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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子澄 -【拒愛單身漢(小生怕怕愛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0:17     標題: 子澄 -【拒愛單身漢(小生怕怕愛之二)】《全文完》

子澄 - 拒愛單身漢(小生怕怕愛之二)

曾經以為一生一世的戀愛,卻因現實的差距而煙消雲散,
大受刺激的魏海垣從此不信愛情,
獨斷的認為女人全是現實的自私生物。
失敗的愛情成就了他的事業,
幾年後他從一個小業務爬升成為珠寶公司副總,
老闆甚至有意託付公司,
前提是希望見到手下愛將結婚生子穩定下來。
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公司的掌控權,他何樂而不為?
但問題是,他要到哪裡找個願意結婚、卻在達成目的之後,
又不會給他製造麻煩的女人?!
柴妤媛是個剛從學校畢業的社會新鮮人,
有一顆憨膽和初生之犢不畏虎的精神,什麼都不怕。
因為對這世界懷有理想和熱情,她輕易就愛上了魏海垣!
這憂鬱又玩世不恭的男子無比迷人,令她一頭墜入愛河,
可她沒想到,色彩斑斕的蛇毒性很強,
傻傻地闖進成人的世界,她很難保護自己不受傷??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0:25

  楔子

  「我們分手吧!」

  嬌俏可人的女人寒著臉,望著街角的路燈,看都不看眼前的男人一眼。

  「為什麼呢?」

  男人臉上寫著震驚和莫名其妙,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才出差一個禮拜,一回來女友就約他見面並突兀地說要分手,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們不是說好將來要結婚的嗎?我怎麼可能不再來找你?!」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我記性不好,以前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我都已經不記得了。」女人以臂環胸,表情很不耐煩,一副好像跟他講話很浪費時間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男人不敢置信的握住女人的肩。「為什麼我才出差,回來就人事全非?你倒是給我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啊!」

  「因為你沒錢。」

  女人以眼角覷了他一眼,那冰冷的眼神比看在外頭流浪的流浪狗還不如。

  「我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你不過是個小小的業務員,這輩子八成不可能發達了,所以幾個月前幫我介紹了一個富家子弟……」

  男人不願相信自己耳裡接收到的訊息,他顫巍巍的放開女人的肩,難以接受的後退一大步。

  「你是說……你在跟我交往的同時,還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困難地吞了下口水,聲線裡透著些許顫抖。

  「嗯哼,而且我還有了他的孩子。」女人揚了揚嘴角,彷彿那是件值得歡喜的事。

  她懷了對方的孩子?!天啊!他竟然完全被蒙在鼓裡,該說是她掩飾得太好,還是他神經太大條?

  「你無恥!」他氣極地脫口罵道。

  「不是我無恥,要怪就怪你太窮。」

  她也曾以為自己會在他身上找到幸福,可惜他賺的錢永遠不夠她花用;她才不要這樣平淡的過一生,她要榮華富貴、要富裕的生活,那些全不是他供得起的。

  「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那麼勢利的人。」實在讓他太難理解及忍受,他突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她。

  「是你自己神經太大條——不,或者該說你根本沒用心了解我。」女人輕哼了聲,伸出手吹了吹手上的鑽戒。「瞧我這手,多適合戴鑽戒,這些你給得起嗎你?我也想要名牌包、穿名牌衣,可是你都買不起,所以我才委屈自己用那些劣質品;現在既然有人能滿足我的需要,我為什麼還要跟你在一起?」

  那字字帶刺的言語,宛如一道驚雷直接劈中男人的天靈蓋,頓時令他茅塞頓開——

  年方二十二,剛由大學畢業步入社會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人,原來真能翻臉不認人,而且做得如此絕情及徹底。

  他輸了,輸得臉上無光、尊嚴掃地。

  畢竟他不是家財萬貫的富家子弟,領的只是一般上班族的死薪水,約會都帶她坐大眾交通工具,更供不起她買名牌……她的指控全都是事實,他著實找不出任何字句反駁。

  「我清楚你的想法了,但我希望你未來不要後悔。」再也沒有比真心被丟在地上踐踏的傷害來得痛,他算是完全清醒了,遲鈍的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原來那些狗血連續劇裡演的都是真的,女人會為了錢移情別戀,翻臉不認人。

  女人睞他一眼,彷彿怕他繼續勾勾纏,厭煩的補上一句:「我才不會,只要你別再來糾纏我就好。」

  「不會,我魏海垣絕對說到做到。」

  魏海垣無比堅定的盯著女人的眼說道,在心底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會讓這個女人後悔她今日的決定!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0:39

第一章

  「這個企劃案非常好,是你想的嗎?」JC珠寶公司的總裁約翰?喬,是個六十多歲、極富成熟男性魅力的男人,他 ​​合上閱讀許久的企劃案,抬起頭炯炯有神的盯著坐在自己正對面的出色男子。

  這名男子是他的得力助手魏海垣,大學剛畢業時就來到公司上班,八年來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業務員,藉著拚命三郎般的努力及自修,一路爬到JC副總的位置。

  他是美國華僑,三十年前由美國飛到台灣創立JC,縱然公司的員工很多,但每個員工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裡,他從不否認自己對魏海垣的欣賞。

  他心裡有張員工評量表,暗地裡註意每個人的表現,再依員工們的成績來評分,至今不曾有他看走眼的。

  魏海垣不服輸的 ​​努力和拚勁很快便贏得他的注意,不僅如此,魏海垣所提出的創意和企劃更是屢屢創下傲人業績,輕易超越許多高層主管所能做到的標準。

  於是他更刻意在工作上釋出機會磨練魏海垣,讓他成長得更為快速,終於成就他獨當一面的強悍本事。若稱魏海垣是他刻意培養出來的強將、愛將,其實一點都不為過。

  「當然,不過企劃部也貢獻了不少心力,我們公司的企劃部是很優秀的。」魏海垣輕扯嘴角,沒把所有功勞往自己身上攬。

  雖然大多數員工都怕他,但他卻樂於將功勞與大家分享。

  他也是從小職員開始乾起的,明白基層員工功勞被搶的無奈和悲憤,他絕不會去碰觸那個禁忌。畢竟每個員工都是公司裡重要的一顆螺絲,不論螺絲大小,非得零件健全,公司才能運作正常。

  就因深諳這個道理,所以他的原則便是絕不搶屬下的功勞。

  「嗯。」約翰深具智慧的灰眸激賞地閃了閃,揚了揚手上的企劃書。「這是份很好的企劃,下一季就照這個方向進行。」

  「是。」魏海垣露出自信的淺笑,由約翰手上接下那份重要的企劃案,傾身由位子上站了起來。「我會儘速交代下去,結果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等等。」約翰好笑地喊住他。「魏,我話還沒說完。」這小子即使做到副總,性子還是這麼急,他話都還沒說完呢!

  「嗄?」魏海垣停下腳步,沒再有所動作。「喔,我太急著跟企劃部分享這個喜悅了,真的很抱歉。」

  「不需要道歉,我了解你的心情。」約翰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因為接下來他要講更嚴肅的話題。「坐,有些事我想提前讓你知道。」

  隱約感覺到老闆將要說出什麼驚人的消息,魏海垣蹙了蹙眉,走回沙發處重新坐好。

  「魏,你也知道,我太太身體不好,以致沒有為我生下一兒半女,但她是我今生的摯愛,我並不因此感到遺憾。」

  約翰不是個羅嗦的人,待魏海垣一坐下,他便直接切入主題。

  「但我是年紀大了,這公司遲早得交出去讓年輕人管理,你認為你有沒有這能耐?」

  魏海垣心口狠震了下,他作夢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運,竟有可能平白無故得到這家業績穩定、品牌傲人的珠寶公司。

  「我能不能勝任,不該由我自己空口說白話,而是該由您認定才對。」雖然心裡狂喜,但在商場多年,他已練就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他握了握拳,硬是壓下心頭那份雀躍,沈穩地回應約翰的問題。

  「你應該明白,我既然問你這個問題,就表示我想把公司託付給你。」約翰吸了口氣,指尖輕點椅子的把手。「當然,前提是你有接下公司的意願才行。」

  約翰說得再明白不過了,魏海垣明白自己得把握住這個機會,否則機會稍縱即逝。「既然您看得起我,我自是義不容辭。」

  約翰雖是華僑,但他熱愛中華文化,對於東方的文字及歷史頗有研究,魏海垣一點都不擔心他聽不懂華人慣用的成語。

  「你願意接下公司,那我就放心了。」約翰勾唇一笑,可很快聚攏眉心,嚴肅的開出條件。「不過,我一直相信有了家庭的男人才會更有責任感。一年後,我計劃帶我老婆去環遊世界,所以我給你一年的時間結婚生子,等你達到這個人生階段,我會把公司的經營權交給你。」

  一年內結婚生子?

  他怎麼可能和女人那種自私自利的動物結婚?

  打從八年前被無情的傷害過後,他就不再碰觸任何一段感情了,反正男女之間不就那麼回事?有沒有女朋友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他寧可花時間拚工作,至少回收報酬率可以期待。

  可這樣的心態,讓他想找個女人結婚更是難上加難,他認定女人都是貪婪的動物,一旦知道他即將接手JC珠寶,更不可能在兩人結婚之後好聚好散。

  他原本的人生規劃中根本沒有結婚兩個字,更別提和一個女人綁在一起一輩子,那根本是一種痛苦的折磨。雖然爸媽偶爾也會催促他在工作之餘別忘了婚姻大事,但還好他不是獨子,哥哥已經結婚,並有了兩個兒子,他的壓力自然就沒那麼大。

  不過約翰講得很白,除非他結婚生子,否則不會將JC交給他經營,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十分嚴苛的條件。

  他想得到JC,非常想。

  他曾經發過誓,要讓那個狠心背叛他的初戀女友後悔,即便他現在已經爬到珠寶公司副總的位置,卻還不算全然的飛黃騰達。

  一旦他得到JC珠寶就不一樣了,他的身價自不是現在的副總可以比擬。他有更大的力量可以報復那女人的負心,甚至讓她跌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問題是,他現在要去哪裡找個能幫他達成目的,卻又不會哭哭啼啼纏著他,又能爽快的放棄孩子扶養權的女人?

  噢是,他是避女人唯恐不及,但若真有了孩子,他絕不可能讓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孩子留在身邊。

  可任他如何異想天開,都清楚世上沒有這麼好康的事,所以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達到雙贏的結果?

  因為心煩,所以下班之後,他來到位於鬧區的一家小酒館喝酒,心裡正盤算著該如何達成約翰的要求,倏地,一隻大掌毫無預警地拍在他肩上。

  他旋身看清後方拍他肩的人,霎時鬆了口氣。「是你喔清源,嚇我一跳。」

  鄭清源是他的大學同班同學,雖然已經畢業數年,兩人仍常有聯絡,是他為數極少的知心好友之一。

  「在想什麼事那麼專心?」鄭清源隨意在他身邊坐下,這家酒館是他和魏海垣「約會」的老地方,所以在這里相遇並不意外,只是少見老同學 ​​如此凝重的神情,他邊向酒保要了杯馬丁尼,邊好奇的詢問。

  「嗯……沒什麼,就是在想一些工作上的事。」搖晃著手中的酒杯,魏海垣思索著該不該把自己的困擾告訴好友。

  事關他未來是否能夠飛黃騰達,一言一行都必須慎重考慮,即便他信任鄭清源的人品,卻也不得不稍加猶豫。

  「工作擺在那裡又不會自己消化掉,有什麼好想的?」鄭清源打趣道,語重心長的勸道:「我勸你還不如多想點別的事,比如認真找個女人安定下來,別再這麼遊戲人間了。」

  他所認識的魏海垣原本是個專情又開朗的大男孩,但多年前和學妹交往兩年多的情傷,徹底改變了這個男人。

  他不再笑口常開就算了,之後不管有條件再好的女生對他表達好感,他一律不假辭色的拒絕,甚至連朋友要介紹女朋友給他,也會被他狠狠臭罵一頓,擺明了就此不再談感情了。

  原本還期待經過歲月的洗禮,魏海垣對於感情這個區塊會有所成長及蛻變,沒想到過了這麼些年,他還是不願碰觸情感,至今仍是羅漢腳一個,教身為好友的他深感憂慮。

  「我接到你的帖子,知道你就快結婚了,但你有必要來向我佈道嗎?」魏海垣嗤笑一聲,睞了好友一眼。

  「我是認真的。」鄭清源淺嘆一口氣,每回提到安定下來的問題,魏海垣就是這副樣子,教他頗為無奈。「你看你這麼拚命工作,為的還不是希望未來的日子過得舒服點,但你有沒有想過,孤獨寂寞的富足生活有什麼意義呢?」

  魏海垣愣了愣,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至少……至少能讓我住豪華級的養老院。」他感到些許困窘,硬是掰出個不算太離譜的理由。

  「那真是你所要的嗎?」這會兒換鄭清源嗤笑了,當魏海垣是在開玩笑。「如果是那樣,我也只能祝福你了。」

  魏海垣安靜了,想起約翰提起嬌妻時的幸福模樣——坦白說,他不是很明白什麼樣的感情能讓一段三十多年的婚姻維持在新婚狀態,但至少約翰就做到了,令他感到極度不可思議。

  「結婚生子真有那麼重要嗎?」他就覺得自己這樣自由自在也沒什麼不好。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覺得重要,但對我來說是的。」鄭清源認真的點了點頭,接過酒保遞來的馬丁尼淺啜一口氣。「難道你沒想過,每天辛苦工作為的是什麼?除了家庭之外,還有什麼能讓人這麼拚命?至少有了老婆之後,我會認為我的努力有了目標,日子不會過得混混沌沌。」

  這麼說好像有點道理,而且他現在非得快點找個女人結婚不可,不然他的計劃可要泡湯了……

  「我結婚那天,你記得帶女伴來啊!」鄭清源笑著轉移話題,不再鑽研那過度嚴肅的話題,也怕好友會翻臉,畢竟那是他最大的罩門。

  「帶我媽去行不行?」橫了鄭清源一眼,魏海垣顯得意興闌珊。

  如果可以,他也想帶個願意和他結婚的女人去參加好友的喜宴,那表示他的複仇計劃進行順利。可現在他身邊連個較熟一點的女性友人都沒有,臨時要他找得出來才有鬼!

  「可以,伯母來我當然歡迎,但你也要帶用心對待的女朋友一起來才行。」哎~~怎麼才想著要轉移話題,偏偏繞了個彎忍不住又轉回來了?總歸一句話,他就是希望好友能幸福啦!

  魏海垣沒再答腔,與鄭清源兩人並肩坐在吧台前,安靜的喝完手上酒杯裡的酒……

  完了完了!

  第一天上班就要遲到,這下可怎麼好?柴妤媛衝出家門,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往公車站,無巧不巧一輛公車恰好駛來,她想也沒想地跳上公車,刷了悠遊卡之後鬆了口氣。

  現在搭上車應該趕得及上班打卡吧?如果塞車不是太嚴重,她有可能成功的在打卡鐘宣布遲到之前打卡成功!

  開開心心的在沒有座位的公車上找了個還擠得下一個人的靠窗位置站定,這才有閒暇時間看向窗外的她,在看清公車行駛的方向之際,一張小嘴不禁張大——噢~~不是吧!她搭錯車了?!

  往公司明明是向左轉,怎麼這輛公車偏偏向右轉?

  這會兒成了反方向,跟公司的距離越拉越遠了!

  完了、毀了!她的打卡表啊!

  「下車下車,司機先生抱歉,我要下車!」才站定的腳又急匆匆的往車門邊闖,在走道上不經意撞到好幾位乘客,引來不少抱怨的眼光。

  她只好不停向擦撞到的乘客點頭道歉,好不容易擠到車門邊,車子又卡在兩個站牌中間的車陣裡,頓時令她傻眼。

  「欸……司機先生,請問可以在這裡讓我下車嗎?」她涎著笑臉,尷尬的向司機請求。

  「不行,這裡是路中間,沒站牌又很危險,而且萬一被抓到,我被處罰丟了工作誰負責?」司機丟給她一記「難道你負責」的白眼,霎時令她乖乖的閉上嘴。

  奈A安捏啦!人家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才想好好的在工作上力圖表現,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可眼看她的好的開始就即將成為倒楣的開始,難不成新東家跟她八字不合?!

  好不容易,公車以龜爬之姿爬到下一個公車站牌,她馬上跳下車,在車流量驚人的台北巿區過馬路,找到反方向的公車站牌,匆匆的瀏覽過站名,終於找到能前往新公司的正確車號。

  這下錯不了了,可看了眼手上的手錶,她差點在公車站牌前哭出來——這樣的車流量、還沒來的公車……她上班第一天穩遲到的啦!

  操控著方向盤,駕駛座上的魏海垣滿臉懊悔。

  都怪自己昨晚和清源多聊了些也喝多了點,以致今早起得特別晚,超過他平常出門上班的時間,看來早餐會報恐怕要來不及了。

  由於心裡急,踩著油門的腳不覺加重了些許力道,車速自然變快,就在他即將轉進公司大樓停車場之際,倏地一抹纖細的影子由停車場外的通道跑過,他心口一提,猛地踩下煞車——

  「吱——」煞車板發出刺耳的聲音,魏海垣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待車子完全靜止,他這才回過神來,趕緊開車門下車察看情況。

  「吼~~你車子能不能別開那麼快?還好我跑得快,不然就被你撞到了說!」

  沒想到他才一下車,一個女人先是拍了拍他的車頭蓋,接著指著他的鼻叨唸著,一看就是剛剛那個冒冒失失衝出車道的傢伙。

  現在是做賊的喊抓賊嗎?他才是受害者好嗎?魏海垣眼一瞇,神色不悅的瞪著那個指著他鼻子的女人。

  那女人有頭微鬈的長發,小小的鵝蛋臉上鑲著兩顆燦亮如寶石的大眼,細長挺直的鼻子下襯著嘴角微翹的菱角嘴,稱不上特別漂亮,但看起來有股俏皮的靈性,感覺很討喜。

  不過再怎麼討喜,擋到他的路就討厭了,尤其是在他趕時間的時候擋到路,根本是罪該萬死。

  「欸!你差點撞到人不會講句話喔?這樣看人是什麼意思?」察覺到他的眼光似乎帶著譴責的意思,柴妤媛忍不住上火了,大大的眼眨了下,學他用力瞪回去。

  這個男人太白目了吧!差點撞到她不道歉就罷,還敢用他那「牛眼」瞪她?

  眼睛大了不起是不是?她的眼睛比他還大兩倍,WHO怕WHO,哼!

  「小姐,你搞清楚,是你自己從停車場外的車道沖過來,其實是你沒看清來車吧!」行經停車場外的車道本來就要特別小心,隨時都有車輛進出,沒知識要常看電視,這女人到底懂不懂?!

  「有、有啊!我、我就是有看清楚才會用跑的啊!」她支吾兩句,然後越說越大聲了。「你才是沒看清楚行人啦!你沒聽說過天大地大行人最大喔!你的車是鐵包肉,行人可沒有屏障,車子本來就要禮讓行人的啊!」

  「你能不能小聲一點?」該死!這女人講話跟機關槍一樣又快又長,昨晚的酒精加上思索接掌公司的條件佔去他不少睡眠時間,搭上她的聲音,簡直令他頭疼欲裂。

  柴妤媛一張嘴還沒關上,原本還想繼續念到他無地自容,卻因他的要求和不甚好看的臉色而中止發聲,血液裡的雞婆性格立時抬頭。

  「欸……你身體不舒服喔?」

  「沒有,只是頭有點痛。」懶得和她爭執,魏海垣索性坦承自己頭痛,免得她再追問,他的頭會更痛。

  「不是吧你,這麼年輕就有偏頭痛的問題喔?!」柴妤媛有點慌了,不安的拉了拉自己肩上的皮包。

  「我沒有偏頭痛。」魏海垣咬著牙,聲音幾乎是由齒縫中迸出。

  可惡!再跟這女人繼續扯下去,他不只會偏頭痛,恐怕還會爆血管咧!他霍地轉身拉住車門把手,準備上車離開。

  「餵!你頭痛不能開車啦!」吼~~人家明明都快遲到了,竟然還遇上這種烏龍事,但她不能放任這個男人繼續開車,不然真出車禍怎麼辦?她想也沒想的拉住他的手臂。

  「你幹麼?」瞪著她那隻軟嫩的手扯住自己的臂膀,他一臉莫名其妙。

  「你頭痛還開車很危險,不能再開車了。」不管他怎麼瞪,她就是不放手,揚起下巴大剌剌的迎上他的瞪視。

  「放開我!」見鬼了,這女人也太熱心了點吧!


  他們素昧平生,互相不認識,他的車還差點撞到她,她是憑哪一點有資格關心他這個陌生人會不會出事?

  搞不懂她的想法,他用力甩開她的手。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別耍脾氣了喔!」她當他是小孩子耍拗,再度伸出手扯住他。

  「你這女人簡直莫名其妙!」人家說歹年冬厚肖郎,莫非今年就是所謂的歹年冬?他氣惱的對她低吼。

  她也老實不客氣的對他叫囂。「我莫名其妙總比你出事好!」遇到該堅持的事就要堅持下去,她絕不容許還來得及阻止的慘事發生。

  「誰說我會出事?!」這女人分明是在詛咒他!

  「我說的啊!你頭痛還硬撐著開車,早晚會出事!」她像鐵口直斷的算命師,認定自己的論點不會出錯。

  「你這女人開口閉口就出事出事,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他氣極,加大音量兇她。

  「誰說我不會說話?不然你以為你聽到的是天籟嗎?」柴妤媛挑挑眉,一整個跟他槓上。「我知道我聲音好聽,但你不必這麼吹捧我,我不會上當的。」


  「見鬼的天籟!」他的脖子都要脹紅了。「我叫你放手!」

  「不~~要!」她拒絕,且刻意拉長尾音,極具挑釁的意味。

  兩個人就像兩隻鬥雞在停車場前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讓誰,就在雙方僵持到瞪大的眼皆泛酸而發紅之際,一旁突地出現一道微顫的聲音——

  「那個……副總,在您和這位小姐的爭執還沒有結果之前,能不能麻煩您先把車移開,有車要停進停車場……」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0:57

第二章

  魏海垣所經之處,無不引來JC珠寶公司內部人員的側目,因為副總魏海垣寒著一張臉,身後還跟著一個頭低得幾乎埋進胸口、小媳婦似的女人,徹底引起所有人的好奇心。

  眾所周知,副總是最不喜歡和女人有所牽扯的,連秘書都要請個帶把的男人——其實員工之間早有人私下下注,賭副總到底是不是同志;目前賠率五比五,因為賭是與否的人數各半,任誰都沒有贏面。

  在賭局如此晦暗不明的時刻,突然出現這等可能影響賭盤的弔詭畫面,也難怪所有人皆不由自主的將眼光黏在那個女人身上,個個都想一探那女人到底和魏海垣是什麼關係。

  「你們是太閒還是沒事幹?是不是想我加重你們的工作量啊?」魏海垣霍地停下腳步,回頭犀利地掃向那些個幾乎想把那女人看個透澈的呆愣員工。

  那句帶有上司氣勢的話一說完,所有好奇者都像被蛇魔女盯上,瞬間變成化石僵在原地,還來不及呼吸一口氣的時間,霎時又像魔法突地被解除,逃難似地抱頭鼠竄。

  「……他們好像很怕你?」柴妤媛挑了挑眉,很是新奇的問道。

  沒錯,跟在魏海垣身後的,就是那個快要遲到……不,顯然已經遲到了的柴妤媛,也是那個大膽阻止魏海垣繼續開車的女人。

  說她大膽並不為過,因為連她都沒想到,那個男人竟會是她的頂頭上司——扣除總經理外分量最大的那一枚,副總魏海垣先生。

  根據她在JC企劃部作近一年的表哥王凱榮所言,老闆不喜歡以總裁及董事長自居,老是稱自己為總經理,因此老闆不算的話,整個JC權力量大的人自然就是副總了,而她無巧不巧的得罪了這個傢伙。

  因為她拉著他不讓他開車,因為她的雞婆害他在警衛面前出糗,卻又在察覺到自己差一分鐘就要遲到之際,反過來被他拉住,硬是問清她之所以急著落跑的目的和理由……接著她的下場就是只能被這男人牽著鼻子走,毫無抵抗餘地的跟在他屁股後面走進公司。

  誰叫她真的很想在JC工作呢?JC可是名聲通四海、國際知名的珠寶公司,沒有一個喜愛珠寶設計的人不想成為JC的珠寶設計師!

  她今年大學剛畢業,專攻珠寶設計,衝著老師說她有潛質,憑著初生之犢的勇氣帶著作品集跑來JC毛遂自薦,沒想到竟就真的讓她蒙上了!

  懷抱著崇高的理想和超級興奮的心情,今天她終於可以邁向自己人生新的里程碑,誰曉得過度興奮的結果就是事與願違,不僅遲到不說,還莫名其妙得罪了公司的大——大頭,真是… …樂極生悲啊!

  雖然這個男人的地位在JC裡十分崇高,但員工不是公司的奴隸,而是為公司賺錢的重要資產,彼此間有的應該只是職位上的差別。他應該懂得尊重員工才對,根本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所以她不懂那些人幹麼這麼怕他。

  「我像凶神惡煞嗎?」魏海垣斜睨她一眼,沒好氣的轉身往辦公室的方向走。「跟上來!」

  「喔。」她乖乖的跟了上去,但一張嘴可沒停下來。「凶神惡煞可沒你長得這麼好看。」

  魏海垣的腳步頓了下,很短暫的一下,沒注意幾乎不會有任何人察覺。

  「奉承我是沒用的,想在這里工作就得拿出真本事來。」他長得好看?她倒是第一個在他面前這麼說的人。

  他不是個在意外表的人,穿著打扮只要適合自己的身分、乾淨清爽,對他來說就足夠了,他甚至沒認真的看清自己的臉。

  八年來,堆積如山的工作和應酬耗去他大部分的時間和精神,即使是刮鬍子,他也只是稍微照照鏡子,為的是不讓自己刮傷而己:至於五官長相,那是天生父母給的,他根本不在乎好不好看的問題。

  「神經,奉承有錢拿嗎?我又不是閒閒沒事幹。」吼——被誤會了,這男人疑心病真重!她不是滋味的嘀咕了句。

  她才沒有任何奉承他的意思,之所以會說他好看,純粹是就自己的視覺感受來評斷。

  他有一張刀刻般有棱有角的臉,細長炯亮的眼看起來很精明;挺直的鼻子下連接深陷的人中及略薄的唇,看得出是個很堅強可靠的人,或許他的五官分開來看並不突出,可湊在他臉上,她就是沒道理的覺得好看嘛!

  她的聲音很小,像含在嘴裡似的,可卻清楚的傳進他耳裡,他閉了閉眼,臉頰微微發熱。

  「都遲到了還廢話那麼多!」

  見鬼了!他可不認為一個大男人被說好看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他之所以能爬到今天的地位,靠的絕對不是外表的好看與否,憑的全是他強烈的報復意念及不要命的努力……不過,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這麼稱讚,還真有點給它飄飄然呢!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遲到。」她癟了癟嘴,心裡才氣咧!

  她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在九點前趕到公司樓下,誰知道差點被他這青仔欉給撞到,第一天上班就遲到,要是因此讓她的主管對她印像不住,看他要怎麼賠她。

  「你現在是在怪我嘍?」推開辦公室的門,他的嘴角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微微勾起。

  該說這女人是太大膽還是太白目,既然已經知道他是公司的主管,竟還敢在他背後發牢騷,好笑的是還大聲到讓他聽見,實在不曉得該怎麼說她才好。

  「沒沒沒,我怎麼可能怪你呢?」

  柴妤媛驚跳了下,趕忙擠出僵硬的笑臉。

  「我只是怪我自己太粗心,沒看清楚方向就跳上公交車,發現坐錯邊之後下車再走回頭路,慌慌張張地才會倒霉差點被你撞……」她叨唸著,陡地察覺到一股帶有殺氣的注視,趕緊轉換說法。「呃,是我不小心差點被你撞……也不對,哎喲——算我走路沒看路啦,才會搞到遲到。」

  看她沮喪的垮下雙肩,搭上她生動的形容,他完全能想像她一早所經歷的「陣仗」,忍不住背著她笑了。

  這女人真是個天兵,有她在公司裡的日子鐵定不會無聊!

  在停車場前硬是逮住她,要她陪同自己將車停進停車場的那一小段時間裡,他加減問出少許關於她的事情——她是設計部的新人,這個職務未來和他接觸的機會恐怕不會很多,伹若是他指名要她一起參與設計會議,相信設計部主管也不敢拒絕,到時可有好戲看了。

  想到這裡,他的笑意倏地凝在唇邊——見鬼了!他怎麼會想讓她這個新進職員參與公司內部只有襄理級以上的主管才能參加的重要會議?

  八成是哪條神經線纏住了,否則他怎會有如此異想天開的想法,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他暗自搖了搖頭,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電話按內線,待對方有所回應後指示道:「請設計部襄理過來找我。」

  接著他掛掉電話,轉身面對她。「你在這裡等著,我請你的部門主管來帶你。」

  當然他可以隨便找個人帶她到設計部,可正好設計部的襄理跟他熟透了,早餐會報也因剛才的延遲而取消,他現在沒事了,做個人情給她也好。

  「喔!」他都這麼講了,她也只能點頭。

  其實根本不用這麼麻煩,她知道設計部在哪裡,面試時主考官熱心的帶她稍微參觀了下公司,她自己過去不是省事多了?哎——她實在搞不懂這男人的想法呢!

  她沒得拒絕地在辦公室角落的沙發上坐下,骨碌碌的大眼好奇地觀察他的辦公室。

  珠寶公司高階主管的辦公室沒有想像中的豪華,裝潢簡潔大方,沒有擺放公司商品陳列櫃,也沒有掛珠寶的成品攝影,只有一張辦公桌椅,後方一排資料櫃和角落一組沙發、矮几,完全是中規中矩的陳列方式——講好聽是中規中矩,講白一點就是古板到沒有什麼特色。

  嗯——感覺跟他這個人有點像,衣著打扮規規矩矩的,甚至連適才責備那些好奇的員工時都沒有太大的創意,比起電視上的主管罵人時的狠勁,冷嘲熱諷外加威脅,嘖嘖嘖——他也未免差人家太多了!

  不過這樣也好啦,她也不喜歡太會罵人、損人的上司,縱然以後遇到他的機會應該不是很多,能少一個是一個,免得走霉運時不小心煞到颱風尾,呵——

  突然,辦公室門口傳來兩聲輕敲,她回過神來便聽見魏海垣喚門外的人進來。

  門一開,一個穿著時尚雅痞的男子走了進來,那個人跟魏海垣完全不同類型,單就穿著打扮來說——簡單的白色綿T搭上水洗微微泛白的牛仔褲,腳下蹬著附 ​​帶鉚釘的靴子,左耳還戴有閃亮亮的水鑽,真夠潮的!

  「找我幹麼?」男子撥了撥覆在額前的發,輕鬆自在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在和上司應對。

  「當然是要你來把你部門的新人帶回去。」魏海垣翻了下白眼,拿這個小時候的鄰居沒轍。

  他和這傢伙當鄰居當到他考上大學離開台中搬離老家為止,沒想到大學畢業後他到JC工作,不到兩年這傢伙也進了JC的設計部門,當他爬到現在的副總位置,這傢伙也憑著對時尚的敏銳度和出色的設計能力,得到了設計部襄理的職位,兩人完全就是孽緣。

  「新人?」什麼新人這麼大牌,還要他這個襄理來帶人?

  簡域朗睞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柴妤媛,微微挑了桃眉。

  「你就是今天要來報到的柴……柴……柴什麼東東?」

  最末那句話讓柴妤嬡差點從沙發上跌下來,而魏海垣則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簡域朗這傢伙從小就是這樣,沒神經似的,老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或許就是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性格,讓簡域朗很適合藝術性的設計工作,在他的認知裡這部分被列為不正常的區塊,因為那絕對是他這麼正經的人做不來、且無法理解的工作領域。

  他笑了?打從不經意遇上就一直臭著臉的男人竟然笑了?

  柴妤媛驚訝地瞪著魏海垣的笑容,完全忘了剛才還被消遣的事,甚至忘了部門主管還和自己在同一個辦公室裡。

  「咳!她叫柴妤媛。」或許是注意到她驚訝的瞪視,也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魏海垣清了清喉嚨,好心為域朗招上她的名字。

  「喲——我記得她是我部門的新人吧?你這個副總倒是比我這設計部襄理還清楚她的數據,了不起!」簡域朗拍了拍手,揶揄意味十足。

  「呃……她剛才有自我介紹,所以……」魏海垣本能的出聲解釋。

  「我有說什麼嗎?」簡域朗斜睨他一眼,玩味地勾起嘴角淺笑。

  打從魏海垣搬離台中,後來和他在JC相遇後,他就隱約感覺魏海垣的個性有些改變了,似乎變得刻意 ​​和人保持距離,尤其是對可愛的女性,那更是疏遠得厲害。

  他是沒興趣去探問別人的秘密啦,但魏海垣不只是他的鄰居,更是和他穿同一條開檔褲長大的哥兒們,所以他還是有意無意的向老媽旁敲側擊,問出海垣之所以改變的原因——婆婆媽媽們總愛聊自己孩子的大小事,老媽的信息當然來自魏媽媽,問到那些八卦一點都不困難。

  原本他還以為是什麼慘到不行的悲劇,誰知道只是失戀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且這一變還經歷了好幾年都變不回來,實在讓他很無言。

  但感情的事就是這樣,任何人都沒有插手的餘地,他不曾試圖和海垣提起這事,沉默的接受他的轉變。哥兒們能做的事就這樣而己,太雞婆不過徒增對方的困擾。

  因此他今天會主動叫他過來帶這個柴……柴圓還是柴扁什麼的新人,著實令他感到意外,似乎也聞嗅到些許春天的氣息。

  他是副總耶!沒事跟新人扯在一起就很誇張了,還管到報到這種小事,更誇張的是竟叫他這堂堂襄理來帶人——或許是他多想了,但搞藝術的人都這樣,一點點小徵兆都能想出一堆有的沒的,浪漫得無可救藥。

  人生啊!沒有愛情多沒意思,雖然他還無法分析這個新人和海垣之間會有怎樣的進展,但總是有個開端,如果能改變海垣那「變形」得陰陽怪氣的性格的話,那就普天同慶了。

  天曉得設計部裡那些天真可愛的美眉們,動不動就向他抱怨副總超難親近,念得他耳朵都快長繭了呢!

  「嘿——那個柴什麼的,該開始上班了!」上班時間都快超過一個小時了,還在這裡鬼混,真是好命的新人。

  「柴妤媛,我叫柴妤媛。」柴妤媛慎重地再報一次自己的名字,就怕上司記不住,以後共事起來會很不方便。

  「好,柴妤媛,我記得你了,第一天就敢遲到的新人。」簡域朗不很認真的跟著她念了一次,然後對魏海垣揮了揮手。「閃了。」

  「域朗,她的打卡表你簽吧!」突地,魏海垣天外飛來一筆,要簡域朗把柴妤媛的遲到紀錄簽銷。

  「幹麼?我都不知道你現在也管人事。」簡域朗可樂了,他的感覺果然沒出錯,這傢伙還挺在意這個新人的咧!

  「應該說她會遲到,我多少該負一點責任。」他可沒忘記她的嘀咕,雖然那不是刻意講給他聽的。「反正你簽一下就是了。」

  「OK啊!」簡域朗聳了聳肩,副總都這麼交代了,他這個襄理也只能照辦。「還有什麼屁沒放?我部門工作可是很忙的。」

  「沒事了。」魏海垣搖了搖頭,兀自坐到辦公桌後口頭上送客。「記得幫我帶上門。」

  「好好好,你說什麼我都照辦可以了嗎?」

  簡域朗皮皮的撂下話後走人,而柴妤媛也沒有理由留下,乖乖的跟在簡域朗身後離開。

  魏海垣放鬆的靠到椅背上,疲累地閉了閉眼。

  一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其實又不長,一個不注意一眨眼就過去了,他要到哪裡找個女人來結婚?

  婚友社?

  不行,那裡全是一些想結婚想瘋了的男男女女,素質良萎不齊,要是隨便找一個充數,不小心就會栽個大跟斗。

  也不能要親朋好友代為介紹——經由親友介紹的對象,婚姻只要有點狀況就會被人情壓力壓死,他可沒笨到為自己找這樣的麻煩。

  商場上的女人個個強勢,更是利益至上,沒一個好搞定,他斷不可能去觸碰,更別提商界那些老狐狸們的千金,一個比一個驕縱,恐怕還沒將JC的經營權拿到手,他就先被氣死了。

  到底該往哪個方向走,才找得到能配合他想法的女人呢?

  性格隨和又開朗的柴妤媛,很快就在設計部里和所有同事打成一片。

  由於還是熱騰騰的新人,她還沒資格插嘴下一季的產品設計,但她認真地學習前輩們的經驗,鑽研寶石間的差異和特質,靈感一來便隨手畫上幾張設計圖,更與同事們一起討論最新的時尚潮流,也將以往公司的設計作品拿出來共同欣賞、研究缺失。

  每天每天被自己最愛的珠寶所包圍,一個禮拜下來每天都工作得很開心。

  更棒的是她的上司簡域朗根本一點上司的架子都沒有,雖然平常都關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悶頭設計新式珠寶,但也常興致一來就和所有同事瘋在一起,幾乎沒有上下階級之分。

  一切看似美好,但其實還是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那個柴……欸……」

  「柴妤媛。」淺嘆一口氣,她搞不懂這主管怎麼老是記不住她的名字?

  這絕對是這個工作唯一且最大的敗筆!

  「對,柴妤媛。」搔了搔後腦,簡域朗尷尬的笑了笑,把手上的捲宗遞給她。「你幫我跑一趟副總辦公室,把這文件交給他可以嗎?」

  「又要我去副總辦公室!」她癟了癟嘴。

  除了 ​​襄理記不住她名字之外,還有這一點她也不是很明白,明明搭個電梯走幾步路就可以到副總辦公室,偏偏襄理就是懶得走這一趟。

  他懶就算了,每次一犯懶就叫她代跑,她是新人好像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昨晚她MC來了,肚子的悶疼讓她想偶爾偷懶一下,難道就不能叫別人去嗎?

  「欸欸欸,叫你去是看得起你耶!」簡域朗瞪大了眼,似乎沒料到好性情的她也會反彈。「你不知道辦公室裡有多少人想去副總辦公室都不行。」

  「那你不會叫想去的人去喔?」這樣講很矛盾喔!不想去的人幾乎天天被差遣,想去的人偏偏襄理不肯叫,這是什麼道理?

  「不行,副總不喜歡女人。」簡域朗移動鼠標,觀看著上一季JC珠寶的營業額,藉以分析市場喜好,隨便找個理由塘塞她。

  笨女人,他 ​​這是在為她製造機會懂不懂?

  這年頭像魏海垣那麼優的單身漢不多了,她還不懂得好好把握,實在笨到沒藥救了!

  不喜歡女人?不喜歡女人?!歐賣尬!難不成副總他……他喜歡男人?!

  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可是任她怎麼看,都不覺得魏海垣有同志的傾向

  「……報告襄理,您可能忘了我也是女人。」不過不管副總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似乎都跟她沒有直接關係,她忙著澄清自己的性別。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是女人。」他冷笑一聲,突地意識到自己彷彿說錯了什麼,趕忙抬頭看她。「你別誤會喔,我說副總不喜歡女人,不代表他就喜歡男人。」

  「嘿嘿——」她乾笑兩聲,有種心思被看透的窘態。「那是副總的自由,我們這樣在人家背後談這個不太好吧?」

  「也是。」簡域朗贊同的笑了笑。

  他個人喜歡不多嘴且不八卦的女人,至於魏海垣喜不喜歡他就不曉得了。

  不過這種事不試看看怎麼知道?

  如果真有女人能拯救得了那個自怨自艾且無可救藥的魏海垣,一定就是像柴妤媛這一款的,陽光熱血又有點粗線條的女人,兩個中和中和才能獲得平衡,這也就是他為什麼不斷找事情讓柴妤媛有機會跟魏海垣接觸的原因,破天荒的想當一次喬太守。

  「那,今天能不能請別的同事走一趟?」她生理期不太舒服,有點懶得去,還在做垂死的掙扎。

  「你花那麼多時間跟我扯這麼久,早就來回好幾趟了。」簡域朗重新將視線調回計算機,擺明了沒得商量。「快去,我等等還有事要交代你去做。」

  「……好啦!」她心裡暗咒一聲,無計可施的轉身離開。

  龜速地走到電梯間搭電梯,肚子的悶疼越來越強烈,教她的臉色微微泛白。

  該死的生理朋,真是折磨女人的凶器!每回生理期一來,她至少要不舒服兩天以上。

  以前唸書她還可以請個病假,生理期過了再補課就好,但現在她是上班族了,不能像學生時代那樣輕易請假,而且她才來公司上班一個星期,青青菜菜就請假,容易造成公司對她印像不佳,要是突然哪天要裁員,鐵定頭一個就栽她!

  她才不要那樣,因為她真的很喜歡JC,再怎樣不舒服她都要HOLD住,非得穩穩保住這份工作才行!

  走出電梯,她再度龜爬似地往副總辦公室走去,不意才走不到幾步,就見魏海垣由轉角處走了過來。

  「副總,這是襄理給你的捲宗……」她出聲喊他,額上冒出薄汗。

  「嗯?」魏海垣發現她了,同一時間注意到她慘白的臉色。「你不舒服?」

  「不——你看錯了,我再好不過!」她咬牙扯開嘴角僵笑。

  畢竟經痛這種事,男人一輩子不會懂,索性就當她跟平常沒兩樣就好。

  「不舒服就別到處走,叫你襄理自己拿來給我,不然就收集好再一次拿過來。」魏海垣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說法,伸手接過她手上的捲宗,不經意觸碰到她的指,眉心霎時聳了起來。「你的手怎麼那麼冰冷?」

  冬末了,氣候已經漸漸升高,她的手卻冰冷得不太尋常。

  「沒什麼……」

  耳朵還聽得見自己的聲音,她卻突地眼前一黑,瞬間失去知覺——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1:15

第三章

  哪裡飄來這麼濃的藥水味……嗅覺刺激大腦,讓柴妤媛渾渾噩噩地睜開雙眼,瞪著陌生的天花板,她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錯覺。

  這是什麼地方?剛才的藥水味又是打哪兒來的?她一坐而起,肚子又是一陣悶,但疼痛己減緩許多。

  蒼白的牆面、房裡的擺設及藥水昧,還有除了醫院之外極少見到的病床,難不成她被送到醫院來了?

  「醒了?下次不舒服就別逞強,逞強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就在她抱著肚子暗自低咒之際,突地一道帶著責備意味的男音傳入她耳裡,她猛一抬頭,霍然發現魏海垣就站在她眼前。

  「副總?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嚇一大眺,霍地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識之前,好像還在跟他講話……難不成是他送她到這兒來的?

  「這裡是……醫院嗎?」

  「嗯,是醫院。」他拉了張椅子坐下,順手由桌上端來一隻保溫壺和茶杯,成功的吸引她的注意力。

  「呃……抱歉,我好像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哎喲!她這個人最怕給人添麻煩了,偏偏還添到公司大頭的麻煩,實在很傷腦筋捏!

  況且她只是MC來不適,沒想到會搞到進醫院……哎——丟臉死了!

  「沒事,只是下回身體不舒服就在家多休息,不必硬撐著到公司上班。」他由保溫壺裡將褐色的液體倒入杯中,邊說邊將那杯不知道是什麼東東的茶飲遞到她面前。「喏,喝下去會好一點。」

  「這是什麼東西?」她瑟縮了下,心下著實忌憚那不知名的飲料。

  媽媽咪啊!她可是不敢喝苦茶 ​​的人喔!千萬不要叫她喝那種苦苦的東西,她絕對會吐的啦!

  「不會害你啦,是好東西就對了。」魏海垣翻了翻白眼,受不了她的多疑。

  「……可是很黑耶!」又不講那是什麼,一直要她喝,她怎麼敢喝啦!

  「黑就代表有料,喝就對了!」魏海垣聳起眉心,像個專制的暴君般命令她非喝不可。「不喝就扣你薪水。」

  說到薪水,回公司得幫她請個假,他幾乎忘了這回事,一切還是得按公司的程序來才行。

  「哪有人這樣的?!」她沒想到他竟是如此惡質的男人,不禁哇哇大叫起來。

  「有啊,我就是這樣。」他不以為忤,反而大笑出聲。

  咦?他現在是在大笑嗎?柴妤媛怔愣地瞪著他,莫名地感到臉上一陣躁熱。

  打從認識他至今,她還是第一次見他笑得如此開心,一時之間有點適應不良——噢老天——人長得好看就已經很罪惡了,沒想到笑起來更是帥到讓人跌倒,簡直沒天理到了極點!

  「喝啊,看著我幹麼?」他後知後覺地註意到她正盯著自己瞧,一頭霧水的催促道。

  「喔……」像為了逃避自己之所以恍神的理由似的,她想也沒想的接過他手上的茶杯,咕嚕咕嚕地一口氣灌下——

  「欸?!」當茶飲沿著喉管滑入食道,她驚訝地瞠大雙眼,完全沒料到那看起來烏漆抹黑的東西會是甜的。「是甜的耶!」

  「嗯哼,就跟你說是好東西吧!」魏海垣得意的笑道。

  由於她突然就在他面前昏倒,當時他腦筋一片空白,緊張之餘,他想也沒想的就抱起她,撥腿衝出公司。

  一路上許多員工看到他這樣都驚訝得幾乎掉了下巴,但他心裡只想著救人要緊,根本沒時間理會任何人提出的任何疑問,直接衝到停車場開車,以最快的車速將她送醫。

  當急診室的醫生告訴他,柴妤媛只是因月事來臨而氣虛,暫時昏厥,並交代他這個「男朋友」要好好的幫她補補氣,讓她吃點甜食,例如喝點紅棗茶或吃些巧克力之類,他的俊顏霎時紅得好比關老爺。

  男朋友?他是她的上司,不是男朋友。

  只不過正好目擊她昏倒,加上她又是JC的員工,他實在無法對她的狀況視而不見,才會急匆匆的將她送到醫院……他沒跟醫生解釋那麼多,畢竟醫生也只是盡本分而己。

  但他卻沒忘記醫生的交代,要幫她補氣、要準備紅棗茶還有巧克力,於是趁著她還沒醒來之前,他特地開車去買了保溫壺和一堆巧克力,然後到古典玫瑰園點了一壺紅棗茶,麻煩小姐幫他裝進保溫壺後帶回醫院,才剛回到病房她就醒了,正好能讓她喝上一杯熱騰騰的紅棗茶。

  「這是紅棗茶?」她記得老媽煮給她喝過,好像也是在月事期間。

  「嗯。」他點點頭,並把一袋東西交給她,把醫生說的話重達一次給她聽。「還有巧克力,醫生說喝紅棗茶可以補氣,而巧克力會讓你舒服一點。」

  柴妤媛將塑料袋拽在手上,低頭繼續飲啜紅棗茶,心裡感動到不行。

  本來自己的身體就要自己照顧,是她忽略了月事來潮的時間,家裡及身上也沒準備止痛藥,才會發生這樣的突發狀況。

  其實他可以不必那麼麻煩的,直接把她丟在公司休息一下就會好了,但他卻大費周章的將她送到醫院,更特地的去買紅棗茶和巧克力——吼——幹麼對她這麼好啦!害她好想哭喔?

  「多喝一點,喝不下就帶回去喝。」見她一口一口的喝掉杯中的茶,魏海垣稍感安心,把保溫壺放到她身邊。「醫生說等你醒了就可以離開醫院了,等會兒我送你回家。」

  她愣了下,眨巴著眼凝著他。「可是現在還是上班時間……」

  「你都昏倒了還上什麼班?」魏海垣聳起眉心,不敢相信她不舒服成這樣還急著想回公司上班。「回家好好休息,放心,公司不會跑掉。」

  他的說法教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公司又沒長腳,當然不會跑掉,只是她還是新人就要請假,好像有點對不起公司。但他的話不啻是種保證,保證她不會因不舒服請假而影響她的工作,類似基本保障名額的意思就對了。

  那讓她安心許多,聽起來她應該能安然的度過公司的試用期才是……當然,前提是襄理得認同她的工作能力,不然縱使副總有天大的本事,她也沒辦法厚著臉皮硬待在公司。

  「笑什麼?我有說錯嗎?」他挑眉,瞪著她臉上的淺笑,心跳沒來由的漏跳一拍。

  第一次相遇,兩人在停車場前就開吵,之後成為同事,見了面也只是點點頭交代公事而己,這還是她頭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這種甜美的笑容……呃,甜美?

  見鬼的!他竟然覺得她笑起來很甜美?!

  自踏出社會至今,再漂亮的女人他都見過,從不曾對任何女人的模樣留下特別印象,那麼,現在的他是哪條筋不對了?

  不行不行,八成是和約翰的對談讓他神經太緊繃了,不然他不會產生如此異常的錯覺。

  「謝謝你。」她搖了搖頭,真心誠意地道謝。

  那張喝了熱茶後微紅的小臉此刻嘴角微揚,真誠無偽的淺笑幻化為一支利箭,毫無防備地穿透他的心臟,教他的心狠揪了下。

  「咳咳,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回去有人能照顧你嗎?」察覺自己似乎太容易因她的一點點小動作就起反應,他心虛地輕咳了聲,想藉聊天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家還有爸媽啊!不過他們都在屏東,距離很遙遠耶!」她沒有多想地回答,兀自笑了起來。「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照顧到昏倒?」他不認同地蹙眉。

  「呃……純屬意外、意外啦!」吼——這個男人很看不起她喔,她得證明自己其實還不差。「我一考上大學就離家北上唸書,到現在四、五年了,還不是活蹦亂跳的?沒問題、沒問題的啦!」

  北上念大學?這經歷倒是和他相同,所以他更知道,事情並沒有她說的那般輕鬆。

  十幾歲的小毛頭獨自來到完全陌生的環境,身邊沒有親人,任何事都要親力親為,遇到困難也沒人能夠訴苦,說不害怕絕對是騙人的。

  「我說的是真的!」見他沒有答腔,以為他不相信自己,她趕忙再「追加」事實。「你別看我散散的喔!我交了很多好朋友、好同學,即使現在畢業了,都還保持緊密的聯繫,大家都很照顧我,我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看她緊張地想獲得他的認同的模樣,他突然有點想笑。

  他又沒說不相信她,她有必要那麼緊張嗎?其實她的解釋根本是多此一舉。

  一個人能在陌生的城市生活四、五年,早就證明了她的努力及堅強,況且她樂觀又開朗,不會見到他就般——現在很多新進職員,看到高階一點的主管就畏畏縮縮,因此她的膽量也夠大,是難得一見的社會新鮮人。

  剎那間,他突發奇想,如果是她,或許結婚將變得不再那麼難以接受……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反射性地由位子上跳了起來,驚慌的程度差點撞翻剛才坐的椅子。

  「副總?」他怎麼了?她不過是道個謝而已,他幹麼反應這麼大?

  「沒事,我去幫你拿藥!」

  他撂下話,像有鬼在追一般迅速離開病房。

  該死!她那軟軟的聲音像小螞蟻般爬上他的心窩,教他的心更慌、意更亂。

  他不記得自己上一回如此慌亂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而她意見鬼的擁有讓他失常的能力……

  OH MY GOD!這該不會是老天爺跟他開的大玩笑吧?!

  送柴妤媛回家的路上,魏海垣始終不發一語,柴妤媛雖感到有點奇怪,卻也沒開口試圖打破車廂裡的沉默。

  他和她充其量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即便他出手幫了她,兩人的關係還是不會改變,除了公事之外,她不知道他們之間還能說些什麼,還是保持沉默就好。

  「靠近哪裡?」突地,魏海垣冷不防出聲了。

  「前面第三個紅綠燈右轉。」她驚跳了下,忙伸手直指前方,尷尬地吐了吐舌。

  呃,她差點忘了他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裡,她只有剛才離開醫院時曾粗略地報上自家的路名。

  眼角余光將她俏皮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魏海垣暗自呻/吟了聲——該死的!他那麼注意她做什麼?以往他從來不曾對一個女人產生過這種現象!

  順著她所指示的方向前行,在第三個紅綠燈右轉,轉進去不到一百公尺處,又依她的指示將車停下。

  「到了,謝謝副總。」她道聲謝,飛快的打開車門下車,腳才踩到地面,莫名的感覺自己似乎該表示點什麼,遂轉頭輕問:「副總要趕回公司嗎?還是要去我家喝杯茶坐一下?」

  魏海垣擱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微瞇著眼睨她。

  「要嗎?」她不明白他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天真地再問一次。

  「不用,我公司裡還有事要處理。」他重新發動車子,右手拉動排檔桿!

  「喔!那副總路上小心喔!」她貼心地叮嚀了句,拉了拉皮包肩帶準備上樓。

  「柴妤媛。」就在她轉身的同時,他突地沒來由的喊她。

  「啊?」她回頭,以為他還有什麼事忘了交代。「還有事嗎副總?」

  「不要隨便邀男人回家,即使是認識的人也一樣。」他說這些好像太交淺言深了,但和她交談過後,他發現她是塊還沒被社會污染的璞玉,有些事還是早點讓她知道,她才會懂得保護自己。

  她眨了眨眼,轉身彎腰靠在車窗邊,一手搭在開啟的窗上,不是很明白的反問:「為什麼?」

  「……」他說得還不夠明白嗎?這女人真的蠢斃了!「總而言之你記得就是了,先走了,掰——」

  他撂下話,踩下油門飛快離去。

  不要隨便邀男人回家?她以前常這麼做啊!

  大學時為了做報告,同學們經常窩在其中一個同學家,當然也包括她個人租賃的地方。同學男男女女都有,聚在一起集思廣益,通常都能加快完成報告的速度,她倒認為挺好的。

  她扯了扯皮包肩帶,沈甸甸的皮包裡還裝有他給的愛心紅棗茶及巧克力,她一頭霧水地拿出鑰匙,打開公寓大門上樓。

  那,到底為什麼不能邀認識的男人回家呢?

  「因為男人是色欲熏心的動物啊!」咬了一口新鮮的蘋果,在口中咬得咔啦咔啦作響,柴妤媛的好朋友兼好同學陳秀馨,好笑地提供正確解答。「那男人八成怕你被別人吞了,所以好心的提醒你吧!」

  傍晚時分,柴妤媛接到陳秀馨的電話,閒聊間把魏海垣說了而自己想不透的那句話講給秀馨聽,沒想到秀馨的回答差點讓她跌倒。

  「……你別說得那麼恐怖好不好?」柴妤媛窒了窒,她還真沒想過這種可能。「我想他應該不是那種意思。」

  信任,是她待人的基本態度,她相信所有她認識的朋友,也相信朋友裡沒有那麼惡劣的傢伙——喜歡她可以直說啊,至於要不要交往是她的權利,只要她不點頭,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動到自己一根汗毛。

  「不然你告訴我他是什麼意思啊!」哎——好好吃的富士蘋果,人生怎能這麼幸福咧!「你別忘了很多社會案件都是熟人幹的,這事兒早就不是新聞啦!」只不過全是從新聞裡得知的,哈!

  「欸……這麼說也沒錯啦……」好吧,她承認秀馨說得有理,但副總為什麼要對她說那些?「可是他有必要跟我講那些危言聳聽的話嗎?我只是他的下屬耶!」

  「嘿嘿——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那麼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秀馨是個瘋狂動漫迷,任何動漫她都愛,極自然的選了其中一個「名句」照COPY給她聽。「通常男人會警告女人這方面的事,沒例外的話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單純的關心,另一個就是對對方有意恩。」

  柴妤媛輕顫了下,差點拿不穩手上的話筒。「你、你在胡扯什麼?」

  「餵——你緊張個什麼勁兒?我有說他是哪一種嗎?」陳秀馨差點被蘋果嗆到,原本半躺在沙發上的她趕緊坐正。「小姐,你該不會是心裡有鬼吧?」

  「胡說!我才沒有!」她義正辭嚴地否認,小臉卻莫名莫妙感到微熱。

  「最好是沒有啦,如果沒有,他幹麼送你去醫院,還不准你去上班,直接送你回家?」陳秀馨可沒她這麼單「蠢」,高中時期就開始談戀愛的她,可是看多也聽多了許多男女之間的火花。

  「那當然是因為……」

  「少來什麼上司下屬那一套,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辦公室戀情天天在發生。」陳秀馨啃完最後一口蘋果,帥氣的將蘋果核往垃圾桶的方向一扔——耶!正中紅心。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不知怎的,柴妤媛感到一陣腿軟。

  她和副總認識也才一個多禮拜,除了第一次相遇時說不上是爭執的爭執,之後她和他在公司除了送文件之外,根本連遇上的機會都沒有,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擦出火花?

  對啦,她承認副總確實很吸引人,伹以他的身分地位,怎麼可能看上她這種剛出社會的小菜鳥?世上不可能有那麼美妙的事啦!

  她很快便察覺自己的想法好像有點怪——副總看上她這個小菜鳥,她竟會用「美妙的事」來形容?天啊!該不會在自己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她對他偷偷芳心暗許了吧?!

  噢——老天!這樣她以後該拿什麼臉見他?天啊天啊天啊——一

  「不會耶。」陳秀馨笑道。「怎樣?他長得帥嗎?」解決了好友的疑問,再來就是滿足她好奇心的時間了,嘿嘿嘿!

  「欸……算帥吧!」想起魏海垣那張性格的臉龐,她沒來由的赧紅了臉。

  可惡!都怪秀馨說這些怪怪的話,害她的心也開始怪怪了起來。不過若不是副總今天的表現太貼心,她也不會……哎喲討厭——心跳別跳那麼快啦!

  「帥就帥,不帥就不帥,什麼叫算帥吧?」陳秀馨故意挑她語病。

  「吼——好啦好啦!帥帥帥,帥到爆點總可以了吧!」被逼急了似的,柴妤媛對著話筒再度低吼。

  「小姐,我能體諒你大姨媽來了情緒不穩定,但沒必要殘害我的耳朵吧!」陳秀馨啞聲失笑。「既然帥又多金,你何不就近水樓台把他手到擒來?」

  「擒你大頭啦!你當他是野貓還野狗,說來就來喔?」柴妤媛快暈了,抱著家用電話用力往床上一坐。「而且他是我公司的副總耶,我和他距離那麼遙遠,不可能的啦!」

  這才是現實吧!世上不可能有麻雀變鳳凰的美事,什麼鍋配什麼蓋才正常,她還是不要胡思亂想比較實際。

  「這可不像我認識的你會說的話喔!」陳秀馨略感驚訝,她一直認為妤媛的字典裡沒有不可能三個字。「不管是寫報告還是辦活動,你不是一向本著拼命三郎的力量向前衝,怎麼一提到感情的事,你反而成了縮頭烏龜?」

  「你才章魚咧我烏龜。」柴妤媛放任自己後仰,抱著電話在床上躺成大字形。「那種事跟寫報告、辦活動完全是不同等級的困難;況且我是女人耶,哪有女人倒追男人的道理?」

  「拜託——都什麼年代了,你竟然還有那種老掉牙的思想?!」陳秀馨不敢置信的哇哇大叫。「簡直跟老太婆的里腳布沒兩樣。」

  「……不行喔?」柴妤媛噘了噘嘴,人家就是做不到嘛!

  「不是不行,是可惜了這塊上等肥肉就要從嘴邊溜走了。」陳秀馨邊笑邊揶揄道。

  「抱歉,敝人在下我並不喜歡吃肥肉。」她輕哼,配合好友抬槓。

  兩個好同學在電話上又哈啦了好半晌才收線,收線後柴妤媛盯著頭上的天花板,彷彿在天花板上看見魏海垣的俊顏。

  是啊,真是塊上等的肥肉……呃,真是個優質的好男人,細心又體貼——她記得襄理說過,副總不喜歡女人,那麼為何獨獨對她體貼?

  難道自己對他而言真有那麼點特別?

  她突地由床上坐起,心跳沒道理地直飆一百八,並暗罵自己三八。

  人家是什麼身分地位,會將她這種小職員看在眼裡?她又不是長得特別漂亮……想到這裡,她不由分說地衝進盥洗室,認真地對著鏡子搔首弄姿、擠眉弄眼。

  這張臉還真的不怎麼樣,身材也沒有很魔鬼,若硬要跟美女兩個字搭上邊,充其量也只能算中等美女,副總會對她有意思才有鬼啦!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1:32

第四章

  或許是因為月事來潮,也或許陳秀馨那番話讓她想了很久,柴妤媛翻來覆去,直到凌晨兩點半才昏沈睡去,以致早上她睡過了頭,醒來一瞧,時間已經八點了!

  天啊!她的鬧鐘怎麼沒有響?!鬧鈴鍵明明有開啊!她抓起鬧鐘左翻右瞧,而遲鈍的鬧鐘突地響起,驚得她把鬧鐘丟得老遠——

  啪嗒一聲,鬧鐘飛撞上牆角,當場成了屍體一枚四分五裂,柴妤媛懊惱地捶了下床。

  笨啊!沒事拿鬧鐘出氣乾麼咧!看來下班不再去買一個不行了。

  簡單梳洗過後,八點十分左右,她連滾帶爬地衝出公寓大門,莽莽撞撞地跑到巷口,一路往公車站牌跑去。

  為了省租房子的錢,她的公寓離公車站牌有點距離,這下可得操操她平常沒什麼機會訓練的腳力,用力的給他沖沖衝——

  「叭叭!」

  倏地,一道刺耳的汽車喇叭聲由她左後側響起,她愣了下,猛回頭,瞧見一輛似曾相識的銀色轎車緩緩停在她身側——

  「跑那麼快,你身體沒事了嗎?」靠近紅磚道的副駕駛座車窗被搖了下來,魏海垣的臉霍地出現在車窗裡。

  「副總?」她張大小嘴,差點忘了合上。「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姐,你當這條路你專用的嗎?我天天都得走這條路去公司。」魏海垣好笑地嘆道。

  「是喔?那我以前怎麼從來沒遇見過你?」過度驚訝令她的腦袋失常,問了個最高級的白痴問答題。

  「……上車。」魏海垣閉了閉眼,招了招手要 ​​她上車。

  這女人的想法很怪,可是怪得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一方開車、一方走路,沒遇到是必然的現象;除非某一方認真地尋找對方的踪影,不然光速度就足以讓兩人擦肩而過,不會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而他今天之所以會注意到她,是因為昨天曾送她回家,知道她就住在這一帶。而且那莽撞狂奔的背影,就跟第一次差點被他撞到時一模一樣,他想忽略都很困難。

  這女人恐怕有賴床的惡習,瞧她沒命往前跑的樣子,八成又睡過頭了——看她昨天在公司暈倒、身體不適的分上,他決定大發慈悲載她一程,所以才會按喇叭叫住她。

  「欸?副總要載我嗎?!」

  哇噻——天上掉下來的好運耶!這樣一來如同搭直達車,中間都不用停靠站,那她不就不會遲到了嗎?耶——

  「不好嗎?」斜睨她一眼,大有她不上車,他立即將車開走的打算。

  「當然好!」她綻開大大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上車坐好,笑瞇瞇地道謝。「謝謝副總。」

  用眼角余光睞她一眼,魏海垣不覺勾起嘴角淺笑。

  這樣就開心了?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女人呵——

  上班氣氛好像變得怪怪的耶!

  柴妤媛心不在焉地翻動桌上的時尚雜誌,眼睛小心的觀察辦公室裡的所有人。不曉得是不是她想太多,她老覺得大家最近對她的反應都好怪。

  平常大家都會湊在一起吃早餐,最近卻幾乎沒有人湊在一起用餐,偶爾隔壁位置的同事們低聲竊竊私語,交談中還會有意無意地把視線向她這邊飄來——噢——又來了,又有人在看她了,她趕忙低頭,佯裝認真看雜誌。

  現在是怎樣啦?好像自從她不舒服昏倒那天之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就變了。

  她又不是故意昏倒的,心裡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好嗎?幹麼拿那種怪怪的眼神看她,瞧得她不舒服極了!

  她悶不吭聲的憋了好些天的鳥氣,近中午時分,坐在她右側的同事吳秀霓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後,把一個活頁夾放到她桌上。

  「妤媛,襄理要我把這文件交給你,請你送去副總室。有點急,你可能得動作快一點。」

  「秀霓姊,能 ​​不能麻煩你幫我走一趟?」感覺每個人都在偷看她,她要是有什麼動作,一定又會引起騷動,她一點都不想離開位子。

  「怎麼了?身體又不舒服了嗎?」吳秀霓關心地詢問。

  「不是,是……」她猶豫了下,用手擋在嘴邊,附在吳秀霓耳邊低聲說道:「大家好像都怪怪的,動不動就偷看我,所以我……」

  不是想告狀或找人相挺,純粹是因為秀霓姊年紀較她稍長,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經歷過的人生事件也比她精采許多,所以她才忍不住低聲與吳秀霓咬耳朵。

  她話還沒說完,吳秀霓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秀霓姊?」她說的話很好笑嗎?她很困擾耶!

  「那是因為大家對你很好奇。」見她一臉茫然,昊秀霓的笑意更深了。「正確來說,是對你和副總的關係很好奇。」

  「我跟副總?我跟他沒有關係啊!」天啊!這是怎樣形成的誤會?就因副總送她去醫院?!「除了公事上的接觸,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怎麼可能?你都不知道你昏倒那天副總有多緊張,我第一次看到他在公司裡拔腿狂奔。」坐在她另一側的女同事跟著附和道。

  「我……」

  「就是就是,他還緊緊的抱著你……我的天啊,要是我也能在他面前昏倒就好了!」

  「少作白日夢了你,都進公司幾年了,連跟副總搭同一台電梯的機會都遇不上,還想在他面前昏倒?等八百年看看會不會輪到你。」

  「哈——幹麼講成這樣?誰叫副總是我們夢寐以求的黃金單身漢呢?」

  「聽說我們的黃金單身漢最近都開車載你來上班,是不是真的啊?」

  很多事就是這樣,一旦有人起了頭,很快就有人跟進, ​​畢竟一開始大夥兒都在觀望,就怕多嘴得罪別人。

  這事也一樣,打從魏海垣急如星火地抱著柴妤媛送醫的那一秒開始,這精采度十足的話題就不曾停止過,尤其是下注買魏海垣有同志傾向的同事,只差沒捧心狂哭、淚灑公司呢!

  即使每個人心裡的猜臆百百款,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在柴妤媛面前碎嘴,擔心一開口就成了副總眼中的黑名單,不過既然秀霓起了頭,那麼大夥兒也就不客氣,你一言來我一句的開始討論了起來。

  柴妤媛的小臉黑了又黑,完全沒想到一個小意外,竟會造成如此軒然大波,更可怕的是,她們竟然連她早上常搭副總車來上班的事情都知道!

  那事兒也不曉得怎麼會演變成一種固定 ​​的模式,或許是有了第一次就不難有第二、第三次——

  每天她跑向公車站牌趕公交車的途中,就會巧遇副總,而他也一直好心的讓自己搭順風車……她無法否認自己對副總越來越有FU,但那純粹是她個人的感覺,跟副總一點關係都沒有!

  「呃……你們千萬別誤會,我跟副總的關係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不知不覺間她被包圍在中央,所有落跑的路線全被女同事們堵住,她只得傻著笑直搖頭擺手。

  「不是那樣是怎樣?你好歹也講個清楚一點嘛!」

  「我比較想知道的是,那天副總送你回去之後,你們之間有沒有什麼香艷刺激的進展啊?」

  「那是一定的吧,不然怎麼會每天溫馨接送情咧?」

  「哎喲——你好邪惡喔你!」

  「死相,最好你一點都不想知道。」

  柴妤媛的嘴角微微抽搐,腦袋嗡嗡作響,根本沒認真聽她們說了什麼——事實上是來不及聽清楚,因為她們發言太快,所有聲音都交迭在一起,連一點消化吸收的時間都沒留給她。

  男同事還好,不見任何一個好奇男寶寶靠過來,但這些女人……一人一句幾乎要將她淹沒了!她在心底狂吠,卻如何都跳不開這個漩渦。

  救郎喔——她終於理解「三個女人形同一個菜市場」這句話是怎麼來的,她現在簡直是單獨面對一整個Supermarket,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想知道什麼?」倏地,一個突兀的男音介入,卻完全沒有打擾到女人們的七嘴八舌。

  「當然就是妤媛和副……副總?!」

  其中一個話最多的女同事正想回話,一轉頭竟看見魏海垣不如何時「混」入女人堆之間,差點沒當場咬到舌頭。

  「妤媛和什麼?」穩海垣莫名其妙地再問。

  「沒沒沒……沒什麼啦!」

  眼尖的同事都紛紛走避,不過數秒鐘的時間,柴妤媛身邊除了魏海垣己不見任何人影,連吳秀霓都般回自己的辦公桌前低頭工作。

  「發生了什麼事?明明還在上班時間,怎麼全擠到你這裡來了?」魏海垣皺了皺眉,覺得設計部似乎太鬆散了,改天他非得念一下域朗這個帶頭的不可。

  「嘿、嘿嘿——」柴妤媛乾笑,暗自氣惱他這時突然冒出來。

  雖然他在無意間解救了她,但以他副總的尊貴身分直闖設計部,那些女人家不會做更多聯想才有鬼呢!

  「怎麼回事你?笑得那麼詭異。」他眉心蹙得更深了,隱約感覺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但她顯然不是很想討論剛才的事,於是他直接表明來意。「我要的文件好像在你這裡是嗎?」

  那是巴黎分公司寄過來的重要資料,由於有市場需求調查和對手公司的新品樣本,所以簡域朗先行由他手中攔截,說看過後中午之前還給他。但他等到快中午了還不見文件到手,這才自己跑到設計部找域朗要。

  可那傢伙說已經轉手叫柴妤媛送去他那裡,問題是他沒收到啊!於是他才會由簡域朗的辦公室轉到設計部找柴妤媛,不意遇上女人大會串,吵得他耳朵都疼了,連她們說了什麼都沒聽清楚。

  「什麼文件?」柴妤媛完全忘了吳秀霓不久前才拿來的活頁夾,一臉無辜地反問。

  「那個……那個啦!」昊秀霓隱身在魏海垣身後,緊張地比手畫腳,指著她桌上的活頁夾以唇形無聲說道。

  「喔……喔!」她愣了下,總算搞懂吳秀霓的意思,忙把桌上的活頁夾塞到他手上。「你要的應該是這個,嘿、嘿嘿——」

  就在她乾笑的同時,她的肚子霍地響起咕嚕聲,剎那間讓己然空靜下來的辦公室更為沈寂,似乎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清楚地被聽見。

  噢SHIT!這沒吃早餐的肚子什麼時候不叫,偏偏挑在這時候叫,不是故意跟她過不去嗎?丟臉死了!

  魏海垣循聲睞了眼她的小腹,微微挑高眉尾,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之際,午休的鐘聲歡樂地響起——

  「呼——」她鬆了口氣,內心雀躍不己。

  YES!得救了!她可以去吃飯了,耶耶耶!

  「呼什麼?走了。」他抬了抬下顎,示意她跟他走。

  「嗯?走去哪兒?」她傻眼,不明白午休時間為何還要聽他指示。

  「我肚子也餓了,你陪我去吃飯。」他揚了揚才到手的活頁夾,重新放回她桌上。「這回來再拿,走。」

  感覺辦公室裡所有的視線全往自己身上射來,柴妤媛豎起全身的汗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幹麼?再磨蹭下去當心午休結束來不及回來。」走了兩步發現她沒跟上,魏海垣瞇起眼睨她。「別以為跟我吃飯晚歸就不會被扣薪水,動作快點!」

  「呃是!」反射性的,她立即站了起來——該死!又中招了!天知道上班族最怕被扣薪水啊!

  可是這一跟他離開,回來鐵定又被逼問,偏偏心裡還有點小爽……哎——這到底是怎生復雜的心思啊?!

  吞下口中的飯菜,魏海垣手上還拿著刀叉,卻不禁若有所思的盯著對面低頭猛吃的柴妤媛。

  「怎麼?不合胃口嗎?」柴妤媛很快就發現他沒來由的注視,心跳漏了一拍,不安地問道。

  魏海垣將選餐館的工作交給她,由於她只是小小的上班族,所以挑選了平價自助餐館,雖然他西裝筆挺的坐在這裡用餐似乎有些突兀,可理應不會影響到飯菜的美味才是。

  「不,口味還不錯。」是許久不曾吃到的家常菜,他還算滿意,他不滿意的其實是她。「平常你話挺多的,怎麼今天這麼安靜?」

  隨著一天天和她接觸的時間增加,對她的了解也越來越多,他不是沒注意到自己對她的興趣日漸強烈,因此邀約這頓飯並不算意外。

  他想要這個女人,卻不承認想要她的理由是什麼風花雪月的情愛,完全只是因為跟所有情緒全寫在臉上的她在一起時很輕鬆,全然不需要防備,自在得不曾感受到一絲不愉快及負擔。

  就因為她單純,所以好操控,是個理想的結婚對象,只要對她好一點,理應很容易就手到擒來,因此他開始製造自己表現的機會,例如接她上班一事。

  為了在上班途中和她」偶遇」,一開始他會提早個十分鐘左右將車停在她家巷口附近,經過幾天的測試,發現她出門時間幾乎都在八點左右,現在他能精準地在她出門趕到公車站牌前「攔截」她。

  雖然從她家到公司約莫只要三十分鐘的車程,但無法否認那是段極為愉快的時光。大多時候是她呱呱的說這說那,他只要負責當個稱職的聽眾,偶爾插上幾句話,三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這短暫的同車時間讓他更清楚地了解了她的個性、脾氣,他確信自己沒有太多討好女人的細胞,但截至目前為止,對她所做的一切純屬本能反應,純粹只因他想對她這麼做而已。

  這點很反常,不過目前他並沒有太多時間思考原因,畢竟一年的時間很短,他必須速戰速決,否則JC這只煮熟的鴨子恐怕隨時都會飛走,而他絕對無法容許自己就這樣失敗……

  「你要我邊吃飯邊講話?那很不禮貌耶!」她不敢置信的瞪他。

  「又不是什麼正式的場合,不必那麼拘謹。」所以她不是不喜歡和他吃飯才如此安靜的?他不覺暗暗鬆了口氣。

  「啊咧!不早說!」怕自己被他誤認為沒有教養的女人,她很努力裝出淑女的樣子,誰知他一點都不在意。

  她可是有滿肚子牢騷要發呢!早知道就不用憋得這麼辛苦。

  「你有話要說?」原來她一直想說話的嗎?他一點都沒注意到。

  「當然!」感謝他給自己暢言的機會,她絕對要好好的抒發一番。「我說副總,你以後要是在路上看到我,麻煩千萬不要叫我,也不要讓我搭順風車,我自己會搭公交車上班。」

  他瞇了瞇眼,沒來由地一陣心悶。「為什麼?」

  他還沒開始正式的追求動作,她意然就想拒絕他?他想知道是什麼理由。

  「人都有惰性的嘛!我很感激你這幾天送我上班,可是萬一有一天你不能來接我……我一定會遲到的啦!」她倏地遲疑了下,小臉露出些許疑惑。

  對吼——她現在才想到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剛好的事,「碰巧」天天都搭到他的順風車?該不會……他是刻意在等她的吧?!

  噢不不不!她未免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他堂堂一個國際珠寶公司的副總經理,怎可能為了她這個小——小小小的小職員做這種事?

  剎那間,陳秀馨的話冷不防的躍上腦間,她心口一悸,莫名的一陣心跳加速。

  還是秀馨那烏鴉嘴說中了,他其實是有點喜歡她的?

  魏海垣看著她,沈思不語。

  為了取得她的信任,他明白自己必須釋出一部分的事實,這樣他的計劃才能順利地進行下去。

  「你真的認為世上有那麼碰巧的事?」他語帶暗示,選擇將問題丟還給她。

  若她對自己不是完全沒有感覺,那麼他將在她的回答裡得到證實。

  「你你你……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瞠大雙眸,忍不住結巴了。

  歐賣尬!該不會真是秀馨講的那樣吧?!怎麼辦?她緊張得舌頭都不輪轉了?

  「你說呢?」他扯開優雅的淺笑,不答反問。

  「我已經過了聽故事的年紀,不會再相信世上有麻雀變鳳凰的好事。」她想澄清自己沒那麼天真,卻反而欲蓋彌彰地洩漏自己懷春的心思。

  「麻雀變鳳凰嗎?」真是個經典的故事,他一點都不介意為她搭造一個作一場美夢的完美場景。「我們何不一起試著演演看?說不定真能讓童話變成現實。」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1:52

第五章

  讓童話變成現實……屁啦!最好童話會變成現實。

  所謂的現實就是她一回到公司就被所有女同事包圍,嚴刑逼問她午餐的整個過程,甚至連搔癢這種不道德的酷刑都搬出來了。

  所幸她嘴巴夠緊、脾氣夠倔,任何一丁點機密內情都沒被套問出來。

  可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種走向呢?

  雖然她認為自己不差,但跟她條件差不多的女孩路上隨手一抓都有一大票,她不會是雖特別的那一個,為何副總會偏偏看上她?

  就午餐時約莫一個小時的對談足以得知,他應該是喜歡她的,縱使他沒有講得很清楚,但她卻聽得明白。

  倘若她是男人,要是對一個女人沒有興趣,斷不可能說出「讓童話變成事實」這麼噁心番石榴的話來……好啦好啦!她承認自己聽了有點小甜蜜,卻不確定自己該不該隨他起舞。

  穩坐JC珠寶副總寶座的他帥又多金、能力又強,以現實面來說,他確實是個再好不過的對象;但她不過是個剛出社會的小女人,既沒有強悍的能力又沒有超級背景,有的充其量不過是不怕死向前衝的「憨膽」,光憑個怎麼配得上他?

  腦袋裡纏繞著這沒有解答的思緒,讓她一整個下午過得渾渾噩噩,連自己做了什麼事都記不得,當下班鐘響起,她才整個由思緒裡回神。

  噢該死!她竟然就這樣把一個下午給「混」掉了?!如果她是公司大老闆,頭一個要裁的員工就是她!

  還好大夥兒都為了新一季的商品而忙碌非常,沒有人注意到她這新人一直處於打混狀態,她訕訕的背起皮包準備下班之際,突見簡域朗筆直地朝她走了過來,一雙眼 ​​瞬也不瞬的黏在她身上,將她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她臉上。

  「襄理?」不是吧!一個魏海垣就讓她夠頭痛了,襄理可別跟著湊熱鬧,否則她會瘋掉!

  「嗯……嗯——」簡域朗邊瞧著她邊沈吟點頭,像在計劃什麼般慎重。

  「……襄理,出辦公室去右轉走到底,洗手間在那邊。」嗯什麼嗯?要嗯嗯去廁所啦!討厭!

  簡域朗身體霍地一斜,俊顏上嚴謹的線條瞬間消散於無形。

  「小姐,柴小姐,我很認真在想事情,你在那邊給我搞什麼笑?」簡域朗嘴角抽搐了下,內心暗讚她的想像力豐富,反應快到連他都差點趕不上。

  「我沒有搞笑啊,我只是想不透你看著我能想什麼事。」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啊!她可不想男禍纏身!

  「沒那麼誇張啦,我只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簡域朗朝她勾了勾手,要她靠近一些,待她接近,才神秘兮兮地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想請你幫公司拍一張產品平面廣告,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忙?」

  「平面廣告?!」不會吧!竟然會找她這個平凡到不行的女生當產品的廣告模特兒,襄理的頭殼是不是壞了啊?「你瘋了!我又不是模特兒,找我拍廣告幹麼?」

  人家拍廣告都嘛要找漂漂亮亮的專業模特兒,之所以找素人代打,往往是因為經費不足才出此下策,可JC可是名氣響噹噹的珠寶公司,怎麼會想找她做這麼重要的工作?

  「因為我要找的是像你一樣,具有鄰家女孩特質的女生啊!」要找模特兒還不簡單,隨便打幾個電話,就有一堆經紀公司送美眉來讓他隨意挑選,問題是那些女孩的氣質都太老練,跟他要的感覺天差地別,他不要啦——

  「……你的意思是我長得不起眼就是了?」她瞇了瞇眼,大有他一說錯話,她馬上轉身走人的打算。

  「呃!」見她那殺氣十足的樣樣,簡域朗差點被口水嗆到,連忙撇清自己沒那意思。「我當然沒那種想法,不然也不會找上你,您說是吧?」

  對於這個未來可能成為他好友老婆的女人,他 ​​連敬辭都冒出來了,實在犧牲不小——說他想太多也好,說海垣和這女人可能八字連邊都摸不上也罷,光就海垣今天莫名其妙地強邀她一起去吃午餐一事,他就是隱約感覺這兩人非常有可能擺在一起。

  那個一向將女人列為拒絕往來戶的海垣,如此突兀地約一個女人共同用餐可是破天荒頭一遭,會引起他如此假設理所當然。所以為了海垣可能的幸福,他再委屈都認了。

  「真的是這樣嗎?」她狐疑的蹙起眉心。

  「就是,您疑心病可不可以不要那麼重?」簡域朗乾笑,對付女人一向游刃有餘的他,頭一回感到「滿面全豆花」,吃不開啦!

  「我才沒有疑心病。」她接受了他的解釋,總算露出笑臉,不好意思的拍他一下。「廣告的事再看看吧!我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突然要面對鏡頭,饒是任何人都得好好計量計量,更何況她可沒時下年輕人動不動就自拍的嗜好,還是認真考慮清楚再說。

  「什麼事沒心理準備?」突地魏海垣的聲音插了進來,他不知何時己出現在設計部裡。

  「嗄?!你怎麼老是神出鬼沒?人嚇人會嚇死人耶!」柴妤媛同一天被他嚇了兩次,她拍著自己的胸口埋怨地念了句。

  「是你們聊得 ​​太專心,才會沒注意到我的存在。」魏海垣臉色微黑,撇了撇嘴角輕哼一聲,不認為自己何錯之有。

  簡域朗挑挑眉尾,光那聲哼就讓他隱約聞嗅到些許醋味,忍不住心裡暗笑。

  我的老天!這位老兄不會是誤會了他和柴妤媛之間有什麼曖昧吧?

  實在很可惜,事情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不過即使被誤會了也無所謂,因此他才能感受到這傢伙還有點人味,對於女人並不全然無動於衷——至少對柴妤媛這個女人的反應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奇怪了,這是基本禮貌好不好,難道你喜歡你講話的時候,人家不專心聽你說話嗎?」她叉著腰,完全不同意他的說法。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魏海垣說不過她,撇開臉咕噥了句。

  柴妤媛危險地瞇了瞇眼。「副總,您剛才說了什麼嗎?」

  「欸欸欸——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只是個小——小小小的職員,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副總,你敢這樣跟他說話?」簡域朗在一旁直冒冷汗,至少他是海垣打小一起長大的哥兒們,隨口胡言亂語還沒問題,但這女人到底知不如所謂的輕重?

  他不曉得這妮子和海垣的交情到哪兒了,講話這麼嗆沒問題嗎?

  「為什麼不敢?」柴妤媛拿斜眼睨他。「副總也是人,也會有判斷錯誤的時候,難道因為他高高在上就不能接受建言嗎?」

  魏海垣在一旁始終沒答腔,但眼裡卻透出些許讚賞的精光;而簡域朗則是一整個傻眼,忍不住對她另眼相看、肅然起敬。

  「好了,你應該是來找襄理的吧?那我先下班了喔!」

  她自作主張地為魏海垣的來意下了批註,抓起包包就準備腳底抹油溜了,不意後領突地被抓起,幾乎讓她的雙腿因而懸空。

  「啊啊啊——是誰在抓我啦!」

  由於對方由後方抓住她的衣領,害她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誰拎住她,只得可憐兮兮的哇哇大叫。

  「膽子很大嘛!敢數落我,怎麼數落完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咧?」魏海垣皮笑肉不笑地緊揪住她的後領,那聲音聽起來就像由齒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呃……副總,您不是找襄理有事嗎?抓著我幹麼?」昏倒!這樣她要怎麼回家啦!

  「誰告訴你我是來找域朗的?」他哼笑兩聲,聽來更具幾分威脅性。

  「難道不是嗎?」不然他來幹麼?

  「當然不是。」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域朗,打從一開始就不是。

  「那……」

  「我有事找你。」他說著,邊拎著她的衣領往辦公室外走。

  「找我……你別拉好不好?我自己會走啦!」她被拖著走,這樣子實在很難看,他就不能給她留點尊嚴嗎?

  「安靜點,你想讓所有同事看你笑話嗎?」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獨獨留下簡域朗在辦公室裡竊笑——

  是吧是吧!他就說這兩個越來越有那種FU了,他的眼光一直都沒出過錯,不然他怎能穩坐設計部襄理的位置咧?哩哩嘿——

  一直到了停車場,將柴妤媛塞進車裡,魏海垣才放開她的衣領,好心地放她自由。

  「吼——領子都被你抓縐了啦?」她坐在副駕駛座上,懊惱地撫著自己的衣領,埋怨的意昧濃厚。

  「又沒差,頂多我買一件新的給你。」她以後將是他的女人,由他付費購物理所當然,反正那點小錢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才不要!」她撇了撇嘴,一點都不高興他這麼說。

  「為什麼?」他發動車子,對她的話略感吃驚,他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不喜歡男人送的東西,但她卻特別到一再拒絕他?

  「無功不受祿,我不拿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倘若他以為她是愛貪小便宜的女人,那他可真是看走眼了。

  她是時代的新女性,有能力工作賺錢,想要什麼東西憑自己的勞力去買,買不起就純欣賞,未必非得到手不可,他可別小看她了,哼!

  魏海垣將車駛出停車場,途中輕笑出聲。

  「笑什麼?」她攏起眉心,誤以為他在嘲笑她。

  「我有沒有說過你很特別?」

  「沒有。」她翻了翻白眼。「你可能誤判了,我一點都不認為自己特別。」

  特別等於標新立異,她不過是做好自己,不盲目地隨波逐流,何來特別之有?

  魏海垣不置可否地輕笑。

  「對了,請問現在你要載我去哪裡?」還好他沒繼續鑽研特別不特別問題,橫豎她對那個話題也沒興趣,她比較在意的是自己會被他拖去哪裡。

  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把人逮走,明明是件很不禮貌的事,可她也不知為何自己並不生氣,還隱約有著期待?!

  「精品店。」他想都沒想就給她答案。

  「嗄?我不是說我不需要你買衣服給我嗎?領子縐了就縐了,我回去洗一洗就恢復原來的樣子了,頂多再燙過就可以啦!」吼——這個男人聽不懂人話嗎?氣死!

  「不是要買來賠償你的,而是我需要你明天陪我去一個地方。」明晚是個重要的日子,不僅他非到不可,還得攜帶女伴參加才行,所以她成了不二人選,無論如何都得陪他走這一遭。

  「啊?好不容易才休假耶!」沒想到是有事要做,她哀號了聲。

  「你有事?」他蹙了蹙眉,確實是他疏忽,沒考慮到這一點。

  「……沒有。」可惡!早知道就跟同學約出去逛街。

  「那不就得了,既然沒事就把時間分給我。」他可得意了,真是天助他也!

  「我一定要陪你去嗎?不能找別人去嗎?」她還想做垂死的掙扎。

  「不行。」他不容置疑的搖頭。「就是你了。」

  柴妤媛閉了閉眼,心裡低咒千百萬次。

  她原本打算明天放假要好好的睡到自然醒,然後在床上裝死一整天,誰知道會突然出現副總這個程咬金,徹底破壞了她的假日計劃,真討厭!

  「什麼地方那麼重要,非要我陪你去不可?」算了,誰叫她只是小職員呢?

  況且瞧他如此慎重的模樣,非得要自己同他走一趟不可,難不成……她在他心裡,是無可取代的女性?

  噢——天啊!她會不會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點?真是羞死人了!

  「你捂著臉幹麼?」

  突地,魏海垣的聲音將她喚回現實,她這才發現自己竟雙手摀臉,一副蠢到不行的傻樣,霎時羞赧地紅了臉頰。

  「你在幹什麼,怎麼臉紅成那個樣子?」魏海垣當然不會知道她心裡的想法,莫名其妙的以眼角余光覷她。

  「沒……沒什麼。」她結結巴巴的否認,想起他還沒給自己答案。「你還沒告訴我,明天要我陪你去什麼地方?」

  魏海垣愣了下,臉上寫滿問號。

  「我剛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他才告知她明天的行程跟目的地不到兩秒鐘,怎麼還問這個,她是沒帶耳朵出門嗎?

  「沒有啊!」她根本沒聽到。

  「……」魏海垣安靜半晌,確認她剛才在神遊,只好再說一次。「我剛才不是跟你講,明天要去參加我朋友的喜宴,你沒聽見嗎?」

  「嗯……沒聽見。」她瑟縮了下。

  但和他一起參加喜宴耶——人家不是說,交往到某種程度,男人才會帶女伴出席喜宴……可是他和她什麼都沒發生,甚至連交往都沒有,他怎麼可能是那種想法?

  「你到底在想什麼,那麼心不在焉?」他無法理解地問道。

  「沒有啦沒有。」她怎麼好意思把自己的胡思亂想講給他聽?她可沒那麼不知羞!「我只是不曉得你為什麼要帶我去你朋友的喜宴罷了。」

  「你在試探什麼?」隱約感覺她話裡的試探,他好笑的勾起嘴角。

  「我沒有試探啊!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帶你女朋友去會比較好。」對吼!她連他有沒有女朋友都不知道,還在那邊自己暗爽得要死,簡直笨到極點!

  「我沒有女朋友。」

  他將車子開到一家精品店前,停好車,下了車繞到副駕駛座那頭為她開車門,在她的雙腳踏上地面之際,他凝著她的眼低語。

  「不然以我的年紀,不可能要求你讓童話變成現實。」

  喔喔喔——這話的想像空間無限大耶!他在表示追求之意,要自己當他的女朋友嗎?

  柴妤媛在他的注視及低語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甚至幾乎忘了呼吸,若不是他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她可能就會這樣呆站在街頭而不自知。

  「呃……」我的老天!看來他真是那個意思,他喜歡她,當她是他的女朋友,她可以這樣大膽的認為嗎?

  「嗯?」凝著她,他暗示的再揚揚手臂,維持弓起的姿勢。

  她害羞地低下頭,輕輕地勾著他的手臂,嘴角漾起甜蜜的上揚弧度。

  這樣就算答應跟他交往了吧?遇到如他這般只暗示卻不明說的男人,還真叫她既害羞又有點無所適從呢!

  魏海垣滿意地勾起嘴角,用中控鎖把車鎖好,挽著她的手大大方方地走進精品店裡。

  在分秒必爭的世代,時間就是金錢,加上他根本不喜歡逛街這種活動,因此從他初出社會還在當業務開始,他就習慣直接到這家店買精品送給客戶,即使他已好些年沒再跑業務了,但若需要買親朋好友的節慶禮品,他還是會到這裡來選購。

  「歡迎光臨!」精品店裡服務小姐一見到魏海垣,立即臉上堆滿笑容靠了過來。「好久不見了秘先生,今天需要什麼呢?」

  「請幫這位小姐選一件適合參加喜宴的禮服。」他邊交代,邊輕拍柴妤媛的小手,示意她跟服務小姐一同去挑選。

  「喔——這位是女朋友吧?這還是您第一次帶女朋友來呢!」服務小姐了然的輕笑,不著痕跡地將柴妤媛往店裡帶。「我們店裡的服裝樣式齊全,小姐喜歡哪一類的禮服呢?」

  「嗯……」她咬了咬唇,不安的回頭睞了眼魏海垣,見他對自己點點頭,她才慢慢定下心來。「還是依你的專業眼光幫我找找好嗎?」

  「好的,請跟我來。」

  柴妤媛與服務小姐走進內室,魏海垣則放鬆的坐在招待區的沙發上等待——他不曾做過這種事,陪女伴逛街買東西,聽說這事兒挺浪費時間,也不曉得她們會磨蹭多久才桃好,他遂自在的拿起雜誌看打發時間。

  約莫一本雜誌看完的時間,柴妤媛總算由內室走了出來,她彆扭地拉扯著及膝的絲質小禮服,顯然很不習慣穿這麼正式的服裝。

  即使她既彆扭又不自在,可看在魏海垣眼裡卻令他感到萬分驚艷。

  他恰好放下雜誌,頭一抬便看見她走了過來,平常梳成馬尾的長發解開髮束的束縛,如波浪般的流瀉開來,裸露香肩的純白色小禮服將她瘦削卻不單薄的肩膀襯得細緻誘人,尤其是禮服中央心形的設計,將她的雙峰完美地撐拱得飽滿圓潤,而中間那道深陷的溝渠,恐怕會令所有男人為之瘋狂。

  原來包裹在隨興的服裝下,她擁有如此誘人的身段,這是他從沒預想過的驚喜。他愣住,艱困地吞嚥了下口水,目不轉睛的凝著她緩步朝自己走來。

  「這件可以嗎?」完全沒注意到他的怔愣,柴妤媛一在他面前站定就問,邊說話還邊拉扯著裙子。「這布料好像太貼身了,你覺得呢?」

  小姐拿了好幾件禮服給她挑選,但她選了這一件,因為它是所有禮服裡最素雅的一件,沒有繁複的花朵、蕾絲什麼的,比較符合她喜歡簡單 ​​的個性,但這種絲質的衣服她從沒穿過,試穿了才知道如此貼身,教她更為彆扭。

  「不、不會。」他反常地結巴了,察覺自己的失態,他困窘的站了起來。「很漂亮,真的。」

  「是嗎?」得到他的讚美,她綻開笑容,渾然不覺自己正散發著幾萬伏特的電力。「謝謝你的讚美。」

  「不客氣。」他的喉乾燥不堪,聲音裡透著一絲沙啞,頭一次覺得講話是這麼困難的事。

  這樣站在她身邊,以他一百八十二公分的身高,瞧著稍矮他三分之二顆頭的她,自然而然地俯視而下,她的「事業線」就這麼無巧不巧地勾引著他的視線,教他眼睛不曉得該看向哪邊才好,一張俊顏沒來由地泛起可疑的赭紅。

  「就這件,還是再試看看其他的?」雖然得到他的稱讚,但剛才在試衣間裡她有偷看了下吊牌,上面的標價差點沒讓她尖叫出聲。

  這件禮服的價錢遠遠超出她一個月的薪水,即便他說由他買單,但她不確定會不會造成他太大的負擔。

  「除了這件,你還有喜歡的嗎?」

  基本上他很屬意這件,但若她不是非常滿意,他完全尊重她的選擇。

  「嗯……沒有。」

  想到其他禮服上的蕾絲和花邊,她就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好,那就決定這件了。明天下午我去你家接你,先載你去化妝,等你化好妝,喜宴也差不多該準備開席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2:11

第六章

  女人化妝前後差別真大!

  撫著自己的臉,魏海垣偷偷覷了眼正在和伴娘聊天的柴妤媛,怎麼都想不透,女人妝前妝後怎麼會差那麼多。

  他原以為見到她穿小禮服的模樣已是驚艷,沒想到傍晚時分,當她走出精品店裡的更衣室時,他更是差點認不出站在自己眼前的是她。

  素顏的她雖然稱不上美艷,但至少稱得上清秀,大大的眼水汪汪得像會說話一樣,可上了妝之後簡直變成活動洋娃娃……不,比沒有生命的洋娃娃更美上幾百倍!

  他由衷的覺得今晚的柴妤媛特別美麗,她一定沒注意到在場有多少男人的眼光不停地往她身上飄,這讓他感到些許困擾——

  他一方面為自己的女伴成為焦點而開心,那表示他的女伴很漂亮,讓他很有面子,但另一方面卻又對那些陌生男人投向她的眼光感到不悅。

  明明他們自己都有攜帶女伴,幹麼老是盯著柴妤媛看?看看看也不,舊看出針眼來,哼!

  「欸——謝謝你今天來,還真帶了個漂亮的女伴,真是給足了我面子。」突地,新郎官鄭清源由身後拍他,熱情地和他用力握手,臉上掛著幸福至極的笑容。

  由於喜宴採歐式自助餐方式進行,不論主人或賓客都十分自在,不似傳統的喜宴會場,每個人得乖乖的坐在位子上,所以鄭清源也是四處和客人敬酒,好不容易抓到空閒的來和魏海垣打招呼。

  他不知道魏海垣和他帶來的那名女子是什麼關係,但是能讓海垣心甘情願帶到這喜宴會場的女人,想必與他關係匪淺,應該是他的新女朋友才是!

  「我們之間還需要道謝嗎?」魏海垣笑著說。

  「哈!」鄭清源爽朗地笑了,接著彎起眉眼用手肘頂了頂他的。「說真的,今天除了我老婆外,就數你女朋友最漂亮了。」

  魏海垣挑了挑眉,女朋友?聽起來感覺還不賴。

  「不過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不好照顧,一個不小心可能會被人偷走 ​​喔。」鄭清源有感而發的嘆道。

  魏海垣僵了僵,暗自氣惱好友哪壺不開提哪壺。

  女友被別人搶走是他心里永遠的痛,即使已經過了近十年,提到這類話題還是讓他感到不舒服;可奇怪的是,這次他的感受並沒有太強烈,是什麼事情改變了他?

  「呃……抱歉,我好像說錯話了。」見他沒有開口,鄭清源這才發覺自己似乎說錯話了,連忙向他道歉。

  「不用道歉,我不介意了。」厘不清自己的轉變為何,他隨口響應好友的歉意。

  「是嗎?」鄭清源略感驚訝,但並沒有驚訝太久,心下為他的轉變感到開心。「那很好,要好好對待你的女朋友喔!」

  魏海垣揚唇一笑,再度拍了拍鄭清源的臂,才讓好友去忙著應酬其他賓客。

  待鄭清源離開之後,他若有所思地再睞了眼還在與伴娘聊天的柴妤媛——難道這一切全是因為她?!

  就在他沈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之際,柴妤媛已結束與伴娘小姐的交談,緩步回到他身邊。

  「在想什麼那麼專心啊?「柴妤媛見他看到自己完全沒有反應,不禁舉起手在他面前搖了幾下,吸引他的注意。

  「嗯?」

  他猛然回神,凝著她的笑臉,不知怎的感到心情平靜許多。

  「沒有,只是覺得這種場合很吵雜,有點不太適應而已。」他隨口找了個理由自圓其說。

  「嗯,那可以的話我們就早點離開啊!」她天真的建議道。

  「你是全場的焦點,我們怎麼好早點離開?」他故意開玩笑揶揄她,提早離席對新人來說很失禮,尤其清源又是他的好朋友,他著實無法做出如此失禮的事。

  「少胡說,今天最漂亮的主角是新娘,我只是小——不隆咚的小配角,怎麼可能是全場的焦點?」這話說得她心花朵朵開,小臉微紅地反駁。

  「我是說真的,你今天真的很漂亮。」沒來由的,明明是句再尋常不過的話,怎麼說起來他自己心跳好快、手心盜汗,都是他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

  「真的嗎?」她漾開甜蜜的淺笑,極害羞的低下頭,隨後又抬起小臉,小嘴微翹。「那你的意思是我平常都不漂亮嘍?」

  魏海垣怔愣了下,完全沒想到她會做此解讀,張著嘴啞口無言。

  「是不是?你是不是覺得平常的我不漂亮?」像刻意要逗弄他似的,平日好說話的柴妤媛硬是要他給個答案。

  「呃,我的意思是……就很漂亮,今天更加漂亮。」他說得極緩,小心翼翼地選擇措辭。

  哎——不小心踩到地雷區。

  女人都很敏感,稍有用辭不當就會惹她們生氣生很久,他還是小心為上。

  「哼,貧嘴。」單純的柴妤媛哪想得到這些,她是故意逗他的,她嬌羞的白了他一眼,內心甜蜜地漲滿喜悅。

  她知道自己稱不上漂亮,但他卻讚美她漂亮,這是不是就是人家講的,情人眼裡出西施?這種說法著實令她萬分雀躍。

  「說你漂亮也不好,難不成要說你醜你才開心?」貧嘴?這算不算撒嬌?他忍不住笑了開來。

  「有何不可?如果那是你的真心話,那我也接受啊!」啊咧!這個男人是怎樣?才讓人家開心兩秒鐘就吐槽,真不給面子。

  「不好意思,我的答案已經告訴你了。」發現她有絲懊惱,他笑得更開懷。

  女人果然都需要讚美,尤其是男人的讚美,能讓她們的心情飛揚,反之則一落千丈。他沒有挑釁的意思,更不想說謊騙她,所以答案照舊,美到不可方物。

  「好啦!算你嘴巴夠甜,這次就饒了你。」她佯裝不甚滿意地抬高下顎,像個美麗又高傲的女王。

  魏海垣暗嘆一口氣,這應該就是人家說的打情罵俏吧?沒什麼營養的對話,卻讓彼此都開心,愛情還真是奇妙的東西……

  愛情?!他剛才用了「愛情」這個字眼了嗎?他不確定地微蹙眉心。

  想和她在一起,最主要的目的仍是為了順利結婚以得到JC,但弔詭的是,剛才和她的對談之間,他一丁點都沒想到關於約翰提出來的條件,完全是他自己發自內心的反應。

  這怎麼回事?該不會他真對這女人動了心吧?!

  「海垣?是海垣嗎?」

  霍地一道女音喊著他的名,他一回神循聲望去,立即面對另一樁錯愕——

  是她!

  他的初戀女友,那個無情拋棄他的女人,她竟然也參加了清源的婚禮?

  她明明不是他們同一屆的同學,而是學妹,就算婚禮丟炸彈,這炸彈也丟得太遠了吧?

  「噢——好多年不見了,你一點都沒變耶!」夏星臉上娃著笑,自在地開口與他攀談,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和魏海垣曾經不甚愉快的分手Say bye-bye.

  「你也跟以前一樣沒什麼改變。」他客氣而疏離地回應,瞇了瞇眼,不動聲色地壓下衝上心口的厭惡。

  她和八年前沒有太大改變,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若真要舉出其間的轉變,大概就是她不再像八年前那樣清新可人,反而被名牌服飾及珠光寶氣的飾品掩蓋了她自身的清秀。

  理論上再見到她,他的情緒應該還是會很激動,他曾經如此以為,但今日再見她,他卻沒有想像中的憤怒不平,相反的還能冷靜的與她四目相接,他自己都感到極不可思議。

  「真的嗎?真開心聽到你這麼說。」

  夏星漾開一抹笑,彷彿真的很高興。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應該說,我們學校的人都知道你現在位居高位,應該很忙,所以我真的很意外。」

  「事實上我更意外。」他確實很意外,意外新郎官明明知道他和這女人之間的「過節」,竟然還發喜帖給她,搞不懂清源心裡在想些什麼。「我沒想到清源也發了帖子給你。」

  夏星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臉色變得黯沈幾許。

  「你的意思是不想見到我嗎?」

  「……我沒這麼說。」的確,他一點都不想見到她,至少目前沒有那種衝動。

  「你分明就是那個意思。」

  夏星難過地低下頭,得到這樣的對待,她著實無話可說。

  當年她拋棄了貧窮的魏海垣,如願嫁給那個老媽介紹的有錢公子哥兒,可是甜蜜的婚姻維持不到半年,丈夫就背著她出軌,在外面養了情婦,徹底破壞她對婚姻的期待。

  但她沒想過要放棄這經婚姻——應該說,她認為自己再怎樣都是明媒正娶進門的大老婆,就算老公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得無法無天,她相信總有一天老公會回頭的。

  可是一轉眼八年過去了,老公的情婦一個換過一個,就是沒想過要回家乖乖做個好丈夫,於是她心冷,也看清現實了,就此對丈夫的外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要她守著這個婚姻、這個家,那麼她就能保有目前的生活質量,有錢有閒,一樣過著貴婦的生活,就算三不五時會有丈夫的情婦跑來家裡跟她嗆聲又如何?沒有人能趕走她。

  只是,丈夫那些走來換去的情婦們,一個比一個年輕又貌美,她己吃足了那些美女們的氣,於是在收到鄭清源學長的喜帖之際,她霍地想到了被自己拋棄的舊情人。

  由於目前她還享有貴婦的生活,經常流連於高級社交圈,多少也能聽到一些商界的消息,因此不難得知舊情人已經飛黃騰達了,而且據說他身邊不曾出現過任何紅粉扣己。

  她天真地認為這應該是表示舊情人並未忘情於她,否則不會經過這麼多年,在他身價己然高漲的現下,還不認真的找個對象穩定下來。

  可好不容易遇見他,才聊沒兩句他就表現出這等反應,真是教她失望透頂!

  「沒有啦!副總他沒有那個意思,你千萬別誤會了。」

  柴妤媛在一旁見苗頭不對,忙出聲緩和氣氛。

  「男人嘛!有的時候說話比較不會轉彎,你千萬別誤會他的意思喔!」

  她不出聲還好,這一出聲,夏星與魏海垣兩人四目同時集中在她身上,頓時氣氛似乎變得更怪。

  「你是誰?什麼時候在這裡的?」夏星一臉莫名的問道。

  「她一直在這裡。」不待柴妤媛回答,魏海垣便往前站一大步,硬生生的擋在夏星和她之間。「你對她有什麼疑問,直接問我就可以了。」

  「她是你的誰?」他那副保護者的姿態讓夏星看了十分礙眼,不禁語氣尖銳地再問。

  「她是我的女朋友,你還有什麼問題?」魏海垣蹙起眉心,對她的口吻相當不以為然,口氣不禁也跟著硬起來。

  「你的女朋友?怎麼可能!」她明明聽說他沒有任何紅粉知己,更別提交了女朋友這種事,若真有,理應傳得整個社交圈都知 ​​道才對,但她半點風聲都不曾聽聞。

  「你都可以移情別戀嫁給別人,我為什麼不能交女朋友?」夏星越是如此尖銳,魏海垣就越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

  他不想再計較過去的事,但他受不了她對妤媛的無禮態度,好像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妤媛是個不如她的小女傭,教他看了就生氣。

  「你……」夏星沒想到他會把這事拿出來在這種場合上提及,霎時臉色更形灰敗。「你不是君子!」

  「不是君子總比劈腿好!」魏海垣徹底被她惹毛了,火大的將往事全翻出來。

  「不要再吵了。」注意到已有不少賓客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到他們身上,柴妤媛連忙上前拉住魏海垣,不讓他繼續發飆。「今天你們不是主角,不要搶了人家主人的風采啦!」

  這句話猶如一盆冰水,將夏星及魏海垣的火氣瞬間消弭於無形。

  「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雖然不再爭執,但魏海垣的氣還沒消,火大的撂下一句狠話。

  「沒那麼容易,我保證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夏星絕對不是那麼容易被威脅的女人,她抬高下顎也回他一句,隨即趾高氣揚地轉身離開。

  她沒那麼簡單放棄的,人家不是說初戀最美?

  況且他也說了她的外表一點都沒變,因此她有自信重新得回他的愛,只要等待時機,等他身邊那女人識相地離開,她的機會就來了。

  到時候她會毫不猶豫地離開現在的婚姻,投入己比當年財力雄厚的初戀情人懷抱,她相信美好的未來指日可待!

  「幹么生這麼大的氣?」

  待夏星走遠,柴妤媛淺嘆一口氣,由他們的對話中,她再笨都聽得出來他和那名女士之間曾經有一經過去,但那又如何,事情都己過去了,何必怒目相向?

  況且就在昨天,在精品店之前,他體貼的舉動令她決定和他交往,而且剛才他又親口向那名女士證實自己是他的女朋友,那麼只要珍惜當下,過去的事根本不必介意。

  「我不喜歡她說話的口氣,她以為她是誰?」不過是很久以前曾經交往過的女朋友,憑什麼現在來管他是否和別人交往。

  「來。」

  她突然拉起他的手往外走,感覺他遲疑了下,她不禁加重些許力道。

  「來啦!」

  「去哪兒?」他猶疑地跟上她的腳步。

  「我們去後花園 ​​透透氣。」她笑道,就著走道往外走。

  這家飯店設有一個漂亮的後花園 ​​,剛好可以讓他的火氣得到舒緩的空間。再待在會場裡不太妙,剛才的騷動引起太多人注意,既然他不肯先行離席,那麼暫時換個空間也可以讓情緒較沈靜些。

  今晚的夜色很美,一來到花園裡,清涼的微風徐徐吹來,成功的讓魏海垣胸口的火氣隨風散去。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魏海垣環顧整個花園,深吸一口氣,轉身倚在矮石圍牆上輕問。

  「剛才那位伴娘小姐告訴我的。」她當然沒有預知能力,能料到他會和人發生爭執,純粹只是和伴娘小姐閒聊時聊到,知道這飯店有名的就是這座附設花園,才在想離開之前一定要來看看,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嗯,這地方還不錯。」

  「是吼!那你心情有沒有好一點?」她輕笑,邀功地問道。

  「我沒有心情不好。」他不願承認自己還會為了那個女人產生情緒波動。

  「才怪,你剛剛都快跟那個太太吵起來了呢!」她皺鼻,戳破他的謊言。

  「她是我的初戀女友。」抬頭看了看月色,他心血來潮的提及那段他幾乎不曾向人訴說的往事。

  「喔——初戀總是比較難忘嘛!」果然,只是沒想到會是最難忘的初戀,也難怪他情緒反彈那麼大。

  「欸!你這話很酸,難道你吃醋了?」那張突然變暗的小臉,意外地令他感到開心。

  她越是在意就表示她對自己越動心,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件好事,代表JC的經營權到他手中的機會越來越大,所有的決定權就操控在眼前這個天真的女人身上。

  「才沒有,別亂講!」

  她撇開小臉否認,慶幸現在不是在婚宴會場裡,而花園裡夜色昏暗,他應該看不見她心虛地臉紅了才對。

  「真的沒有嗎?」

  牽起她的手,他試探地微一施力將她拉進懷裡,讓重心不穩的她自然而然地倚著自己。

  「那我怎麼會聞到好濃的醋味?」

  「天知道。」她一徑地否認到底,身體因太過貼靠他而微微顫抖,但沒有推開他。

  「會冷?」察覺到她的輕顫,他體貼地詢問。

  「不會啊!」她只是害羞。

  「不冷怎麼發抖?」他將她抱得更緊,企圖以體溫溫暖她。

  「你很煩耶!說不冷就不冷嘛!」她赧紅了臉,索性低下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紅透的臉蛋。

  「不冷卻在發抖?這是什麼道理?」他輕笑,壓根兒不信她的說法。

  「你給人家管。」她輕哼,反正就是打死不認啦!

  「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他以指抬起她的下顎,藉著月色凝著她美麗的小臉。「我怎麼會如此輕易的栽在你手上呢?」

  「……」呃,這話該怎麼回應?她微動唇辦,心跳快得己無法用秒錶計算。

  月色太美,眼前的人兒太誘人,魏海垣深邃的黑眸緊鎖住她的容顏,在氣氛的驅使下,他不由自主地緩緩低下頭……

  她的唇有點涼卻很柔軟,像甜沁的果凍般順口,他先是輕觸她柔軟的唇瓣,卻很快就不再滿足於如此幼兒園般的接觸,男人掠奪的本性抬頭,他開始不再溫柔了,強悍地吞噬她那張早就不斷誘惑著他的漂亮紅唇。

  「唔……」柴妤媛無法控制地雙腿發軟,她緊緊抓扯住他的衣領,全身的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

  他像只飢渴的獸,吞噬著她芳香甜蜜的柔軟嫩唇,很快地雙方的氣息變得紊亂。在這夜色姣美的後花園 ​​裡,兩人的唇火熱交纏……

  當雙方肺部的空氣皆因這個吻而被抽光,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稍微放開她,用力的深吸兩口氣後,忍不住又低頭輕啄她的嘴角。

  「別……讓我喘口氣……」她斷斷續續地抗議,差點呼吸不過來。

  「這麼弱?」他輕笑,淡淡的揶揄道。

  「拜託——你像章魚一樣緊緊吸著,任誰都受不了。」她不甘示弱地反擊。

  「……」章魚?據說他的嘴唇挺性感的,竟然會被她用章魚來形容,頓時令他無言以對。

  「欸——後面還有人嗎?新郎、新娘要送客了喔!」

  突地,會場那邊傳來婚禮主持人的聲音,清楚地傳到後花園 ​​中那對愛情鳥耳裡。

  「要送客了,走吧!」

  將她被自己弄亂的發撥到耳後,他愛極了她現下臉色潮紅的模樣。

  那是為他動情的跡象,他會永遠記住現在這一刻。

  「好!」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2:29

第七章

  「都沒有好好招呼你們,真是不好意思。」向魏海垣舉起酒杯,鄭清源臉上淨是尷尬的笑容。「而且我完全疏忽了喜宴有邀請夏星,因為我請工讀生照我的通訊簿抄喜帖信封,事後沒有過濾名單,造成了你的困擾,我跟你道歉,你千萬別跟我計較。 」

  他今天太忙了,當招待事後跟他報告看到海垣和夏星在喜宴會場稍有爭執一事,他才驚覺自己的疏怨,真傷腦筋。

  「我還以為你是故意的。」魏海垣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知道婚前要忙的事情太多太雜,不經意漏掉這檔事也不無可能,否則他一定好好和他算這筆帳!

  「天地良心,我沒這麼惡劣好嗎?鄭清源用自己手上的酒杯輕敲他的,接著兀自喝光酒杯裡的酒。「哪,這算我給你的賠禮。」

  「我看你想喝酒才是真的吧!」魏海垣沒好氣地調侃他,不再因為那已經過去的不快而鑽牛角尖。

  「哈哈——被你發現了!」鄭清源朗聲大笑,他就知道海垣沒那麼小心眼,不會跟他記仇的。

  「敬酒喝得不夠嗎?都散會了還喝。」魏海垣無奈地搖了搖頭。

  「哪有喝到啊!根本都是烏龍茶。」

  「怕你喝多了晚上恐怕要虛度,你就別埋怨了吧!」

  「你怎麼說都有道理啦,來,乾了它!」

  兩個男人喝得很開心,沒注意到一旁有張發臭又不敢太臭的小臉,略顯不安地盯著他們。

  柴妤媛從來都不知道婚禮之後還會有新郎、新娘的「二次會」。

  俗語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完成結婚儀式,送完所有客人,沒想到婚禮結束,新婚丈夫竟然還和朋友另外續攤,那麼這春宵是何時才能等到那「一刻」?

  雖然二次會的場地就在飯店招待新人的新虜裡,可再怎麼說他們都打擾了新人獨處的時間,她只能說新娘脾氣真好,要換成她,不發飆才怪!

  但願新娘事後可別怪他們不懂情趣啊!

  「柴小姐,你怎麼都不喝呢?」鄭清源的新娘陳美恬長得和她的名字一樣美又甜,她就坐在柴妤媛身邊,端著酒杯對著妤媛笑。「來,我敬你。」

  完蛋!她一點酒量都沒有,可是人家今天是新娘,結婚當天天大地大新娘最大,她怎好折了人家的好意?

  「嗄?喔好,祝你們夫妻永結同心、百年好合喔!」她打腫臉充胖子,端起酒杯先說幾句吉祥話,接著以杯就口,幹!

  一見她豪邁的喝法,陳美恬訝異地出聲提醒。「啊!別喝那麼急,隨意就好……」

  「咳!咳咳咳——」

  果然,美恬的尾音還沒消散,柴妤媛就猛地嗆咳了起來。

  「欸——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喝那麼急做什麼呢?」美恬忙放下酒杯,貼心地拍撫她的背。

  「怎麼了?」把酒言歡的兩個大男人這才注意到女人們的騷動,魏海垣趕緊湊過來關心詢問。

  「酒喝太急了,嗆到了。」美恬一臉歉意,她要是不找妤媛喝酒就好了。

  「沒、沒事……我咳咳、我沒事。」柴妤媛一張臉因嗆到而紅得像猴子的屁股一樣,說話的同時咳嗽並沒有停止的跡象,看來楚楚可憐。

  「先喝口水潤潤喉嚨。」魏海垣迅速端來一杯白開水給她。

  「嗯……」她眼角噙著淚,小手覆在他的掌上拿著杯子小心喝水,待水入喉後緩緩的吐了口氣,總算不再咳了。

  「好點了嗎?」魏海垣凝著她的小臉,關心地問。

  「嗯,好多了。」她深吸口氣,確定喉嚨裡的麻辣感逐漸消失,才漾起淺笑回應。「謝謝你。」

  「傻瓜,不習慣喝快酒就慢慢喝,又沒有人逼你。」他語帶關心的叨唸了句。

  鄭清源和陳美恬互看一眼,兩人眼眉傳情地愉笑,鄭清源隨口揶揄了句。「看你們感情那麼好,什麼時候換你們請我們喝喜酒?」

  「呃……我們還沒……」不曉得是不是剛才咳得太厲害,柴好媛覺得頭有點暈,才想解釋她和魏海垣之間才剛開始交往,不意魏海垣出聲阻斷她未竟的話。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她點頭,我馬上發喜帖。」

  魏海垣打蛇隨棍上的附和好友,自然而然的釋出想婚的意念——朋友敲邊鼓能讓感情快速有進展,他絕對懂得把握時機。

  而且經過夏星這一鬧,更讓他覺得她是最適合自己的女人,她聰慧、勇敢、開朗,還懂得如何巧妙化解他的怒氣。一旦錯過她,他恐怕很難再找到像她一樣的好女人了。

  「嗄?!」柴妤媛雙眼圓瞠,感覺頭更暈了。

  哪有這麼快啦?

  雖然屬意與他交往,他也向初戀女友表示她是他的女朋友,就算那己是確認交往的程序,但再怎麼說這段感情也才剛起步。她連愛情的甜蜜都還沒太強烈的感受到,他就三級跳直接想結婚……就算搭航天飛機也沒那麼快吧!

  「這樣也好,年紀也不小了,你想想,要是婚後沒馬上生小孩,等到孩子滿二十歲成年,我們都幾歲了?」鄭清源頗感嘆歲月不饒人。

  「也是,我可不想七老八十還不能退休。」魏海垣完全認同他的說法。

  「所以老婆,好在我們沒這困擾,等你肚子裡這個生完,隔兩年再生一個,我們頂多五十五歲就能退休了。」哎——早人一步的感覺真好!

  「……你們有了?」魏海垣總算聽出好友透露的訊息,訝然地瞪著眼前這對新婚夫妻。

  「當然,事業做得沒你好,至少生孩子也要生贏你,對吧老婆?」鄭清源得意的笑道,逗得陳美恬害羞地捶他一記。

  「那真是恭喜了,雙喜臨門呢!」魏海垣真心為好友高興。

  四人又聊了好一會兒,魏海垣倏地感覺肩膀一沈,側臉一瞧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柴妤媛己然倚著他的肩睡著了。

  「不是吧!這樣也能睡?」

  他既驚訝又覺得好笑,忙伸手攬住她的肩,不讓她失衡地跌倒。

  「我看她應該是醉了。」睨了眼柴妤媛,陳美恬了然地提醒。「我有同事也是這樣,不會喝酒還硬喝,三兩下就醉倒了。」

  「……她不是喝不到一杯?」鄭清源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

  「別懷疑,不會喝酒的喝一滴都會醉。」陳美恬聳了聳肩,尤其是女生,不勝酒力的著實太多。

  「應該是這樣沒錯。」抬手看了看手錶,魏海垣利落地將柴妤媛抱起。「那我就先送她回去吧,不打擾你們的新婚之夜了。」

  「要不要叫車?」若是再留人,可就真的對不起老婆了,鄭清源跟著起身,不太放心地問道。

  「婚宴上我喝的也是烏龍茶,剛才只喝了一小口酒,沒關係的。」那點酒比漱口水還少,恐怕連酒測都測不出來。

  「那就好。」鄭清源點點頭,走到房門前為他開門。「開車小心點,安全為上。」

  「知道了,留步,改天再見嘍!」

  由於魏海垣的家和柴妤媛的公寓正好在同一個方向,因此送她回家就等於自己準備回家。

  現在己是深夜時分,轎車疾速奔馳在不似白天尖峰時段壅塞的路上,沿途魏海垣一直思索著到底要不要把柴妤媛吵醒的選擇題。

  倘若不把她叫醒,即使送她回公寓也沒用,因為沒有她公寓的鑰匙。

  他不可能自己去翻她的皮包找鑰匙,就算是熱戀中的男女朋友,都沒權利去翻動對方的皮包,因此他不會做這種事。

  可是看她睡得很沈,在將她抱進車裡的過程中,被移動也不曾有任何醒轉的跡象,可見醉得挺厲害,要將這樣的她擾醒,他又有些子心不忍……

  那,還是把她帶回他家?

  帶她回家就沒有鑰匙的問題,只是這一來似乎又讓人產生別有所圖的疑慮,真是讓他陷入兩難。

  不過兩難的掙扎沒有持續太久,約莫二十分鐘後,轎車停在柴妤媛的公寓樓下,他停好車,輕拍她的臉頰試圖叫醒她。

  「妤媛,起來了妤媛!」

  「嗯……」她輕吟了聲,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妤媛,到家了,回家再睡,快起來。」他翻翻白眼,繼續當個擾人清夢的壞蛋。「柴妤媛,起來。」

  「好累……別吵啦……」約莫是被吵煩了,她像在趕蚊子般揮了揮手,立即又失去意識。

  「……」

  瞪著她沈睡的小臉,魏海垣僵坐在駕駛座上良久——她這樣子恐怕在酒醒之前是不會醒來了,他無奈之餘隻能將車頭轉向,由她的公寓轉往他所居住的小區大廈。

  按開停車場的鐵門中控鎖,他把車停進自己的停車格,接著將軟趴趴的柴妤媛抱出車子,搭電梯來到自己住的樓層,再拿出鑰匙開門進屋,一如他所預料,她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整個人就像睡在床上般沈穩。

  那麼點酒就能讓她醉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太誇張了!他心裡直犯嘀咕,沒得選擇地將她放到家中唯一的大床上。

  多年前與夏星那段情殤之後,他的個性變得孤僻,從沒有邀請客人到家裡來過,加上他是一個人離家北上生活,這間屋子幾乎成了只供應睡眠的地方,因此他把房子裡除了盥洗室之外所有的牆都打掉,只在三十多坪的屋子正中放置一張大床,連沙發都沒準備。

  實在失策了,他沒料想到自己還會有帶女人回家的一天,平常進屋之後不是站著就是坐在床上,現在也只能把她放到屋裡唯一的一張大床上——哎— —這樣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睡顏,任他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像個乘人之危的小人。

  既然唯一的床讓給她了,那麼他得想想辦法讓自己有地方睡覺,於是他打開衣櫥,從上方的置物架把備用棉被拿出來。

  好在入冬之後他就將地板鋪上毛毯,否則現下家裡又沒有折迭床墊什麼的,這種天氣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可不得了!

  「好吵喔——」

  就在他動手解開備用棉被的壓縮套時,身後倏地傳來柴妤媛的聲音,他心口一提瞬間轉身,只見她已然坐起,一臉茫然地坐在那張大床中央。

  「……我在拆壓縮袋,你睡你的別管我。」嘖!怎麼現在這麼容易就把她吵醒了?

  早知道在她家公寓樓下就用塑料袋吵她不就得了?省得他這麼費事。

  「什麼壓縮袋?」她完全沒發現自己身處於陌生的環境,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憨傻地再問。

  「棉被的壓縮袋。」翻了下白眼,他實在不敢相信她會沒看見他面前有這麼大一條棉被,即使目前是現壓縮狀態——他無奈地拉開壓縮袋口,便見棉被很快的膨脹開來。

  「哇——它變大了耶!」她瞠大雙眼輕喊,看來還不是很清醒的樣子。「為什麼要把棉被放大?你很需要它嗎?」

  「對,我很需要。」原來酒醉會讓人智力退化,現在的她感覺比幼兒園的小朋友還不如。

  「為什麼?」小朋友的特質就是好奇,茫然狀態中的柴妤媛將這特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因為你用了我的棉被,所以我得再拿一條出來。」他將棉被由壓縮袋里拉出來,再將空的壓縮袋折起來——反正她已經醒了,再吵也沒差。

  「咦?我用了你的棉被嗎?」她眨了眨眼,小手揪了揪蓋在身上的棉被。「真的耶!我的棉被好像沒有這麼軟,也不是用這種花色的被單。」

  「你問題問完了嗎?趕快睡覺啦你!」雖然明天是假日……噢不,現下己是周日的清晨,但該睡還是得睡,別再當好奇寶寶了!

  「還沒。」他隨口問,她卻回答得很認真,雙眼發直地盯著他。「這條棉被很大啊!你跟我一起蓋就好,幹麼再拿一條?」

  魏海垣錯愕地瞠大黑眸,差點拿不住手上的棉被。

  「喝醉的人別胡言亂語,快點睡覺!」他閉了閉眼,數不清自己到底說了幾次叫她快點睡覺的命令句。

  該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他應該完全不當一回事,可他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手心盜汗,搞不懂自己在緊張個屁!

  「我才沒醉。」

  跟世上所有酒醉的傢伙如出一轍,柴妤媛也不承認自己醉了。她率性地拍了拍床邊的空位,傻乎乎地對他提出邀請。

  「來啊!過來一起蓋,這條棉被真的很大呢!」

  「你醉了,醉得厲害。」魏海垣差點沒伸手掐死她。

  之前就 ​​警告過她不要隨便對男人提出邀請,但這妮子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氣死他了!

  「我沒醉啦!真的沒醉。」她只差沒指天誓日。

  魏海垣瞇了瞇眼,凝著她的眸底滲入些許狐疑與思索。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許隨便邀請男人做任何事。」他放下棉被,看著她說道,警告的意味十分濃厚。

  「我知道啊!」她天真地回應,緊接著說了句讓他理智盡失的話。「可是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

  他錯愕地僵在原地,腦袋瞬間是半當機狀態。

  她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是認真的在邀請他,而不是酒後胡言亂語?

  不會吧!她看起來不像那麼開放的女人,竟然會主動邀請他上床?!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很好,她讓他開始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了,既然如此,她就得負責給他一個答案,否則他今晚就跟她耗到天亮。

  「你還是認為我醉了對嗎?」她淺嘆,不明白他為何一定要說她醉了不可。「如果你一定要我回答,對,我很認真的邀請你。」

  魏海垣像被雷打到似的呆愣住,以極緩的速度慢慢消化她的意思,未幾,黑眸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你真的願意讓我分享同一張床?」他的聲音裡透著不自覺的輕顫,坦白說,他還真有點擔心。

  數年來他一直維持著單身狀態,也不曾到外面隨便找女人發洩,說真格的,他甚至不確定自己還懂不懂得如何取悅女性。

  可是她都如此誠懇地邀請他了,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因自己的問題而卻步,繼而讓她失望呢?

  他困難地吞嚥了下口水,慢慢地移動腳步往床邊靠近。

  注視著他越來越接近的高大身軀,縱然體內的酒精己大多散去,但柴妤媛仍感到渾身躁熱,嘴巴也跟著沒道理地干渴起來。

  她真的沒醉……應該說是沒有很醉,因此她很清楚自己的決定為何,而且絕對不後悔。

  既然有心要和他走下去,那麼這一天根本是早晚的事,只不過由她來主動開口邀請——但願他不會因此覺得她是個隨便的女人就好。

  「我最後再確認一次,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他像擔心嚇到她似的,慢慢的在床沿坐下,止不住想更接近她的渴望,但又不想乘人之危,故而再三確認。

  「你不要嗎?」她的小臉黯了黯,沒料到自己都主動提出邀約了,他竟然還如此猶豫,難不成他說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完全只是故意要讓他的前女友吃醋?!「如果你不想也沒關係,我不會放在心上……」

  「你在說什麼傻話!」他湊上前在她耳邊低語,大掌握住她覆在被子上的小手,近得感受得到彼此間的呼吸。「不要自己判定我的想法,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容易猜透。」

  他的聲音夾雜著熱呼呼的氣息,吹拂在她耳側,令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

  「冷嗎?」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如此問她,同樣為了她突如其來的發抖。

  「不冷。」事實上她熱得快要自燃起來了呢!

  他突地輕笑出聲。「原來你之所以發抖,都是因為我的關係。」

  因為他的靠近,她才會發抖,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對她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也難怪他心下雀躍。

  「知道還笑人家?」她懊惱地捶他一記,倏地小手被他逮住。

  她抖顫了下,小臉緋紅一片。

  「媛媛,以後我就叫你媛嬡好嗎?」他輕咬她的耳垂低問。

  「好、好啊……」救郎喔——他一定要靠這麼近在她耳邊說話嗎?人家渾身發軟了啦!

  「那你要叫我什麼?」感覺她渾身僵硬,他發現逗弄她是件非常有趣的事,不禁壞心眼地想讓她為自己更加悸動。

  「人家……人家不知道啦!」天啊!她熱得快要休克了。

  「叫我的名字,還是叫我老公,嗯?」他玩上癮了,利用男性強健的身軀將她壓倒在床。

  「呃……」她的腦袋糊成一團,整個人像要爆炸一樣難受。「我好熱……」

  「因為酒精還是因為我?」他輕笑,愛極了她迷惘的模樣。

  「可能……都有吧?」她也不確定啊!

  「那我再讓你更熱一點好嗎?」她的火熱感染了他,連他都要沸騰起來了。

  「……好。」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2:48

第八章

  什麼叫打腫臉充胖子?柴妤媛感覺她正把自己推入這樣的窘境。

  不是很多人說,酒後失身卡自然?雖然她沒有很醉,不過也沒道理緊張成這樣,要是讓別人發現是她主動邀請魏海垣上床,還緊張得無法無天,一定會被笑死的啦!

  「媛媛,請你告訴我,你現在到底是緊張還是興奮?」魏海垣的嘴角微微抽搐,努力壓抑著幾乎要忍不住的笑意。

  太有趣了!碰她一下她就抖一下,有點像觸碰式的電燈一碰就亮,他一摸就上癮。

  「都都都……都沒有啊!」可惡!牙齒還打架,實在太丟臉了!

  「既然沒有,那我要開動嘍。」他好心預告自己接下來即將將美麗的她吞噬殆盡。

  「……你說得我好像食物一樣。」她閉了閉眼,不知怎的,這樣的說法讓她渾身虛軟。

  「是啊,既然你這麼熱情地邀請我了,我當然全力奉陪,還要請你幫忙解決我的飢渴。」他的嗓音變得低沈沙啞,輕輕畫過她敏感的耳膜。

  「飢渴?!」她微微瑟縮了下,感覺這個辭聽起來有點恐怖。「你……很久沒「那個」了嗎?」

  「那個?那個是哪個?」他挑眉,好笑地裝起傻來。

  「就就就……」媽媽咪啊!她實在說不出那兩個字。

  「性愛嗎?」見她紅著小臉用力點頭,他差點破功當場笑出聲來,但為了不讓她難堪,他還是忍住了。「八年。」

  「八年?!」她不敢置信地低嚷。

  「嗯,八年。」他的眸心閃動著熾熱的火光,彷彿想用那把火讓她燃燒。「所以今晚你恐怕會累一點,請你為我忍耐。」

  天啊!現在是在拍恐怖片是吧?怎麼感覺他會把她折磨得很慘?!

  她不是很明白男人的慾/望多久需要紓解一次,但研究兩性問題的談話節目中不是都說男人的性慾屬於衝動型,沒辦法忍耐很多天,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很懷疑你到底是怎麼撐過這八……唔?!」

  就在她還思索著他到底如何辦到時,他突地俯首吻住她的唇,修長的手臂緊緊擁住她。再次觸及她軟嫩的唇瓣,如蜜般的滋味加上她先前熱情地主動邀請,欲/望和喜悅同時充塞腦間,令他壓抑多年的慾/望如出閘的猛獸,一發不可收拾。

  他靈活的舌巧妙地撬開她的小嘴,強悍且不失溫柔地侵入她芳香的檀口,似愛撫又似挑逗地舔過她每一顆小巧的貝齒,一次又一次繾綣地吮吻著她。

  「唔……」又來了!那種肺裡的空氣即將被抽光的緊迫感又發生了,她嬌軟地扯住他的上衣,不由自主地發出輕吟。

  她的主動取悅了他,他更加賣力地用儘自己所能的吻技征服她的感官,當他意猶未盡地放開她的,她兩片軟嫩的唇己然泛著紅腫,明顯被狠狠肆虐過。

  她的唇上,還殘留著屬於他的溫度,曖昧地燙暖了她。她眨了眨長睫,好半晌只能用力吸氣、喘息,半個字都說不出口,好似連聲音都在剛才那個熱情的吻裡被他奪走。

  「我這叫寧缺勿濫,天知道或許我等的就是你出現的這一刻。」他感性地低喃,自然而然地說出肉麻的情話。

  曾經,他以為愛情電影及小說裡的橋段對話都太誇張,現實社會裡怎麼可能有人會說那些肉麻兮兮的話,但此情此景之下,他完全不需要思考就能將這些話說得很流利,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你……喜歡我嗎?」像在做最後的確認,她無限嬌羞地凝著他的眼詢問。

  魏海垣微愣,但很快就恢復理智,發楞的時間短暫得讓她來不及發現。

  「當然,不然我怎麼會要你當我的女朋友?」愛情與謊言似乎很難劃清界線,他承認自己是喜歡她的,至於是否達到愛情的階段……天知道!

  她綻開一抹甜笑,小臉更添幾分紅灩。「我也好喜歡你。」

  她的告白令他衝動地再度將她擁進懷裡,俯首深深地吻住她。

  這次的吻不像剛才那一吻那樣收斂溫柔,而是放肆而激/情的,那兩片如花瓣般柔嫩的唇,在他的肆虐下很快就腫脹嫣紅,彷彿烙印般,要在她身上烙下被他吻過的痕跡。

  「嗯……」她感覺雙腿發軟,一顆心狂跳不已,尤其他說了喜歡她,她連心都要融化了,小手不禁揪住他的衣領,分不清是要將他推開還是拉近。

  她含羞帶怯地回吻他,柔軟的小舌主動糾纏住他的,唇舌交纏的快/感宛如男女之間的交媾。她的心緊揪著、快要不能呼吸,但她卻無法克制自己不要親近他,當他稍微放開她時,她立刻又主動地吻住他。

  她的心好熱、好燙,好似自己也在等待這一刻,等待他如此熱情的親吻!

  她在他懷裡輕顫著,任由他一次又一次地吻著自己的臉頰、紅唇,當他的唇落向她纖細的頸項時,她微微瑟縮了下,卻因不討厭這樣的親密而沒有抗拒。

  魏海垣將手探到她身下,弓起掌心抬高她的背,飛快地扯下她身後禮服的隱形拉鍊,並一氣呵成地褪下包覆她姣美身段的絲質禮服,讓她的美麗為自己而展現。

  由於絲 ​​質布料太柔軟細緻,裡面若穿戴胸罩很空易就會露出痕跡,精品店的小姐遂建議柴妤媛不要穿胸罩,反正禮服內加了襯墊,不會造成不必要的困擾,因此當禮服被魏海垣剝除,她便無可避免地裸裎在他眼前。

  他的眼微微瞠大,瞳心包覆著欲望的詭光,全身的血液毫無預警地沖向鼠蹊部,頓時令他疼皺了眉。

  「你裡面是故意什麼都不穿的嗎?」那瑩潤的光滑嫩肩皎潔得有若珍珠一般,他低下頭由她的鎖骨往下親吻,袒露的飽滿胸乳如櫻花般的嬌色點綴在最頂端的部位,隨著她的輕顫更顯嬌美。

  他以略粗的指腹輕輕地揉搓那抹嬌紅,立刻聽見她倒抽了口氣,那可愛的反應讓他不禁心生憐惜。

  「唔……」她心口一陣熱騰,酥麻的快感從他的指尖觸碰處漾開,不容阻擋地滲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不由自主地夾緊雙腿,白嫩的小臉泛著誘人的紅暈,腿心之間一陣陣酸軟微濕,教她感到更為嬌羞。

  「有感覺了嗎?嗯?」察覺她再明顯不過的反應,他俯唇在她耳畔低語,渾厚的嗓音低沉且性感,每一個音節都像在愛撫著她身體最敏感的地帶。

  「不……沒有。」她虛軟地搖著頭,害羞得不敢承認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

  是,身體被他觸碰的地方,她很有感覺,而且是舒服的感覺,好似他不只在愛撫著她的身體,而是同時在她心裡倒了罐蜜糖,引來成千上萬的螞蟻,在她的心裡攀爬、搔癢著,卻苦於無法直撓到癢處。

  他輕笑,沒有拆穿她的謊言,大掌撩起她禮服的下擺,修長的指勾弄著她底褲底部的布料,細細地描繪她花瓣的形狀,一次又一次來回地在她狹窄的嫩縫間游移,更邪惡地逐次加重指尖的力量,幾乎快要將那片單薄的布料揉掐入花瓣之間……

  ……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3:08

第九章
 
  好夢正甜,柴妤媛沈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驀然間,手臂及臉頰好像有什麼東西爬過的樣子,教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幽幽然地由夢中醒來。

  她睜開雙眼,映入眼裡的是米白色的天花板,她瞬間有些恍神,隨即想起不久前的歡愛,霎時小臉脹得火紅,只差沒把臉給埋進棉被裡。

  天啊!地啊!或許她昨晚真的有點醉了,但她可沒醉到什麼都不記得。她清楚地記得是她自己主動勾引魏海源,而不是他趁她酒醉佔她便宜……

  「在想什麼?」

  倏地耳邊響起一道男音,狠狠地嚇她一跳!

  「誰?!」她差點沒當場強跳起來,猛一回頭,赫然發現身邊竟躺著魏海垣,他撐起手臂支著頭,似笑非笑地凝著她。

  「還會有誰?當然是你老公我。」他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懊惱她的神經實在太大條。

  他們才經歷一場淋漓盡致的歡愛沒幾個小時,她竟然敢問躺在她身邊的男人是誰,實在該打屁股!

  「誰……人家才不是你的老婆。」她害羞地以被掩面,掩在被子底下的嘴角微揚,心裡像喝了蜜糖船甜蜜。

  「都上了我的床了,還不承認是我老婆,那還有誰能當我老婆?」他誇張嘆道,心中卻暗自竊喜。

  現下的情勢對他絕對有利,只要說服她乖乖地跟自己進禮堂,接受親朋好友的儀式見證,那麼JC就形同是他的囊中物,得來全不費功夫。

  而且他無法否認自己對她挺有好感,甚至是喜歡和她在一起的,因此把她娶進門之後,他會好好對待她,就像其他正常夫妻一般。畢竟因為她的緣故,他才能如願把JC的經營權拿到手,他這個人很懂得感恩的。

  「誰知道!」她羞紅了臉,翻身想下床,不意這一動,腿間隱約傳來酸痛感,教她雙腿不穩的差點跌倒。

  「小心!」

  所幸他眼捷手快地將她一把撈起,沒讓她整個人以難看的姿勢親吻大地。

  「呼——」眼見地面在她眼前放大,卻沒有直挺挺地貼上地面,她不覺鬆了口氣。

  「老婆,你還好吧?」他輕笑,揶揄她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小孩子般那麼不小心。

  「別叫我老婆啦!」她羞惱地瞪他一眼,就算已經是他的人了,她可還沒準備這麼年輕就嫁為人婦走入家庭。「人家又沒有嫁給你,這樣叫很奇怪耶!」她嘟嘟囔囔地抗議。

  「欸!你現在不會是想吃了不負責吧?」他挑眉,完全沒把她的抗議放進心裡。

  直到大學畢業還保有貞操的女人幾乎已經絕種了,想當然耳,她是個很自愛的女人,因此當她把自己交給他的同時,想必已然認定他是她的終生伴侶,這個可能讓他的心情直線上揚。

  「……什麼叫吃了不負責?你別講得那麼肉慾好嗎?」吼——這個男人簡直得了便宜還賣乖。

  依中國人的觀念,明明是她吃虧多一點,他竟然還好意思這樣說她?實在太太太……太劣了啦!

  「會嗎?」他不以為然的挑眉,不安好心地提醒她。「我記得昨晚不曉得是誰,一直叫我用力點、再用力點……唔!」

  他之所以沒把話說完,完全是因為那個羞紅著小臉的女人已經跳起來,用那雙軟軟的小手摀住他的嘴,不讓他把話說完。

  「閉嘴喔你,你這個大壞……呃!」

  這回換她沒辦法繼續說下去了,因為那個壞心眼的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嘴被摀住就算了,竟然還伸出舌頭舔她的手心,真是……真是氣得她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再說啊!你這牙尖嘴利的丫頭。」他大手一撈,趁她渾 ​​身無力之際,輕易地將她撈上床,一個翻身就簡簡單單的以身材壓制住她。

  「嗯!嗯——」她的嘴巴被他的大手摀住,她雙眼圓瞠地瞪著他,卻無法表達真實的感受。

  「又想說什麼我不愛聽的話嗎老婆?」她越是不肯承認,他就越要她面對現實,總之他是娶定她了!「只要你點頭,我們馬上籌備婚禮。」

  「嗯!嗯!」她用力搖頭,但因行動被他制住,因此弧度大幅縮小。

  「「嗯」,就是好的意思,對吧老婆?」他漾開大大的笑容,惡意曲解她的意思。「這表示你答應我的求婚了吧!」

  他哪有求婚來著?!她錯愕不己,不記得他用了何種方式向自己求婚,情急之下張嘴咬了他——

  「嗯!」他驚痛地悶哼一聲,迅速 ​​抽回自己的掌。「你咬我?」」

  哇噻!看不出來她還是隻小野貓,這下越來越有趣了,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他 ​​有得是時間跟她耗,一定要挖出她所有的樣貌不可。

  「誰叫你一直壓著我!」她急喘著,指控他的不是。「求婚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答應。」

  他的眼危險地瞇了起來,她的反應己然跳脫他的預料。「為什麼?」

  像她這樣保守的女人,若不是真心喜歡他,不可能會把貞操交給他,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肯嫁給他?

  難道他的預估出了錯,還是她要的僅止於一夜情?

  「我們的感情才剛開始,哪有人一交往就結婚的?」她噘了噘嘴,人家總是想多享受享受戀愛的感覺嘛!

  「所以你不是不想嫁給我?」他不放心地繼續追問。

  「人家又沒那樣說。」她撇了撇嘴,害羞地撇過頭去。

  聽她這麼一說,魏海垣倏地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真要命,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這些日子全白忙一場,害他熊熊緊張了下,差點沒被她給嚇死。

  可是他為什麼會那麼緊張呢?八成是擔心倘若她變卦,JC就無法如願到手,應該只是這樣沒錯,應該……

  「那麼,你早晚有一天還是會答應嫁給我吧?」剛才的不安太強烈,他需要她的口頭保證。

  「我可沒那麼說喔!」以後的事誰知道?如果戀情還算順利的話,就等時機到再說嘍!

  「……你又說沒那樣說?」他急了,像在繞口令似的轉來繞去。

  「是啊,我明明沒那樣說啊!」吼——這男人很「青番」捏!

  「你這個也沒那樣說,那個也沒那樣說,你到底是怎麼說?」他快抓狂了。

  「就以後再說啊!」

  「不然你先搬來跟我住。」

  「為什麼?我租的房子又還沒到期。」分開住也很好,幹麼一定要住在一起?

  「我想天天看到你。」就近掌控,這樣他比較安心。

  「拜託——我們同公司耶!天天都嘛看得到。」她翻了翻白眼,搞不懂他在鬧什麼彆扭。

  戀情才開始,進展到肉體程度已經很快速了,還要同居?要是被老家的爸媽知道,她鐵定會被打斷腿的啦!

  「分開住太不方便了。」他想隨時可以摸摸她、抱抱她,她就不能滿足他這小小的慾/望嗎?

  「……說穿了你還是很肉慾嘛!」她小臉微微泛紅,氣他似乎愛自己的身體多一點。

  「哪個男人不肉慾?」他邪惡輕笑,大掌己然覆上她挺立的雙峰。「這表示你很有魅力,才會讓我樂不思蜀啊!」

  是這麼說的嗎?她蹙了蹙眉,想反駁他的論調,可男人已經等不及了,一個用力挺身,瞬間貫穿她的緊窒。

  「啊……」結合的瞬間,兩人同時驚嘆出聲,藉由彼此填滿自己身體的空虛。

  魏海垣握緊她的腰,賣力地擺動臀部取悅她,同時也取悅著自己——先用最原始的慾/望征服她,等她對自己的身體上了癮,最好還能讓她儘早懷孕,等到那天來臨,她會答應嫁給他的,一定會!

  在男友絲毫不放棄的鼓吹下,不到三天的時間,柴妤媛就投降了,很沒志氣地打包行李搬到魏海垣家,由自由自在的單身生活變成甜甜蜜蜜的同居生涯。

  魏海垣幫她把原租屋處的押金問題解決了,她自己則打電話回家告知父母,說因為很少在家,所以把租屋處的室內電話停掉,以後找她打手機就行了。

  由於兩人住在一起,接送柴妤媛上下班成了魏海垣理所當然的差事。以往老是板著臉的副總近來滿面春風,不論見到誰都笑臉以對,很快的全公司都知道了他和柴妤媛的奸情……呃,戀情。

  公司的地下賭局重新開牌,對於魏、柴二人戀情的看好度分成三個等級,一賭兩人熱戀三個月分手,二賭交往一至兩年分道揚鑣,三則賭二人修成正果;賠率不一,端看下注者的熱烈程度決定。

  雖說好事者保密得當,可柴妤媛仍多少有所耳聞,不過就算聽見有人在討論她和魏海垣的戀情,她也一笑置之,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本來嘛!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不論別人怎麼說、怎麼想、怎麼賭,都不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感情。

  她心裡明白得很,如果那麼容易被影響,再堅定的感情都不易長久,因此她不聽不看不問,假裝不知道同事們私設賭局一事。

  搬到魏家與魏海垣同居,或許一開始難免有點靦腆和些許不自在,但在同居約莫半個月之久,雙方己相當適應彼此的存在和略有不同的生活習慣,感情進展得相當順利。

  他們會在下了班之後一起去吃晚飯,用完餐再邊散步邊聊天,偶爾看場評價不差的電影,然後共同享受激/情火熱的夜晚……想到自己和男友之間的生活片段,她越想臉越紅,不由自主地抱緊手上重要的珠寶設計圖。

  這些設計圖是高層主管依照市場需求及時尚觀感所挑選出來新一季的珠寶設計圖,襄理交代她拿去製作部作成電子文件,最後要送到工廠製作處理。

  眼見製作部就在前方轉角處,她加快腳步,想快點將資料交到製作部主管手上就大功告成了,不意就在轉彎之際,迎面撞上從轉角處走過來的人——

  「啊!」她驚叫了聲,一時沒拿穩手上的捲宗,卷宗掉到地上,裡頭的設計圖也如雪片般翩翩落地。

  她趕忙彎身撿拾,事關商業機密,她得快點把這些圖收好,半張都不能遺失。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撞到她的女孩跟著她彎身撿設許圖,邊撿邊慌亂地道歉。

  「沒關係,趕快撿一撿就好。」她沒有多想,也沒多看對方一眼,眼捷手快地將設計圖一張張收回捲宗裡。

  「好了,都撿好了。」女孩手上也撿了幾張,滿懷歉意地把設計圖交還給她。

  「謝謝你,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她點頭道謝,抬頭髮現女孩頗為陌生。

  那是個清秀的女孩,大大的眼、挺直的鼻,看起來像個工讀生,就不曉得是哪個單位的。

  「你千萬別這麼說,不小心的人應該是我才對,真的很對不起。」

  女孩眨了眨眼,極禮貌地抱歉連連,道歉到柴妤媛都快不知如何應對了。

  兩名女子就在製作部前的轉角處謙讓了好一會兒,柴妤媛才抱著重新回到手上的設計圖趕往製作部,完全沒注意還留在原地不動,直盯著她的背影,神色詭異的女工讀生。

  此時,責任心重的她料想不到一個如此不經意的小插曲,竟將掀起她和男友之間極嚴重的感情風暴,甚至逼得她不得不背負莫須有的罪名,成為公司裡千夫所指的罪人— —

  「你曾經手這些設計圖嗎?柴妤媛小姐。」

  「……是。」

  單調的房間、強烈的燈光和表情嚴肅的審問者,柴好媛怎樣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得面對這如同電影裡,雷同於FBI審問間諜時的恐怖情景。

  幾個月後,在JC珠寶公司新一季珠寶設計發表會的前一天,商場敵手玉娜珠寶先行發表了他們新一季的設計,其中以百合為主題的一系列珠寶首飾,竟和JC設計部嘔心瀝血所設計的新品相似度接近百分之百。

  出現如此教人意外的結果,JC產品發表會立即喊卡展開內部調查。想當然耳,設計圖外流是唯一的可能,而中間有經手過設計圖的柴妤媛成了眾矢之的,由公司內部的人員對她進行調查。

  「玉娜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做出這種背叛公司的事?」五十多歲的主要審問者面無表情、字字犀利地逼問。

  「別傻了!妤媛不可能做那種事!」第一個跳出來為她抱不平的是關係人一,她的直屬主管簡域朗。「這女人沒那種膽子,就算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做不出這種缺德的事。」

  JC上上下下的員工都知道,這次的調查小組直接隸屬於老闆約翰。喬管理,擁有與老闆同等的權力,即使是副總魏海垣都無權干涉小組的行為。

  對於簡域朗的證詞,調查小組認為他護短心切,決定直接將他「請」出隔離審問室——事實上,他幾乎是被警衛拖離審問室的,管他是不是公司的高階主管,半點都不留情面。

  「不是我,公司裡就只有我有製作部保險箱的鑰匙,一出狀況頭一個嫌疑者非我莫屬,我怎麼可能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關係人二是製作部主管,他大聲喊冤,壓根兒沒為柴妤嬡說句辯解的話。

  合情合理的申辯獲得調查小組人員一致認同,原則上排除製作部主管的嫌疑,讓他大搖大擺的走出審問室。

  「魏副總,您對我們合理的懷疑有任何意見嗎?」對於關係人三,副總經理兼柴妤媛男友魏海垣,審問者秉持著相同嚴謹的態度,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身分而有所動搖。

  魏海垣沉默良久,沒有看向柴妤媛,許久之後才堅定地開口。「沒有,一切依公司程序處理。」

  柴妤媛呆愣地盯著他的側顏,內心矛盾得不曉得自己是該高興多一點還是悲哀多一些——

  她高興的是,他並沒有因為私人感情而護短;但是以他的女朋友的身分來看,他竟然連一句扞衛她的話都沒說,到底他是不相信她,還是根本不愛她?

  「柴小姐,請你針對當天送設計圖的過程做個詳細的交代。」解決了最棘手的魏海垣,主要審問者很快將焦點轉移到她這個最大嫌疑者的身上,嚴峻地要求她交代清楚。

  「那天在辦公室,襄理把夾著設計圖的捲宗交給段,我就直接前往製作部,途中並沒有停留——」突地一個畫面閃過腦海,她頓時振奮起來,雙眼發亮。「對了!我在製作部前方的轉角處有撞到一個女工讀生,當時設計圖曾散落一地……」

  「你是說那個女工讀生有可能在那時乘機剽竊了公司的設計機密?」主要審問者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眼神極為犀利。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那是設計圖唯一離開我手上的短暫時間。」她搖頭,不敢沒有證據就胡亂指控別人。

  而且那名女工讀生很年輕,看起來不像壞人,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設計圖可能被盜取的時間及地點。

  「重點是設計圖並沒有少。」主要審問者又推了推眼鏡,鏡片在強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刺眼的光線。「你認為一個工讀生有能力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記下設計圖的內容嗎?!

  她僵了僵,的確不太可能,即使是科班出身的她都未必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做到這一點。

  「先生,我沒辦法反駁這一點,但可能的話,還是麻煩你們調查一下好嗎?」她有種跳到黃河都 ​​洗不清的感覺,只能要求調查小組至少做到實事求是。

  倘若今天換成別人送這份設計圖,發生同樣的事,她也無法確定自己能不能用客觀的態度來看待這件事,更何況是調查小組?

  他們只能站在維護公司利益的點上來推論結果,那是他們的責任所在,她也怪不了誰。

  「這點我們會做,不過很抱歉,內部調查截至目前為止,你仍舊是此案最重大的嫌疑人,接下來我們必須把全案移交給警方處理。」主要審問者淺嘆一口氣,像她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孩,要把她送到警察局去,不論最後調查結果為何,恐怕都會讓人對她投以有色的眼光。

  「請等一下。」倏地,一直沉默立於一旁的魏海垣開口了,一出聲語驚四座。「先不要報警,這件事我全權負責。」

  「這怎麼可以?!」主要審問者皺起眉,沒想到副總會想包庇極可能出賣公司機密的下屬。「您要我如何向約翰先生交代?」

  「約翰那邊由我來交代。」他不可能讓自己的女人蒙受不白之冤,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移交給警方。「我保證一定會查出事實的真相,否則公司所有損失由我個人承擔。」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3:28

第十章

  男友全力相挺,柴妤媛應該感動且開心,但她實在開心不起來。

  因為魏海垣的承諾太沉重,加上她除了只能憑藉殘存的印象形容那名工讀生的樣貌之外,根本就不曉得她隸屬於哪個單位;更糟的是,公司內部的監視器竟然沒有一台拍攝到那女孩的身影。

  萬一她根本不是公司內部的人員,那豈不是如大海撈針般困難?!

  呆坐在自己的辦公座位上,柴妤媛除了擔心,還得承擔全公司同事對她投射而來的異色眼光。

  雖然公司明令禁止各階層員工私下談論設計圖外洩一事,但就因為她是副總女友的特殊身分,這樣的禁口令反倒令她的嫌疑更形加重,同事們看她的異樣眼神也就更教她難以忍受。

  她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離職嗎?

  不,離職只會讓所有人認為她畏罪潛逃,況且她能去哪裡?

  可難道就要她像目前這樣天天到公司上班,忍受著全公司上下對她投以懷疑眼神嗎?那簡直與地獄無異。

  思索再思索,唯一的結論是她前無步、後無路,步步艱難啊!

  還有她和魏海垣的感情……她該這樣繼續拖累他嗎?

  縱使她什麼都沒做,成了萬夫所指的罪人卻是不爭的事實,總不能為了緊守這段感情,拖著他陪同自己一起淪落到萬劫不復的境地吧!

  她做不到。

  能得到他的愛,是她天大的幸運;遇上她,卻是他不幸的開端。

  她不能這麼自私,自己倒霉還要他一起下水,不如就快刀斬情絲,等到一切真相大白,要續前緣再說……

  渾渾噩噩地度過分秒難過的上班時間,沒想到天天會在門口接她一起下班的人,卻沒有如常出現。

  是去加班還是應酬?他沒有來電告知;還是他去調查事件的真相,所以忙到忘了給她一通電話?呆坐在位子上約莫半個小時,她腦子裡依舊沒有答案,也沒有撥電話給他,因為她心下已有決定。

  獨自搭車回到他的住處,她將留置在他那裡的簡單衣物及用品約略收拾了下,接著打了通電話給相信她絕對不會出賣公司的簡域朗。

  最後的最後,她找了張白紙寫下寥寥數語,留在屋裡唯一的一張計算機桌上,熄燈——

  冬季的海面顯得十分冰冷,強勁的海風更是穿透骨髓,柴妤媛拉緊防風外套的領口,仍阻擋不了透入心扉的無情海風。

  她蹲在海邊,雙眼無神地望著大海——說她逃避也好,說她縮頭烏龜也罷,她只想短暫的脫離那些惱人的煩惱,找個地方沈淀自己紊亂的思緒,待整理出頭緒,她自然會回台北接受所有無論好壞的結果。

  因為相信她沒膽子做壞事,所以簡域朗對於她的決定也沒多問,熱心地開車送她到宜蘭海邊,並大方地把自己的度假別墅借給她暫住。

  問她怕不怕變成通緝犯?

  怕,她當然怕,怕得要死。

  但她不是無故消失,在留給魏海垣的字條上,她註明了只要找簡域朗,就能得知她的下落。

  不過她想簡域朗不會那麼輕易透露她的行踪,除非查明真相,否則他一定打死不會說出她的所在地——女人總有許多不同面相,這是屬於她的狡詐,狡詐地利用襄理對她的信任請求幫助。

  她沒有任何能回報簡域朗恩惠的大禮,唯一能向他保證的,是她絕對沒有出賣公司,而他竟也無異議地相信她,所以現在她才會在這清冷的海邊,望著海面發呆。

  不曉得現在事情調查得如何了?

  這一個禮拜以來,她關掉手機,襄理的別墅也沒有裝室內電話,她等同於與外界斷了所有聯繫,除非襄理或其他人找上門來,不然她不會知道台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在驅車前往宜蘭的途中,簡域朗有帶她去大賣場買了一箱泡麵,省去她外出與人接觸的麻煩,也免去她餓死別墅的可能。

  現在她幾乎每天都關在別墅裡,看電視自然而然成了她最主要的消遣。

  但奇怪的是,電視新聞竟沒有播報任何有關JC設計圖被剽竊的隻字詞組,看來JC並沒有報警,也沒有對外公佈任何相關消息,她只能消極地等待,等待不論好或壞的結局……

  一陣強勢的海風襲來,她抬起頭迎向那抹冷冽,倏地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由身後擁住她,嚇得她驚聲尖叫!

  「別叫,是我,媛媛是我。」

  熟悉的聲音穿過她的耳膜,讓她的驚恐霎時轉為驚喜,猛地旋身望向來者——是他!是她不想連累卻無端將他捲進是非,她最愛的男人魏海垣。

  「你……你怎麼會來?」她顫著聲輕問,好想伸手回抱他,但她提不起勇氣。

  這幾天她完全與外界脫離,不知他突如其來的出現,到底帶來的是好或是不好的消息?

  「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來了。」海風吹亂了他的發,但仍不減他的英挺帥氣。他緊鎖住她的眼瞳,內心重重地一聲長嘆。

  他以為自己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她對自己的愛達成他想要的目的,直到她離開了他,他才驚覺事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不知不覺間,他早已對她投注真實的情感,一點一滴不著痕跡地累積,在他沒有註意的時候,己然堆棧到無法忍受失去她的地步,而他竟遲鈍到至此才發覺她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性,連他都不禁要嫌棄自己了。

  沒有她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思念像潮水般氾濫成災,每個呼吸、每個心跳,都吶喊著想她!想她!想她!

  如今,總算如願以償地尋到她的芳踪,在唯一知道她去處,卻打死不說的簡域朗被他海扁一頓之後。

  「噢——天知道我有多想你。」聽他說出如此感性的話,她終究忍不住投入他的懷抱,用盡全身的力氣回抱他。

  「我也是。」沒有任何虛情假意,他低頭輕吻她的髮絲,嚐到海風淡淡的鹹味,嗓音低啞地埋怨。「你怎能如此殘忍,不說一聲就離開我?」

  「我也不想啊!」如果不是世事難料,她怎會捨得離開他?她語帶哽咽地低訴。「莫名其妙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我沒辦法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留在JC……你知道,如果眼光可以殺人,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不准胡說!」無法忍受她這麼可怕的想法。「不准你說這種話,我不想听也不愛聽!」

  她輕顫,用力聞嗅屬於他的陽剛氣息。「相信我,我也不想……」

  她沒有機會把話說完,因為他已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紅唇,不讓她再說出任何足以令他心臟停止跳動的話語……

  帶著懲罰意味的親吻,因久別重逢的相遇而迅速變質,沒有人再去介意誰之前說過了什麼,惹惱了對方什麼,他們只想藉由這個吻證明自己在對方的懷裡,並沒有因為短暫的分離而失去彼此。

  他們熱情地探索彼此的氣息,魏海垣的大掌甚至己難耐地探入她的外套下擺,若不是海風太強、太冷,失控的熱情恐怕會無限制地蔓延下去……

  「等等……等等……」一如以往的每一次接吻,她總被他親吻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急喘地要求他暫停,好讓缺氧的肺部獲得氧氣的補給。

  「這樣就受不了了?」他輕笑,雙臂緊緊地摟著她,不著痕跡地將她移轉到順風的方向,用自己高大的身軀為她擋掉刺骨海風。「你的肺活量不行,以後要跟我上健身房加強訓練。」

  往常他固定每個禮拜會上健身房報到兩至三次,每回邀請她一同前往,她總有說不完的藉口推辭。等回去之後,不論她有再多藉口,他非押著她一起去不可。

  「才不要。」她無力地搖搖頭,實在不是很喜歡滿身大汗的濕黏感。「那很累,而且會流很多汗,濕濕黏黏的很不舒服。」

  「再不舒服都要去。」他偶爾也會犯懶,但為了身體健康,再怎麼不想去都要強迫自己習慣。「不然你以後哪來的體力生孩子?」

  聽說女人生孩子是件極耗費體力的事,她的肺活量差,體力也不見得多好,每次總在他身下又哀又喘的,老是惹得他獸性大發,只想更用力的「欺負」她。

  「……誰要跟你生孩子?」她小臉一紅,害羞地撇開臉望向清冷海面,藉以冷卻自己臉頰的高溫。

  他挑眉,壞心眼地調侃。「我說了要你跟我生孩子嗎?」

  「呃……」她窒了窒,羞窘且尷尬地推了推他。「當我沒說。」

  「不行!」完全不被她小雞般的力氣所影響,他用更大的力量將她抱個滿懷,用力之大,讓她感覺肋骨都泛疼了。「這輩子除了我,你休想跟任何男人生孩子!」他佯裝凶狠地威脅。

  「誰理你!」她輕哼,原本覺得他搞笑而輕笑的小嘴,倏地沒來由的變成倒勾月。

  生孩子……那是多麼遙遠的夢想,倘若設計圖一事不能圓滿找到禍首,任何夢想都只是枉然。

  「你在擔心設計圖的事?」敏感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他的眼微微一黯。

  他原先打定主意不提有關設計圖的任何事,但看到她迅速失去笑意的小臉,他用肚臍想都不難猜到她在想些什麼。看樣子是無法避而不談,那麼就一次談個清楚,談完後把那些過期的問題全丟到垃圾桶裡,一輩子都不再提起。

  她抬頭,眸心滲入些許酸楚。「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擁著她緩步拉遠與海岸線的距離,他依舊用身體為她阻擋海風。

  「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如此為難……」她低下頭,不讓他看見自己己然泛紅的眼眶。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一點都不為難。」他輕笑,笑中帶著幾不可聞的苦澀。

  由於她曾提供那名撞到她的女工讀生的長相及特徵,當時也請來專業的畫師繪製成像,因此這幾天他幾乎將整個台北市全翻過一遍,就為了尋找畫中女子的行踪。

  但可惜的是,世事總難盡如人意,任憑他動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脈資源,就是找不到畫中那名女子,好像她根本不曾存在這個世上一樣。再加上柴妤媛只留了字條便失去踪影,追到簡域朗那裡軟硬兼施、條件交換什麼的,簡域朗就是關上他的蚌殼嘴,堅持不講她的下落,那幾日只能用心力交瘁來形容他悲慘的狀態。

  但過去的就過去了,他絕不會告訴她這些細節,因為那隻會加重她的內疚,而目前最不需要的就是這種情緒,一分都顯多餘。

  遇到麻煩就要想辦法解決,既然找不到那名可疑的女工讀生,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殺去找約翰,老老實實地負荊請罪,至於約翰要如何處置他們……就交給老天爺去決定吧!

  反正他己下定決心和她同進退,以他多年打拼存下來及投資的資產總合,負擔公司的損失理應沒有問題才對。

  「你別安慰我了,不為難才怪。」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哪會聽不出來他的安慰之辭?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感到內疚。「這個禮拜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再委屈也沒有你委屈。」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試圖將勇氣傳遞給她。「別人怎麼想我管不著,我只能告訴你,我絕對相信你的清白。」

  雖然一開始是抱著利用的心態接近她,但人和人的相處不是三言兩語能唬哢過去的,從認識她到現在,縱然不能誇大的說完全了解她,可至少也清楚個八、九成,以她純真的天性,她斷不可能做出這等傷害公司的事。

  況且用製作部主管的邏輯來看這件事,既然設計圖是她負責送的,一旦出問題,首先一定懷疑到她頭上,所以她再蠢也不可能笨到這般田地——其實除了看不出他之所以接近她的理由外,基本上她算聰明的了,他當真如此認為。

  「……謝謝你。」他的信任令她感動得落淚,但她小心地沒讓他看見。

  當低垂的視線後知後覺地註意到,腳下的沙灘已逐漸變成泥地,她狐疑地拾頭問:「你要帶段去哪裡?」

  「去找大老闆。」

  第一次與約翰。喬接觸,柴妤媛很是意外,因為約翰和她見面前的想像很不一樣。

  她以為像JC這麼大的企業體,幕後的大老闆應該是個不敬言笑、嚴肅難以親近的人——當然這印像大多是由灑狗血的電視劇裡獲得,但約翰給她的感覺卻很和善慈藹,就和在公園裡遇見,帶著孫子散步的老先生沒有兩樣。

  不過畢竟人家是公司最最高階的大老闆,她態度恭敬地端坐在約翰家的客廳不敢亂動,由男友魏海垣與約翰進行交談。

  「你來是為了談設計圖的事吧?」約翰開門見山地問,炯炯有神的灰眸若有似無地瞟向柴妤媛。「大致的經過我都聽說了,確實被敵手捷足先登,公司損失不小,所以你帶這個女孩來是……」

  「她叫柴妤媛,是引發這次設計圖外洩事件的主角。」魏海垣微微側身,見柴妤媛禮貌地向約翰點了點頭,才深吸口氣直視自己的頂頭上司。「她也將是我未來的妻子。」

  柴妤媛驚訝地張大小嘴,沒想到他會向大老闆這樣介紹自己,心下除了感動,更多的是擔心——大老闆會不會因此對他的能力評價打折扣?若大老闆己然認定她有罪,那麼他的識人能力勢必受到質疑。

  約翰愣了愣,似乎也沒料到他會如此直接,冷不防地朗聲大笑。

  「約翰先生?」這下子換成魏海垣傻眼了,不明白約翰的笑意由何而來。

  「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愛上可能出賣公司的嫌疑犯?」約翰半點不客氣地嘲諷道。

  「媛媛不會做出賣公司的事,我以我的人格保證。」魏海垣臉色變得鐵青,但他不是因約翰的揶揄而感到憤怒,全然是因為約翰污辱到媛媛的人格。

  「人格。」約翰倏地一聲輕笑,撐直雙掌在下顎處架起一座錐形小山,眨也不眨地盯著魏海垣。「你認為你的人格與公司的利益得失,哪個比較重要?」

  這話說得嚴重,魏海垣與柴妤媛兩人不約而同地狠震了下。

  魏海垣掐緊拳頭壓在膝上,而柴妤媛則一顆心不停地往下墜,看來她不妙的預感恐怕是成真了。

  大老闆顯然先入為主地認定她有罪,只要一天找不到那名工讀生,她的罪名就沒有洗刷清白的可能。既然這已是既定的事實,那麼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拖魏海垣下水。

  他是她心愛的男人,倘若老天爺不給她幸福的機會,那麼至少,他絕對要得到幸福,這樣她才沒有遺憾。

  「約翰先生……媛媛?」魏海垣隱忍半晌,就在他再也忍不下去開口之際,霍地感覺柴妤媛的小手壓住他的,教他錯愕地瞪視她。

  「一人做事一人擔,請約翰先生不要將副總牽連進去。」柴妤媛堅定的神采不帶一絲猶豫,禍是她闖下的,找不到對她有利的證據是她的命,沒道理要用魏海垣的前途陪葬。「請您原諒我因害怕而說謊,並請儘速將我移送法辦。我不會逃也不會抗拒,只希望您不會因副總力挺下屬的舉動而質疑他對公司的用心。」

  「閉嘴!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魏海垣嘶啞地低吼,慌亂地為她提出辯解。「事情不是這樣的,是短時間內段還找不到證人……可惡!可惡!」

  他低咒,氣惱地用拳捶打自己的膝蓋,他萬萬沒想到她會愚蠢到將罪行往自己身上攬,更令他錯愕及感動的,是她一心要保住他在JC的地位及前途所做的努力。

  反觀自己心懷企圖的接近甚至追求她,那卑劣至極的心態簡直教他無地自容!

  「別這樣,不要再傷害你自己。」小手緊握住他的,柴妤媛雙眼泛淚,卻不覺得有任何委屈。「能遇見你、與你相戀,我已經感到很幸福了……」

  「不!不!」所有曾經封閉的情感全數潰堤,魏海垣顧不得約翰還在場,用力地將她摟進懷裡。「明明沒有的事為什麼要認?!是我沒用,台灣就這麼點大,我竟然會找不到一個小小的工讀生——該死!該死的!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約翰不發一語地觀賞著眼前的景象,睿智的眼閃動著興味的詭光。約翰夫人此時由室內走了出來,輕輕拍了下約翰的肩,她身後跟著一名年輕的漂亮女孩,安靜得幾乎讓人忽略她的存在。

  「咳!」約翰睞了女孩一眼,倏地不太好意思地輕咳了聲,成功地引起同時沈陷於低潮情緒的愛情鳥的注意。

  柴妤媛尷尬地想推開魏海垣,但他不肯,僅願意稍微放鬆手臂的力量,仍緊緊地將她護在懷中,並將視線轉至發聲的約翰。

  「呃,我想事情並沒有你們想像的糟……」約翰用食指搔了搔鼻側,一雙漂亮的灰眸弔詭地在天花板及客廳牆上游移,就是不肯落在眼前這對悲傷到不行的愛侶身上。

  「什麼意思?」魏海垣瞇了瞇眼,隱約覺得怪異,畢竟他跟在約翰身邊工作已有八年之久,他從沒見他如此浮躁過。

  「……哎——」倏地,約翰重嘆一口氣,朝妻子身後的女孩揮了揮手。「Jammie,過來舅舅這邊。」

  女孩聽話地走向前,乖順地站在約翰身側,當柴妤媛看清女孩的樣貌,不禁失聲驚嚷——

  「是你!你就是撞到我的那個工讀生娃妹!」

  有鬼!聽聞女友的驚喊,魏海垣心裡的狐疑越來越深,眉心也越蹙越緊。

  這是怎麼回事?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始終找不著的女孩怎會出現在約翰家裡,而且聽約翰的意思,女孩還得喚約翰舅舅?!

  難道這整件事另有隱情,而他和媛媛卻完全被蒙在鼓裡?

  「約翰先生,能不能麻煩你解釋一下,這一切見鬼的是怎麼回事?」他深吸口氣,神色危險地質問道。

  不在上班時間內,他就不是約翰的員工,除非約翰把話說清楚,否則他絕對跟他槓到底!

  「哈、哈哈——」約翰乾笑兩聲,額上隱隱冒出冷汗。

  老婆大人說得對,人有頑興不是壞事,但是不小心把排場搞得太大,還賭上公司的名聲和下屬的清白,那就絕對是件壞事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3:51

尾聲

  用力地將自己摔進屋中唯一的一張大床裡,魏海垣感覺自己好像死過一次又重新復活了似的渾身虛軟。

  「你還好嗎?」一抹馨香緩緩靠近,微涼的小手輕輕覆上他的額,溫柔的嗓音裡充滿關心。

  感覺身邊的床鋪微微下陷,他倏地翻身,展臂摟住那抹馨香,並將俊顏貼靠在那方軟嫩上,滿足地淺嘆一口氣。

  「怎了?」柴妤媛輕撫他的發,體貼地軟聲問。

  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實在不容易讓人接受,但那畢竟是事實,並己由大老闆口中得到證實,只要他們彼此都平安無虞、不涉入這些是非就夠了,她再不敢索求更多。

  不過說到整起事件的起因,說穿了都肇始於現下這個正偎在她身側的男人,若不是他接近她的動機不夠純良,也不會引發這起烏龍事件。

  坦白說,大老闆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為了考驗他們的感情,約翰想出這個方法,卻沒想到事情會搞得那麼大。她是這整件禍事裡最無辜也最倒霉的一個,有絕對的理由發火,甚至要求公司付予所謂的精神賠償——大老闆也說了,她有權向公司要求索賠,但那又如何?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其實她的願望很簡單,只要和心愛的男人相守,其餘的身外之物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對不起。」魏海垣偎在她懷中輕顫,由於緊貼著她,聲音像悶在葫蘆裡一般沈悶。

  她微微一震,撫著他發的手更加溫柔。「幹麼跟我道歉?」

  「你明知道的。」他說道,就是不願把頭拾起來。

  約翰把他們之間的約定一字不漏的告訴她,那是他始料未及的結果,無疑是把他的劣行無所掩藏地攤在陽光底下,天知道他當時只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活埋!

  原以為她知道真相之後會唾棄、鄙夷他,但她不但沒有一句責備,還寬容地願意和他一起回到他們原本共同生活的家,讓他感動得不知該如何感謝她的寬宏大量。

  人生的緣分太奇妙,他誤打誤撞地和她相遇、繼而相戀,以為自己從來不曾付出的情感,卻在失去她的同時體驗到失去所愛的苦澀——和夏星那段生澀的初戀截然不同的苦澀。

  當年和夏星的分手搞得不歡而散,與其說是難過,不如說是難堪,被她極盡所能羞辱的難堪。

  雖然後來他下定決心不再和任何女人談感情,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孤獨的寂寞有多難捱。

  直到和約翰立下約定,她如仙女般翩然落入他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就以和以往不同的方式開始運轉。

  從一開始費盡心思地製造一些巧合,到開放自己的堡壘讓她進駐,他的城堡裡不再被孤獨寂寞吞噬;在公司裡有她,在家裡也有她,更棒的是,連起床時都能在第一時間看到她,感覺似乎連空氣都變得馨香。

  在她到宜蘭散心的這一個禮拜中,公司裡尋不到她,家裡也不見她的踪影,清晨醒來更沒有她陪在身邊,連身上蓋著羽毛被都感到寒冷……

  再也不能沒有她了,那是這一個禮拜下來的心得報告。

  為了尋她,他拿了她離去前留下的字條交給簡域朗,逼他說出她的下落,偏偏那傢伙打死不說,他在忍耐數天難熬的等待後,終於逼得他不得不出手痛毆那打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好友,才好不容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丟下一切未解的麻煩,風塵僕僕地趕到宜蘭別墅,差點將電鈴按壞卻沒人出來應門。他無措地像只無頭蒼蠅四處尋找她的踪影,最後才在鄰近的海邊尋到她。

  原本打算和她攜手共同面對所有的難題,卻沒想到這一切全是他那天兵老闆搞出來的烏龍橋段。

  據說那名工讀生小姐是約翰妹妹的女兒,對珠寶設計具有得天獨厚的天分,設計圖只要讓她看過一次,她就能精準地再复制一份;更讓人跌破眼鏡的,敵對的玉娜珠寶老闆,竟然工讀生小姐的母親,也就約翰的妹妹,即使JC的設計被玉娜拿走,結局不過肥水不落外人田而已。

  挑明了說,幾個JC的高階主管都知道這起事件的內幕,連簡域朗那佯裝善良的傢伙都插了一腳,唯有他和媛媛是徹頭徹尾被設計了,叫他以後怎麼有臉在JC立足,,

  但除了那些,有更大的困難等他處理,那就是他要如何彌補他心愛的女人所受的傷害?怕是一輩子做牛做馬都不足以彌補她的委屈。

  「我不知道。」她搖頭,過去的事就像己擦乾淨的黑板,幹乾淨淨不留一絲痕跡,她早已不復記憶。「倒是我才身歷其境地在體驗一段愛情故事,感覺還不賴。」

  「你?!」她的意思是原諒他了嗎?他猛然抬頭,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輕易為她所原諒。

  「人生不過幾十年,我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在記恨對方所犯的錯?」她輕笑,真的不介意任何足以傷害彼此間情感的過去。「只有傻瓜才會那麼做。」

  他驚訝、錯愕,卻不及他內心感動的萬分之一。他刻意築起的心牆塌了,心,融了,全身的每個細胞都為眼前巧笑倩兮的這個女人而吶喊悸動——

  「那,你還願意嫁給我嗎?」他挺起上身,以同等的高度凝望她的眼。

  男女朋友的關係再也滿足不了他渴望獨占她的野心,這個女人太過美好,他非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方式將她綁在身邊不可,沒有她的日子,經歷一次就足以教他永生難忘!

  「啊?」怎麼話題突然繞到這裡來了?有沒有那張證書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或許維持單純的情侶關係,他還會對她好一點呢!「太快了,過陣子再說。」

  「太慢了,我已經不年輕了。」年初己邁進三字頭的他,即使今年立即升格當老爸,等第一個孩子成年他都五十歲了!

  「亂講,誰說你不年輕來著?」他正值壯年呢!

  「我自己說的。」弓起指輕觸她的俏顏,他曾經以為自己再沒機會像現在這樣觸碰她,他恐懼得幾近瘋狂。「我想要你幫我生一堆孩子,這樣我們家會更熱鬧。」

  孤獨久了,總希望日子能過得熱鬧些,或許這就是物極必反的實證。

  「你當我是母豬喔?」她小臉一燙,羞赧地白了他一眼。

  「如果你是母豬,那我就是豬公。」他笑了,心情整個豁然開朗。

  心情一放鬆,任何事都變得無所不能,他搞笑地發出兩聲豬叫,逗得她嬌笑連連,他乘機壓上她,讓她躺在自己身下。

  「好嗎?」他深情款款地凝著她,沒頭沒腦地問。

  柴妤媛抖顫了下,每回她總抗拒不了他那樣的眼神。

  「什、什麼?」那雙深邃的眼寫滿了他自己看不見的愛戀,只消一接觸到他的眼,她就渾身發軟、腦袋空白,最終總落得任他為所欲為的下場,就算受了委屈也甘之如飴。

  「不要離開我,一秒鐘都不准。」他現在才知道自己的獨占欲有多強,可對象僅止於她。

  「神經,我們又不是連體嬰,怎麼可能連一秒都不准分開?」她好氣又好笑地瞪他。

  「我們是啊!」他開始動手脫去她身上的衣衫,動作之快簡直只能用迫不及待來形容。「給我十分鐘,我馬上把我們變成「連體嬰」給你看。」

  接下來的十分鐘,不光只是脫衣服這麼簡單而已,他極盡所能地以火熱的唇舌膜拜她身上每一寸細緻光滑的肌膚,連最私密的敏感都不放過,讓她不由自主的驚喘、呻/吟、哭泣相互交錯,不曾稍歇。

  「不……不行,那裡不可以……」她全身潮紅,顫抖不 ​​斷地求饒。

  「可以的,你是為我而生的女人,一定能接納我的全部。」他輕聲誘哄,滑溜的舌尖邪惡地舔上她腿間最至高無上的敏感。

  「不!」她尖叫,意欲併攏雙腿,卻讓他阻擋其間的身軀擋住,教她脆弱地輕泣出聲,小手難耐地插進他的發間,分不清到底要將他推開,還是央求他更為深入……

  當他終於饜足,挺直腰桿將她的腿舉上自己的肩,早已腫脹充血叫囂著疼痛的緊繃刻不容緩地抵住她氾濫成災的幽穴入口,在她來不及反應之際,瞬間強悍地貫穿她的緊窒——

  嚴冬束,春雪融,在滿室綺色的屋裡,春色正濃……

  「可惡!又換一個新情婦,卻連看我一眼都懶,我真有那麼糟嗎?簡直氣死我了!」

  初春,夏星長期配合的徵信社聯絡到她,交出她丈夫最新出爐新歡的資料與照片,氣得夏星撕掉照片以示洩憤。

  「等著瞧!等我重新爭回魏海垣,看我不把你踢得老遠才有鬼!」

  她氣憤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邊走邊像個瘋子般喃喃自語,突地大門電鈴響起,她深吸口氣,緩了緩情緒後的去開門。

  「夏星,掛號,麻煩給我印章。」門外是穿著綠色制服的郵差,揚了揚手中紅色的喜帖。

  「等等。」煩耶!住這種獨門獨戶的別墅小區,都沒有管理員代收掛號,實在有夠煩!她嘀咕著,乖乖地回房間拿印章。

  送走郵差,她才意興闌珊的動手拆喜帖。

  哪個人這麼慎重,喜帖還用到掛號,不嫌太麻煩了嗎?她暗暗叨唸,在丟開信封,看清喜帖裡發函者的剎那,她抱著頭失控尖叫,喜帖隨之掉落地面,露出印在喜帖裡那對儷人的幸福樣貌——新郎和新娘面對面、唇對唇,臉上盡是掩不住的幸福神采。

  而那新郎,赫然是夏星以為自己還有機會重新奪回的舊情人……

    【全書完】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24-6-17 00:04:18

後記: 開心水族箱子澄

  玩過不算少的在線遊戲,無心惹了一海票莫名莫妙的爛桃花之後,有一度辣媽懶得再玩任何在線遊戲。

  不曉得現在的世代出了什麼問題,只要是互動多一點的GAME,就會惹來一些有的沒有不必要的麻煩,而且不管告訴對方自己的年紀有多大,還是一堆鶯鶯燕燕……不,一堆蒼蠅蚊子不斷黏上來,所以及早看破不玩好像才是上策。

  可辣媽這個人是這樣,安分了一陣子,日子又變得無聊了起來,於是在朋友的遊說下,試著登入臉書看看。

  基本上辣媽是個很怕麻煩又懶得動腦筋的人,因為平常寫稿子花太多腦細胞,所以選擇遊戲的條件也是盡量簡單一點,益智型的也沒關係,只要開心就好。

  登入臉書之後,莫名其妙有些人邀請加入好友,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就被加,感覺好像有點奇怪,於是剛開始辣媽都給它按拒絕,但千萬別以為這樣就能了事。

  辣婦不曉得臉書的使用者有多少,但總有些人前仆後繼地寄送好友邀請,辣媽覺得煩了,索性全加,省得燈號閃個不停。

  好在加了那些好友之後,也沒人敲我聊天室,接著接到認識的朋友傳來開心水族箱的邀請,好奇之下辣媽就點進去看看。

  咦?莫名其妙加的那些好友有魚缸耶!既然有就去看看唄!於是雖然缸數不算多,才七、八個,但至少可以看看是什麼樣的遊戲吧?若是不太麻煩或許可以考慮玩一下。

  剛登入新遊戲一定是新手等級,自個兒的魚缸不太吸引人,但好友的魚缸可精采了,五顏六色的魚兒游來游去,還有美美的背景,更有趣的是能偷別人家魚缸裡的寶物,好像挺吸引人的。

  辣媽心想,現實中不太可能在家裡擺個魚缸,整理起來太麻煩,家中又有小朋友,著實不方便;況且現實中的魚都長得不怎麼美觀,好看的魚種沒幾樣,但動畫的就不一樣了。

  動畫裡的魚色彩鮮豔又生動,偶爾給它餵幾顆魚糧,別讓它們餓到就可以生寶石,不困難也賞心悅目,於是開心水族箱成了辣媽的第一個臉書遊戲。

  很多事就是這樣,一開始玩就不太容易收手,後來發現水族箱也沒想像的簡單——一堆道具及功能都不會用,然後偷了朋友的寶石又覺得有點內疚,嚴重考驗辣媽的道德感。

  那就別 ​​去偷朋友的寶石啊!辣媽做得到,但是自己的寶石被偷就有點捨不得,不過這既然是開心水族箱設下的遊戲規則,那麼……就給它撩落企吧!

  隨著自己的魚越養越多,寶箱裡的寶石也逐漸增加,魚缸便自然而然地多采多姿了起來,很快的,土撥鼠開始被辣媽的魚缸所吸引,會主動用辣媽的賬號去偷朋友的寶石。

  「你要不要弄一個自己的魚缸?」辣媽見她有興趣,就隨口問問。

  「好啊!」她點頭。

  哇咧!我隨便問你認真給我應好喔?不曉得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可既然她想玩,又是辣媽自己開的口,就讓她玩也無妨,於是土撥鼠很快就擁有了自己的魚缸。

  水族箱裡除了有魚還有可愛的寵物,會生好特別的寶物,連鑽石都能生,真是了不起。既然要玩就玩盡興點,不然索性就不要玩——這是辣媽的想法,所以辣婦的水族箱越來越多樣化。

  經過一經時間邊玩邊研究,再加上接觸了其他的遊戲之後,對於水族箱,辣媽有了些粗略的心得。

  臉書裡有不少花錢如流水的遊戲,但開心水族箱算是錢花得最少的,端看玩家用什麼心態在玩。

  想讓魚缸變得多采多姿,養魚是必然的過程,所以買魚是個重要課題。

  魚的付費方式分兩種,一種是元寶,也就是儲值換點數變元寶,叫元寶魚,很多人為了省錢不買,所以有元寶魚的魚缸「生意」特別好,上門「光顧」偷寶的就多。

  另一種是貝幣魚。

  貝幣來源就是自家魚缸的魚生的寶物,可以賣掉換貝幣,當然,偷來的也算在裡面,生越多、偷越多,貝幣就多,自然就能換更多的魚。

  另外還有兌換魚,不用元寶也不用貝幣,用的是寶箱裡有的寶物,若數量足夠就能和系統換魚來養,也是很吸引玩家的魚種。

  最後是寵物。

  基本上只要是魚就是永久的,除非放生,不然永遠是您家裡的,但寵物就不同了,基本期限十五天,想留著就要續約;而續約方式也分貝幣與元寶,玩家自行選擇。

  就在辣媽和土撥鼠都玩水族箱後不久,大魔王見我們玩得開心,他心也跟著癢了,某日他心血來潮,主動表示要加入我們的行列,於是我們一家三口全成了開心水族箱的忠實玩家。

  其實辣媽覺得這個遊戲的設計者很聰明,會想方式讓玩家甩掉手上的貝幣,不然光養魚生寶石有什麼用?帶在身上還嫌太重呢!

  而且它會不斷地推出新式的魚種和寵物,吸引玩家投注時間和精神持續玩下去,像最近就推出家物海豹,超級卡哇伊!

  「媽,這是有「開水」以來最可愛的一隻寵物。」大魔王很愛那隻海豹。

  「是啊,真的好可愛!」辣媽嘆道,興奮地和大魔王討論起來。「更捧的是海豹的功能,有人偷寶它就生氣,它越生氣生的寶石越多,多少彌補被偷走的寶石,「開水」真的很聰明。」

  為了讓那隻海豹憤怒,平常寶石收得很勤的玩家都把寶石丟著不撿了,其他人就偷得開心,就為了看那隻海豹生氣跺地的可愛模樣。

  而且自從辣媽全家都有了自己的魚缸之後,大魔王和辣媽之間的話題越來越多,一開始只是聊魚缸,後來他漸漸地會把自己的心事跟辣媽說,個性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叛逆,整個人溫和許多。

  原來游戲真的可以改變心性耶!

  辣媽感謝開心水族箱的存在,讓我們親子間的互動更為緊密,感情也更好了。

  最後加個附註,雖然A先生沒有魚缸,但他最愛看辣媽魚缸裡的KISS魚親親,只要看到它們親嘴,他就能開心老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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