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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璦 -【情花朵朵開(蹺家千金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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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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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9 00:00:09
標題:
鍾璦 -【情花朵朵開(蹺家千金之一)】《全文完》
鍾璦 -
情花朵朵開
(蹺家千金之一)
她知道她蹺家的理由說出來鐵定被……打死!但,
她真的過膩了第一富商千金那種大魚大肉的苦悶生活,
所以,別拉她、別勸她,她就是非到外頭去嘗嘗鮮不可。
可,外面的世界和她所想像的也差太多了吧!
她肚子餓先“借”一個饅頭吃吃,竟被打得落花流水,
幸好有人伸出援手救她,可這男人是剛從冷凍庫出來的不成,
開口閉口就是冷情的叫她滾蛋,哼!想都別想,他已惹毛她了……
男主角:歐陽晏平
女主角:蘇婧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4-1-29 00:00:14
楔子
自高聳的山頭往下望去,可以看見密密麻麻的紅瓦屋頂比鄰而立,喧鬧鼎沸的人聲似乎可以穿越空間的距離,響徹雲霄,宣示著這太平盛世的繁榮與奢華。
這朗朗的晴天下,除了天子所在的宮殿皇城遠遠便可輕易窺見之外,就要數揚州蘇家最為顯眼、壯觀了,即使站在遠遠的山頭,那巍峨壯麗的建築,卻依然可以清楚的望見,不用刻意尋找,就是那麼顯眼的突出於其他的景象之外。
這就是天下第一富商蘇顯州一手打造起來的蘇氏王朝!從第一代的白手起家,到現在第三代的越發繁盛,正是打破了所謂富不過三代的咒語。
靠著富可敵國的財富,蘇家的權勢也正式觸伸到政治上,成了許許多多朝廷要臣的大金主,魚幫水、水幫魚,蘇家的聲勢如日中天,天下皆知。
有錢、有權,照理說,蘇家該是了無遺憾,改天“回家”見祖先時也不會覺得汗顏了。
可是……
事事不盡如人意,蘇家代代單傳,人煙單薄。
這還不打緊,偏偏傳到第三代,非但單傳不說,而且還單傳了一個……女娃兒?!
天哪,這對蘇家來說真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各種勸說蘇三耀納妾再生的聲音紛紛響起,著實傷透了蘇家主母的心。
好在這蘇三耀對妻子蘇夫人是一往情深,縱使心中難免有所遺憾,可卻說什麼都有不願意納妾,於是,這場風波也就暫時告一段落了。
惟一值得高興的是,這小女娃兒彷彿是天上謫仙似的,白皙粉嫩的肌膚總讓人有股想要掐掐看會不會出水的衝動,而那雙靈活慧黠的晶亮雙眸,更打小就好似會勾人心魂一樣,讓人甘願為她做牛做馬而毫無怨言。
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又是蘇府個個疼入心裏的掌上明珠,自然沖淡了蘇三耀沒有後嗣傳香火的遺憾,甚至還覺得是老天厚待蘇家,所以才賜了個這麼粉雕玉琢的神仙娃娃給蘇家哩。
“哈哈哈,咱們婧兒以後一定要招個狀元入贅不可。”
這是蘇三耀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既然自己沒兒子,那招一個總可以了吧?憑他們家婧兒沉魚落雁的容貌,再加上蘇家雄厚寵大的財勢,招個狀元都有點嫌委屈了他的女兒。
正因為如此,這顆明珠蘇婧就這樣在大家的寵愛呵護下長大,出落得也更加的嬌豔動人、婀娜多姿。
這是一個多麼美好待摘的鮮嫩花朵啊。
只可惜……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4-1-29 00:00:42
第一章
“啊——蛇、蛇啊——”
“天,蜈蚣,快來人啊——”
“床上有蜘蛛,啊——”
驚惶失措的尖叫聲同時在個個院落中響起,造成不小的騷動。大批的丫環們手忙腳亂的處理完蛇之後,又趕緊一起擁向發現蜈蚣跟蜘蛛的地方,硬著頭皮將這些可怕的動物給掃出門外。
這樣的騷動在蘇府裏面已經是習以為常,天天上演的劇碼,只不過乍見到這些醜陋可怕的東西,還是總會嚇得丫環們花容失色、大呼小叫的。
“哈哈哈,你們這些膽小鬼,虧本小姐這樣每天訓練你們,你們還是嚇得屁滾尿流的,真是沒用。”
嬌嫩的嘲笑聲自回廊上的矮欄傳來,讓大家想氣又捨不得真的動怒。
“小姐,又是你。”是啊,除了她會有誰敢在蘇府幹這種事啊?
奶娘容嬤嬤雙手叉腰,責備的瞪著坐在欄桿處晃腳的美麗女孩兒。
“奶娘,不要這麼嚴肅嘛,當心生氣會老得快喔。”蘇婧彎起紅豔豔的唇角,捉弄著奶娘。
容嬤嬤雙臉驟的漲紅,想氣又怕真有皺紋,再加上一瞥見那張粉嫩可人的小臉蛋兒,就算有滿肚子氣也霎時消逝無蹤,只能無奈的歎口氣。
“小姐,不是說了好多遍嗎?女孩子家坐得有坐像,怎麼可以這樣坐在欄桿上晃腿呢?還不快下來?真是的,唉……”
蘇婧吐吐舌,自矮欄桿一躍而下,還不忘粗魯的拍拍臀部,“哎呀,奶娘,這些話我聽得耳朵都要長繭了,你就換句話說說吧。”
“你……唉,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喔。”都是被老爺給寵壞了。
“什麼得了不得了,奶娘,你這樣下去才不得了呢。”蘇婧溜了溜烏黑的瞳眸,一副賊兮兮的樣子。
“怎樣?”這小妮子,又有什麼新花樣了?
“眼角的魚尾紋都有要可以夾死蚊子了嘍。”蘇婧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跑得老遠,只剩下清脆嘹亮的笑聲在眾人耳邊回蕩。
“你這娃兒,真是……唉。”她真擔心將來沒人受得了她。
看著蘇婧又蹦又跳的纖細背影,容嬤嬤搖搖頭又歎了聲,真枉費了那張粉雕玉琢的精緻臉蛋兒,被寵得一點兒大家閨秀該有的氣質都蕩然無存了。
不過擔心,現在最重要的還是……
“噯,我的皺紋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無聊、無趣,更是無聊加無趣!
蘇婧微噘著紅唇,看著滿桌子的山珍海味,根本一點兒食欲都提不起來。
這些大魚大肉,龍蝦鮑魚的東西,她打小吃到大,每天吃、餐餐吃,吃到現在一看到就有股想要吐的衝動,真不懂這些玩意有啥好吃的?
“小姐,您多少吃一點吧。”一旁的貼身丫環小芽好言相勸。
“我不吃,給你吃好了。”蘇婧自桌邊站起身,踱到窗邊,還故意將臉瞥向窗外。
呃?!“這……小芽不敢。”小芽連忙也將臉瞥向一邊道。
“不准你不敢,我要你吃就吃。”蘇婧的唇邊泛起一抹邪惡的笑容,命令她。
“小姐,求求你不要吧……”小芽的聲音充滿了哭腔。
“怕什麼?有什麼事本小姐擔著。”蘇婧拍拍胸膛,一副義氣十足的模樣。
“這是給您特地準備的,您就不要折煞了小芽吧。”小芽還想推託。
“小芽,你再不吃,我可要生氣嘍。”
“小姐,你要是真要我吃,那……還是你生氣好了。”
蘇婧微微皺起了眉,眼看就要上演一場怒斥丫環的戲碼,誰知道……
她們兩人竟然相視爆笑出聲,連眼淚都要笑得溢出眼角來。
“唉,真是的,沒想到我們蘇府的大魚大肉,連丫環都不想吃。”蘇婧促狹的瞅著小芽道。
小芽臉蛋一紅,訥訥道:“這還不是小姐害的。”
“我害的?”
“是啊,打小芽十歲就陪在人身邊了,每次都有要幫你吃完這一大堆山珍海味,吃得小芽都怕嘍。”看看那,身材比小姐大上一倍,真慘喲。
蘇婧嘟嘟唇,甩著手腕上的墳鐲子玩耍著,“沒辦法嘍,誰要爹跟娘老是要我吃這種東西,吃都吃膩了,還有啊,老是送我這些叮叮噹當的玩意兒,真是煩死人了。”
她將頸上掛的金鏈、手腕上的玉鐲、頭髮上的翡翠釵子、腰上掛的玉佩全部拔了下來,隨手往床上一扔。
“小姐,這些東西都是貴重的東西,可千萬不能這樣隨便亂放啊。”小芽連忙幫她收拾著。
“什麼貴重的東西,我才不稀罕呢?”蘇婧在鑲有瑪瑙的鍍金椅上坐了下來,雙腿不雅的蹺上桌面。
小芽拿她沒轍的搖搖頭道:“那你稀罕什麼呢?”
她倒是想知道,這位天下第一富商的掌上明珠,心中還會有啥稀罕的?
“這個嘛……”蘇婧側頭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隨即整個人自椅上跳了起來,喜滋滋的嚷嚷道:“我想到了。”
“想到什麼樣了?說給小芽聽聽嘛。”小芽好奇的瞪圓了眼。
蘇婧眯眼笑了笑,朝小芽招招手道:“湊近點兒。”
“嗯、嗯。”小芽連忙湊上耳朵,想要一聽究竟。
蘇婧深呼吸了口氣,唇畔揚得更高了,悄聲道:“不、告、訴、你!”
“晏平兄,近來無恙吧?”一名男子穿著藍色的長袍,一臉促狹的朝坐在對面的男子道。
“國仇家恨,你說呢?”被喚做晏平的男子,俊美的臉寵上有著憤世嫉俗的冷笑。
“你還在想那檔事啊?算了吧,我勸你還是安安分分的做人吧。”男子搖搖頭,故意說道。
“荒謬,我們乃大明之後,怎麼可以忘宗背祖,沉溺在安逸之中?”歐陽晏平怒斥著友人。
“呃、我就是最受不了你這種認真的個性。”男子訕訕的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你這種吊兒郎當的個性才應該改改。”歐陽晏平反譏道。
“天,我今天找你出來可是想跟你把酒言歡的耶,這些無聊事我不懂,也不想懂啦。”
“把酒言歡?我以為你是找我商量‘白幫’的要事。”歐陽晏平皺皺眉,明顯的不悅。
“拜託喔,我要是不這樣說,你會出來嗎?”真枉費了他一張足以迷死天下女人的英俊臉龐了,整日只想著國事家事的,唉……
歐陽晏平冷凝著神情,霍的起身,“我走了。”
“欽,你稍安勿躁,坐下來再說吧。”真是的,幹嗎這麼不解風情嘛。
“道不同不相為謀,溰成,下次要是你再因為這麼無聊的理由約我出來,莫怪我翻臉。”歐陽晏平嚴肅著神情道。
臧溰成舉起雙手投降,搖頭笑道:“我服了你了,好好好,談正事就談正事吧。”
“確定?”歐陽晏平還是質疑著。
“我那敢再說笑啊?”這個鐵面男子,惹不起呵。
歐陽晏平面無表情的坐下,俊挺的容貌更有如精工雕刻般的完美。
“說吧。”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跟他俊美的形成完美的搭配。
嘖嘖嘖,連他這個男子都要看他看出神了,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臧溰成在心中暗暗讚歎,旋即收起臉上的嬉笑,正色道:“貪官決定秋決上次落網的弟兄,幫中的長老已經發出召集令,要咱們即刻啟程回總會去商議此事。”
“該死!”歐陽晏平氣憤難平的掌擊上桌,引起客棧內旁人的一陣側目。
“呃,不好意思喔,我們兄弟倆無事鬥鬥嘴,沒事、沒事,請大家繼續飲酒作樂吧。”臧溰成連忙朝從四面八方投射來的視線笑著解釋。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激動,掩飾一下吧。”唉,真是被他嚇死了。
歐陽晏平黯黑的瞳眸此刻深不見底,幽黑的平靜下是波濤洶湧的怒氣。
“那個狗官,我非把他的頭給摘下不可。”他咬咬牙道。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啟程?”
“你先回去,我馬上就到。”歐陽晏平淡淡的道。
“我先走?不可以吧,別忘了你才是掌門的耶,你不到的話,這會也不用開了。”
歐陽晏平俊薄的唇角不著痕跡的牽了牽,“我自有打算。”
“唉,可是你的打算也得讓我知道吧?否則我怎麼跟長老們交代啊?”這傢伙,每次都一意孤行,真是害慘他這個二當家的。
“讓你知道就不是我的打算了。?歐陽晏平還是平淡著聲應,讓人摸不清他葫蘆裏賣的是啥膏藥。
“罷了,早知道你是這個死樣子,問了也是白問。”要不是他們相交甚深,早被他的態度搞得捉狂了。
歐陽晏平淡淡的笑開,站起高挑結實的身子,“走吧,正事不可耽誤。”
“噯,我酒還沒喝完耶。”
臧溰成舉到半空的酒瓶在接觸到歐陽晏平投射而來的冰冷目光後,不甘願的放下。
歐陽晏平滿意的點點頭,率先走出客棧。
“真倒楣,下回還是少叫他的好,白白浪費了一壺好酒。”臧溰成跟著走上前,一邊還不忘嘟囔著念道。
“喂、喂,站住!別走!”
忽的,一陣留人聲自客棧內傳了出來,止住了兩個人的步伐。
是在喊他們嗎?歐陽晏平神情一凜,緩緩的頓住腳步,與身側的臧溰成互視了一眼,隨時準備因為身份曝光而開打。
猛的,一個撞擊讓歐陽晏平的身子,反手一捉,鉗制住那個攻擊他的對象。
“放開我、放開我啦。”清脆的聲音霎時尖聲響起,被捉住的小人兒扭動著身子想要掙扎脫逃。
咦?!是個小乞兒?
歐陽晏平跟臧溰成才詫異的微微挑眉,客棧掌櫃矮胖的身軀已經由跑上前。
“多謝兩位公子,呵呵。”掌櫃先向他倆堆笑道謝,可轉向小乞兒的身上打去。
“你說謊,我沒有偷!”小乞兒忿忿不平的回嘴。
“沒偷?各位評評理,他手上那個饅頭可是沒付銀子的,這不是偷是什麼?”掌櫃氣得臉都漲紅了。
“哼,我只是借來嘗嘗,看你做的味道如何罷了,既然你這麼小氣,大不了回給你不就成了?”小乞兒桀驁不馴的揚起下巴,把手中的饅頭往掌櫃的胖身子扔去。
“哎呀呀,反了反了,這年頭乞丐也會浪費食物了,竟然把饅頭丟在地上,天譴啦,又偷東西又說謊,真是夭壽喔。”掌櫃嚷嚷的越大聲,一旁聚集的人潮也紛紛指責起不識好歹的小乞兒。
“送官啦。”
“打他一頓!”
“把他吊起來。”
此起彼落的吆喝聲逐漸揚高,吸引了更多看熱鬧的人。
“哼,你、你們這些大人,根本、根本就是欺負我小,簡直就是流氓無賴。”小乞兒挺直了脊椎,無畏的回吼。
罵完了眼前的這攤,他又轉向捉著自己後頸衣襟的歐陽晏平道:“還有你,想吃豆腐啊,捉這麼久幹嗎?還不放開我。”
“這位公子,請把人交給我,這種頑劣的小乞兒,一定要給他好看不可。”掌櫃的漲紅了臉,朝歐陽晏平道。
歐陽晏平冷冷瞥了眼手上捉著的小乞兒隨手一扔道:“不幹我的事。”
他肩負的可不是這種芝麻小事哩。
小乞兒被他扔到人群之前,晶亮的雙眸中不覺湧上陣陣的恐懼,又跑回去挨在歐陽晏平身邊,指責道:“喂,你是不是個大男人啊?難道忍心眼睜睜看著他們一群大人欺負我啊?”
歐陽晏平淡淡的睇了他一眼,“無可救藥。”
“你說誰無可救藥?我、我又沒有做錯事。”小乞兒咬著下唇,語氣沒有那麼理直氣壯。
“首先,不告而取謂之偷,你沒告訴掌櫃的便將饅頭拿走,分明是偷竊的行為;再來,有錯不認,明明就犯錯,還一副理直氣壯、死不認賬的驕傲模樣,也難怪大家想要好好教訓你一頓了。”歐陽晏平輕易的就舉出他所作的“錯事”。
“我、我……”小乞兒低垂下頭,氣焰霎時消逝,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哎呀,晏平,他不過是個小孩子,難免做錯事嘛。”臧溰成大動惻隱之心。
“溰成,我們沒空管閒事,走吧。”歐陽晏平頭也不回的就想離開。
“可是……唉,他真的會被處私刑的。”臧溰成猶豫的道。
“那是他咎由自取。”
“晏平……”
歐陽晏平冷硬著神情背過身,可才跨出一步,就感到自己的衣袖被扯住。
“搞什麼——”他才回頭,就對上一雙泛著水光的烏黑大眼,黑白分明的瞳眸中,有著強自隱藏的倉皇。
有那麼一瞬間,歐陽晏平冰冷的心底軟化了下來。
“帶我走。”小臉蛋上雖然滿是烏黑的塵土,可卻看得出他在偽裝堅強。
歐陽晏平蹙了蹙眉,想要開口拒絕,可誰知道那唇卻似乎有自己意識一般的動了動,“掌櫃的,這裏是一兩銀子,算是給你的賠償。”
“晏平?”他的反常舉動叫臧溰成忍不住喊出了聲。
“閉嘴!”該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發什麼瘋了。
“一兩銀子?呵呵,這、這個饅頭不值這麼多錢。”掌櫃的見錢眼開,已經把教訓小乞兒的事情給忘記了。
“沒關係,拿去吧,這位公子很少這麼大方的喔。”臧溰成嘻嘻哈哈的將這一兩銀子塞到掌櫃的手中,“好了,這個小乞兒就交給我們吧。”
“呃,謝謝兩位公子,謝謝兩位公子。”掌櫃的拿著銀兩猛然道謝,可看向小乞兒的眼神還是惡狠狠的,“哼,今天算你運氣好,遇到兩位貴人替你解圍,下回要是再讓我捉到,可就沒這麼容易就放了你。”
“錢拿了還在這邊囉嗦什麼?還不快滾。”小乞兒見有人給他當靠山,又開始氣焰高漲了起來。
“你——”掌櫃的氣得鼓起兩頰,可看了眼手中銀兩,決定還是不要跟錢過不去,邊走邊喃喃咒駡著。
見沒好戲看,一旁的人潮也覺得無趣,紛紛散開。
“你還不放手?”歐陽晏平看了眼還拉著自己不放的小乞兒,微微蹙起濃眉。
“我……我……”小乞兒咬咬唇,手依然沒有放開的跡象。
“哎呀,晏平,我看你就好人做到底,給他一些銀兩過生活吧。”臧溰成趨前想要摸摸小乞兒的頭,可卻讓他閃開。
“你不要碰我,我可不是任何人可以隨意碰觸的。”小乞兒揚起下巴,驕傲的道:“還有,我又不是乞丐,不需要你們的施捨。”
“呃、呵呵,有骨氣喔。”臧溰成沒有生氣,只覺得有趣。
可歐陽晏平可就沒這樣的好脾氣了,他雙眉緊攏,黑眸中射出冰冷的怒氣,“放手。”
幹嗎突然這麼凶啊?小乞兒怔了怔,隨即也槓上的道:“我不放,你帶我走。”
跟他走?歐陽晏平挑挑眉,冷笑道:“其一,我跟人非親非故;其二,我最厭惡驕縱無理、不知感恩的愚民,你兩樣兼具,我不可能帶人走。”
“晏平,算了吧,他只是個小孩子——”
臧溰成求情的話在歐陽晏平犀利的視線下驟的縮回肚內。
被教訓這一頓,小乞兒髒汙的臉蛋隱隱透出紅嫣,可卻死要面子的道:“你、你以為你是誰?我要跟你走可是你的榮幸耶,多少人想要巴著我不放,我都不屑一顧,今天我就是看中你,非要你照顧我不可。”
該死,以為自己長得好看,就拽得不得了,哼!
歐陽晏平嫌惡的皺起俊美的臉孔,二話沒說,大手一揮,硬生生的將小乞兒單薄的身子給甩開,讓他狼狽的跌坐在地。
“溰成,我們走。“他看都不看小乞兒一眼,轉身便要走開。
“可是……呃……”臧溰成關心的回頭看看小乞兒,可也無可奈何的跟著歐陽晏平走了。
突然,一道細微的嗚咽聲自他們的身後響起,隨著兩人的腳步越遠越大聲,終至為號啕大哭的聲響。
“嗯……嗚……嗚……哇——哇——”
“你們都欺負我,壞人,我討厭你們,哇——”
他的哭聲又響又亮,引起不少人的側目。
“晏平,真的不管他嗎?”臧溰成不放心的問道。
“少囉嗦。”歐陽晏平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沉穩的走著。
“好,既然沒人疼我,那我乾脆死了算了,哇——”
小乞兒邊哭邊偷偷瞄了眼歐陽晏平的反應……
沒動靜?好!
“爹、娘,你們好狠喔,把我一個人丟在這沒有人情味的醜陋世上受苦,風吹雨打不說,還要被人欺負,爹、娘,我來找你們了。”
好,賭了,小乞兒站了起身,咬咬牙,朝一旁的柱子撞過去——
沒有預期的堅硬物體,反而是撞上了一堵溫熱結實的身軀。
呵呵,賭對了。
小乞兒偷偷扯扯唇,長睫一抬,奢望看到的是那張始終冰凍著臉的俊容,可卻大失所望。
“不要尋死啊,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好人的。”臧溰成趕在小乞兒撞柱之前擋下他。
“真是的,又不是要你救,你雞婆什麼啊?”小乞兒低喃著道。
“你說什麼?”臧溰成微微俯下頭,想聽清楚小乞兒低喃著什麼。
“沒啦。”小乞兒暗暗翻了翻白眼,將語氣緩和下來。
“晏平,我們就帶他走吧。”臧溰成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對這個小乞兒有種親切感。
歐陽晏平緩緩的轉過身,緊緊的瞅著小乞兒好一會兒,沒有回答也沒有反對,又背過身去,自顧自的走開。
“唉——”小乞兒噘起唇,哚哚腳道:“什麼嘛,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情的人。”
“這你就說錯了,他的意思就是答應要帶你一起走了啦。”臧濺搖搖頭道。
“真的嗎?”小乞兒喜出望外的捉著臧溰成的衣擺道:“他這個悶葫蘆真切是這個意思嗎?”
悶葫蘆?嗯,頗貼切的嘛。
臧溰成咧咧唇道:“走吧,免得他改變心意了。”
小乞兒用力的點點頭,不過一發現自己扯著他的衣擺,又連忙鬆手,驕縱的道:“我可不會謝你的喔。”
不過他對他的印象是有點兒改觀啦,算是可以當朋友的人。
“我也沒有要你謝啊。”這小乞兒,脾氣真古怪。
“那就好,我最討厭欠人家東西。”小乞兒扯開唇角,蹦蹦跳跳追著歐陽晏平的背影跑去。
看著他纖細嬌小的背影,臧溰成愣了愣,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戀童癖了。
怎麼他覺得他剛剛的笑容……很美啊……
“不好了,不好了呀。”驚惶的呼叫聲在偌大的房內回蕩著。
“來人啊,快來人啊。”
“發生什麼事啊?大呼小叫的,當心吵到老爺跟夫人,你就有得受罪了。”容嬤嬤皺著眉頭走了過來,斥責著在蘇婧門前嚷嚷的小芽。
“怎麼辦、怎麼辦啊,容嬤嬤,慘啦。”小芽慌張失措的拉著容嬤嬤的手,嘴唇發白。
“你倒是說是發生什麼事啊,沒頭沒腦的,真搞不懂你這小丫頭在想什麼。”容嬤嬤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見了……不見了啦……”小芽還是控制不了倉皇。
“這次又是什麼不見了?小貓?還是鸚鵡?一定是小姐惡作劇,把它們放了啦。”容嬤嬤有點不耐煩了。
小芽顫抖著唇,點點頭道:“就是小姐啊。”
“所以說嘍,你當小姐的丫環這麼久了,還會為這一點點小事驚惶失措,真是丟臉喲。”容嬤嬤打了個哈欠,不想理她。
“不是啦。”小芽忽的揚高聲音,嚇了容嬤嬤一大跳。
“要死啦?叫這麼大聲幹嗎?”容嬤嬤拍拍自己的胸口,驚魂未甫的喘了口大氣。
小芽扁扁嘴,嗚咽一聲,隨即哭出來,“是小姐不見了啦。”
她完蛋了,把小姐看丟了啦,嗚——
“什麼?!”容嬤嬤倏的一凜,用力的抬起小芽垂下哭泣的臉,嚴肅的問道:“什麼?你說小姐不見了。”
“嗯……嗯。”小芽咬著下唇,顫抖著點頭。
“天哪,這還得了。”容嬤嬤也慌了,扯開嗓子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不見了,小姐不見了。”
“什麼?小姐不見了?”
“小姐會跑到哪里去啊?”
“糟糕了,她可是從來沒有出過這蘇府一步耶。”
霎時,蘇府之中揚起了沸沸騰騰的倉皇聲與尋人的喊叫聲。
而伴隨著蘇夫人聽到噩耗之後的昏倒,整個蘇府更是陷入一團混亂之中,直到找回蘇婧的那一天之前,再沒有歡笑聲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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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時間:
2024-1-29 00:00:59
第二章
“你的個性會害了你。”歐陽晏平凝重的神情道。
臧溰成攤攤手,悠哉的蹺起二郎腿,“別這麼嚴肅嘛,我只不過是心地比較善良罷了。”
“做大事的人,不能有心軟的時候。”他實在是為自己的這個好兄弟擔憂啊。
“拜託,晏平,你就不能放鬆一點過日子嗎?時時刻刻緊繃著精神是一件很累的事耶。”嘖嘖嘖,怎麼才二十三歲就像個老頭子一樣啊。
“身為白幫的一份子,就沒有鬆懈的時候。”在他心中,時時刻刻都是以反清複明為念。
“唉,真不知道你這樣是好是壞喔。”對白幫來說,有這樣的人才自然是好的,可作為一個人來說,他這樣過日子,根本就毫無樂趣可言嘛。
“總之,找個機會把他安置好,不要讓他跟著我們。”歐陽晏平淡淡的道。
“可是,他沒有父母,要安置在哪里呢?”
“別忘了,我們也是沒有父母,可卻自己找到了生存的方式。”
提到早逝的父母,歐陽晏平的黑眸更加黯淡了。
臧溰成也沉默下來,對於被清軍以叛亂之徒處決的爹娘,他們都有著無法彌補的遺憾與傷痛。
一股傷感的氣氛霎時彌漫在兩人之間,久久沒有開口說話,直到一抹嬌小的身影闖了進來。
“喂,我肚子餓了。”小乞兒大剌剌地推開門,毫不客氣的道。
“對喔,我們怎麼沒想到你肚子餓了呢?”臧溰成站起身笑道。
“廢話,我不餓的話幹嗎去偷——呃,不是,幹嗎去借饅頭吃啊?”結果也沒吃到,真倒楣。
歐陽晏平淡淡的掃過小乞兒,徐緩道:“吃東西之前,先去把你這一身髒汙給我洗乾淨。”
若非剛剛他們多塞了點銀兩給掌櫃的,帶著這個髒兮兮的小乞丐,還真沒人願意讓他們進去客棧。
“洗澡啊?可是沒人幫我提熱水啊。”在家裏,他可都是有人服侍的好好的耶。
“你——”
在歐陽晏平動怒之前,臧溰成連忙打圓場,“走走走,我叫人幫人準備熱水就是了。”
小乞兒看著歐陽晏平冷硬俊美的側臉,噘噘嘴道:“幹嗎每次都凶巴巴的,笑一下會死啊?”
他長得這麼俊!想必笑起來一定會很好看啊,嗯,他還真想看看呢。
歐陽晏平冷冷的睇了他一眼,正要開口時,臧溰成又忙將小乞兒推出去道:“哎呀,你不是肚子餓了嗎?趕快清洗乾淨好吃東西啊。”
“慢著。”歐陽晏平低沉的聲音還是在他們身後響起。
“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相對于臧溰成的翻翻白眼,小乞兒倒是蠻開心的轉過身,一臉期待。
“你的名字。”他倒是有一雙清澈晶瑩的漂亮眼眸麼。
“是啊,總不能叫你小乞兒吧。”臧溰成也跟著道。
“那就叫我婧兒吧。”
“勁兒?”歐陽晏平點點頭道:“你最好安分一點,不要給我們添麻煩。”
什麼嘛,原來又是要說教?
“放心吧,我又不是喜歡找麻煩的人。”幹嗎說得好像他會帶衰一樣啊?
不是嗎?看著那個跟著臧溰成走出房門外的纖細背影,歐陽晏平突然有種感覺——
他的麻煩似乎正要開始。
“幹嗎?有什麼問題嗎?”蘇婧眨眨晶亮的大眼睛,納悶的看著眼兩個張大了嘴的男人。
“你……你?”臧溰成抖著聲音道。
“我怎麼了?我雖然好幾天沒洗澡,不過也不至於這麼恐怖吧?有什麼地主方沒洗乾淨嗎?”怪了,她覺得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
她將披散在身後的烏黑秀髮拉了一撮到鼻尖聞了聞,很香啊。
“該死!”歐陽晏平低咒了一聲,濃眉緊緊的攏了起來。
蘇婧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拍拍胸口說:“你幹嗎無緣無故的罵人啊?剛剛可是你叫我先去洗乾淨的耶。”
難道是嫌她用了太多熱水?
“呃,你又不說你要洗,我當然就把熱水用完啦。”蘇婧自顧自的猜道。
沒反應?
呵,真是小氣,:“好嘛,大不了我再叫人幫你燒熱水提到房內,這樣可以了吧?”
“不是那個問題,是……”臧溰成偷偷瞄了眼冷凝著臉的歐陽晏平,“你怎麼沒告訴我們,你、你是個女的啊。”
完蛋了,晏平最討厭跟女人扯上關係了。
喔,原來他們嘴張得好像可以塞下好幾顆雞蛋,為的是這個原因啊?
蘇婧攤攤手,天使般的容顏上是一副無辜的神情,“你們也沒問我啊?”
“可是你說你叫做‘勁’兒?”
“是啊,女青‘婧’啊。”有問題嗎?”
“天……“臧溰成翻翻白眼,拍了下額頭呻吟出聲。
而這廂的歐陽晏平則是忽的站起,聲音彷彿降到了冰點似的道:“溰成,你先出去。”
“晏平,她只是個小女娃兒,你可不要太凶耶。”瞧他一副要跟人打鬥的模樣,殺氣騰騰的。
“我才不是小女娃呢。”蘇婧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抗議。
“我的話不說第二遍。”歐陽晏平冷冷的掃了蘇婧一眼。
他知道如果臧溰成在這裏的話,一定會礙手礙腳的護著這個野丫頭。
面對擺出掌門架子的歐陽晏平,臧溰成只有無奈的點點頭,聽令離開房內。
霎時房內只剩下蘇婧跟歐陽晏平兩個人。
照理說,她應該要覺得空間變大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有點兒喘不過氣來呢?
“呃,你把他趕出去,是有什麼話要私下跟我說嗎?”她局促不安的扭動著手指。
歐陽晏平雙手交握在身後,犀利的視線在已可說是煥然一新的小乞兒身上逡巡著。
他沒想到髒汙的塵土之下,竟然隱藏著這麼一張粉嫩白皙的漂亮臉蛋,桃腮微暈、梨頰徽渦,尤其是那雙充滿靈氣的烏溜大眼,讓她那張只有巴掌大的臉蛋兒,綻放出炫目的光芒。
真是個漂亮的小孩啊。
“唉,你一直盯著我看做什麼啊?”難得的紅暈在蘇婧的臉頰上飄起。
自她長到十五歲以來,還沒有這麼不好意思過,不過……他真的長得好帥喔,她從來不有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
濃眉斜揚入鬢,漂亮的鳳眼閃著銳利的光芒,挺直的鼻樑則跟他始終站得直挺挺的背脊相互呼應,也可以顯示出這個人剛正不阿的個性,還有呐,他的唇……嗯,又紅又嫩,真讓人想要一口咬下去。
呵,人人都說她長得美如天仙,她才要說他是天上謫仙,比她這個假仙要來得貨真價實多嘍。
“你看什麼?”歐陽晏平冷冷的聲音揚起,將看出神的蘇婧給喚回現實。
“呃、這、這是我問你的問題,你該先回答我吧。”真是糗死了。
歐陽晏平俊薄的唇片微微掀了掀,“沒想到你這小女娃兒也會害羞?”
“我、我才沒有咧,還有,我已經十五歲了,不是小女娃兒了。”真是的,要她說幾次他們才明白,她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十五歲?比起他算是年輕太多了。
“不管你幾歲,總之,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跟著我們了。”歐陽晏平淡淡的道。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你們發現我原來是個女的?”太不公平了吧?
歐陽晏平瞟了她一眼,聲音平淡無奇,“沒錯。”
“那沒關係啊,我可以繼續女扮男裝,不要讓別人發現不就好了?”
“不行!”他答得毫不猶豫。
“你——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蘇婧懊惱的直跺腳。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君子。”他們身負重任,怎麼能帶著一個小女娃行動?
“好,你既然不是君子,那我也不用跟你講道理了。”蘇婧咬咬外唇,雙手環在胸前道:“我不走。”
歐陽晏平的黑眸一黯,“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走、不走,就是不走嘛。”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對她凶過。
蘇婧的話聲還沒落絕,歐陽晏平的大掌已經伸了過來,拎住她的後頸道:“不要逼我用硬的。”
真這麼無情?蘇婧心中一委屈,淚水霎時就像洩了口的水庫一樣自臉頰狂流下來。
“哇——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瞧不起我這個沒爹沒娘的孤兒。”
“胡言亂語。”他冷冷的道。
蘇婧雙手揉著淚眼,繼續指控道:“打小我就是被親戚踢來踢去,大家都瞧不起我,都罵我是小剋星,克死爹娘,不但不收留我,還辱駡我,拿石頭丟我,現在連你也欺負我,哇——”
她越說越難過,還真被自己編的可憐身世給感動的直流淚。
一絲難以察覺的憐憫之情閃過歐陽晏平雕像般的臉龐。
還不開口挽留她?她就不相信。
蘇婧改變了攻勢,收起驚天動地的哭號聲,轉成低不可聞的哀泣聲。
“我懂了,我走就是了,反正就算我死在路邊,也不會有人理我、關心我的。”她用手抹著眼角不時滑落的淚水,抽抽搭搭道:“天命不可違,我早該知道這就是孤兒的命,生來就是註定要飄零孤苦的……”
她邊抽動著雙肩,邊往房門走去……
他真的這麼鐵石心腸?真的不留她?
蘇婧故意放慢腳步,眼看著一腳已經踏出門檻,再來,就真的要走出走了啊。
“回來!”
彷彿天籟般的聲音終於響起,蘇婧幾乎是跑著沖到他面前站定。
“呃、你、你還有話要跟我說嗎?”她自濃密的長睫下期待的瞅著他。
唉,她還真是藏不住自己的心事啊。
歐陽晏平難得的揚起唇角,可在意識到自己的軟化跡象之後,又迅速的收起笑意,而無表情的道:“記得不要再偷東西了。”
“就這樣?”她還以為他要留她呢。
“否則呢?”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覺得逗弄她很有趣?
“喔……”垂下雙肩,蘇婧拖著步伐,無精打采的走向房門。
“叫溰成替你買些像樣點的男子衣物,還有,想吃什麼,叫他買給你吧。”歐陽晏平的聲音又響起,讓蘇婧的雙肩霎時雙挺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跟你們一起走嘍?”蘇婧的雙眼發亮,小臉蛋充滿興奮之情。
有短暫的時間,歐陽晏平差點就要解凍笑了起來,乾咳了幾聲,壓抑被她激起的笑意,淡淡的道:“還不快去,要跟著我們,首要一點就是不許浪費我們的時間。”
“嗯,我知道,我這個人最爽快了,你放心吧。”蘇婧開心的道。
“那還不快去。”歐陽晏平擺出嚴厲的臉譜。
“我馬上去。”蘇婧的聲音還沒落下,人已經一溜煙的沖出門外,消失無蹤。
唉,為什麼他會被她的把戲軟化下來呢?歐陽晏平輕蹙起眉暗忖。
沒錯,他知道她方才的落淚與哭泣都是在演戲,為的只是想要他挽留她。可為什麼他非但不有因她的演戲動怒,反而還順了她的心意留下她?
或許是因為同是孤兒吧?或許是因為同樣的飄零無依吧?又或許……是為了一種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情緒吧……
“快過來這裏,快啊。”蘇婧蹦蹦跳跳的跑在歐陽晏平與臧溰成之前,興奮的朝他們倆招手。
“真不知道這小傢伙哪來的這麼多的精力。”自從知道她是個女娃兒之後,臧溰成對蘇婧是更加的溫柔了。
“呵,你小時候還不是這樣”歐陽晏平臉上的緊硬線條稍稍的軟化了些。
“我小時候?我才要說你呢,老是拿著捕捉到的小蛇、蟾蜍去嚇其他人,把那些女娃兒都有嚇得花容失色的號啕大哭。”真搞不懂,怎麼長大以後的晏平會變成一個這麼嚴謹、不苟言笑的傢伙?
怪哉。
歐陽晏平淡淡扯唇,往事如煙,對現在的他來說,連回味都是奢侈的。
“喂,你們怎麼像烏龜一樣走得這麼慢啊?快點過來付錢啦。”蘇婧早已經迫不及待的跟賣糖葫蘆的小販討了一根最大的糖葫蘆往嘴裏送了。
“來了來了。”臧溰成被她一喊,加快腳步上前幫她付賬。
“晏平大哥,你瞧,這糖葫蘆很奇妙吧?”她還沒吃過這麼奇怪的東西,水果還要用糖衣包著吃。
歐陽晏平國輕蹙戚眉,聲音低沉,“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
“啥?!”蘇婧吸了手上的糖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不是你的跟班,犯不著跟在你身後幫你付賬。”歐陽晏平嚴肅的道:“還有,你不該仗著溰成對你的忍讓,就把他當下人一樣的使喚。”
不教不成材,這女娃兒的確是欠管教。
“我……”蘇婧吃得正高興,誰知道被他責駡,霎時滿腔的興奮全部消逝無蹤。
“呃,晏平,那是我自己甘願幫她做的,不是她使喚我啦。”臧溰成見歐陽晏平又不高興了,連忙打圓場。
“溰成,你這樣不是在幫她,反而是害了她。”歐陽晏平犀利的視線掃過臧溰成,不贊同的道:“她年紀小小就這麼驕縱,以後大了還得了?更何況,她也是個沒有依靠的孤兒,以後誰能保護她、照顧她?誰會容忍她的任性蠻橫?”
“放心,有我爹——呃,不是啦,有你們啊,你們會照顧我、保護我的,對嗎?”蘇婧的視線牢牢的鎖著歐陽晏平,烏黑的眸底閃爍著盼望的光芒。
“不可能。”歐陽晏平毫不猶豫的打破了她的幻想。
“為什麼不可能?難道你還是要我走?”她發現就算他再冰冷、再難以親近,她還是想要跟他一起遊蕩。
為什麼不可以?
“可能,怎麼不可能呢?”臧溰成實在忍不住保持緘默,連忙開口道:“我帶你回總會就成啦。”
“總會?什麼是總會?”蘇婧納悶的問。
“總會就是……”
“溰成!”歐陽晏平嚴厲的打斷臧溰成,一臉鐵青。
“為什麼不許他說?”蘇婧的好奇心完完全全的被挑起了。
“溰成大哥,你快告訴婧兒,到底是什麼是總會嘛。”蘇婧改變了攻勢,對臧溰成入軟語調,撒嬌的問。
臧溰成為難的動動唇,轉向歐陽晏平道:“反正婧兒也是孤苦一人,我覺得沒什麼不妥的。”
歐陽晏平的臉色嚴肅而凝重,沒有應聲。
“是啊是啊,我要跟你們回總會,晏平大哥,你大發慈悲,就讓我跟你們一起回總會吧。”雖然不懂什麼是總會,不過先求了再說。
沉默了好半晌,歐陽晏平才緩緩的開口,“要跟我們一起回總會,你就必須加入白幫,你願意嗎?”
“白幫?”什麼是白幫啊?
“白幫就是……”臧溰成警覺的左右張望,特意俯下身,在蘇婧的耳邊悄聲道:“反清複明的組織。”
“反——”
歐陽晏平的大掌適時的在蘇婧驚呼聲的同時掩住她的唇。
“閉嘴。”歐陽晏平低斥道,等到蘇婧瞪圓了杏眼,用力的點點頭,他才松了手。
蘇婧狂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刻意低聲音道:“反清複明?”
“沒錯,你願意嗎?”臧溰成渴切的問道。
蘇婧微微蹙起柳眉,暗忖著:天哪,雖然她是漢人,可爹爹跟滿清朝廷一向往來頻繁,關係好的很咧……
“靖兒?”臧溰成又喊了聲。
蘇婧的眉扭得更緊了。
“溰成。”歐陽晏平低吼了聲,示意他住口。
蘇婧抬起充滿迷惘的漂亮小臉蛋兒,困惑的看著歐陽晏平。
難得的溫柔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短暫的讓她看不清楚。
“靖兒,你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件事,對嗎?”他放柔語氣道。
蘇婧怔愣愣的點頭,不敢想念他對她說話會這麼輕聲細語。
她愕然發現,只要他永遠這樣對她,別說是保守這個秘密了,就算要她立刻去死,她也心甘情願啊。
“很好,所以都忘記這件事,以後也不要再提起好嗎?”一樣溫柔的口氣,讓蘇婧聽得如癡如醉。
他一定不知道他溫柔的模樣有多動人。
“我、我不會跟旁人提起的。”蘇婧慎重的表示,“不過……”
“不過?”他的黑眸霎時微微的眯起,難道她要威脅他?
又變回那副凶巴巴的模樣啦?蘇婧吐吐舌,不畏懼的回視他,咧開唇道:“以後不許你再趕我走,除非我自己離開。”
“聰明。”臧溰成的讚歎聲在歐陽晏平的瞪視下又訕訕的縮回。
“好吧,就照你所說的。”歐陽晏平點點頭道。
“真的?萬歲!”蘇婧開心的呼喊出聲,手上的糖葫蘆差點就被她拋到空中去。
而看著蘇婧率直天真的模樣,歐陽晏平的心中彷彿有某個地方慢慢的融化了,成為他鋼鐵般意志的致命缺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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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24-1-29 00:01:16
第三章
唉,不知道家裏現在的狀況如何?爹跟娘一定都很急著在找她吧?
蘇婧靠著窗櫺,望著窗外的點點繁星,有點兒想起家來,不過,想歸想,她可是一點都沒有回去的意願。
只因為……一張俊美而充滿英氣的臉龐霎時浮現在她的腦海,勾起她唇畔一抹甜滋滋的笑靨。
只要一想到他,蘇婧就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像藏了只小鹿似的,橫衝直撞的,像是要衝出胸口似的悸動著。
縱使他對她嚴厲的時候居多,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甘願聽他的話,甘願讓他責駡。
若是換成以前,誰敢對她這樣厲聲說教啊?不被她反整回去才怪。
可現在……這是不是叫一物克一物啊?她就是喜歡讓他管、讓他念。
嗯……總之,她是一點都不想要離開他,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想法子纏住他不可。
她……她要讓喜歡她,對,她要讓他、永遠對她說話都像上回那樣,溫柔醇厚,永遠對她輕聲細語。
彷彿找到人生最重要的東西似的,蘇婧的雙眸霎時閃著晶亮的光芒,幾乎可以與夜空上的繁星爭輝了。
“叩叩叩——”
忽的,敲門聲打破夜空的寂靜,在小小的房內回蕩著。
“誰?”蘇婧豎起耳朵問,渴望聽到期盼的低沉嗓音。
“婧兒,我可以進來嗎?”是臧溰成。
不是他啊……蘇婧失望的垂下眼臉,有氣無力的道:“進來啊。”
臧溰成輕輕的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你還沒睡啊。”
蘇婧翻翻白眼,“廢話,我要是睡了,還會在這裏跟你說話啊?”
“呃,對喔。”臧溰成不以為忤的咧咧唇,走到她的面前坐下。
“你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蘇婧一副沒興趣的模樣。
可臧溰成卻完全不以為意,討好的笑笑道:“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明天不能說嗎?我很累了耶。”她沒好氣的道。
“婧兒,明天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為什麼?”怪了,明天為什麼就來不及了?
“因為,我是來告訴你,明天我就要跟晏平走不同的方向了。”臧溰成含笑道。
“可是,你們不是要一起回總會嗎?”
“我先回去,晏平會慢點到。”
“這樣啊……”蘇婧垂睫思索著。
那不就是只剩下他跟她了嗎?呵,不錯喔……
“所以我是來告訴你一些關於總會的事的。”他得先讓她有個心裏準備才是。“你放心,總會裏的長老跟其他的兄弟都很好相處,當然,那邊也有女人,你不會覺得不方便的。”沒看出蘇婧的不對勁,臧溰成自顧自的說道。
蘇婧挑挑眉,好笑的道:“你在說啥啊?我又沒有說要跟你回去。”
“你不跟我走?”他詫異的怔了怔。
“自始至終,我想跟的都只有一個人。”她眨眨眼,理直氣壯的道。
“可是,你明明說想跟我們回總會。”他不會記錯的。
“我是這麼說的,可是哪是在晏平大哥也要回去的前提之下才算數啊。”蘇婧的眼波流轉,水色灑瀲。
臧溰成恍然大悟的微微瞪眼,“原來如此……”
她喜歡的是晏平啊?這讓他感到失落不已,曾幾何時,他竟然這麼在意她了呢?
蘇婧一點都沒有發覺臧溰成陡的落寞的神情,反而驚呼道:“糟糕了。”
“怎麼了?”臧溰成打起精神問道。
“不好了,他一定會要你把我帶走的啦。”依照他之前一直想要丟下她的狀況來說,這絕對是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
“是有這個可能。”唉,跟他一起走真的這麼主她討厭嗎?唉。
“不是可能,是一定。”蘇婧焦急的站起身,在房內來回踱著。
“該怎麼辦才能不讓這樣的事發生呢……怎麼辦呢……”她自顧自的低喃沉思。
而看著她為可能必須跟他同行而煩躁不安的蘇婧臧溰成也只有苦笑的份。
“對了。”蘇婧驟的頓住腳步,欣喜的道:“有法子了。”
臧溰成勉強的扯扯唇,“什麼法子呢?”
蘇婧賊兮兮的溜了溜慧黠的大眼,放軟聲調道:“這個法子,得要溰成大哥幫忙耶。”
看著她那張長髮披散在兩頰,宛如天仙的美麗臉蛋,再加上她柔軟悅耳的請求聲,還有什麼忙是他不能幫的?
“你說吧,我答應你就是了。”
“咦?你不先問問我要你幫什麼忙嗎?”蘇婧微微詫異。
臧溰成苦笑的搖搖頭,心中儘是苦澀的滋味。
“好吧,那你可不要後悔喔。”畢竟是小女娃兒,哪懂得他心中的百轉千折?
“我要你瞞著晏平大哥,連夜離開,這樣他就沒有辦法要我跟你一起走了。”真是個好法子,她真是佩服自己。
臧溰成有瞬間的呆愣,不過還是很有風度的道:“果然是好方法。”
“對吧,連你都不得不佩服我的機靈吧?”蘇婧驕傲的抬起下巴道。
臧溰成淡淡的扯唇,無言以對。
“看來,你真的一點都沒有發現。”發現他對她的特別呵護。
“發現什麼?”蘇婧困惑的眨眨眼,不過很快就把這個問題給拋到腦後,急急忙忙的道:“對了,你還留在這裏幹嗎?”
臧溰成愣了下,旋即瞭解的點點頭,站起身道:“好,那我就先離開了,你要多保重。”
“有晏平大哥在,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啦。”蘇婧索性沖到門打開,逐客令下的有夠明顯的。
臧溰成輕喟一聲,給了她一個道別的笑容之後,飄然離開了房門,遁入夜色之中。
太好了,這樣一來,她就可以跟晏平大哥獨處了。
絲毫沒有體會到臧溰成的愛慕之意與落寞之情,蘇婧還暗自在心中欣喜的呐喊著。
“起來!”
蘇婧睡意蒙朧之中被一聲低喝吵醒,隨即感到天地一陣旋轉,她的屁股重重的撞上地板。
“痛死我了,搞什麼啊……”她邊揉著臀部,邊喊痛。
“我有句話問你,快起來。”歐陽晏平冷冷的聲音穿透蘇婧模糊不清的意識,讓她驟的清醒。
“晏平大哥?”蘇婧連忙揉揉眼睛,站起身道:“你要問我什麼?不能等到我起床嗎?”
真是的,要是以前在蘇府,有人敢吵醒她的話,不被她罵到哭才怪,可偏偏她就是對這個歐陽晏平沒轍啊。
歐陽晏平本想開口,可一瞥見她半敞開的衣襟與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膚,霎時閉上薄唇,轉過身去,掩飾尷尬的道:“你把衣服穿好吧。”
蘇婧低頭瞧了瞧自己,天哪,半截酥胸都露在外邊了,真是羞死人了。
她手忙腳亂的將敞開的衣衫拉緊,又拿了件外衣被上,雙頰紅透的道:“好了?”
深吸了一口氣,平息自己被撩撥凌亂的心緒,歐陽晏平才轉過身來面對她道:“溰成走了。”
“溰成大哥走了?”廢話,還是她叫他走的咧,不過總要假裝驚訝啊。
“他怎麼自己先走了呢?太奇怪了。”她佯裝一無所知的道。
“是很奇怪。”歐陽晏平的黑眸暗黑的無法看出他的思緒,“昨晚他來找你,你跟他說了些什麼?”
“昨晚,呃,沒、沒有啊。”糟糕,怎麼他知道他來找她嗎?
“他沒來找你?”他記得溰成分明有跟他說,要來找她的。
事到如今,當然要死不承認嘍。
“沒有,怎麼可能有?我昨天晚上睡得可香的咧,一直到你今天來找我,我才醒來啊。”暗暗吐舌,蘇婧睜著眼睛說瞎話。
“沒有?”歐陽晏平微微蹙眉,心中掠過無數種的猜測,可卻沒有一個答案。
“晏平大哥,為什麼溰成大哥要先走呢?我們不是要一起回總會嗎?”蘇婧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問。
該死,溰成傢伙到底在搞什麼?他本來是預算要他將她帶回總會的,現在……該死!
歐陽晏平在心中暗暗低咒了聲,旋即淡淡道:“我們暫時不回總會。”
沒辦法,只好帶著她了。
“好啊。”糟糕,她好像好得太過於快、太過於高興了。
歐陽晏平抬抬眉,倒沒有去追究她過於爽快的態度,“收拾一下,我們得上路了。”
“去哪?”
“問這麼多幹嗎,跟著走就是了。”歐陽晏平淡淡的丟下話,轉身走離房內。
蘇婧朝著他俊俏修長的背影吐吐舌,做了個鬼臉。
唉,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搞的,放著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偏偏喜歡跟在他身邊讓他責駡?而且他越罵,她還越喜歡哩。
這應該變叫做“自討苦吃”吧,唉……
“不要不要,這不要吃這個。”蘇婧蠻橫的道。
歐陽晏平太陽穴的青筋抽了抽,忍耐著動怒說:“如果你想吃大魚大肉,很抱歉,你跟錯人了。”
“誰說過想吃大魚大肉啊?”拜託,她就是因為吃膩那些東西才離家出走的耶。
歐陽晏平皺皺眉,“那還不快吃。”
看著桌上雖不是大魚大肉,但仍可算是不錯的菜肴,蘇婧噘噘嘴,左右張望了半晌,忽的指著旁邊桌上的魚幹花生,“我要吃那個。”
“哪個?”順著她的手指望去,歐陽晏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不需要替我省銀兩。”他淡淡的道。
“不是啦,人家真的想要吃看看那個嘛。”看得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歐陽晏平雖然覺得奇怪,不過仍然朝店小二招招手,要他照著蘇婧的意思做。
“等等。”蘇婧又喊住店小二,“把你們店裏面最不起眼,最便宜的東西都給我端上來。”
“呃?!啥?”店小二愣了愣,打量了下眼前的兩個“男子”。不像窮人啊。
“呃啥呃?還不快去。”蘇婧驕縱的吆喝道。
“是、是,馬上來,馬上來。”店小二連忙賠笑,退下去張羅那些最不起眼的菜肴。
“婧兒,你在玩什麼把戲?”不對勁,雖然她曾經是個小乞兒,但也不該留戀那時的生活吧?
“我沒有啊?我只是想要嘗嘗看,平常人都是吃些什麼啊?”蘇婧順口應道。
“平常人?”有語病。
糟糕,說溜嘴了?蘇婧連忙補充道:“不是啦,我只是還不習慣享受啦,讓我慢慢適應,好嗎?”
歐陽晏平徐緩的點點頭,暫時接受了她的說法。
滿足的飽餐一頓之後,蘇婧豔麗的臉上掛著滿足的笑靨,讓歐陽晏平不自覺的揚起唇角。
“晏平大哥,你看,那邊在賣雜貨耶。”蘇婧才踏出客棧,就又興致匆匆的拉著歐陽晏平往一旁的小販跑去。
“你看,是胭脂耶,好不好看?”沒等歐陽晏平反應,她已經自攤上拿了個紅色的胭脂往自己的唇上點去。
“噯,你還沒付錢呐。”小販連忙嚷嚷道,可眼神卻是怪異的。
怪了,他不是男的嗎?怎麼抹胭脂啊?嘿。
“對不起。歐陽晏平隨手仍了些碎銀在攤上,拉著蘇婧走開。
“你這個壞習慣……得改改……”
歐陽晏平的說聲在凝視著她仰起的美麗臉蛋時,逐漸的消逸在空氣之中。
怎麼她不是才十五歲嗎?為什麼點上胭脂的她,竟會讓他的心猛的悸動起來?一股不該有的欲望在他的體內騷動著。
“晏平大哥?”他怎麼這樣瞅著她瞧?看得她臉兒發燙、心跳加快。
歐陽晏平被她一喊,連忙回神,想都沒想,就用袖擺將她唇上的嫣紅拭去。
“別忘記了,你現在是個‘男’的。”他強迫自己的聲音平淡無波。
“啊,我忘記了,對不起喔。”蘇婧不好意思的吐吐舌,模樣可愛極了。
糟糕,他是怎麼搞的,為什麼會被她擾亂心湖?
歐陽晏平連忙撇開視線,鎮了鎮心神,不敢再望向她,大步一跨,自顧自的走開。
“等等我啊。”蘇婧趕緊小跑步追上前,拉住他的手腕。
彷彿觸電般的悸動倏的竄過歐陽晏平結實的身軀,他驟的甩手,將蘇婧給拋開了好幾步,差點跌倒在地。
尷尬的氣氛霎時彌漫在他們之間,瞥見蘇婧委屈扁嘴的望著他的可憐模樣,讓他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一撞,猛的抽痛起來。
該死,他是怎麼了?為什麼無法平靜?
“晏平大哥……”蘇婧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很想流淚耶。
為什麼他總是對她這麼冷淡、這麼凶呢?
“走吧,沒時間了。”歐陽晏平回避她詢問的視線,繼續走。
蘇婧懊惱的跺了跺腳,可還是緊緊的跟上前。
她早就決定了,即使他對她再嚴厲、再冷漠,她也不會輕言放棄的。
因為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呵。
是啊,她喜歡他呵。
“只有一間房?”冷冷的聲音閃過一絲錯愕。
“對不起啊,兩位客官,反正瞧你們應該是兄弟吧?如果不介意的話,就請您倆擠了擠了。”掌櫃堆起笑容道。
“我介意。”
“不介意。”
兩個不同的意見在相同的時間響起。
“呃,這、這您倆的決定是……”搞不清楚該聽誰的,掌櫃的笑得有點僵硬。
“確定沒有多餘的客房了?”歐陽晏平不死心的問道。
掌櫃的充滿歉意的道:“實在沒法子啊,況且不要說咱們這間客棧如此,就連附近的客棧也一樣,間間客滿咧。”
“晏平大哥,就要了那間房吧,我無妨啊。”蘇婧插話道。
歐陽晏平睇了她一眼,淡淡道:“走吧。”
“呃,客官,這房……”
“我們不要了。”男女授受不親,他怎麼可以跟她睡同一間房?
歐陽晏平轉身便走,可卻發現蘇婧沒跟著他了?
蘇婧搖搖頭,將身子靠著櫃檯。
“好吧,那我們就此分道揚鑣。”歐陽晏平一方面松了口氣,一方面又覺得有股濃濃的失落感。
“你想毀約?”蘇婧瞪圓了眼,白皙的臉蛋佈滿了倉皇。
“哪有?”歐陽晏平困惑的皺皺眉。
“你說過你不會再趕我走的。”她指控道。
“沒錯。”歐陽晏平點點頭道:“可現在是你自己不想再跟著我的。”
“我想啊。”蘇婧噘起唇,臉色略顯蒼白,“可是我的腳真的好痛,再也走不動一步了嘛。”
“你的腳怎麼了?”該死,他怎麼沒發覺她痛得嘴唇都發白了?
“還不是你,剛剛那樣把人家一甩,害人家的腳踝扭到了啦。”看得出他難得露出關心的神色,蘇婧忍不住撒起嬌來。
該死,歐陽晏平忍不住又低咒了聲,轉回身去走向掌櫃的道:“就要那間房。”
“好好,我讓店小二帶兩位大爺上樓去。”掌櫃的連忙喊了店小二領著他們兩人去房間。
可看著他們的背影,掌櫃的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呃,怎麼那小傢伙說話這麼像個娘們啊,害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恐怖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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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9 00:01:52
第四章
歐陽晏平俊美的臉蛋上佈滿凝重的神情,英氣的濃眉緊緊的攏在一塊兒。
“好痛,輕點、輕點啦。”蘇婧藉故撒嬌的大聲呼痛。
“腫了這麼大,為什麼不說。”看著蘇婧幾乎腫了兩倍大的腳踝,歐陽晏平的心彷彿被狠狠地揪住。
“我、我怕你會藉故丟下我啊。”蘇婧佯裝可憐兮兮的噘噘嘴道。
“在你心中,我真的這麼冷酷無情?”唉,也難怪她呵。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帶我一起上路很麻煩而已。”蘇婧連忙搖頭,“況且,這又不是什麼樣大傷,休息幾天就好了。”
歐陽晏平有如子夜般漆黑的雙眸緊緊的鎖住她的小臉蛋兒半晌,輕歎了聲,“或許我是對你太嚴厲了些,你畢竟只是小女娃兒。”
他倒了些酒在手上,溫柔的在她的腳踝上推拿著。
“我說了多少遍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蘇婧不悅的抗議著。
如果他始終認為她是個小孩子,又怎麼會喜歡她呢?想到這裏,蘇婧的雙頰不由得飛紅了起來。
歐陽晏平的唇角泛起一抹飄忽的笑意道:“小孩子總希望趕快長大,可長大後,卻又希望可以回到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真是諷刺呵。”
她討厭他這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蘇婧賭氣的抽回腳,“晏平大哥,我不准你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我?”歐陽晏平被她那副認真的模樣給逗笑了。
“是啊,你人在我身邊,心卻好似飄到很遠的地方,讓我無法捉摸,我不喜歡這樣!”蘇婧坦率清澈的黑眸直視著他,“我要你只能想著我。”
她的率直讓歐陽晏平微微一怔,心中猛的震動了一下,一股莫名的騷動又開始侵襲著他的理智,而這讓他感到不安。
霍的站起身,踱離了蘇婧身邊,他又掛上淡漠的表情,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我看你暫時不要亂動,以免傷勢加劇。”
看著他疏離的神情,蘇婧不甘願的咬咬下唇,惱怒的道:“算了吧,反正從一開始你就不喜歡我跟在你身邊,乾脆我自己打斷這雙腿,免得她不受控制的老纏著你。”
蘇婧一邊說,一邊用力的朝自己腫起來的腳踝捶去,一陣劇痛霎時自腳踝蔓延,痛徹心扉,刷白了她豔麗的小臉蛋兒。
“你做什麼!”歐陽晏平的心猛的一撞,身形一閃,迅速的坐在她身旁,阻止她瘋狂的舉動。
“你還會關心我?還會心疼我嗎?我想就算我現在立刻死去,你也只是淡淡的扯扯唇,暗暗鬆口氣罷了。”蘇婧那雙眼眸中盛滿水色。
以前在蘇府的時候,何曾有人如此待她?每個人不是奉承她,就是小心翼翼的照料著她,哪像他這樣欺負人……
她越想越覺委屈,索性趴在床上,放聲哭了出來。
歐陽晏平看著她顫抖的有如風中小草的背影,心底最深處的溫柔不覺被釋放開,輕歎了聲,他破天荒的伸出手,輕輕的撫著她剛剛不不心披散而下的如瀑布的秀髮。
“我該拿你如何是好呢?唉……”沒想到他冰凍了二十多年的心,竟會被一個小女娃兒給解凍?
聽到他輕柔的低喃,蘇婧有霎時的迷惑,止住哭泣,眨眨淚眼,抬起身子望向他。
“不哭啦?”他難得的掛起毫無陰影的笑容。
蘇婧連忙搖頭,追著他問:“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歐陽晏平回避的問道:“腳不痛了嗎?”
想逃?蘇婧咬咬下唇,伸出手去拉住他的衣襟,豁出去道:“我喜歡你,你呢?”
歐陽晏平訝異的挑挑眉,旋即被子打敗的搖頭輕笑,“你難道不知道女孩兒該有的矜持?”
“我不需要那種虛偽的東西,喜歡就是喜歡,為什麼要隱瞞?”蘇婧理直氣壯的道。
她的純真無邪讓歐陽晏平倏的一凜,忽然又憶起他們之交流電存在的巨大差距,滿腔的柔情霎時又冷了下來。
現在的他,不是個適合談情說愛的角色,更不該拖累這樣一個美好的小女娃兒。
“晏平大哥,你還沒回答我。”蘇婧沒察覺他的心路轉折,還傻傻的期待著答案。
“你年紀還小,將來會遇到的物件不知道有多少,現在就說喜歡,實在太早。”他回避道。
“不對,雖然涉世未深,可我卻可以清楚的知道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總之,這輩子除了你之外,我不可能再喜歡其他的人了。”她毫無疑義的回答。
她毫無保留的愛意彷彿一股熱流緩緩的滑過他的心田,可……他卻不得不狠心的在心中築起柵欄,隔絕那不該有的溫暖。
“婧兒,我不適合你。”他歎口氣道。
“適不適合應該由我決定,你只要告訴我你的感覺。“她直視著他,非得要個答案不可,”你對我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
歐陽晏平咬咬牙,心一橫道:“沒有。”
蘇婧的心彷彿被刺得千瘡百孔,鮮紅的血液汩汩不絕的自那千百萬的小孔中溢出。
“你不喜歡我?”她的聲音開始輕顫了起來。
“不喜歡。”他霍的起身,背對著她道:“晚了,睡吧。”
“你要上哪去?”只有一間房啊?
“哪都可以,就是不能留在這裏。”要是留下,他不能保證自己可以繼續這麼理智的拒絕她。
蘇婧的唇畔掛起一抹悽楚的笑容,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歐陽晏平沒有再轉身,無聲無息的走出房門,只有始終握在身側的拳頭稍稍的洩漏了他激動的心緒,一種亟欲宣洩,卻又不得不壓抑的無奈情愫……
自從那一夜之後,歐陽晏平出現在客棧的身影明顯的減少了許多,就連蘇婧的三餐,也是他吩咐店小二定時送入房內,以免她行動不便,產生困擾。
難道,他真的這麼不喜歡她?連跟她多見一次面都有不願意?
望著桌上分毫未動的食物,蘇婧整個心裏充斥著滿滿的苦澀滋味。
她開始後悔了,後悔這麼早就亮出底牌,否則或許他還願意留在她可以看到的地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味的躲避。
“噯,這位公子,您怎麼又沒動筷子啊。”店小二自門外探頭詢問,看著滿桌好好的菜肴,大感可惜。
“本少爺就是不想吃,怎麼,你有意見嗎?”剛好滿肚子的鬱悶無處發,店小二成了替罪羔羊了。
“呃、不敢、不敢,只是覺得可惜了這一桌好菜啊。”店小二連忙賠笑道。
“這叫做什麼好菜?食材低劣、手藝粗糙,就算丟給狗狗都不吃。”她驕縱的道。
這小夥子好大的脾氣?還是少惹為妙。
店小二訕訕的走近房內,打算收拾桌上的菜肴,可卻讓蘇婧一腳給踢退了好幾步。
“哎呀,你、你怎麼踢人呐?”店小二捂著被子踢中的肚子哀號。
蘇婧抬起下巴,蠻橫的道:“我想踢就踢,還要有理由嗎?”
“你豈有此理,我今天拼了生意不做,也要叫縣老爺給我評評理不可。”店小二氣惱的道,上前一把揪住蘇婧的手腕。
“放開我,否則我就要你生不如死。”可惡,她可不是隨便讓人碰的。
“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誰先死。”店小二被她激怒,失去理智的掐住她纖細的頸項。
“咳……你這只該死的下賤豬,讓我爹知道了,有人好看的。”蘇婧邊咳邊嘴硬的罵道。
“再罵,我要你以後再也罵不出話來。”店小二雙眼泛紅,大受刺激的收緊手。
新鮮的空氣自蘇婧的胸腔一點一滴的流失,蘇婧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要陷入了黑暗之中。
“放手!”
黑暗中她似乎聽到那令她朝思暮想的聲音,旋即施加在她脖子上的壓力驟的消失,大量的空氣又回到體內,讓她不由自主的深呼吸著。
“你沒事吧?”歐陽晏平關心的扶著她的雙肩問道。
是他?蘇婧第一個反應是開心的撲上前,可想起他這陣子的不聞不問,又硬生生的壓抑住自己的喜悅,冷淡的揮開他的手道:“我會有什麼事?”
“有事的可是我耶。”剛剛被踢了一腳,現在又被狠狠一甩,店小二是覺得自己倒楣極了。
歐陽晏平皺皺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哼,你欠打,我打他,就這樣。”蘇婧毫不認錯的道。
“這位公子,您瞧瞧,我可是好心好意勸他吃些東西,被他奚落不打緊啊,可他又趁我收拾碗盤的時候狠狠的踹了我一腳,這我可是自衛啊。”店小二忿忿不平的道。
“靖兒,真如他所說?”他嚴肅的問道。
蘇婧撇開視線,嘴硬道:“是又如何。”
歐陽晏平的黑眸霎時黯然沉了下來,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可卻讓人隱隱嗅出其中的風暴。
“店小二哥,不好意思,這點銀子你收下,拿來去看大夫吧。”他取出些銀兩放在店小二的手中。
嘿,這可不比他工作大半年的薪酬少耶。
店小二見錢眼開,可還是要意思意思的抱怨道:“好吧,就看在公子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計較了,不過,你這個少爺的性子要是不改改的話,哪天真不知道會惹出什麼樣的大麻煩。”
“你先下去吧。”歐陽晏平淡淡的點頭,示意他離開。
“喔,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店小二握了握手中的銀兩,笑著退出房外,還順手帶上房門。
窒人的沉默霎時充斥在他們之間,讓蘇婧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還是她沉不住氣。
“你太任性了。”他臉色難看的道。
“我喜歡怎樣是我的自由,你又不是我的誰,沒資格管我。”她知道自己不對,可卻故意賭氣道。
歐陽晏平並沒有一如平日的嚴厲,反而心事重重的歎了口氣,旋即背過身,朝房門走去。
“晏平大哥。”他又要離開了嗎?蘇婧心頭一驚,顧不得腳還隱隱作痛,一跳一跳的跳上前去抱住全的腰,“不要走,你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歐陽晏平的身子微微僵了僵,溫柔卻堅定的扳開她的手,取出盤纏給她,“婧兒,這些應該夠你過一陣子,你去總會找溰成大哥。”
“你要我找溰成大哥?你不要我跟著你了?”蘇婧只覺得耳邊轟轟作響,又氣又急。
“我沒辦法再照顧你了。”
“不,我聽話就是了,以後我不會再任性,不會再驕蠻,你說什麼我都聽,好嗎?”她抬起佈滿驚懼的小臉蛋,哀哀的懇求道。
歐陽晏平的黑眸一黯,潭水的深處彷彿有股哀傷的暗流竄過。
“不行,你走吧。”他冷硬的道。
蘇婧的臉色倏的刷白,咬咬牙道:“好,我早就該知道你是個鐵石心腸,無血無淚的男人。”
撤開手,她用怒氣掩飾自己的哀傷,“走就走,你以為本小姐稀罕跟著你嗎?告訴你,我早就厭倦跟你這種沒有情趣的人在一起的無趣生活了。”
“很好!”歐陽晏平竟淡淡的扯開唇,讓蘇婧更加的惱怒。
“你走!我以後永遠都不要再看到你,你滾!”蘇婧忍著全身發顫的激動,指向房門吼道。
歐陽晏平深深的瞅了蘇婧一眼,將盤纏放在桌上,不發一語的走出去。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蘇婧彷彿整個靈魂都被抽空似的全身癱軟下來。
她放下所有的身段,前所未有的苦苦哀求著一個人,可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冷情打擊。
可惡的歐陽晏平,她蘇婧發誓,這輩子永遠都不再理他,不再想他。
她要證明,除了他,她一定還可以再喜歡上另外一個人。
對,一定會的,比喜歡他還要喜歡,一定會的……
縱使這樣在心中強迫自己想念著自己的誓言,可那被他狠狠捅出的大洞,真有旁人可以填補嗎?
她不禁迷惘了……
雖然可以選擇打道回府,回蘇府繼續做她的千金小姐,可蘇婧卻依然選擇到白幫總會找臧溰成。
或許她心中明白,一旦回家,跟歐陽晏平的牽扯就會完全的切斷吧。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她的心早已背叛她,選擇了一個可以維繫他們之間的道路。
靠著歐陽晏平留下的盤纏與地圖,做著男裝打扮的蘇婧,一路上倒是沒有遇到太多的麻煩跟困擾。
倒是那日日夜夜盤旋在她腦海中的俊挺身影,無時無刻霸佔著她的思緒,讓她無法成眠。
體力不支加上旅途的勞頓,在她抵達總會大門時,終於無法維持清明,眼前一黑,暈倒在大門前的石階上……
“婧兒,怎麼睡在這裏?快進來啊。”歐陽晏平滿臉含笑,溫柔的走向她。
“晏平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裏?”蘇婧難掩飾驚喜的道。
“傻瓜,我那日只是隨口說說氣話,一路上我都有跟在你身後。”歐陽晏平俊臉因他的笑容而更加的好看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棄我於不顧的。”蘇婧站起身,沖進他的懷中;緊緊的摟住腰。
“當然,我永遠都不會離棄你的……”
“我也是……”
“是什麼?”
“我……”
蘇婧只覺得歐陽晏平的唇急促的張張合合,可怎麼也聽不清楚他的話,甚至連他的影像也逐漸的模糊起來……
“等等,晏平大哥,不要走——”
“婧兒,醒醒啊,婧兒……”
遙遠的聲音穿透她迷離的思緒,將她自縹緲虛無的夢境中拉回現實。
“不要走!”蘇婧猛的半坐起身,驚怕的喊道。
“我在這裏,我不會走的。”
蘇婧緩緩望向聲音的來處,雙眸卻霎時黯淡無光,淡淡道:“是你啊。”
臧溰成難掩見到她的喜悅,欣喜的道:“是我啊,你怎麼會暈倒在門階上?晏平大哥呢?他沒跟你在一起嗎?”
“不要再提他了,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蘇婧用雙手掩住耳朵道。
“你們吵架了?”臧溰成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晏平起的頭。
“我不是要你不要再提他了嗎?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蘇婧將滿肚子的挫折全數發作在關心她的臧溰成身上。
“好好,我不說就是了,長途跋涉一定很累了,我叫人幫你熬了些補充體力的湯藥,你喝了之後再休息吧。”臧溰成柔聲道。
蘇婧垂下眼臉,或許感覺到自己對他過於無禮,低聲嘟嚷道:“溰成大哥,對不起。”
“傻丫頭,跟我還需要說什麼對不起呢?來喝了湯藥吧。”臧溰成不以為意的笑笑,將湯藥端到她面前。
蘇婧抿抿唇,聽話的將湯藥喝下,頓時感到神清氣爽了起來,疲憊消了一大半。
“等你覺得身體舒適一點之後,我再帶你去見見白幫的長老,順便告訴他們,你要在總會留下的事情。”臧溰成將蘇婧輕柔的按回床上,含笑道。
蘇婧閉上眼,將臧溰成隔絕在自己的視線之外。
她知道臧溰成對她好,可她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去回應他的心意。
現在的她,只希望能夠趕快再墜入夢鄉,可以見到那令她又愛又恨的身影,即使只是是夢中相見……也足夠了啊。
“老爺,人還是沒找到嗎?”蘇夫人憂心忡忡的問著蘇三耀。
“夫人,你不要擔心,婧兒一向古靈精怪,她不會吃虧的。”蘇三耀安慰著因為女兒離家而臥病在床的老伴。
“可要她再怎麼靈巧畢竟是個女孩兒家啊,遇到那些身強體壯的男人,拿什麼跟人家抵抗呢?”蘇夫人蒼白秀麗的臉上仍只有擔憂的神色。
“唉,這丫頭,都是被我寵壞了,所以才這麼為所欲為,一點都沒有想到自己的舉止有多魯莽,家中的父母會有多擔心。”蘇三耀惱的歎道。
“老爺,婧兒一定只是因為好奇,所以才會想溜出去瞧瞧,我想她不會走遠的。”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已經派出府內所有的人手去四處找尋了。”蘇三耀朝妻子溫柔的笑笑,“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你可要安心養病,免得她回來怪我這個爹沒盡到照顧她娘的責任。”
蘇夫人嫺靜的點點頭道:“我會的。”
“對了,最近我好像聽說有很多大臣上門拜訪,是朝中發生了什麼事嗎?”她忽的想起道。
提到政事,蘇三耀的眉頭不禁皺了皺,“這些大官平常就只會魚肉百姓,可一遇到事情,全部都縮得比誰還快。”
“怎麼啦?有這麼嚴重嗎?”她微微坐起身問。
“他們是來拜託我運用勢力,施壓朝廷派兵鎮壓白幫”
“白幫?那是朝廷希望能夠招降他們,所以沒有強力鎮壓他們,可沒想到前陣子竟發生了死囚被劫的事件,甚至連當地的縣府都被殺害,所以大家人人自危,希望可以徹底剷除他們。”
“老爺,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希望你介入這些事情。”她蹙蹙眉。
“夫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時候,很多事不是你不願意,就可以抽身的。”他已經涉入太深,不可能只當個單純的商人了。
“唉,總之我只希望我們一家人可以安樂健康,其餘的,我也不多求了。”這應該是大部分女人的願望。
蘇三耀拍拍妻子的手,柔聲道:“我知道,我會記住你的話的”
相視一笑,夫妻間濃厚的感情暖暖的漫過兩個人的心湖,惟一的遺憾,就是蘇婧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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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時間:
2024-1-29 00:02:24
第五章
“她要留下?”白幫長老人人皺起眉,不住的打量著站在臧溰成身邊的蘇婧。
“溰成,不是我們不願意,可是……你確定她不會有問題嗎?”風長老摸摸灰白的長須問道。
“我可以確定。”臧溰成看看一旁的蘇婧,堅定的回答。
“可是,最近白幫正處於紛擾之時,難保有朝廷派來的間諜……”火長老緊擰起眉,滿臉狐疑。
這女娃兒長得豔麗脫俗,一點都不像溰成所敍述的,會是個長年在外流浪的小乞兒,其中必定有詐。
“沒錯,我們也認為不妥。”雷長老電長老也跟著齊聲道。
“各位長老,我以二當家的名譽打包票,婧兒絕對不會是間諜的。”糟糕,如果每個長老都持反對的意見,她就肯定留不成了。
“溰成,我想長老的意思是你能提出更具體的證明,否則,現在的確不是一個收留外人的好時機。”始終沉默站在一旁的女子,緩緩開口道。
蘇婧瞥了眼那女子,鳳眼瓜子臉,長得不俗,可惜就是她臉上有塊疤,破壞了整張臉的美觀。
“具體的證明?我知道她不會是間諜,這樣不就夠了嗎?”臧溰成皺皺眉道。
“晏平呢?他的意思呢?”女子繼續道。
晏平?喊得可親熱的嘛。
蘇婧霎時感到非常不是滋味,縱使先前臧溰成曾經提醒她絕對不要開口,可她還是忍不住跳出來道:“如果你們覺得我一個女子留下來有什麼不妥,那為什麼她可以待在這裏?”她指向方才開口的女子。
各個長老紛紛擰緊了眉,不悅的道:“她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還不是一雙眼、一張嘴、一個鼻子的,你們幹嗎故意刁難我啊?”蘇婧抬起下巴道。
“好個刁鑽的女娃兒。”火長老冷冷一笑,朝臧溰成道:“溰成,你說我們該留她嗎?”
糟糕池,長老們生氣了。臧溰成連忙扯蘇婧的衣袖,暗示她住口。
“幹嗎拉我啦,我是在跟他們講道理耶。”蘇婧不領情的道。
臧溰成翻翻白眼,只好幫她向長老們解釋,“各位長老,她的年紀尚輕,說話比較直率,請各位長老不要見怪。”
“溰成,為什麼你這麼幫她?”一旁的女子早就窺出端倪,可心裏卻不贊同他的用情。
這個女娃兒太驕蠻,絕對不是溰成所能馴服的。
“他為什麼不能幫我?我告訴你們,溰成大哥跟我早就互許終身,嚴格說起來,我就是白幫二當家的少夫人,這樣總可以留下來了吧?”蘇婧想都沒想就隨口編了個藉口。
霎時,整個大廳陷入一片沉默,氣氛詭異而窒悶。
“溰成,她說的是真的嗎?”風長老先開口問。
臧溰成還沒自方才的震撼中回復,只能愣愣的看著蘇婧美麗的臉龐出神。
“當然是真的嘍,喔,溰成大哥。”蘇婧朝臧溰成綻出一朵甜美的笑靨,讓他心動不已。
“呃,對、她說的都是真的。”臧溰成點點頭如搗蒜,任誰都看得出他對她的癡迷。
“如果是真的,那我只有一句話……”一旁的女子緩緩朝他們走近,露出燦爛的笑容道:“恭喜你們,還有,歡迎你成為白幫的一份子。”
“謝謝你,冰姬。”臧溰成誠懇的道謝。
“好吧,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沒有懷疑跟反對的立場。”各個長老紛紛鬆口,縱使仍有不安,依然朝臧溰成跟蘇婧道:“恭喜你們了。”
臧溰成的臉上被龐大的喜悅佈滿,他轉向蘇婧道:“你可以留下來了,我們不會分開的。”
看著臧溰成臉上的喜悅,蘇婧這才發現自己闖出怎樣的禍來了?
他是認真的,而她卻是隨口說說,只是為了宣洩自己的那一口悶氣?
天,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啊……
在白幫這幾天的日子,蘇婧的情緒越來越低落,甚至沮喪到想要偷偷地落跑,可一想到只要繼續留下,或許可以見到歐陽晏平,她還是忍不住就這樣賴了下來。
現在整個白幫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全都有把她當成未來的二當家夫人,就連臧溰成都眉開眼笑,對待她的態度也更加的親昵了。
看著臧溰成欣喜的模樣,她也不忍對他過於冷漠,更不敢說自己當初只是隨口說說,這下子她把自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絕境,趕緊躲入被窩中道:“呃、我好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嗎?”
“是嗎……那、好吧。”臧溰成沮喪的聲音傳來,讓蘇婧於心不忍。
霍的她自床上跳起身,咬咬牙道:“溰成大哥,我突然又不想睡了,你進來吧。”
門扉同一時間被子打開,顯示臧溰成的性急。“婧兒,你瞧瞧,我要冰姬替我們選的枕頭繡樣。”他興沖沖地拿著鴛鴦戲水的大紅布塊遞給她瞧。蘇婧卻是意興闌珊的將布塊給拋到桌上,淡淡道:“她幹嗎這麼雞婆。”
“呃、你怎麼這麼說呢?這可是她親手替我們繡的耶。”她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我不喜歡她。”蘇婧噘噘嘴道。
晏平大哥敬佩她?這讓蘇婧心中的芥蒂更深了,“我說過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你為什麼總是不聽。”她背過身,生氣的道。
臧溰成臉上的喜悅緩緩的暗沉上下來,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盤旋數日的疑問,“婧兒,你……還在喜歡晏平?”
蘇婧白皙的兩頰霎時浮上兩朵紅雲,口是心非的道:“你在胡說什麼?我根本一點都有不喜歡他。”
被拒絕這麼多次,她哪敢承認自己還喜歡他啊?
“是嗎?”臧溰成俊朗的臉龐第一次對她嚴肅了起來,捉過她的手腕道:“婧兒,告訴我,你對我是什麼感覺?”
“什、什麼感覺?”糟糕,她要老實告訴他嗎?
“嗯。”臧溰成認真的點點頭,“如果你不喜歡我,我絕對不可能勉強你嫁給我,只要你現在告訴我你不喜歡我,我可以取消我們的婚事。”
“我……我……好痛。”蘇婧忽的喊痛,這才發現他的手在她的手腕處留下一道淤青。
“對不起,我失態了。”臧溰成充滿歉意的道。
蘇婧摸摸自己的手腕,搖搖頭道:“沒關係……”
看著他那雙誠懇的雙眸,她怎麼樣也說不出口,自己對他根本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那日的婚約之說,只是個隨口的玩笑話罷了啊。
“唉……”臧溰成忽的輕歎了起來,將蘇婧溫柔的擁入懷中,“罷了,不要告訴我了,只要你願意嫁給我,我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包括她愛的不是他。
“可是……”不行啊,蘇婧僵硬著身子,想要開口,卻讓他給打斷。
“不要說這掃興的話題了,來,瞧瞧這繡樣你喜不喜歡?”臧溰成決定閉上自己的眼,只求她嫁他。
“我不……”
“溰成,婧兒,我可以進來嗎?”蘇婧的話又再度被門外的冰姬給打斷。
“冰姬?快進來啊。”臧溰成揚聲道。
冰姬緩緩的推開門,一見到他尚擁著蘇婧的畫面,連忙不好意思的道:“呃,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你找我們有事嗎?”臧溰成連忙放開蘇婧,一臉甜蜜。
“我是想問問你們,對於我挑的繡樣,有沒有什麼意見?”冰姬恬適笑笑。
“我正在問婧兒呢,你覺得呢?”他含情脈脈的凝視著蘇婧問。
“呃、我、我沒意見。”蘇婧第一次感覺到何謂“騎虎難下”了。
“那太好了。”冰姬將繡樣拿了回去,開心的道:“我會儘早完成的。”
“呃、不、不用太急沒關係。”蘇婧連忙道,卻引來四道狐疑的注視。
“我、我的意思是,不好意思麻煩你這麼操勞。”唉,為什麼她就是不能大聲說出自己的錯誤呢?她想留下為的是想再看到晏平大哥啊。
冰姬淺淺一笑,“沒關係,我看你們兩人這麼幸福甜蜜的模樣,只覺得羨慕,一點都不覺得操勞啊。”
“呃、喔。”蘇婧垂下眼臉,只覺得有如被困在牢籠中一般,無法動彈。
臧溰成斜瞟了蘇婧一眼,忽的道:“冰姬,你也不用羨慕了,等晏平回來之後,就換你們了。”
他的話讓蘇婧驟的一凜,猛的抬起眼臉,詢問的瞅著臧溰成。
“啊,我忘告訴你了,晏平跟冰姬其實也有婚約,只是要等到反清複明大業有所收穫之後,再宣佈他們的喜訊,所以晏平才會這麼敬重她。”臧溰成刻意的道。
“是這樣嗎……”難怪,晏平大哥對她始終保持距離。
“溰成,你就不要揶揄我了,我沒這麼偉大。”冰姬的雙頰微微的泛起紅嫣,雖美,卻狠狠的刺痛了蘇婧的心。
“誰都知道晏平的命是你冰姬救回來的,你不偉大,誰偉大呢?”臧溰成繼續說道。
他要讓蘇婧徹底的死心跟絕望。
“她救了晏平大哥的命?”蘇婧沒想到還有這一個內幕。
“是啊,冰姬臉上的疤就是這樣來的,所以,晏平這輩子誰都可以辜負,就是不能負她。”這已經等於是在向蘇婧表明,她是沒希望了。
“那,恭喜你們了……”蘇婧呆滯的道。
冰姬雖覺得怪異,可仍接受她的道賀,甜美的笑道:“謝謝你,那我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婧兒?你沒事吧?”一待冰姬離開,臧溰成就關心的問。
他看得出來婧兒受到很大的打擊,可他也不好受啊,因為這表示,她心中確依然有著晏平的身影。蘇婧搖搖頭,遊魂似的走向床沿,自顧自的鑽入被窩,用被單將身子整個蒙了起來。
看著蘇婧藏在被裏,微微顫抖著的纖細身形,臧溰成除了心痛,還有滿滿的嫉妒。
他神情凝重的走出房外,懊惱的猛力捶向一旁的廊柱,堅硬的石柱並沒有讓他感到疼痛,只因為他的心更痛。
不是他小人,而是這份失而復得的感情,他是絕對不會輕言放棄的。
絕對……
“不好了、不好了。”
“快來人啊,大當家受重傷了。”
清晨天色還未亮絕,一道道驚惶響亮的聲音便響徹了總會,將每個人自睡夢中驚醒,心神一凜。
“晏平大哥受傷了?!”蘇婧只覺得渾身冷汗下冒,幾乎要昏厥了過去。
沒有多想,連外衣都還來不及披上,穿著單薄的衣衫便往外沖去。
只見原本一片漆黑的回廊此刻燈火通明,大廳上早已聚集了大批的兄弟跟幾位長老,團團的圍成一片人牆。
“讓我過去,讓讓。”蘇婧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面,定睛一瞧,歐陽晏平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俊美的臉寵上毫無血色,緊閉的雙眸讓人懷疑他是生是死,只有那兩道仍然緊擰在一起的濃眉,稍稍顯示了他微弱的生命。
“晏平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啊。”蘇婧顧不得許多,沖上前去搖晃著他。
“婧兒……”歐陽晏平艱困的微微睜開眼,氣若遊絲的出聲。
“是我、是我,你不要死啊。”鬥大的淚水自蘇婧的眼眶中滑落,看他傷成這樣,她的心有如刀割。
歐陽晏平微微的扯唇,想舉起手摸摸她的腦袋,可舉到半空卻又沒有力氣的頹然放下,“別、別哭……”
他似乎總是惹她哭。
“我不哭,你會好起來的,我不會讓任何人自我身邊奪走你的。”蘇婧抹去臉上的淚水道。
歐陽晏平的唇角緩緩的泛開抹笑,可旋即又昏迷了過去。
可這些舉動看在其他人眼中,卻不禁呆愣住。怎麼,她不是二當家的未婚妻吧嗎?怎麼對大當家這麼……呃、這麼關心啊?
臧溰成感覺到一道道狐疑的目光投向他咬咬牙,走上前道:“婧兒,放心吧,我們會請最好的大夫跟用最好的藥治療他,他不會有事的。”
“可是……”
臧溰成不等她將話說完,彎下腰,強硬的將她給拉到身邊,低聲警告她道:“別忘了,你現在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
蘇婧被他低沉的聲音震了震,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冰姬,晏平交給你了。”不管蘇婧的反應,臧溰成以二當家的身份宣佈道。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有事的。”冰姬淡淡的點頭,詭異的瞅了蘇婧一眼,旋即要求幾位身強體壯的男子將又昏了過去的歐陽晏平給抬離開。
“晏平大哥……”蘇婧忍不住想跟著上前,可卻被臧溰成狠狠的給捉住手腕,不讓她有機會離開身邊。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晏平大哥。”不管眾目睽睽,蘇婧想要掙脫臧溰成的鉗制。
“婧兒,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即使你敬他如長兄,也不能不避諱一些場合。”臧溰成臉色陰沉的道:“更何況,有冰姬照顧他,其他人自然不需要多費心。”
這番話說得蘇婧臉色霎時刷白,驟然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是啊,你們就要成親了,現在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風長老皺皺眉,對她方才的失態也覺得不妥。
“溰成,你帶她回房歇息吧。”火長老也跟著道。
“晏平有冰姬照顧,我們都很放心。”雷長老的視線炯炯的直視著蘇婧,心中有一堆疑問。
“沒錯,冰姬是惟一可以讓晏平接受的女人,除了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去照顧晏平了。”電長老點點頭附和。
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將冰姬跟歐陽晏平扯在一起,又分明的想要隔開她跟歐陽晏平,蘇婧的心中真是苦澀之至。
“婧兒,走吧。”臧溰成此刻放緩聲音,回復溫和的道。
可蘇婧一點都沒心情體會他的溫柔,她懊惱的咬咬下唇,甩開臧溰成的手,低頭沖出大廳,將他獨留在廳內。
面對一屋人納悶與困惑的視線,他不禁默然了。
她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實在離譜。
她不該這麼驕縱、不該這麼隨性所至,不該這麼自以為是,不該……哎呀,太多的不該,她看她是數不完了。
以往在家裏,就算她捅出天大的婁子,犯了多大的錯事,旁人都只會無奈的笑笑,然後又疼惜的包容她。
可一旦離開家裏她才知道,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有會無條件的原諒她,原來自己犯的錯,得自己嘗那個苦果。
現在她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是否也該這樣迷迷糊糊的嫁給一個對她好,可她卻不愛的男人呢?
一想到臧溰成那雙含情脈脈的溫柔雙眸,蘇婧就覺得充滿濃濃的自責感。
她知道自己對他一向態度蠻橫,可他卻依然對她呵護有加。這樣的男人,她怎麼可以再傷害他呢?
哎呀,該怎麼辦才好呢?
可煩惱歸煩惱,想見歐陽晏平的渴望仍然讓她趁著夜半時分,情不自禁的偷偷溜到他養病的房外,由窗縫窺探著裏面的情景。
只見房內並沒有燈,跟外面的漆黑幾乎連成一片,無法看個真切。
這幾天她都有被臧溰成找了各種藉口絆住,一點他的訊息都沒有,所以今天她非進去看看他的傷勢如何不可。
悄悄的推門扉,蘇婧的腳還未盡數跨入,人已經被一雙堅硬的雙臂給抵住了脖子,“誰?“
“是我,婧兒。“
晏平大哥的聲音?
“婧兒?”脖子上的鉗制霎時鬆開,隨即而來的是他沉重的身軀往她身上壓來。
“晏平大哥,你怎麼了?”蘇婧連忙撐起他往床邊走,讓他躺回床上。
“沒什麼,只是還沒有完全復原罷了。”他的聲音有點兒虛弱。
透過月光的映照,她恰好可以稍稍看清歐陽晏平的臉龐,只他緊攏著眉,臉色比平常蒼白了不少。
“可惡,到底是誰把你傷成這樣?我非去找他算帳不可。”蘇婧氣惱道,真想馬上飛回家裏召集人手。
“不用了,他們已經付出慘痛的代價了。”歐陽晏平淡淡的扯唇。
“那是他們活該。”問都沒問原由,反正誰跟晏平大哥作對,就不是好人。
“不能這麼說,只能說我們各為其主。”歐陽晏平淡淡的笑了笑。
“喔,又有力氣教訓我啦?那我可以放心了。”蘇婧噘噘嘴,朝歐陽晏平扮了個鬼臉。
短暫的談話告一段落,一片窒間的沉默霎時席捲而來,讓蘇婧有點兒不知所措的垂下眼眸。
“婧兒……”先開口的是歐陽晏平。
“呃?”揚起長睫,她望向正緊緊瞅著她的歐陽晏平,心頭猛的一跳,彷彿初見他般的悸動不已。
他的黑眸從未有過今晚這般的溫柔,彷彿要將她望成一攤水似的,充滿了魔力。
蘇婧的心不禁提到半空,盼望著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
“你這麼晚到我房內,有事嗎?
唉,果然是她想太多了,蘇婧難掩失望的起身,悶悶的道:“沒事,我這就走。”
她都忘當初自己是被他給趕走的。
“慢著。”忽的,他結實的手臂一伸,將她拉回身邊。
蘇婧詫異的瞪圓眼,只知道怔怔的瞅著他瞧。
“我以為你說永遠都不想再見到我了?“他認真的望著她低喃。
蘇婧困窘的咬咬牙,以為他在譏誚她,霎時又想要甩開他的手逃離。
可歐陽晏平卻攢得更緊,甚至將她拉往自己的懷中,這個舉動,撼動了她。
他的手輕柔的撫過她的發絲,彷彿在膜拜著什麼珍寶似的,生怕碰壞了她,“靖兒,我該拿你如何是好呢?”他低語的聲音在黑暗中有如一聲輕歎。
他該拿她如何是好呢……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4-1-29 00:02:38
第六章
黑暗包裏著他們,形成一股曖昧的氣氛,他的心跳在她的耳邊枰然響動,與她自己急促的呼吸相互應和。
他的聲音這麼溫柔,他的身軀這麼溫暖,他的呼吸如此靠近。
這一切不會是她在做夢吧?
“婧兒?”她的遲遲沒有應聲,讓歐陽晏平困惑的出聲。
驀的,一股熱熱的液體穿透他的衣衫,熨貼上他的肌膚。
她哭了?唉,他又惹她哭了……
“為什麼你現在還這樣問我?你要我怎麼回答嘛。”她早就告訴過他了啊,只不過他拒絕了。
“告訴我,你恨我嗎?討厭我嗎?”恨他對她這麼冷情,討厭他的嚴峻。
蘇婧用力的搖晃著腦袋,委屈極了,“你明明知道答案,還問我。”
“婧兒……”歐陽晏平輕喟了聲,輕柔的抬起蘇婧的下巴,緩緩的俯下臉龐,溫柔的覆蓋上她紅潤嬌豔的唇瓣。
強烈的悸動在四片唇瓣相貼時竄過他們的每一個細胞,填滿了每一份空虛。
他早該這麼做了呵……
吻她的滋味,是這世界上什麼都無法可比擬的甜蜜跟可口。
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蘇婧還依依不捨的仰頭看他時歐陽晏平卻緩緩的抬起頭,輕歎出聲。
“為什麼歎氣?你後悔了?”這是蘇婧第一個想法。她就知道,事情絕對不可能跟她想像的這麼容易。
可歐陽晏平卻搖搖頭,雙手緊緊的摟住她道:“我是後悔,不過卻是後悔沒有早點卸下我的假面具,後悔沒有早點這麼做。”
“那為什麼,你當初明明說對我沒感覺?”蘇婧難掩落寞的道。
歐陽晏平愧疚的牽動唇角,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他,“因為當時我不確定我可否活著回來,而現在……我回來了,所以決定不再逃避對你的感覺了。”
“說真的?你不會再把我推開了嗎?”她覺得很不踏實。
“不會。”歐陽晏平堅定的道!“除非……除非你覺得我的接受來得太晚?”
這也是他擔心的事,畢竟當初他傷她傷得很深。
“不,現在還不晚,”她是在說服自己,她決定要跟臧溰成說清楚,“晏平大哥,你喜歡我嗎?”
歐陽晏平俊薄的唇畔微微上揚,對這個問題感到有點好笑,“如果我不喜歡你,我會這樣摟著你、吻著人嗎?”說完,他又低頭輕啄了下她的唇瓣以示證明。
“那冰姬呢?”想到冰姬,她就無法釋懷。
“冰姬?!”歐陽晏平眯了眯眼,不解的道:“跟她有什麼關係?”
“你們不是有婚約嗎?”溰成大哥明明這樣告訴她的。
歐陽晏平皺皺眉,霎時黯了下來,沉默不語。
“沒關係,你不用說,我都有瞭解,我們都有苦衷,不過,我會去說明白的。”她想他一定是迫不得已才定下婚約的。
“說明白?跟誰?”他皺皺眉,不懂她的意思。
蘇婧怔了怔,訥訥的問道:“你、你還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麼嗎?”不對勁,為什麼她儘是說些他無法理解的話?
“沒、沒什麼,你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康復,我、我先走了,你好好歇息。”怕他追問更多,她頭一次主動的想離開他身邊。
不太對勁……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歐陽晏平的雙眉微微的攏起,想到她那任性的個性……該不會是又惹出什麼麻煩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歐陽晏平微攏的眉頭,更加的扭緊了。
“哎呀——”
才跨入房門,蘇婧的手便被用力的拉住。
“是誰?放開我。”她驚呼了聲,用力的掙扎著。
“你去找晏平了。”這是直述句而非問句。
是溰成大哥?蘇婧咬咬下唇,收回被他捉疼的手,承認的點點頭。
“為什麼?”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
“溰成大哥,我……我有話想要告訴你。”她不能再逃避了,有些話還是得說清楚。
“我不想聽。”臧溰成霍的大吼了聲,讓蘇婧嚇了一跳。
她從不知道他也會有這麼激動的時候。
“對不起,我……我太大聲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臧溰成低聲道歉。
“沒、沒關係。”蘇婧搖搖頭,“可是,溰成大哥,不管你要不要聽,我今天都得跟你解釋清楚不可。”
她是決定非要把這混亂解除了不可。
臧溰成苦笑了下,“我可以不介意你做了什麼,難道連不聽你說話的自由都沒有?”
看著他那副可憐的模樣,蘇婧其實也是十分不忍心,她也不能就這樣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啊。
“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知道你一直很照顧我,一直容忍我的任性,我想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男了應該是你莫屬了。”蘇婧放柔聲音,慢慢說道。
這是那第一次跟他說話如此的輕柔,可……他卻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溰成大哥……”蘇婧艱困的咽了口口水,不安的視線自濃密的長睫下注視著他,“我、我們的婚事可不可以就此打住?”
說出來了,她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臧溰成眯了眯眼眸,這預料中的答案並沒有讓他感到意外。
“是因為晏平?”早在晏平回來的那時,他就有預感了。
蘇婧低下頭,愧疚的點點頭,低喃道:“我的心中,自始至終只有晏平大哥。”
“那我算什麼?”這個回答比她拒絕他,更讓他痛苦。
“都是我不好,我知道錯了。”蘇婧的頭幾乎要垂到胸前,這可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這麼誠心誠意的道歉。
“呵,一句知錯就相一筆勾消我對你的用情與苦心照顧嗎?”這麼簡單?他就這麼簡單被踢開了嗎?
“好吧,要不然你說我到底該怎麼做,你才會答應我解除我一時糊塗的錯誤?我全都答應你。”她抿抿唇,斷然道。
“你就這麼想要逃離我嗎?”他的聲音更加的苦澀了。
“溰成大哥,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
她的聲音讓他給打斷了。
“可是你卻不愛對你好的人,只愛那個對你冷漠的人。”他終於懂了,太容易得到的愛情,就有會讓人珍惜的。
“不是這樣的,我……哎呀,我就是喜歡晏平大哥,莫名其妙的喜歡啊。”
“不要再說了。”臧溰成忽的舉起手,決定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婧兒,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那……我剛剛提的事情……”
“你剛剛有說什麼嗎?我完全沒有聽到,以後也不需要再提,我對這個話題沒興趣。”他淡淡的道,轉身欲走。
“等等,你怎麼可以假裝這個問題不存在?”不對啊,這一點都不像平常那個溰成大哥。
臧溰成的身軀微微的震震,緩緩的轉過身,深深的凝視著她道:“我可以假裝一輩子,只要有你陪在我身邊。”
多麼深情的告白啊?蘇婧這時才驀的瞭解,原來他對她的情義竟是這麼深、這麼沉,沉重得讓她幾乎無法負荷。
“睡吧,明天醒來,一切都會好的。”臧溰成拋下最後的輕歎,緩緩的步入月色之中。
明天會好轉嗎?蘇婧的心猛的緊緊的揪痛起來,一股莫名的不安隨著夜色鑽入她的身軀,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天涼了……
“你有話要跟我說?”歐陽晏平看著坐在床沿的臧溰成,敏感的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臧溰成欲語還休,動了動唇片,逸出的卻是聲歎息,跟往常豁達的他完全不同。
“溰成,我們是兄弟吧?”歐陽晏平半坐在床上,俊美的臉龐霎時嚴肅起來。
“若不是的話,我何必這麼煩惱?”這也是他現在最為難之處。
朋友與心愛的人,他是否應該要成全他們?
“怎麼說?”太奇怪了,為什麼昨天是婧兒怪裏怪氣,今天倒換溰成了?
臧溰成苦笑了下,搖搖頭道:“沒什麼啦,我今天來是想問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若不是他肌肉結實堅硬,刀子無法整個刺入他的胸肌,今天他的性命就難保了。
“我殺了那個狗官,放了被囚禁的兄弟們。”歐陽晏平輕描淡寫的道。
“你自己一個人行動?”他早該知道晏平的個性是會這麼做的。
“那兄弟們呢?”
“我要他們暫時各自躲避,暫時不要回到總會,以免讓人循線找到這裏。”歐陽晏平扯扯唇道。
“你不該自己去的。”臧溰成不苟同的皺皺眉。
“我別無選擇,本來我是想要你帶著婧兒先回總會的,可你卻半夜離開。”歐陽晏平的黑眸眯了眯,詢問的瞅著臧溰成,“為什麼先走?這不是你的作風。”
臧溰成回避的移開視線,乾笑幾聲道:“想走就走了,沒有理由。”
“這麼簡單?”歐陽晏平狐疑的觀察著他,心中那股疑雲不散反增。
臧溰成裝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雙手一攤,笑道:“否則你以為呢?”
“算了,不要討論這個話題了,我想問你有關婧兒的事。”他不著痕跡的移開話題。
“婧兒?她又惹了什麼麻煩嗎?我想長老們不會願意收留她的,想必是你費了不少的苦心才說服他們的,對嗎?”
“沒想到你這麼瞭解她?”臧溰成掩飾話中的苦澀道。
歐陽晏平沒察覺好友的異樣,唇角勾起一抹難得的溫柔道:“其實她的本性善良,只是過於驕縱了些,我相信長老們以後會發現她的優點的”。
“以後?你打算把她一直留下?”他知道晏平還不知道有關他們的婚約,那麼,他有什麼打算呢?
一抹稀罕的困窘閃過他一向冷靜嚴肅的俊容,讓臧溰成的心驟然一驚。
“晏平,難道……難道你……難道你喜歡她?”臧溰成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快顫抖起來。
“我沒想到,不過,沒錯,我喜歡她。”歐陽晏平承認道。
“可是你不是對她一向不假辭色?而且,還一直想要趕走她?”
“我想我是怕自己會喜歡上她,所以才不想讓她跟著我們吧……”歐陽晏平淡淡的笑道:“不過人總是抵擋不住命運吧,或許她註定要賴我一輩子呢?”
這是歐陽晏平嗎?那個總是把國仇家恨放在心中第一位的白幫大當家?看來,婧兒若非在他心目中佔有相當重的地位,今日的歐陽晏平也不會流露出這般溫柔的神色吧?
“那冰姬呢?你打算怎麼處置她?”臧溰成強迫自己平常化的問。
歐陽晏平緊擰起眉,“我會向長老解釋清楚,我對她只有兄妹之情,央求長老取消這段註定悲劇的婚姻。”
以往他不信情愛,所以當長老要求他娶冰姬以報答救命之恩時,他一點都不覺得對他會有什麼影響。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懂得情愛的滋味之後,就絕對不能辜負冰姬,只為了報恩而讓她陷入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之中。
“我懂了,為了婧兒,你實在改變太多了。”
“別損我了。”歐陽晏平淺淺扯唇,“對了,最近朝廷的動作似乎有愈加嚴密追查白幫的跡象,要麻煩你吩咐兄弟們一定要格外小心,不要露出破綻。”
“我會的。”臧溰成倏的站起身,勉強笑笑,“你好好安心把傷勢養好,我會留意一切的。”
“謝謝你。”歐陽晏平欣慰的點點頭,對於他更加穩重的轉變,感到寬心。
臧溰成朝他點頭示意,在轉身的同時,臉色霎時凝重了下來。
原本他還奢望婧兒只是在單相思,過一段時日便會死心回到他身邊,可沒想到原來他們竟然是兩情相悅?
呵……他自嘲的牽動著唇瓣,發現自己才是那個一頭熱的人,原來這滋味實在不好受,可如果硬是要做那個棒打鴛鴦的罪人,更是難當啊。
微風輕撫過他緊擰著的眉梢,一個他畢生最艱難的決定,緩緩的在他心中生了根。
秋風緩緩揚起,時序在逐漸在轉變。
歐陽晏平動了動身子,決定不再繼續躺在床上當個病人,他還有太多的事情必須去做。
“晏平?你怎麼不躺下,等會兒傷口又裂開怎麼辦?”冰姬端著盆水步入房內,一見他在房內走動,連忙勸阻。
“我已經復原的差不多了,我得趕緊跟長老們研討一些接下來的行動不可。”歐陽晏平拒絕回到床上,在桌前坐下來。
“其實你不用這麼操勞,很多事交給溰成去做就可以了,他最近穩重了不少喔。冰姬將水盆放下,扭了條毛巾讓他擦臉。
“謝謝。”歐陽晏平接過毛巾,輕聲道謝。
“我們之間還需要言謝嗎?”冰姬接回毛巾,淺淺笑道。
這一句話讓歐陽晏平的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輕歎聲道:“怎能不謝?當初若非你自清軍手中救下我,我現在可能已經身首異處了,什麼仇都有不作報了,更何況……你的臉也是因我而留下傷疤,只道聲謝,尚不足表達我對你的萬分感激。”
“那是我心甘情願的,你根本就不需要放在心上。”她不喜歡他老是對她道謝,那讓她覺得他們之間總是只有恩情罷了。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歐陽晏平垂下長睫,半晌,又倏的抬眼道:“冰姬……對不起。”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跟我道歉?”剛剛是道謝,現在是道歉?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歐陽晏平咬咬牙,堅決的道:“我想我們之間的婚約應該要解除。”
冰姬清秀的臉龐微微一僵,可卻依然維持鎮定的道:“我想你一定有很好的理由。”
她知道晏平當初會答應長老們娶她,並不是因為對她有任何的情悖,可以依他們一向重信諾的個性來判斷,萬萬不可能要解除這樁婚事的,所以,事情肯定是很嚴重了……
“我喜歡上一個人。”歐陽晏平的答案讓冰姬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你的意思是,一向以國仇家恨為最重要,把所有風花雪月的情感生活埋葬的歐陽晏平,喜歡上一個女子?”這對她來說,真是個嚴重的打擊。
歐陽晏平淡淡的扯扯唇,“我真的給人家的感覺這麼的孤僻跟冷情嗎?”
他想起婧兒似乎也曾經這麼指責過他。
冰姬努力讓自己看來無所謂的模樣,平靜的道:“本來我以為如此,可原來是我錯了。”
她本來以為自己對他歐陽晏平來說已經是個特別的女人了,沒想到,原來真正的人選早已經出現在他身邊了?
“你沒錯,或許是我變了吧。”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旁人又怎麼弄得懂呢?
冰姬勉強的擠出一抹笑,佯裝豁達的道:“那我要恭喜你了,能不能告訴我,誰是那個幸運的女人?”
歐陽晏平回以溫和的微笑,正要開口之際,卻讓蘇婧闖進來的身影給打斷。
“晏平大哥,你瞧,我為你下廚,煮了一碗雞湯——呃,冰姬,你也在啊。”蘇婧興奮的嗓音在看到房內另外一個人影時驟的平緩下來。
冰姬沒有忽略歐陽晏平閃過黑眸的亮光,心中有點明白了,可是……婧兒不是跟溰成嗎?怎麼……
“婧兒,你的手?”歐陽晏平瞥見蘇婧手上的燙傷痕跡,身形一飄,落在她的面前,握起她的手關切的瞧著。
蘇婧吐吐舌,將手縮回來道:“沒什麼啦,不小心燙著了。”
不燙著才怪呢,她在家裏可從沒有做過這種粗活。
歐陽晏平皺皺眉,帶著寵溺的輕斥道:“怎麼這麼不小心,以後不許你再接近灶房了。
“人家也是想要學著煮補品給你嘗嘗嘛。”他的關心讓她的心中霎時充滿溫暖。
“傻瓜,我又不是要請你當我的廚娘。”難得的溫柔笑靨飄上歐陽晏平的臉龐上。
這一幕看得冰姬又是心酸,又是羨慕的,她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了,可他從來沒有用這樣柔情的眼神看過她。
“呃,既然婧兒替你煮好補品了,那我今天就不用再煮了。”她沒發覺自己口吻中的酸意,“我先把水盆端下去倒了。”
“謝謝你,冰姬。”歐陽晏平感激的朝她點點頭,可目光卻不是她所渴望的那種。
胡亂的點點頭,冰姬端起水盆,看都沒有看蘇婧一眼,低垂著頭走出房。
一走出他們的視線,她才發現自己全身正劇烈的顫抖著,她輕輕的舉起手撫過臉上的疤痕,水盆在同時摔落在地上。
潑了滿地的水,彷彿她臉頰上緩緩流下的淚水,難以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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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時間:
2024-1-29 00:02:54
第七章
“剛剛……剛剛冰姬有跟人說什麼嗎?”蘇婧老掛意著方才冰姬跟歐陽晏平獨處時到底說了些什麼。
歐陽晏平淡淡一笑,伸出長臂,輕易的將她圈入自己的懷中,低頭吸吮著她頸窩處所散馨香。
“晏平大哥,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啊。”他的呼吸吹在她的嘴邊,把她搞得酥酥麻麻的,差點忘記怎麼思考。
“什麼?”他的唇瓣若有似無的撫過她細緻的頸項肌膚,引起她一陣哆嗦。
雖然心頭小鹿亂撞的緊,可她卻更擔心自己跟臧溰成的婚約被冰姬給揭穿,所以還是克制著自己越來越激昂的心緒,追問道:“快說嘛,她是不是有提到溰成大哥的事?”
歐陽晏平頓了頓,抬起頭緊緊的瞅著她問:“為什麼這麼問?”
“呃、沒、沒有啊,我只是好奇你們在一起時候都在談些什麼嘛。”蘇婧一凜,連忙找藉口道:“而且,你們還有婚約,我擔心……”
歐陽晏平緩緩舒眉,可神色卻肅穆起來,“我的確是在跟她談這件事。”
“呃,那、那她怎麼說?”她霍著坐正身子,認真的等他回答。
不著痕跡的挑挑眉,歐陽晏平心中緩緩的飄過一抹疑雲。
“我想我傷害了她。”雖然冰姬沒有表現出來,可他卻可以感覺她的沮喪。
“晏平大哥……”蘇婧將身子埋進他的胸前,低喃道:“都是我不好。”
她知道要一向重信諾的歐陽晏平毀約,對他來說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任務,可為了她,他卻這麼做了,這讓她更加的內疚了。
“若真說有人不好,應該是我。”歐陽晏平抬起蘇婧的臉蛋,溫柔的凝視著她道:“我不該喜歡上你。”是不該,也不適合呵。
但他卻偏偏愛上了這個刁鑽驕縱的女娃兒。
蘇婧看著他俊美英氣的臉龐,心頭一陣抽痛,悄悄握了握手,“那……如果你發現我有事情瞞著你,或是做錯了什麼事呢?”
“你老是在做錯事,我一點都不在意啊。”歐陽晏平從沒想過自己竟會這麼寵愛一個女子。
“討厭啦,人家是在跟你說認真的啦。”蘇婧嘟著紅唇,模樣嬌豔極了。
歐陽晏平深情款款的瞅了她片刻,緩緩低頭緘住她豐厚嬌嫩的唇瓣,堵住她所有的問題與回答。
蘇婧的身子在他的擁抱下彷彿化成一攤水似的,渾身使不上力。
他的舌有如靈巧的小蛇般撬開她的唇片。溜進那溫熱潮濕的小窩,貪婪的吸取著窩內的每一滴芳香密汁。
從未有過的感覺有如電擊般的穿過蘇婧的每一個細胞,狂烈的火焰四竄在她體內尋找一個宣洩的出口。
“晏平大哥,我……我怎麼啦?為什麼頭腦發昏,四肢發軟啊……”蘇婧半睜著迷茫的星眸,在歐陽晏平將唇片移往她的耳垂時,無助的低喃著。
“那是因為我在愛你的緣故啊。”她真的好純真,讓他恨不得一口把她吃入肚中。
“你在愛我……”蘇婧不自覺的仰起脖子,任由他的吻綿密的印在她的肌膚上,綻發出淺紅色的花朵。
“那我也愛你,你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嗎?”這就是相愛的證明嗎?
好舒服,也好……銷魂呵……
她情不自禁的學他用唇在他的脖子上摩挲著,像極了一隻心滿意足的小狗。
“該死!”他驟的低咒聲讓蘇婧連忙停下動作,困惑的望著他。
“我、我做錯什麼了嗎?”她怎麼覺得自己的臀部好像有個硬硬的東西抵著她啊?
“你沒做錯,而是該死的太對了。”歐陽晏平咬咬牙,努力克制著就地佔有她的欲望,不過實在很難。
“那你為什麼這麼生氣呢?”瞧他,眉頭皺起來了?
“我不是在生氣。”而是疼痛呵。
“怪了,到底是什麼東西一直戳我?”蘇婧還是忍不住伸手往那硬物一捉——
霎時,低沉的抽氣聲揚起,歐陽晏平努力維持的冷靜彷彿一根霎時斷裂的繩索一般,全部功虧一簣。
“呃、這……這……”她再怎麼單純,也知道她手上握的是屬於他身上的一部分,而且……還是很私密的一部分?!
蘇婧美麗的臉蛋因此霍地飄上兩抹嫣紅,而顯得更加豔媚了。
他無法再忍耐了,低吼了聲,將蘇婧打橫抱起,大步跨到床邊,將她安穩的放在床上。
強烈的悸動在她的胸腔中狂跳著,這是他不同於平常的另一種樣貌,狂野、霸氣甚至有點兒邪氣……
此刻的他,雙眸彷彿著魔似的緊瞅著她,強壯的身軀在瞬間欺上她的身,一如他的吻般讓她不住的輕顫著。
“晏、晏平大、大哥……”她輕輕的閉起眼,早決定將自己交給他。
“婧兒,你如果不願意的話可以喊停。”他艱困的咬咬牙道。
要現在停止實在太困難,可他不想勉強她。
“不要不要,我……我喜歡你這樣對我。”蘇婧急忙睜眼搖頭,可一等到發現自己的失態,又害羞的緊閉起眼。
不敢望向他那雙幾乎要將她灼傷的雙眸。
“婧兒……”歐陽晏平低喃了聲,界限已經越過,現在要勒馬回頭也來不及了。
他的大掌隔著輕薄的衣料愛戀的輕撫著她年輕的身軀。
他的吻順著她完美的頸曲線一路下滑,每到之處便點燃她心中一抹無法熄滅的火焰,燃燒著她的每一根神經,聚集在她的下腹部,形成一團火球。
她喜歡他的觸摸,更喜歡他這樣溫柔的吻她,可是……她體內的那團火卻在呐喊著解放,她需要更多呵……
蘇婧的長指焦躁難忍的輕輕掐進他的背肌,弓起的身軀顯示著她的渴望。
她青澀卻直接的反應讓歐陽晏平輕輕的彎起薄唇,修長的手指溫柔的移向她的襟口,正要解開那阻隔兩人之間的束縛之際,房門外卻傳來一道道吵鬧的聲響,沒半晌,急促的敲門聲便隨之響起。
“該死!歐陽晏平的動作頓了頓,低咒一聲,強迫自己自她柔軟馨的身軀上離開。
“晏平,快開門。”門外傳來幾位長老的呼叫聲。
是長老們?發生什麼事了嗎?歐陽晏平輕攏起眉,等候蘇婧紅著臉將衣服整理好,才走上前將門打開。
“風長老,這麼急著找我,是不是朝廷有什麼動作了?”歐陽晏平看著幾位長老白眉深鎖的模樣,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晏平——婧兒怎麼會在你房內?”風長老的話在瞥視到歐陽晏平身後的蘇婧後驟的轉向。
“等會我再跟你們解釋,你剛剛說溰成怎麼了?”歐陽晏平沒察覺他們怪異的眼神,連忙問道。
“溰成離開總會了,我怕他會做傻事。”本來他還在猜測他不告而別的原因,現在全都明白了,風長老的眉頭扭得更緊了。
“他為什麼會突然又離開?”歐陽晏平低頭沉思,這跟上次他在半夜離開的舉動是不一樣的。
可這樣的行為,怎麼都不像是溰成平素的作風呢?
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呢?他隱隱約約有點明白,可卻又無法指出那潛藏在內心深處的答案。
每個人的視線都停留在一旁垂頭不語的蘇婧身上,可沒人將心中的話表達出來。
“我受不了了,大家都知道原因,就是她——”火長老終於無法忍耐的跳了出來。指著蘇婧道:“這個刁鑽蠻橫的小丫頭,就是她逼走溰成的。”
歐陽晏平倏的一凜,埋藏在他腦海中的疑雲逐漸的由點成線,慢慢的清楚起來……
“我、我沒有,我根本就沒有叫他離開啊!”看著大家質疑的視線紛紛投向自己,蘇婧不安的道。
“那我問你,你不是該陪在溰成身邊的嗎?為什麼你在晏平房內?“打晏平受傷回來那天,他們就覺得事情不單純了。
只是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早知道就不要收留這個小妖女了。
“我……我……”這次的指控,她無話可說。
“等等,你們在說些什麼?為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明白?”歐陽晏平將視線緩緩投向蘇婧,犀利的雙眸緊緊的鎖著她。
“婧兒,你到底做了什麼?”溫柔的細語不再,取代的是嚴肅的質問。
“我……”蘇婧心虛的咬咬下唇,聲音低微的不能再低,“我只是想跟大家開個玩笑罷了……”
“開玩笑?你說你當初說的都只是一場開玩笑?”雷長老不贊同的搖頭,“難怪臧溰成會離開了。”
“什麼玩笑?”歐陽晏平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了。
“我……我……”蘇婧心一橫,“哎呀,你們為什麼都把我當成罪犯啊?我又沒殺人,也沒有放火,你們憑什麼這樣審問我?”
“靖兒!”歐陽晏平嚴厲的低喝,讓蘇婧猛的一驚,委屈的咬著下唇。
“我來替她說好了。”冰姬排開眾人,平平的道:“其實婧兒中意的並不是溰成,當初她信口胡說她跟溰成有婚約在身,為的只是要留下來,製造跟晏平見面的機會。”
歐陽晏平暗黑的瞳仁倏的一縮,聲音陰冷的讓蘇婧全身打顫。
“你騙大家,說你跟溰成有婚約?難怪,”難怪溰成會表現的這麼怪異。
“我……我只是隨口說說,可誰知道大家都當真了嘛。”蘇婧低垂下頭,自知理依然嘴硬,“而且……我只是跟他說我要取消婚約,又沒有要他離開,這怎麼能怪在我頭上呢?”
“荒謬!”歐陽晏平厲聲喝道:“我本來以為你只是任性一點,驕蠻一點,可本仍然不壞,沒想到你連這樣重大的謊言,你也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口。”
“我本來一直想跟你說的,只是找不到機會啊。”蘇婧知道他真的生氣,可在這麼多人面前,她也拉不下臉跟他撒嬌道歉。
“而且,當初要不是你硬把人家趕走,我也不用出此下策,想盡辦法留在總會啊。”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耶?
“你還強辨?你難道不知道,溰成對你的用情有多深厚嗎?”竟然兩次為了她不告而別。
“那你呢?你又知道我對你用情多深厚嗎?”蘇婧倔強的抬起下巴,大大的雙眸中盛滿了淚水。
“好、好……”歐陽晏平自嘲的揚揚唇,沒頭沒腦的點頭道。
“晏平大哥……”為什麼他要這麼冷漠?方才他們明明才熱情的相擁在一起啊?
“各位長老,我們先商議關於溰成的事,走吧。”歐陽晏平不再望向她,轉身走開。
“等等,晏平大哥,你、你不理我了嗎?”蘇婧追上前,扯著他的衣道。
歐陽晏平頓了頓身子,淡淡的道:“我千錯萬錯,不該愛上你。”
他冷酷的甩開怔愣住的蘇婧,頭也不回的走離也身邊。
淚水有如決堤的水庫湧出眼眶,歐陽晏平又恢復到原本那個冷淡疏離的歐陽晏平,可她……卻再也恢復不到從前那個被他所愛的蘇婧了呵……
“晏平,我們絕對不允許那樣的小妖女繼續留在總會。”先開口的是火長老,“我早就覺得她不對勁了,沒想到最後還是防不勝防,事情還是發生了。”
“怪只怪溰成那個傻蛋,明明風流瀟灑,怎麼會偏偏對一個小妖女情有獨衷?搞得現在自己連總會都待不下去。”風長老可惜的搖搖頭。
“晏平,你不要說連你都被那個小妖女給迷倒了吧?”電長老擔心的道。
剛剛在歐陽晏平房內發現蘇婧的震憾,都還遺留在他們的心中,餘波蕩漾。
“長老們,晏平不會的,更何況,婧兒只是好心端雞湯去給他喝而已,本來我也在場的。”冰姬看歐陽晏平一臉凝重的神色,連忙跳出來幫他解釋道:“他根本就不知道婧兒跟溰成的婚約,否則我相信他絕對不會讓她進房的。”
“是這樣嗎?晏平。”各位長老紛紛將視線投向他,等他的回答。
歐陽晏平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要他回答違心之論,他做不到,所以沉默。
“當然是這樣,我都相信他了,各位長老也不作再懷疑什麼了。”冰姬走上前,握住他的手道。
“既然冰姬都這樣說了,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追究的,”雷長老點點頭。
歐陽晏平睇了眼冰姬,在看到她眼中明顯的依戀後,神情凝重地垂下眼。
“現在的問題是,外面風聲很緊,四處都是捉拿白幫的官兵,我真擔心溰成會出事。”風長老皺眉道。
“沒錯,上次我們好幾個兄弟才逃出又被抓入牢中,看來這次他們是決定要大規模跟我們宣戰了。”火長老摸摸白須道。
“聽說背後有個主謀者……”雷長老斂眉沉吟。
“誰?”電長老問。
“天下第一富商——蘇三耀。”歐陽晏平徐緩的道:“上回我去殺了那個狗官的時候,也有聽到這樣的風聲。”
“蘇三耀?”冰姬困惑的側側頭。
“他是現今僅次於清君的人物,朝中許多大臣都受到他的控制,甚至可以說許多腐敗的政策制定,他要付最大的責任。”歐陽晏平解釋道。
“可惡!真是該死。”冰姬忍不住道。
“沒錯,所以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歐陽晏平的俊眉緊緊的皺起。
“你是說……”各個長老紛紛心中一凜。
“如果我沒料錯的話,溰成是單槍匹馬去刺殺蘇三耀了。”歐陽晏平緩緩說出大家心中的憂慮。
“這溰成實在是太莽撞了,竟然連我們商量一聲都沒有就行動,真是糟糕。”風長老頻頻說出大家心中的憂慮。
“跟你一樣,你們兩個當家的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以後白幫該何去何從呢?”火長老連同歐陽晏平都說了進去。
歐陽晏平緊凝著神情,霍的站起身道:“我去把他追回來。”
“我也去。”冰姬跟著道。
“不用了,你留下。”歐陽晏平反對道。
“不,我這一次一定要跟你一起去。”上次就是她沒跟他們一起離開,才會讓事情演變成如此。
“你就讓她跟著你吧,反正你們也不適合一直聚少離多。”火長老看也冰姬的心事,幫她說情。
“快去快回,我們還有接下來的硬仗要打。”風長老的話等於決定了他們兩人一起出發的決議。
歐陽晏平淡淡的頷首,跨離座位,朝門外走去,沒片刻便消失身影。
“唉,晏平暫時離開總會也好,我們得好好趁他不在的時候,趕緊處置小妖女。”火長老一等歐陽晏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便急忙提議。
“嗯,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對那個妖女。實在特別的讓人擔心呵。”
否則依照晏平的個性,是絕對不會為任何女人有那種情緒起伏的,包括他們要他娶冰姬的時候都沒有。
“那我們等什麼?快去把她趕走啊。”電長老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便要行動。
“等等,稍安勿躁,我始終有個地方想不通。”火長老阻止風長老道。
“幹嗎想這麼多,把她趕走就是了。”電長老不太甘願的坐回座位。
“你們想想,溰成那時說,小妖女是他們在路上撿到的小乞兒?”火長老道。
“他是這樣說沒錯啊。”雷長老點點頭道。
“可是你們大家不覺得,她非但沒有吃過苦頭的樣子,甚至連那雙手都粉粉嫩嫩的,那像吃過苦頭的樣子?”他早就懷疑很久了。
火長老這麼一提,其他幾位長老紛紛蹙眉沉思了起來。
這個看來粉雕玉琢、嬌生慣養的女娃兒,究竟是何來歷呢?會不會是朝廷派來的臥底?
可在得到這個答案之前,一道烏雲正靜悄悄的自遠處飄來,瞬間籠罩整個白幫,宣告著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晏平,這……”看著眼前的滿目瘡痍,連一向冷靜的冰姬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該死!”歐陽晏平雙手緊握成拳,心中的悲愴不言可喻。
當日他們出發去追趕溰成,可卻始終遲了一步,溰成因為刺殺失敗,被關入戒備森嚴的天牢之中,且有大軍分為三班看守著他。
為了成功的救了溰成,他們決定先返回總會,擬定一個嚴密周詳的救人計畫,以免反而陷溰成於不利之境,可……
沒想到他們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回總會結果迎接他們的竟然是遍地屍首空無一人的凌亂景象?
婧兒呢?!這是頭一個掠過他腦海的念頭。倏的邁開步伐,不顧冰姬在後面的呼喊,他迅速的沖到蘇婧的房內,沒人?
他又沖到自己的房內,還是沒人?
接著他就像是只無頭的蒼蠅似的在偌大的總會尋找著每一個類似她的纖細身影,可卻總是失望。
“晏平,長老們也盡數失蹤了。”冰姬知道他在找尋的是誰,不過卻沒有點破。
歐陽晏平怔怔的站立在臥滿兄弟屍體的大廳上,頭一次感到一股無能為力的悲哀。
他的視線緩緩的掃過這些跟著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其中一具屍體還是上回他才把他自牢中救出的兄弟,為什麼?為什麼不聽他的話先離開避避風頭?為什麼?
“晏平……事到如今難過也沒有用,我想,我們應該要趕快離開這裏,以免賊兵又返回。”冰姬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有冷靜的分析給他聽。
歐陽晏平緊咬牙關,低沉的聲音有抹掩飾不住的悲憤,“回來正好,我歐陽晏平豈是貪生怕死之徒,這些兄弟們的血,我不會讓他們白流的。”
“不可以。”冰姬連忙勸他道:“你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敵千軍萬馬,聽我說,我們還是先行離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歐陽晏平還是緊咬著牙,一臉準備慷慨赴義的神情。
冰姬著急的低頭思索著勸離他的方式,靈光一閃,有了。
“難道你不想去找婧兒嗎?還有幾位長老,說不定他們現在還深陷困境,正等著你去救他們啊。”如果連這樣的理由都勸不了他,那她也宣告投降了。
果然,歐陽晏平的雙眸閃過一絲光芒,方才的視死如歸已經動搖。
冰姬再接再厲道:“還有溰成,你難道要他被關在天牢中等待處斬嗎?“
歐陽晏平倏的垂下頭,沉默半晌,又倏的抬頭,“好,我們去找人。”
“這就對了。”冰姬喜出望外的拉著歐陽晏平道:“快,好像有人回來了。”
歐陽晏平哀傷的看了遍地的屍體一眼,牙一咬,跟著冰姬從後門方向出去,留下這一地的殘破,彷彿預言白幫的前景……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4-1-29 00:03:10
第八章
“火長老、雷長老、電長老,你們都沒事吧?”風長老忍著手臂上刀傷的疼痛,一一點名問道。
“我、我還好、只是肚子被子劃了一刀,你們呢?”火長老回答道。
“一點小傷,不妨事。雷長老他怎麼樣了,他傷得很重啊!”火長老道。
“老鬼,你還支持得住嗎?”電長老望向臉色蒼白的雷長老。
雷長老的氣息很弱,勉強的說道:“放心,死不了。”其實在他的胸口處一道長長的傷口還在流血。
“那我們該怎麼辦?現在外面風聲這麼緊,我們一出去,肯定會被子官兵捉去的。”火長老憂心如焚的道。
“對了,那個小妖女呢?”電長老忽的記起蘇婧,四處張望著她的身影。
“不用找了,想必是趁我們都受傷在身,腳底抹油跑啦。”火長老捂著肚子,明顯已經支持不住了,其他的長老也因為失血過多而虛弱的半坐半躺。
“小妖女果然不可靠。”風長老虛弱的道。
“風老鬼,你還是少說兩句話,瞧你那模樣,那像當年的風神。”其實自己也好不到那裏去的電長老苦笑而語。
“喂,你們這些老不死的亂喊什麼啊?誰是小妖女啊。沒我,你們還能在這裏說風涼話?也不看看自己的那副德性。”
“你……你不是逃走了嗎?”火長老詫異的問道。
“誰逃走了?我是去幫你們這幫老傢伙找吃的啦。”蘇婧將手中的饅頭放下,接著又走出去。
“她在搞什麼?大家小心點。”風、火、電長老互觀了眼,提醒彼此。
沒半晌,她又抱著一推東西走進廟中,蹲在雷長老身邊,朝其他人道:“呃,我不懂藥材跟包紮的方式,你們誰還有辦法的,就來幫幫他吧。”
風長老狐疑的看著地上的那包東西,緩緩的打開一瞧,全都是一些藥材。
“你打哪來的這些東西?”匆匆逃逸,她身上不可能有銀兩。
蘇婧吐吐舌,“偷的啦。”這次她承認是用偷的了。
“偷?!”幾位長老瞠目不暇接結舌的瞅著她瞧,這才發現她渾身是傷,想必被狠狠的打了一頓。
“別計較這麼多了,大不了我以後再拿銀兩去還就是了,你還不快點幫雷老頭上藥?”蘇婧以為他們不願意用偷來的東西,噘噘嘴道。
“呃,嗯。”風長老如夢初醒,連忙自她“借”回來的藥材中尋找可以使用的藥材,替雷長老敷藥包裏著。
“還有你們幾個,自己包紮完了之後,就拿包子饅頭去吃吧。”蘇婧在廟口坐了下來,警戒的幫他們把風著。
廟外的天色已近黃昏,蘇婧斜倚著廟門,腦中浮現的儘是歐陽晏平那時決裂的神色,讓她的心忍不住又抽痛了起來。
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找到溰成大哥了嗎?會不會為她的失蹤而擔憂?不,不會的他都說後悔愛上她了,現在一定很慶倖她失蹤吧。
蘇婧想著想著,眼淚幾乎要不爭氣的滑落下臉頰。
畢竟從前的她,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人人爭先恐後的討好她,巴結她,哪有過這般落魂潦倒的經歷呢……
“喂,小妖——呃,丫頭,過來。”風長老處理完大家的傷口之後,朝坐在廟口的蘇婧喊道。,
蘇婧偷偷擦掉眼角的淚水,轉頭道:“就只有那些了,多的我也沒辦法了啦。”
“你這丫頭,就不能可愛一點嗎?”火長老悶悶的道,其實對她是有點感激。
“你身上的傷,讓我幫你擦藥。”風長老道。
蘇婧被他一提醒,這才覺得自己渾身疼痛,想必是方才偷東西時被追打的關係吧。
“不用了,我可不想再去偷第二次。”她知道這些藥材並不夠用,所以不想浪費在自己身上。
風長老碰了一鼻子灰,本想發作,可一轉念,又覺自己其實是受了她的恩惠,也就不計較,走上前,拉過她的手,幫她擦藥。
“呃,你幹嗎突然對我這個小妖女這麼好啊?”蘇婧有點兒受寵若驚。
“我只是不想欠你恩惠。”風長老面無表情的道。
“喔?那好啊,我就偏偏要你們全部都欠我人情。”調皮性起,蘇婧彎起唇,將手抽走道。
誰要他們全部都反對她跟晏平大哥在一起呢?
“你……罷了,你等會自己擦吧。”風長老也不理會她,轉身走開。
太陽很快的落下了,黑夜霎時籠罩整座破廟,一股難耐的沉悶讓蘇婧忍不住開口問道:“唉,你們知不知道是誰突擊你們的啊?”
幾位長老沉默了半晌,火長老才緩緩應道:“除了清朝的狗官兵,還會有誰?”
“可是……他們怎麼會知道總會的位置所在?”電長老也開口道。
“我們總會的位置一向隱密,照理說不可能會有人查出來,除非……”風長老對這個問題早已思索多時。
“除非什麼啊?”蘇婧困惑的問。
“除非有內賊。”風長老話一說完,霎時其他人的視線全抽射在蘇婧身上。
雖然廟內只有暈黃的月光照射進來,可蘇婧卻可以感覺到他們灼人的視線。
“幹嗎?你們這樣瞅著我幹嗎?難道你們在懷疑我?”蘇婧覺得渾身一凜,從背脊涼了起來。
幾位長老互觀了眼,又紛紛將視線移開,沒有做聲。
“等等,你們不要故意不說話?跟我把話說清楚。”開什麼玩笑,她蘇婧驕蠻歸驕蠻,可還不至於小人到引敵人入侵,把夥伴殺死吧。
“我們什麼都沒說,除非你做賊心虛。”火長老忍不住應道。
“我做賊心虛?”蘇婧倏的站起身,氣衝衝的走向他們道:“我如果真的是內賊,幹嗎要救你們?”真是好心沒好報耶。
“這是我們要問你的問題。”風長老緩緩道:“你為什麼要救我們?莫非有其他的意圖?”
“我的天啊,你們這幾個老人家真是老糊塗了,我懶得跟你們說。”蘇婧沒力的拍拍額頭,正要轉身坐回原位的時候,電長老的聲音又傳來。
“呵,你以為我們老糊塗?那我問你,你明明就生了一雙粉白皙的手,根本就不像作過粗活、過過苦日子的小乞兒,為什麼要騙大家?”
“這……這……”總不能把她貪玩溜出家裏的過程一一交代清楚吧?
而且,她沒忘記,自己還騙晏平大哥跟溰成大哥,她的父母雙亡哩……
“沒話說了嗎?這樣要大家怎麼相信你無辜?”火長老咄咄逼人的道。
蘇婧委屈的咬著下唇,原來她冒著被捉起來毒打的危險幫他們找吃的,找藥材,全都是自作多情,人家非但沒有感激她,甚至還懷疑她是造成這場悲劇的兇手?
“好,既然你們都說我是內賊!那我走總可以了吧,你們這幾個老傢伙,自己在這裏自生自滅吧。”賭氣的跺跺腳,她轉身便跑離破廟,沖入夜色之中,留下幾位長老面面相覷,沉思擰眉到天明。
“喂,起床了啦。”
一道嬌喝聲將仍在睡夢中的眾長老驚醒,紛紛作出警戒的姿態,等定睛一瞧,發現是蘇婧時,才紛紛鬆懈下來。
“你們還真好睡喔,要是我是敵人的話,你們不就全被殺光光了?”蘇婧嘲諷的道,報報昨日之仇。
幾位長老被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說不理我們了嗎?幹嗎又回來?”火長老道。
“哼,我要是真的就這樣丟下你們不管,到時晏平大哥一定又會罪怪在我頭上,我才沒這麼笨呢。”蘇婧將手上的東西放在地上,“呐,不要說我沒照顧你們,今天我可是‘借到’更好的食物了呢。”
風長老趨前瞧了瞧,“咦,是一整只的烤雞?”
“烤雞?!火長老跟電長老一聞到那飄出來的香味,霎時饑腸漉漉的咽了口口水。
“快吃吧,等會我再想辦法張羅晚餐。”蘇婧小心的藏住自己在“借”烤雞時,不小心被打傷的手臂,又走到還在昏迷的雷長老身邊。
“喂,你想要做什麼?”電長老驟的一喊,把她嚇了一大跳。
“喊這麼大聲幹嗎?難不成我會害他嗎?”蘇婧轉過身瞪了電長老一眼,可隨即發現他們不是開玩笑的,心一痛,賭氣的道:“反正他要死不死的,也只會拖累大家,所以我特地去騙了些砒霜,讓他吃了以後一了百了。”
說完,她還真作勢要將手中的粉沫往雷長老的嘴裏倒。
“住手,我不會讓你這個小妖女得逞的。”傷勢比較輕的風長老倏的沖上前,掌風往蘇婧的手腕劈去。
“哎呀!”猛烈的劇痛霎時自蘇婧的手腕傳到全身,引起她身上每一處傷口的疼痛。“好狠毒的小妖女,我們差點就要相信你是真的要幫我們了。”火長老跟著移上前,檢查著掉落地上的藥末,“咦,這是……”
“是砒霜嗎?”電長老也趨上前瞧。
“是金創藥……”火長老訥訥的道。
“金創藥?!”風長老連忙搶過來瞧。
真的是治刀傷的藥粉。
“你……”看著蘇婧小臉蛋蒼白如雪的模樣,風長老趕緊扯開她的衣袖瞧,天啊,又紅又腫,不少地方還有被劃傷的傷口沁出血來。
“放開我。”蘇婧掙扎著將手抽回。
“你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風長老覺得不忍的問道。
“不用你管,總之我是個小妖女,你們巴不得我死對不對。”蘇婧說著說著,越覺得委屈,再想到歐陽晏平對她的絕情,悲憤攻心,竟不堪的昏厥了過去。
“糟糕,小妖——呃,丫頭昏過去了,快,快幫她躺平。”風長老急忙呼喊其他人幫忙將蘇婧放置在地上,一邊掐著她的人中,希望可以讓她蘇醒。
幸好沒半晌她便悠悠轉醒,眨眨眼還搞不清楚狀況。
“你昏過去了,我想是你最近太累了。”風長老乾咳了幾聲道。
蘇婧緊抿著唇不說話,她還在氣方才他們對她的誤解。
“呃……你也真奇怪,明明就不是砒霜,幹嗎要故意說是砒霜?”火長老訥訥道。
“就是啊,害我們誤會你了。”電長老也點點頭道。
這算是變相的道歉了吧。
“這麼說,你們是在向我認錯嘍?”哼,沒有明白說出道歉的話,她怎麼可以作罷?
“呃。”幾個人面面相覷,隨即推派風長老出馬。
“好吧,是我們誤會你了,我們向你道歉。”
“這還差不多。”蘇婧滿意的點點頭,拍拍身止的塵絮站起身道:“你們還呆在那裏幹嗎,快去幫雷長老換藥啊,我去提水。”
“唉,你的傷口——”
“小事一樁啦,我沒事。”不等他們繼續開口,蘇婧已經一溜煙的離開了破廟。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韌性這麼強,竟然可以過這麼苦的日子而不退縮?比起在蘇府的那種生活,簡直可說是地獄跟天堂之分。
只不過,她知道一旦她逃回家,那這輩子她就再也不用跟晏平大哥見面了……
不行,雖然他曾對她說過這麼絕情的話語,可她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再愛上她不可,她蘇婧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被打倒的,尤其在她經歷了這麼多打擊之後,她更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只不過,晏平大哥,你現在到底在哪里呢……
想著想著,她的心又開始痛了。
“晏平,我們已經找了幾天幾夜,我看今晚就在這裏歇歇吧。”冰姬看著面無表情的歐陽晏平,心中忍不住輕歎了聲。
自從那天見到總會的慘狀之後,他們便沒日沒夜的找尋失蹤的長老們跟蘇婧,可卻完全沒有消息,而自那天起,他原本就不多笑的俊美臉寵,也更加的冷竣了。
“不要無謂的浪費時間,我們必須繼續找人。”他淡淡的道。
“可是,你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眼了,照這樣的情況下去,人還沒找到,自己就先累倒了。”冰姬的臀部都要因為日夜坐在馬背上而長繭了。
歐陽晏平斜睨了騎在身旁的冰姬,平平的道:“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去找便可。”
“我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走的,好吧,若你真執意不暫時休息,我們就繼續走下去吧。”冰姬無奈的搖搖頭,雙腿才剛想踢馬賓士,就因為疲累而滑了腳,整個人差點自馬背上摔下。
歐陽晏平看了眼冰姬蒼白憔悴的神色,雖仍想多爭取時間尋人,可還是勒住馬道:“罷了,我們就先到那邊那座破廟稍作休憩吧。”
“嗯。”冰姬連忙點點頭應道。
兩人一前一後的躍下馬,將馬綁在一旁的樹幹上,相偕走進破廟。
“咦,有人在這裏待過?”冰姬看到地上的灰燼,霎時警戒的觀察著周遭的狀況。
歐陽晏平大步跨上前,伸手摸摸灰燼,“還是溫熱的,想必剛剛離開不久。”
“晏平,你想會不會是追兵?”
歐陽晏平搖搖頭,“破端外並沒有馬蹄印,我想應該只是旅人吧。”
“嗯。”他說得沒錯,可能是她太神經質了吧。
“冰姬,我們只能做短暫的停留,你若想要歇息,就把握機會好好歇歇吧。”歐陽晏平坐在廟口,朝裏面的冰姬道。
“那你呢?”為什麼他始終要對她這麼疏遠呢?
“我守著門口,以免追兵趕上來。”歐陽晏平這次連頭也不回了。
此刻他的心中除了被弟兄枉死的悲憤佔據之外,其他的全都是對蘇婧的牽掛與擔憂。
那一日她哀痛欲絕的雙眸還鮮明的浮現在他的腦際,讓他的心狠狠的揪成一團。
是他對她太冷情嗎?難道她會懷抱著對他的絕望與恨意而離開他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歐陽晏平就忍不住咬緊牙交,以免洩漏自己的情緒,仰天長嘯。
冰姬看著歐陽晏平孤寂的背影,憂傷的垂下眼眸,正想要找處地方躺下時,卻被身後的聲音給驚動。
“是誰?”她才驚呼,歐陽晏平的身影已經一閃擋在她的面前。
被布遮蓋住破舊神桌下,窸窸窣窣了片刻,隨即爬出了幾個人影。
“風長老、火長老、電長老?你們怎麼會躲在桌下?”冰姬定睛一瞧,驚喜的喊道。
“晏平,冰姬,真的是你們呵。”原本他們聽到馬蹄聲,以為是追兵追來,所以才紛紛躲了起來,沒想到卻是他們日思夜想,最想見到的人。
“你們都沒事吧?”看到他們安然無恙,歐陽晏平不禁松了口氣,“雷長老呢?”
“雷長老在這裏。”熟悉的聲音傳來,讓歐陽晏平的心霎時提起,又喜又驚的將視線緩緩的移到聲音的來源處。
只見蘇婧自一旁的神像後走出來,雙眸中充滿濃濃的控訴。
哼,他每個人都問了,就是沒問她?而且還跟兩個人親親熱熱的,看來早就把她這個可憐的“小妖女”給忘記了吧。
“婧兒,真的是你?”歐陽晏平看著那張妖豔美麗的小臉蛋,一時之間有種恍如隔世之感,忍不住大步上前,便想要拉起她的手仔細的把她瞧個清楚。
可蘇婧卻在同時把臉撇開,噘噘唇道:“看到我你很失望對嗎?可惜好人不長命,禍害卻遺千年,我這個小妖女是死不了的。”
她明明就很想要抽入他的懷抱,明明就想要向他訴說自己這幾天來的辛苦跟委屈,可一見到他跟冰姬在一起的景象,嘴就忍不住說出違心之論。
她這一開口,讓他霎時回到現實,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激動之情,冷淡的道:“若你出事,我無法跟溰成交代。”
“你……你真的好狠的心,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我?”真聽到他說的這麼冷情,蘇婧只覺得眼前一黑,連日的疲憊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處,讓她不支往地上癱去。
“婧兒!”歐陽晏平眼明手快,一把撈住她的身軀,這才發現她瘦了好多、好多呵……
“放、放開我。”她掙扎著想要離開,可卻手腳發軟,無法移動身子。
“晏平,你快扶她坐下,想必她是這陣子太過操勞,連這次已經昏了兩次了。”風長老連忙道。
“是啊,多虧了這個丫頭幫我們找吃的,還有打水幫我們清洗傷口,總之,真是辛苦了這丫頭了。”火長老出乎意外的誇起蘇婧,讓她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呃,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們這幾個老頭子老雖老,可還是分得清楚是非善惡的。”火長老被蘇婧看得有點兒困窘,不好意思的道。
其實經過這些天,他們早就對她改觀了,或許她的確是說話沒大沒小,蠻橫刁鑽的女娃兒,不過心地還真算善良啦。
“哼,算你們還有點良心。”平時被罵慣了,霎時被誇,蘇婧也覺得不好意思。
歐陽晏平深深的瞅著蘇婧,深邃的雙眸洩漏心中濃濃的情感,緩緩道:“辛苦了你。”她對他如此深情,他怎忍始終對她淡漠。
有他這句話,她這陣子所吃的苦彷彿全都一筆勾消,再快樂輕鬆也不過了。
蘇婧緊咬下唇,垂眸道:“不苦,為了你,再辛苦我都甘願。”
這是她的真心話,可聽在其他人耳中,卻五味雜陳,真不知道該成全她對歐陽晏平的感情?還是要站在臧溰成的角度去判斷。
“對了,你們沒追上溰成嗎?”電長老忽的道,打斷歐陽晏平與蘇婧的深情互視。
“來不及了,他已經被蘇三耀的走狗給捉住了。”回答的是冰姬。
“該死,這次總會補抄,想必也是蘇三耀搞的鬼。”火長老忿忿道:“朝中多是以靠他金援生存的貪官污吏,這次他們必定也是為了討皇上的歡心,所以才會多方攻擊我白幫,殺的我們措手不及。”
“大家放心,我不會饒過他的。”歐陽晏平冷冷的道:“不過現在重要的事先去把溰成救出來。”
“嗯,我們好好從長計議,先召開集尚未被捕的兄弟們再說。”風長老點頭道。
“慢著,你……你們剛剛說的那個人是誰?”不會的,不會是同一個人。
歐陽晏平看了眼蘇婧,口吻不自覺的放軟道:“天下第一富商,蘇三耀。”
蘇婧霎時彷彿如雷轟頂般的呆愣住,真的是爹爹?天下第一富商,除了爹爹還會有誰?
“婧兒,你的臉氣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歐陽晏平關切的問道。
“我……我沒事,你、你們談你們的吧,我想睡一下。”蘇婧勉強的擠出抹笑來,接著背過身躺了下來,佯裝閉目養神。
耳邊聽著他們商討著救出臧溰成的計畫,可她心裏卻亂的好似打結成一團的毛球,怎麼也理不清心中的千頭萬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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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9 00:03:41
第九章
這次,她知道自己是永遠再也沒有機會翻身了……
蘇婧悄悄的坐起身,看著一旁熟睡的歐陽晏平,心中猛的抽痛,淚水差點忍不住奪眶而出。
在知道爹爹竟然會是剷除白幫的主要首腦,而他們又恨爹爹入骨的狀況下,即使她做了再多的努力,也無法挽回爹爹所造成的悲劇。
既然如此,她再留在這裏也只是徒增傷心,不如歸去呵……
她偷偷的拭去眼角的淚珠,準備趁大家休憩之時,悄悄的離開。
“婧兒,你想去哪?”歐陽晏平的聲音忽的自她的身後傳來,讓她不由提頓了頓身子。
“對不起……再見……”她背對著歐陽晏平,話聲還未落下,拔腿便跑。
歐陽晏平怔了怔,大步一跨,在蘇婧跑離廟口的幾步後攔下她。
“為什麼?”他擋在她面前,俊美的臉龐在月色下的照耀下,像極了完美的雕像。
“我……”不行,她不能告訴他實情。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不要纏著你,現在我聽你的話離開。請你不要防礙我。”她咬咬牙,說著違心之論。
歐陽晏平有瞬間無法答話,他想留下她,可卻沒資格,只有借著臧溰成來表示自己的真正心情。“你現在是溰成未過門的妻子,我沒理由要你離開。”
又是這樣的話語,蘇婧已經聽倦了,她的雙手緊緊在身側握成小小的拳頭,忍不住嘶吼道:“我今天在這裏跟你說清楚,就算我死了,也絕對不會嫁給他,這輩子我只愛你。”
“婧兒……”她受傷的雙眸讓他心痛。
“晏平大哥,你放心,我知道你的為難之處,所以今生今世你我註定無緣,但願來世……來世人可以愛我。”淚水在她眼眶中打滾,在月光的照射下彷彿珍珠般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該死,他再也忍不住了,歐陽晏平在心中低咒了聲,長臂一伸,將她纖細的身軀往自己的懷中一帶,緊緊的擁著她,“天哪,我怎麼能不愛你呢?”
怪只怪自己太過於固執,才會害她說那種謊,陷他們於進退兩難之境。
“你明明說你後悔愛上我的。”她雖驚喜於他的行動,可卻不忘控訴。
“理智要我後悔,可是感情卻無法控制,婧兒,你究竟在我身上下了怎麼的蠱毒,讓我明明知道不該,卻仍執著於這個不該呢?”歐陽晏平痛苦低喃。
蘇婧緩緩的抬起眼,兩雙同樣充滿情感的眼眸緊緊膠著一起,“有你這番話,我蘇婧就算此刻馬上死去,也心滿意足了。”
“噓,不許你說這種不祥的話。”歐陽晏平連忙捂住她的唇。
“我是說真的,人如果能在最開心的時候死去,也是最幸福的啊。”
“傻丫頭……”歐陽晏平搖頭輕歎了聲,看著她發光的眼眸,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紅嫩的唇片。
欣悅的淚水悄悄的滑過蘇婧的雙頰,她牢牢的用雙手攀住他寬厚的肩膀,就怕這一放手,他們現兩人就要各分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晏平才緩緩的抬起頭道:“我決定了,等到把溰成救出來之後,我會向大家表明我們的心意,即使我用我的所以來換取你,我也願意。”
“晏平大哥?”蘇婧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之間又熱淚盈眶了起來,“你願意用你的一切換取我?包括反清複明的理想?”
短暫的遲疑問過歐陽晏平的雙眸,不過他仍然堅定的點點頭道:“或許天命註定,我這輩子欠的是你。”
蘇婧的臉上緩緩的飄起一抹悽楚的笑容,低下頭喃喃道:“沒想到我能讓晏平大哥說出這樣的承諾,我該滿足了。”
“晏平大哥。”她又倏的抬頭,緊緊的瞅著他望。
“什麼?”
“你要記住一件事,不管我做了什麼,我絕對不是有心的。”當初她是真的不知道爹爹會跟白幫的事扯上關係。
“你這個搗蛋鬼,該不會是在預言什麼吧?”歐陽晏平寵溺的笑笑,卻說中了蘇婧的心事。
她微微一縮,轉移話題道:“啊,今晚月色更美,晏平大哥,明天還要趕路,你就先進去歇著吧。”
“你呢?”
“我想再欣賞欣賞月娘,等會兒就進去。”蘇婧扯扯唇道。
“那我陪你。“歐陽晏平牽著她的手道。
“不,等會兒讓其他人發現了就不好了,畢竟臧溰成大哥還在險境之中。”她連忙找藉口拒絕。
“好吧,不過你只能在廟口,不能走遠。”他叮嚀道。
蘇婧輕笑著點頭,只有那雙不復天真的眸底飄過一絲離愁,稍稍的洩漏了她的心事。
幽暗的月光遮去她臉上的神情,直到他們發現她失蹤之後,他才猛的憶起她那雙不舍的水漾瞳眸,在月色中隱隱約約的閃爍著絕望……
“小姐回來了!”
蘇婧突然的出現在蘇府門口,讓整個蘇府霎時陷入瘋狂的喜悅之中,人人爭相走告著這天大的好消息。
“天哪,小姐,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率先趕到的容嬤嬤發出驚人的呼喊聲。
“容嬤嬤,我又沒有變。”蘇婧笑著接受大家給她的溫暖與歡迎。
“怎麼沒有?”容嬤嬤不舍的牽起她的手左瞧瞧、右看看,心疼得不得了,“你看看,光是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就連這雙原本細緻滑嫩的小手都變得這麼粗糙不堪,簡直是糟透了。”說著說著,容嬤嬤的眼眶紅了。
“容嬤嬤,我真的很好,你瞧,我不是照樣蹦蹦跳跳的嗎?”蘇婧安慰著容嬤嬤之後,趕緊轉移話題道:“對了,我爹跟娘呢?”
“夫人因為想你想的緊,已經臥病在床了。”容嬤嬤應了聲,旋即又不放棄的道:“你這陣子到底是溜到哪里去了,簡直要把整個蘇府給急死了。”
這小姐雖然喜歡調皮搗蛋,不過這蘇府要是沒有了她的身影,連歡笑聲都不復聽聞。
“這我慢慢我再告訴你,我要趕緊去看我娘才是。”蘇婧拍拍容嬤嬤的手,連忙朝蘇夫人的寢房奔去。
看著蘇婧急忙奔走的背影,容嬤嬤突然有種不一樣的感覺,怎麼覺得小姐出去一遭,整個人似乎變了不少,不只是外表的改變,還有個性上的轉變。
怎麼說……好像變得穩重成熟不少,像個大姑娘了?奇怪喲……
“婧兒,真的是我的婧兒回來了嗎?快過來讓娘瞧瞧。”蘇夫人移動虛弱的身軀,想要站起身來迎向蘇婧,可卻又體力不支的倒回床上。
“娘,您不要亂動,我這不是過來了嗎?”蘇婧連忙奔上前,乍看到娘親虛弱的模樣,不覺自責的垂淚。
“都是婧兒不好,讓娘擔心了。”這話一出,倒讓一旁的丫環各各差點掉下下巴。
什麼時候小姐說話這麼得體的啊?
“傻孩子,你現在平安回來就好,娘就安心了。”蘇夫人溫柔的撫著女兒的發絲道。
“娘放心,婧兒在外面過得很好,也學了不少東西。”蘇婧吸吸鼻子,綻出笑道。
“看得出來,你變得比較懂事了。”蘇夫人欣慰的道:“或許出去闖闖對你也是件好事,不過,記得以後一定要先告訴爹跟娘一聲,好讓人陪你一起出去,這樣我們也比較放心。”
“婧兒知道了。”蘇婧點點頭,沉思了半晌,佯裝順口問:“對了,爹呢?是不是去跟他那些當官的朋友見面了?”
一提到這個,蘇夫人的神色霎時黯了下來,憂心忡忡道:“最近發生了一些事,你爹去找他們商議大事了。”
“發生什麼事?快告訴我啊。”想必是溰成大哥行刺的事吧?
“你不需要操這些心,放心吧,你爹會把事情解決妥當。”蘇夫人溫婉的道。
“可是,娘——”
“婧兒,你也累了吧,你先回房歇著,娘會要丫環幫你打水梳洗,還有準備一頓豐盛的大餐給你補補,瞧,都瘦成這樣了。”蘇夫人心疼的握著蘇婧纖細的手腕道。
“喔,好吧,晚一點女兒再來跟娘請安。”她一定得問出溰成大哥被關之處,才能救他啊。
蘇夫人微微詫異的張了張眼,咧開唇道:“我的婧兒真的長大了。”
“娘,人都是會變的嘛。”蘇婧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道。
“那為娘的可要好好問問,到底是什麼力量可以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可以做到我們都做不到的事情。”蘇夫人取笑她。
“呃,娘,我去梳洗了,您也早點歇息。”蘇婧俏臉一紅,連忙告辭落跑,可一想到腦海中那張英挺的臉孔,她的神情又不禁黯然。
現在她惟一可以做的,就是幫他們救出溰成大哥,以彌補爹爹對他們造成的傷亡,除此之外,她實在沒臉再見他了。
或許,這就叫有緣無份吧!
“哇,小姐,你真是太過分了耶,要偷溜也不會叫我一起走,害我被容嬤嬤給罵到臭頭。”小芽邊幫蘇婧梳理頭髮,邊嚷嚷道。
“我不是說過,我不告訴你了嗎?”蘇婧扯扯唇道。
小芽怔了怔,旋即恍然大悟的道:“喔,原來那時你就已經決定要偷溜出府了啊?”
“我就是去找我稀罕的東西啊。”蘇婧看著銅鏡裏的自己,一時之間竟對這般奢華打扮的自己感到有點兒陌生。
“那你找到了嗎?”小芽傻傻的問。
蘇婧怔了怔,旋即露出一抹夢幻般的笑靨,喃喃道:“何止找到,還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珍貴哩。”
“那是什麼?快告訴小芽,讓小芽也去找找看啊。”小芽興奮的追問。
蘇婧淡淡的睇了小芽一眼,站起身離開鏡臺前,佇在窗邊道:“不見了,走了,總之是再也找不到了。”
“哎呀,小姐,你也真是的,既然找到你覺得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不好好看著,反而讓他不見了?”有錢人,真是的。
“你以為我想啊!”蘇婧白了小芽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還不是爹爹,幹嗎要朝廷掃什麼白幫嘛。
小芽看到她臉上的神色,不禁怔怔的道:“小姐,不對耶,你這次回來好像變了很多耶?”
“呵,每個看到我的人都這麼說。”真怪,她自己可沒這麼強烈的感覺。
“真的啊,我左看你,右瞧你,怎麼都覺得小姐像個懷春的少女,心事重重啊?”小芽想都沒想就道。
蘇婧愣了愣,旋即佯斥道:“丫頭少胡說,我可沒那個閒工夫。”
“是嗎……”小芽抓抓頭,半信半疑的老瞅著她瞧。
“好了,別說這些無聊事了,我問你,我離開家的這一陣子,有發生什麼事嗎?”問娘問不出來,乾脆問小芽。
她知道這些丫頭平素無事就喜歡嚼舌根,消息靈通的很。
“有啊有啊,發生了天大的事了。”小芽不疑有他,連忙將蘇婧拉到桌前坐下,自己則坐在她對面,一副準備細細道來的模樣。
“我告訴你喔,在你回來的前陣子,竟然有個男人膽大包天的想要行刺老爺耶。”小芽瞪圓了眼道。
就是這個了,蘇婧不動聲色的跟著嚷嚷,“該死的傢伙,竟然妄想要刺殺爹爹?那結果呢?”
“結果當然是被捉嘍。”小芽攤攤手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被關在哪里?”
“這個嘛……聽阿大說,他被王公公的人帶走,應該是被關在王公公府裏的地牢吧。”阿大可是她的相好呢。
“王公公?”她有聽過王公公,在他的府設有專門的私牢,就是用來嚴刑拷打那些叛亂份子。
“對啊,他的下場可想而知嘍,所以大小姐可放心,他不可能活著出來報仇的啦。”小芽沒發現蘇婧微攏的雙眉,還自顧自的說道。
“閉嘴,話這麼多幹嗎?”蘇婧猛的一喝,讓小芽本來要繼續冒出口的話哽在喉頭。
乖乖的閉上嘴,怯怯的望著這個喜怒哀樂無常的主子,小芽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真奇怪耶,明明是自己要人家說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
這小姐真是的越來越奇怪了,說她是小姐,又好像不是,唉,真是女子心海底針。
真糟糕,她怎麼都想不出什麼好法子可以順利混進王公公府裏,那些公公,每個人都小心謹慎的緊,心思可比女人還要細膩,想要找出破綻,真的是難上加難。
再加上為了預防她再度溜出府去,現在每天都有好幾個丫頭跟著她,要溜出去已經不像上回那麼簡單了。
“這下該怎麼辦好呢……”蘇婧沉思的低吟,閃沒有發現身後接近的腳步。
“婧兒,我的寶貝女兒啊。”蘇三耀從後方親熱的抱著自己的女兒,開心的道。
“爹,您終於回府啦?”她回來的這三天,他們還沒碰過面。
“我的心肝寶貝,快讓爹爹看看你,嗯,還是一樣漂亮有精神,那爹爹就放心了。”蘇三耀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爹,女兒好的很,倒是您,在忙些什麼呢?連女兒回來都見不著您。”蘇婧假裝啥都不知的問。
“呃,沒、沒啊,還不是哪些煩人的瑣事。”他轉移話題道:“走,咱們一起去找你娘。”
“等等,爹,我聽說有人想刺殺您?”蘇婧阻止了他的去勢。
“是誰告訴你的?”蘇三耀霎時沉下臉。
“您不要管是誰說的,女兒真的很擔心耶。”
“放心,已經沒事了。”他也沒想到白幫竟然會派人行刺他,“那個叛賊所屬的幫會已經全數被殲滅,僅剩一些餘黨亂竄罷了。”
“哦?爹爹好棒喔,可是!”蘇婧佯裝驚訝的誇道,語氣一轉又問:“那些個叛賊不是都很狡猾嗎?你們怎麼會知道他們的巢穴呢?”
“這都是靠上回曾經捉過的叛賊帶的路,他不知道自己被鎖定了,還傻傻的回到總會,所以王公公才得以派人將他們全數殲滅的。”蘇三耀沒料到自己的女兒是在套話,剛剛被誇的驕傲讓他滔滔不絕的說著。
“原來如此呵……”這下就真相大白了。
“好了,這種事不是你該知道的,你只要乖乖的給我待在府裏,不要再讓爹娘擔心就是了。”蘇三耀只要一看到女兒,什麼煩心的事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爹,都是你啦。”蘇婧閃開他的擁抱,突然指控道。
“怎麼了,爹做了什麼事惹你不開心了嗎?”奇怪,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蘇婧咬咬下唇,難過的道:“我們什麼都不缺,為什麼你要去蹚這趟渾水呢?幹嗎要去碰白幫嘛。”
“婧兒,爹爹也不想啊,不過這已經不單單是爹爹可以決定的事。”蘇三耀連忙解釋道。
“為什麼不能?他們不是都要仰仗爹爹的金援嗎?”
“唉,雖然是如此沒錯,可爹爹也必須要靠他們的護航啊。”這就是商人難為之處。
“總之,您害慘婧兒啦。”蘇婧拋下一句話當結論,轉頭跑開。
而被留在原地的蘇三耀則是一頭霧水的皺眉沉思著女兒的話中的意思。
還有,他記得他沒有跟她提到白幫啊?怎麼……
“這裏就是蘇府了。”歐陽晏平與冰姬還有各長老們遙望著蘇府的朱紅色大門,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遭的狀況。
“冰姬,你跟長老留在這裏待命,等我把人帶到之後,馬上撤離。”歐陽晏平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晏平,你最近精神不濟,還是讓我來吧。”冰姬擔擾的道。
她知道自從蘇婧不告而別之後,他就沒有一天安心歇息過。
唉,看來自己或許不死心不行了呵……
“不用了,我去去就來。”歐陽晏平談談的道,身形一閃,已經飄出視線之外,借著夜色,越過城牆,躍入蘇府之中。
蘇府不虧是天下第一富商,處處雕樑畫棟,金光閃閃,而戒備之森嚴也非尋常之家所能比擬的,沒幾步路就會看到一小隊人馬組成的巡夜守衛。
歐陽晏平放輕步伐,巧妙的避過各隊巡夜的人員,踏著夜色,有如一隻正在狩獵的黑豹,徐徐前進。
若這次沒有順利將蘇三耀一舉成擒,拿他去交換臧溰成的話,以王公公那邊的嚴密戒備,要救出溰成簡直難如登天。
所以這也是他們大夥商討的結果,挾持蘇三耀,以威脅王公公放人。
“婧兒,聽你爹爹說,剛剛你對他發了頓脾氣?”忽的,女子的聲音傳來,讓他頓了頓腳步。
婧兒?!
“娘,我……”
“怎麼吞吞吐吐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躲在窗外的歐陽晏平霎時全身的血液彷彿凍結似的僵住。
這聲音……這聲音分明就是始終縈繞在他耳邊,日夜折磨著他的熟悉聲音……
而房內的蘇婧絲毫沒有感覺到歐陽晏平那驟的狂升的怒氣,噘著唇向自己的娘親道:“我只是不喜歡爹爹涉足朝廷政事。”
“女兒啊,這一點娘也跟你爹說過,不過你要體諒爹爹的無奈之處,他也不想蹚這渾水啊。”蘇夫人委婉的解釋著。
“既然不想,就不該為虎作倀,畢竟咱們是漢人啊,怎麼可以讓滿人利用來打擊同胞?”蘇婧的話還沒說完,蘇夫人的手急急的捂上她的唇。
“你啊,才剛說你長大了,穩重了,怎麼現在又開始像個小娃兒一樣的胡言亂語?”蘇夫人搖搖頭道:“要知道這話若讓旁人聽去,咱們蘇府可會被抄家的。”
“反正他們都貪爹爹的錢,不會有人敢的啦。”蘇婧噘噘唇道。
“唉,傻孩子,就是因為如此,你爹才更難做,所謂樹大招風,那些人早就覬覦這天下第一富的家產很久了,一有機會,絕對會在皇上面前參上一本,這樣,他們就有機會接收咱們的產業了,你懂嗎?”
她以前不懂,可現在卻懂了,原來大人的世界這麼的複雜,這麼的爾虞我詐……
蘇婧抿了抿唇點頭,心思卻飛到歐陽晏平身上,只覺若能跟他長相廝守,再多的金銀珠寶她都看不上眼的。
蘇夫人看了眼突然靜默下來的女兒,唇角微微泛起一抹笑,問道:“對了,娘還沒問你這次出府碰到了些什麼樣的人?”
突然被問,蘇婧不禁紅了雙頰,撒嬌道:“娘,孩兒哪有碰到什麼人?”
“還騙娘?你可是娘懷胎十月生下的,娘怎麼會不懂你的心思呢?”蘇夫人搖搖頭笑道。
她的女兒也到了懷春的年紀了。
“我——”
蘇婧正要答話,忽的窗外卻快速的閃進一抹修長的身影,那相貌讓蘇婧瞠目結舌無法言語。
他?!他?怎麼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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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9 00:04:01
第十章
“你……你是誰?來、來——”蘇夫人被突然出現的身影嚇壞了,正顫抖的要扯嗓喊救兵,卻讓蘇婧給擋了下來。
“娘,不要。”蘇婧緊咬著下唇,神情慌亂卻不驚恐,
蘇夫人怔怔的看著女兒,困惑的皺起眉頭。
“你現在不喊,會後悔的。”歐陽晏平開口了,可卻是冷淡的可以。
“我早就後悔了,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蘇婧承認是自己的錯,哀求的望著他。
“呵,有誰會想到一個無父無母的小乞兒的真正身份,竟然會是天下第一富的掌上明珠?”他冷冷的嘲諷,可心中的怒氣卻波濤翻滾。
“我……我那時只是想你帶著我走,絕對不是故意欺瞞你的。”完蛋了,他真的很氣、很氣。
“我早該知道你一向以玩弄別人為樂,是我蠢,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念你的謊言。”歐陽晏平心痛的道。
“不是的,我對你的心意絕對不是謊言,你不可以這樣冤枉我。”她感覺自己正在失去他。
“廢話少說,你既然是蘇三耀的女兒,那就是我的敵人,說,你爹在哪里?”歐陽晏平冷喝了聲,舉劍相向。
看著那閃著陰光的森冷劍鋒,蘇婧覺得他的一刀早已劃在她的心坎上了。
“你……你想做什麼?”她哀傷的問。
“拿他的狗命去換溰成。”
“婧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蘇夫人越聽越心驚,忍不住扯扯蘇婧的衣袖問。
聽他倆的對話,彷彿已經熟識已久,難道,他就是讓婧兒改變的那個男子?可,為什麼他又說要三耀的命呢?
“娘,一言難盡。”蘇婧的美眸中流轉著千言萬語,可只化一陣低歎。
她深深的望進歐陽晏平的眸中,堅決的道:“我是絕對不可能讓你傷害我爹的,若你真要拿人去換,那就拿我去換吧。”
“你?!”
“是的,你放心,我爹一向視我如珍寶,他絕對不會棄工於不顧的,以我為人質,威脅王公公放人吧。”她早就想要去救溰成了,現在只是剛好罷了。
一抹複雜的神色迅速的竄過歐陽晏平的眸底,消失在那深不可測的黑潭深處。
“婧兒,你在說什麼傻話,娘不許。”蘇夫人驚慌的看著女兒堅決的神色,顧不得許多,忙扯開喉嚨道:“來人啦,有刺客,有刺客,快來人啊——”
“娘!”蘇婧慌忙的喊了娘親一聲後,忙走上前道:“快,快把我帶走,晚了就來不及——”
門外的腳步雜遝聲與吆喝聲越來越接近,歐陽晏平咬咬牙,將劍抵在蘇婧的喉嚨上,在眾人趕到的同時,架著她逼出一條路來,踏著夜色,消失在黑暗中。
“婧兒?!晏平,這是怎麼一回事……”
守候在蘇府外的長老們跟冰姬在看到歐陽晏平帶回的人後,個個瞠目結舌,一頭霧水。
歐陽晏平的臉色彷彿結上一層薄冰,緊抿著俊薄的唇片,不發一語。
蘇婧則是一臉哀愁,不復以往那個刁鑽驕蠻的模樣。
風長老看了看歐陽晏平,知道他正處極大的憤怒之中,索性轉向蘇婧問:“丫頭,你怎麼會在蘇府裏?還有,你那天為什麼不告而別?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
“你們也擔心我嗎?”蘇婧瞅了眼一臉冰霜的歐陽晏平,低聲問。
“呃,總之,沒你在旁邊跟我們鬥鬥嘴,還滿無聊的啦。”火長老輕扯喉嚨道。
“是啊,我也還沒跟你道謝,聽說你找到藥處理我的傷處的。”已經清醒的雷長老也跟著道。
“是啦,一天沒人在旁邊牙尖嘴利,還真不習慣哩。”電長老也道。
只有冰姬心情複雜的看著歐陽晏平,猜測著他此刻的心中的想法。
“大家……謝謝你們。”沒想到他們還會擔心她,這讓她忍不住感動。
“夠了。”霍的,歐陽晏平狂吼的聲音讓每個人都跳了起來,紛紛將視線投向他。
“我們是來救溰成的。”他冷冷的道:“事不宜遲,走吧。”
“可是你沒捉到蘇三耀當人質啊?”冰姬忙問道。
歐陽晏平咬咬牙,將目光移向遠方,淡淡道:“走吧。”隨即大跨步走開。
“晏平——”冰姬追上前。
“奇怪了,晏平怎麼陰陽怪氣的?”長老們互覷了眼,一樣沒有頭緒。
“呃……我想是因為我的關係吧……”蘇婧自己舉手自首。
“你?!”八道視線同時鎖在她臉上。
蘇婧抿抿唇,咽了口口水,動了動唇片,閉上眼,豁出去道:“因為我是蘇三耀的女兒。”
霎時四個下巴掉到胸前,八隻眼睛幾乎突出眼眶,那滑稽的模樣讓蘇婧極力想忍,卻依然忍不住的自唇瓣爆出聲——
巨大的窒悶感充斥在歐陽晏平一行人的周遭,矛盾的情緒在每個人的心中蔓延著。
一方面他們承受了蘇婧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卻又因她是蘇三耀的女兒而不由得感到排斥。
怎麼會這麼巧,她竟然是蘇三耀的女兒?雖然她有解釋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而總會會被抄,也是因為晏平救下的兄弟被跟蹤所致,可是仍無法將她跟整個事件理清乾淨。
這……這該如何是好呢?也難怪晏平會一路擺臭臉了……
“前面就是王公公的府院,你打算怎麼做?”冰姬側著臉問著歐陽晏平,她懷疑他真的狠下心以蘇婧作為人質。
“照計畫做。”歐陽晏平淡淡的道。低沉的聲音聽不出一絲絲的情緒。
“可是……”風長老看看蘇婧,反而猶豫了起來,“畢竟她對我們有恩……”
“可是造成這一切的,卻也是她爹爹。”歐陽晏平的話讓大家垂頭不語,不敢出任何意見。
“沒錯,造成這一切的是我爹爹,所以我應該要替他贖罪。”蘇婧直視著歐陽晏平,雙眸中儘是不舍,“你就挾持我吧,我會跟你配合的。”
“你不會搞鬼吧?”冰姬懷疑的問。
“放心,我蘇婧再不懂事,也知道茲事體大,更何況……”她哀傷的瞅了歐陽晏平一眼,輕輕的道:“我不會讓我愛的人陷入險境的。”
歐陽晏平冷淡的黑眸閃動過一絲火焰,不過旋即又恢復為闃暗,不帶感情的攫住蘇婧的手腕,扯著她往前走。
好痛!蘇婧暗暗喊了聲痛,不過看著歐陽晏平那一臉的嚴肅的神情,所有的痛楚也只敢往肚子裏吞了。
“呃,晏平大哥,這裏不是大門耶。”奇怪了,他不是要挾持著她直接進入嗎?
歐陽晏平斜睨了蘇婧一眼,依然繞過正門,往後面陰暗的角落處走去。
“晏平大哥,你想去哪里啊?”蘇婧不死心的再問。
歐陽晏平總算停了腳步,定定的瞅著她道:“你走吧。”
“你要我走?!”蘇婧愣住了。
歐陽晏平緩緩的點頭道:“我不會拿你當人質的。”
“可是,你不用我當人質,怎麼救溰成大哥呢?”蘇婧輕輕蹙眉,又瞠大眼道:“難道,你還是執意要去找我爹?”
歐陽晏平沉默半晌,緩緩道:“不,我不會。”
“那——”
“婧兒……”他的語氣讓蘇婧猛的心悸,期盼的看著他。
長長的歎了口氣,歐陽晏平總算是卸下一臉的冰霜,多日來的掙扎讓他痛苦,可卻也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恨她,只有濃濃的惆悵罷了……
“晏平大哥,你願意喊我啦!”這是他知道真相之後,第一次正眼看她。
歐陽晏平肅穆著神情,徐緩道:“雖然我無法視你為敵人,但是我們之間的鴻溝已經寬不可越,從此亦無可能再見,你還是快走吧。”
“不,我不會走的。”蘇婧咬咬下唇道:“你說的我都懂,不過去救溰成大哥不止是你的責任,也是我的義務,是我害了他,我就必須救他。”
她堅定的回視著他不苟同的目光,表達自己的意願。
對峙了半晌,歐陽晏平終於點頭道:“好吧,你自己照顧自己。”
“我會的。”蘇婧連忙點頭,唇角因為他的關懷而緩緩的泛起一抹笑來。
她現在知道了,即使他們之間橫亙著怎麼的障礙,他依然關心著她,那就夠了。
“是誰?!”忽的,斥喝的聲音傳來,讓他們兩人霎時警戒起來。
歐陽晏平在來人的同一時間用劍抵住蘇婧的脖子,冷凝著臉道:“告訴王公公,歐陽晏平有事跟他商議。”
“你算哪根蔥,王公公是你想見就見的嗎?”侍衛舉劍相向。
“喂,你還不去叫王公公,沒看到我被他用劍抵著脖子嗎?”蘇婧不耐煩的斥道。
“你?你是誰?”侍衛被她一喝,困惑的瞅著她。
“笨豬,我是蘇三耀的女兒蘇婧,你還不快帶他去找王公公,如果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你也別活啦。”她驕蠻的道。
蘇三耀的女兒?嚇,剛剛蘇三耀不是才趕來,說她女兒讓人架走了?
“你、你真是蘇家小姐?”
“廢話,還不快帶路,否則我就一劍宰了她。”歐陽晏平兇狠的喝道。
“呃、好好,跟我來。”還是快點把人帶去見王公公為妙,否則這蘇家小姐有了什麼閃失,他可擔當不起。
“公公——公公——”
正在安慰蘇三耀的王公公不耐的回應這急切的喊叫聲道:“該死的奴才,都沒規矩了嗎?”
“不是啊,公公,是蘇家小姐……”
“婧兒?你說婧兒怎麼了?”蘇三耀一聽到有關女兒的消息,倏的沖上前揪著來報者的衣襟。
來報的人被揪得無法呼吸,只能用手指指著身後……
“爹。”蘇婧佯裝驚恐的大聲喊爹,“救我啊,爹。”
“婧兒別怕,爹在這裏,沒人可以傷你一根寒毛。”蘇三耀連忙安撫女兒。
“這可很難說,如果你們不照著我的要求去做,我就讓她身首異處!”歐陽晏平故意微微的將劍刃往蘇婧的脖子上抵,恐嚇的道。
“啊,爹,我好怕啊,你快應了他吧。”蘇婧也配合的演戲。
“不要衝動,你說,你有什麼要求?”只要放了他的寶貝女兒,什麼要求他都可以答應。
“我要你們拿溰成來換。”歐陽晏平犀利的雙眸警戒的留意著周遭的情勢。
“臧溰成?王公公,他是誰?”蘇三耀連忙轉身問著王公公。
“他是白幫的餘孽。”王公公慢條斯理的道。
蘇三耀愣了愣,旋即連忙道:“那還不快去把人帶來交換?”他的寶貝女兒可不能受到一絲傷害。
“蘇老爺,臧溰成可是朝廷要犯,怎麼能說換就換呢?”王公公冷冷的扯唇道。
“王公公,再重要的犯人也比不上我的寶貝女兒,非換不可。”蘇三耀強硬的道。
“這……那我先去請示皇上再說吧。”王公公故意說。
“不行啊,等你去請示皇上回來,我的命也完蛋了,爹,你一定要救我啊,快點把人帶來跟我交換吧。”蘇婧見王公公的意願不高,連忙再向父親呼救。
“王公公。”蘇三耀板起臉,“別忘了,你在我這裏得到不少好處,若是我女兒有事,你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王公公眯了眯眼,似乎在心中衡量著輕重,沒半晌,才緩緩笑開道:“蘇兄何需說此重話,咱倆就像兄弟一樣,你的女兒就算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會拿人來交換啊。”他朝身後的侍衛使了眼色,示意他們將人帶上來。
蘇婧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否則一旦王公公執意不放人,她知道晏平大哥是寧願自己受困,也不會傷她一分一毫的。
沒多久,侍衛便拖著氣若遊絲,渾身是傷的臧溰成上來。
“溰成?你還好吧?”看著他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歐陽晏平的雙眸不禁浮現殺氣。
“晏平?我……我沒事……”臧溰成艱困的抬起腫脹不堪的眼皮,自細縫中望向好兄弟,又緩緩的移到他劍下的身影。
她?!“婧兒……”
“咳咳咳——”蘇婧連忙大聲的乾咳著,以掩飾臧溰成的低語。
“王八蛋,你現在可以放了我吧?”她拼命朝臧溰成眨眼睛暗示著。
“對啊,快放了我的女兒。”蘇三耀也跟著道。
“放心,等我把人安全的帶離這裏,我自然會把你女兒交還給你。”歐陽晏平冷冷的道。
“我怎麼知道可不可以相信你?”蘇三耀擔擾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現在也由不得你不信了,不是嗎?”歐陽晏平扯扯唇道:“先把人放過來。”
蘇三耀愣了愣,旋即朝架著臧溰成的侍衛吼道:“快照他的話做啊。”
侍衛看了眼王公公,在得到點頭示意之下,才將臧溰成推到歐陽晏平那一邊。
“很好,現在你們不要輕舉妄動,讓我們自由的離開,否則,刀劍無眼,我不能保證我會送還給你一個完整的女兒。”歐陽晏平帶著臧溰成與蘇婧,一邊往外走去。
“好好,大家都不要動,千萬不要攔著他們。”擔擾與焦慮讓蘇三耀看不到其中的異樣,可王公公卻沒這麼容易被騙。
“蘇兄,我覺得此事大有蹊蹺。”王公公眯了眯眼,審視的目光不住的在蘇婧的臉上逡巡著。
看她那一派處之泰然的模樣,根本完全不像被挾持中的人質啊?而且,方才他似乎有聽到臧溰成喊了聲“婧兒”。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蘇三耀的全副心力都放在女兒身上,哪有時間跟王公公抬槓。
“我覺得這是個假要脅。”王公公跟蘇三耀一起追著歐陽晏平一行人走出門,仍是滿腹疑雲。
“什麼真的假的,你沒看到我女兒被劍給抵住脖子嗎?”蘇三耀氣急敗壞的道,眼睜睜的看著歐陽晏平將蘇婧帶走。
一出府外,冰姬已經騎著準備好的馬匹與另一匹馬上前接應。
“不對,太不對勁了,來啊,給我捉住他們。”王公公還是敏感的察覺異樣,連忙朝一旁的守衛喝道。
霎時大批人馬擁上,試圖捉回他們。
“王公公,你瘋了?”蘇三耀猛的大驚,想阻止卻來不及。
“蘇兄,他們全都是一夥的,你被騙了。”王公公緊凝著神情,連忙又喝道:“快,快攔下他們。”
“溰成,快上來,抱緊了。”見大批人馬擁上,冰姬忙將臧溰成拉上馬背,轉頭便跑。
而歐陽晏平也將蘇婧一起拉上馬共乘,揚鞭快馳。
“長老們呢?”歐陽晏平追上冰姬,並駕齊驅的跑著。
“他們在安全之處等我們!以免人多麻煩。”冰姬邊說邊睇了眼歐陽晏平胸前的蘇婧,微微皺眉道:“你也要帶她一起去嗎?”
歐陽晏平沒胡回答,可行動卻表示了他的意圖。
“不行啊,晏平,別忘了她是蘇三耀的女兒,帶著她只會徒增困擾,對我們不利。”冰姬無法自持的扯高嗓音。
難道即使蘇婧的身份如此,晏平還是一樣愛她嗎?
“她是蘇三耀的女兒?”臧溰成瞠大眼,不敢置信的道:“怎麼會……”
蘇婧苦笑道:“我的確是蘇三耀的女兒,對不起,溰成大哥。”
這句對不起包含太多,除了這三個字,對臧溰成,她也給不起更多了。
臧溰成黯然的垂下眼瞼,沒有再將視線望向她。
忽的,馬蹄聲在他們身後響起,龐大而雜遝。
“糟糕,追兵趕上來了。”冰姬懊惱的道。
“冰姬,我們兵分兩路,你先帶溰成走。”歐陽晏平當機立斷道。
“可是……”
“事不宜遲,快。”歐陽晏平話聲方落,兩腳一夾,倏的將馬首轉了個方向。
冰姬雖滿心不願,也只有快馬加鞭,朝另一方向賓士而去。
“晏平大哥,你快把我放下,我來擋擋他們。”聽著身後大批馬蹄雜遝聲,蘇婧不安的提議。
“他們已經發覺有異,現在放你下去,簡直是送死!”他不會讓她出事的。
“不會的,我爹……”
“婧兒,一旦被證明你通敵,即使你爹也保不住你的。”歐陽晏平打斷她的話,加快速度賓士。
可一匹馬上載著兩個人,始終跑不過後方的追兵,沒片刻,便在陡峭的山徑上被追趕上。
“你們好大的膽,竟然敢劫走我王公公的犯人?”王公公自人群中騎馬而出,冷眼看著他們。
“王公公!我可是被威脅的耶,你怎麼可以血口噴人?”蘇婧轉了轉眼珠子,睜著眼說瞎話。
“呵,蘇家小姐,我看你倒是一點都不驚慌害怕,甚至……還滿怡然得的嘛。”王公公銳利的眼神的在她和歐陽晏平身上溜著。
“我、我當然不怕啊,因為我知道我爹爹會救我。你快點叫他們退下,等會要是我真的出了什麼差錯,看你怎麼向我爹交代!”蘇婧偷偷用手肘碰了碰歐陽晏平,要他對自己粗暴一些。
“呵,是嗎?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會動你一根寒毛。”王公公冷冷一笑,朝一旁的侍衛道:“來啊,上。”
“晏平大哥,快,快用劍劃傷我。”見前方人馬虎視眈眈的緩緩逼近,蘇婧連忙小聲要求道。
“不行,我做不到。”歐陽晏平迅速的反對。
“快啊,你不傷我,他們就不會相信我們不是同夥的了。”這頑固的男人,真是不懂變通。
“若要我傷你,我寧願自己戰死。”歐陽晏平低眸緊緊的凝視著蘇婧,黑眸中儘是毫不保留的濃情。
“來人啊,快上,把他們都給我拿下。”王公公滿意的扯扯唇,對自己的判斷正確感到得意不已。
眼看大批人馬就要擁上,即使歐陽晏平再怎麼驍勇善戰也無法以一敵多的,更何況,還帶著她這個累贅。
斜睇了眼一旁陡峭的崖壁,蘇婧暗忖了半晌,下決定的咬咬下唇,直視著前方低聲對晏平道:“晏平大哥……這輩子我們註定無緣,只希望來世再續,再見了,晏平大哥。”
“什麼?”歐陽晏平沒聽清楚她的低語,才要困惑的低下頭問,卻讓蘇婧推開。
“不要啊,你不要推我下去,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會以為我們是同夥的,不要推我下去啊。”蘇婧驟的驚聲尖叫,側過身,雙手抵在歐陽晏平的胸前。
遠處的王公公見狀,不禁困惑的眯起眼,難道他真的錯判形勢了?
“你在說什——”他皺皺眉,還沒搞清楚的時候,蘇婧已經用力的將自己自他懷中推開,身影直直往懸崖墜下。
“不要讓我的死白費了,快走……”這是她墜崖前惟一來得及的低喃。
看著她纖細的身影彷彿一朵瓣似是的凋零而下,歐陽晏平的雙眸捕捉到她墜落時的淒美笑容,一股巨大的傷痛彷彿狂烈的海嘯撕裂他的身心。
“快走……快走……”這樣的話語彷彿魔咒似的縈繞在他耳邊,而馬兒彷彿聽懂了蘇婧的話語,忽的揚蹄,在眾人皆為蘇婧墜崖而感到震撼的同時快速飛馳而去,載著失去靈魂的歐陽晏平,消失在陡峭的山徑中……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4-1-29 00:04:19
尾聲
光陰悠悠流逝,歲月掩埋了多少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可卻無法讓歐陽晏平自失去蘇婧的創痛中重新站起來。
經過朝廷的一番嚴密追緝搜捕,白幫所餘下的只有一股悲憤之氣與一股零星的反抗活動罷了,由臧溰成為首,轉入地下重新等待再起之日。
而蘇三耀在經歷了痛失愛女之後,想盡辦法讓害死自己女兒死於非命的王公公償命之後,再也無心於經商與任何有關朝中的紛紛擾擾,逐漸走向沒落隱居。
一切都在老樣子,惟一沒變的,只有歐陽晏平那整日守在崖邊的身影
“他還是老樣子嗎?”風長老走向臧溰成問道。
臧溰成搖搖頭,看著呆立在崖邊的歐陽晏平,實在很難將他跟以往那個正義凜然,全心全意策劃著反清複明的活動的白幫掌門人連在一起。
“唉,沒想到晏平還真是個癡情種啊。”風長老長歎了一聲,想當初他們還擔心他會終生不娶,所以才要他娶了冰姬!沒想到……
誰會料到婧兒竟會為了救晏平,捨身投崖呢?唉……
“對了,冰姬有捎來消息,說她跟火老頭、雷老頭,還有電老頭已經找好一處安全隱蔽的地方,可以讓我們休養生息,慢慢的恢復白幫的元氣。”
臧溰成點點頭,往日的漫不經心已經被現在的沉穩給取代,“我去跟晏平說去,希望他會願意跟我們走。”
風長老看了眼歐陽晏平依然挺拔的背影,長歎了口氣道:“你去說說他吧,看能不能把他給喚醒,我先下去在涼亭等你們。”
喚醒他?他看是很難喲……
縱使如此,臧溰成依然走上前,拍拍歐陽晏平的肩膀道:“我們該走了,冰姬他們已經找到合適之處安身了。”
歐陽晏平緩緩的將不復光彩的黑眸移向臧溰成,淡淡的道:“是嗎?那很好。”
他等了半年,就是在等這一天,直到大夥都得到安置,他才放心做自己做想的事,再也無後顧之憂……
“晏平,你不能老是這樣渾渾噩噩的,我想婧兒泉下有知,一定也會看不過去你這副模樣。”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歐陽晏平又緩緩的將視線移向崖下,苦笑道:“她倒好,一了百了,又怎麼會知道我現在是如何?”
“你——”臧溰成歎口氣道:“我記得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你有遠大的報復與志向,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女人的死去而成為行屍走肉的。”
“以前的我不懂愛,而現在的我懂愛,這是最大的區別吧。”歐陽晏平喃喃道:“可惜的是,我懂得太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晏平,你醒醒吧,我也曾經為愛痛苦過,可是我不也熬過來了嗎?”到現在他想起蘇婧,也一樣會微微的心痛。
“溰成,對不起,我希望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吧。”歐陽晏平總算點兒表情,可卻只是一閃而過的歉意。
“我不怪任何人,一開始就是我自己一廂情願,我也明白了,況且,她也救了我一命……現在我只希望你可以振作,重新帶領我們一起對抗清朝。”
“我曾經答應過婧兒,願意為了她放棄一切,現在我失去了她,更不該擁有一切,白幫就交給你了,溰成,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的。”沒了蘇婧,他只是一副軀殼,怎麼還可能做任何事呢?
“你——唉,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勸你了。”晏平什麼都變了,就是那個倔脾氣沒變。
看來除非婧兒轉世還魂,否則這世上留的也不是歐陽晏平了,有的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空蕩蕩的軀殼罷了。
“溰成,你聽,我好像聽到婧兒在喊我了!”歐陽晏平突然微微張眸,失神的瞪著崖下,彷彿看到蘇婧正張大雙臂,等著擁抱他。
“晏平,你該回去歇著了。”糟糕,他快病了。
“不,我真的聽到了,她在哭泣,她在怪我為什麼扔下她一個人獨活。”歐陽晏平越站越靠近崖邊,著魔似的瞪著底下川流的河水。
“晏平?我們回去吧。”臧溰成擔心的走上前,想要拉回他,可卻落空了。
“不要過來。”歐陽晏平閃過臧溰成的手,猛的喝道。
“晏平,你不要做傻事呵。”糟糕,他該不會想殉情吧?
“我早該這麼做的。”歐陽晏平扯扯唇,淡淡道:“這才是我這輩子最應該做的事……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溰成,我現在終於明白這段話的意思了。”
他緩緩朝前移動著腳步,鬆軟的土石因為他身體的重量而微微的滾落下崖,只差一步,便要墜入那深深的崖下。
“不要啊——不要跳啊——”
臧溰成張開嘴,可卻詫異的皺起眉,咦,什麼時候他的聲音變成這麼娘娘腔了!
臧溰成試著又張開口,準備勸阻歐陽晏平——
“晏平大哥,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這下臧溰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聲音非但不是他的,而且還屬於一個應該不會再出現的女子……
“婧兒……”歐陽晏平也聽到了,暫時止住腳步,困惑的朝著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只見一抹嬌小纖細的身影正盡力加快速度的往他們奔來,那模樣……那模樣分明就是婧兒?!
“是婧兒耶,晏平,你看,是婧兒。”臧溰成驚喜的有點語無倫次。
“婧兒……”歐陽晏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難道他已經躍下崖去,所以才能看到她,聽到她?
蘇婧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他們面前,興奮的道:“我是婧兒啊、我沒事。”
“是啊,真的是婧兒,我摸過她的手了,是溫的啦。”跟著跑過來的風長老,氣喘吁吁的證明道。
“你沒死?”臧溰成實在是不敢置信。
蘇婧的雙瞳秋波流轉,俏皮的瞪了眼臧溰成,“溰成大哥,你很希望我死啊?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
“呃,不……”臧溰成困窘捉捉頭髮,等瞧見她促狹的詭異笑容,才恍然大悟自己被捉弄了,霎時笑道!“果然是婧兒。”
這種刁鑽性子,非她莫屬。
“晏平大哥,你還站在那邊幹嗎?還危險耶,快過來啦。”蘇婧擔心的朝歐陽晏平招招手,就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沖上前去抱他,會害他不小心跌落崖下。
歐陽晏平彷彿被催眠似的朝著蘇婧走去,依然不覺得自己是清醒的。
一等歐陽晏平走離崖邊,蘇婧就迫不及待的投入他的懷抱,顧不得風長老與臧溰成在一旁,叨叨絮絮的訴說著自己的思念。
“咳咳,我看我們還是先走一步,讓他們小倆口好好訴訴相思吧。”風長老微微紅了老臉,提議道。
臧溰成微笑的點點頭,“我想也不用跟他們道別了,他們眼裏此刻早已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了。”至於婧兒如何死裏逃生的故事,就晚點聽吧。
果然,一直到他們走遠了,互擁著的歐陽晏平與蘇婧也沒發覺他們的離去。
“晏平大哥,你怎麼變得這麼憔悴?”蘇婧輕輕的撫過他佈滿短須的臉頰,心疼的道。
驟然捉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往自己的唇邊送,從未有過的狂喜迅速的刺穿他所以的迷惑,喚醒了他。
“婧兒,天,我真的不是在做夢,你回來了?你回到我身邊了。”他不禁讚歎上天。
想到過去的分分合合,蘇婧也不禁紅了眼道:“嗯,你不是在做夢,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了。”
歐陽晏平輕喟了聲,牢牢的擁抱著雙臂下的身軀,“為什麼?為什麼你會以為失去了你,我還可以獨自苟活?”
蘇婧抿抿唇,愧疚的道:“我也不想啊……當初我若不這麼做,我們倆人都會喪命,與其如此,倒不如我一人先走,反正我已經跟你約好下輩子了!我一點都不怕啊。”
“傻丫頭,若是下輩子咱們碰不著面,或是見面不相識怎麼辦?”他總算露出許久以來的第一抹笑。
“不會啊,我一定會認得你的,放心,你想甩都甩不掉我的。”蘇婧俏皮的笑笑,故意緊緊的用雙臂圈著他的身子,“況且,我也沒死啊。”
“這崖這麼險峻,底下的河流又是這麼湍急,我以為你不可能再回來了。”想到失去的痛苦,歐陽晏平迄今還是會感到呼吸困難。
蘇婧微微扯唇,“我當初也以為我死定了,可沒想到我並沒有摔入崖下的河川,反而讓突出的樹枝給擋住,就這樣掛在半空中,等了好幾天,才有樵夫發現我,將我救下。”
“該死,我怎麼不會想到下去看看。”歐陽晏平懊惱的低咒了聲,後悔自己的恍惚。
蘇婧搖搖頭道:“沒人想到會這樣的。”
“本來我也想馬上回來找你的,可是因為我昏厥了好些時日,再加上傷勢的復原需要一段時日,等回到家中才知父親已運用權勢將一切打點好,後來為了顧全我的安全,才做了隱居的打算,所以才遲遲到現在才回來,你不會怪我吧?”
“傻瓜,我怎麼可能怪你?你能夠回到我身邊,我感謝天地都來不及了。”歐陽晏平空虛的靈魂彷彿霎時找回憑依,再也不是無根的飄蕩了。
“婧兒,我愛你。”這三個字所包含的意義,已經超過字面上的意義。
蘇婧嫣然莞爾,“我知道啊。”
“以後不許你再離開我。”他霸道的命令道。
“放心!要我離開你,除非我死——”
“不許胡說。”歐陽晏平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嘴,輕斥道。
蘇婧緩緩咧唇,俏皮道:“放心,上輩子的蘇婧已經死了,而這輩子的蘇婧才剛開始要糾纏你呢。”
“我樂觀其成。”歐陽晏平揚揚唇角,緩緩的俯下頭去。
兩張唇瓣在彼此的深切愛意下緊緊的熨貼在一起,再也沒有懷疑與遺憾,他們之間的鴻溝早被填滿,有的,只有濃的化不開的濃情蜜意與生生世世的相許……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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