴斃當場,你知道嗎?”
驟然的充實,讓楚幻衣疼得想推開他,“不要,好痛!”
可軒轅睿搖頭了,“別,別拒絕我!看著我,幻兒,我要你張開眼睛看著我!”
楚幻衣抬起眼看他,身子因彼此的緊密相纏而不住嬌顫著,“皇上!”
“對!看著我。我要你知道,現在占有你的男人,是我軒轅睿。從現在開始,你只能是我軒轅睿的女人;從頭到腳,從裡到外,不管你的人、你的身體,還是你的靈魂、你的心,都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我就是你唯一的男人,知道嗎?”
★ ★ ★
久久,軒轅睿戀戀不捨地抽身退出,可他結實的身軀仍密密覆蓋住楚幻衣,修長的雙腿緊緊纏著她,大手愛憐地抹去她額頭上細小的汗珠,同時湊過嘴想吻她,可楚幻衣避開了。
“皇上,不要!”她別過臉,幾顆不聽話的晶瑩淚珠從眼角滾了下來,落在枕頭上。
軒轅睿一愣,“幻兒,你……”
他以為自己弄疼她了,當即略略撐起身子,滿懷歉意地伸手想為她拭淚,嘴裡同時說道:“我弄疼你了,是不是?對不起,我……”
豈料楚幻衣再次避過,還推開軒轅睿坐了起來,“皇上,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軒轅睿不解地皺起眉頭,“走?你想回明霞宮嗎?不必了,從現在開始,你就在大和宮住下來,這樣我才可以天天見著你。”
楚幻衣搖頭,散亂的長發披散在臉頰上,“不,我不回明霞宮,我要回鳳宮。”
軒轅睿的雙眼忽地睜大,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她終於抬起頭,正視著軒轅睿,“我說我要回鳳宮,我要回敦煌!”
他悍然拒絕,“想都別想!你是我的,除了這兒,你哪裡都不准去!”
“你……你這是何苦呢?你已經得到我了,不是嗎?既然你都達成目的了,那就讓我走,好不好?”
軒轅睿黑得不見底的瞳仁裡閃過一絲憤怒。他一把揪住楚幻衣,將她拖了過來,“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奸淫擄掠的采花大盜,只會壞女人的名節,逞自己的威風嗎?”
楚幻衣頻頻搖頭,成串的淚珠從那姣好、蒼白的容顏不住落下,“皇上,你想要的,不就是我的人、我的身子嗎?現在你都已經得到我了,那就讓我走,我……嗚,不要,不要……”
軒轅睿重重堵住楚幻衣的唇,懲罰性地啃咬、吸吮著,嘴裡低聲咒罵:“該死的女人,該死的你!你以為我就只要你的身體嗎?我要的是你完完整整的人,你完完整整的心,還有你的靈魂,你的一切!如果我只是要你的身體,那後宮裡多的是女人任我挑選,宮外頭有更多的女人在排隊等候,我又何必為你犧牲,為你弄得兄弟鬩牆,連命都差點丟了?”
“可是我……我早在鳳宮中就答應要一輩子做太子的妻子,一輩子扶持他、照顧他,如果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我會……”
他又一次封住她的小嘴,不想聽她勉強又毫無說服力的理由,“我不想聽我也不想理會!我只知道我愛你,只知道要把你永永遠遠留在身邊,做我的妻子、我的女人、我的皇後,做我兒子女兒的母親;其他的,我都不想管!如果因此而有什麼詛咒、天譴,我都不在乎,我也不怕!”
楚幻衣硬咽了!她淚眼朦朧地看著眼前這個執著、深情的男人,抖著小手輕撫他的眉、他的眼、他挺直的鼻梁,和那既霸氣狂妄,又溫柔專一的唇瓣,“皇上,我……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他淺淺一笑,張嘴吸吮著她秀美的柔荑,一根一根咬著,“值得,當然值得!打從我在天音湖畔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想要的女人;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我……”她小嘴一張,想說什麼,卻終究搖搖頭沒有說出來,只是伸過手攬住他的頸項,“皇上,幻兒知道了!如果你真這麼喜歡幻兒,那……幻兒是你的了!從現在開始,楚幻衣就是你的女人,不論身、心或是靈魂,全都是你的;即便有一天我死了,變成被烈焰焚燒過的灰燼,我還是你的,永遠都屬於你一個人的。”
一絲光彩從軒轅睿深不見底的雙瞳中射出,他定定瞅著她,“真的?”
她點頭,並抓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真的,我的心因你而跳動,我的生命因你而有光彩,我的整個人都是你的。”
“那……証明給我看!”
楚幻衣秀眉微微一蹩,“証明?”
“沒錯!你這小東西拗得緊,頑固得像頭牛,我這麼樣不要命的愛你,你卻說不要就是不要;即使到了我懷裡,你還是說不要。所以我要你証明,証明你的的確確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怎麼証明?”
他劍眉一抬,“你說呢?”
她咬著唇,有些不知所措地瞅著他;那神情,羞澀中有三分嫵媚,艷麗中有三分無邪,純真、腼腼,還有幾分少女的矜持,“你想我怎麼做?”
軒轅睿放蕩一笑,“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只是我得告訴你,別想離開,別想下床,因為我還要不夠你!”
一片紅雲染上楚幻衣的臉,“你……”
他又是一笑,催促道:“快啊!幻兒,我在等著呢!”
她嬌羞地看了看他,緩緩湊上前,小嘴試探性輕吻了他。
軒轅睿低嘆一聲,張嘴接受她的吻,溫柔地回應著她。
然後楚幻衣又只是看著他,似乎不知要做什麼,“這樣……可以嗎?”
他理所當然地搖頭,“不夠,這麼一點點,不夠。”
“那……怎麼樣才夠?”她無計可施地反問。對於男女之事,她是全然不懂,全然不知,更不曉得要怎麼証明自己的心意。
楚幻衣失神了。驟然充實,讓她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只是靜靜坐在軒轅睿懷中,怔怔地望著他,感受著彼此的親密相屬,“皇上你……”
“噓!別說話,這種時候,說話是多余的!”他將她放倒在床榻上。讓自己可以更徹底地占有她;“幻兒,剛剛弄疼你了吧?你放心,這次不會了,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現在把眼睛閉上,然後跟著我,我教你怎麼做一個女人,嗯!”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12-10 01:01:25
第五章
當楚幻衣醒過來時,時間已是午時,接近末時。
她一睜開眼睛,首先迎接她的,便是春纖那熟悉的聲音:“小姐,你醒了啦?”
楚幻衣轉過頭,看見春纖那甜美稚氣的笑容,喜得直想坐起身。
可她不動還好,她一動,頓時覺得全身骨頭都在酸痛;尤其腿間更是疼,讓她砰地又躺了回去,紅雲霎時染上她的臉。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從她答應做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後,軒轅睿就常常這麼與她徹夜纏綿,更常常因此誤了早朝,弄得楚幻衣拒絕也不是、答應也不是,喜也不是、憂也不是,裡外都不是人。
她知道別人是怎麼說她的,南秦國的妲己,蠱禍君王的狐狸精。可她能如何?他是皇帝,她能拒絕得了他嗎?
想到這兒,楚幻衣不覺把被子拉高,想遮住自己身上一夜纏綿的痕跡。
春纖跟著楚幻衣這麼久,早見怪不怪了。她端了碗八珍湯來到床前,笑咪咪道:“娘娘,把湯喝了吧?這可是春纖舀的第八碗湯,你可得趁熱喝了,免得涼了,春纖一面得去舀第九碗,一面還得叫人向皇上稟報,多累啊!”
楚幻衣瞪了春纖一眼,“你這死丫頭,你存心氣我嗎?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想做什麼娘娘,你還故意叫我娘娘,你……”
春纖噗吭一笑,“哎喲!現在全宮裡上下,誰不知道皇上正寵著小姐,為小姐神魂顛倒,所以叫娘娘有什麼不對?說不定趕明兒個,皇上就立了小姐當皇後呢!”
楚幻衣臉色一白,忙喝道:“春纖,別胡說!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做皇後的,即使皇上有那意思,我也不可能答應他。”
“為什麼?皇上有什麼不好?他年輕有為、聰明睿智,應該是個很不錯的皇帝,為什麼小姐不願意做他的皇後?再說,和已廢的太子比起來,皇上可是好太多了;皇上的性情雖然急躁、霸氣了些,可對待臣下卻賞罰分明、恩威並施,哪像那廢太子動不動就會打人、殺人,還用藥毒死了……”
“春纖,你在胡說些什麼?你再繼續胡說下去,當心我把你趕出去!”楚幻衣喝叱道,掙扎著坐起身。
春纖不服氣地驟起嘴巴,“這哪是胡說?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而且皇上真的比廢太子適合小姐,也比廢太子愛小姐,我就是不懂,小姐為什麼會一直拒絕皇上?”
原來軒轅睿對楚幻衣提過好幾次,想要立她做皇後,但總是被楚幻衣拒絕了。
一抹無奈的笑映上楚幻衣絕塵的清麗小臉上,“我何嘗不知道他的心?但是春纖,我來自鳳宮啊!我在天女的面前發誓過,要一輩子做太子的妻子,一輩子照顧太子,我怎能違背自己的誓言呢?”
“可小姐已經答應皇上要留下來了,不是嗎?”提起天女,春纖不覺臉色一白。
楚幻衣點頭,“沒錯,因為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他為我瘋狂,再一次為我犧牲,所以我才會不顧一切答應他,做他的女人。雖然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可是我就是……”
春纖坐了下來、“小姐,你愛上皇上了吧?”
楚幻衣一愣,“愛?”
“對!你一定愛上他了,否則以小姐的能耐,怎麼可能拒絕不了他?”
楚幻衣眼睛陡然張大。她愛上他了?她是因為愛上他,所以才不忍拒絕他,所以才不顧一切留了下來?
不,不可能,身為敦煌九鳳,她怎麼能輕易付出感情?縱使對一同在朱雀天女面前發誓的太子,她也從未動過一絲一毫真感情,怎可能對軒轅睿有愛?
可如果對他沒有愛,為何當她知道他被困大和官衣食無著時,會心痛不已?如果對他沒感情,為何當她知道軒轅麒要殺他,會憂心如焚?如果她真對他沒感情,又為何會接受他,終至無法拒絕他而留了下來?
難道她……真的愛上他了?
楚幻衣抬起頭看著春纖,“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愛他,我真的不知道……”
春纖把八珍湯遞到她面前,“不知道也無所謂,反正春纖知道皇上很愛小姐就是了。”
“你怎麼知道他很愛我?”
春纖指著八珍湯說:“從湯裡面看出來的。”
“湯?”楚幻衣接過湯,“這湯怎麼啦?”
“這湯是皇上特別交代御膳房用八種藥材,加上小米、意米、冬瓜皮,花了足足四個時辰才熬出來的。皇上說小姐身子虛,又累了一夜,所以要人熬了八珍湯,給小姐強身、補氣。”
聽到軒轅睿說她“身子虛,又累了一夜”,楚幻衣登時漲紅雙頰,羞得只想挖個洞鑽進去。
這男人……這男人居然對春纖說這種話?如果不是他一夜的強取豪奪,自己哪會……
但春纖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得她又說:“皇上說這八珍湯要溫熱著喝,冷了就不成,因此他要我湯一涼就換,可又說不能吵醒小姐,要讓小姐睡得飽飽的;所以從早上到現在,我可是換了七碗湯才等到小姐醒來。小姐,行行好,把湯喝了吧?”
楚幻衣咬著唇,瞪著湯。他……他竟心細如此,體貼若斯?連一碗湯要在什麼溫度下喝都想到了。這樣的男人,真鐵了心要得到一個女人,又有誰能拒絕得了他?又有誰能狠下心來拒絕他?
如果當初到鳳宮求親的人是他的話,那該有多好?如果是他,那麼他和她定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對,不是嗎?
春纖見楚幻衣又發愣了,索性拿起湯匙,舀了湯送到她唇邊,“小姐,喝了吧?喝了湯,才好去見皇上。”
“皇上,他在哪兒?”
“聽蕭讓說,皇上下了朝後,就去太後那兒請安,到現在還沒回來。”
打軒轅睿繼承皇位後,他的母親菱妃,便被尊為孝仁太後,居住的寢宮也移到大明宮去。
提起太後,楚幻衣心中不知怎地,浮起一絲不安。
“春纖,我想去瞧瞧皇上,你幫我更衣,好不好?”
“當然,不過得先把湯喝了才能去,否則皇上怪罪下來,誰都承擔不起。”
楚幻衣無奈,只得把八珍湯喝完,然後忍著身子的不適換上衣裙,外罩一襲銀紅霞影紗;只帶著春纖和三名官女、兩名太監,悄悄往大明宮去。
還不到大明宮,楚幻衣遠遠便聽到軒轅睿那憤怒咆哮的聲音,“母後,我已經成人了,想立誰為後是我的自由,請母後不要干涉!”
孝仁太後怒聲道:“不成,別的事我或可依你,但唯獨這件事,我絕不答應!你一定要立瑤蓁為後,她是先帝在世時為你選定的王妃,既然先帝已龍馭賓天,你自當遵循先帝的遺命,立瑤蓁為後。”
“辦不到!要我立薛瑤蓁為後,那我寧可一輩子不立皇後,只陪著幻兒一人。我就想不透,幻兒有什麼不好,為什麼母後你不喜歡她?論出身,她來自敦煌鳳宮,是天女的後裔,身份尊貴無比;論容貌,放眼三宮六院,甚至放眼天下,有哪個女子的容貌能與她相較?論性情,她溫柔婉約、和氣嫻淑,宮裡上下沒有人不喜歡她,為什麼你偏偏討厭她?”
“睿兒,母後之所以討厭她,不為其他理由,就因為她是來自敦煌鳳宮的妖女!”
軒轅睿詫異極了,“為什麼?鳳宮的人有什麼不好?太子為了和鳳官聯親,不惜千裡迢迢、跋山涉水,終於求得此一難得姻緣,為什麼母後反而……”
“正因為她曾經是太子的妻子,所以我才不准你立她為後。”
聽到母親這樣說,軒轅睿似乎松了口氣,“原來是為這個!母後,你放心好了,幻兒和太子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實際上幻兒仍是完壁,這是孩兒親身應証過的。”
“睿兒,母後自十四歲進宮,十六歲當上皇妃,迄今已經二十多年了。這二十多年來,母後見多了宮中的爾虞我詐、恩怨斗爭,往往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就可以活活斗死一個人!睿兒,你是母後的心肝寶貝,是母後這輩子唯一的指望;你好不容易才繼承了大位,成為一國之君,母後可不希望你為了一個女人落人把柄,甚至成為眾矢之的……”
軒轅睿的聲音冷了起來:“母後,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要你廢了楚幻衣,將她打進冷宮!”
軒轅睿的音調不覺提高:“廢了幻兒?為什麼?你不讓我立她為後就算了,為什麼你還要我廢了她?母後,你當真這麼討厭她?”
“睿兒,你想想,自古以來有哪個皇帝搶了別人的姬妾為妃者有好下場的?哪個不是失了江山、失了民心,甚至連命都送掉了?睿兒,你為了她已經差點送掉性命,母後不希望你再為她……
軒轅睿厲聲喝叱:“我不是隋揚帝,更不是唐明皇,我就是我,我是軒轅睿,是南秦國的皇帝!我想立什麼人做皇後是我的自由,天底下沒有任何人可以干涉,包括母後你!”
“睿兒,睿兒!”
軒轅睿一甩袖子出了大明宮,卻在轉角處遇上臉色蒼白的楚幻衣。
乍見楚幻衣,軒轅睿微微一愣,忙上前道:“幻兒,你怎麼來了?”
楚幻衣搖搖頭,柔弱的身子有些顫抖,“皇上,我……”
軒轅睿以為她冷,忙解下外袍為她披上,“冷嗎?傻瓜,瞧你穿得這麼單薄,當然會冷。走,我陪你去御花園曬曬太陽就不冷了,順便看看昨幾個歐陽徹派人以六百裡加急送來的一盆牡丹花。”
不容楚幻衣拒絕,軒轅睿摟著她徑自往御花園方向走去,對站在大明宮門口的兩個人視若無睹。
這兩人其中一個是他的母親孝仁太後,另一個則是孝仁太後堅持要立為皇後的宰相千金——薛瑤蓁。
★ ★ ★
軒轅睿帶著楚幻衣在御花園一陣東繞西鑽,擺脫了眾太監、宮女及侍衛的跟隨,穿過板橋、曲池,來到天音湖畔的假山裡。
看著這即使在大白天,仍舊幽暗的山洞,楚幻衣有些不解,“皇上,不是要看花嗎?”
軒轅睿摟住她,靠著山壁坐了下來,一語雙關道:“我眼前就有一朵牡丹花王,又何必去看什麼牡丹花?”
楚幻衣一呆,半大才察覺到軒轅睿說的是自己,“皇上,你……你騙我?歐陽徹根本沒有送什麼花來,對不對?”
軒轅睿笑著搖頭,湊過嘴便是一頓好吻,“不,歐陽徹真的送了一盆牡丹花來,只是我覺得與其看花,不如看你。天底下沒有一種花比得上你,也沒有一朵花像你這麼美、這麼誘人。”
楚幻衣嬌俏地瞪了他一眼,“你……”
他不在意地笑笑,指著這站起來不足一個人高、即使躺下也嫌太擠的山洞說道:“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兒嗎?”
楚幻衣根本來不及回答,因為軒轅睿已將她放倒在地上,修長的身子沉沉壓住她,半是正經半是挑逗地道:“越州刺史上奏說越州大旱,一會兒我得去越州瞧瞧災情如何,可能好幾天回不來,所以在離開前,我想先把那天早上沒做完的事做完!”
“可是現在是大白天,不好做這種事,而且萬一讓人瞧見了,怎麼辦?再說太後她……”
提起太後,軒轅睿原本春風滿面、笑意迎人的俊臉霎時變得鐵青,“你聽到了?”
“嗯!”她推開軒轅睿坐了起來,“皇上,我知道你對我好,也知道你喜歡我,但是……但是我不想你因為我而遭受天下人的非議,更不希望你為了我變成一個剛愎跋扈、聽不進勸的無道昏君,我……”
軒轅睿臉色一沉,“我不想聽!我是一國之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了;至於其他人的閑言閑語,我不想理會,你也不必理會!我要你知道,我愛你,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想要其他女人。不過……”
他頓了頓,定定瞅著她,“不過你也要等同待我,全心全意做我的妻子,否則……否則我不會饒你的!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連鳳宮都會不得安寧,你知道嗎?”
“皇上,我……”
“別說了,我現在要繼續那天早上沒有完成的事;把衣服脫了,我想看你!”他霸道地命令著。
看著他堅毅俊朗,線條分明的好看面容,楚幻衣知道不論自己說什麼,他都聽不進了。
其實又何必說呢?早在昨晚將自己交給他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經完完全全屬於他;不論他溫柔也好,霸道也好,開明也好,專斷也罷,她都注定是他的女人,所以她還需要說什麼?
當即她微微顫抖著小手,一件件解下衣衫,在午後的陽光下,在所愛的男人面前,毫無遮掩地展露自己。
軒轅睿幾乎喘不過氣了!
她真美!原本以為燈火下的她,已經是最美的了,想不到在陽光映照下的她,才真是美得不可思議,美得教人屏息。
但見午後溫暖的陽光,像黃金般灑滿楚幻衣雪白的身子;在那完美無瑕的曲線上,反射出一層薄光,益發教人不敢逼視。
經歷過昨晚一次次的男女歡愛,現在的楚幻衣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嬌美,溫柔端莊中帶著幾分嬌艷放蕩,純真裡又混雜著幾許成熟女人的嫵媚風情,如雨後新荷,似臨風芍藥,更像一朵引誘人去攀折占有的牡丹花王。
楚幻衣怎禁得起他這等蓄意折磨與撩撥?她的嬌軀顫抖不已,聲聲低喘,吟哦逸口而出:“皇上,皇上!”
軒轅睿聽著,深邃的眼眸益發黑不見底,他低哄道:“幻兒,說啊!你得說出來,我才知道你要什麼!”
楚幻衣嬌喘著,小腦袋瓜隨同軒轅睿大手所到之處不住搖擺著,“皇上,我……”
“你什麼?說啊!說了我才能給你。不然我不知道你要什麼怎麼給你呢?”他微微壓住她,昂藏的男性象征抵住她,刺激著她最後一道防線。
楚幻衣瀕臨崩潰邊緣,她眼神渙散、神識遠揚,通身上下只剩下一個念頭:要他,要他!
想著,楚幻衣忍不住將身子偎向軒轅睿,修長的雙腿緊緊纏在他腰上,“皇上,求你、求你愛我……”
楚幻衣話沒說完,軒轅睿早堵住她的嘴、她的人,在一瞬間完完全全地占有她,而楚幻衣也徹徹底底把自己交給他,兩人就這麼沒天沒地,在午後的陽光下,在天音湖畔的山洞裡,接續了他們打從第一次見面就點燃的愛火。
沒有人知道這火會燃燒到什麼時候,也沒有人知道這火是會延續彼此的生命,還是帶給彼此滅亡。而其實他們也不需要知道,至少,現在不需要知道,因為此時此刻,他們眼中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一粒沙子。
★ ★ ★
傍晚,楚幻衣送軒轅睿上路往越州後,這才帶著一身的酸疼與狼狽、羞澀,悄悄回到大和宮。
豈料剛到大和宮,春纖便著急地迎了出來,“娘娘,你可回來了!太後已經等好一陣子了呢!”
楚幻衣一愣,太後?她來做什麼?
正想著,裡頭傳來孝仁太後嚴厲中帶著微怒的聲音,“貞妃哪兒去了?為什麼我在這兒等這麼久,都不見人影?真是好大的架子啊!來人,再去問問,為什麼貞妃到現在還沒回來?她是存心讓我等嗎?”
一個陌生的女子聲音說道:“太後,不用問了,瑤蓁已經問過,說是有人在天音湖畔的山洞裡瞧見貞妃和皇上。”
“天音湖畔的山洞裡?那地方臟兮兮的,去那兒做什麼?”
“不知道,好像是貞妃第一次在那兒見著皇上,所以就把皇上帶到那兒去重溫舊情了……”
那女子話沒說完,楚幻衣倒抽一口冷氣,跟著聽見孝仁太後怒聲道:“我都還沒死,南秦國的妲己倒先出世了。來人!立刻把貞妃給我找來,就算用綁的,也要綁來!”
春纖聽得臉色發白,抓著楚幻衣的手低聲道:“娘娘,你別進去了,等皇上回來再見太後也不遲。”
楚幻衣也是臉色蒼白,“不,皇上要好幾天才回來,難不成要我躲好幾天嗎?再說,丑媳婦兒總得見公婆,不是嗎?”
“可是太後她……”
楚幻衣搖頭,“別擔心,再壞的局面我都遇見過了,不差這一次。”
說完,她略略整了整衣衫走進去,“叩見太後吉祥!”
乍見楚幻衣一身塵土,連頭發、耳朵都沾著黃泥,孝仁太後登時明白薛瑤蓁說的是真的。這長得像妖精似的女子,真的大白天就拉著軒轅睿親熱去了,難怪軒轅睿為了她,丟下國家大事不管,丟下朝政不理,甚至連自己親生母親的話都不聽了。
孝仁太後當即怒從中來,厲聲道:“楚幻衣,你好啊!妲己要魅惑紂王,也得看時辰看天色,而你卻在大白天裡,公然勾引皇上,陷皇上於不義。你說,你該當何罪?”
“太後,我……不是我,是皇上……”
孝仁太後鳳眼一瞪,“你說什麼?你勾引皇上,還有理由辯解嗎?難道你想說是皇上主動?”
楚幻衣搖頭,“不,幻兒不敢,只是……”
“只是什麼?”
“皇上是一國之君,掌理天下萬民;皇上說的話,誰敢不聽?皇上說要往東,幻兒怎敢往西?”
“他是一國之君,他說的話確實收聽,但你難道不會分辯,不能勸誡,不懂得阻擋嗎?”
“幻兒說過了,但皇上不聽。”
“他不聽,你就不能再說嗎?”
“太後,您老人家說的話,皇上都不見得會聽,更何況是我?”
孝仁太後登時氣得渾身發抖,眼睛睜得老大,“好一張伶牙俐嘴,難怪睿兒會對你死心塌地,原來你這麼會說話!來人,給我掌嘴,我倒想看看你有幾張嘴巴可以這樣對我說話!”
楚幻衣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讓兩名宮女硬生生架住身子,跟著臉上一陣火熱,結結實實挨了好幾個巴掌,打得她臉頰腫得老高,嘴角不住淌血,整個人跪倒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
孝仁太後起身來到楚幻衣面前,“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找你嗎?”
楚幻衣跪在地上,披頭散發,那模樣好不狼狽可憐。
孝仁太後指著身旁的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相貌極美麗的女子問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楚幻衣抬起頭,臉上又是淚又是汗又是血,渾身不住顫抖地看著那高做得像孔雀的女子。
“她叫薛瑤蓁,是先帝為睿兒欽選的皇後。”
聽到是先帝欽選的,楚幻衣一怔,“皇……後?”
“沒錯!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別想再蠱惑皇上,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允許你勾引皇上,禍亂朝廷,危害我南秦國!”
孝仁太後轉過身子,牽著薛瑤蓁的手邊往外走邊說:“明天我會擬一道懿旨,讓所有的文武百官、朝廷大臣都知道,皇上即將立瑤蓁為後的消息,至於正式的冊立時間,就訂在下個月十五;而你這穢亂宮廷。不知廉恥、禍國殃民的狐狸精,你就到寒碧宮待著吧!”
“來人!”
“太後!”
“削去楚幻衣的貴妃封號,即刻打入寒碧宮,不許向皇帝密告,也不許人探問,更不許送食物和飲水,違者依律問罪。我倒要看看,這南秦國的妲己能活多久。”
“遵旨!”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12-10 01:01:40
第六章
楚幻衣瑟縮在床尾,雙手緊緊抱住自己,努力想用僅有的一點余溫為自己取暖。
她好冷,肚子好餓,口好渴,可她卻什麼地方也不能去,什麼東西也不能吃,連水都沒得喝,只能待在這冷清迫人,連一床被子都沒有的寒碧宮中靜靜等死。
已經五天了!楚幻衣被關在這寒碧宮已經整整五天了。
由於是太後親自下的命令,所以這五天來,楚幻衣滴水不進。粒米未嘗,連一件避寒的衣物都沒有;身上所穿的,仍是那日軒轅睿臨出宮前,兩人在山洞裡纏綿的那襲霞影紗。可這霞影紗薄如蟬翼、輕似煙霧,美則美已,卻不能取暖,使得柔弱的楚幻衣飽受冰寒之凍。
其實楚幻衣並不怕苦,也不怕太後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折磨,她所在意的是軒轅睿在知道這件事後,是不是又要為了自己和太後起沖突?他已經為自己和太後鬧得那麼僵,她不要他又為了自己去得罪太後,因為那樣只會加深她的罪孽。
是的,罪孽。她留在他身邊本就是罪孽,畢竟她是太子的妻子,卻違背倫常,成了小叔的妃子,這能不是罪孽嗎?
但她能如何?她離不開他啊!縱使知道這是罪孽,她還是離不開他,她還是想守著他、愛他,想用自己僅剩的時間陪著他;這是她直到現在,直到他不在身旁時才明白,原來她竟是如此深愛著軒轅睿。
她渾渾噩噩地回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不是聽錯,是真的有人來,有人在開門的聲音。
楚幻衣屏住氣息,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宮門。
沉重的門緩緩打開,一條人影走了進來,那不是楚幻衣所期待的軒轅睿,而是她曾經見過一次面的薛瑤蓁。
楚幻衣有些詫異,“你……你來做什麼?”
薛瑤蓁掛著一抹笑,蓮步輕移來到楚幻衣面前。
“很失望細?我想你一定很期待來的是皇上,對不對?”
楚幻衣沒有回答,事實上她也沒有力氣回答,因為她已經餓得神智混沌,連站都快站不起來了!
“告訴你,你再也見不到皇上了,不,應該說皇上再也不會想見你,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
楚幻衣搖頭,緩緩滑坐在地,無力說道:“不會的,皇上說他喜歡我,要我一輩子陪著他,乖乖做他的妻子,他絕不會說這種話的。”
薛瑤蓁聞言,眼中射出兩道嫉妒的火焰,冷哼了聲,“皇上或許喜歡你,或許說要你一輩子陪著他,但你知道皇上為什麼喜歡你嗎?
楚幻衣別過頭,不想去揣測軒轅睿的心態。
“告訴你好了,皇上之所以喜歡你,是因為你長得像一個人,一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她叫沉如嫣。”
楚幻衣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住似的,猛然一緊,他深愛過的女人?他曾經深愛過其他的女人?
薛瑤蓁一眼便瞧出楚幻衣對此事茫然不解,於是她繼續說道:“看樣子你真的不知道。其實也難怪你不知道,因為皇上和沉如嫣的事在宮裡是一項禁忌,誰敢提起,誰的人頭就會落地。在這種情況下,有誰敢說呢?”
楚幻衣艱澀地開口:“她……她是誰?她和皇上之間究竟……”
不待楚幻衣說完,薛瑤蓁就道:“她是先帝的愛妃,生得國色天香、姿容絕代,皇上幾乎第一眼就愛上她了!但你也知道皇上和她之間是不可能的,一個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兒子,一個是自己父親的愛妃,這等違逆倫常的事,怎麼會有結果呢?但是皇上不死心,甚至為了她,不惜干犯禁例,悖逆常倫,調動大軍包圍皇宮,好拯救即將被處死的心上人,只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皇上還沒見到沉如嫣,沉如嫣已經被驅逐出宮,去向不明,連皇上自己也被流放中原。”薛瑤蓁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看了楚幻衣一眼,“太後本以為,經過這幾年的流放,皇上應該已經改性了,但萬萬想不到他回來的第一天,就遇上你這個狐狸精,更想不到皇上為了你,竟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楚幻衣,你很厲害啊!竟然能讓皇上對你死心塌地。”
薛瑤蓁的一番話,讓楚幻衣本就毫無血色的臉益發蒼白,她靜靜看著薛瑤蓁,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原來軒轅睿會喜歡自己,是因為自己長得像沉如嫣?不,不會的,如果自己真長得像沉如嫣,那為什麼他從未提起過?甚至連太子也沒說過自己長得像沉如嫣?
薛瑤蓁看出楚幻衣心底的疑惑,乘勝追擊地道:“不過你的好運僅止於今天,你那些魅惑男人的淫賤手段也只能用到今天;因為過了今天以後,他將視你為淫蕩無恥的女人,而且恨你入骨!”
楚幻衣忙回過神,“你想做什麼?”
薛瑤蓁一手把弄著自己的長發,斜隔了楚幻衣一眼,“你來自敦煌鳳宮,在敦煌九風裡排行第九,叫月天,是吧?”
提起鳳宮的事,楚幻衣無神的眼中浮現一抹戒備,“你問這做什麼?”
“我聽說鳳宮中的人不論男女,都罹患一種怪病。這種怪病,男子活不過三十,女子活不過二十,唯一的解救之道就是成親,說難聽點,就是借由男女交合來治病。你來自鳳宮,又是大名鼎鼎的敦煌九鳳,你……該不會也罹患這種天生淫蕩的淫病吧?”
楚幻衣眼睛陡然瞪大,美麗蒼白的臉上罩上一層薄怒,“你……”
薛瑤蓁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繼續說道:“我還聽說鳳宮的人成親前,必須到朱雀無女面前發誓,要一輩子愛護、照顧對方,一輩子不離不棄;如有違背者,將遭天火焚身之苦,永世不得超生。我說貞妃娘娘,你本是太子的妃子,太子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敦煌鳳宮,求得這門親事。我想……你和太子應該也發過誓,要一輩子永遠照顧對方、愛護對方,如有違背者,願受天罰,是吧?”
楚幻衣的身子猶如處在十二月天般不住顫抖,水靈美麗的大眼中寫滿驚愕、恐懼、不安和不解,“你……你想說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
薛瑤蓁蹲了下來,看著楚幻衣毫無血色的絕美面容,“其實一個男人有三妻四妾也是稀松平常的事,皇上實為一國之君,統掌整個南秦國,他有個三宮六院、三千粉黛也沒什麼,只是皇上的三千粉黛裡卻不能有一個身罹怪病,隨時可能遭受天罰的廢太子妃子存在。”
“你!”
“老實說,你和沉如嫣長得真像,而且你們都有那種能讓男人為你生、為你死,為你不顧一切的狐狸精本事,也難怪皇上會喜歡你;不過你在承受皇上雨露潤澤的同時,你想過太子沒有?”
“太子?”
“沒錯,他可是為了你才失去太子地位,甚至連皇位都丟了,再說……”薛瑤蓁刻意頓了頓,定定瞅著楚幻衣,“他可是和你一同在朱雀天女面前發過誓的,如今你變了心,做了自己小叔的女人,那他呢?他是不是會因為你的背叛,因為你的食言,而必須承受莫須有的詛咒與天罰?”
楚幻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僵愣在原地,貝齒緊緊咬著嘴唇。久久,她干澀地擠出一句話:“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薛瑤蓁得意一笑,知道自己押對寶了!她站起身,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走動著,“我才入宮沒多久,宮中很多事都不知道,連什麼地方有水、什麼地方有洞都不曉得,所以我怎麼會知道這些?”
楚幻衣何等聰明,怎會聽不出薛瑤蓁在暗罵自己淫穢無恥呢?“你……”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全是太後告訴我的。”
“太後?太後怎麼會知道這些?”
“信不信隨你,真的是太後告訴我的。而且幫後還說,為了讓皇上徹底對你死心,也是為了南秦國千秋百代的基業著想,她決定大發慈悲,做一次好人,把你送到廢太子身邊,讓你和太子夫妻團聚。”
楚幻衣完全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說什麼?太後要把我送給廢太子?”
“沒錯,太後說如果殺了你,那麼皇上和她的母子之情也就從此斷了;可如果將你送給廢太子,那不僅皇上會對你死心,更會對你深惡痛絕,因為你辜負了他對你的一片厚愛,不是嗎?”
“不,皇上不會相信的,他絕對不會相信的!”
“他當然會相信,因為太後會告訴他,是你自己趁著他不在時,私自離宮幽會廢太子;這樣皇上還會不生氣,還能不死心嗎?”
“好惡毒、好惡毒的你們!你們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
薛瑤蓁冷冷一哼,“為什麼?因為我愛皇上,太後也愛皇上,為了得到皇上,為了南秦國永世其昌,所以只好這麼做了;誰叫你和沉如嫣長得像,又曾經是太子的妃子,還是太後最痛恨的敦煌九鳳呢?楚幻衣,你認命吧!”
說著,薛瑤蓁拍拍手,“來人,將楚幻衣帶上馬車,以八百裡加急送往黔南和廢太子軒轅麒會合!”
“是!”
★ ★ ★
一個陰雨連綿下午。
一名年約三十來歲,容貌極艷麗的女子下了馬車,緩緩朝浩風館走來。
守在門口的侍衛乍見女子,眼睛陡然瞪大,“你……你是……”
那女子嫵媚一笑,“我叫沉如嫣,請稟報。”
侍衛聽到沉如嫣這名宇,已經瞪大的眼睛更是差點凸了出來。沉如嫣?那不是……那不是先帝的愛妃,後來因為韓王軒轅睿,也就是當今皇上之故,被逐出宮門嗎?怎麼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這叫沉如嫣的女子眼看侍衛像個二楞子似的,動都不動,當下淺淺一笑,自行朝著廢太子軒轅麒被囚禁的浩風館踏了進去。
沉如嫣仿佛對這浩風館極熟悉,在裡頭穿來繞去,來到一處花木扶疏的屋子前,朝著站在門口的太監李高略略福了福,“李公公,萬安!”
見到沉如嫣,李高似乎不很驚訝,“沉娘娘,來見殿下嗎?”
“請李公公通報,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殿下。”
李高搖頭,指著裡頭說:“娘娘,太子爺正忙著呢!娘娘也知道太子爺討厭他在忙的時候有人打擾,所以還是請娘娘等等。”
沉如嫣湊耳一聽,但聽得陣陣女子哭泣哀求的聲音傳來。
“殿下,求你,不要這樣,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叫你伺候本太子爺是瞧得起你,是你祖上有德,別人光想還想不到呢!”
“不要,太子爺,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怒極的軒轅麒啪地甩了那女子一巴掌,“叫你脫衣服就脫衣服,哪來那麼多廢話?你再不脫,我就自己動手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沉如嫣秀眉一皺,想都不想就推門進去,“這是在做什麼?你都讓人流放到這鬼地方了,還成天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久久,軒轅麒心滿意足地將那歌妓推下床,“你可以滾了,去向李高領賞吧!”
那歌妓哭哭啼啼,抱著衣服羞愧地退下。
沉如嫣見狀眉頭皺得更深,“這種見不得人的事,你也好意思當著外人的面做?不怕傳到京城去替自己惹麻煩嗎?”
軒轅麒光裸著身子懶洋洋坐起身,“見不得人?這種事怎麼會見不得人?如果每個人都抱著和你一樣的想法,那天底下的男男女女早就死光了!”
沉如嫣眼睛一瞇,怒氣隱現,可不多時,她臉上又浮出一絲淺笑,“看樣子我是白擔心一場了,因為你似乎很會消磨時光,替自己找樂子。”
軒轅麒微微一笑,抓起地上的衣服隨意披上,“說吧!你大老遠來找我有什麼事?總不會是來看我和女人親熱吧?”
“自然不是,我之所以來,是帶一個人來見你。”
軒轅麒濃眉一揚,“一個人?什麼樣的人?你應該知道現在除了女人,我對其他的都沒有興趣。”
“這個人你一定會有興趣。”
說著,沉如嫣拍拍手,四名丫鬟抬著一張軟床走了進來。
“乍見軟床上的人,軒轅麒眼睛不禁瞪得老大,無法置信地走上前,“楚……楚幻衣?這、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在京城嗎?怎麼會在這裡?你又是怎麼遇上她的?”
原來軟床上的人,赫然是被孝仁太後和薛瑤蓁軟禁後,再連夜以八百裡加急送到黔南的楚幻衣。
但見楚幻衣披頭散發、衣衫狼狽,整個人瘦得剩皮包骨,臉色更是蒼白得嚇人,仿佛隨時都會斷氣似的。
軒轅麒瞪視著奄奄一息的楚幻衣,“她怎麼啦?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被關在寒碧宮裡,好幾天沒吃、沒喝,自然就成了這副德行。”
“沒吃東西、沒喝水?”軒轅麒搖頭,“我不相信!老八何等寵愛她,怎麼可能不給她吃、不給她喝?”
“軒轅睿當然不會,但是他的母親可難說了。”
“你是說……菱妃?”
沉如嫣好像故意吊軒轅麒胃口,找了張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捶捶腿說:“別急,先替我倒杯水;走了那麼遠的路,我口渴得很,腿也酸了。”
軒轅麒瞪了沉如嫣一眼,揮手招來李高,“替沉娘娘倒水,另外叫兩個丫鬟來捶腿!”
沉如嫣點點頭,桃花般的臉上露出一朵迷人的笑容,“不愧是太子,連服侍人的功夫都比人強,難怪一向難纏的鳳宮竟會破例答應把楚幻衣嫁你。”
“廢話少說,你快講,為什麼楚幻衣會突然被送來這裡?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京城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沉如嫣拍了拍軒轅麒緊繃的臉,“別急,我這不就說了嗎?聽好,這件事你真該感謝軒轅睿的母親孝仁太後。”
“孝仁太後?她成了太後?”
“可不是?你也知道菱妃素來看兒子看得很緊,總不許他做這做那;偏偏你那八弟生性古怪叛逆,脾氣暴躁,別人越禁止他越要去做,別人越怕的事他越愛,以致菱妃就終日惶惶不安,生怕哪一天軒轅睿越軌,會做出和她一樣見不得人的事。”
提起軒轅睿,軒轅麒冷冷一呼,“可惜她的苦心還是白廢了,她這個寶貝兒子不但專門搶別人的女人,還專淫人妻女,連自己的母妃、自己親嫂子都不放過。”
這話一語雙關,罵著了軒轅睿,也同時罵到了楚幻衣和沉如嫣,可沉如嫣是何等人物?
但見她笑意盈盈,毫無意怒之色,甚至點頭道:“沒錯,所以當軒轅睿封楚幻衣為妃時,便觸著了菱妃的心事,後來軒轅睿堅持要冊她為後,更讓菱妃如坐針氈,生怕當年丑事重演;所以就趁著軒轅睿到越州察看災情不在宮中之便,把楚幻衣囚禁在冷宮中,打算活活餓死她,省得楚幻衣這南秦國的妲己禍國殃民,危及國家社稷。”
“不可能!菱妃是何等厲害的角色,連出了那等丑事都還能安住大和宮二十年,最後更盼到皇太後這個萬人之上的位置,她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沉如嫣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太子,你果真是個聰明人。你猜得沒錯,菱妃確實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即使她真做了,她也會很快發現自己的錯誤。所以她後來改變主意,連夜派人用八百裡加急把楚幻衣送到這兒來。太子殿下,你知道菱妃為什麼這樣做嗎?”
軒轅麒冷哼一聲,“怎麼會不知道?她想一石二鳥,徹底毀了楚幻衣和我,不是嗎?”
“沒錯。第一,她可以除掉楚幻衣這個蠱禍她兒子,差點害死她兒子的妖姬,順便一報當年被鳳宮主人始亂終棄的仇;至於第二……如果軒轅睿知道他心愛的女人竟然投奔情敵時,那麼在盛怒之下的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是可想而知的。到時候,你這個廢太子就真的毫無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軒轅麒低下頭看著昏迷不醒的楚幻衣,“是嗎?她本來就是我的妻子,妻子回到丈夫身邊有什麼不對?真要說起來,軒轅睿才是那個該千刀萬剮、受萬民唾棄的人,因為他搶了我的妻子,還玷污她的清白,不是嗎?”
“表面上看起來確實是這樣,但實際上呢?”
軒轅麒轉過頭瞪著她一語不發。
沉如嫣絲毫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別人或許不了解你到鳳宮求親的目的,但我可是清楚的很;別人或許以為你娶楚幻衣,是為了她的美麗,為了鳳宮那傳說中神祕的力量,其實他們都錯了。你之所以娶她,目的就是要引軒轅睿上鈞,否則你又何必娶了她又懸著她,還對外說什麼滿十八歲才圓房的謊話?”
軒轅麒臉色登時沉了下來,“沉如嫣,你到底想說什麼?”
沉如嫣臉上泛起一絲甜美的笑意,指著楚幻衣說:“你雖然不愛她,但你要她,對吧,”
“要她?我承認我曾經想要她,但自從她背叛我之後,我怎麼可能再要她?現在我只想報仇,將我所受到的屈辱,完完整整加在她和老八身上。”
“我和你一樣,我要報仇,報當年他背叛我、對我始亂終棄的仇!”
“可是你愛他,否則你怎麼寧可被老頭子打入冷宮,最後甚至被逐出宮,也不願供出他來?”
沉如嫣美麗的臉上浮現痛苦和怨恨,“可是他不愛我,他愛的是楚幻衣,否則我怎麼會……”
“對了,你怎麼會突然來到黔州?你不是被老頭子流放到中原嗎!又怎會遇上楚幻衣?”
“你錯了!不是先皇將我流放中原,而是我自己願意的,因為我聽說他將被流放到中原,所以我才想說不定我到中原也可以見到他。所以我先一步出了宮等他,想不到他是到了,卻不是去見我,而是去見麒麟四帝,讓我像個傻瓜似的,在中原傻傻等他。後來我又聽說皇上召他回京,所以我又悄悄回到京城,找機會潛入宮中,希望能見到他。”沉如嫣說到這兒,臉上流露出一抹嫉妒。
“我是見到他了,我見到他為了楚幻衣這狐狸精瘋狂,為她差點連命都沒了。而我……我算什麼?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那樣付出,那樣守著他、等著他,最後所得到的卻是這種結果;所以我要報復,要將我所受的一切,一點一滴從他身上討回來。”
她低頭看著楚幻衣,“想知道這丫頭的事並不難,因為軒轅睿要立她為妃的事早轟動整個南秦國,後來為了她和菱妃鬧翻,更成了人盡皆知的丑事;所以她被菱妃凌虐,被菱妃送到你這兒來,都是公開的祕密。你想想,菱妃既然如此痛恨她,又哪會派人保護她的安全?因此我只要派人在半路攔截,很容易就逮到了這個南秦國的妲己。”
一絲冷酷的笑浮上軒轅麒嘴角,“那你現在想怎麼做?”
“算算時間,軒轅睿應該快到了。我已經設好埋伏,只要他一到,就可以請君人甕,來個一舉成擒。”
“捉到他之後呢?殺了他?”
沉如嫣搖頭,“我不會殺他,怎麼說他都是我曾經愛過的男人,我怎麼捨得殺他?我要他匍匐在我腳下,對我跪地求饒!”
“是嗎?老八是何等心高氣做的人,他寧可死,也不會向你求饒的!”
“但如果是為了這丫頭呢?”沉如嫣再次指向楚幻衣。
“她?”
“他是心高氣傲、目中無人,可他心中有這丫頭,否則怎麼會在聽到她被送往黔南時連夜趕來呢?”
“你是說……”
“我們可以利用這丫頭來逼他就范,甚至逼他退位,你說如何?”
軒轅麒眼睛一亮,久無生氣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意。
沉如嫣湊近軒轅麒,低聲說出自己的計劃,聽得軒轅麒頻頻點頭,眼中射出兩道驚人的凶光,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那本該昏迷不醒的楚幻衣,竟不知在何時握緊了小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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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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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10 01:01:54
第七章
軒轅麒登時大驚失色,“你什麼?再說一遍?”
楚幻衣仰起頭,不慌不忙又說了一次“我說我把九鳳玦給了他,讓他可以到鳳宮,去看那傳說中有著上古神獸藏身的玉麒麟。”
軒轅麒聞言,登即怒火中燒,一巴掌打得楚幻衣偏倒在地,“你這該死的賤女人,讓他睡過也就算了,居然還把九鳳玦給他?你不知道九鳳玦本該是我的東西嗎?為什麼給他?”
楚幻衣冷冷一笑,“因為你不配!”
軒轅麒的眼睛危險地瞇成一條線,“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配得到九鳳玦。”
“為什麼我不配?我千裡迢迢遠從南秦到敦煌,受盡千辛萬苦,過了七七四十九個關卡,嘗遍八八六十四個水火煎熬;甚至纖尊降貴,向你大姐跪地磕頭,為的就是取得九鳳玦,想不到你竟然把九鳳玦給了老八?你……你該死!”
怒氣沖天的軒轅麒又甩了楚幻衣一巴掌,同時惡狠狠地揪住她的長發,將她從地上抓了起來,“說,你為什麼把九鳳玦給他?”
“因為九鳳玦是天地靈物,是鳳宮的鎮宮之寶,不可能、也不可以拿給你這樣一個毒害親生父親的人。”
“你懂什麼?你這賤女人懂什麼?”軒轅麒重重地將楚幻衣往地上一摔,跟著一腳踩在她身上,疼得楚幻衣幾乎哀號出聲,“你懂得江山被人奪走,又被人流放的痛苦嗎?你懂得妻女被人搶走的恨嗎?你懂得從小被拿來處處比較、卻處處不如人的不甘願嗎?”
楚幻衣淚眼汪汪,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可她卻強忍著,繼續說道:“你們兄弟間的爭奪我沒有興趣,我也不想知道,但我知道江山只可以傳給有能力、有德行的人,像你這樣一個勾結母妃、我父殺弟、妄想篡位謀逆的人,是不可能繼承皇位的!”
“你……”軒轅麒虎眼一翻,似乎想一腳端死楚幻衣,可一個想法倏地鑽入腦海,讓他由怒轉喜。
軒轅麒一把捏住楚幻衣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幻兒,你當真這麼愛他。”
楚幻衣一愕,“你……你說什麼?”
軒轅麒哼了聲,“你已經知道我和如嫣打算生擒老八,逼他退位的計劃,所以百般想激怒我。要我殺了你,好讓老八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全心全意對付我,是不是?果真最毒婦人心啊!我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要你這樣對我!”
楚幻衣臉色頓時刷白,“你……”
“來不及了,幻兒,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
軒轅麒動手將楚幻衣拉了起來,拖到窗邊指著外頭那由遠而近的滾滾煙塵和馬蹄聲、吶喊聲,“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看著那逐次接近的馬蹄聲,楚幻衣身子不覺微微顫抖。那是……
一抹猙獰浮上軒轅麒的臉,“那是老八正和人打殺交戰的聲音,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會兒老八應該已經陷入苦戰,因為他所帶出來的千名侍衛,早讓人用藥迷昏了;所以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看到堂堂南秦國的皇帝,是如何狼狽地被人五花大綁達到這浩風館來!哈哈哈!”
楚幻衣回過頭,無法置信地看著他,“他是你的親弟弟……可到現在你還想殺他?”。
“即使我不殺他,他也會殺我,再說,一山豈容二虎,一國豈容二君?有他就沒有我,有我就沒有他!”
楚幻衣點頭,“我懂了,原來你是這樣一個人’
“喔?我是怎麼樣的人?”
楚幻衣沒有回答,可那絕美的臉上卻映上一朵淺笑,“你是怎麼樣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即使我死,我都不會讓你如願,我不會讓你和沉如嫣傷害皇上一根寒毛!”
話聲未落,軒轅麒突然聞到一陣幽香發自楚幻衣嘴裡,當他察覺到時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他眼睛瞪得大大的,身子直直往後仰,砰的一聲倒在地上,“你……你想做什麼?”
楚幻衣甜甜一笑,伸手一件件解下衣衫,露出她玲攏無瑕完美身軀,“太子,你一直都要我,對吧?”
驟見眼前這美麗如仙的赤裸身軀,軒轅麒不知怎地,經覺以喉嚨一干,全身驀地燥熱起來,連胯下的欲望也在瞬間膨脹、硬挺。可他的腦筋還是清清楚楚的,他知道不對,自己不該有這種反應;雖然她姿容艷美、秀色可餐,雖然他曾經想要她,不過他才占了一個丫鬢的身子,甚至到剛剛都還和沉如嫣顛鸞倒鳳、纏綿榻上,弄得他全身疲累不堪,怎麼現在居然……難道她……
想著,軒轅麒只覺得小腹中有一股熱流迅速地往上竄,周游全身,沖激著他的理智、他的思緒,“你……你做了什麼?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我對你下了‘情根欲種’,鳳宮獨門的情蠱;中了這種情蠱的男人,如果不和女人交合,將會全身經脈迸裂而死,太子,你不會想現在就死去吧?”她低聲說著,緩緩來到軒轅麒面前,動手解著他的衣服。
當她修長溫熱的指尖一碰到軒轅麒,登時讓軒轅麒血液直沖腦門,一種想立刻占有楚幻衣的念頭逼得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他揪住楚幻衣,一把將她壓在身下,可他的理智還在抗拒,“情根欲種?你……你好惡毒……”
楚幻衣絕美的臉上泛起一絲淺笑,那笑顯得那麼美、那麼甜,可在甜美中,又帶著幾絲堅毅與絕望,“我惡毒?我再惡毒也比不上你!太子,你知道我為什麼叫月天嗎?那是因為我居住在鳳宮十三天中的第九天,終日承受月亮的陰柔之氣,養成我這種凡事逆來順受的個性,所以哥哥姐姐們就叫我月天。但是月光清輝,可以給黑暗的凡間大地一絲光明,我楚幻衣雖是柔弱女子,也懂得用自己僅有的一點力量去保護我所愛的男人。”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我只是想讓太子知道,皇上是那麼死心塌地地愛著我,如果當他發現竟是我自己願意回到你身邊時,他會作何感想?當他打開門時,發現我竟然和你滾成一團時,他會怎麼做?是殺了你,還是殺了我?還是我們兩個一起殺?”
“你!”軒轅麒當即渾身冰冷,但那不住沖激他理智的欲火,又讓他通體顫抖、發燙,幾乎就要失控。
楚幻衣張開雙腿環住軒轅麒接著道:“我愛皇上,他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所以我願意為他身敗名裂,賠上自己的清白,只求他平安、完好,只求南秦國太平、無事!”
至此,軒轅麒總算懂了楚幻衣的心思,他奮力想推開楚幻衣,不想墜入楚幻衣的死亡陷阱中。
但是可能嗎?他的身子早不聽自己指揮,連腦袋都脹得快要爆炸,唯一所想的,就是占有她、占有她,只要占有這個女人,一切的痛苦煎熬都將結束。
楚幻衣張開手摟住他,香噴噴的小嘴湊近他耳朵說道:“太子,我們倆曾經在天女面前發過誓,要一輩子互相扶持、互相照顧,永不離棄。所以我不會棄你而去的,我生是你的妻子,死了也要拖著你下地獄,我絕不讓你和沉如嫣有任何機會傷害皇上。”
“你……你休想,你……”軒轅麒布滿血絲的眼睛陡然瞪大,他伸手用力勒住楚幻衣的脖子,想活活勒死她,“你去死吧!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啊!”
只聽得軒轅麒一聲大叫,原本勒住楚幻衣脖子的手,突然松了開來,他大口大口喘息著,看著身下的楚幻衣。
人類本能的求生欲望與人類最原始的欲火在他腦海中交接著,可欲火畢竟占了上風,所以他投降了,他徹徹底底向自己體內不斷流竄的欲火投降了!
他餓虎撲羊似地抱住楚幻衣,張嘴就吻,伸手就摸,猴急地想占有她,好解除身體上的痛苦。
楚幻衣微笑著,淚水沿著她的眼角滾滾而下。
她心裡低喊著:皇上,對不起了!幻兒終究還是對不起你,幻兒終究還是得回到太子身邊、做他的妻子。可幻兒的心永遠是你的,幼兒的心永遠不會背叛你,況且這麼做可以讓你平安,不是嗎?只要你能平安,幻兒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即使因此背上萬世罵名,甚至被天火焚身,幻兒都心肝情願!
她閉上了眼睛,任由軒轅麒為所欲為。
就在軒轅麒為欲火所控制、不顧一切想從楚幻衣身上尋求解放時,一條人影倏地破窗而入,一柄長劍由上往下,直直貫入軒轅麒後背,貫穿了他的身體,同時也刺入楚幻衣胸脯;登時鮮血滿地,滿室腥臭。
★ ★ ★
軒轅睿拔出長劍,一腳踢開早已斷氣的軒轅麒,冷冷瞪著楚幻衣不著寸縷、鮮血滿身的痛苦模樣。
楚幻衣喘息著,一手捂住胸口,掙扎著坐起身,“皇……皇上……”
軒轅睿冷冷地看著她,“你叫我做什麼?你的皇上是他,你的丈夫也是他,你叫我做什麼?”
楚幻衣咳了一聲,大口大口鮮血狂噴而出,“皇上,你聽我說,我……”
“我不想聽!事實都擺在眼前,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她吃力地搖頭,“不,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事實都擺在眼前,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不,真的不是那樣,我真的可以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外頭那些橫躺的屍體,不是你和太子派的?解釋你之所以到這裡,是被強迫的?還是解釋你和他滾成一團,是他強迫你的?”
“太子沒有強迫我,是我自己願意……哇!”楚幻衣哇的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
一聽到楚幻衣竟說是她自己願意時,軒轅睿本就沒停止過的怒氣更是高張到極點,“你……你下賤!原本我以為你在這兒,不知受到多少凌辱。多少委屈,害我連夜從京城調動大批人馬想到這兒救你;想不到迎接我的,卻是你所精心設下的陷阱?若不是如嫣早一步通知,只怕我早死在你手裡了!幻兒,你就這麼愛他,愛到願意這樣犧牲自己?”
聽到沉如嫣的名字,楚幻衣忙搖頭,“不,皇上,別聽她的話,她是……”
這時,沉如嫣那嬌滴滴的好聽嗓音傳來:“不聽我的話難道還聽你的嗎?”
“你……”楚幻衣忍著胸口的疼痛,看向洋洋得意的沉如嫣。
這沉如嫣好深沉的心機,不僅出賣了軒轅睿,甚至在緊要關頭為了自己背叛軒轅麒。
她怎麼沒想到呢?她怎麼會只顧著對付軒轅麒,忘了沉如嫣也是虎視耽耽地想害軒轅睿。
想到這兒,楚幻衣掙扎著爬上前,沾滿鮮血的小手攀住他,“皇上,聽我說,她和太子是一伙的,她和太子設下圈套等著皇上來,你不能相信她,你不能聽她的……”
軒轅睿一腳踢開楚幻衣,“不聽她難道還要聽你的嗎?今天若不是如嫣,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軒轅睿,而不是你的丈夫軒轅麒。”
楚幻衣不死心又爬了回來,“皇上,我說的都是真的!外頭那些埋伏的人都是她找來的,也是她派人在半路攔截,把我送到這兒來的。皇上,你要相信我,皇上……”
怒火中燒的軒轅睿再次踢開了楚幻衣,同時摟著沉如嫣的腰說道:“我相信我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相信我自己耳朵所聽到的;其余的,你去說給你的丈夫聽吧!”
說罷,軒轅睿冷哼一聲,帶著沉如嫣離開了浩風館,留下楚幻衣獨自一人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
★ ★ ★
楚幻衣躺在地上不住痛苦地喘息,她小嘴張得大大,胸口一上一下起伏著。而隨著胸口的起伏,那深深扎入她左肺的傷口便不斷淌血,讓她渾身是血,幾乎成了血人。
可她毫不在乎,甚至掙扎著想爬起來穿上衣服,因為她得去見軒轅睿,她得告訴他,小心沉如嫣,那女人不安好心;總有一天,會像設計軒轅麒一樣設計他,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她愛他,她不要他又一次重蹈覆轍,所以她得去警告他。
驚人的毅力與對軒轅睿那無怨無悔的愛,讓楚幻衣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穿好衣服,再用沾滿鮮血的雙手扶著牆壁一步步往外走,嘴裡哺哺道:“皇上,你不能相信她,她會害你,皇上,你不能相信她,不能相信她……”
楚幻衣說著,身子卻不聽使喚地往前傾倒,在她失去意識前,她聽到一個女子嚷嚷道:“皇上,快抱住她,她快不行了!”
皇上?是他回來了嗎?楚幻衣意識模糊地想著,努力想睜開眼睛,她看到一張男人的面容,一張她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俊朗面容。她記得聽四姐提起過,好像叫歐陽徹吧?
當楚幻衣醒過來時,迎接她的,是一張清麗可人的俏容顏,“你……你是……”
那女子盈盈一笑,扶起楚幻衣喂她喝下一碗又黑又稠又苦的藥,“我叫澹台明姬,他叫歐陽徹。”
歐陽徹?那不是西秦國的皇帝,麒麟四帝裡的西聖歐陽徹嗎?他怎麼會來這裡?聽四姐說歐陽徹娶了紫霄天子的女兒為妻,這澹台明姬應該就是他的妻子吧?
想到這兒,楚幻衣掙扎著要爬起來,澹台明姬忙按住她。“別動,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幫你止血,到現在你的傷口還無法收合。如果你亂動而觸動傷口,到時候連我都無法可想了。”
楚幻衣不住喘息著,“不……不要緊,我不要緊,我很清楚自己的傷勢。”
她抬起頭看著一旁的歐陽徹,“陛下,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歐陽徹劍眉一蹙,走上前道:‘“什麼事?”
“我想見皇上,你可以帶我去見皇上嗎?”
歐陽徹微微一怔,“皇上?你是說軒轅睿?”
“是,我想見他,我要告訴他,千萬不能上了沉如嫣的當,否則他會像太子一樣,連自己怎麼死的都……咳咳咳!”楚幻衣因為過度激動而連連咳嗽,可她這一咳,胸前的傷口又迸出鮮血來。
澹台明姬臉色一變,忙取出銀針連連扎了楚幻衣的周身大穴,“你別激動,你一激動,傷口就會出血。”
楚幻衣搖頭,“我不要緊,我只想見皇上。”
她又轉向歐陽徹,“陛下,你可以幫我嗎?我知道你和皇上是好朋友,如果你出面的話,皇上一定會聽的……”
澹台明姬打斷她的話,“別說了!你自己都傷成這樣,還管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做什麼?他現在正在京城裡進行冊封大典,哪會記得你為了救他,連自己的清白貞操都賠進去,還差點送命呢?”
楚幻衣聞言一愣,一口氣喘不過來,登時暈死過去。
當楚幻衣再次睜開眼睛時,耳朵裡聽到歐陽徹責備澹台明姬的聲音,“明姬,你怎麼這樣刺激她呢?你明知道她現在受不起任何刺激,你還……”
澹台明姬沒好氣道:“我就是忍不住,就是看不慣,就是要說!怎麼有一個男人笨到那種地步,弄不清楚事情真相也就罷了,居然還冊封父親的妃子做皇後?這種男人干脆去死好了!”
歐陽徹忙喝叱道:“小聲點,你想讓她傷勢惡化嗎?”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楚幻衣早一字不漏地全聽了進去。
她顫聲道:“你說什麼?皇上立誰為後?”
澹台明姬一吐舌頭,“你聽到了?”
“請你告訴我,皇上立誰為後?是不是……是不是沉如嫣?”
澹台明姬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好靜靜站著,不發一語。
眼看從澹台明姬身上得不到答案,楚幻衣轉向歐陽徹,“陛下,請你告訴我,皇上是不是立了沉如嫣做皇後?”
歐陽徹瞧著實瞞不下去,當下微微一頷首,“沒錯,他已昭告天下要冊封沉如嫣為後,時間就是今天。”
澹台明姬睜大眼睛緊緊盯住楚幻衣,她實在很怕傷勢沉重的楚幻衣會再次暈過去,再次扯裂傷口。
可她錯了,楚幻衣沒有暈過去,也沒有拉扯到傷口。她不哭不笑不言不語,只是靜靜躺著,仿佛一個瞬間被抽走生命的木娃娃般,動也不動地躺著。
半天,楚幻衣眨了眨眼睛,對歐陽徹說道:“陛下,我知道你之所以來這裡,是為了追查玉麒麟的下落,對吧?”
“沒錯!我和明姬從洞庭湖一路追趕到敦煌,可到了敦煌,只知道鳳官就在佛窟裡,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正巧我聽說你應允了南秦國太子的親事,准備嫁到南秦國,所以就到南秦國,希望能從你身上得到玉麒麟的下落。想不到……想不到你居然……”
歐陽徹搖頭,似乎無法理解這樣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怎會從太子的妃子變成軒轅睿的妃子,到後來竟然還用這種玉石俱焚的辦法來拯救心上人。
而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軒轅睿居然相信了,他居然相信沉如嫣的話而對楚幻衣棄如敝履,真是太令他意外了。
“陛下,我們來談個交易,如何?”
歐陽徹眼睛一瞇,“交易?”
“嗯!只要你帶我去見皇上,我就讓你到鳳宮看玉麒麟,這樣的交易不吃虧吧?”
歐陽徹瞪著楚幻衣,“可是你的傷……”
“我說過不要緊,況且大家都知道澹台明姬的醫朮天下無雙,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她才是。”
歐陽徹看向澹台明姬。
澹台明姬看了看歐陽徹,又看了看楚幻衣,久久,她終於點頭,“徹哥哥,你就帶她去吧!因為她肚子裡已經有了孩子,無論如何,你得讓她去見孩子的父親,如果她不見到孩子的父親,就算死了,她也不會瞑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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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10 01:02:10
第八章
午後,擊球場上塵沙滾滾,人聲鼎沸。
但見兩隊人馬手執月牙球杖,在球場上來回奔馳,爭奪馬球。
忽地,其中一個球手從馬上側著身子,無視於馬匹的奔跑顛簸,彎腰貼近馬腹,跟著猛然揮手一擊,只聽得一聲霹靂巨響,球像流星一樣飛馳遠方,留下現場無數人的驚嘆。
“皇上真是所向披靡,連西域來的擊球手都不是皇上的對手。”
“是啊,如果舉行擊球進士舉的話,皇上一定是掄中頭元。”
贊美、贊嘆之詞不絕於耳,聽得旁觀的薛瑤蓁心花怒放,顧不得軒轅睿正在場中激戰,站起身揮動手臂大喊:“皇上,加油,瑤蓁在這兒為皇上加油祝禱!”
一旁的沉如嫣冷冷一笑,譏諷道:“加什麼油?又不是廚房炒菜還需要放油?你沒瞧見場中局勢已是一面倒嗎?再加油下去,只怕於闐專使臉上不好看,到時候怎麼收拾後果?”
薛瑤蓁微微一怔,氣呼呼地又坐了下來,一對鳳眼死死地瞪著沉如嫣。
本以為去了楚幻衣後,她就可以獨霸中宮,獨占軒轅睿。哪曉得楚幻衣是走了,卻也來了一個沉如嫣,讓薛瑤蓁又氣又妒,氣的是沉如嫣居然獨占鱉頭,成了皇後;妒的是沉如嫣終日前在軒轅睿身邊,片刻不離,比那楚幻衣更讓人恨!
她就想不懂,一個已經三十多歲的老狐狸精,憑什麼能贏得軒轅睿的心?難道……難道是她薛瑤蓁貌不如人?
不,她對自己的相貌很有自信的,除了楚幻衣,她相信沒有人比得過她。
還是沉如嫣真和楚幻衣長得相似,使得軒轅睿產生了移情作用?
也不對,過去沒見到沉如嫣,所以聽太後描述,讓她覺得楚幻衣之所以得寵,是因為長得像沉如嫣。而今看來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因為沉如嫣雖美,卻沒有楚幻衣那種勾魂攝魄,教人連氣都喘不過來的美。那麼是……
薛瑤蓁想愣了,完全沒注意到場中的比賽已經結束,軒轅睿也騎著馬回來。待她回過神時,沉如嫣早體貼地迎了上去,拿著手絹溫柔地為軒轅睿擦汗。
“皇上,累了吧?咱們回去休息可好?”
軒轅睿無可無不可地應了聲,摟著沉如嫣的腰回到大和宮,將快氣炸的薛瑤蓁丟在球場上。
★ ★ ★
回到大和宮,沉如嫣為軒轅睿褪去一身汗濕的衣衫,“皇上,讓臣妾伺候你沐浴,好不好?”
軒轅睿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眉宇間那相仿於楚幻衣的神情。
他想著,如果是她的話,她會怎麼做?是像沉如嫣一樣殷勤地伺候自己,還是像薛瑤蓁一樣傻呼呼地生悶氣?應該都不會吧!她的心只在太子一個人身上,她是既不會想伺候自己,也不會為自己生悶氣,更不會爭風吃醋,即便她現在已經死了,她心裡所有的,只有一個太子吧?
想到這兒,軒轅睿的心猛然一揪,他伸臂攬過沉如嫣,滾燙的唇重重地吸吮著她,有如想將滿腹的抑郁、苦悶全發洩出來似的,放肆地當著所有宮女、太監的面親吻著沉如嫣。
沉如嫣低嘆一聲,滿足地迎向軒轅睿。
就是這樣!她要的就是這樣縱情狂放的軒轅睿,如此目中無人的軒轅睿。為了得到這樣的他,她不惜出賣自己潛伏在太子軒轅麒身邊,像娼妓一樣任他發洩、任他滿足;在取得他的信任後,以借刀殺人之計,重新回到京城,回到軒轅睿懷裡。
雖然這過程漫長、艱辛,有幾次她幾乎都以為自己這輩子不可能再回到京城,再見到軒轅睿的面;可她辦到了,而且還除掉一個心腹大患楚幻衣,這怎能不教她高興,不教她滿足呢?
她呻吟一聲,揮手示意所有隨侍的宮女、太監退下,拉著軒轅睿來到床榻前,“皇上,不先沐浴梳洗一番嗎?”
軒轅睿眼中滿是情欲,俊美的臉上淨是浪蕩,“不用了,我現在就想要你。”
沉如嫣知道軒轅睿在發洩,可她毫不在意,只要可以占有軒轅睿,即使是這種方式,她也願意。
沉如嫣離開軒轅睿後,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寢宮,反而來到浣衣局。
浣衣局裡的人早已歇息,只剩下一個太監值夜。
那太監看到沉如嫣,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皇……皇後娘娘!”
沉如嫣微微一點頭,“別嚷嚷,是皇上讓我來這兒拿東西,如果驚動其他人就不好了。”
“是,小人不敢。”
“我問你,楚幻衣之前住的房間在哪兒?”
“楚幻衣?娘娘是說讓先帝爺打到這兒來浣衣服、那個貞妃娘娘楚幻衣嗎?”
“沒錯,她住的房間在哪兒?”
太監手一比,“在西配問。”
“嗯!你守著,我去瞧瞧。”沉如嫣交代完,自己往西配間而去。
這房間打從楚幻衣離開後便一直空著,沒人居住也沒人打掃,所以門一開,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沉如嫣忍著霉味,摸黑在屋裡一陣尋找,可她找來找去,怎麼樣都找不到她想找的那樣東西。
就在她幾乎想放棄時,她伸手人床下,摸出一包東西。
她把那包東西拿到月光下一看,是一件縫縫補補、上頭沾有血跡的男人衣服,而在這件衣服裡包著一塊玉佩,一塊色澤碧綠溫潤、上頭刻有鳳凰的玉佩。
見到玉佩,沉如嫣大喜過望,她終於找到九鳳玦了。費了這麼多心血,受了這麼多罪,她終於找到這傳說中可以令人延年益壽、青春永駐的九鳳玦。
沉如嫣不禁喜上眉梢。她隨意把衣服丟在地上,轉身就想離開。
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皇後娘娘,你在這兒做什麼?”
沉如嫣一驚。忙回過頭,赫然看見薛瑤蓁不知何時竟然堵在門口,“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才想問你為什麼來這兒?這兒不是浣衣局嗎?你這尊貴的皇後娘娘,為什麼會在半夜偷偷摸摸地瞞著皇上跑到浣衣局來?”
“你!”沉如嫣哼了聲,“我為什麼到浣衣局來和你無關,你也管不著。”
“你到浣衣局來當然和我無關,但是你手上的東西可和我有關,把九鳳玦拿來!”
薛瑤蓁對著沉如嫣伸出手。
沉如嫣臉色一變,“什……什麼九鳳玦?我身上哪有什麼九鳳玦?”
“你少裝傻了!我明明看見你從床底下搜出一樣東西,還說沒有?”
沉如嫣一沉臉,“你看見了?”
“沒錯,我都看見了。我看見你怎麼不要臉地勾引皇上,怎麼讓皇上吃下媚藥,終日不理朝政;還看見你趁著皇上昏睡得不省人事時,偷偷來到浣衣局想偷走楚幻衣那賤人留下來的九鳳玦。我不會讓你如意的,這九鳳玦是皇上的,除了皇上,誰都別想拿走。”
沉如嫣臉色一變再變,由驚轉怒,再由怒轉為平靜,最後竟然笑了起來,“我說薛貴妃,你怎麼知道不是皇上叫我來這兒拿九鳳玦的呢?”
薛瑤表一愣,“什麼?是皇上叫你來的?”
“正是皇上叫我來的。否則我怎麼知道九鳳玦在這兒?”
薛瑤蓁搖頭,“我不相信,你這狐狸精什麼騙人的話說不出來,我才不相信你講的話。把九鳳玦拿來,不然我立刻派人向太後稟報,到時候你可就會像楚幻衣一樣,被打入冷宮不說,還會被活活餓死。”
沉如嫣幾乎為之氣絕。
她靜靜看著薛瑤蓁,心裡頭算計著該怎麼才能騙過這纏人的丫頭脫困。
驀地,她又笑了起來,“好吧!既然你都把太後搬出來了,我又能如何?我把九鳳玦給你便是。”
薛瑤蓁有些懷疑,“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麼?你瞧,九鳳玦就在這兒。”
沉如嫣從懷中取出九鳳玦遞了上去,薛瑤蓁不疑有他,伸手就想拿。
沉如嫣一手把九鳳玦遞給薛瑤蓁,另一手卻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趁著薛瑤蓁接近自己之際,猛地將那把匕首刺入薛瑤蓁心窩。
只見薛瑤蓁眼睛瞪得老大,鮮血緩緩流出,連話都說不出來“你……”
沉如嫣哈哈大笑,“我如何?丫頭,憑你想和我斗,還早得很呢!”
“你不怕我……告訴太後……”
“你不會有機會告訴太後的,因為我不是楚幻衣,我不會乖乖的任由你們宰割!”
說罷,沉如嫣拔出匕首,再次刺入薛瑤蓁身體裡,然後一把推開她,匆匆奪門而出。
沉如嫣喘息著,慌張地想從後宮門離開。
突然,軒轅睿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如嫣,你想去哪裡?”
沉如嫣大驚失色,“皇上,我……”
軒轅睿陰沉著臉一步步走近,月光映照在他臉上,更顯得他表情的陰森冰冷,“這麼晚你要去哪裡?”
“我……我想皇上半夜醒來可能……可能口渴,所以……所以我到御膳房交代他們煮茶水。”
“喔?是嗎?那你又怎麼會到浣衣局來?”
“我……我沒有到浣衣局,我是到……”
軒轅睿頭一偏,眼神冷得教人打顫,“沒到浣衣局?那浣衣局的太監怎麼說你到浣衣局?連薛瑤蓁都去了!”
“我……”
軒轅睿又逼近沉如嫣,“你在這兒,那薛瑤表呢?怎麼不見她?還有,你身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
沉如嫣忙低頭一看,原來她衣服上竟沾了薛瑤蓁的血,“這是…”
★ ★ ★
在沉如嫣吞吞吐吐地說不出口時,楚幻衣氣若游絲的聲音傳來:“那是薛瑤蓁的血,因為她殺了薛瑤蓁,所以沾了她的血!”
軒轅睿渾身一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她……她沒死?她還活著?
他僵硬地一寸寸轉過脖子,看向那在月色中搖搖欲墜的柔弱身影,那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嗎?雖然她披散著長發,一身寬松素服,但的的確確是她,是他所深愛的女人楚幻衣啊!
楚幻衣在澹台明姬和歐陽徹的攙扶下,緩緩來到軒轅睿面前,“皇上,不能相信她,她接近皇上是別有居心的;如果相信她的話,就會像太子和薛瑤蓁一樣死得不明不白。”
沉如嫣忙地搖頭,“不,皇上,別聽她胡說,太子明明是自己作惡多端、自食惡果,他的死怎麼可以怪我?”
楚幻衣喘息著說道:“不怪你要怪誰?如果不是你鼓動太子造反,太子哪會在路上派人攔截皇上,甚至想刺殺皇上?”
“這怎麼可以怪我?太子有異心,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他要造反,也是他自己願意的,我不過是……”
“好,我問你,既然太子有異心,那你為什麼還千裡迢迢,從京城跟到黔川,一直想辦法跟著他?”
“那是……那是因為……因為我知道他想對皇上圖謀不軌,所以我才會想辦法接近他,好通知皇上小心。”
“是嗎?既是通知皇上小心,為什麼還幫著太子調兵布局?甚至還想請君入甕,生擒皇上?你這是在通知皇上小心,還是在暗算皇上?”
沉如嫣讓楚幻衣問得無話可答,心急之下,轉向軒轅睿,“皇上,你不要相信她的話,我承認我是跟過太子一陣子,但那是因為……”
他打斷她的話:“我不想聽,我只問你,你真幫我大哥調兵布局來設計我?”
“我……”沉如嫣瞪著軒轅睿,胸口一上一下劇烈起伏著,“我承認我是布下重兵等你,是我幫著太子設計你,但這是因為……因為我愛你啊!如果你不背叛我,不愛上這丫頭,我又怎麼會……”
軒轅睿冷哼一聲,“愛我?你愛我所以派人半路攔截,所以設計讓我們兄弟鬩牆,讓我們兄弟自相殘殺?”
“你和太子兩人本就水火不容,又哪能怪我?再說,如果你母親不把這賤人送到黔州去,我又怎麼能……”
軒轅睿一把揪住沉如嫣的手,“你說什麼?母後把幻兒送到黔川?”
“沒錯,菱妃生怕你讓楚幻衣迷得忘了家國大政,重演當年的丑事,所以就趁著你去越州勘災之便,將楚幻衣打入冷宮,打算餓死她!可是後來菱妃又想,如果讓楚幻衣死在宮中,依你的個性,只怕你會和她斷絕母子情誼。所以她就要薛瑤蓁派人用八百裡加急把楚幻衣連夜送往黔州,好讓你誤以為楚幻衣私自出宮和太子會面,要你在惱羞成怒下,殺了太子和楚幻衣。所以這一切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的母親,誰叫她心機如此深沉,居然想欺騙自己的兒子!”
軒轅睿登時像被雷打到似的,久久愣在當場。
什麼?原來幻兒竟是被母親送到黔州去的?可是……可是他明明看到她和太子滾成一團,那又是怎麼回事?
“我問你,那幻兒和太子的事,又是怎麼回事?”
沉如嫣還來不及回答,一旁的澹台明姬沒好氣開口:“那是因為你的幻兒生怕這狐狸精和你的大哥會殺了你,為了救你的命,不惜犧牲自己的清白,好讓你在一怒之下殺了太子。”
軒轅睿只覺得耳際一片嗡嗡作響,除了那句“不惜犧牲自己的清白,好讓你在一怒之下殺了太子”外,什麼都聽不進去。
他怔愣地抬起頭看著楚幻衣,啞著聲音問:“幻兒,是真的嗎?明姬說的都是真的嗎?”
楚幻衣淒然地點頭,“我知道皇上愛我,一定會到黔州來找我,所以當我曉得太子和沉如嫣定下計謀要生擒皇上時,我就想著,該用什麼方法阻止他們,不讓他們詭計得逞。可我不會武功,又被太子關著,根本無法通知皇上;無可奈何下,只好對太子下了情根欲種,讓皇上你在一怒之下,可以殺了我和太子。可我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她竟然見風轉舵,出賣了太子,讓太子死得不明不白。皇上,我不知道她接近你有什麼目的,可她曾經那樣對太子,就會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你;所以皇上,你不能相信她,你一定要……”
楚幻衣還沒說完,沉如嫣便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好個楚幻衣,你果然不簡單,不愧是敦煌九鳳中的月天。但是你知道又如何?你又能將我如何?我已經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了!”
楚幻衣一顫,“你……什麼意思?你拿走什麼?”
沉如嫣從懷裡取出九鳳玦晃了晃,“這是什麼,你認得嗎?”
楚幻衣大吃一驚,“九鳳玦?你拿走九鳳玦?”
“沒錯,這正是九鳳玦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接近皇上了嗎?”
“你是為了九鳳玦才接近皇上的?”
沉如嫣點頭,“對!其實我接近太子也是為了九鳳玦,因為我知道不論你嫁給誰為妻,你一定會把九鳳玦給你的男人,畢竟這是你們鳳宮的規定,不是嗎?可我怎麼算都沒算到,你沒把九鳳玦給太子也罷了,居然連皇上都沒給?楚幻衣,你好深沉的心思啊!你惹得兩個男人為你爭風吃醋,為你兄弟鬩牆,你卻依舊把九鳳玦好好地藏著,讓他們為你頭破血流,連命都送掉了。”
“你錯了!我之所以不給太子九鳳玦,是因為一個弒父殺弟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九鳳玦。至於皇上……”她深深看了軒轅睿一眼,“那是我沒有機會拿給他,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給他的。他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我怎麼會不給他九鳳玦呢?”
“是嗎?不管你給不給,都已經不關我的事。”
她轉向軒轅睿,“皇上,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愛你,如果你願意殺了這個賤人,那我可以留下來,還可以把九鳳玦給你,皇上,你……”
軒轅睿想都不想便搖頭,“你少做夢了!當我以為幻兒已死時,我都不可能留著你,更何況是現在?”
沉如嫣一愣,“你……你說什麼?你不要我?可是你已經封了我做皇後……”
“你似為我為什麼封你做皇後?你以為你真有資格做南秦國的皇後嗎?”
沉如嫣臉色一白,“你……”
“其實我會封你為後,一方面是想看看你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另一方面則是想氣氣我母親,誰讓她老是喜歡干涉朝政?不過最重要的是,我想查清楚,你是怎麼和太子聯手,在我父皇的食物裡下毒毒死他老人家的!”
沉如嫣轟地僵住,“你……你知道?”
“我不但知道,我還知道當年你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故意接近我,好讓我身敗名裂,不是嗎?”
沉如嫣張大眼睛,腳下不自覺後退,“你……你既然知道,你還……”
“我說過,我只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到底為何,為什麼會進宮,又為什麼會和太子連成一氣?”
“我……”沉如嫣不斷搖頭,“我不會說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說的!”
沉如嫣一咬牙,轉身就要走。
軒轅睿一個跨步將她攔了下來,“把九鳳玦交出來,把話說清楚,否則你別想走人!”
“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從我嘴裡套出任何一句話,更別想拿到九鳳玦!”
“是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來人,把沉如嫣給我捉起來!”
一聲令下,黑暗的草叢中突然鑽出無數名侍衛,朝著沉如嫣而去。
就在沉如嫣驚慌失措、無處可逃之際,一條人影突然從天而降抱起了沉如嫣便走。
軒轅睿見狀,急命侍衛追上去。
可澹台明姬阻止了他,“別追了,幻兒不行了!”
軒轅睿忙掉轉頭,低身抱起楚幻衣,“幻兒,幻兒……”
楚幻衣奄奄一息地看了軒轅睿一眼,“皇上,我……”
一句都沒說完,楚幻衣小腦袋瓜一偏,暈死在軒轅睿懷中,胸口那不斷淌出的鮮血將軒轅睿的衣衫染得通紅。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3-12-10 01:02:26
第九章
大和宮裡,軒轅睿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著,一面不斷地向內張望,期盼能得到一點消息。
一旁的歐陽徹忍不住開口道:“你坐下來吧!你這樣走來走去也於事無補,不如坐著等。”
“我怎麼坐得住?幻兒正在裡頭和死亡搏斗,我怎麼能坐得住?我……”軒轅睿懊惱地扯著自己的頭發,使臉上盡是悔恨,“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那麼沖動,如果我先把幻兒救起來再殺了太子,那幻兒也不會……”
歐陽徹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能怪你,換成任何人在那種狀況下見著那種事,都會做出和你相同的反應,況且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軒轅睿搖搖頭,“我應該聽她解釋的,如果我聽她解釋,她也不會為了救我千裡奔波,導致傷勢惡化,我……我真該死!我真恨不得傷重的是我,不是她!”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歐陽徹長嘆口氣。
軒轅睿抬起頭看著歐陽徹,“對了,你怎麼會到南秦國來?又怎麼會帶著幻兒一起來?”
“這事說來話長,記得我跟你提起過玉麒麟的事嗎?”
“嗯!你說玉麒麟在洞庭湖上被敦煌九鳳奪走了……”軒轅睿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張大眼睛,“徹,你該不會因為知道幻兒是敦煌九鳳中的月天,所以一路尾隨她到黔州吧?”
“正是如此,我一路追著她到黔州,希望能從她身上找到玉麒麟的下落,想不到卻看到她為了救你,以自身的清白做賭注,真是好個烈性又聰慧的女子。睿,你該好好珍惜她,而不是這樣誤會她,什麼話都不聽她說!你知道如果我和明姬晚個半刻鐘到,她可能已經死了嗎?”
軒轅睿雙手遮在自己臉上,寬闊的肩頭微微抖動,顯示他是如何壓抑著內心的痛苦和懊悔。
“不過最令我不可思議的是,她傷成那樣,卻還堅持要來見你,只為了要你小心沉如嫣,你……你實在……”
歐陽徹的責難,讓軒轅睿再也忍耐不住,一個轉身踏進內室,來到楚幻衣床榻前,心疼地看著她蒼白憔懷的容顏,“明姬,幻兒怎麼樣啦?她要不要緊?”
澹台明姬正低頭為楚幻衣起出銀針,“娘娘沒事,只是娘娘身子十分虛弱,如果皇上想和娘娘說話的話,最好……”
“不……不要緊,明姬,我不要緊,我想見皇上,明姬,讓我見皇上……”床上的楚幻衣虛弱地開口,不斷掙扎著想坐起來。
軒轅睿見狀,急忙將她按了回去,“別動,明姬剛剛才為你止住傷口的血,你千萬別亂動,萬一又扯動傷口就不好了!”
楚幻衣無力地握住軒轅睿的手,“皇上,我不要緊,我有話想跟皇上說。”
“別說,我會在這兒一直陪著你,等你傷好了再說,嗯?”
“不,我一定要說,如果現在不說的話就來不及了。”
軒轅睿聞言內心大慟,伸手抱起楚幻衣,“幻兒,別這麼說,千萬別這麼說,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想活了。”
楚幻衣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要,你知道幻兒寧可自己死了,也不願你受到任何傷害;所以求求你,千萬別這麼說。”
軒轅睿伸手撫著她毫無血色的容顏,撥開她散在額前的頭發,“不值得,幻兒,我不值得你這麼做,我是一個糊塗又不辨是非的混帳,我不值得你這樣傾心對待!”
她淺笑著,將小臉偎人他懷中,“怎麼不值得?你為了我,不惜放棄大好前途,連命都差點丟了,我這樣為你,又算得了什麼?我只要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快快樂樂的,那我就滿足了!我……咳咳咳!”
見她咳嗽得喘不過氣,軒轅睿又驚又急,張嘴就想叫澹台明姬進來,可楚幻衣阻止了他,“別叫,別叫人,幻兒有話想跟皇上說呢!”
“可是你的傷……”
“不要緊的,我是月天,記得嗎?雖然我不會武功,也不懂得半點醫朮,但既然是敦煌九鳳,就多少有些本領,所以請皇上放心。”
軒轅睿勉強點頭,伸手將她摟得更緊,仿佛怕她會突然消失似的,“好,你說吧!我在聽。”
“皇上,你知道為什麼我會一直拒絕你,一直說自己是太子的妻子嗎?”見軒轅睿搖頭,楚幻衣接著道:“其實我並不愛太子,我會答應嫁給他,只因為他曾經撿到了鳳宮遺失的鳳琴,又通過七七四十九個考驗,熬過八八六十四個水火關,所以大姐只好遵守承諾,把我嫁給他。”
“承諾?什麼承諾?”
“鳳宮有項承諾,不論男女,只要能通過四十九個考驗和六十四個水火關,就可以向鳳宮提出任何要求;而太子的要求,就是娶我為妻。”
“為什麼他會想娶你為妻?他曾經見過你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挑我,但我知道他會想娶我,是為了得到九鳳玦。因為大家都說只要得到九鳳玦,就可以得到傳說中的玉麒麟,可以掌控天下;所以太子才會不辭辛苦,不惜代價想得到九鳳玦。”
“那麼所謂十八歲的禁忌又是什麼?你既然嫁給他了,為什麼還得滿十八歲後才能圓房?”
“這是因為九鳳玦的詛咒。”
“詛咒?”
“對,打我有記憶以來,這九鳳玦幾乎就和我不離身。我病了,只要會九鳳玦祭一祭,不消兩天病就好了。我如果發生什麼危險九鳳玦也會先知道,甚至會泣血、會變紅,直到我平安無事,九鳳玦才會恢復正常,所以說九鳳玦是敦煌九鳳玦化身也不為過。但是九鳳玦有項詛咒,那就是女子得在十八歲,男子得在二十八歲那年完婚,過早九鳳歡會碎裂,過晚九鳳玦會失去靈性除非能找到玉麒麟,否則九鳳玦將成為廢物。”
“這和你拒絕我有關嗎?”
“當然有,為了讓九鳳玦神祕的力量能達到最上乘,所有鳳宮的人都必須於成親前在天女面前發誓,終生和愛侶相扶相待,永不離棄,如有違背,將遭天火焚身之苦。”她仰起頭癡癡看著軒轅睿,“皇上,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會不斷拒絕你了吧?”
軒轅睿有些詫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是說……你和太子在天女面前發誓,要一輩子相扶相持。永不離棄,如果你違背誓言,你會被……天火焚身?”
她淒楚地點頭,“沒錯,所以我才會不斷拒絕你。一來我不想害了太子,畢竟我和他發過誓的,我不想做一個違背誓言的人;二來我不想應驗九鳳玦的詛咒,畢竟那太可怕。但是……但是我愛你啊,我實在沒有辦法拒絕你,我……”
軒轅睿低頭堵住楚幻衣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別說了,別再說下去了!”
“不,皇上,讓我說,我想在天火降臨前把心裡的話統統說出來。其實我真的很不願意背叛太子,雖然我愛你,願意為你付出一切,但只要想到他為了我在鳳官承受諸種煎熬,我就無法狠下心不理他,一直到我發現他居然因皇位而弒父殺弟,甚至不惜聯合沉如嫣來害你時我才察覺到,如果我再不下決心,他將成為南秦國最大的禍害,而我無論如何,是不會讓他傷害你的!只是我沒想到沉如嫣她會將計就計,借機害死太子,再回到皇上身邊。皇上,你愛她嗎?你為什麼……為什麼會立她為後?你知道這樣做,我會有多擔心、多難過嗎?”
軒轅睿苦笑,“愛?那叫愛嗎?認真說來,或許男女情欲還多些,畢竟她是個美麗的女人,當一個美麗的女人采取主動時,是很少有男人可以拒絕的。”
“你是說沉如嫣她勾引你?”
“可以這麼說,因為那時候我不知道她是父皇的妃子,當我發覺時,太於已經帶著人趕過來。現在想起來,或許這就是她和太子所設下的陷阱而我會立她為後,除了想氣氣母後外,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想忘掉你。我以為如嫣或其他女人可以取代你,可真的和她們在一起我才發現,她們都不是你,也無法取代你。”
他捧起楚幻衣的臉輕聲說道:“幻兒,如果可以,我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我寧可那一刀是刺在我身上,寧可躺在床上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懂嗎?”
楚幻衣泫然欲泣,“皇上!”
“幻兒,聽我說,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願意用盡我所有的生命、所有的力量來愛你、保護你,不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只是不知你肯原諒我這個糊塗蟲嗎?”
楚幻衣摟住他的頸項,“我不怪你,我怎麼會怪你呢?我只要你肯愛我、肯要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那我就滿足了!只是我不知……”
“不知什麼?”
“不知自己還可以活多久。”
軒轅睿聞言臉色頓時慘白,他頻頻搖頭,“幻兒,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不管要我做什麼,或要我付出任何代價,我一定要救你,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喔?是嗎?如果要你代她承受天火之刑,你願意嗎?”一個男子冰冷的聲音突地從外頭傳進來,跟著一條瘦削頎長的身影緩緩踏入。
乍見這條人影,楚幻衣不覺驚叫出聲,“五哥,是你?”
原來這人竟是敦煌九鳳中排行第五的昊天楚多豐。
楚聿豐看了楚幻衣一眼,隨即對上軒轅睿。
軒轅睿放下楚幻衣站起身,“你說什麼?”
“我問你,如果要你代她受天火之刑,你願意嗎?”
“只要我代幻兒受天火之刑的話,幻兒就可以得救,就可以平安無事嗎?”
“沒錯!”
軒轅睿轉過頭,深深瞅著楚幻衣,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跟著毫不猶豫地點頭,“好,我願意代幻兒受天火之刑,只願她平安元事!”
★ ★ ★
若不是楚聿豐帶路,軒轅睿真的無法想像在那巨大的佛窟裡,居然有著這樣一座正雅堂皇的宮殿存在。
放眼所及,但見朱欄玉砌,峻宇雕牆,雲屏與珠箔齊開,寶殿共瓊樓對峙。屋檐上,青鸞彩鳳交飛;樹蔭下,白鹿玄猿並立,空氣中飄散著裊裊香煙,水氣氤氳裡端的是瑞氣紅霞。
這哪是宮殿?說是天宮還差不多。
但軒轅睿並沒有心思去欣賞這精雕細琢的屋宇,他的心裡只想著救楚幻衣,他的腦子裡也只想著楚幻衣,只要楚幻衣可以安然無恙,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思及此,他開口問楚聿豐:“你想帶我去哪裡?”
楚聿豐不答反問:“你怕了嗎?”
軒轅睿微微一笑,“怕?如果怕,我會只身跟你到這兒?”
楚聿豐寓意深遠地看了軒轅睿一眼,領著他來到一個水池邊,“軒轅睿,我再問你一次,你真願意代幻兒承受天火焚身之刑?”
“當然,軒轅睿說過的話,何時不算數?不過我想確定一件事。”
“什麼事?”
“幻兒她……她會沒事吧?是不是只要我替她受刑,她所犯的錯就全部一筆勾銷?”
“這是自然,不但一筆勾銷,而且她所受的傷還會不藥而愈。”
“你們會照顧她?”
“她是鳳宮的人,我們不照顧她,誰照顧她?”
軒轅睿點點頭,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黯淡。他略略閉了閉眼,“可以麻煩你告訴幻兒一件事嗎?”
“什麼事,你說吧!”
“告訴她,我愛她,即使我死了,我的魂魄會永遠與她同在;叫她別怕、別擔心,更別為我掉眼淚,不然我會……”他搖搖頭,沒再繼續說下去。好一會兒,他才又說道:“行刑之處在哪兒?”
楚聿豐指著那水池,“進去吧!”
軒轅睿有些詫異,“這裡?這不是水池嗎?”
“水火同源,你沒聽過嗎?”
軒轅睿眉頭一擰,當即不再多說,舉步跨進水池裡。
說也奇怪,當軒轅睿跨進水池裡時,那原本源源不絕的池水,竟在一瞬間變熱。就在軒轅睿還來不及感覺時,火焰已在池水四周燒了起來,一寸寸、一分分逼近軒轅睿。
軒轅睿看著那逐漸逼近的火花,看著火花爬上他的衣角,又沿著衣角逐次往上爬。一抹笑容浮現在他臉上,他想起了和楚幻衣初相見的一刻。那也是在水裡不是嗎?在滂淪大雨裡,他撞見了一個羞澀的絕代佳人,從此燃起了無法遏止的愛火。
水火同源,是啊,真是水火同源!這樣烈性霸氣的自己,竟被溫柔似水的她所征服,為她生、為她死、為她上窮碧落下黃泉;只求她不再哭泣,不再受任何委屈,從此無災無難到白頭。
軒轅睿想愣了,他完全不覺得那火燒在身上有何痛苦,因為他的心裡只想著一個美麗的倩影。
突然,軒轅睿聽到楚幻衣那熟悉的聲音,“皇上,皇上!”
軒轅睿眨了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錯不了,那的的確確是楚幻衣的聲音,但讓他驚訝的不僅如此,而是楚幻衣竟然穿越重重烈火,不顧一切撲入他懷中,“皇上,皇上!”
軒轅睿詫異地抱住楚幻衣,“幻兒,你……你怎麼……”
楚幻衣淚流滿面,“皇上,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可是你會死……”
“你也會死啊!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死?”
他撫著她的小臉,“傻瓜,與其看著你為我受苦,不如我來承受,畢竟你如果不是為了我,又哪需要受什麼天火之刑?”
楚幻衣頻頻搖頭,“我不管,我要跟著你,死也要跟著你。我活著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魂,我不要離開你,不要離開你!”
軒轅睿無言了,他沙啞道:“幼兒,你不怕?”
“不怕,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因為你會保護我,不會再讓我受半點委屈,對不對?”
一抹迷人的笑泛上軒轅睿俊美的容顏,“沒錯,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更不會再讓你為我掉眼淚,你是我的妻,我永遠、唯一的妻。”
楚幻衣心滿意足地抱著軒轅睿,仰起小臉主動送上自己的紅唇。
軒轅睿輕嘆一聲,接受了她,溫柔地吸吮著,深深地親吻著,款款地將自己滿懷的愛意與歉疚,透過唇齒相接,分毫不差地傳入她嘴裡、心裡,傳入她靈魂裡,與她銷魂、與她相合。這一刻,他們不畏烈火,眼中只有彼此。
或許是兩人的真情感動了上蒼,也或許是他們的愛火比天火更熾熱,那原本足以將兩人燃燒殆盡的火焰竟逐漸變小,終至完全沒有。取而代之的,是清涼的泉水。
而兩人依舊渾然不覺,忘我地親吻著,陶醉在彼此滾燙的唇瓣中,直到一個女子溫婉好聽的聲音響起。
“幼兒,幻兒。”
沉醉在迷情中的楚幻衣陡然一驚,忙抬起頭,“大姐,是你嗎?”
“嗯!幻兒,你和軒轅睿已經通過天火焚身的考驗,你們可以走了!”
楚幻衣一愣,“天火焚身的考驗?大姐,你是說……”
“幻兒,你到現在還不懂嗎?天火焚身是一種刑罰,卻也是一種試驗,但看受試驗者的心念而定。”
“大姐,你是說所謂的天火焚身,是用來考驗我和皇上的?”
“沒錯!其實所謂的天火,對一個背叛者而言,是一把無情火,可以燒得人屍骨無存;但對感情堅貞、信念堅定的人來說,卻如同鳳凰般,能浴火重生。所以你可以走了,從現在開始,你將不再受任何詛咒的束縛,你是一個全新的人,一個全新的楚幻衣,你可以去過你想過的生活。”
“可是我弄丟了九鳳玦……”
“你不必擔心九鳳玦的事,九鳳玦是天地靈物,豈是說想得就可以得到的?再說,聿豐已經派人追查去了,我想過不了多久應該會有結果。”
“還有一件事……”
“你說歐陽徹和澹台明姬的事嗎?”
“是!他們兩人救了我一命,所以我答應要讓他們見到玉麒麟的,大姐,你可以幫忙嗎?”
那女子沉吟了半天才說道:“好,念在他們救你一命的份上,我就讓他們見見,畢竟麒麟四帝才是玉麒麟的真正主人。”
“還有……”那女子咦了一聲,好聽的嗓音中透出些許薄怒,“幻兒,你怎麼這麼啰嗦,這麼多事?快說!”
楚幻衣咬了咬唇,嬌羞地看了軒轅睿一眼,“如果……如果我和皇上有了小皇子,大姐,你可不可以……”
楚幻衣話沒說完,軒轅睿忍不住驚叫出聲,“幻兒,你有喜了?”
她害羞地點頭,“嗯!多虧了明姬,否則你可能見不到孩子了。”
軒轅睿高興地抱起楚幻衣轉圈圈,嘴裡嚷嚷著:“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
楚幻衣尖叫一聲,小手捶打著軒轅睿,“皇上,不要這樣,人家會頭暈啦!快放我下來!”
軒轅睿緊張地摟著楚幻衣,大手撫著她的小腦袋瓜,“頭暈?要不要讓明姬瞧瞧?還是躺下來休息一下?”
她嬌俏地白了白軒轅睿,“都不要,只要你別抱著我轉圈圈就成了。”
那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女子禁不住笑道:“好了,你們兩個可以走了吧?再不走,只怕鳳池的水又要沸騰了!”
這一語雙關的話,讓楚幻衣登時漲紅了臉,“大姐,你……”
“你走吧!想回來就回來,你永遠是鳳宮的人,永遠是敦煌九鳳的月天,知道嗎?至於小皇子,到時候你就等著吧!”
楚幻衣甜甜一笑,眼眶卻不覺紅了起來,站在原地遲遲不肯離開。
軒轅睿見狀溫柔說道:“幻兒,咱們回宮吧!想回來時,我陪你一起回來,嗯?”
楚幻衣點頭,柔順地將手交給軒轅睿,也將自己的下半輩子交給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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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23-12-10 01:02:45
尾聲
一踏出鳳宮,迎面而來的強烈光線,幾乎讓兩人睜不開眼睛,只好轉過身互相瞧著對方傻笑。
兩人就這麼癡癡傻傻地站在路上,手牽著手彼此相望。
“幻兒,你大姐是鳳宮的主人嗎?”
“嗯!我爹過世後,大姐便以姐代父母兩職,肩負起照顧我們八個異姓兄弟姐妹的責任。”
“異姓?你是說你和你大姐沒有血緣關系?”
“不只我大姐,我們八個兄弟姐妹間都互相沒有血緣關系,可是我們彼此間的感情,卻比真正的兄弟姐妹來得親。”
這話說得軒轅睿有感而發。
確實,像他和太子雖是同父的兄弟,可彼此間卻斗得比仇人還凶。
太子甚至幾番欲置自己於死地,幸好幻兒救了他,否則他真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這兒他又問:“幻兒,你大姐一直都這麼神祕嗎?既然你們感情這麼好,為什麼她不出來見你?”
楚幻衣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她搖搖頭,“我知道大姐為什麼不出來見我,但我不能說,也許有一天大姐自己會願意站出來;到那一天,我再告訴皇上你,好不好?”
軒轅睿點頭,“也好,反正我只要你平安健康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對了,你累不累?要不要我派人到驛站駕馬車過來?”
可楚幻衣仿佛根本沒聽到他的話似的,整個人呆愣地望著前方。
軒轅睿察覺情況有異,順著楚幻衣的視線看去,赫然發現在一望無垠的黃沙中,有一隊車駕正等候著。
軒轅睿認得,那是他母親孝仁太後的車駕。他頓時沉了臉,一改方才談笑風生的模樣,連楚幻衣也不覺打了個寒顫。
他一把摟住楚幻衣的腰,有意視而不見地穿過孝仁太後。
孝仁太後顫巍巍的下了車,“睿兒,你……你不見見母後嗎?”
軒轅睿看了孝仁太後一眼,“看到了!”
說完,軒轅睿又繼續往前走,絲毫沒有要和她交談的意思。
孝仁太後忍不住嘆了口氣,“我……我就知道你不肯原諒我,就知道你還在怪我!可是我實在好擔心,所以過來看看。睿兒,你沒事吧?”
“如果有事我還會站在這裡嗎?”
“睿兒,你別生氣,你也知道母後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你啊!”
軒轅睿停下腳步,“為了我?你說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是啊,母後當然是為了你……”
軒轅睿打斷她的話:“好個為了我!那我問你,你是為了我,才把幻兒打人冷宮,想把她活活餓死嗎?還是為了我,才不惜用一個女人的貞潔名譽,去挑起兄弟鬩牆的慘劇?母後,你這樣為了我,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睿兒,我是逼不得已的,如果我不這麼做,我怕太子會搶走你的江山,更怕她……怕她會成為第二個妲己,會害了南秦國,更害了你!”
軒轅睿冷冷一笑,“是嗎?母後,你想想,在幻兒陪在我身邊的那段時間裡,她曾經干預過朝政,說過任何一句和朝中大事有關的話嗎?你再想想,幻兒在宮內正得寵時,是不是曾經引介任何一個她的親人入朝為官,或是推薦她的姐妹入宮禍亂宮幃?沒有,對不對?事實上,她連朝中有哪些大臣都不知道,甚至連南書房都沒有踏進去過,你又怎麼說她會禍害朝政,會是第二個妲己?”
“我……”
“母後,真正禍亂宮幃的人,是你吧?如果你不處心積慮想干預朝政,又怎麼會想把幻兒送到黔州,好假借幻兒之手,讓我殺了太子?”
孝仁太後臉色一片蒼白,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地上,久久說不上話,“我……我知道我這樣做過分了些,可是……可是我這樣做真是為了你,因為……”
“別說了,我不想聽!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母親,而不論你做了什麼事,我都無法改變你是我母親的事實,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生活,干涉朝政!”
軒轅睿說罷,握著楚幻衣的手就要離開,可楚幻衣卻拒絕了。
“皇上,太後她也是一片苦心,也是為了你才會這麼做,你就原諒她吧!”
軒轅睿有些詫異,“幻兒,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差點害死你,你還為她說話?”
“我知道,而且我是以一個做娘的心情去體會的。當我瀕臨死亡之際,腦子裡想的除了你,就是我們的孩子。我在想,如果我就這麼死了,那孩子怎麼辦?他是不是永遠沒有機會來到世上?因此我知道我自己不能死,這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孩子,皇上,你能了解嗎?”
軒轅睿聞言不覺睜大眼睛,‘可是……”
“皇上,太後或許做了很多錯事,那是因為她愛你,不過愛一個人,並不代表就可以以此當借口胡作非為。”楚幻衣握住軒轅睿的手,“皇上,我不想替太後所做的一切找借口,我只希望你能原諒她,再給她一次機會;否則我會懷疑,一個連自己母親都不要的男人,又能給我什麼幸福和承諾?”
軒轅睿一把摟住楚幻衣,凶凶地說:“不准你說這種話,也不准你懷疑我,我都可以為你去接受天火之刑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心嗎?”
楚幻衣柔柔一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希望你不要因為我背上不孝的罵名。皇上,原諒太後吧咱們的孩子也需要一個祖母疼,不是嗎?你總不希望孩子一出世,就沒有祖母吧!”
軒轅睿瞅了瞅她,又瞅了瞅孝仁太後,最後終於在楚幻衣的柔情攻勢下投降了。
他松開楚幻衣走向孝仁太後,將癱在地上的她扶了起來,“母後,我們一起回去吧!”
孝仁太後頓時覺得熱淚盈眶,“睿兒,你……你不怪我了?”
軒轅睿微微一笑,“說不怪你是騙人的,但幻兒說得對,如果我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要了,我還有什麼資格做一個父親?更哪有資格統治南秦國,成為一國之君廣
孝仁太後看向楚幻衣,“貞妃,你……”
楚幻衣走近她,有些不安地問道:“我……我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可是我真的覺得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要了,還有什麼資格談愛人、談統治天下!”
孝仁太後握住楚幻衣的手,真心誠意道:“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一直以為鳳宮的人都和他一樣冰冷無心,才會對你做出那種事。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幻兒,你願意原諒我嗎?”
楚幻衣點頭,“太後是皇上的娘,也就是幻兒的娘,幻兒怎麼會不原諒太後?只是……”
“只是什麼?”
“太後好像認識鳳宮的人?”
孝仁太後長嘆口氣,望向前方的視線有如穿越佛窟一般,落在一個稀灑俊美的身影上,“我是認識鳳宮的人,可他……“他卻不肯認我。”
“那個人是誰?我認識他嗎?”
孝仁太後看著楚幻衣絕美的面容,“認得又如何?反正我都老了,提那些陳年往事也沒什麼用。”
她和藹一笑,“我想你們兩個一定累了,對不對?我早派人在驛站裡備妥食宿,你們就先去休息吧,尤其幻兒有了身孕,不好過度勞累。”
“那母後你呢?你不走?”
“我還想在這兒待一會兒,你們先走吧!”
“好,我和幻兒先離開。兒臣告退!”軒轅睿牽起楚幻衣的手上車,將孝仁太後留在佛窟前。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從那孤寂的背影看去,似乎是在想一個人,一個她曾經深愛過的人。
楚幻衣坐在車上,遙望著孝仁太後,“皇上,你知道孝仁太後認識鳳宮的人嗎?”
“不知道,如果母後想說,她會說的,所以我們不需要猜測。倒是你……”軒轅睿不懷好意盯住她。
見他又露出那種放蕩不羈的神情,楚幻衣一顆心不由得狂跳起來,“我怎麼啦?”
他猛然堵住楚幻衣的香唇,重重吸吮著,放肆地啃咬起來,大手探入她衣襟裡熟練地愛撫著。
“你這張伶牙俐嘴,說得我都接不上話了,看我回去怎麼罰你廠
楚幻衣喘息著,嬌弱的身軀癱軟在軒轅睿懷中,“難道我說的不對?”
“對,當然對,你說的統統都對。我的好幻兒,南秦國的好皇後,可以請你閉嘴嗎?我想要你了!”
楚幻衣又笑又躲,“不要,皇上,不要這樣,我們還在路上呢,萬一讓人瞧見了多害臊?那別人又要說我紅顏禍水,蠱禍你這賢明之君了?”
“賢明之君?賢明之君也是人,當然也有人的欲望,不是嗎?”
軒轅睿說著,將楚幻衣壓在身下,放肆地親吻。
“皇上,不好,這兒還在鳳宮地界,萬一讓哥哥姐姐們瞧見了,那幻兒就無臉回去了!皇上,你饒了幻兒吧?”
軒轅睿搖頭,“不成,哪有那麼多理由好說?把眼睛閉上嘴巴張開,對,就是這樣,別再說話,嗯?”
沒有人知道楚幻衣的答案是什麼,也沒有人知道軒轅睿到底饒了楚幻衣沒有,因為那並不是重點,對嗎?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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