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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關靜 -【很想取悅妳】《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4-8-2 00:00:13     標題: 關靜 -【很想取悅妳】《全文完》

關靜 - 很想取悅妳

什麼?他堂堂一個耶魯畢業的高材生,竟然被人棄嫌,
氣得他當下什麼防心全都拋到九霄雲外,非去會會那群瞧不起他的客戶不可,
一到現場,果不其然,他看到一屋子“沒知識”的人,
當下讓他隨隨便便就決定以最普通的智慧,和這一屋子的“笨蛋”交涉!
而其中又以那個最笨、最單蠢的小賊婆,特別讓他掉以輕心。
可當他準備實行他的狼子野心之際,
她卻全心全意站在他這一邊,讓他……有點捨不得見她受到傷害,
甚至最後他還得犧牲一世的英明,替她賠償“違約金”,
只是,為何他總覺得這整件事隱隱透著一絲古怪,
嗯~~他得再見她一次……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4-8-2 00:00:42

第一章

  “他們說你不行!”號稱天下無難事,只怕有錢人的“無所不能事務所”客廳裏坐著兩男兩女。

  今天合夥人全都到齊了,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向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霍雍被委託人打了回票——人家不要他了!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難怪霍雍一個晚上沒睡,一大清早就把所有的合夥人從床上挖起來,雙手環胸、一副氣呼呼的模樣。看來,這次被委託人拒絕,對他的打擊可真不小。

  “他們說你不合格。”

  “我哪裡不合格?”霍雍把當初委託人的要求條件書面資料往茶幾上一丟。“他們要身高一八0以上,我沒有嗎?他們要長相是人中之龍、上上之選,而我沒有嗎?”

  “你有。”霍雍身高一百八十五,長得人高馬大,而且長得還算剛毅有型,稱得上是美型男。

  要不是霍雍不喜歡制式化、不喜歡被約束的生活,以他這樣的長相跟身高,早就被抓去當MODEL了。

  “可是你的學歷……”合夥人小同似乎是有口難言。

  “耶魯不好嗎?”霍雍怎麼也沒想到委託人挑剔的竟然會是他的學歷,他是耶魯大學的碩士耶!

  他媽的!那些人究竟在嫌棄他什麼?

  “不是不好,而是……”唉!該怎麼說呢?小同狀似為難。“那些古惑仔他們……沒聽過耶魯大學耶!”說得好小聲,好怕霍雍打不到委託人,就拿他們幾個出氣,而他離霍雍最近,首當其衝、最先遭殃的一定是他。

  “什麼!沒聽過?!”霍雍咬牙切齒,額前的青筋已隱隱浮動。“那些古惑仔是怎樣?沒讀過書是不是?不知道耶魯!那他們知道什麼?”

  “他們知道台大。”小同回他一句,讓霍雍差點氣得吐血。

  所以現在大夥的言下之意是說,他耶魯的學位比不上台大是嗎?

  他想殺人了。

  “霍雍,你想幹嘛?”

  “你幹嘛拿刀子!”

  合夥人七手八腳的拉住那頭盛怒中的火爆猛獅。“你幹嘛跟那些在道上混的一般見識?他們……呃——他們沒讀過書,不知道耶魯也是正常的,你跟那些人計較這些做什麼?”合夥人拚命的安撫暴龍的脾氣。

  另一個合夥人毛莉連忙拉著霍雍坐好。“來,喝口茶,順順氣,反正這件CASE也沒什麼挑戰性,一點都不是你的菜——”

  “STYLE。”霍雍橫眼糾正。“你別裝可愛,學那些草莓族講話。”反正他現在心情不爽,聽什麼都嫌礙耳。

  行行行,現在就屬霍雍最大,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毛莉也不跟他計較。“總之,這CASE我們不接也就是了。”

  “對嘛!幹嘛為了他們黑道想要併吞對方地盤,你就得出賣你的青春肉體,把你這樣一個優質男送進黑道魔窟裏,獻給一個沒知識、沒水準,不知道耶魯的女人,如果你真被吃了那怎麼辦?”

  “對,我也覺得你犯不著為了那屈屈一百萬美金,犧牲到這個地步。”

  小同、毛莉你一句、我一句的,只想趕緊讓霍雍消消氣,這樣他們幾個才能回去睡回籠覺。

  “我明天就把CASE退回給委託人,要他們自己另想辦法,這事我們不幹了。”收收檔案,準備閃人。

  但霍雍卻按著他的手,現在是怎樣?小同不懂地看著霍雍。

  霍雍深呼吸了一口氣,最後決定了,“我要接。”

  “什麼!”

  “我要接這個CASE,所以明天之前,你們把我的身分搞好,我要成為台大人,讓那些沒知識、沒水準的鄉巴佬知道我的厲害。”

  “什麼?偽……偽造學歷!”霍雍為什麼要為了個CASE做到這種地步?!“霍雍,你……你這樣做是為了錢嗎?”

  “不是,是為了一口氣。”

  那些沒見識的古惑仔竟然瞧不起他的學歷,他們惹毛他了,所以,他說什麼也要把他們搞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讓他們知識耶魯人是不能被瞧不起的。

  “把資料給我,我要知道他們是怎麼作業,還有時常出沒的地方。”這樣他才能出其不意的打入那些人的生活。

  “但是,上頭的資料是說四寶幫想要漂白,所以才想擄一個高學歷的人入贅,當他們的踏腳石。”而霍雍他願意嗎?願意當人家的踏腳石?!哦~~不,是願意被他瞧不起的女人吃幹抹淨嗎?

  他們都很懷疑耶!因為霍雍是他們幾個裏頭脾氣最壞、最瞧不起那些目不識丁,類似於文盲的人。

  “你真願意?”

  “是的,我願意。”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足以見得,為了一吐那口鳥氣,霍雍已經失去理智了。

  霍雍只知道那些在道上混的沒讀過書,但卻不知道他們沒腦到這種地步,他們想擄個有讀過書的文人回去,沒想到他們的擄,還真的是擄耶!

  他本來只是順著資料出現在他們四寶幫常出沒的地方,再小露一手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能事,沒想到下一刻他就被人撂倒,扛在肩上,順順利利的進入四寶幫本部——

  哦卅卅不,現在四寶幫不叫這個名兒了,改稱為四寶股份有限公司,只是,不知道這家掛羊頭賣狗肉的股份有限公司賣的是什麼玩意就是了,而他這次的任務之一也得查查這個。

  霍雍思緒千百轉,但還能分神注意房門外的動靜,不一會兒,關他的房裏有人進來。

  一、二、三——他聽他們的腳步聲,一共有三個人,而且是兩男一女,他還聽出來,那女的顯然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走路蹦蹦跳跳的。

  她一來,就跳到他的床前。

  她在幹嘛?

  霍雍被蒙住了眼,所以看不到,但他感覺得到那女孩靠近他,離得他好近,從她身上傳來淡淡的乳香味。

  天哪卅卅她剛喝完牛奶!

  她該不會還只是個小娃兒吧!

  四寶幫這麼狠,為了擠進上流社會,讓大夥承認他們在混黑道的還是有知識份子在,所以想把奶娃兒獻出來給他當老婆?!

  “美寶,你在幹嘛?”

  “為什麼扯到他的眼罩!”

  美寶的哥哥們看到妹妹跑到那男的面前,手就往那人臉上的面罩扯,是爭著要制止,但已經來不及了,她早一把扯下霍雍的眼罩。

  “哎呀!不可以讓他看到我們的臉!”

  太寶、二寶趕緊躲到床底下去,儼然就是一副做賊的怕見官的模樣;倒是小賊婆美寶一點也不在乎被人看到她的臉。

  她笑咧著嘴,將自己那張可愛的臉送到霍雍眼前去。

  霍雍見到她的第一個印象,只覺得這女孩BABYFACE的臉像顆蘋果,圓圓的、紅紅的,稱不上是漂亮,但還算可愛,而照她的臉蛋看過去,她應該不是他剛剛所猜的奶娃兒,她已經算是少女了吧?幸好。

  幸好!

  他在慶倖什麼?

  慶倖她不是個奶娃兒?慶倖她看起來像是到達法定年齡,可以讓他為所欲為,不會被控告誘拐未成年少女嗎?

  “你在皺眉頭耶!為什麼?”美寶湊近了他,好奇地問。

  她還問為什麼!這是什麼蠢問題啊?“有人被擄來,還笑得很開心的嗎?”

  “哇~~你好酷喔!連講個話都這麼冷。”美寶的眼睛幅射出心型的怦然心動,果然有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難怪阿爸要他們擄個讀書人回來給姊姊當老公。

  拜託~~看到她崇拜的目光,霍雍好想死。他這哪叫酷啊!他是懶得理她好嗎?這女孩真白目。

  不過,完蛋了,如果這小女娃真是他下手的物件,那他鐵定不到三天就陣亡。沒辦法,他對沒腦子的動物最沒轍,因為他連對他們生氣都嫌懶。

  “美寶,別跟他講這麼多話,快把他的眼睛蒙上,讓哥哥們有臉出來見人,然後我們就可以下手了。”

  下手?!

  這些沒腦的古惑仔想對他做什麼?

  “你又皺眉了!”美寶眼尖地看到,她以為他怕,還用手拍拍他的肩頭安慰他,“你別怕啦卅卅我哥他說的下手不是真要對你怎麼樣啦!他是要——”

  “美寶,不能說。”太寶沖出來捂住妹妹的嘴巴。美寶要是露餡了,只怕這男的會嚇得連滾帶爬,爬出他們家。

  “大哥,你露臉了!”二寶從床底下露出個眼來提醒他大哥。

  “哎喲卅卅是喲!不能露臉。”太寶連忙拉著妹妹躲到床底下。

  這家人是怎樣!

  白癡嗎?

  霍雍開始有點後悔接這CASE了。

  “哥,沒關係啦!我看他的樣子像是個好人,更何況姊那麼美,他有什麼好嫌的?”美寶不顧哥哥們的反對,從床底下爬出來,繼續站在霍雍的面前。

  她見到他的頭一眼就覺得他好,不知道為什麼,不懂自己是基於什麼理由,總之,她相信人跟人之間的緣分很奇怪,不喜歡的人,就算那人長得再怎麼帥、怎麼美都沒用;但這讀書人給她的感覺很奇怪,他雖擺著一張酷臉,不愛笑、不愛說話,可光是看著他的臉,她就覺得好快樂,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著,不知道在高興什麼。

  但她就是知道,她不排斥這人當她姊夫。

  哦卅卅不,不是不排斥,而是——

  她甚至覺得自己要是能在這屋子每天都看得到他,那是一件很……很值得開心的事。

  “喏,把這東西給吃了。”美寶攤開掌心,在她小小的掌心裏頭躺著兩顆小藥丸。

  那是什麼,霍雍想看清楚。

  他眼一眯,正想著該怎麼度過這一關之際,沒想到有人沖出來幫他解了圍。

  姜太寶從床底下伸出手來握住美寶的手腕。“不能給他。”

  “為什麼?”

  “因為愛寶還不知道會不會喜歡他,你要是把這藥給他,那他藥效發作了怎麼辦?”太寶拉著美寶的手,死都不放。

  美寶這就不懂了,“姊為什麼不喜歡?我覺得他很優耶!”

  “你喜歡的,不代表愛寶也喜歡。”美寶跟愛寶的審美觀相差何只十萬八千裡。“總之,你別多事,這事等愛寶回來了再談……美寶!”

  “你在幹嘛?”霍雍低吼著。

  太寶從床底下沖出來,兩個人、四個眼睛直直的瞪著那個罪魁禍首,因為小賊婆姜美寶小姐剛剛扒開正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霍雍的嘴巴,把那兩顆藥丸給塞進他嘴裏。

  美寶大聲宣佈,“我要他當我姊夫,我就是喜歡他,總之,除了他之外,我誰都不要。”

  她說得那麼理直氣壯,而且還臉不紅、氣不喘的,聽得霍雍鋼鐵也似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有那麼一瞬問,他還以為自己隱隱的覺得感動!因為這個小賊婆是這樣義無反顧地挺他、喜歡著他,而他……他媽的,他是在感動個屁啊!

  她是個小賊婆耶!而且還是沒讀過書的那一款,正是他最瞧不起的人,他堂堂一個耶魯人,怎麼會為這種芝麻綠豆般,不值得一哂的小事而感動?他一定是瘋了!

  霍雍不動聲色地把那兩顆藥丸趁他們兩兄妹鬥嘴鬥得正兇之際,悄悄吐了出來。

  藥丸滾到床底下——

  要死了,沒被另一個白癡發現吧?

  霍雍眼睛緊張兮兮地看著美寶的另一個哥哥,聽說他叫二寶。

  太寶、二寶、愛寶、美寶——

  他突然懂為什麼四寶幫會取這個名兒了,他們的老爸一點創意都沒有,不怪他,因為他們沒讀書嘛!

  霍雍要自己別介意這種小事,他看著二寶,發現他根本沒注意到他吐出藥丸的事,因為他正專注看著哥哥跟妹妹吵架。

  幸好。

  霍雍鬆了一口氣,而太寶拿妹妹沒轍,竟然跑到霍雍面前去,也掰開他的口。

  這些人想幹嘛?

  霍雍從沒被人這麼對待過。

  “吐出來、吐出來——”

  那該死的野蠻人一直用手打他的頭,而且手勁很大,還打得很用力。

  “哥,你別這樣啦卅卅你這樣他會變笨耶!”美寶忙著拉住她哥的手,制止她大哥打死霍雍。

  “管他變不變笨,總之他就是不能吃那兩顆藥,我看這混小於眼睛太銳利,一點也不像是個死讀書人的樣子,要是我們擄錯人,毀了愛寶一輩子的幸福那怎麼辦?”

  “對對對。”二寶點頭如搗蒜,他也這麼覺得。

  “那……那把姊找來啊!看她喜不喜歡,總之,你別一直打他的頭啦卅卅”美寶抱著她哥的手不肯放,而霍雍——

  很奇怪,他的眼睛一直盯在美寶抱在胸前的那只手臂,他愈看愈是覺得不爽。他們兩個雖說是兄妹,但是把哥哥的手抱在胸前,這樣……很不妥吧?

  他們兩兄妹該不該保持一點距離?霍雍還在煩惱這個。

  “我去CALL愛寶。”二寶自告奮勇,而他手機才剛拿在手裏呢!底下的其中一個弟兄便急急忙忙的跑進去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被壞人給擄定了。”

  被壞人給擄走了!

  霍雍一聽,險些暈倒,因為,拜託,他們才是壞人好不好!擄走姜愛寶的,他想應該是小同他們,畢竟那是他的計畫之一,因為他不想為了屈屈一百萬美金就獻出他青春的肉體,供那個姜愛寶使用。

  “愛寶被綁票!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在我們四寶幫頭上動土——”姜太寶氣衝衝的挽起衣袖,一副要找人把命拚的樣子。

  二寶跟在大哥身後,急著糾正太寶,“大哥,不是四寶幫,我們現在改了,叫四寶股份有限公司。”

  “我管我們現在叫什麼,總之,動我們四寶幫的人就是得屎——”太寶一副豪氣幹雲的模樣,但是,他講錯話了溜。

  “大哥,是死,不是屎啦!”二寶糾正他。

  “你這死小子,都什麼時候了,還管我的發音。”太寶用力巴了二寶一下。“操傢伙,我們走。”

  走?!“走去哪啊?大哥!”

  “當然是去救愛寶,這種事還需要問嗎?”太寶覺得二寶真是蠢得沒藥可救。“走。”太寶很有大哥氣勢,凶巴巴的;二寶馬上低垂著頭,乖乖跟著。

  “那我呢?”美寶忙著跳起來,舉手發言。“我也想去救阿姊。”

  “不行,你得在家。”

  “為什麼?!”她不服、她要抗議。美寶急得都快要跳腳了,覺得大哥、二哥好壞,每次打架的事都不讓她跟,她也想像黃飛鴻那樣,一腳把壞人踹飛。

  “因為……”因為他們不想讓美寶身陷險境,但這種話要真老實跟美寶招了,她鐵定會不服氣,所以這話萬萬說不得。

  “因為……”太寶眼光直溜著打轉,直到他看到霍雍。

  對了,就是他!“你得留下來看著他,免得被他給跑了。”

  “可是,他被我們給綁著。”這樣教人家如何逃?大哥會不會想太多了一點?

  “總之……你就是不許跟;總之……你就是乖乖在家等著。”太寶無話反駁,好使出他的大哥威嚴,要美寶乖乖待在家,不許亂跑。“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啦卅卅”美寶回答得極為不爽。

  霍雍看得出來姜家四寶感情應該都不錯,至少從他目前的觀察看來,他們相處的至少是兄友弟恭——畢竟如果今天易地而處,而他服從一個沒大腦的大哥,他叫他乖乖待在家,不許亂跑,他頭一個就不服氣、不甩他,但——

  他看了那蘋果臉一眼。

  她很沮喪,他看得出來,但她沮喪歸沮喪,可對她大哥的話卻是言聽計從,她大哥叫她不許跟,她就真的不跟!

  真是難得乖巧的古惑女。

  霍雍等那些兇神惡煞一走,直到現場只剩下她一個勢單力薄可憐的嬌嬌女,看來這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他得乘這好機會關心她、給她關懷,搞不好他這任務沒兩天就完成了。

  對,就這麼辦。

  “你很擔心你姊呀?”霍雍假裝關心她。

  不,老實說,他是真的有點看不慣蘋果臉苦著一張小臉,憂愁的模樣。她那模樣像是家裏死了人似的,他看了真不習慣。

  “你放心吧!你姊姊會平安歸來,不會有事的。”他的夥伴們只是要力保他的貞操,從沒想過要傷人。

  到後來,他還安慰她!

  他在安慰她耶!美寶也不曉得他的一句話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效用,但是當他一臉酷樣,從他冰冷的嘴裏說出安慰人的話,天哪卅卅她感動得快要死掉!

  “你真是個好人,你放心好了,你這麼善良又這麼優秀,我姊姊一定會喜歡你的……”

  拜託!他一點都不想要得到她姊的青睞好嗎?霍雍強忍住翻白眼的欲望。

  “哎呀!”

  那小白癡突然尖叫。

  怎麼了?

  他挑起了眉毛,美寶競看懂了他無聲的詢問。

  她跪在他床上,握著霍雍的手,以一副慘呆的表情告訴他一件可怕的事實。“我姊姊被綁架了!”

  “你到現在才知道嗎?”那她也未免太後知後覺了吧?

  “不是,我不是在擔心我姊的安危,我是在擔心你。”

  “擔心我?!”嘖卅卅她想太多了吧?“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剛剛吃了兩顆藍色小藥丸。”

  那他早吐掉了好不好。“所以呢?”

  “所以待會兒沒人幫你解決你的……你的……”呃——怎麼說呢?圓圓大大的眼睛溜了一圈。

  想到了!“沒人幫你解決你的需求,那怎麼辦?”美寶瞅著眼望著他,她那眼神就是一副好擔心、好擔心的表情。

  拜託!到時候難過的人又不是她,她幹嘛這樣緊張兮兮的?更何況他又沒吞下那兩顆小藥丸。

  “對了,我可以找一堆美女來。”美寶靈機一動,找到解決方案了。“怎麼樣?”她趴在床緣興奮地問他的意見。

  找一堆美女來!“你想幹嘛啊?”霍雍戒備著,他很怕這個天兵也似的小賊婆。她總是不按牌理出牌,行為處事很恐怖溜。

  “找她們來幫你解決你的性需求啊!”愈想愈可行,美寶好興奮地拿出紙筆來,人就挨在他的身邊坐下。“說吧!你喜歡哪一款的女人?金髮碧眼的波斯貓?還是東方美人?”

  “你真要幫我找女人?!”有沒有搞錯?“我不是你們綁來,當你姊夫的嗎?”

  “是啊!”

  “那你還要我跟別的女人……”她確定她腦子沒壞嗎?

  “可是我姊現在又不在,而你的需求又破在……破在……咦?到底是破在哪裡啊?”美寶歪著頭想。

  “迫在眉睫。”他氣死了,她竟然連個成語都講不出來。

  “破在眉睫!”歪著頭,又想了一下。“眉睫是哪裡啊?”

  “眉毛、眼睫。”天哪!她連這個都不知道……讓他死了吧!

  “眉毛、眼睫!”這又更奇怪了。“為什麼要破在這個地方?破在這裏不會很痛嗎?”美寶摸摸自己的眉毛、眼皮。她光是用想的,就皺緊了臉,很難想像有人破在這個地方,那多痛啊!

  “迫在那裏會很痛!”那是什麼意思?她是外星人嗎?要不然她講的話為什麼他一句也聽不懂?

  “不能破在衣服、破在褲子,一定要破在眉毛、破在眼睫嗎?”

  天哪!她還跟他討價還價,而且表情還超認真的!“讓我死了吧卅卅”霍雍超想用頭去撞牆的。

  “你說什麼?”她一時閃神了,沒聽清楚。

  “沒。”他不想跟個小白癡講話,他怕他再這樣跟她窮攪和下去,他不是被她氣死,就是跟著也變笨。

  算了,“你想破在哪裡就破在哪裡吧!”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4-8-2 00:00:56

第二章

  他不想管那小白癡了,但那小白癡卻替他找來一堆女人的照片讓他選,環肥燕瘦、紅白黑黃——

  她把她能找到的各色人種全找來了是不是?天哪卅卅

  “你的小弟弟一直沒有站起來耶!”美寶蹲在床的邊緣,一直看著霍雍的胯下。

  “什麼?!”剛剛天是不是打雷了,要不然他怎麼聽到一句很可怕的字眼,霍雍瞪著美寶看。

  那明明還是一副天真、純潔的臉,所以剛剛一定是他想太多了,一定是他……太累了,所以才出現的幻聽。

  “好久了耶!”那吳噥軟語的嗓音又出現。

  “什麼東西好久了?”霍雍提心吊膽地,很怕她又天外飛來一句驚世駭俗的話,就把他給嚇死了。

  “我等你站起來等很久了。”

  “你綁著我,我當然站不起來。”聿好,她剛剛講的那句話還算正常。

  “我不是說你。”他真是書呆子,還是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啊?美寶改趴到霍雍的床上,兩個人貼得好近、好近。她小小聲地,像是在講什麼秘密似的告訴他,“我是說你的小弟弟還沒站起來耶!”

  霍雍——眨眨眼——又眨眨眼。

  “你的眼睛怎麼了?”他怎麼一直眨眼睛?他眼睛痛嗎?

  “你是幻覺。”

  “不,我不是幻覺。”她是真實存在於他面前,他幹嘛一副急著想逃避現實的表情啊!“你不信!要不然你摸摸看。”呃——他的手被綁著,不能摸,所以……好吧!換她摸他。

  “瞧,我摸得到你,你是不是也感覺得到我?”她的小手在他臉上游栘。

  霍雍是覺得她這樣,比較像是在吃他豆腐。“夠了,我相信你是真實存在。”所以她能不能把她軟軟暖暖的小手給移開?

  “我討厭別人碰我。”她的手擱在他心窩口,讓他心癢癢的,他媽的,他竟然對一個古惑女心癢癢的!他是不是太久沒碰女人了?

  霍雍火死了,一張臉比大便還要臭。

  “我又不是別人,我是你的小姨子耶!”那小白癡還一副天真無邪地回他話。

  嘖~~她想得美咧!他才不想要一個腦袋空空的小姨子。

  霍雍真想這麼回她,但他有任務在身,所以不行,只好強忍著,硬把梗在喉嚨口的惡毒又吞回肚子裏。

  “你都這麼摸你准姊夫的嗎?”她都這麼摸別的男人的嗎?

  一想到美寶摸別的男人的景象……

  很好,他又想殺人了!

  他今天是怎麼了,脾氣這麼壞?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就只有一個姊姊,所以除了你之外,我沒別的經歷;”她沒摸過別人,只是看他的表情這麼嚴肅,好像她剛剛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唔……不能這樣嗎?”美寶小心翼翼地詢問他的意見。

  她……不能這樣摸他的臉嗎?!

  “你覺得能嗎?”霍雍咬牙切齒地反問她。

  美寶好想跟他說,她覺得能呀!因為她都這麼摸著太寶、二寶,所以當然也能摸他,因為他是她姊夫耶……她真的好想這麼說,但他的臉看起來好凶耶!她講了,他會不會跳起來咬她啊?!

  美寶懼於他的目光,怯怯地把手縮回來。“我想……是不能吧?”很不確定的口氣。

  “不是可能吧!而是確定,是真的不行。”如果今天她的准姊夫不是他,那她是不是也會覬覦別的男人的美色、貪圖別人的皮膚好摸;是不是也會像今天這樣,一雙手黏上了就不想走開,只想賴在那人身上。

  霍雍光是想到那個可能性就氣得頭頂直冒煙。

  “為什麼?我們是親人耶!”

  “沒人這麼摸親人的。”噴火龍開始噴火了,轟轟轟——

  小笨蛋還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反駁他,“亂講,我明明就這麼摸太寶跟二寶……”

  “你摸他們!”肅殺之氣陡現。

  “太寶、二寶是我哥耶!”為什麼她連自己的哥哥都不能摸摸摸,真是奇怪了。“你是不是沒有兄弟姊妹?”所以才惜肉如金,“讓人摸一下又不會怎樣?”美寶嘟囔著。

  霍雍這才驚覺自己的情緒失控了,他的反應竟是如此激烈。

  他是怎麼了?

  他初來乍到,才剛來不久,可他的情緒卻如此簡單的被個十七歲的小女孩給挑起!霍雍心中警鈴大作;而美寶看不到他的“歹臉色”,她心裏一直惦念著他的小弟弟。它一直沒站起來耶!

  是這些美人兒不夠美嗎?

  還是他無能?

  喝!無能?!

  無能就是不行耶!美寶的臉色陡地變得很難看。

  “你的臉幹嘛突然間變得如此難看?!”霍雍看到她臉部細微的變化,雖猜不出她心裏究竟在想什麼——因為她太蠢了,他猜不到蠢人的想法;但他卻知道她又有出人意表的念頭,而他就怕她這一點。

  他兩個眼睛像防賊似的防著美寶,而她的表情……她幹嘛一副好同情他的目光?

  “我知道你的難處……要我是個男的,我也怕別人知道我的……呃——該怎麼說呢?”美寶小小的想了一下,“呃——弱點。”

  “我沒有弱點。”所以不管她的腦子在想什麼,她最好現在就把它剔除,否則的話,他就想殺人了。

  “我知道、我明白……”明白他的男性尊嚴不容許別人知道他……呃~~不能站起來的事。

  “不,我看你的表情,你一點都不明白。”而且還有愈想愈嚴重的趨勢,他看她益加凝重的表情就猜得出來。“該死的,你到底以為我怎麼了?”

  “你……不是不行嗎?”美寶問得小心翼翼的。

  “哪裡不行?”

  “那裏啊!”纖纖玉指遙指著霍雍的胯下。

  要不是霍雍此時此刻被人給綁著,他早就已經跳起來殺人了。這死丫頭!“我沒有不行。”他狂怒地解釋著,而她那是什麼表情?

  她那表情擺明瞭她根本不相信他。

  沒辦法呀!他吃了小藥丸,她又替他找到一堆美女圖片讓他選,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耶!教她怎麼相信他的話?

  所以美寶寧可信他是為了他的尊嚴,打死不承認自己的……呃~~弱點。他要面子,她知道,但是如果為了面子,惹怒她的哥哥們這就不好了。“如果讓哥哥們知道你不行,那你就當不成我姊夫了,你知不知道?”她一派正經地告訴他這個嚴重性。

  “相信我,當不成你姊夫,我一點都不在乎。”霍雍忍不住惡毒。

  美寶卻關不住臉上的失望表情。“我姊很美的耶!你別不信。”

  “你姊很美,關我什麼屁事。”最後連粗話都說出來了,足以見得霍雍多不爽。

  “你說話好粗魯,一點都不像是讀過書的人。”

  “那還不是被你逼的。”他被綁著出任務,就已經夠不爽的了,她還在那淨說些五四三的,說他不行、不能站起來諸如此類的,他會有好脾氣這才奇怪。可惡,他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污辱過,這小賊婆是跟老天爺借了膽了嗎?竟然敢說他不行、說他無行為能力!

  “我去弄些食補給你吃好不好?”

  “我不要。”她要煮東西給他吃,那多恐怖啊!霍雍慌得連忙制止美寶做任何愚蠢又企圖想傷害他的行為。

  他死都不吃她煮的食物,因為她看起來就很兩光、兩光的,誰知道她煮的東西會不會吃死人?

  “你擔心我太麻煩、會累啊?”知道他關心她、怕她累,美寶眼裏藏不住喜悅的表情,雖然哥哥們不喜歡他,但她依然相信他是姊姊丈夫最好的人選。唔~~如果她長大要找老公,一定也要找他這款的。“你看起來很凶,但事實上卻很溫柔。”

  美寶點點頭,臉上一副癡迷模樣,看得霍雍好想死。

  “你哪個眼睛看到我溫柔了?”她是眼睛脫窗啊?霍雍火死了,還很故意的污辱美寶的手藝。“我擔心我吃了你的食物會死。”

  “不會啦~~我功課雖然不太行,但家政課的成績還不錯,絕不會讓你吃了有毛病,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美寶根本不在乎霍雍的歹臉色,一廂情願地跑出去為他洗手做羹湯;她對人會不會太過信任了一點?她這樣跟太妹的形象一點都不像。

  說真的,打從霍雍接下這任務,他試想過四寶幫臥虎藏龍,他進來臥底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但他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裏遇見一個不識人心險惡的少女。

  他不想要她對他太好……

  為什麼?

  她對他好,這不就意味著他能早日拿到他要的證據、能早日完成他的任務,為什麼他不要?霍雍迷惑了。


  當美寶手捧著熱湯,霍雍正在考慮要不要犧牲自己喝下那碗湯時,他的房門被踢開,四寶幫的一位弟兄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嘴巴還直嚷嚷著,“二小姐,不好了,綁匪打電話來了,可太寶哥他們都不在,怎麼辦?”手下得到消息,第一個時間急著找主子,但家裏卻只有二小姐在。

  綁匪?!

  霍雍一聽,眉頭一皺,因為照這情況看來,是小同他們行動了!可主事者不在,家裏只有一個小笨蛋,他愈看愈覺得情況不妙。

  他料不准這小笨蛋會怎麼處理,所以……該不該叫小同他們先放棄行動?

  “我去跟他們幹旋。”美寶豪氣萬千,頗有大將之風的說,只可惜她的文學造詣不佳,錯把斡旋當幹旋,氣勢一下子短少了好幾截。

  霍雍苦惱地搖著頭,他相信跟美寶談判,頭痛的人會是他的夥伴們。

  “我現在就去接他們的電話。”美寶沖了出去,而霍雍被綁在床上,只能耐心地等她回來。

  幸好小笨蛋沒讓他等太久,不一會兒工夫就回來;見她回來,霍雍急急忙忙的問現在到底什麼狀況?

  “他們怎麼說?”小同他們有沒有被小笨蛋給氣得口吐白沫,憤而掛斷電話?

  “他們要我拿錢去贖愛寶姊回來。”

  “所以呢?”她打算怎麼辦?

  “我現在就在籌錢啊!”他沒看到嗎?

  霍雍這才低頭,看了那小賊婆一眼。可他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暈倒,原來她蹲在角落是一直在打包玩具紙鈔。“你該不會是想拿玩具鈔去騙他們吧?”

  “要不然我真給他們錢嗎?那些是壞人耶!我幹嘛稱他們心、如他們的意?”她當然是給假鈔。

  “你給的是玩具鈔,你覺得他們有那麼蠢嗎?看不出那是假的。”

  “他們會檢查!”美寶好吃驚,而霍雍只覺得自己好想死。

  “要不然你以為呢?”她以為他的合夥人跟她一樣蠢啊?都不檢查的就把錢帶回來,那裏面要是炸彈怎麼辦引這不用腦的小笨蛋,霍雍忍不住看她一眼:心裏是萬般無奈,因為他不懂她怎麼會這麼蠢啊?

  而教他騙這麼蠢的人,他真的於心有點不忍,於是霍雍還放柔了嗓音,解釋狀況給美寶聽。“更何況,你隻身前去,要是被他們發現你玩他們,你說你會有什麼好下場?”他問她,而美寶則是一臉的茫然。

  很好,看她這模樣表情,足以見得她做事之前根本不用大腦,只想著衝衝沖。

  “幫我鬆綁。”他命令她。

  “這怎麼可以!”他是她綁回來當姊夫的耶!幫他鬆綁,他要是跑了,那怎麼辦?

  “我陪你去見綁匪。”

  “你真的願意!”美寶又驚又喜,覺得他一定是把她當成家人了,所以才願意涉險幫她救回姊姊。“你是不是願意當我姊夫了?”

  “我只是要幫你救人。”不,他想救的是他的夥伴,他怕小同他們見到美寶,也會跟他一樣,被她氣得有中風之嫌。

  “你一定是愛上我姊了。”

  “我沒有。”

  “……要不然你也不會願意涉險幫我。”美寶根本不管霍雍,自顧自地說著她想像的事實。

  “你想太多了。”

  “……我早說過,我姊美如……咦?美如什麼?”她突然忘記那句成語怎麼說了。

  “美如天仙。”他提醒她,因為他受不了她的笨,更受不了她想了半天,就連最簡單的成語都不會。

  “對,就是美如天仙!”她想到了。“姊夫,你真的好棒,你真的有讀過書,真的什麼都會耶!”美寶拍拍手,一臉的崇拜。

  霍雍只想一頭撞死。“不要叫我姊夫。”

  “那要叫你什麼?”

  “叫我喂。”

  “那很沒禮貌耶!”

  “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啊!叫喂,那多生疏啊?我才不幹呢!”美寶叨叨念著,而霍雍已經開始後悔提起這個話題。

  “要不然我叫你霍大哥?”

  霍雍沉默不語,臉開始抽搐,他討厭別人跟他攀親帶故的,什麼大哥不大哥的,他們之間沒那麼熟好嗎?

  “你不說話,那我當你是同意羅!霍大哥……”

  “你還是叫我姊夫吧!”反正姜愛寶短時間是不會回來,所以他當她姊夫不會有壓力,但他一旦成了她口中的“霍大哥”,他怕到那時候,因為她一句“大哥”的感情牽絆會牽制他的行動,讓他不忍心對她家做出太殘忍的事,真到那時候,事情就大條了,因為他違約還得賠錢耶!


  “你怎麼來了!”

  綁匪、家屬代表兩造雙方第一次交手,小同沒想到會遇見霍雍。“我們明明說好要乘這個機會撈一筆的。”

  這是他們的額外收入,反正他們“無所不能”亦正亦邪,縱橫黑白兩道,什麼黑心錢他們都賺。

  “你們拿不到錢的。”霍雍要小同別作夢了。

  “為什麼?”

  “因為那小笨蛋袋子裏裝的是玩具鈔。”

  “她拿玩具鈔來騙我!”小同一臉的不可思議,那表情好像是在罵美寶是個白癡一樣,看得霍雍怪不爽的。

  “她只有十七歲好嗎?”所以小同的眼神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傷人?小笨蛋只有他可以罵,懂嗎?

  “那你跟來做什麼?”小同橫了霍雍一眼。

  “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待會兒你們對她下手。”

  “好讓你救她!”霍雍心裏在想什麼,小同大概清楚了。“我瞭解了,但還有一個問題。”

  “你問。”

  “我待會兒真的可以下手打你嗎?”他想揍霍雍那張冰冷的臉已經“猜想”很久了,小同摩拳擦掌,蓄勢待發。

  霍雍不置可否,只橫了小同一眼。

  他才不信小同敢真打。


  他媽的!小同還真打,而且手勁不小,害他回四寶幫的時候,整顆頭腫得跟什麼似的。

  “哇~~這豬頭是誰啊?”

  當霍雍被美寶攙扶著回家,在外頭奔波了一天的二寶猛然撞見那被扁得頭破血流的霍雍,足足嚇退了好幾步。

  “哥,你怎麼這樣?姊夫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耶!”哥還取笑姊夫,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美寶氣不過,把大概的情況說了一遍,而霍雍出手救她那一段,她則是誇大個十倍都不只。

  霍雍明明只和兩個綁匪對打,她卻說成以一敵百。“怎樣?姊夫是不是很厲害?”

  美寶可驕傲的哩!活像是剛剛打跑敵人的人是她一樣;而太寶才不在乎霍雍厲不厲害,他介意的是——“他們有一百個人?!”

  “呃……對、對啊~~”美寶猛點頭,不好意思說她剛剛誇大其詞了。

  “那就不是普通的綁匪了,搞不好是我們的仇家找上門來。”太寶推測,如果只是交個贖款都能動員上百個人,那麼後面的勢力豈不是更龐大?這樣,他們可以應付嗎?

  太寶已經開始懷疑自家的實力,畢競這些年來,他們家致力於漂白,很多組織都已經解散了。

  “仇、仇家……”完了,她扯謊是不是扯得太過分了?“我們……有什麼仇家嗎?”

  “當然有,天道盟、黑鷹幫……總之多得數不清啦!”光想到那些敵人的名號,太寶就煩死了,更別說愛寶現在人就在那些人手中。“二寶,跟我去一趟日本。”

  “你們要去日本!那我呢?”美寶焦急的問。

  “你留在臺灣。”

  “為什麼?”為什麼每一次都是她留守。

  “美寶呀!我們不是去玩,是要去調集人馬救愛寶,所以家裏的事你就多擔待著,如果發生問題……”

  “姊夫會幫我。”美寶趕緊把自己現在認為最可靠的靠山拉出來給自己靠。

  他?!

  太寶看了霍雍一眼,他是不覺這只會讀書的軟腳蝦能幫他們什麼啦~~但看在他今天替美寶擋拳頭的份上,好吧!姑且把美寶託付給這人。“美寶就暫時交給你了,但我可警告你,別趁亂生事,要是我回來,美寶要是有個什麼,我就找你算帳。”


  霍雍真覺得姜家一家人全是單純的白癡,他們就這麼容易的把整個四寶幫交給他一個外人打理,呃——當然不是只有他一個,另外還有個四寶——姜美寶在,但那小白癡,嘖!根本不能成氣候,所以不足為懼。

  而老天爺既然給他這麼個天大的好機會,那麼他想,他短期之內應該可以完成他的任務吧?而且他偷偷的來,被人發現了還難自圓其說,但現在他則能打著找線索的名義,大張旗鼓的搜查姜家每一個角落。

  霍雍要美寶帶他去家裏放重要文件的保險箱。

  “就是這裏了,大哥曾經跟我說過,我們家裏所有的秘密全鎖在這裏,還告訴我,如果有一天,家裏遭到不測,什麼都可以不管,就這保險箱裏所有的檔都必須燒毀。”美寶開了鎖,將所有的檔全交到霍雍手裏。

  霍雍聞言一愣,突然問,他的手遲遲無法伸出去。

  “怎麼啦?姊夫。”美寶的大眼睛疑惑地望著霍雍。

  “既然這些文件這麼重要,為什麼你肯拿出來給我看?”

  “因為你是我姊夫啊!”

  “我還不是。”

  “但,早晚都會是,你幹嘛跟我計較這麼多?”美寶信賴地將所有的資料一古腦地全堆往霍雍的懷裏。“快,你不是要幫我找出可能綁定愛寶姊的可疑嫌犯嗎?要不要我幫你?”

  美寶拖了張椅子過來,坐在霍雍的旁邊,一張小臉笑得毫無防備,她是全然的信任他,但,霍雍卻遲遲無法動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4-8-2 00:01:12

第三章

  “你瘋了嗎?這麼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利用?”跟小同通話,小同這才知道一向鐵面、冷血心腸的霍雍難得的心軟了。

  “我做不到,美寶那笨丫頭是那樣全心全意的信任我,如果一旦讓她知道我背叛她……”

  “那又怎樣?你本來就是為了任務,才接近她的不是嗎?”

  “可她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了,那她還會信任你嗎?”天哪!霍雍怎麼會問這種蠢問題?他是不是跟那些人混久了,所以腦袋也變鈍了?

  “霍雍,你是怎麼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一點都不像是你。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對那小女孩動了感情?”小同覺得這可能性極大,要不然霍雍做事也不會變得綁手綁腳的。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去喜歡上那個小笨蛋。”

  “是嗎?那就得問你,你為什麼遲遲下不了手?你要曉得,一旦姜太寶兄弟倆回來,你就再也沒有像現在這種好機會,還可以讓你大張旗鼓地搜索四寶幫;更何況你別忘了,你接了這個CASE,如果違約的話,你得付出什麼代價,你記得吧?”小同努力地說服霍雍。

  但好半天了,霍雍卻連個屁都不放一個,看來他中那小賊婆的毒頗深。

  “算了,你把資料傳過來,你下不了手的事,我幫你完成,這樣就算那丫頭要怪,也怪不到你頭上。”

  “不用了,我來就行。”他不想被人誤會,以為他是愛上了那小笨蛋,所以才心軟的。怎麼可能!所以他要用行動證明,他依舊是那個鐵石心腸的霍雍,一點也沒改變,但——才思及聖此呢,門外就探進一顆小腦袋。

  小腦袋瓜甜著嗓音叫著,“姊夫,你在忙嗎?”

  她笑顏甜甜的,乾淨不帶任何雜質,而他待會兒就要親手毀了這張笑臉!這教他於心何忍?

  “你又皺眉頭了。”美寶探身走了進來。“你是不是不開心?為什麼?想家嗎?還是太累了?”她的關心一聲疊著一聲,問得霍雍心虛死了。

  “沒有,我很好;倒是你,怎麼了?”

  “大哥派人捎了消息回來,叫我們最近幾天要小心一點。”美寶不防他,天真地把什麼事情都告訴霍雍。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你小心一點?”

  “聽說是有人派了高手混進四寶幫,想竊取我們家的犯罪資料……”美寶不怎麼在意地提起。

  霍雍卻心驚地提防著,這消息怎麼會走漏風聲,而且還傳進了四寶幫裏?!

  “然後呢?”姜太寶知道有人要竊取他們四寶幫的資料,他做何感想、做了什麼準備,他全要知道。

  “然後大哥要我留意最近家裏、公司新加入的人員。”

  “比如說我?”霍雍不諱言地將矛頭指向了自己。

  “怎麼會是你!”美寶哈哈大笑著,覺得她姊夫真是想太多了。“你是我們抓回來的耶!又不是你自己來的,大哥再怎麼懷疑也懷疑不到你身上啊!倒是姊夫,你這些資料要是看完了,可得好好的放回原處。”美寶難得慎重地交代。“因為這些關係著我們家所有人的性命。”

  “你也牽涉在其中嗎?”

  “當然沒有,雖然我一直很想啦!但我年紀這麼小,爸跟哥哥他們在外頭闖事業,根本不讓我插手,所以我的檔案還算乾淨。”

  “所以說,如果你家裏真出了事,也牽連不到你是不是?”如果真是這樣,至少他心裏還好過些,他不想害得她也得跟著坐牢。

  “是這樣沒錯啦~~但是,如果爸爸跟哥哥們出事,我還是一樣會難過、會傷心啊!所以,姊夫,你還是得小心一點,看完了就得把資料收好。”美寶再三提醒,但卻沒想過要防著他。

  就沖著這一點,霍雍的心就怎麼都無法放開朗來,她能不能……別這麼相信他!

  如果她這樣,至少他對不起她,他還能好過些。“美寶,要不,你在這待著,跟我一起看。”他猛然拉住了美寶的手,想留她下來。

  “為什麼要陪你一起看?”

  “為了……防我是壞人。”

  “你!”美寶又毫無防人之心的大笑出來。“如果你真是壞人,真想害我們,那你還會邀我一起看嗎?沖著這一點,我就百分之百的相信你啦!”美寶頗有男子氣概地拍拍霍雍的肩,要他別想太多了。

  “早知道你會想這麼多,那剛剛就不告訴你大哥的交代了;總之,你想看什麼就看什麼,別在意我剛剛說的話……”

  “二小姐。”她才說著,便被家裏一個小嘍羅給打斷。

  “什麼事?”

  “太寶哥打來的電話,是找你的。”

  “哦~~把電話拿進來啊!”

  “可是太寶哥說……想跟你單獨談談,不許……旁人聽見。”手下說及“旁人”時,眼睛還心虛地看了霍雍一眼。

  “誰是旁人啊?真不曉得大哥在講什麼?”單純的美寶一點都沒察覺現在的局面變得有些僵,只知道她大哥叫她到外頭聽電話,她就去;而霍雍則是愈想愈不對,姜太寶分明就是在懷疑他,那姜家他還能待得下去嗎?

  唔——先跟上去偷聽美寶跟她大哥的對話再說,霍雍偷偷地跟了上去。


  “大哥,你太奇怪了,姊夫是我們擄回來的,為什麼要防著他?而且他現在還想辦法幫我們找姊耶!”美寶搞不懂她哥在想什麼?為什麼要她一直防著霍雍?

  “他怎麼找?”

  “就……拿一些資料讓他看啊!”

  “你開保險箱了!我不是說過,那些東西不許讓別人看的嗎?你怎麼不聽話?”姜太寶嗓門大得連第三者都聽得到。

  “可是姊夫說,只要掌握了以前的交易資料,就可以知道哪些人跟我們有利益衝突,或許姊就是被那些人中的一個給擄走的。”

  “就算是這樣,那些資料也不可以拿給個外人看。”

  “姊夫又不是外人。”美寶氣死了,她哥怎麼講都講不通,“姊夫是來幫我們的,你不覺得你這樣以小人的那個去度人家的那個,很不應該嗎?”

  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美寶。正在偷聽他們兄妹倆對話的霍雍忍不住歎氣。

  “總之,我不管,你們說什麼都行,但就是不許你懷疑姊夫。”美寶一心護衛著霍雍,讓姜太寶很受不了。

  “美寶,這事關重大!”

  “我不管,總之如果你是要說姊夫的壞話,那你不用講了,我是不會聽的。”美寶氣得掛掉她大哥的電話,而她愈想愈生氣,愈想愈覺得大哥不應該。姊夫人那麼好,為什麼大家還要懷疑他?!嗚嗚嗚~~

  美寶蹲在牆角,把頭埋進雙膝裏哭得好大聲、好委屈。

  霍雍告訴自己該走開,因為這個時候上前安慰她,不就是不打自招,間接承認了自己一直躲在暗處偷聽,他的理智是這麼告訴自己,但他的情感卻一直絆住他的腳步,當他看著那個躲在牆角,哭得正傷心的美寶,他竟然無法命令自己走開!

  他歎了口氣,走近那個一直令他放心不下的小人兒。“怎麼了?”

  霍雍挨著美寶的身畔坐下,美寶一看到來人是他,便撲進霍雍的懷裏放聲大聲,還直跟他抱怨著她大哥過分。“大哥好壞,我不喜歡疑神疑鬼的大哥。”她哭得好傷心,“這是我頭一次跟大哥吵架,我好難過,覺得自己好不應該,因為我心裏明白大哥是為了家裏好、是為了組織著想,但是、但是……

  “大哥怎麼能這樣,你明明……明明是個好人,他卻要我防著你,我不要,大哥就罵我……說我不乖、說我吃著裏面扒外面,我才……才沒有呢!”哭得太傷心了,未了還打嗝。

  美寶窩進了霍雍的懷裏,將眼淚、鼻水一古腦地全往他的衣服上和;霍雍也不嫌髒,就這樣抱著美寶,將她所有的傷心難過全都抱住。

  如果他這樣能讓她少流一滴眼淚,那麼他願意就這樣抱著她生生世世,只要她別哭了。

  “姊夫,你告訴我,你不是壞人,你不會傷害我們家對不對?”美寶哭得好傷心,那埋進他懷裏的小腦袋瓜子突然抬趄,她張著那雙哭紅的眼直直的勾著霍雍瞧。

  她的眼神是如此的純淨,充滿了對他的信賴,這樣教霍雍怎麼說得出口,說他其實正如她大哥所料,是來迫害她們家的?!

  “對,我不會傷害你們家。”霍雍昧著良心說謊,只為了安慰懷裏那個哭得像是個淚人兒的大女孩。“更不會傷害你……”

  所以他想,他的任務縱使是為了她,也應該到此告一段落了。說真的,他實在不想再看到她傷心落淚的可憐模樣。


  “你瘋了嗎?剛剛是誰信誓旦旦的跟我說,他會完成任務,絕對不會壞了大事?”當小同聽到霍雍不幹了、不接這CASE時,差點瘋掉。

  霍雍到底在幹什麼,事到臨頭才說不接這CASE,這怎麼行?

  “我知道這事是我的錯,但我就是辦不到。”當美寶哭倒在他懷裏,告訴他,她因為他而跟她敬愛的大哥吵架時,他的心頓時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美寶如此信任他,而他卻用背叛來回報,這樣的他不是太不應該了嗎?所以他說什麼都無法對美寶做出這麼殘忍的事來,因此他寧可放棄接這CASE。

  “你知道我們一旦毀約了,得付出什麼代價嗎?”小同口氣難得凝重地問霍雍。

  “我知道。”當初的合約他有看。

  “黑道做事是不跟你討價還價的。”

  “這我也知道。”

  “那你更應該知道,一百萬美金的兩倍不是個小數目。”如果別人給他們是算小數目啦~~但要他們吐出去,就連一毛錢他都會捨不得。

  “我不會讓公司幫我付這筆錢的。”這筆錢,他會從自己的帳戶裏頭拿出去。

  “我不是在乎這個,我在乎的是……你為了一個小女生,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值得嗎?”霍雍他確定自己沒愛上姜美寶那小笨蛋嗎?

  為了不讓姜美寶傷心、難過,霍雍不只沒賺到那一百萬美金,他還倒貼了兩百萬!小同覺得霍雍是笨蛋。

  不,更正確的來說,“我覺得姜美寶是個狠角色,因為她笨歸笨,卻讓你栽在愛情裏;倒是你,你確定你付出的能得到回報嗎?別忘了,她從頭到尾都只當你是她姊夫。一旦姜愛寶回去了,你就得娶別的女人了。”

  “我不愛她。”霍雍死都不承認自己會愛上一個……一個連美如天仙,連迫在眉睫都不知道的女人。

  “是喲~~”這種騙人的話,霍雍說給誰聽啊?小同嗤之以鼻,他覺得霍雍這次栽在愛情裏,而且還栽得莫名其妙,令人受不了。


  “錢到手了?”

  本應該在日本的太寶、二寶突然出現在姜家大宅。

  美寶將剛收到的銀行對帳單丟到兩人面前——那是霍雍剛剛匯到委託人帳戶裏頭的錢,她在第一時間就把錢全轉到另一個戶頭,省得日後被霍雍知道她騙他的事,繼而查到她頭上來。

  美寶現在臉上的表情看來正經而嚴肅,一點也不像是十七歲的小女生。

  姜太寶看了看數字,眼睛都亮了起來。“兩百萬美金哪!沒想到霍雍那個大騙子也有栽在我們手裏的一天;美寶,你真的是太強了。”

  “就扮白癡而已,沒什麼強不強的。”是霍雍太弱了,明明是個自負的大男人,卻被她假裝的小白癡形象給騙了。

  她看他才是真正的白癡、笨蛋。裝作一副鐵石心腸的模樣,卻禁不起她的幾滴眼淚,霍雍是標準的大男人,以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沒人敢作亂,而她就偏偏在他面前使壞、裝無辜,瞧他,還不是得乖乖的上當、被她騙。

  “我看你不只騙了他的錢,還騙了他的感情呢!說真的,小妹,他對你那麼好,你騙他,難道一點都不心虛嗎?”太寶將支票收進了懷裏的口袋裏,看了美寶一眼。

  現在的美寶表情冷漠,像個冰山美人,跟她在霍雍面前扮的那個天真無邪小白癡的形象相差得不只十萬八千裡,有時候他真的不得不佩服他這個妹妹,扮什麼像什麼;他曾問過美寶,她如何能這麼厲害?聽她的言下之意,好像她在進入角色之前,都會先催眠自己。

  像這次,她要自己變成一個心智只有十歲的小女生,難怪堂堂一個南加大的高材生在霍雍面前儼然就像個小白癡、小笨蛋,原來美寶連自己都騙了,這就讓他不得不佩服美寶了。倒是霍雍對美寶這麼好,她還這樣騙他,難道她一點都不愧疚,也不心虛嗎?

  “心虛什麼?他自己還不是賺些黑心錢。”對付那些沒良心的人,她幹嘛心虛啊?

  “可他對你很好耶!”

  “他不對我好,我能騙到他的錢嗎?”美寶覺得她大哥講的這些全是廢話,昵得理他們。“總之你們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幫你們撈到這一筆,你們就放我自由。”大哥他沒忘吧?

  “一年。”太寶只願意給妹妹一年的自由。

  “什麼?才一年!這次我幫你們賺到了兩百萬美金耶!”折合台幣六、七千萬,才換得她一年的自由,大哥太過分了。

  “兩年。”美寶試著跟哥哥討價還價。

  “美寶,你知道這個家很需要你的。”如果沒有美寶的金頭腦、沒有美寶的高明騙術,他們姜家早就沒落了,哪能像現在這樣吃好的、穿好的,過著生活無虞的日子。“就一年,沒得商量。”

  一年後,美寶還得回來賺錢,養活他們一家老小。

  過完年,他甚至想娶老婆了呢!“對了,這次你想去哪?”太寶難得關心起妹妹的行蹤。

  “西藏。”

  “你去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做什麼?見密宗嗎?”美寶不只性情怪,讓人猜不透之外,嘖~~她連心儀、想去的國家都讓人猜不著、摸不透;西藏!嘖~~那是他一輩子都不會想要去的地方。

  “你管我那麼多做什麼?我就是想趁年輕,多出去闖闖、四處看看。”

  “你想四處看看也不用選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啊!要不,你去日本好了;日本多先進啊!要什麼有什麼,就連公廁都乾乾淨淨的,不像我們臺灣……喂,美寶,我還在講話耶!”她怎麼不甩他,就要跑上樓。

  “你講啊~~”他講他的,而要不要聽則是她的權利。美寶咚咚咚的跑回二獲,拎著包包就要出門了。

  “你早打包好了!”

  “打從我接下任務那一刻起,我就一心想著要出去。”她計畫好久了,只是沒想到霍雍比她原本想像的還要難搞,讓她多花了一些時間,想到就生氣。

  “那錢——”太寶從口袋掏出一疊的千元大鈔,想想,覺得太多了,又拿回四分之三,這才遞過去要給美寶。

  美寶卻連看都不看一眼。“錢我會自己賺。”

  “對喔!”美寶的詐騙手法堪稱一流,今天就算是把她流放到義大利黑手黨本部去,她一樣也能騙到錢,讓自己的生活過得舒適愉快。“那你出門在外,自己一個人要小心。”

  “知道了啦~~”羅唆,這又不是她頭一回出去,她打從十四歲就四處闖,十年來,她不什麼岔子都沒有出過。

  “我走了。”揮一揮手,美寶就像是放出籠的小鳥,連頭都沒回地,便奔往外頭的花花世界。


  “慘了!”小同接到消息。“姜愛寶跑了!”

  “反正也拿不到贖款,CASE也不接了,姜愛寶跑了就跑了,我們還省糧食呢!”無所不能唯一的女當家正拿著電子電腦算上個月的營業額。

  少了霍雍那一筆錢,害她少拿好幾萬的抽成,心痛啊~~

  “不對。”霍雍嗅得了不對勁。

  “哪裡不對?我每一筆帳都算得清清楚楚的,可沒坑你一毛錢。”毛莉把帳本拿給霍雍看,他卻連瞄都不瞄一眼地把本子推回去。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姜愛寶怎麼逃得走?”這人引人疑實。

  “她家是混黑道的,逃的技巧還會輸人嗎?”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毛莉才不懂霍雍幹嘛變得這般多疑。

  “既是這樣,那她先前為什麼不逃?”

  “或許我們的戒備比先前松?”毛莉猜。

  小同搖搖頭,他本來還企圖留下姜愛寶去拿贖款呢!所以對姜愛寶的監禁,他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

  但,“管他的,她走了就走了,這又沒什麼。”反正對姜愛寶的贖款他也不確定拿得到,因為照霍雍現在對小賊婆姜美寶的愛護程度來看,他想,只要小賊婆掉個幾滴眼淚,霍雍就會乖乖的把姜愛寶給送回去了吧!…

  所以早早送走姜愛寶,還省米糧呢!

  “還是不對。”霍雍隱隱約約就是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但哪裡不對,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之我先去姜家看看。”

  他去姜家定一趟,才覺得心安。

  “你確定你去姜家,不是為了看姜美寶那小賊婆嗎?”小同損著霍雍;霍雍是懶得理他,他心口壓著一股喘不過氣來的疑雲,現在根本沒心情跟小同打哈哈。


  霍雍到了姜家,這才發現,除了手下,姜家四寶沒一個在。

  這太奇怪了,不是他自負,而是依美寶先前對他的依賴,就算是她要去哪裡,她應該也會跟他說一聲才對,更何況當初他是被他們綁去要當她姊夫的,這下姜愛寶回到姜家了,為什麼他一聲不響地離開,卻沒人來找他?

  而且……姜家還人去樓空,偌大的宅於只剩家僕幾個留守!

  “怎麼了?”

  霍雍回來,卻是面色凝重,害得他們幾個合夥人跟著也很緊張。“發生了什麼事?”霍雍的表情像是家裏死了人一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還不確定,總之你們先把委託人的委託書再拿來給我看一下。”

  “哦!”小同馬上去拿。

  “我看過了,沒什麼疑點。”毛莉在霍雍面色丕變的第一時間,就又把委託書拿出來看了。

  “匯款帳戶呢?有沒有查匯款的人是不是委託人?”

  “這倒是沒去注意。”畢竟他們收人錢財、與人消災,他們有錢拿就好了,管他錢是誰付的。

  “幫我查一下。”霍雍交代下去,而這一查,可不得了。

  “那是個人頭帳戶,我順便查了一下這人跟四寶幫的關係,這才發現委託人只是個十歲的小孩。那小男孩什麼都不知道!”毛莉講到這,面色凝重。有句話她不敢說出口。

  她覺得他們“無所不能”極有可能被人反將一軍。

  霍雍很有可能是被四寶幫騙了,被那佯裝天真無邪的姜美寶給……騙了!

  “該死的!”霍雍也察覺到了,但他的驕傲卻讓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被騙了!被一個他看不起的小白癡、一個沒讀過書的黑道份子騙了!這口氣教他怎麼咽得下去?“幫我查查姜美寶所有的資料。”

  他連那死丫頭幾歲還在吸奶嘴都要知道。


  “查到了。”小同只花了十分鐘,就把美寶所有的資料都查到了,但他不敢拿給霍雍看,就怕霍雍看了會氣爆血管,馬上中風,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看的好。”

  “拿來!”霍雍沒了耐性,直接把書面報告搶過去看,他愈看臉色愈是鐵青得難看。

  姜美寶的資料明明白白寫著,她一九八二年出生,畢業於南加大——

  南加大三個字像是被人無限放大,霍雍赤紅著雙眼,直直的盯著那三個字看,而他腦中不斷轉動的是他們剛見面的那一天,她問他——

  “破在眉睫!眉睫是哪裡啊?”

  他不耐煩地回答她,“眉毛、眼睫!”

  她吃驚的又問他,“為什麼要破在這個地方?破在這裏不會很痛嗎?”甚至還天真的跟他討價還價,問他,“不能破在衣服、破在褲子,一定要破在眉毛、破在眼睫嗎?”

  很好,一個想破在衣服、破在褲子的白癡竟然是南加大畢業的,而且她連她的年齡都虛報!

  一九八二年出生!

  該死的,她根本不是所謂的十八歲!

  霍雍氣得把資料損在地上,他這下才很確定自己是被騙了。

  “你也別這麼生氣,是我們不應該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以為他們是混黑道的,就該沒大腦、沒知識。”見霍雍那麼氣,小同連忙跳出來安撫霍雍。

  “不,不對。”不是他有先人為主的觀念,“而是他們打從一開始就設計我們。他們先是退我們的貨,說他們不要個沒沒無名的耶魯人,是他們把我們導入他們沒大腦的情境。”他們讓他們沒有防備之心,再利用她的天真無邪讓他徹底卸下心防,他們不只讓他賠了夫人,還讓他折了兵。

  該死的姜美寶,她竟然打著一張純潔善良的面孔欺騙他!

  “幸好她只騙了你的錢。”毛莉大呼“好理加在”。

  小同機警地瞪了毛莉一眼。“霍雍他被騙的不只是錢好嗎!”

  “什麼!”毛莉吃驚地看著霍雍。“他連感情都被騙了?”

  “要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甘心付出兩百萬美金的代價,也不想完成任務?”毛莉別蠢了行不行?

  “你們兩個當我是死人嗎?”如此堂而皇之、當著他的面討論這件事!他們兩個想死是不是?

  霍雍惡狠狠地瞪了他倆一眼,他再慎重地重申一次。“我沒愛上姜美寶那小笨蛋。”

  “人家可是南加大畢業的。”哪是什麼小笨蛋啊?!更何況被騙的人是霍雍,所以真要論誰是呆子的話,毛莉覺得霍雍還得到比較多的票數。

  “你要去哪?”小同看到霍雍氣呼呼的拿著車鑰匙,一副要出去找人把命拚的樣子,他也急了。

  “去把那小騙子給揪出來。”霍雍咬牙切齒著,打從他知道自己被騙之後,他的心情便久久無法平復,他知道自己必須為自己討回個公道,才能一吐這烏龍鳥氣。

  “你知道她人在哪嗎?”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上哪兒去抓人啊?”毛莉覺得霍雍瘋了。

  是的,他是瘋了,是被氣瘋的,所以不管上天下海,他都要把那個膽敢欺騙他的姜美寶給揪出來。

  “那你工作怎麼辦?”小同追了出去,但只看得到霍雍匆匆離去的背影。“看來,他是真的氣炸了是不是?”

  “因為從沒人膽敢騙他呀!”所以霍雍的反應,她可以想像,她擔心的是,天下何其大,霍雍要多久才能找到姜美寶啊?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4-8-2 00:01:27

第四章

  霍雍不笨,所以他懂得與其漫無目的追美寶,倒不如先查她兄姊的下落,而姜家那三兄妹一拿到錢之後,就放著臺灣的基業不管,先飛到日本去享樂。

  霍雍是在日本的台場逮到正在泡妹的姜二寶。

  二寶看到他,臉都綠了。“你怎麼會在這?!”二寶的表情像是見到鬼似的,連聲音都在顫抖。

  “姜美寶那小賊婆呢?”霍雍儘量隱忍著怒氣,要自己和顏悅色地對姜二寶,畢竟騙他的人、最該死的人是那小賊婆姜美寶,他不可以濫殺無辜。

  “啥?聽不懂?”裝傻,姜二寶一臉的無辜;霍雍也不跟他客氣,一個拳頭過去,就把二寶打成豬頭。

  “再問你一次,姜美寶呢?”霍雍沉著嗓音,冷凝的表情有山雨欲來之勢,嚇得二寶兩條腿直發抖。

  他再也不敢唬弄他,假裝自己什麼事都不清楚,他兩腿跪在地上求饒,把美寶的藏身之處告訴霍雍。“美寶她……她在西藏。”

  “她去西藏做什麼?”

  “說是要去找密宗。”他這也是聽他大哥說的。

  找密宗!

  霍雍臉色一沉,因為該死的姜美寶,她做事突然變得詭譎多端,害他根本猜不到她到底想做什麼?而他厭惡極了她這種讓他捉摸不定的感覺。

  “走。”霍雍一把將姜二寶從地上拖起來。

  “你要幹嘛?”為什麼要拖著他?被他拖著走,二寶好害怕,眼淚差點噴出來。

  “帶我去找你妹。”

  什麼?他要他帶他去西藏。“不要啦~~”他不要去西藏!他、他身體不好,他去西藏會死人的耶~~

  二寶哭著求,但霍雍根本理都不理他。他只一心一意的想逮到姜美寶那小賊婆,他管他人的死活做什麼?


  “呼呼呼——”到了日喀則,二寶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幸好霍雍還有點知識水準,帶了一個醫生隨行,醫生那裏還有幾瓶氧氣筒,以備不時之需,而他現在就很需要那個不時之需。

  “快,快……再給我一口氧氣。”要不然他就快死了,二寶趴在地上,他已經開始耳鳴、頭暈想吐、呼吸不順——

  天哪!“呼呼呼——”用力喘氣,像條狗似的,二寶趴在地上伸直了手跟霍雍要氧氣筒;而霍雍卻很壞,把氧氣筒拿在手裏,卻一口氣都不讓二寶吸。“先打電話給美寶再說。”

  “美寶……美寶最無情了,美寶……美寶才不會理我的死活,不會接我的電話。”

  “她不接你的電話,那你就等死吧!”姜二寶以為他會管他的死活嗎?哼!別傻了。霍雍寒著臉,根本不管二寶快要死掉的表情,他把手機一丟,丟給二寶,要他自己決定打不打。

  “你……好狠哦~~”二寶倒趴在地上,苟延殘喘著,比條溺水的狗都不如。

  “沒比你們兄妹幾個更狠,你們可是騙了我兩百萬美金哪!”他沒把他殺了,還給他活到現今就已經是件極仁慈的事了,這二寶居然還敢跟他討價還價,他想死是不是?

  “打不打?”霍雍作勢要把氧氣筒往山下一丟——

  他氧氣筒這一丟,姜二寶以後可就沒有新鮮的氧氣可以呼了喲;霍雍半眯著眼威脅,而二寶嚇都嚇死了。“好好好……我打、我打。”他顫抖著手,按了幾個鍵,幸好,老天爺有眼,美寶接了電話。

  二寶感激的淚頓時噴了出來。“美寶……”他喜極而泣地叫著,“美寶……你快來救我……我被個惡霸綁來西藏,你哥哥我就快死了,而他還很惡劣,不給我氧氣吸啦~~”沖著話筒鬼叫著。

  美寶聽了心都涼了,二哥被個惡霸綁來西藏,而那個惡霸……是霍雍嗎?

  他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該死的,看來這次她似乎是惹錯人,踢到鐵板了!所以……接下來她該怎麼辦?就這樣不管二哥嗎?

  不,依霍雍的個性,只怕沒有二哥,他也會找上門來,所以倒不如快刀斬亂麻,一次就解決這麻煩事。

  美寶決定了,她去赴約。


  “你這是什麼意思?幹嘛這樣折磨我二哥?”當美寶以十萬火急的速度趕到霍雍他們一行人下榻的飯店,就看到霍雍像是在玩小狗似的,拿著氧氣筒當肉骨頭,逗著她二哥玩!

  他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這樣玩她二哥!

  美寶一過去,就把霍雍手裏的氧氣筒給搶了下來,趕緊給她二哥呼兩口;她二哥才撿回一條小命。

  而霍雍也不阻止她,他就這樣直視著那纖細的身影忙碌著。

  她一改她以前在他面前無辜、白癡的形象,她強悍的像是只小野貓,瞧,她那不濟事的二哥一到克拉則就犯病,而她一個弱小的女孩子,身邊沒個醫生隨行,卻獨自前往西薩來探險,而這樣的強悍而獨立的姜美寶對霍雍而言是很陌生的。

  他不熟悉這樣的姜美寶,卻很意外的,他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不討厭這樣的她!

  他是怎麼了?

  “你到底想幹嘛?”美寶一看她二哥好過了點,便轉臉氣呼呼地轉臉,瞪著那個惡劣地拿人當狗玩的可惡男人!

  她的態度不亢不卑,完全沒有做錯事、心虛的表情,這姜美寶的表現著實令他覺得驚奇。

  霍雍眼眯細來,坐在沙發椅上的他兩手交疊著,他好整以暇地審視著她臉上的表情,一點一滴都不想遺漏了。

  而她,有勇氣,他這麼看她,她卻沒心虛地回避他的目光。

  “你騙了我,態度還敢如此囂張?”霍雍沒想到她這個做賊的還喊抓賊,這姜美寶的臉皮可真厚啊!

  “我騙了你什麼?”美寶來之前已想好了計策,反正她就打死不承認,諒他也拿她沒轍。

  “你騙了我的錢。”

  “我伸手跟你要過錢了嗎?”

  “沒有;你只是扮可憐,害我丟了任務,得賠委託人兩百萬美金。”

  “你丟了任務!這都要怪我?嘖~~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啊!”美寶嗤之以鼻,反正她自覺自己理直氣壯,沒什麼好心虛的。

  “如果你真要說我騙你,那我只承認一件事,那就是我本來沒那麼笨的,卻一直在你面前裝傻,比如說,你說了個簡單的成語,我就像個傻子似的拍手,說你好棒;但這樣子做只是為了滿足你的虛榮,說來,我還吃虧了呢!”她說得理直氣壯,差點氣死霍雍。

  她把他當成什麼了?

  一個愛讓人拍馬屁的臭老頭是不是?!她該死的做錯事了,竟還理直氣壯!“我那兩百萬美金呢?”

  “你又沒拿給我。”美寶裝得好像不知道有兩百萬美金這回事。

  “我確定那樁任務是個騙局。”

  “拿出證據來吧!先生。”她吃定了霍雍根本逮不到她的小辮子。

  “證據就是你們根本沒打算把姜愛寶嫁給我。”

  “你哪來這麼可怕的想法?!”美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他。“我們當然是想把我姊嫁給你啊!但是最後我姊不喜歡你,我們又能拿她怎麼辦?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嫁嗎?相信我,我們是真的誠心想要你來當我們姜家的一份子,只可惜你跟我姊沒緣分,所以我也只能跟你說聲I’msorry。”

  美寶演得跟真的一樣,二寶看傻了眼,他到現在才知道他妹的功力真的可以做到說謊不眨眼的地步耶!

  美寶怎麼這麼強!

  他原本以為美寶看到霍雍會跟他一樣,嚇得兩腿直發抖、不知如何是好;沒想到她反將霍雍一軍,瞧,霍雍氣得頭頂直冒煙了,卻無話可反駁。

  “那你呢?”霍雍看著這個說起謊來,面不改色的丫頭:她騙了他,說話卻還振振有理,足以見得這不是她頭一回幹這種事了!

  她常常像騙他這樣騙別人的錢是不是?

  霍雍直勾勾地看著她,而被他這樣子盯著看,美寶一點也不心虛;沒辦法,虧心事她做多了,要是她動不動就心虛,日後她如何行騙天下?

  “我怎樣?”他莫名其妙來這麼一句,她知道他在說什麼那才有鬼咧!

  “你不是很崇拜我、很喜歡我?”

  “那是我一時之間被你帥氣的外表給迷惑,等我靜下心來仔細思考之後,我就發現你沒那麼優了,所以——”聳聳肩,美寶一臉的無奈裝得跟真的一樣。“所以我只好放棄繼續遊說家人,說你是我姊最好的丈夫人選,而你——請節哀順變吧!畢竟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

  說的好呀!二寶用力拍手、鼓掌:美寶把話說得如此漂亮、得體,如此一來霍雍就拿他們沒轍了。

  二寶看著霍雍,沒想到霍雍臉上沒任何的難堪表情,倒是有一絲絲的激賞!

  激賞?

  他激賞美寶什麼?激賞美寶騙他嗎?

  這個霍雍實在太奇怪、太莫測高深了。二寶發現以他的功力根本沒辦法去應付霍雍這只老狐狸,所以他還是別傷腦筋了吧!這事交給美寶去處理,他相信她一定會把事情處理的很完美。

  “是嗎?那你姊喜歡什麼樣的男人?”霍雍不氣反笑,他雙眼直勾著那說謊不眨眼的小賊婆瞧,愈瞧,他發現他對她愈感興趣,或許是他難得遇到一個跟他旗鼓相當的對手吧!總之當他看到美寶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怒氣一點一滴的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他對她的好感。

  “我姊喜歡……”美寶本來想回答他的,但,等等,她突然驚覺不對,“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你們不是急著幫你姊找老公,那我想我人脈廣,也許我可以助你們家一臂之力。”

  這麼好!要幫他們?

  嘖~~她才不信他真有這麼好心呢!

  “不用了,我們又不是很熟,不好意思麻煩你。”美寶跟他虛與委蛇一番。

  “可是我想幫你們,至少把你姊嫁出去了,我也才願意相信你們家是真的急著替你姊找老公,而不是惡意設個局讓我跳;我想,姜小姐如果是清白的,應該很樂意有個機會可以為自己洗刷嫌棄吧?”霍雍禮貌有理地含著笑顏問美寶。

  可美寶卻不覺得他有禮貌,只覺得霍雍像只笑面虎,而他的說詞如此堂而皇之,讓她沒有藉口可以反駁,恨哪~~所以現在也只能犧牲愛寶了。


  “我為什麼要去相親?!這事為什麼扯到我身上來?”愛寶被人遠從日本抓回臺灣,她一回來,就被人告知她得去相親的噩耗,差點氣哭了。“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美寶表情冷漠,一口氣就回絕了愛寶的耍賴。

  “為什麼我不能說不要?”

  “因為霍雍已經懷疑到我們頭上來了,如果我們現在不演出戲讓他釋疑,日後只怕他愈是有機會找我們麻煩。”

  美寶這麼說是有道理啦!1但是,“但是……也不需要犧牲我啊!”要她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年輕女孩去相親,這事她才不幹呢!

  “要不然要犧牲誰?”美寶反問她。

  “你啊!我覺得那個霍雍對你還滿好的,因為你是個小白癡形象,他都願意為你付出大筆的違約金;現在你這麼聰明,他對你一定更心動,所以我相信,只要你願意放低身段,跟他輸誠,霍雍一定會再度栽在你手裏,任你揉圓捏扁,總之你想怎麼樣對他都行啦!”

  “嘖~~這麼說,那你就太不瞭解霍雍了!他是個大男人,根本無法忍受自己被欺騙,這次他沒動我,純粹只是他還沒掌握到實質證據。”她相信,只要讓他拿到有力實證,只怕她會死得比任何人還難看,所以,她根本不奢望霍雍還會拿以前的態度來對待她。

  “總之,你給我乖乖的去相親,記住,收斂起你的花癡形象,別見一個愛一個,小心霍雍真把匹狼送到你身邊去。”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愛寶不懂。

  “為了讓我們吐出那兩百萬美金哪!笨蛋。”

  “可是……如果他找的物件真的很優那怎麼辦?我……真的不能跟那人有一腿嗎?”她最不能抵抗帥哥的誘惑了。想到帥哥,愛寶就流口水。

  “可以啊~~”美寶笑著點頭。

  “真的?!”愛寶兩眼發亮,她沒想到美寶這次這麼好講話!

  “只要你不怕被霍雍陷害,跟人有一腿之後,那人逼著你嫁他,那我就不反對你要跟誰有一腿。”

  啥?!偷吃還得付出代價!“那我還是不要好了。”愛寶乖乖的收起她花癡形象,乖得跟個良家婦女沒什麼兩樣,美寶這才放心。

  “走吧!”美寶帶著愛寶去赴約。


  美寶沒想到愛寶的第一場相親,男主角來的是霍雍;愛寶一看到霍雍就忍不住流口水,差點把美寶氣死了。

  “你給我收斂點。”美寶偷掐愛寶的大腿,要她把嘴角的口水擦一擦。“別忘了,你先前答應過我什麼。”

  “可是這人很優耶!”看到霍雍這種有肌肉又有臉蛋的好貨色,愛寶雙眼發抖,要不是有美寶拉著,她人早就撲過去了。

  美寶要愛寶節制一點,別輕舉妄動,“因為他是霍雍。”

  “什麼?他就是霍雍!”愛寶一聽,心跳得更加劇烈了。“你沒跟我說,霍雍是這樣的絕色猛男,你看看、你看看他胸前那三角肌——”說著說著,她又要撲過去——幸好美寶早防著她這一點,眼明手快地早一步把愛寶的衣角拉住。

  “你給我回來!霍雍不是你能惹的角色。”美寶小聲警告著她姊。

  “為什麼?”

  “因為他是不懷好意而來的,你想想看,他被我們騙了那麼大一筆錢,他會不想報復,只想跟你談情說愛嗎?”所以愛寶醒醒吧!別作夢了。

  “或許他看上的是我的美麗也說不定。”愛寶說。

  美寶聽了差點暈倒,還看上她的美麗呢!姊別嚇人了好不好!“到底你多久沒照鏡子了?”

  “哇~~美寶,你講話沒必要這麼毒吧?”竟然這麼損她,“好吧!就算我沒有你外表出色,但我的肉體不錯啊!”愛寶最驕傲的就是她玲瓏有致的身材了。

  愛寶驕傲地擺出個迷人的POSE。“怎樣?單憑這個,就足以讓霍雍不計前嫌,跟我有一腿了吧?”愛寶對著美寶大拋媚眼,試著想讓美寶知道她的魅力所在。

  而美寶是懶得理她。“你想上就上吧!別到時候吃了虧,怪我沒提醒你霍雍是個你惹不起的狼。”

  “他是狼,沒關係,我是只騷狐狸。”愛寶一見到霍雍的人,就迫不及待、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地想勾引霍雍。

  美寶看到她姊是這副德行,就知道愛寶根本沒救了,看來如果要靠愛寶,那簡直比靠天還要難,所以……她得另想個辦法解決霍雍這燙手山芋,只是該用什麼法子好呢?

  唔……這得讓她再想想,美寶沉思著,而愛寶早在美寶閃神的第一時間,就撲往霍雍的方向。

  美寶只好無奈地跟上。


  “你在想什麼?你吃的不多耶!”霍雍看美寶心不在焉的,還是忍不住地想要關心她。

  “你別管她啦~~美寶從小就是這副德行。”愛寶擺出她迷人的POSE,要霍雍多注意她,不要理她妹那冰山美人了。

  美寶除了對探險有興趣,其餘的她根本看不在眼裏,尤其是男人,美寶一點都不愛,光是這一點,她們兩姊妹就差得不只十萬八千裡,因為,呵呵呵,她很愛男人的。

  “霍雍——”轉眼,愛寶又想往霍雍身上撲過去。

  “我去上一下洗手間。”對於愛寶的主動,霍雍沒有被異性追求的光彩,只有好想死的衝動。

  如果她是別的女人,他早就擺出一張冷臉,但她不是,她是美寶的姊姊,是他今天勾引的對象,是他戳破她們騙局的利器,所以他只好一再忍耐,等最後真的忍耐不住了,就藉著尿遁到廁所去吐一吐。

  “我先離席一步。”霍雍一直假裝得彬彬有禮。

  他一定,愛寶就哀聲歎氣的。“他對我沒興趣。”

  這件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所以美寶不想多作評論。

  “我覺得他好像還是喜歡你。”愛寶又高談闊論發表她的發現。

  這一句,美寶就不曾多想過,因為……霍雍喜歡她!“這怎麼可能?我騙了他耶!”

  “或許是他從沒輸過,所以第一次栽在女人手裏,他除了覺得氣不過之外,還覺得你是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所以對你除了恨之外,還有些欣賞:總之,你相信我,我腦子雖沒你聰明,但是談戀愛的經驗,我可是比你多得多,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時是什麼樣的眼神,我最清楚了。”而霍雍對她——

  唉~~說句老實話,他從頭到尾都沒用正眼看過她一次,所以霍雍喜歡的是她那個冷冰冰、沒什麼感情熱度的妹妹,對於這一點,愛寶十分確定。

  “霍雍喜歡我……”美寶喃喃自語,而心裏逕自思量著,如果霍雍真如愛寶所猜測的那樣,真的對她有好感,就連自己都控制不了的話,那麼……或許她有辦法,知道該怎麼治霍雍了。“愛寶,你等我一下,我去打個電話就回來。”


  “阿BEN嗎?我是MAY;記得你欠我一次人情嗎?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忙……”美寶說出她的計畫。

  電話中的男人聽了是頻頻抽氣,一副不敢置信模樣。“你要我演個瘋子!這不是我的STYLE。”阿BEN覺得自己比較適合走氣質路線。

  如果MAY叫他演癡情美男,那他可能還演得像一點,教他演一個被玩弄的男人,還要怒打MAY、抓MAY的頭髮——呃,這個嘛……“我怕我做不出來。”

  阿BEN推拒得很婉轉,沒辦法誰教MAY是個他惹不起的“恰查某”。

  “你做不出來也得做,我這次能不能脫困就全看你了。”

  “看來你這次似乎踢到了個大鐵板,那個男的,真的有那麼優嗎?”MAY每次出手,總是可以把場面弄得很漂亮,不讓被害人有受騙的感覺,而這次看MAY緊張的程度看來,她似乎遇到對手了。“他有你的把柄?”

  “還沒有,但依他緊咬著我不放的程度,我怕事情總有一天會東窗事發,為了避免麻煩,我得儘快解決掉。”

  “所以你想再設一個騙局,讓他吃虧上當。”MAY她可真狠啊!知道那男的被她騙之後,極有可能還愛她、還在乎著她之後,她竟一點都不感動,相反的還想趁這個優勢,讓那男的再栽在她手裏一次?!

  幸好、幸好他跟她只是朋友,幸好他從來沒愛上這蛇蠍美人,他只是覺得那個叫霍雍的可憐,MAY向來就只拐錢,不拐別人的心,但這次那個叫霍雍的似乎不知道他惹錯物件了,因為MAY從來就不是個那麼容易就服輸的女人。

  為了脫困,教MAY做什麼她都肯。

  “怎麼,你幫不幫我?”美寶問。

  “你都把自己的狀況說得那麼慘了,我能不幫嗎?你在哪?我馬上過去。”阿BEN拿了紙筆抄下位址,下一分鐘他就化為一個邪惡壞男人,前去摑美寶的巴掌、扯她頭髮……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4-8-2 00:01:50

第五章

  霍雍才剛坐下用餐沒多久,就不知打哪跑出一個神經病男人,看到美寶就抓著她的頭髮一陣猛打。

  霍雍連想都不想的便站起身,急著要把美寶護在懷裏,他還因此被那神經病男人打了好幾個巴掌。

  他媽的,這個神經病,“你這是在做什麼?幹嘛打人?”

  “幹嘛打人!問她啊?問看看這賤人做了什麼事?”神經病男人手指著美寶,瞪紅了眼,才說著話,一隻手就要欺了過來,狀似要打美寶算帳,幸好被霍雍眼明手快地格開了。

  “你講話就講話,別手來腳來的!”霍雍用自己的身體格開兩人的距離,半步雷池也不願讓那男的越過…而愛寶沒想到會撞見這種場面,還一直躲在霍雍身後尖叫,但霍雍忙著保護美寶,根本顧不了她。

  她好可憐喲~~

  “不要打我、不關我的事。”最後她只能抱著頭,躲在桌子底下發抖。

  “你是她的男人引”男人打不到美寶,比力氣似乎又贏不過霍雍,最後只好收攏拳頭,隱忍著怒氣瞪著霍雍。他勸,“你別被這女人騙子,她不是個好人——”

  “誰說的?!我妹妹很乖耶!”愛寶受不了別人批評她家人,還探頭出來為妹妹伸張正義。

  “她騙光了我所有的積蓄。”男人惡狠狠地瞪了愛寶一眼。這樣,她還敢說她妹妹是個好人嗎?

  騙錢啊引那她就無話可說了,因為據她所知,美寶的確是幹了不少這種事。愛寶又把頭縮回桌子底下,半句話都不敢哼一聲。

  男人再度收回視線,迎向霍雍。“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如果你才剛認識她,那我勸你及時收手,要不然到時候,你被她騙得一毛不剩,也只能算你倒楣。”

  “早就被她騙得一毛不剩啦~~”愛寶躲在桌子底下嘀咕著,她以為她這樣就沒人聽到是不是?

  美寶橫了姊姊一眼。要愛寶別多嘴,別壞了她的事。

  “你想做什麼?”霍雍沒空注意她們兩姊妹的小動作,他一心一意防著眼前這男人會不會再對美寶做出什麼可怕的行為。

  他看到他拿起了手機,心裏一陡,“你該不會是想報警吧?”

  “我就是想報警處理,沒錯;她騙了我的錢,我想我有這個權利,怎麼?你想阻止我不成?”那男看了霍雍一眼。

  霍雍抓著他的手不放,態度很明顯,是的,他就是想阻止他,不讓他報警。

  “你該不會是她的同黨吧?”

  “這事不關他的事。”美寶扯掉霍雍的手,態度囂張得要死,一點做錯事的樣子也沒有。“你別阻止他,你讓他打,他根本沒有證據說我騙他。”

  “我是沒證據,但至少讓警方查你、盯著你,這樣我也爽、也甘心。”

  兩人唇槍舌劍,讓也不讓誰,直到霍雍再也聽不下去,他格開了兩人,將自己推到火線最前面,他問男人,“她騙了你多少錢?”

  他說個價吧!只要他別再找美寶的麻煩這就夠了。

  “五百萬,怎樣?你想替她還是嗎?”男人講話沖得要死,一副美寶騙了他的錢,就等於全世界都是壞人一樣。

  “你別傻了,他沒錢啦~~”愛寶多事地又探出頭來,要那人別作夢了,“霍雍是個窮光蛋啦!”他的錢早就被她妹給騙光了。

  “沒錢就別打腫臉充胖子。”男人拿著手機,又按了幾個鍵。

  霍雍卻一把將他的手機搶下,蓋上蓋子。

  “你這是在做什麼?”男人氣得想跳起來揍人了。

  “五百萬是嗎?”霍雍坐了下來,馬上拿出支票簿,開了張票子。他刷刷刷地,連眼都不眨地寫下那筆為數不小的數目,看得愛寶眼睛都亮了。

  “原來你還有錢啊?”愛寶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像只小狗似的,跪在地上,一張小臉趴在桌子上看著霍雍寫下那驚人的數目。

  “你用不著給他錢。”美寶的手覆在他的支票本上。“他根本找不到實證。”

  “我知道。”就像他一樣,他不也找不到她犯罪實證,所以才在這裏跟她周旋;但那男的不像他這麼理智,今天他可以大庭廣眾之下,抓著她的頭髮摑她巴掌,那接下來呢?

  在沒人的街頭,如果美寶不幸又遇到這男的,那她會有什麼樣的下場,霍雍不願想像,所以他寧可花錢替她消災。

  “我不想因此而欠你人情。”美寶認真地看著霍雍,她沒想到……他會願意再為了她付出一大筆錢!

  他很笨是不是?

  他明明才剛被她騙過、明明還想找她算帳的不是嗎?那他怎麼這麼不小心,被她騙了感情也就算了,還掏出錢來替她解圍!

  這一瞬間,美寶說不出自己心裏究竟是什麼感覺。

  “你不會因此而欠我人情,因為這是我自己願意給他的。”霍雍格開美寶的手,把支票遞給了那男的。

  “支票是即期支票,我連利息都算進去了。”他一共給他六百萬。“我希望你以後別再找她麻煩,要不然這筆錢我會連本帶利地跟你討回來。”霍雍半是威脅地警告男人。

  男人看著那支票,對了對數字,又看了霍雍一眼,突然,他搖了搖頭,笑了。“我覺得你很可憐,我都說了,她是個騙人不眨眼的女人了,你卻還替這沒心腸的女人強出頭!而你以為你這樣,她就會愛上你嗎?不,你別傻了,這女人她只愛她自己,所以就算是你為她做得再多,她也不會感激你的。”

  “嗯。”愛寶枕在桌面上的小臉猛點著,贊成他說的話,她妹妹的確就像這男人講的一樣,沒心沒肺。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男人又說,而霍雍卻一點都不在乎。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總之帶著這張支票離她離得遠遠的,別再出現在她面前。”霍雍氣得只差沒吼出一個滾字——因為,該死的,這男人講的,他心裏全都明白,他也覺得自己很孬;明明是來尋仇的,最後卻替美寶還了钜額款項,而她還明擺著她不屑他的幫忙。

  他媽的,他真是幹到了極點!

  他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霍雍氣得想捶死自己,但再多的悔恨卻贏不過一個鐵的事實:那就是他關心她,所以他受不了她受到一丁點的委屈:所以當她擺出一副,要那男的要打就打的姿勢時,他就更氣不過,因此待那男的一走,霍雍滿滿的火氣就全往美寶身上噴了過來,他失去控制地對她吼,“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多危險,如果今天沒我在場,那你怎麼辦?”

  “不怎麼辦,因為縱使今天沒你在,那男的也不敢對我怎樣。”美寶態度涼涼的,對於他出手援救,一點也不感激。

  她的態度氣得霍雍差點腦中風。“他都打你了,還不敢對你怎樣!”不然,還得怎樣才叫作那男的敢對她怎樣?!轟轟轟——霍雍的怒火持續噴發著。

  他赤紅了雙眼瞪著這個把他折磨得不像是自己,而她卻還好好的,一副不受影響的小賊婆;她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他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了,可瞧瞧她說了什麼?

  她說,沒他幫忙,她一樣也可以躲得過難關……

  她說:“第一拳,他是揍得大家措手不及,大家來不及反應,但我相信如果他再出手,店家是會出面的,他們才不會任由一個男人對個女孩子動粗。”

  “所以就算今天我不在場,你也一樣不會受到大傷害,你的意思是不是這樣?”

  “是。”

  霍雍問得咬牙切齒,美寶卻還回答得理直氣壯。

  霍雍氣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立刻殺了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他瞪紅了眼,美寶卻一點都不怕他,倒是那個躲在桌子底下的愛寶一直以很崇拜他的目光看著他,像是在看個英雄似的。

  “我很感激你喲——”愛寶從桌子底下爬出來,用力擠進霍雍跟美寶中間。“真的,對於你英雄救美的勇敢,我看了一直好感動,一顆心到現在還撲通撲通的狂跳著,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摸摸看。”

  愛寶抓著霍雍的大手就要往自己的胸部摸去,霍雍卻一點都不心動,他毫不留情地將愛寶的手給甩開,改去抓美寶的。

  “你跟我來。”他不由分說地,就把美寶拖走。

  “咦?那我咧?”愛寶跳腳,因為大家都走了,就留她一個!有沒有搞錯,今天的主角不是她嗎?她是來相親的耶!怎麼大夥全走了,就只剩下她!

  “等等啦——”她也要跟,愛寶抓著包包也要跟上去。

  “小姐!”WAITER卻抓住了她。

  “幹嘛啦?”

  “你還沒有付帳。”

  付帳?!愛寶聽了差點暈倒。她是來相親的耶!怎麼還要她付帳?唔……“可是我沒有帶錢耶!”

  裝可憐、裝無辜,愛寶把她女人撒嬌的那一招給使出來,希望這位WAITER大人有大量,放她一馬吧!

  “沒帶錢?”

  “嗯,真的喲~~沒騙你。”怕他不信,她還把錢包拿出來給他看。

  “沒帶錢就去後面洗碗抵債吧!”

  什麼?洗碗抵債!“我不要啦~~”愛寶大聲討饒著,但根本沒人理她。


  霍雍把美寶拉出來,為的就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狠狠的教訓她一頓;因為她剛剛不理直氣壯的說,那些被她騙的人不敢對她怎麼樣嗎?

  就算她真的被怎麼了,她也能獨自一個人應付,那他倒想看看,她口中所謂的獨自一個人應付是怎麼樣的應付手法?

  他如果也跟剛剛那男的一樣,抓她頭、摑她巴掌,她想怎麼反擊他?但,他才帶她到外頭。

  外頭風光明媚,點點陽光灑在她身上,照得她臉上那五個手指頭印更加清楚,霍雍那顆氣不過的心頓時軟塌成水。

  “會痛嗎?”他目光膠著在她小臉上,就再也栘不開。如果他早知道那男的下手那麼重,那麼剛剛他就不會讓他如此輕而易舉地拿到錢就離開;他說什麼也得替美寶討回那一巴掌才是。

  “不痛,只是覺得臉辣辣的。”她摸著自己的臉,這才發現阿BEN下手真狠,她的臉腫起來了耶!

  “你跟我來。”霍雍拉著美寶的手就跑。

  “幹嘛?”

  “去買冰塊回來冰敷你的臉。”

  “不用了啦~~過幾天就消腫了。”他幹嘛如此大驚小怪的,美寶死都不肯去。

  “你到底在怕什麼?”

  “問你啊!你不是來找我算帳的嗎?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像我這種沒良心的女人,你不該是恨之欲其死嗎?為什麼還要替我還那五百萬?為什麼還要在乎我臉上的傷?”美寶咄咄逼人地問。

  她原以為她會看見他的難堪,沒想到他給她的回答竟然是一記熱吻。

  他竟然吻她!

  美寶頓時傻了眼。

  “你幹嘛吻我?”美寶捂著嘴巴、瞪大眼睛的樣子,不像是剛剛被吻,倒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而她如此吃驚的表情,這還是近日來霍雍看到她唯一比較人性化的模樣,要不然近日來,他接連著跟她交手幾次,美寶總是冷著一張臉,讓他看不出她的情緒,她都不曉得她這樣,有多麼令他感到控敗,他也不曉得自己幹嘛這麼在乎她的冷臉、她的冷淡表情,倒是她剛剛一連串的問題勾起了他的記憶。

  他也懷疑,她對他這麼壞,而他為什麼卻硬要對她好?

  仔細思考,覺得答案似乎只有那麼一個,那就是他不由自主地喜歡上她了,不管她多壞都一樣。

  想清楚了,霍雍頓時豁然開朗,他將吃驚的美寶摟得更緊一些,讓她玲瓏有致的身體更加的貼近他。

  他這個色狼!“你在做什麼?”美寶用力的想推開他,他卻摟著她不放,痞得跟什麼似的,他竟然還用他的鼻頭蹭著她的!

  他在做什麼?

  美寶心頭一蕩,頓時傻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霍雍卻摟著她,帶著她的身體輕輕搖擺著,像是在跳舞,然後他在她耳邊輕聲呢喃著,“讓我追你吧!”

  “你發什麼瘋?我騙了你的錢耶!”他卻想追她!他到底在想什麼?另一個詭計嗎?

  “你終於承認了!”

  “承認什麼?”

  “承認你騙了我的錢。”

  “不是承認,而是你始終這麼認為不是嗎?這我就搞不懂了,你既然一廂情願地認為我是個大騙子,為什麼還要喜歡我……你先不要回答我,等我先接個電話再說。”美寶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看了一下來電顯示。

  該死的,是阿BEN。

  為了避免被霍雍聽到,美寶走遠一點去接。“什麼事?”她還刻意壓低聲音。

  “你人在哪?”

  “跟債主在一起。”

  “債主?!誰啊?”阿BEN皺眉。

  “你剛剛見到的那一位。”

  “他啊?”阿BEN想起來了。“看來你得手了是不是?沒想到你壞歸壞,對某些人而言,你還是有一種魔性的魅力,他竟然連想都不想的就幫你付了那五百萬。”

  說到這個,阿BEN就不得不佩服美寶有這個能力可以讓男人為她出生入死,也在所不惜。

  “那是我演技好。”要不然叫愛寶來演演看,只怕霍雍只會賞她姊一巴掌,要她別假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真去愛他嗎?”

  “先欲擒故縱再說,讓他太早得手,他只會對我起疑。”至於愛嘛……她是個連自m,+己都不愛的人,她不曉得該怎麼去愛一個男人。

  “那,那五百萬要怎麼分?”

  “七三拆帳。”

  “我七你三啊?”

  “當然是我七你三,先生,我被你抓了頭髮,又被你賞了一巴掌,你說什麼瘋話啊!”還他七她三咧!阿BEN想都別想。“就這樣了,你把錢匯到我帳戶,我們改天再聊。”美寶不羅唆,事情交代完就爽快地掛了電話。

  “講完了?”見她合上手機蓋,霍雍便定了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美寶一看到霍雍就頭皮發麻,他明明是她的手下敗將不是嗎?那她幹嘛怕他?!“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不行,我說過了,我要追你。”

  “我也說了,我不給你追,你耳背,沒聽見啊?”美寶甩開他的手,背起包包就要離開。

  “美寶!”他叫住她。“那陣子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對我的崇拜都是假的嗎?”

  “什麼崇拜?”

  “就是你成語不會,我糾正你——”

  “你真相信我會為了一句成語而崇拜你?”如果他到這時候還信那個,那他未免也太天真了。

  “那麼,那天你跟你大哥所講的話呢?你哭著要你大哥別懷疑我,你說那是你頭一次跟你大哥吵架,你說你很傷心、難過,覺得自己不應該;你問我是不是壞人?是不是不會傷害你們家……

  “美寶、當初你說的那些話,我全信了,所以我拋棄了金錢、聲譽,毀了委託人對我的信譽,而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當我為了你拋棄那一切時,你心裏想的是什麼?你覺得我傻、覺得我笨?還是在你心中,你有一絲絲的感動?”

  霍雍一句句地問她,問得美寶眉頭深鎖。

  她不得不承認,霍雍遠比她所想像的還要來得不簡單。他拿出過去想絆住她往前走的腳步——他這樣弄得她心慌意亂,他很討厭耶!他知不知道?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什麼委託人,我更不懂;我只知道,當初有人要對我家不利,而我大哥要我防著你,我不肯如此而已。”

  “0K。”她不承認沒關係,“那麼既然當初你寧可跟你大哥鬧翻也不願意懷疑我,為什麼?”他問她理由。“你喜歡我是不是?”

  他這樣問,很賊耶!因為她當初塑造的形象的確是喜歡他沒錯,但他挑選這個時候問,感覺充滿了陷阱。

  “你沉默,那麼我便當你是默認羅?”霍雍再度走近,他趁著美寶閃神之際,再度摟著她的腰、再度吻上她的唇。“把舌頭伸出來。”

  他們之間上演著一出火辣而激情的熱吻,而這一次,他發誓他要的絕不只是一個吻這麼簡單而已。


  延續著那場熱吻,他們最後還滾到床上去,這是美寶當初始料末及的,所以現在的她腰酸背痛,兩個眼睛瞪著天花板,想著接下來的戲碼該怎麼演?

  她跟他……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

  她原本只打算拐了他的心,讓他不再追究那筆錢的流向,而現在為了那六、七千萬賠了自己的身子,她怎麼算都覺得自己劃不來。

  “想什麼?”霍雍也醒了,他醒來就給她一個吻。

  美寶卻冷靜地推開他的臉。她臉上的表情好冷漠,她已經知道接下去要怎麼演。

  “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對於美寶,霍雍發現自己遠比想像的還要來得在乎她。

  她只要一個表情不高興,他就冷汗直流,而美寶現在的表情令他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

  他們剛剛在床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那她現在為什麼板起了臉,不理他了?霍雍不解,他看著她…而美寶被他看得心慌意亂,最後索性別過臉,不看他。

  不看他,這樣似乎就好多了,心不再像剛剛那麼慌。“我想你已經討回你要的公道了,所以你不用再假惺惺地對我好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美寶冷硬的態度讓霍雍不再冷靜,什麼叫作他已經討回他想要的公道,所以他不用再假惺惺地對她好了?

  “你接近我、追求我,目的不是為了報復我騙了你的錢?你要我因此而愛上你,為你賠了心還賠了清白不是嗎?那麼你現在得到我的身體,你應該r如願以償了,不是嗎?”

  “你以為我跟你上床就只是為了報復你?!”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會跟你上床,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她該死的,她到底把他想成什麼樣的人了?

  他怎麼可能會為了報復她騙了他的錢而跟她上床,只為了玩弄她的身體!

  “你喜歡一個騙了你的女人!”

  “這有什麼不可以?”霍雍回答得如此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美寶看著他的眼,他的眼坦蕩蕩的,沒有半點的虛假,她想,他應該真的愛上她了!只是她沒想到霍雍遠比她所想的還要來得好騙!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她手到擒來,害她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相信我是真心的對你好了?”他的身子疊上她的,兩個人一絲不掛的身體密合的貼在一起。

  霍雍心跳得好快,但他的心貼著她的,卻感覺不到她的心跳與他等速。她跟他如此親密地在一起,她卻沒有臉紅心跳的感覺。

  霍雍知道,美寶還沒愛上他,但她卻跟他上床了!這是為什麼?

  只因一時的激情所然?還是,這又是她另一個計謀?

  他的眼盯著她捉摸不定的眸子。

  那是一雙清澄而坦蕩的眼睛,霍雍發現,其實他並不在意美寶是不是又在計謀著陷害他,在這一刻,他擁著她,他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所以就算她還是在騙他,他也心甘情願讓她騙。

  “美寶。”

  “幹嘛?”他做啥用這種柔得像是滴得出水的聲音叫她,害她一時不甚,差點連心都融了。

  “你能不能再來一次?”

  “你還想再來一次!”這個痞子,他……他腦子淨光想著這個!一想到霍雍腦子裏淨是裝著這些黃色廢料,美寶的臉轟的一聲,變得比豬肝還紅。

  “嗯。”他的確是想要了,霍雍用著他的欲望蹭著美寶的大腿,美寶的體溫漸漸的升高。

  霍雍覺得,用身體來制約美寶的感情,或許是他唯一的勝算了也說不定。

  “霍一雍……”

  “嗯?”

  “慢、慢一點……”美寶粗重地喘息著,在霍雍懷裏,她狂亂得不像是自己了;他……慢……慢一點啦……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4-8-2 00:02:13

第六章

  “你真跟霍雍在一起了!”阿BEN訝異得不得了!“沒想到霍雍手腳如此之快,記得當初我們校園白馬王子追你追了四年,你連看他一眼都不肯,而今天你卻讓他吃幹抹淨了——”

  “誰跟你說我被霍雍吃幹抹淨來著?”美寶瞪了阿BEN一眼,態度看起來很凶,但是羞紅的臉頰卻出賣了她真正的心情,嘖~~美寶以為他是瞎子是不是,看不出來她有多大的變化!

  “不用誰說,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你談到霍雍的時候,雖極力忍住,但是卻還是忍不住臉紅,態度不太自然。”所以他就大膽那麼猜測啦!“怎麼?我猜得對不對?你真跟霍雍那個了?”

  “阿BEN,你會不會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太娘了一點?這麼八卦的問題,只有女人會問吧?”

  “我是關心你。”

  “我不需要這種程度的關心。拿來!”美寶手伸直了過去。

  “拿什麼?”

  “你從霍雍那拐來的錢。”當初他們兩個說好三七分帳的,怎麼?現在他想賴帳,不給啊?

  “哦~~瞭解。”阿BEN馬上把另個人頭帳戶交到美寶手裏,這是他們以前付款的方式,如此一來料被害人再怎麼神通廣大,也想不到他們兩個是同一掛的。

  “三百五十萬!怎麼這麼少!”

  “少!怎麼會?當初我們說好七三拆帳的,怎麼?你現在又想反悔啊?”

  “這是當然,霍雍現在是我男人了,他的錢算來就是我的錢,你拐他的錢,我沒找你算帳就已經算仁至義盡了,你還敢拿那麼多!”阿BEN是想死是不是?“過兩天再把剩餘的一百五十萬匯到我帳戶。”

  “什麼?你一毛都不給我!我那天演得很辛苦耶!”

  “是,我知道你演得很賣力,因為我的頭皮到現在還在痛;看到沒有!”美寶把自己的右臉頰湊到阿BEN面前。“它到現在還是腫的。”

  “是你要我打的。”這也要怪他!美寶太沒良心了。

  “總之,這些帳我可以不跟你算,但錢的事可是一毛都不能少。”美寶又把那本帳戶推到阿BEN面前,要他把全數的錢全匯到她戶頭。“我先走了。”

  “什麼?你要走了!你不跟我吃頓飯啊?就這樣走了?!”美寶真沒良心,連頓時也不請他吃!

  “要不然哩?跟你見面已是冒著被霍雍逮到的風險,我可不想再讓他知道我到現在還在欺騙他、設計他。”

  美寶戴上鴨舌帽、墨鏡,像是個見不得人的狗仔隊,那模樣怪可憐的。

  “你確定你以後都要過這種日子嗎?為了六、七千萬賠上自己的愛情,跟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在一起?”

  “你覺得愛情很重要嗎?”美寶反問阿BEN。

  “不重要嗎?”

  美寶不置可a否地看了阿BEN一眼。她是覺得不重要,但是她知道她縱使是說了,也沒人相信,她不相信愛情,所以她才不在乎她的愛情給了誰;倒是霍雍——他讓她吃驚,因為他比她遠以為的還來得多情。

  這幾天,他一直在她左右,害得她一直過著緊張兮兮的日子,就怕他逮到她的小辮子。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子了,我跟他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不用替我擔心了;我走了,BYE。”美寶隨意的揮揮手,要趕回霍雍的視線範圍內,她太清楚了,她只要消失在他面前一陣子,那瘋子就會把全世界掀了,也要找到她;而她才剛走到門口呢——

  我的媽,人真的不能做壞事,要不然就會說人人到、說鬼鬼到,美寶又匆匆忙忙的跑回來。

  “怎麼了?”

  “霍雍來了!所以你趕快走吧!我怕被他發現你跟我在一起,那他就知道我們兩個共謀騙他的事;快快快——”美寶急著要阿BEN從後門走;但來不及了,因為霍雍推了門進來。

  美寶連忙又把阿BEN拉回來、塞在桌子底下。

  “喂!”阿BEN抗議。

  “你別講話,他來了!”美寶用力地踢了桌子底下的阿BEN一腳,而她把帽檐壓得低低的,希望霍雍沒見到她才好。

  “美寶!”

  唉~~天不從人願,霍雍一來,才看了餐廳幾眼,就找到她了。他興高采烈地走向前,美寶怕他發現阿BEN在,立刻指定個位子給他。“你坐那裏。”

  再用腳把阿BEN踢進去一點。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她笑,笑得百媚一生,笑得後宮粉黛無顏色,目的就是為了鎖住霍雍的目光,怕他眼光亂飄,一下子就飄到她桌子底下藏了個人。

  “我打電話去你家,你姊告訴我,你在這。”

  愛寶那個笨蛋!她是想害死她是不是?想到她那個笨姊姊,美寶就覺得無力,再也笑不出來。

  “怎麼了,苦著一張臉?”霍雍把臉湊到她跟前去,兩人如此近看,讓美寶好不習慣。

  他這麼近看她,她會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

  見鬼了,她是怎麼了?!還臉紅心跳哩!

  美寶氣惱著自己竟被霍雍一搗亂,就亂了分寸,於是氣惱地又把他推回去,要他坐好,口氣很壞地問他,“你找我幹嘛?”

  “我跟合夥人鬧翻了,合租的房子暫時不想回去,所以想找你問問看,我可不可以住你那住個幾天,我想先暫時跟他們兩個分開住一陣子,等彼此冷靜下來之後,或許大家反而能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所以不要緊吧?我去你那住,反正我們是男女朋友,對不對?”他笑得皮皮的。

  美寶真想回答他,要他去死吧!想住她那,門都沒有,但……仔細想想,他為什麼跟合夥人鬧翻?“我以為你們幾個感情很好。”

  “都十幾年的朋友了,感情當然好。”

  “那為了什麼事鬧翻?”

  霍雍沉默不語了,但美寶卻大約可以猜得出來。“為了我?他們覺得你不該對個曾經騙過你的女人掏心掏肺的,不該愛上我?”

  美寶猜對了一半。

  小同的確是為此而跟他鬧翻,但毛莉不是,毛莉在意的是他又拿出了五百萬幫美寶還債。

  總之小同跟毛莉兩個都覺得他一旦談戀愛了,就跟個毛頭小子一樣,一頭栽了進去,什麼都看不清。

  他的沉默說明了一切,所以害得美寶什麼拒絕的話都講不出口。“走吧!”

  “去哪?”

  “你不是沒地方住,想住我那?”

  “你准了?!”

  “能不准嗎?”他現在這模樣可憐得跟只無家可歸的小狗一模一樣,她若拒絕他豈不是太沒良心了。

  “那先讓我吃頓飯吧!我從早上到現在還連滴水都沒沾。”

  “好呀!你想吃什麼?”美寶問,小腿卻被阿BEN捏了一下。

  這個死美寶,有異性、沒人性,有了男朋友,完全忘了他還躲在桌子底下,而她竟還想在這跟霍雍吃飯!她是想讓他窩在桌子底下等他倆吃完飯是不是?

  對喔!阿BEN還躲在桌子底下呢!美寶這才想到。“我們去別的地方吃吧!我知道有一家義大利餐館不錯吃。”

  “你請我啊?”

  美寶橫了他一眼。

  “0K,我請你。”霍雍馬上棄械投降。“你有沒有發現我被你吃得死死的?”她說什麼是什麼。

  “幹嘛無聊到去發現這種事?”他很無聊耶!

  “你不覺得驕傲?”霍雍一臉的受傷,美寶就不懂,她不覺得驕傲,他有什麼好受傷的?

  “我一個大男人對你言聽計從,這還不值得你驕傲?”

  “你哪有對我言聽計從的?”

  “我哪沒有?”

  “我叫你別來纏著我,你有聽我的話嗎?”美寶指證歷歷、反撲回去,霍雍立刻啞口無言,他吃癟的模樣可憐得跟個什麼似的。

  嘖~~還扁嘴,他裝什麼可愛啊!拜託,“以後做不到的事,就別信口開河;你不可能事事都順著我的。”

  “我可以。”他說得如此信誓旦旦的,看得美寶真不爽。

  她停下了腳步,認真的看著這個說大話的大男人。突然,她問他,“你會不會游泳?”

  “不會。”

  不會!那很好,“你跟我來。”


  美寶把霍雍帶到一座橋上。

  他不是說他不會游泳嗎?好,那,“跳下去。”美寶指著橋下,要霍雍眺。

  霍雍頓時看凸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什麼?!”她……要他跳河!

  “你不是說,你事事都會順著我,說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嗎?那我現在要你跳下去,你敢不敢?”美寶指著水流湍急的小河。

  霍雍伸長了脖子看了橋底下一眼,橋與河之間有些高度不說,這條河水流還算滿急的耶!而她要他往下跳,呃……這個嘛……

  霍雍狀似為難地看了美寶一眼問:“如果我真跳下去了,那你會救我嗎?”

  “這就非常抱歉了,因為我也不會游泳。”美寶聳肩,一副她縱使很想,也無能為力的表情。

  “那麼要不然,我們找一家有救生員的游泳池再來試我對你的真誠好不好?這裏——”霍雍看看左右。“這裏連個路人都沒有,很危險耶!”他說,而美寶早被他氣得一肚子火了。

  “你到底跳不跳,就一句話,幹嘛這麼羅哩叭唆?”如此婆婆媽媽,煩都煩死了,他不跳是嗎?那她可沒那閒工夫陪他在這耗。

  美寶背著包包就要離開,她早就想過了,他根本不可能事事都順著她,她說什麼便是什麼的,他還要嘴硬;正當美寶這麼想的時候,突然她身後傳來撲通一聲!

  那是什麼聲音?

  美寶心陡地一緊,她倏然回頭往後看,卻發現霍雍已不在身後!

  不會吧?他真跳下去了!

  美寶撲到橋上往橋下看。

  本來平靜無波的小河現在有著一圈圈的漣漪,霍雍就在裏頭載浮載沉。

  就在那一瞬問,美寶心口緊得無法呼吸。

  這個神經病,他真跳了!

  他不是說他不會游泳嗎?那他逞什麼英雄?

  美寶嚇得沒敢多想,把包包一放,人也縱身往下跳——

  而她人都還沒潛到水裏呢!在半空中就看到那可惡的大騙子,他竟然用漂亮的自由式游游游——遊上岸!

  那可惡的傢伙!

  美寶潛進水裏去逮他。

  逮到了他便大聲吼他、罵他,“你騙我!你不是說你不會游泳嗎?怎麼我才剛跳下來,你就爬上岸了!”害得她全身濕淋淋的,氣死她了。

  美寶甩甩身,水花四濺,她這狼狽模樣看得霍雍心情怪爽的,知道她只是嘴硬,心裏其實還是很在乎他的,這就足以堪慰他幼小的心靈。

  他笑得很樂。

  美寶卻惡狠狠的瞪著他。“我都這麼狼狽了,你還有臉笑!你是想死比較快是不是?”

  她說得咬牙切齒,大有磨刀霍霍向羔羊之姿,嚇得霍雍連退好幾步,忙揮手跟她解釋說:“我不是存心想騙你的,我也很想在水裏載浮載沉,等著你來救,但誰教你動作那麼慢,我在水裏閉氣足足有半分鐘了,還不見你來救我,我怕我真的死了,你會因此而內疚,所以我只好自力救濟,自己爬上岸羅!”

  他說得還滿理直氣壯的嘛!這小人!“你不是說你不會游泳!”

  “你不也說你不會游泳,所以我們一比一,扯平囖!你也別生氣,事實上,你根本捨不得我死對不對?要不然看我跳下來,你也不會緊張成那副德行。”霍雍得意地笑咧了嘴。

  美寶覺得他這樣真討人厭。

  “懶得理你。”美寶發誓,她再也不要相信這人的話了。

  “等等——”霍雍卻緊張兮兮地拉住了她的手,態度十分認真地跟她說:“我是說真的,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做;如果今天,你要我裝作不會游泳就溺死在水裏,我也願意:而你要嗎?如果你要,那我就真的照做一次。”

  他說得像是真的,而美寶卻覺得他很壞,他明知道她不可能做這種要求,卻思心巴啦的說他願意。

  “看來你很會把妹、很會說甜言蜜語嘛!”

  “但我再怎麼厲害,卻無法打動你的心不是嗎?美寶,告訴我,給我一個方向,讓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的話?我是真的喜歡你。”

  “你喜歡我,是因為你不知道我有多壞、不知道我的廬山真面目。”

  “相信我,我知道。”他知道她除了剛開始騙他那兩百萬美金之外,還知道那天她被個男人毆打,都是她使出來的伎倆。

  這些是毛莉叫小同去調查的,因為毛莉不信那麼剛好有人來討債,而他就那麼湊巧在那裏替她解了圍,而事實最後證明毛莉的多疑是正確的,他的確又一次的上了美寶的當,再一次地栽在她手裏,但他卻發現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美寶要怎麼騙他的感情、騙他的錢,他只在乎她願不願意讓他待在她身邊,而毛莉、小同就是為了這件事跟他翻臉的,所以她認為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你想套我的話?”美寶本能地懷疑他的真心,她說什麼都不信霍雍會這麼傻,認真的對一個騙過他的女人下感情!

  “不,寶貝,你可以藏著你心裏的秘密一輩子,永遠都不讓我知道,我也不怪你。”

  “別叫我寶貝。”聽到他噁心地叫她寶貝,她都起雞皮疙瘩了;他幹嘛拿肉麻當有趣啊!

  “怎麼,你會害羞啊?”見她羞紅了臉,霍雍得寸進尺地取笑她。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別輕易地對我說喜歡;打從我會說話開始,我就被逼著得去外頭騙叔叔、伯伯們的錢,我太常扮演另一個角色,有時候聰明、有時候笨;有時候真心、有時候虛偽……我太擅長偽裝了,有時就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

  “不管哪一個你,我都喜歡。”

  “如果明天醒來,我很討厭你,那你怎麼辦?”她咄咄逼人地問他,總之美寶就是不信有人會真心地對她好,她……很壞很壞的,根本不值得他這麼對她。

  “我會試著再讓你喜歡我。”

  “我從來沒喜歡過你。”

  “寶貝,來,手給我。”他要她的手,她才不要哩!因為誰曉得他要她的手幹嘛啊?“我們都老夫老妻了,你幹嘛害羞啊?”

  “誰跟你老夫老妻啊?!”霍雍這個神經病,他在說什麼啊?美寶瞪著他,而霍雍卻不顧她反對地,將她的手強行牽了過來,把它擱在她自己的心上。“來,再說一次你剛剛說的話。”說她從來沒喜歡過他。

  如果這樣,她都說得出口,那麼他就願意相信她。

  霍雍兩眼深情款款地盯著那張倔強的臉。

  美寶不懂同樣一句絕情的話,為什麼面對他這樣的目光,她卻怎麼都說不出。

  她發現……自己竟開始不忍心地、不想去傷害他。


  “我覺得你口中的愛呀喜歡的,其實真正的目的只想拐我上床。”看,她才對他稍稍有好臉色看,他就把她拉到床上,大戰個幾回合。他不覺得他這樣很過分嗎?明明知道她才初嘗雲雨,卻老把她拖到床上來,他根本就是想要用身體制約她的感情,別以為她不曉得他心裏頭在打什麼鬼主意。“你迷戀的只有我的身體是不是?”

  美寶又開始多疑了。

  “你早餐想吃什麼?”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我問你,你是不是只貪戀我的身體?”美寶硬是把霍雍拉回來,讓他跌回她身邊。

  霍雍這才認真的看著她,他這才發現她其實是個沒自信的女孩子,或許她常戴著面具,扮演著別人,所以她總是看不清楚自己的美好。

  “是,我是愛你的身體;不,我不是只愛你的身體,我還迷戀你的眼睛、鼻子、嘴巴、你的手指、你的頭髮——”他一一地數道,說著說著,他這才發現自己對美寶的感情竟已超乎了他想像。

  美寶聽著他噁心巴啦的話,頓時覺得一陣肉麻的感覺往她襲來,這不要臉的男人,講這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話竟臉不紅心不喘的;而他說他喜歡她的頭髮是嗎?好,“那我明天就去把頭髮剪了。”

  不,剪好像還不夠。“我去剃光頭。”她看這樣,他還會不會說他喜歡她的頭髮?

  美寶真負氣地在第二天把她那頭美麗的長髮給剃了,頂了個大光頭回來。

  她家人都嚇死了,因為美寶留那頭長髮留了好幾年,她就這樣……把它給剪了,不,是剃了!

  美寶瘋了嗎?

  她的家人都這麼想,就只有霍雍不動如泰山,態度一如往常。他還當著眾人的面說:“沒想到你剃光頭了,還是這麼可愛。”

  他噁心死了!

  美寶差點吐出來,但是……好啦~~說實在的,她心裏其實還是有一點點的感動啦!

  她想,她可能是真的談戀愛了。她想她對霍雍……唔,可能不是只有一點點的動心而已。


  “你冷不冷?”帶美寶出門,霍雍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美寶的頭頂上,今天寒流來襲,她頭上卻沒有一點遮蔽物,她不會冷嗎?“要不要買頂帽子給你?”

  “不用了。”美寶想都不想的,一口便拒絕。

  “那你寒著一張臉是怎麼回事?”美寶冷著一張臉,害得他連心情都好不起來。

  “你有沒有注意到大家都在看我?”被陌生人注視著,美寶十分不爽,這樣教她的臉色怎麼好看得起來?

  “他們是在看你長得漂亮。”

  “才怪,我倒覺得他們是在看我的頭型長得怪。”美寶一直以為自己對外貌並不怎麼在乎,怎麼知道剃了發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多心疼她那頭長髮,而她更氣的是,她幹嘛為了這個痞子男人把她留了好久的長髮給剃了,而且當他們兩人走在路上,別人看他時候的目光還遠超過於她。

  她愈想就愈不爽,美寶瞪了霍雍一眼,還數落他的頭髮,真礙眼。

  礙眼?!“會嗎?我倒覺得我的髮型滿帥的。”霍雍就著路旁車子的照後鏡顧盼自憐著,他這模樣表情既討人厭又噁心。

  “喂。”她叫他。

  “幹嘛?”

  “你去把那些人的眼睛戳瞎好不好?”美寶纖纖玉指掃過去,路過的路人甲乙丙丁全都遭殃。

  “為什麼叫我做那麼殘忍的事?!”

  “因為我討厭他們看著我的樣子,他們那目光像是在嘲笑我,我這只醜小鴨配不上你這只黑天鵝;怎麼?不敢啊?你當初不是說過,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嗎?怎麼?現在後悔啦、不想認帳啦?”故意壞給他看。

  “也不是,只是覺得這樣就要把別人的眼睛戳瞎,那也挺麻煩、費事的,我倒

  有個好法子,可以讓你心情好過些;至少你再也不會覺得旁人看你的目光老覺得你配不上我。”如果她一直在意頭髮的問題的話,那他倒有個方法讓她一吐心中之悶氣。

  “什麼法子?”

  “你跟我來。”霍雍拉著美寶進到便利商店,跟人家買了一把電動刮胡刀。

  刮胡刀!他想幹嘛?

  美寶還疑惑著呢!就看到霍雍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對著別人家車後頭的照後鏡剃起頭髮來了。

  “你瘋了是不是?你幹嘛在這剃頭?”美寶拉住他的手,驚駭地看著他。

  “我想節省時間,要不然你光在這跟我魯,要我去戳瞎路人的眼睛,我怕我們會趕不上下一場的電影。”

  “看電影很重要嗎?”

  “看電影不重要,但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很重要,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想著別人。”

  他又噁心巴啦的了!

  美寶實在會被他氣到沒力。“我是看他們不順眼,這樣也不行?”這樣他也要吃醋嗎?

  “當然不行。我要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心裏就只想著我一個。”他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一點也不羞。

  美寶被霍雍這麼一說,倒是沒話可反駁,只能生悶氣了。

  “你覺得我頭剃得怎麼樣?”那痞子還在照鏡子,呿~~他以為這樣很美嗎?

  沒有,沒有好嗎?

  美寶翻了個白眼,冷冷地回他,“醜死了,一點美感都沒有。”話講得很毒,不知道能不能讓他稍稍收斂些?

  美寶偷覷著霍雍,她沒撞見他受傷的表情,倒是偷看他的事被他逮個正著,霍雍拉著她的手說:“既然我剃得醜,那你幫我剃吧!”把刮胡刀遞給美寶。

  他以為她真不敢把他剃頭是不是?

  美寶把刮胡刀接過來,故意把他的頭剃得像是狗啃的。

  大功告成。“喏。”把刮胡刀丟還給他,美寶看著自己的成績,覺得他的頭還真醜,比她醜多了,她這才開心地,咯咯咯——直笑了起來。

  “你笑了!”看到美寶笑得開心,霍雍竟發現那遠比自己得到全世界還來得讓他開懷。

  “怎麼?不可以啊?”

  “不是不可以。”而是,他沒想到能讓她開心的感覺竟比讓他得到全世界還要讓他來得有成就戚,他只是訝異,他怎麼會愛一個女人愛到這種地步,竟然連面子都可以不要了,就在大街上剃頭,只為了取悅她,只為了博她一個笑來看!

  美寶笑得他心都融成一攤水了。

  她一定不曉得她現在這模樣有多美吧!霍雍幾乎看癡了眼,他將她的手緊緊的握住,發誓自己這一輩子絕不輕易放開她。“走吧!我們去看電影。”

  “不會吧?你頂著這髮型,你還想去看電影!”他不怕羞啊?“你照鏡子沒有?”美寶拉著霍雍到車子那邊去,讓他看看他剃頭後的造型。“你這樣很醜耶!”

  “是嗎?”霍雍把美寶拉了過來,兩人肩並著肩、頭靠著頭,一起看著照後鏡。“你覺得我們兩個誰醜?”

  “當然是你醜。”她的光頭是上理髮廳剃的,而他的卻出自她的手,手藝水準自然不同。

  “那就好,現在要是那些路人再看著我們,沖著我們指指點點的,他們鐵定是在笑我,不是在笑你,知道嗎?寶貝。”

  “跟你說了一百次,說你別叫我寶貝,你是聽不懂是不是?”美寶氣得一腳踹過去。

  她表情氣呼呼的,心卻暖暖的,她知道他示愛的方式很蠢也很肉麻,但是這卻是霍雍極盡他所能,能想到的表達方式,他試著想讓她知道的一件事,那就是他愛她,所以不管她怎麼刁難他,他都會想辦法化解她的心結,讓她相信他的心意一直沒改變。

  “你很蠢的,你知不知道?”

  “我耶魯畢業的耶!”

  “耶魯畢業一樣也是蠢蛋好嗎?”像他就是。

  她就搞不懂,她有什麼好,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好、一廂情願地付出、一廂情願地栽在愛情裏?他很笨的,他知不知道?

  “我的心無法安定,我只要待在同一個地方太久,我就會受不了,覺得悶死我了。”

  “你可以四處去走走,我不會約束你的。”

  “真的嗎?那如果我說,我想去西藏呢?”

  “你去那麼遠的地方做什麼?”聽到西藏,霍雍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為他上次為了逮她回來,在西藏他可是吃足了苦頭;那裏落後、不先進,他就不懂美寶為什麼那麼愛往那裏胞?

  “去探險,去找秘密,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很多名人淨愛往西藏裏頭跑,那裏到底有什麼?”說到西藏,美寶整個臉都亮了起來。

  而霍雍就怕她這個表情,像是她眼裏除了西藏、除了探險之外,什麼都進不到她的心、她的眼裏頭去。

  想到他霍雍卻遠不及一個落俊的西藏,霍雍想來就沒力。

  “西藏……有廟啊!”他回答美寶的問題頓時變得有氣無力的。

  “除了廟呢?”美寶卻還不死心,直拉著他問,要他回答。

  除了廟……“那就只剩和尚啦~~”要不然西藏還能有什麼?狗屎嗎?嘖!

  “你真沒創意,我倒覺得那深山古刹中藏著秘密。”

  “什麼秘密?”

  “我怎麼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想去探險,而我明明已經到了那邊了,卻被你抓回來!”她橫了霍雍一眼。

  “你這是在怪我?”

  “不是怪你,而是跟你討個承諾,你剛剛答應過我,如果我想出去走走,到哪你都會支援我的,是不是?”

  “我是說四處走走,那範圍只局限在我可以找得到你的地方。”所以她別想要到西藏去。

  “西藏又不是十八層地獄,你當然可以找得到我。”

  “西藏太遠了。”霍雍無法想像他想見到她而見不到她的情景。

  “坐飛機咻一下就到了。”

  “可是我每天都想見到你;你不想嗎?”他問她。

  美寶一愣,而她的表情太誠實了,誠實到她不需要言語,霍雍就懂她的心思。

  “你不想。”不想時時刻刻、每天每天都看得到他,所以她才要逃到西藏去,是不是這樣?

  “你別這樣,”苦著一張臉,像是死了親人似的。“你明知道我的個性,我不是個太重感情的人,我跟我爸媽、兄弟姊妹都沒這麼深的感情牽絆,你知道嗎?我大哥他只給我一年的自由,而我現在已經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

  “你說跟我談戀愛是浪費時間?”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怎麼淨往她的話裏挑毛病。“你就別折磨我了,如果我真覺得跟你在一起是浪費,那麼我現在何必在這裏跟你多浪費唇舌?腳長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我需要在這跟你討論嗎?”

  “你美其名是在跟我討論、跟我商量,事實上你是在脅迫我對你的愛,逼我讓出你的自由。”他看了美寶一眼。

  美寶這次倒乖,並沒有牙尖嘴利地反駁他。

  “我猜對了,是不是?”

  “你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悲傷。”

  “是,我不悲傷。”霍雍擁住了美寶,“相反的,我還很高興,很高興你心裏清楚,只要你耍賴、只要你使脾氣,就算是我再怎麼不願意的事,我都會答應。”

  她總算是看清了他的心意,他只是沒想到她會拿他這個弱點來脅迫他,而他不知道她這樣吃定他,他到底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我好想讓你知道,我多麼不想讓你走。”霍雍緊緊將她摟住,好伯自己這一放定,美寶就飛走,永遠不回來了。

  “但你還是會讓我走對不對?”她與他雖相識不久,但是相處的這些日子,也夠讓她瞭解霍雍了;他從不勉強她做她任何不想做的事。

  “對。”他下頷枕著她的頭,點了點。

  美寶從他抱她的力道,瞭解到他對她用情之深,只是她不明白一件事。“你為什麼從頭到尾都不曾要求,說你要跟我去西藏?”如果他拗不過她,又不願意離開她太遠,那麼他為什麼不說他要跟她去?

  “我不說。”

  “為什麼?”

  “因為我心裏清楚,你真正想避開的是什麼?”美寶害怕的不是失去自由,而是怕愛上他。

  她一心想逃開的不是臺灣這個國家,而是他——霍雍,所以他不開口說他要跟,就像他開不了口強留她下來。

  他既然要放她自由,就該讓她沒有牽絆地想清楚,她到底愛不愛他;就算愛他,那究竟有多愛,他想等美寶一切都厘清了,他才算是真正擁有她整個全部吧?所以他不說。

  他——

  他歎了口氣,抱著美寶,心裏清楚自己只有等待一途可以走。“我等你回來。”

  “等多久?”

  “你不是說你大哥只給你一年的自由?”

  “所以你只願意等一年!那如果一年後我沒回來,你怎麼辦?你就變心了嗎?你會去愛別人嗎?”

  “而你在乎嗎?在乎我去愛別人嗎?”霍雍反問她。

  美寶沉默,她不願回答這個連她自己都還沒想清楚的問題。

  “我覺得你很詐,你跟我要了很多承諾、很多愛,但是你卻連一個甜言蜜語也不給我;你這樣教我怎麼心甘情願地等下去?”霍雍急了,於是口氣變得有些差。

  “你可以不等,我又沒叫你等。”美寶的拗脾氣又使上,她明明……明明不是要說這個的,為什麼脫口而出的,卻又是傷他的話?

  “我知道,所以我才覺得自己傻,明知道你不在乎,卻還要一次次地去問,然後一次又一次地讓自己受傷。”霍雍苦笑著,那表情狀似無奈,而美寶心就像被蜜蜂紮了下,那般疼。

  他把她說成這樣,好像在這段感情中,她讓他受了多少委屈似的;那他有沒有想過,為了他,她犧牲了多少?

  她從來就是個不受拘束的人,為了他,她把自己絆在臺灣一個月;為了他,她還得等他點頭了,她才可以飛去西藏。

  他知不知道,打從她十四歲起,就沒有人可以像他一樣絆住她的腳步,她向來就是想去哪就去哪,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同意,而她都為他如此犧牲了,他還不甘心,還想要得更多、更多……

  她都說了,她不是個熱情的人,她甚至連自己都不愛,他一下子要她愛他那麼多,她怎麼做得到?“你不等就算了,我不希罕。”

  美寶甩掉霍雍的手,心想,趁兩人感情還不是太深的時候就分手,大家還好過些,幸好……幸好,他還沒愛得太深,所以還來得及。

  她想定,但霍雍卻一把反抓過來,抓住她的手腕。“我知道你並不希罕,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會等你;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你願意回來為止。”

  他知道她不給承諾,不說愛他……而這些,他都算了,誰教他先愛上她呢?總之他會一直等、一直等——

  “那,如果我一輩子都不回來呢?”美寶又出個刁難人的問題了,她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他,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現在感情不確定、令人捉摸不清楚的人明明是她不是嗎?

  “那我就等到下輩子。”如果她要的答案是這個,OK,那麼他願意給,只是她願意相信嗎?

  她願意相信他會等她一輩子嗎?

  霍雍看著美寶,只見美寶臉開始抽搐!

  “你真噁心,竟有臉扯到下輩子去!”她覺得他真不要臉、臉皮真厚!

  他就知道她會是這種反應!這女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但……美寶沒說出口的其實是,他噁心歸噁心,但這份心意卻讓她心暖暖的。

  美寶不由自主地抱住了霍雍,她其實好想告訴他,他令她覺得感動,所以她一定會回來、不會讓他等太久的,但是,講這樣豈不是跟他一樣噁心了?

  所以……還是回來之後,再跟他說吧!

  “對了,你要不要我的電話、位址什麼的?”她可以留給他,這可是她頭一次留下自己的聯絡方式喲~~怎樣?對他夠好了吧?

  美寶抬起了臉,討好似的看著他,她希望他也能開心點。

  沒想到霍雍卻拒絕了她的好意。“不用了,你有我的聯絡方式,由你來聯絡我吧!我不想你出門在外,還絆著你,除非是你願意讓我絆住。”除非是她想他,要不然他不要打電話煩著她。

  他寧可一直等、一直等她的電話。

  但倘若她給了她的聯絡方式,那麼他怕自己會不由自主的打電話給她、催她回來,甚至是飛到西藏去把她抓回來,他想,她不會想要這種結果的,所以就這樣吧!由她來聯絡他。

  “哪時候的飛機?”

  “唔……下個禮拜。”本來,美寶是想跟他說,她明天就走,但是明天時間太倉卒,她擔心他要是知道了,心情鐵定會更差,而且那麼做好像也太殘忍了些,所以還是下個禮拜再出去吧!

  這個禮拜,她會好好的陪他、順著他,把他當成大老爺一樣伺候著他。這是美寶有生以來頭一次這麼替他人著想。

  她想,或許霍雍在她心裏也許是有著不同的分量也說不定。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4-8-2 00:02:28

第七章

  一個禮拜!

  美寶沒想到她只在西藏待了一個禮拜,就開始心神不寧,總覺得西藏這個地方一點也不神秘、一點也不迷人;於是她開始心煩氣躁,一顆心蠢蠢欲動,直想著要去哪裡、該去什麼地方?

  所以第八天早上,她背著行囊就離開。她改去西藏鄰近的國家尼泊爾,她覺得換個地方、換個環境,或許她又會像以前一樣快樂,但這次更慘,她只在尼泊爾待了三天,見到美麗的風景,她無心欣賞,只想著要是霍雍在她身邊,那該有多好?

  他們可以一起遊山玩水,可以一起看日落夕陽……

  天哪!她在幹嘛?她在遊山玩水,卻一心想著那個被她丟在臺灣的男人!

  美寶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漸漸的變得不像是自己,而第四天後,她又開始嫌棄尼泊爾一點都不有趣,所以她又去印度、不丹流浪了一陣子,直到最後她發現,她真的沒有霍雍不行,沒有霍雍,她到哪兒都不開心之後,她才心甘情願地承認自己的身邊真的不能沒有霍雍在。

  有霍雍在,就算是在臺灣,就算是喝白開水也是甜的;而沒有霍雍在的日子,就算是她玩遞天下,也枯燥得很。

  認清了這一點,美寶是拎著包包飛也似的坐著飛機飛回臺灣。

  到臺灣的時候才清晨,她一夜沒睡,但是精神卻好得嚇人;一回到臺灣,她就搭著計程車直奔霍雍跟朋友合租的地方。

  但,太奇怪了,他們家一個人也不在!大家都去哪了?

  喝!該不會霍雍還待在她家等她,所以沒回跟朋友合租的地方?!

  這麼一想,美寶又奔回家。

  她毛毛躁躁地回來,把家人都嚇死了。

  “你怎麼一聲不響地就回來了?!”愛寶看到妹妹當場傻眼。

  “霍雍呢?他是不是在我們家?”美寶興匆匆的問,房間一間間地闖,就想快點見得霍雍的面。

  “霍……霍雍!”呃……這該怎麼說呢?愛寶面有難色。“美寶,你要不要先坐下來,仔細的聽我說?”

  愛寶一臉慘呆的模樣,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美寶心裏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不對,霍雍他……出了什麼事?

  “他變心了?不愛我了?他最後還是發現我的任性一點都不可愛?所以他認識了一個甜美肯順著他的心意的女孩子,那女孩不介意在大街上被他抱著親,那女孩就算是喜歡他,也會大聲的昭告天下,說她喜歡他是不是?”

  “不是這樣子的,美寶,你別想太多,這事情是很複雜,你仔細聽我娓娓道來,事情是這樣的……”愛寶拉著美寶坐下來。

  “等一下。”

  “你又怎麼了?”

  “這故事很長,所以我去拿些瓜果點心,這樣講起故事來才不會無聊。”

  “姊!”美寶氣死了。

  “我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嘛!”因為照美寶剛剛找人那個態勢,好像頂在意霍雍的,如果讓美寶發現霍雍出了事,那還得了,所以她才想耍寶嘛!這樣也不行喔?!

  “你到底說不說?”

  “說,當然說;事情是這樣的——”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愛寶把美寶不在的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訴了美寶。

  “所以你不用擔心,霍雍他不是變心,他是出車禍……人在醫院裏躺了一陣子,他的朋友在醫院裏輪著照顧他,因此你去他家,才會找不到他的人;而霍雍的傷勢,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問過醫院的醫生,說他外傷雖然嚴重,但沒傷到內臟;然後我又問醫生,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哦!對了美寶,你會不會覺得我問太多、太關心霍雍了,而懷疑我對他有其餘的感情,事實上你不用擔心這個——”

  “我沒擔心。”她現在只在乎愛寶到底要不要繼續講下去?她很擔心霍雍的狀況,而愛寶卻還在這說一些有的沒的?她想急死她是不是?

  美寶看著愛寶,而愛寶卻一心只想講她的故事。

  “——事實上,我是看上了霍雍的主治醫生了啦!哈哈,我告訴你,霍雍那個主治醫生很帥喔——美寶、美寶,我還沒講完耶!你要去哪裡?”美寶怎麼跑了?

  “去醫院找霍雍。”

  “你又不知道他在哪家醫院。”

  “我一間間的問,也好過你在這說這些五四三的,浪費我的時間。”

  “呿~~講這樣!好啦!告訴你,霍雍被送去台大醫院了啦!”愛寶追了上去,跟著美寶一起坐上計程車,然後繼續拉著美寶講那位醫生的事。

  “……那醫生對我很好喲!我問什麼他都跟我說,美寶,你覺得他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不,她只覺得有這樣的姊姊,她好想死;美寶閉上雙眼養神,懶得再理她姊姊,而愛寶看到美寶這副德行,知道她妹除了對霍雍的事有點興趣之外,其餘的她什麼都不想聽。好,那就多說一點霍雍的事吧!

  “本來醫生還怕霍雍撞到腦子會有後遺症——”

  “後遺症!”聽到這三個字,美寶倏然張開雙眼,什麼精神都來了。“什麼後遺症?!”

  “就失憶、腦子變得‘爬帶、爬帶’諸如此類的;不過你不用擔心啦!霍雍醒了,腦子沒變壞,聽說他認得他所有的合夥人,所以童醫生說霍雍腦子沒問題啦!你放心好了……”

  愛寶笑嘻嘻地直拍著美寶的肩膀,要她放寬心、放寬心啦!

  於是愛寶就這樣一路說話說到了醫院,到了目的地,美寶是直接沖下車。

  沖下車耶!

  呃——愛寶頓時看傻了眼,因為,“美寶,你還沒付錢耶!”愛寶急吼著,但美寶卻沒聽到,頭也不回的跑走了,這下可好了,怎麼辦?她身上沒帶錢耶!

  愛寶尷尬地看著計程車司機,跟他打個商量。“要不然,你跟我下車去拿車資好不好,因為我身上也沒錢。”她還翻出口袋給司機看,他們姜家就屬她最窮,所以她跟司機打商量著。“我……我下車找我妹要,然後我……我可以多給你兩百塊的小費,你覺得怎麼樣?”她笑得很諂媚,而司機是看得咬牙切齒地。

  “要去拿錢就快點,別淨在這浪費我的時間。”他是生意人,沒空在這跟她閑耗。

  “哦~~好,謝謝。”愛寶再三點頭、稱謝,而後轉身就跑去追美寶去;而司機則跟在愛寶後頭,好怕她們兩姊妹就這樣跑了,晃點他,不給他車資。

  “在那裏!她在坐電梯了!”愛寶眼尖地看到,轉頭要司機先生快快快、衝衝沖——“司機先生,你腿很短耶!跑那麼慢,你快點啦!要不然讓美寶跑了,你可是收不到錢喔!”一邊跑還一邊催司機,然而,最後他們還是慢了美寶一步。

  他們到了六樓,美寶已經站在霍雍的病房門口了。

  小同看到美寶出現了,又驚又喜,連忙迎了上去。“你終於來了!我試盡各種方法想聯絡你,但是大家都沒你的資料。”

  “我知道。”當初她怕家人又來煩她,所以這次她的落腳處誰都沒說,她唯一想給的人是他,但他卻因為不想綁住她,說什麼都不想要,而她脾氣又倔,在思緒還沒厘清前,也不願打電話聯絡他,所以他出事了,才沒人在第一時間聯絡到她。

  “他……還好嗎?”美寶的眼睛往裏頭探,現在醫生正在跟霍雍講話,而他的眼睛不時的往她這裏飄過來,美寶給了他一個笑;他的模樣看起來挺糟的,頭上還包著紗布,看起來傷勢不輕的樣子。

  “你剛走的時候,他每天去PUB喝悶酒,他嘴裏雖不說,但大家都清楚,他每天都在等你回來或是給他一個電話……或許是這樣子,所以才出事的吧!”小同故意把美寶剛走的時候,霍雍借酒澆愁的事給說出來,他是故意的,故意想讓美寶反省反省,讓她知道霍雍這次用情很深,如果美寶真在乎霍雍,就高抬貴手,善待霍雍吧!

  “他很愛你的。”小同又說了一次,而這些美寶都知道,只是……她不怎麼確定地再看了霍雍一眼。

  “我怎麼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很冷漠。”雖然到現在她還沒機會跟霍雍講到話,因為醫生護士輪著在他身邊,但是她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他,而霍雍他……一點都不像是以前的樣子。

  他看她的目光沒有以前那麼熱烈。

  “可能他還氣著吧!”小同猜。

  “氣什麼?”

  “氣你出去一個多月了,卻連個資訊都沒捎來。”

  “我們家美寶又不是故意的,她對誰都是這個樣子。”趕來的愛寶急著替美寶說話。

  “小姐,我的錢,你哪時候給我?”司機介入,而現場一片混亂,頓時整個病房鬧烘烘的,人多得像是在菜市場一樣。

  霍雍本來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更討厭一些不相干的人擠在他病房裏,像看猴子似的看著他,而這些人是怎樣?他們吵得他頭都痛了。

  霍雍等醫生護士一走,便不爽地皺起眉來,他目光直射著那個比較沉默的一個,他問她,“你到底是誰?”


  霍雍問,大家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瞄向司機這個閒雜人等,霍雍問的一定是他。

  “我啊?!我是計程車司機,這兩位小姐坐我的車,還沒給我車資。”司機趕緊自我介紹。

  霍雍大翻白眼,他才不管他是何方神聖哩!“我問的不是你。”

  “那麼就是我囖?”愛寶跳出來自告奮勇,自我介縉。“我是姜愛寶啊!美寶的姊姊,跟你相過一次親,你忘啦?”這霍雍腦子沒壞,倒是記憶力變差了;但,她不怪他,那天他忙著看美寶,根本沒瞄過她幾眼,所以不認得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是你,我問的是站在小同旁邊的那個女人。”霍雍不耐煩了,手直接指往美寶的人;剛剛他就一直注意聽小同跟那女人的對話,總覺得從他們話裏的字裏行間嗅得這女人應該跟他有關係,但他卻一直想不出來她是誰。

  “你是誰?”他的眼睛直望著美寶,這次誰都不會再誤會他問的是別人。

  “她?!你問她是誰?”

  “你不認得她是誰了?”

  小同、愛寶同樣吃驚。“這怎麼可能?她是你的女朋友耶!”霍雍怎麼可能不認得美寶了?他開玩笑的吧?

  “你愛得她死去活來。”

  “為了我妹,你還變窮了。”

  “什麼變窮,拜託!六、七千萬對霍雍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你不知道實情就別亂講話。”

  小同跟愛寶當場就吵起來了。

  司機還說:“如果他真的那麼有錢,那我的錢資才三百二十塊,我跟他要,他應該會給我吧?”

  “誰管你這個啊!”小同、愛寶齊聲吼。

  “可是我的錢很重要耶!”司機站在理字這一邊,所以吼人也不輸給任何人。

  而美寶覺得他們煩死了,她從皮包裏拿出了五百塊,將它塞到司機手裏,要他走,至於小同跟愛寶——“你們兩個要吵出去外頭吵。”

  她把他倆推了出去,因為她有話單獨跟霍雍說,她不相信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是真的!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將所有的閒雜人等全趕到外頭去,就單單留下她跟霍雍兩個,美寶這才認真地看著霍雍問。

  而霍雍的表情也是再認真不過了,他看著她,想了好一會兒,確定自己的記憶裏真的沒有她這號人物,他這才搖搖頭說:“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是你卻記得小同跟毛莉。”而他卻忘了她,這怎麼可能?

  他不是說他很愛她嗎?

  不是說他會愛她一輩子嗎?那麼,為何他誰都記得,就獨獨忘了她的存在?!美寶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她寧可信他是在說謊,騙著她玩的。

  “小同跟毛莉,他們是我的合夥人,又是多年的朋友了,我當然記得他們是誰。”

  “是呀!你當然記得。”但卻獨獨忘了她!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在他心目中,任何人都比她來得重要嗎?

  不,她不相信,她寧可相信這是場騙局。

  “你是不是恨我去了那麼久,竟連一通電話都不打給你,所以才故意假裝失憶騙我的?”

  “你想太多了,我是真的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況且,他也不是那麼無聊的人,記得卻硬要說自己忘記,他根本沒必要騙她。

  “但醫生說了,你的腦子沒問題。”那他怎麼會失憶?怎麼忘了她是誰?

  “我也不覺得我的腦子有什麼問題。”

  “可是你卻忘了我不是嗎?”美寶急得眼淚差點要掉下來,他忘了她耶!而他為什麼可以表現得如此冷靜?像是忘了她就忘了她,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一樣!他……真的不記得他曾說過他有多愛她了是不是……

  美寶看著霍雍,眼中有著難以置信的痛;而霍雍對於美寶,卻只有一聲抱歉可說。

  “如果我忘了你這件事,對你是個很大的傷害的話,那麼我跟你說對不起,但是我必須跟你坦白一件事,那就是我真的下記得你了。”他沒騙她,在他的記憶裏真的沒有她這號人物,而別問他為什麼會這樣,因為,他也不知道他怎麼會獨獨下記得她是誰。


  “他說什麼?”愛寶趴在病房門板、壓在小同上面,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盡她所能的把耳朵拉長了,但還是聽得不是很清楚裏面在講些什麼,所以她踢了踢小同,問他裏頭的狀況。

  “他說他很抱歉,因為他是真的不記得她了。”

  “什麼?霍雍敢說這種話?!啊好,霍雍死了、完了,他竟然敢對美寶說這種話;美寶最要面子了,她怎麼能忍受霍雍說對不起,而且還是因為他忘了她這件事。”愛寶覺得這下事情大條了,因為美寶還為了霍雍刻意結束假期,遠從國外趕回來,這是美寶從來沒做過的事。

  美寶從小到大,出去就像丟掉、回來就像撿到,她的行蹤沒人敢管、沒人敢干涉,而這些美寶頭一次為霍雍破例了,得到卻是這樣的回報,美寶還不氣死了!

  “那我們家美寶還說了什麼?”

  “沒聽見。”小同努力的把耳朵貼在門板上,但是裏頭一片靜寂,他什麼都沒聽到。

  突然——

  美寶開門,偷聽的兩人頓時摔了一地。

  美寶寒著臉,看不出她現在的情緒,愛寶只覺得美寶現在的表情好冷、好恐怖……而美寶卻看都不看她跟小同一眼,出來之後便直接往電梯走去;愛寶馬上追了過去。

  “美寶,你要去哪裡?”

  “去找霍雍的主治醫生。”她要清楚知道霍雍是在要著她玩的,還是真的忘了她;如果是前者,那霍雍就死定了;如果是後者,那麼、那麼——

  該死的,她不曉得那麼一來,她該怎麼辦?

  霍雍忘了她耶!這是她連想都沒想過的結局。


  美寶真把醫生請來了,而霍雍看著正在跟醫生交談的美寶,愈看愈覺得這女人強悍得不像是他會喜歡的女人,所以他悄悄的把小同拉過來問:“小同,她真的是我的女朋友嗎?今天不是四月一號愚人節,你跟毛莉該不會想出這種法子來惡整我才對吧?”

  “我跟毛莉哪那麼無聊,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你真的忘啦?”對於霍雍忘了美寶一事,小同也覺得不可思議;怎麼霍雍誰都記得,就獨獨忘了自己最愛的女人,這怎麼說都說不過去嘛!

  “你真的忘了?還是假裝的,故意騙我們的?”這次換小同壓低了聲音問霍雍。

  霍雍搖搖頭,“我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又看了美寶一眼,愈看愈覺得這女人根本不是他會喜歡的STYLE。“我到底看上她哪裡?她看起來很冷漠又很強悍,她根本不是我會喜歡的那型女人不是嗎?”他喜歡的明明是那種愛跟他撒嬌,會捧著他,說他好棒的女孩子。

  是,他是虛榮、是有點大男人,但那又怎樣,他就是喜歡那樣子的女孩子,不行喲?

  “霍雍,你小聲一點、小聲一點啦~~你這種話要是讓美寶聽到了,准吃不完兜著走。”小同直噓他,要他別大聲嚷嚷,小同那模樣像是怕他們說的一切會被美寶聽到似的。

  “為什麼?我很怕她嗎?這怎麼可能!”他霍雍有記憶以來,他還沒怕過哪個人,就連他爸媽都一樣,他怎麼可能會怕個女人。

  “你不是怕她,你是愛她,愛得無法自拔,而且還明知道她不愛你,你硬是要纏著她,這才慘。”

  “什麼?她下愛我!”這怎麼可能?天底下有哪個女人是他愛她,而她下愛他的:不,不是奇怪這個,而是,她不愛他,“那她為什麼要答應當我的女朋友?”

  這才值得讓他疑惑。

  “都說了,是你纏著她嘛!”

  “我纏著她,這怎麼可能!我從來不纏著女人的,都是女人來纏我。”

  “所以她才是例外,才是你的最愛啊!”

  “不,我才不這麼覺得。”霍雍覺得男人纏著一個女人,硬要她愛他,那太孬了,一點也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他向來不屑勉強來的感情,所以,或許這次他失憶,一定是老天爺給的機會,是老天爺安排他從迷障中走出,要他別再勉強她愛他,別再強索一段不屬於他的感情也說不定。

  霍雍看著美寶,心裏有個決定正悄悄地成型。


  “或許是這血塊造成他的局部失憶也說不定。”童醫生拿著霍雍的腦部X光片比著,讓美寶瞭解,而美寶一點也看不出來到底哪裡才是醫生口中的血塊,她只看到黑黑白白一片片。

  “我只要知道,他失憶了,那麼他什麼時候才會好?”她對那血塊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清楚,或許一個月、或許一年,或許下一刻,也或許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醫生說,而他這種說法令人好無力,所以美寶也急了。

  “那……清除血塊呢?清除血塊會不會對他現在的這種狀況好一點?”

  “這血塊太小了,如果真要動刀,伯會傷害到他的語言能力。”當初,他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不敢動那區域的血塊的。

  “所以換言之,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在霍雍忘了我是誰,跟霍雍不會說話之間選一個了,是不是這樣?”

  “姜小姐,你也別太沮喪,或許這血塊會慢慢消掉也說不定,醫學上的奇跡很多的。”醫生安慰著美寶。

  而美寶知道那只是單純在安慰她的話,因為在她的生命中,她從來沒看過任何奇跡,老天爺從來不曾善待過她。


  “你別歎氣。”美寶跟醫生談好,折身回來後,霍雍便看到美寶的失望,於是心裏清楚地知道她跟醫生談的並不樂觀。“事實上,我並不在乎自己的失憶。”

  “你不在乎!”

  “嗯,不只不在乎,而且還覺得這或許對我們兩個而言是最好的安排。”

  “我聽不懂。”不懂他失憶,為什麼會是對他們兩個而言最好的安排?美寶疑惑地看著他,突然間,眼前這個霍雍讓美寶覺得好陌生;為什麼?只因為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用熱烈的眼神看她?不再纏著她,說愛她嗎?

  “我聽小同說了,你並不愛我,當初我們兩個之所以在一起,是我勉強來的結果,所以就算你出國了,我也沒你的聯絡方式,而你出去那麼久了,更是不曾捎來隻字片語是不是?”他問她。

  而美寶終於懂了,懂老天爺為什麼讓霍雍忘記她,原來,它是在懲罰她;懲罰她,明明把愛情送到她面前了,她卻死腦子不願意承認。

  她把一個愛她的男人晾在臺灣空等,以為他會一輩子都守著這份感情不離不棄,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老天爺出了道難題,他讓霍雍出了車禍,忘了她——

  而她該怪誰呢?

  怪自己不懂得珍惜、怪自己在擁有他的時候,從不懂得他的好,所以才讓他現在有機會質疑她對他的感情,是不是這樣?

  美寶眨眨眼,想眨掉眼中那酸酸澀澀的感覺;她是怎麼了?為什麼胸口像是梗著東西,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說吧!你到底想說什麼?”美寶佯裝堅強,假裝自己下曾被他口氣中的冷漠給打倒。

  她不哭的,為了一個男人哭,那多丟臉啊;她如此告訴自己,硬要自己把奪眶的淚給吞進肚子裏。

  直到霍雍開口說:“我們分手吧!反正你也不愛我,這對我們兩個而言應該是最好的結果。”

  而美寶都還來不及說什麼,小同便拉著霍雍,急著阻止好友衝動的行為。“霍雍,你千萬別這麼衝動,做這種決定;如果等有那麼一天,你記憶恢復了,我保證你百分百會後悔。”

  “後悔什麼?後悔放掉一個不愛我的女人嗎?不,我不會後悔,我只覺得慶倖;慶倖老天爺讓我出車禍,救回了我的自尊,因為我實在難以想像,我竟纏著一個女人要她愛我的景況。我現在反而慶倖,幸好我失去那段記憶,要不然讓我那樣一輩子窩窩囊囊地愛著一個女人,我鐵定會難堪一輩子。”他說。

  他說……慶倖!

  他說……幸好!

  美寶聽了都傻了眼。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讓你這麼難過!”她有這麼不堪嗎?讓他覺得他忘了她是件值得慶倖的事!美寶因為他的話,痛苦地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不是難過,只是覺得不適應,我從來不勉強一個人的感情,卻勉強了你,這讓驕傲的我實在難以接受。”

  “而你從沒有想過,為什麼你要勉強我接受你的感情?”他從沒想過……或許那是因為他真的愛她,所以才不願放棄?

  “或許……我是真的愛你吧?但我現在不愛了,說句老實話,這讓我松了口氣:而你——你還好吧?我是說,你並不愛我,所以我們兩個分手——”

  “你想問我會不會受傷是嗎?”是的,她會受傷,但他都說得這麼坦白了,他已經不想再愛她,他甚至覺得他忘了她是老天爺最好的安排,那她還能說什麼?

  說她愛他,說她甚至為了他,連自己最愛的自由都可以捨棄不要了嗎……

  “不,我不會受傷,如果你是要問這個的話,那麼我現在可以坦白的告訴你,我沒受傷,同樣的,我也覺得松了一口氣,因為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煩著我,要我給他一輩子的承諾。”如果失去他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誰教她在他愛她的時候不懂得珍惜,所以現在她才活該倒楣被他遺忘、被他拋棄……

  這些她都認了,而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她只想保有一點點的驕傲,讓自己還能在他面前抬頭挺胸地走出去,所以美寶高傲地聳了個肩,裝作自己不曾在乎他有沒有忘掉她,裝作自己跟他一樣失憶了,忘記彼此有過一段多麼甜蜜的過去……

  美寶頭回也不回地走了,她試著告訴自己,那沒有什麼的,就一段感情而已嘛!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沒什麼好哭的,別哭……

  美寶強忍住淚,而愛寶看著美寶這個樣子,總覺得美寶堅強的有些不太對勁,她趕緊跟著追了出去——


  “哇~~終於走了!”看到她們兩姊妹出去了,霍雍這才真正松了一口氣。“我看她剛剛那表情,還以為她會甩我一巴掌哩!小同,你看到沒有?那女人眼中那眸光,可恨的咧!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那可怕的女人,她光是一個目光就足以凍死我了;小同……你幹嘛一直搖頭?你吃搖頭丸啦!”

  霍雍有點擔心地看著夥伴,而小同卻拍拍他的肩說:“我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想起美寶是誰。”他是由衷的這麼希望著。

  “為什麼?是下是你也覺得她很可伯?”跟他一樣,頗有同感?

  “不是。”

  “那是因為?”

  “因為你一旦想起美寶,你一定會恨得想要殺死今天的自己。”霍雍是忘了當初他是多麼辛苦才擄獲美人心;忘了美寶一走,他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每天晚上只能借酒澆愁,把眼淚往肚子裏頭吞……

  或許那段日子對霍雍而言是難堪的,但他記得霍雍當時是多麼的快樂,他甚至為了得到美寶,甘願讓她要著玩,所以他由衷的希望霍雍就這樣一輩子都別想起美寶是誰,別想起自己曾那麼愛、那麼在乎美寶,要不然,他一定會想再追回這段感情;而美寶那麼驕傲,她一定不可能給霍雍機會的,真到那時候,他伯霍雍吃的苦會比以前他追美寶時多更多。

  “我才沒那麼孬哩!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沒了就沒了,有什麼奸後悔的?”他這輩子分手的女人沒有上百,也有十幾、二十個,而他直到現在可是從沒後悔過自己跟哪個女人分手,所以,這種事小同就別替他操心了。

  他去洗手間好好地打扮,今天晚上他就要好好的表現,把個妹來讓小同瞧瞧,他的魅力是多麼的無遠弗屆,他根本不會為了個女人黯然神傷,但他才剛一腳踩進洗手間呢!霍雍就傻了。

  “啊~~”他看了鏡子好久,這才突然驚聲尖叫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霍雍才進廁所就尖叫,是不是跌倒了?小同沖進去看。

  霍雍指著鏡子裏的人,手還微微顫抖著。“這個人是誰?”

  “你真的傻啦?連自己都認下出來!難道你的身體裏面住著別人的靈魂?”莫怪霍雍記不得美寶。

  “不對,我記得這張臉、這鼻子、這嘴巴——”霍雍撲往鏡子,摸著鏡中人的鼻眼;這一切是這麼的熟悉,但是,“為什麼我的頭髮這麼醜,這一點都不是我的STYLE。是誰?是誰趁我睡覺的時候幫我剪的?”他留著這麼可怕的髮型,他怎麼去把妹?

  “是美寶剪的。”

  “美寶?”那是誰啊?霍雍一臉的疑惑。

  “剛剛走的那一位。”

  “是她!”霍雍一想到美寶就皺眉頭。“她果真是個瘋女人,自己把頭髮削得那麼短也就算了,幹嘛來動我頭上的毛呢?”

  霍雍直對著鏡子拉頭髮,恨不得這樣就能把頭髮拉長些。嘖~~把他的頭髮剪成這副德行,難怪醫院裏的那些護士們看都下看他一眼。

  “妖孽啊!”那女人真是妖孽。“幸好我已經跟她分手了。”

  “是呀!希望你以後還會這麼說。”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4-8-2 00:02:44

第八章

  “啊~~”霍雍又尖叫。

  這是霍雍出院後,第幾次發出這種殺豬的聲音了?

  “你又怎麼了?”小同無奈地走過去。

  霍雍用他顫抖的手把自己的存款簿拿給小同看,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的存款短少了這麼多錢?”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

  哦~~數到最後,霍雍的心臟都快停了。他手捧著心,覺得頭暈腦脹,他把存款簿拿給小同看。

  看是不是他頭暈眼花了,所以才會看到這麼可怕的事!“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這是真的。”小同一點也不同情霍雍,這錢當初是霍雍自己心甘情願奉獻給美寶的,現在就算是後悔了也來不及。

  “是誰做的事?”

  “你覺得呢?誰有那個本領動你頭頂上的毛,誰就有那個本領動你的存款。”

  他小小的提醒霍雍;而霍雍果然小有智慧,一想就想到美寶。

  “是姜美寶對不對?!可惡,又是她!”那妖孽是怎樣?看他不順眼,就處處找他麻煩是嗎?她動他頭頂上的毛,他忍一忍就罷了,但動到他的錢,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條。

  姜美寶,你納命來~~

  霍雍氣衝衝的拿著c存款簿就往外頭沖。

  “你要去哪裡?”小同追了出去。

  “去找姜美寶把錢要回來。”

  “是喲~~”霍雍要得到,那他的頭就剁下來讓霍雍當球踢。


  霍雍跟小同要了美寶家的位址,再氣衝衝的拿著存款簿出去找人算帳,他倒沒想到他人還沒到姜家呢!就看到姜美寶的人了。

  她正跟個小孩在一起。

  姜美寶耶!她跟小孩子在一塊?那小孩不怕被冰塊凍死是不是?過去瞧一瞧,看看她到底在幹嘛?

  霍雍沒發現自己對美寶的注意已超乎尋常,他像個小偷似的,躡手躡腳繞了一大圈,偷偷的跑到美寶附近,躲在公園椅子後頭,偷聽她跟那小孩的對話。

  他首先聽到小孩哭哭啼啼的聲音。

  小孩在哭耶!

  那姜美寶好狠的心,連個小孩她都痛下毒手,她是不是人啊她?

  霍雍正憤恨不平時,美寶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你到底哭夠了沒?”

  沒良心的女人,對個小孩,她的聲音依舊冰冷得像是從地獄裏頭竄出來的一樣,讓人打從心裏發寒。

  “你……你幫我撿風箏,那我就……就不哭了。”小女孩強忍著哭意,小小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可憐兮兮的目光不畏美寶目光的冷漠,她吳噥軟語、昂著小臉蛋求著美寶。

  霍雍順著小女孩的手指頭抬頭,這才看到她們身旁不遠處有棵大松樹,松樹上頭掛著斷了線的風箏。

  原來小女孩是在求美寶幫她撿風箏,而美寶也真夠狠的,不過是撿個風箏,雖稱不上是舉手之勞,但對她而言應該不是件難事,她幹嘛讓那小女孩哭得那麼慘,也不幫她撿,今天要換成是他,他一定義不容辭地幫那小女孩。

  “大姊姊~~”小女孩又伸手去拉美寶的衣角,這霍雍就不得不佩服那小女孩的勇氣了。

  他是個大人了,但每回見到美寶那冷凍庫似的容顏,他也會下意識地自動倒退個幾步,而那小女孩竟然有種去拉姜美寶的衣服!

  算那小女孩狠;他佩服她。

  “別求我。”美寶一手揮開女孩的手,要小女孩別煩她。

  “可是我很喜歡那個風箏。”

  “如果你真的喜歡,當初就應該緊緊的握牢它,不該讓它有機會飛上樹枝。”

  所以她弄丟了風箏,只能算她活該倒楣,她一點也不想同情她。

  “我有握牢它啊……”小女孩忙著跟美寶解釋,她又不是故意讓風箏跑掉的。

  “……是線斷了,它就飛到樹上去。”

  “它飛到樹上去,你不會爬上去把它撿回來嗎?光是待在下麵,哭紅了雙眼,祈求別人幫你要回它,你只想著不勞而獲,你是真的喜歡它嗎?不,你不喜歡它,你只是貪戀它給你的快樂,所以失去它,你是捨不得,是習慣性地擁有,才不是真的喜歡。

  “如果你真的喜歡,那你會不顧一切的拿回它,就算是為它跌得粉身碎骨,你也不會有任何怨言。”美寶愈說愈大聲,到最後甚至有點像是在痛斥小女孩了。

  而她說的話太莫測高深,小女孩一點也聽不懂,小女孩只覺得這大姊姊好凶好凶,她只是要她幫她撿個風箏,她卻說一些她連聽都沒聽過的話,還說她要跌得粉身碎骨,她是不知道什麼是粉身碎骨啦!但那字眼聽起來就像是很痛很痛的樣子,她才不要哩~~

  女孩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

  她要找媽媽啦~~

  “媽咪~~”女孩哭著跑開,美寶這才撿到難得的安靜,她來公園本來是想來靜一靜的,卻遇到個煩人的丫頭,哭得她頭都痛死了。

  美寶不耐煩地歎口氣,眼光卻不期然地撞見掛在樹上的風箏,她心裏清楚自己是在遷怒。

  因為她沒勇氣甩霍雍一巴掌,破口大駡,問他為什麼獨獨忘了她……不,她更氣的是自己,當她發現霍雍不記得她時,她心急地只想把自己保護得好好的,然後驕傲地走開。

  她愛霍雍嗎?

  如果愛,那麼她就該像她訓斥小女孩那樣訓斥自己,要自己不畏千辛萬難,也得要回那份屬於自己的感情,但,她怕痛,所以她沒有為了撿回那感情不惜粉身碎骨的勇氣,她只想保護自己保護得好好的,所以她驕傲地不肯給自己一個機會。

  她寧可親手殺死自己的愛情,也不願意去跟個忘了她的男人低頭,所以她遷怒於一個不懂事的小女生,然後讓個小女孩哇哇大哭地離開……e她好壞的是不是?因為她這麼壞,所以她不配擁有愛情,所以老天爺才讓霍雍忘了她……是不是?

  “其實你是想幫她撿的是不是?”霍雍從藏身處走出來。

  他從她的目光中解讀到美寶其實不像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漠。“我不懂你,為什麼你懂得教小女孩如果是她愛的,她便該懂得珍惜,但在你身上,我卻看不懂你珍惜過任何東西、任何人?就好比說是我?

  “你愛我嗎?如果愛,那麼我說分手的時候,你為什麼一句話都沒抗議的就接受?你從沒想過要努力是不是?”他站到美寶面前,不讓她再有機會逃避面對自己內心真正的感受。

  從剛剛她與小女孩的對話,他察覺到一件事,那就是美寶不僅不懂得怎麼去表達自己的情感,她還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要不是這樣,她就不會對那無辜的小女孩那麼生氣了。

  “我努力了,你就會愛我嗎?你說過你不想勉強別人的感情,難道你以為我就會去接受一份勉強來的愛嗎?”更何況,他怎麼知道她沒努力?試著去跟他的主治醫生溝通,看怎麼樣才能讓他恢復記憶;他以為她那麼閑,如果不是著急、如果不是因為害怕失去他,她幹嘛去問那些有的沒的?

  “你不試,怎麼知道愛是勉強來的?你甚至連想都沒想過,要試著爭取我、挽回我不是嗎?”

  他說分手,她就分手,她看起來比他還灑脫呢!

  “你不懂我,就別隨便批判我的生活態度。”她是個連自己都不曉得該怎麼愛的人,教她如何去愛他?

  她本來已經覺得自己做得夠好了,卻沒想到還是不夠,他還是要挑剔、要找她的麻煩——

  算了,如果談戀愛都非得這麼累,那她不要了行不行?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她根本不需要他。

  美寶冷漠的把自己快要潰堤的情感給鎖回內心深處,一點機會也不肯給自己。

  她冷漠地看著霍雍問:“你到底來這做什麼?”

  “我看了我的存款簿。”

  “所以呢?”

  “你是不是欠我七千三百二十萬?你是不是該把那筆錢還我?”

  原來,他今天來是來討債的,她還以為……以為他是來追回她的,是她想太多了,他根本一點都不在乎她不是嗎?

  美寶別過臉,不讓霍雍有機會看到她的臉閃過一絲絲的狼狽。“我沒欠你任何錢。”

  “小同說,那筆錢是當初你從我這騙走的。”

  “口說無憑。”

  “你就是吃定了我這一點,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轍了嗎?姜美寶小姐,你太小看我了,這天底下沒有我霍雍做不到的事,除非是我不願意追究。”

  “你以前不願意追究,你想過那是為什麼嗎?”美寶反問他。

  霍雍一愣,他沒想到她會拋出這個問題。

  對喔!他以前為什麼不追究這筆錢?莫非……當初真是他心甘情願讓她騙的?!霍雍驚恐地看著美寶。

  他以前真愛這個女人!而且愛到甘心為她付出一切!會嗎?這……可能嗎?霍雍愈想愈是覺得頭皮發麻。

  這~~太可怕了!他才不要!

  霍雍身子猛然驚退了兩三步,而他的行為舉止,美寶將它全看進眼裏了。

  “看來,逃避現實、不願意面對事情真相的不是只有我一個,既是如此,你又有什麼立場來訓斥我?”美寶不願再跟他討論這個問題:她說好的,既然他都已經不記得她,那麼她也要將他遺忘的。

  她憤而轉身離去,霍雍卻伸手拉住了她。“等等,你先不要走。”

  “什麼事?”

  “你欠我的錢呢?”她真的不打算還啊?

  霍雍瞪著美寶看,打算如果美寶真的不還,那他就算是窮其一生也要追著她吧!直到她願意還錢為止。

  “我會還你。”不是因為她怕他查,而是她再也不願意跟他有所牽連;再這麼不清不楚、藕斷絲連的下去,她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把他忘掉;為此,她寧可犧牲金錢,而不願意浪費時間。

  “你有錢嗎?”

  “這就不用你擔心了。”美寶回答得好冷漠,好像他之於她而言,就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而霍雍竟難得的心像是被針刺了下一樣,他競難以接受她是如此冷漠地對他,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他會在乎她的冷漠?


  那個小妖孽,她到底要用什麼法子在短短的一個月內籌到七千多萬!

  那是七千多萬,不是七千多塊耶!

  喝!莫非那小妖孽聽錯了,以為她只欠他七千多塊?

  還是他聽錯了,她是說一年後還他,而不是說一個月!

  霍雍滿腦子都是他昨天跟美寶的對話,半點正事也裝不下,直到美寶的姊姊愛寶跑到事務所來找他。

  她一來就罵他負心漢。

  這女人瘋了,“我又沒跟你交往過:還是我也跟你交往過,只不過我忘了!”

  “我哪那麼倒楣跟你交往過!”愛寶啐了聲,口氣滿是不屑。

  “既然沒跟我交往,那你無緣無故幹嘛罵我是負心漢!”她這個瘋婆子,他是招誰惹誰來著?一大清早的,她就上門來找他穢氣!

  “我是替美寶罵的;你知不知道美寶為了還你錢,她在做什麼?她在騙人。”

  “騙人?哼!那不是她的本業,她不是很在行嗎?”霍雍口氣涼涼的,他打從心裏就瞧不起美寶,為了錢,什麼事她都做得出來。

  “你這個爛人,你以為美寶很喜歡當壞人嗎?不,她是逼不得已的,事實上她很討厭去欺騙別人的感情,而你——你這個可惡的男人,我們家美寶被你吃幹抹淨了,你就光憑著一個忘了,就想甩掉她嗎?我詛咒你,詛咒美寶帶著她肚裏的DABY去嫁給別的男人。”

  “什麼BABY!”聽到BABY,霍雍頭皮直發麻,他立刻從椅子上驚跳起來,抓著愛寶,要她說清楚、講明白。“你給我說清楚,美寶肚裏有BABY了?是我的?”

  “有沒有BABY我是不曉得啦~~但是如果有,那一定是你的。”

  這個瘋婆子,原來是在講子虛烏有的事!而且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她也可以講得這麼大聲,呿~~害他剛剛嚇死了,以為姜美寶真懷了他的小孩!

  霍雍鬆開愛寶的手,懶得再理她,但是直到愛寶撂下狠話,早已定了,可她假設性的問題卻一直在他腦子裏縈繞不去。

  他一直在想,如果姜美寶真有了孩子,那麼他該怎麼辦?

  真讓她帶著孩子去叫別的男人爸爸!

  這他可辦不到!

  霍雍跳了起來,他發現自己竟無法接受這個答案,所以說,如果美寶真懷了他的孩子,那麼孩子也只能叫他一個人爸爸。

  “你又要出門了!”看他拿車鑰匙,毛莉就知道他又要出去了,拜託!“先生,自從你出院後,你連一件CASE都沒接耶!”

  毛莉看著帳本,覺得自從霍雍出事後,他們事務所的收入就短少好幾百萬,害得她最近只能勒緊肚皮過日子。“你要去哪裡?”

  “厘清個問題,去去就回來,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

  “是喲~~”他講的話能信,這才有鬼哩!


  後來霍雍足足跟蹤了美寶三天兩夜,他看她為了讓那有錢的富家子弟上當、騙他的錢,轉身一變成為一個氣質甜美,形象直逼林志玲的甜姊兒。

  他才偷偷觀查她三天呢!她笑的次數卻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多次。這女人真可怕,怎麼可以變臉如翻書?

  她明明是那麼冷漠的一個人,但現在為了騙錢,卻可以變成一個熱情卻不過火、不惹人厭的女人。

  而她現在的表現就像是個名門千金大小姐一樣,知書達禮的,如果不是他太清楚她的底細,一定料想不到她是個古惑女,什麼偷拐搶騙樣樣難不得她。

  這女人實在太強了!

  光是沖著她每天可以為了那個男的洗手做羹湯這一點,霍雍就甘拜下風,但卻也更令他不爽,所以偷看了她三天,他再也忍不住現身出去跟她說清楚、講明白。

  有一天,他看著她從目標物的辦公大樓下來,他一生氣就攔住了她的去路。口氣很壞、表情很差地跟她說:“我不懂你。”

  她卻冷冷的回他一句,“我從沒要你懂過我。”

  看,就是這張臉,很可怕吧?剛剛還是那一副甜姊兒模樣,卻在看到他之際,笑臉一垮,又變成他熟悉的冷淡表情。

  霍雍快氣死了,怎麼?她對那個男的就有說有笑;對他,她就一副不想理睬的模樣,跟那男的比起來,他真的有那麼差嗎?

  霍雍說什麼都咽不下這口氣!“你喜歡那個男的嗎?”問話的口氣又沖又酸。

  “這不關你的事。”她不想跟他解釋,好像她有多在乎他似的。

  “我不懂你為了錢,可以放下身段,去討好一個你不愛的男人,但反觀我呢?

  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嗎?為什麼當你知道我失憶、忘了你之後,你卻不願放下身段,讓我重新再愛上你?•”

  “我不知道怎麼去討好你。”更何況當初他都說要分手了,教她如何拉得下臉去討好他?

  “但,你卻知道怎麼去討好別的男人,這不是很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的?我又不是真心愛他,我只是要他的錢,所以要我做什麼、要我扮演成什麼,我都可以。”

  是嗎?原來她是這樣的一個人!0K,那他懂了。“好吧!你就當作是為了我的錢,來騙我吧!就算是騙我也好,你就不能多努力一點,讓我重新再愛上你嗎?”

  霍雍激烈地吼了出來。

  美寶看傻了眼。“你這麼激動做什麼?你不是不愛我嗎?不是要跟我分手嗎?”那他何必在乎她要對誰好、要對誰獻殷勤、要用力地去討好誰?這些不是都不幹他的事嗎?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就是看不慣,別人口口聲聲的說我負了你,是我對不起你,但你卻表現的一點都不在乎;你姊姊說你愛我,但我看到的卻是你愛別的男人比我多——”

  “我要他們的錢。”所以她只好裝作很愛他們。

  美寶不擅於替自己講話,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努力了,而這一次,霍雍卻很訝異自己竟能聽出她的努力。

  她試著讓他明白,她對別的男人一點感情都沒有,而她可以為了他而做到這種地步,他的心競隱隱的感到竊喜。

  “那就來騙我吧!與其你去騙你不喜歡、不在意的男人,我寧可你來騙我,試著讓我喜歡你;你知道我可以為我喜歡的女人做到什麼程度,到時候別說是七千多萬了,就算是七億、就算是我的所有,包括我的生命,都能是你的;你不覺得騙我比騙別的男人有價值多了嗎?”霍雍試著去說服美寶。

  而美寶竟也覺得他的慫恿很美,讓她有一點點心動……“你畫了一張很好的藍圖。”

  “所以你心動了嗎?”

  “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她想,要她噁心巴啦的說愛他,對她而言可能是一件很難的事;但假裝、扮演對她而言卻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她想,只要他開出條件來,她應該很容易辦得到。

  “你說吧!”只要他開口,那麼她就願意配合,努力讓他重新再度愛上她。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4-8-2 00:02:59

第九章

  “你確定你喜歡的是這種女人嗎?”出門要像貴婦、在床上要像個蕩婦,她既要讓他帶得出門、讓他有面子,平常在家還要當他愛的小奴隸,把他當成大老爺在伺候著!

  “我怎麼愈看這些條件,愈覺得你是在玩我?”

  “我哪有!我是真的喜歡這款的女孩子,要是你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小同;小同跟我這麼多年了,他最瞭解我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女人,小同。”霍雍一手把同伴扯過來。“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小同頻頻點頭,因為他也很想看冰山美人化作愛的小奴隸時是什麼樣的情景。

  “可是以前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你說不管我是什麼德行,你都愛。”而他那時候看不出有這麼變態,喜歡什麼愛的小奴隸之類的……想到自己要扮演床上蕩婦,還要當他愛的小奴隸,美寶頭皮就覺得一陣發麻。

  “那時候愛都愛了,當然只能委屈屈就,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對你沒記憶,你當然得依著我愛的去改變自己的形象來讓我喜歡,對不對?”他問她。

  而美寶是不曉得他說得對不對啦~~但他愛的模樣真的很怪。“我從來沒當過別人愛的小奴隸。”

  愛的小奴隸該怎麼扮演啊?

  美寶發現她有生以來,頭一次演技大考驗。唔……要不回去問愛寶好了,愛寶那個模樣看起來就是一副欠人奴役的樣子。


  “愛的小奴隸!這簡單,這個找我就問對人了,我通常都是我阿娜答最甜美,最得人心的小奴隸。”愛寶舉手搶著發言,要美寶聽她的話准沒錯。“所謂愛的小奴隸就是,你的男人說什麼,你只能說是,不能說不對,所以以此類推,如果今天霍雍他講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那麼——”愛寶問,她等著美寶的答案呢?

  “就說他是笨蛋?!”美寶試著去回答,卻遭來愛寶一個白眼。

  “什麼笨蛋!”美寶真沒慧根。

  “有人說太陽打從西邊出來,那人不是笨蛋是什麼?”

  “是你心目中的英雄、是你的大老爺,所以你的英雄縱使說太陽是打從西邊出來的,你也要拍手說他好棒!總之,你男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就算他把黑的說成白的,你也要點頭說對對對;如果他放了個屁,你也要說好香。”

  “哇~~這樣很思心耶!連放屁都還能說是香的,這麼嘿的事,教我怎麼做得出來?”她光是用想的,就很想吐了耶!愛寶還要她噁心巴啦的說這些虛偽的話來哄騙霍雍。

  “美寶。”

  “幹嘛?”愛寶臉色好凝重。

  “你愛霍雍,是真的吧?”愛寶認真地問她。

  美寶想都不想的,慎重其事地點點頭。這還是她頭一回在別人面前坦露她的心意,她愛霍雍,好愛好愛。

  “我想也是,要不然依你愛慣自由的個性,說什麼也不可能提早回來臺灣,那天看你風塵僕僕的回來,一回來就急著找霍雍,我就知道霍雍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同於一般人;而你既然那麼愛他,還有什麼臉是你放不下來,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到的?想想看,你都可以為了騙別人,而把自己扮成形形色色的角色,連小笨蛋、小白癡,你都可以忍受,可以扮演得很好,而為了愛,你為什麼不能讓自己思心一點?”

  “你的論調跟霍雍一模一樣。”

  “這叫英雄所見略同。”能跟個耶魯畢業的高材生論調一樣,愛寶的表情可驕傲的哩!

  “好吧!我儘量。”她試著把霍雍捧上天,就算他指鹿為馬,她也會試著拍手說他慧眼識英雄,她都看不出來那是馬,他竟然知道……諸如此類的。“還有呢?我還需要做什麼?”

  “你還需要個致命的武器。”

  致命的武器!“你要我殺了霍雍?!”美寶傻眼,驚退了兩步。

  而愛寶還點頭說:“對。”

  “還對哩!”愛寶是在想什麼?竟然要她殺了霍雍!

  “不過不是讓霍雍死在大馬路上,而是讓他死在床上的那一種。”

  死在床上!“那是哪一種?”美寶不懂,怎麼說到愛的小奴隸,愛寶的招數這麼多?!

  “你跟我來。”愛寶拖著美寶出去。

  “去哪啊?”

  “跟我來就對了。”

  最後,愛寶拖著她去情趣用品專賣店。看到店門外那一張張露骨誇張的海報,美寶早已花容失色,而愛寶卻仍有勇氣推門進去。

  “進來啊!你淨杵在那做什麼?”愛寶轉臉催著她。

  “我們要進去?”可不可以不要啊……美寶卻還賴在門外,不想進去。她連站在門口都沒勇氣,更別說進去了。

  “不進來!要不然你以為我帶你來這做什麼?”

  “這個問題我正要問你,你到底帶我來這做什麼?”美寶看看左右,很怕遇到熟人。

  “買情趣內衣,你穿上之後,我包管霍雍馬上愛上你。”愛寶笑得三八兮兮的,還硬把美寶拖進去;最後,也不管美寶要不要、願不願意買,硬是幫美寶挑了一套貴得嚇人,卻布料很少的性感內衣。

  美寶看了差點暈倒,因為這款內衣有穿跟沒穿一樣。“你要我買這個做什麼?”

  “當愛的小奴隸啊!你就穿著這套,讓霍雍死在床上。”

  “我才不要。”要她穿那個,那她寧可自己先死在床上。


  最後,迫於無奈,美寶還是買了那套性感內衣,而且……她現在一定是腦袋不清楚了,才會依著愛寶的主意,穿著這內衣,再罩個圍裙待在霍雍家裏幫他煮晚餐。

  本來,愛寶是提議她圍裙底下什麼都不穿的,但她覺得那太可怕了,她怕霍雍人還沒到床上,就死在廚房,所以堅持要穿。

  但愛寶也只退一步,只允許她圍裙裏頭穿這一套新買的內衣——

  她就不懂,她的生活什麼時候輪到愛寶來發號施令了?她為什麼對愛寶言聽計從?為什麼她這麼乖、這麼聽話?

  美寶在短短的半個鐘頭內,問了自己這些問題不下一百遞,最後她得到的答案總是只有一個,那就是愛。

  為了愛、為了霍雍,她似乎可以做出一些令自己臉紅心跳,或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只是,她希望自己的努力霍雍能看得到,還有希望霍雍會喜歡。

  霍雍會喜歡嗎?

  美寶不那麼確定,於是跑出廚房,對著客廳的穿衣鏡看了看,當她看到鏡子裏頭的人露出大片的春光,性感得要死,她就羞得快要死掉。

  這圍裙怎麼這麼短?

  美寶拉拉裙角,後頭的屁股往右露出一大片春光。

  她又往右拉拉,這下子換左邊的屁股跑出來。

  唉~~這造型她怎麼看就怎麼地覺得不妥,好想換掉,但耳中卻傳來愛寶的叮嚀;愛寶說,為了愛,她要忍耐。

  對,忍耐,她得忍耐,但就希望她的犧牲,一切能有所代價,所以,姜美寶,你要加油、加油——

  美寶沖著鏡子替自己加油、打氣,但美寶死也沒想到她的代價竟是這個!

  當霍雍看到她穿成這樣出現,非但沒有驚為天人的吃驚表情,他是趴在牆上狂笑不已!

  他太可惡了。“你……不要再笑了!”他知不知道穿成這樣,她得鼓起多大的勇氣,而他竟然還取笑她?!

  美寶羞得想立刻撞牆死掉。“我現在馬上去把它換掉。”她轉身就要跑走!

  “換掉!哦~~不,不要。”霍雍連忙拉住她。“你這樣穿……我很高興。”

  “我看得出來你很高興。”他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還能不高興嗎?美寶氣呼呼的,還抽空橫眼瞪他。

  霍雍極力屏住笑,不讓自己的笑意太明顯。“我不是笑你,我是高興你的這份心意。”

  他沒想到為了他,美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她給他的印象一直冷冰冰的,但今天她卻穿上這熱情如火的內衣,太性感也太撩人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屋子不只有我在,要是今天回來的人是小同那怎麼辦?你豈不是白白便宜那小子了?”

  “我才沒那麼笨,我要穿上這之前,已經先打電話照會過小同了,叫他今天別回來。”

  “為什麼?”

  “你以為我穿成這樣,能給別人看嗎?你不要再笑了!”他很過分耶!看到她的打扮又狂笑出來。“你知不知道我穿這樣要有多大的勇氣?”

  “我知道、我知道。”霍雍揩去了眼角的淚水,強忍著笑意。“這是誰的主意?”他想,單憑美寶的腦袋瓜應該想不出來這麼驚世駭俗的法子。

  “愛寶的。”

  “我想也是。”

  “你不是要我當你愛的小奴隸?愛寶說要穿這樣才符合愛的小奴隸的形象。”

  而很顯然的,愛寶出的是個不怎麼樣的餿主意。

  “愛寶還教了你什麼?”他想知道到底還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思想進到她這顆冷冰冰的腦袋瓜子裏頭?

  “教我指鹿為馬、黑白不分。”

  “什麼意思?”他聽不懂。

  “就是你說太陽是打從西邊出來的,我也得拍手、裝白癡,說好棒、你好強諸如此類的。只是,你真的喜歡這種女孩子嗎?”美寶真的很懷疑,怎麼會有人喜歡這麼蠢的女人?

  唔……問他意見啊?事實上,他不怎麼喜歡,但他卻喜歡如此盡心盡力,試著想要討好他的美寶,所以霍雍只好昧著良心點頭說喜歡,而且是好喜歡。

  霍雍咧著嘴公佈,“我最喜歡這種女人了。”

  聽到他的回答,美寶的希望全都破滅不見。“你真怪。”竟然喜歡那種沒大腦的女人!而她更可憐,竟為了他要去扮演那種腦袋空空的女人!

  “你不願意再努力下去了嗎?穿這樣,讓你覺得蠢是嗎?”

  “不是蠢,只是覺得害羞、不習慣,你不覺得這樣的打扮,有點像是A片女主角才會有的裝扮?”美寶問得小小聲的,很怕被別人聽見她看過A片。

  “你看過A片?”霍雍訝異得要死掉,美寶耶!那個總是冷冰冰的美寶她看A片,那種沒營養,只有一大堆激情的片子!

  “小時候哥哥偷爸爸的A片來看時,躲在角落偷看過,怎麼?你幹嘛這麼吃驚?你沒看過嗎?”

  “當然看過,但是物件是你,就覺得怪。”

  “為什麼?”

  “總覺得你冰清玉潔、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不過,你現在穿成這樣,就有點像是會偷看A片的女孩了。”話題再度兜回美寶的穿著上,霍雍眼裏又藏不住笑意。

  這個可惡的男人!

  “你又笑我!都跟愛寶說了,這招絕對不行的,她還說一定0K。”氣死她了。

  “不准你再笑了。”美寶習慣性的命令他,但話才脫口,她馬上驚覺不對,她是霍雍愛的小奴隸耶!她怎麼可以命令霍雍!

  美寶馬上噤聲,抿著嘴,鴕鳥似的想裝作剛剛那句話不是她說的:而霍雍看到她這副模樣,心融了一大塊。

  突然間,他懂了以前的他為什麼會喜歡上美寶。

  美寶有一種乾淨的氣質,那是不管她扮什麼樣冷漠的表情,也改變不了的氣質,而他喜歡她那樣的形象,所以不管她樣貌多變、形象多元,他想,受美寶吸引,註定了他一輩子都會愛上她的命運。“小女奴。”

  “你叫我什麼?”

  “叫你小女奴啊!你不是說好要當我愛的小奴隸,去幫我倒杯水。”他奴役她上了癮,總愛逗著冷冰冰的她,看著她為了愛他而隱忍一切的模樣,她這樣教他有股虛榮,總認為她如此犧牲,一定是很愛很愛他……

  而那愛的小奴隸,唉~~她真不乖,他都叫她去倒水給他喝了,她還桿在原地,臉上表情稱不上是喜悅。

  美寶橫眉豎眼地問他,“你沒手嗎?”要喝水,他不會自己倒啊?!

  “有手啊!但叫小女奴去,似乎比較有成就感。”霍雍回答得倒是頂理所當然的,差點氣死美寶。

  美寶眯細了眼,很想問他一句:你想死嗎?

  但,想想,霍雍還沒愛上她,所以不能出現她的暴力傾向;因此要收斂、要忍耐……要讓他重新再愛上她,為了這一切,小女奴催眠自己。

  二十秒之後,小女奴重新睜開眼,笑著服從主人的命令,說:“好,我去端水。”她委曲求全、忍辱負重。

  而霍雍看到她這樣子,待她一轉身,便哈哈大笑開來。他發現他戲弄美寶戲弄上癮了。他愛她明明恨那形象恨得要死,卻甘心為他扮演的心意。

  他愛她明明萬般不願,卻願意為他放下身段、委曲求全。他愛她……是的,他已經愛上那個他當初說他說什麼都不會愛上的姜美寶了,不過,他才不想這麼快就讓她知道,他還想再看她扮演他愛的小奴隸一陣子。


  霍雍每天玩愛的小奴隸玩得不亦樂乎,直到有一天,他睜開雙眼醒來,發現美寶穿得好可怕的短裙,像A片女主角的穿著那樣出現在他面前,而且手裏還拿著早餐,笑得甜甜的,跟他說:“先生,愛的小奴隸幫你做好早餐了,你是想在床上吃還是在外頭吃?”

  美寶問,而霍雍眨眨眼、再眨眨眼——

  這是美寶嗎?他幾乎不敢相信,還以為自己現在是在作夢,但,隨即記憶一波波的湧上,他想起了前一陣子發生的事,他忘了美寶,還說自己不愛她,要跟她分手!

  天哪!那麼可怕的話是從他嘴巴說出來的嗎?

  霍雍下意識的捂住嘴巴,想假裝自己不曾說過分手的話;幸好,後來他做了補救,而美寶也願意配合,只是,這種程度的配合令他突然問覺得好想死,他怎麼可以又怎麼敢叫美寶當他愛的小奴隸!

  霍雍的記憶霎時全都回來了,不管是以前的,還是現在的,總之現在一古腦很莫名其妙的全部都出現了,就連近日來,他是怎麼玩弄美寶,要她當他的奴隸的事,他全記得一清二楚,這才恐怖,哦!他好想死喔~~

  霍雍抱著頭,不想去面對這個事實,他寧可現在還是失憶的,寧可一切都還沒想起來,這樣他就不用去面對這些了。

  “你怎麼了?人不舒服嗎?”

  “沒……沒有。”他只是心臟快停了。“不……是……我是人不舒服,所以……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霍雍的態度好卑微,深伯自己的口氣稍一不甚,美寶就拂袖離去,不愛他了。

  “我先出去?”

  “嗯,對。”重重的點頭。

  美寶看霍雍這樣,覺得他今天早上好怪,他平時不是這樣子的,平常她要是說她是愛的小奴隸,他”定扮成色老頭,把她先拐上床再說,而今天……他的表情倒像是看到鬼一樣。

  他怎麼了?

  人真的不舒服?

  “你要不要去看醫生?”美寶好心地問他。

  “不用了。”霍雍笑得好僵,“我只想請你先出去一下。”

  請?!霍雍說請耶!

  他從來沒對他的小女奴這麼有禮貌過,看來他似乎真的是病得不輕。“那小女奴先出去了。”美寶說。而霍雍聽到了,他真想暈倒。天哪!她可下可以別再說自己是小女奴了,他聽了,頭皮直發麻耶!

  不行,他一定得找個救兵。

  小同!

  對了,找小同一定有辦法!

  霍雍火速找到手機,撥了他再熟悉不過的數字。

  自從跟美寶同居後,小同就把住處讓了出來,照小同的說法是,如果他每天都得看著他們兩個玩嘿心巴啦的戲碼,那他寧可搬出去住。

  而他現在寧可小同跟他們住在一起,這樣美寶就算是想打他,他也有個擋箭牌。


  “喂,小同嗎?”電話接通了,霍雍卻像做賊似的,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音量壓得很小聲。

  “是,你哪位?”

  “我霍雍啦!你豬啊?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霍雍心情本來就不好,小同還在這時候要白目,一時之間脾氣就上來。

  “是你?嘿!你的聲音今天很怪耶!你幹嘛像當賊似的,壓低聲音講話?”

  “沒辦法,我怕被美寶聽到我跟你通話。”所以他不只壓低聲音講話,他甚至還躲到廁所,就怕隔牆有耳,不小心洩漏了他的天機。

  “你怎麼了?你做了什麼事怕美寶知道?”

  “我……”說到這個,霍雍就覺得很沒力。“……怎麼辦?我記憶恢復了。我想起來以前是怎麼追美寶、纏著美寶,強要她愛我的……”

  “什麼!”

  “我知道我慘了,你別叫得那麼大聲,你快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我不只想起了過去,而且從出車禍到現今的記憶一樣也沒忘,所以我記得當我出事,美寶出現時,我說什麼樣的話——”

  “你罵她是小妖孽,還說幸好你已經跟她分手了。”

  “你這個損友,這些話是我說的,我記得一清二楚,不用你落井下石來提醒我。”他現在都已經嚇得要死了,小同還這樣恐嚇他!

  “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我叫她當愛的小奴隸這件事。你就不知道,當美寶今天早上穿著AV女優才會穿的衣服出現在我床頭——”

  “你不要跟我講細節,我怕我還沒起床,就噴鼻血了。”呃——先拿盒面紙準備一下,以備不時之需。

  “你以為我想起了以前的一切,我還敢對她下手嗎?”他還記得他還沒出事前的美寶驕傲得不可一世。“我以前連碰美寶她一根腳毛都得看她臉色,而現在我竟然叫她當我愛的小奴隸,天哪!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霍雍一想到,就全身起雞皮疙瘩,他好害怕喲~~要不是現在他人在廁所裏,他真想在地上打滾,以示他的惶恐。“小同,你說我該怎麼辦?”

  “唔……怎麼辦呀?”這得讓他想一想,“要不然,你先假裝你依舊失憶,還沒恢復記憶,而讓美寶照樣扮她愛的小奴隸,你一樣當你的老大爺,你覺得怎麼樣?”

  “我不敢。”

  “霍雍,你真孬耶!”只是撒個小謊,又不是叫他去殺人放火,他有什麼好不敢的?

  “隨便你怎麼講,我無所謂啦!”反正在美寶面前,他就是可以不要自尊、不要一切,怎樣?不行喔?

  “你快點想辦法幫我,要不然讓美寶知道我這麼對她,她一定會殺死我的。”

  不,他不怕死,他是怕美寶不要他,畢竟當初他說出那麼可怕的話,說要跟她分手,說他一輩子都不會愛上她。

  天哪!他連一輩子的一半都還沒過完,就自打嘴巴了。他很愛很愛美寶耶!

  “你救救我吧!小同;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我怎麼會知道你該怎麼辦?”他的美寶很難搞耶!一個不高興,光是一個眼神都可以殺死人。今天美寶要不是愛著霍雍,所以願意扮可愛,才變得有點人性,要不然照她平常那張冷臉,就算是酷暑也可以凍死人。

  倒是霍雍——“你活該啦~~誰教你當初要玩得那麼過分,現在是自作孽不可活,誰都救不了你。”

  叫他救他,拜託,他哪來的本事啊?倒是他覺得接下來霍雍會怎麼活在美寶的淫威下,這才叫作有好戲可看呢!

  “霍雍?”愛的小奴隸敲敲門,“你在裏面嗎?”

  “死了!美寶來了。”那他現在怎麼辦?該失憶,還是該想去死?他還沒想好耶!怎麼辦?怎麼辦?

  霍雍都快急死了,於是他還來不及跟小同說再見,就心急地把電話給掛了,接著是連滾帶爬地跑去開門,就怕慢了一步,美寶就發現他的異狀了。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美寶關心地看著他。

  霍雍這才發現他好愛好愛美寶,他一點都不想失去她,他想要她像現在這樣關心他一輩子,所以……他決定要再繼續騙美寶,對,他承認他很孬,沒有勇氣跟她說他想起她的事,但是,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她留在他身邊,所以美寶要原諒他。

  “我……”他看著美寶,唔,該怎麼說呢?“美寶,我們……我們現在別玩愛的小奴隸,我們換個遊戲玩好不好?”

  霍雍小心謹慎地說著每一句話,小心翼翼地偷偷觀察美寶每一個反應,稍一不對,他就改弦易轍,換個主意;他為了要留住美寶,現在是步步為營,每走一小步都得小心為上。

  而美寶不知道霍雍心裏的掙扎,她只是不懂一件事。“你不喜歡我愛的小奴隸形象嗎?”

  “不不不,”他又不是跟老天爺借膽,哪敢說不喜歡啊?霍雍的頭搖得可急了,就怕美寶誤會他的意思。“我沒有不喜歡,我是說,是說我們換玩別的,因為……因為我口味變了。”

  “口味變了?!”

  “對,嗯,”清清喉嚨,接下來的話有點難以啟齒。“我是想說,我們改玩愛的女王,你覺得怎麼樣?”

  “你要當女王!”這樣不會有點奇怪,有點……呃~~變態嗎?他若是想當王,也得當國王不是?

  “不不不,女王當然是你當。”

  女王她當!“那你呢?”霍雍他當什麼?

  “我?!我……呃~~我當然就是你的小奴隸,你覺得怎麼樣?”霍雍極盡狗腿之能事地獻上他最諂媚的笑容。

  美寶是不懂他怎麼變化這麼大,但是,她愛的小奴隸扮演得好長一段時間了,這跟她原本冰冷,不愛理人的形象根本不像,所以她一直好不習慣扮演那角色,因此如果能讓她當女王的話——

  唔,她覺得也不錯,畢竟女王比較像她原本的樣子。

  “好吧!那以後我就是女王。”美寶笑顏逐開,霍雍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就是奴隸;來,女王,你想喝茶嗎?還是喝咖啡、果汁?”奴隸獻上最噁心、討好的笑,彎著腰問女王。

  小奴隸只希望當真相大白時,女王能不計前嫌,繼續愛他;呃~~不愛他也行,他只求女王永遠留在他身邊,不要嫌棄他、討厭他。

  霍雍心願,唯此而已。看!他是不是愛得很卑微、愛得很小心翼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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