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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琪 -【挑情金主(都會童話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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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23 00:00:26
標題:
辛琪 -【挑情金主(都會童話之三)】《全文完》
辛琪 -
挑情金主
(都會童話之三)
初初認識他的時候
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只愛自由,不要牽絆
因為愛他,所以她願意默默守候
等候他偶爾飛回她身邊,享受短暫的溫柔
本來她以為自己可以就這樣無怨無悔的等下去
也不去猜想他身邊到底有幾個「紅粉知己」
可當她確確實實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摟在一起
所有的偽裝平靜都在那間摧毀殆盡——
她厭倦了再繼續這樣守候下去
這一回,換她出去呼吸自由的空氣
換他來嘗嘗等待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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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23 00:01:03
序
辛 琪
好吧好吧,我承認自己真的樂歪了。
這次《雙姝緣》的贈書活動,由眾多來信當中得知,有不少可愛的讀者很努力地搜集著辛琪的書寶寶,讓我一方面驚訝感動極了,另一方面又有些擔心可愛的讀者「花費」太大了,畢竟賺錢很辛苦的……
可是,高興開懷的辛琪猶是擋不住大好的心情,臉上的笑容持續掛著好多日,辛琪的老公都開始懷疑辛琪是否已然寫稿寫到「發瘋」……
不管如何,這回辛琪私人的贈書活動還是要用力感謝國內外讀者的支持,各位能在禾馬十周年紀念活動問抽空來參與辛琪的小小活動,真是太令我感動了。現下贈書已陸續寄出,向隅的人請不要氣餒,待下回活動時再接再厲囉!
前一陣子大雨不斷,讓人天天期盼晴天到來,辛琪希望各位讀者一切如常,闔家平安,千萬別像辛琪,因停水問題而跑去住飯店趕稿,結果卻被一干友人當成去度假地陸續「來訪」,並被拉去聚餐、喝下午茶,也因此反倒讓稿子遲交了……
嗚……老天爺啊,您偶爾下下雨,賞賜甘霖,我們是很感激啦!可沒日沒夜地「猛」下一通,讓人真的很難做事,生活秩序大亂耶!
還好現在已經雨過天青了……
不能多談了,辛琪要趕緊上書桌,繼續「奮鬥」去了。
各位下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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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23 00:01:15
楔子
紐約
「Jim,這回你停留紐約的時間怎麼那麼短?」克麗絲汀睜著一雙貓兒似的碧眼,睇著對座正優閑啜飲咖啡的偉岸男人。
剛進入夏季的紐約,豔陽已然高熾,明亮的光線射入這間位於第五大道上的「Cafe
Green」內,形成一圈白芒,也映射出她眼底對男人的迷戀之光。
「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沒什麼其他事自然是該走了。」男人朝她微微一笑,笑容中有著瀟灑不羈與狂肆。
克麗絲汀眼中泛出不舍,兩眼盯著眼前長相俊美、個性狂放灑脫的男人。
他是她的老闆,「Cafe Green」的擁有者,在世界各地著名城市皆有他所設立的分店,而他本身則是一個崇尚自由的知名攝影師,極有深度的作品一直受到各界的欣賞與喜愛。
一個十分有才華的男人,也是一個她怎麼努力也掌握不住的男人。
「不多留幾天嗎?」抿了下塗得豔紅的唇,克麗絲汀無法抑制地逾越界限。
「我還有其他事待辦。」男人低沉的嗓音毫無眷戀。
他怎會聽不出她隱在話語下的希冀?只可惜他一點也沒興趣回應。
克麗絲汀是個很能幹精明的管理人才,聘她為他照管「Cafe
Green」紐約分館,他很放心。而他對她唯一感到有些後悔的是自己在多年前,因她的執意主動,而一時心軟地和她有過幾次性關係。雖說後來兩人已談開,可他心底很明白,她始終未曾對他死心。
他最不需要的便是被一個女人羈絆住,更別提是個他原本便無意招惹的女人,因此他索性裝作不懂她眼中露骨的渴望,且儘量縮短在紐約停留的時間。
「Jim,我想……」再也不想假裝下去的克麗絲汀,終於決定不顧一切地開口,期望能挽留住他欲離的腳步。
「別說出來,克麗絲汀,我不想因此被迫更換管理經理人!」男人直截了當地打斷她,不給她任何破壞現況的機會。
一向崇尚自由的他雖不濫情,可也不代表可以容忍讓任何一個女人以愛為名,羈絆住他自由飛翔的羽翼--即使那個遠在「家鄉」,讓他比其他女人付出多一點掛念的小女人,他都不容許了,更何況是眼前這位早已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員工」。
克麗絲汀聞言臉色一變,半垂下的眼底閃過一抹怨懟,「Jim,你真的很殘忍,你知道嗎?」
「我知道。」男人不在意地一笑。
「那……」怨他不在乎、無情到底的態度,卻又生怕日後連一點機會也沒有的克麗絲汀再一次妥協,「晚上由我作東,你陪我吃頓飯,總不會為難了吧!」
知道她已聽進他的「警告」,男人聳聳肩,同意了她的提議。「那有什麼問題!」
克麗絲汀只得跟著點頭,心中雖萬般無奈,卻也無計可施。
光是陪她吃頓飯,哪能滿足她經年累月的等待!而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換來他永遠陪在她的身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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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23 00:01:33
第一章
淩晨兩點,市區一條寬敞的巷道駛來一輛計程車,並在一棟七樓電梯公寓前停了下來。
男人付了車資,高大偉岸的身軀跨出車外,輕鬆拎起一個旅行袋和一個硬殼箱子,直驅公寓大門並很快打開門,身影迅速沒入其間。
男人搭了電梯來到頂樓,打開門鎖,進入家門。
迎面是未曾亮燈的客廳,可因為由外邊巷道路燈透進來的亮光,男人銳利的眼還是將室內不曾稍有改變的家俱擺飾看得一清二楚。
唇角咧開滿意的笑容,男人隨手將手上的行李往沙發上一擱,轉身直朝臥房而去。
打開主臥室房門走了進去,除了空調運轉的輕微聲響,室內一片寂然。
臥室中央大床上,覆蓋著薄被的身影迅速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走到床前俯看,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未拉起的窗簾讓他得以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光線,將床上酣睡的人兒看得清楚。
側身而眠的佳人小巧的臉龐半掩在濃密的發絲之間,她的上身未被薄被遮掩,胸前暴露出一大片白皙惑人的美膚,一隻欲露不露的粉嫩蓓蕾誘人心旌意動……
男人眸中光芒更盛,大手輕輕撥開她頰上的發絲,粗糙的手指撫上她溫熱泛著紅潤的腮頰,然後落在她胸前如象牙般的肌膚……
騷動的感覺讓床上的人兒口中不由自主逸出一聲嚶嚀,嬌美的身軀微微欠動一下,也打斷了男人欲更進一步的動作。
他收回手,在她胸前輕吻一下,隨即直起腰,轉身走向臥室另一頭的浴室。
*********
被某種不知名的感覺觸動,華乃琳平穩的酣眠霎時起了波動,她身軀動了下,勉力睜開惺忪的睡眼,可眼前一片沉黑令她察覺不出有任何異樣。
她微抬起頭,覷向床頭櫃上的鬧鐘,卻看不清楚。
放鬆地躺回枕上,她閉上眼翻個身,決定繼續睡。
數十秒過後,異樣的感覺再次襲來,她不解的睜開眼,而這次她因為面對大床的另一邊,所以她很快地瞥見由浴室的門縫透出一絲光線。
原來她忘了關燈呀……
她掀開纏在肚子上的薄被下床,拖著腳步,動作遲緩地朝浴室走去。
而當她的睡眼看到被丟在浴室門前、堆成一團的衣物時,神志驀地清醒,心跳突然以倍數加速跳動。
士騏!
伸手推開浴室門,她隨即聽到水聲,目光投向淋浴間的玻璃門,望見那熟悉偉岸的身影,她眸中瞬間迸出欣喜興奮的光彩。
她搶上前,一把拉開淋浴間的門,渾然不覺裏面的蒸氣及水滴全噴上自己,撲向全身濕答答的男人。
「騏,你回來了!」她興奮地環住他濕滑結實的腰身,擁緊數月不見的男友。
歐士騏微愣了下,唇角隨即勾出愉悅的笑容。
「你怎麼醒了?我很確定我並沒有吵到你。」他探過身,將淋浴間的門拉上,長臂回擁主動投懷的佳人。
「我才不要天亮時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的那種『驚喜』呢!我寧可你直接叫醒我,就算是半夜也沒關係!」華乃琳輕哼,語氣有著微微嗔怪及濃濃欣喜。
「我本來就沒打算乖乖地躺在你身邊等天亮,你不知道嗎?」歐士騏語帶雙關,俯視她的眼閃著熾亮光芒。
「寶貝,好久不見了……」他笑著俯下頭,熱唇攫住她濕軟的紅唇,給她一個濃燙的吻,稍解胸中饑渴。
他完完全全覆蓋住她的唇,靈活的舌尖輕輕一頂,闖進她的口中,品嘗她的甘甜滋味。
華乃琳雙臂攀向他的肩膀,纖纖十指插進他濃密的黑髮中,想完全與他融合在一起的冀望令她在他的口中嚶吟出聲。
他慢慢拉開唇,在她的小臉上落下灼熱的啄吻,「寶貝,你全身都濕了……衣服貼在身上應該很不舒服吧?」他大手摩挲著她被濕衫覆住的背部,然後由棉衫下擺探了進去,挑逗的手指滑過濕透的肌膚,引發一陣陣戰慄。
「驥……」華乃琳呻吟著,因著他大手的扶持才不致於軟倒,小手順著他強壯的頸部往下撫觸,落在古銅色的胸肌上,感覺濕滑肌膚下悸動的熱度。
「既然進來了,就陪我再洗一次澡吧!」煽情的手指掀起棉衫下擺,將濕衣由她身上剝除,然後再探向她下身的絲薄小褲……直到她與他裸裎相貼。
苦苦的思念令她忘了矜持,小手急切地探索眼前寬闊的胸膛,結實的腹肌及瘦健的腰部,找出記憶中熟悉的線條。
「寶貝,你在玩火……」歐士騏呻吟著,大手捧起她的一隻乳房揉搓,另一隻大手則是將她的身子緊緊攬貼在自己堅硬的身軀上,無法隱藏的男性勃起緩緩抵在她的下腹蹂蹭著。
感覺到他的亢奮,她全身竄過回應的戰悸,小手無法自製地在他如鋼鐵般堅硬的肌膚上遊移,心中渴望感覺他充滿活力的熱情撫觸,好證明白己並非處於夢境之中,他確確實實地在她的身旁、擁抱著她……
兩人站在蓮蓬頭下方互相親昵撫觸,溫熱的水花噴灑住他們身上,更增添欲望熱度。
歐士騏將她壓靠在淋浴間的牆上,俯頭含住她胸前誘人的孔峰,靈舌舔舐那挺立綻放的乳蕾,另一隻大手則是握住另一隻嫩白乳房揉蹭,給予對等的撫慰,兩指攫住粉豔尖端揉搓挑弄起來。
「啊……」她忍不住嬌吟出聲,感覺體內熱流奔竄,雙膝發軟。隨著他愈發熱烈的唇舌攻勢,她不由自主地將上身挺起,將渴憐的雪嫩豐盈配合地往他嘴裏送去。
「我要你,寶貝……」他的唇舌更加熱情地掠奪她芳甜的乳尖,大手直接探入她的雙腿之間,指尖探入女性私密花園之間挑弄。
「唔……」半闔著眼,她無法自已地發出歡愉嬌吟,小腹猛地抽緊,小臉嫣紅如花朵綻放,顯出情欲迷蒙的嫵媚風晴。
他的眸光熾烈如火,長指在女性私密花叢間撩撥,並找著藏匿其間的粉嫩花核,熱烈地搓揉起來……
「啊……」灼熱麻癢的快感在小腹間燃燒起來,讓她整個人如置身火陷之中,又是歡快,又有著欲求未滿的難受感覺。
驀地,那私密花叢間肆虐揉搓的手指,毫無預警地刺入她緊窒的花徑內--
「啊……」她的小腹猛地緊抽,全身一顫,逸出呻吟聲。
「你已經濕透了,寶貝……」他興奮戲謔的低語,在她體內滑動的手指清楚感受到動情的芳液一陣陣沁出,沾滿了他的指間。
「啊……」急促的喘息讓她的胸部上下起伏,體內情欲已被撩起,她不由自主地扭動臀部配合他長指戳刺的節拍,口中嬌吟不斷。
「寶貝,你現在的樣子好美……想要了嗎?」火熱的眼閃著濃欲焰光,看著眼前陷入欲海、全身泛著紅暉的可人兒,他下腹腫脹的男性更是疼痛難當。
「騏……求你……我要……」她喘息哀吟,在體內情欲的肆虐下,她無助地扭動著,渴求他能快點紆解她下腹那濃濃的空虛感覺。
禁不住她那誘人的嬌吟,歐士騏再也忍不住地撤出手指,大手拉高她一隻玉腿,腰悍用力向上一挺,強肆狂野地將渴求的男性刺入她濕滑緊窒的體內深處--
「啊……」她尖叫出聲,承受著他強烈的衝撞與體內被充實的滿足快意。
「你好熱啊!寶貝……」他粗喘著低喃,因她熱烈的回應而更加狂放地深入她的體內,一次又一次努力向上挺刺。
「啊……」她不停地喘息呻吟,強烈的酥麻快意流竄過她的四肢神經,刺激她體內更加湧出一波波激情愛液,她可以感覺到他在她體內愈發脹大的欲望……
他緊緊睇著她臉上迷醉的表情,雙臂緊抱住她嬌小的身軀,以確保她背部細緻的肌膚不會因為他強烈的衝撞而受到傷害。
他用力挺進,將她的雙腿盤繞在他的腰上,更加深入她體內,撩撥欲焰愈發高揚。
「啊……騏,我不行了……」她的呼吸急促,心跳劇烈,那逐漸增強的衝擊力道,強烈得讓她幾乎承受不了,一陣陣欲潮沖刷著她全身上下的知覺感官,使她渾身顫抖不已。
感覺她甬道肌肉逐漸增強的收縮痙攣,他幾乎無法控制,加緊馬力擺動腰杆,一次次深入她甜蜜濕熱的體內,盡情釋放對她強烈的渴求欲望,並以著又強又快的力道帶領她直驅高峰。
「啊……」強大熱力襲來,她呐喊著奔向那炙燙的頂端。
感受著她全身因歡愉而顫抖抽搐,那銷魂的快意令他低吼地加快衝刺,捧住她的臀用力深擊幾下,然後將炙熱的精華噴灑而出……
*********
晨光中,華乃琳靠坐床頭,注視著一旁熟睡中的男人,目光久久未移。
或許是數月分離的思念太深,所以即使已承受他的熱情數回,她並未因疲累而陷入沉睡,反倒是腦子清明地看著沉睡的他數小時之久,心中充滿著矛盾的欣喜與滿足。
毋庸置疑,他真的是一個好情人,既狂野又熱情,是每個女人所能夢想最棒情人的極致典範。
可認識他四年的她,即使再怎麼「滿意」,卻也從不曾忘記他並不屬於她,永遠不會屬於她的殘酷事實……
華乃琳輕喟一聲,貪婪又深情的目光大膽地凝視他完美的軀體。
清晨的陽光使他古銅色的皮膚泛著一層淡淡光澤,俐落的短黑發配上俊美極有男性魅力的臉龐,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為年輕,挺直鼻樑下那堅毅的雙唇抿緊,看不到平時瀟灑勾起的笑容……她是多麼喜歡看見他露出微笑時的灑脫狂放,也多麼惆悵地看出他灑脫笑容裏的不在乎……
華乃琳無聲歎息著,纖細的手指撫過他那宛如雕琢過的完美唇辦,然後身子向他移近,慢慢地在他身旁躺下,枕在他寬闊健實的胸膛上。她閉上眼,鼻間嗅聞著他令人安心的男性氣味,腦中翻騰,帶她回到四年前,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
甫從大學畢業的華乃琳,在經過數月找工作碰壁的日子後,原本的信心早已不復存在,心中本來設定的工作類型也跟著一路往下修正。
後來,她終於在一家略有規模的「國際藝廊」公司,找到了與所學有些關聯的「會計」工作。由於微薄的積蓄正迅速消失中,所以她選擇先小小心心捧緊這只飯碗,之後再談那些存在她腦中的「夢想」。
工作一個多月後,除了對自己的工作範圍非常熟悉,她也對自己工作的「國際藝廊」背景有了概括的瞭解。
「國際藝廊」是一家頗有知名度的公司,幕後老闆為某位商界名流,所以藝廊在財務方面算是十分健全,也因此她覺得會計這個工作就算沒什麼前途可言,可只要不犯錯,她想多待幾年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國際藝廊」因幕後老闆的人脈關係良好,不時有機會代理一些小有名氣的藝術家作品展出,所以藝廊的地位也還算是穩固。
只可惜老闆並不是那麼滿意藝廊在藝文界的定位,為了提升知名度與地位,他運用了層層關係,終於獲得與世界知名攝影師歐士騏合作的機會。
「囡際藝廊」目前最主要的業務,便是為這位知名攝影大師籌備在年底舉行的攝影展。只是依最近這兩個星期的情況看來,事情似乎發生了某些變數……
這天近午,藝廊的李經理由外邊返回,踩著高跟鞋,怒氣衝衝地直奔經理辦公室,重重的甩門聲引來眾人側目。
「又搞砸了……你猜這已經是第幾次了?」仗著自己是公司老臣,企畫小吳湊到華乃琳桌前,語氣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
「什麼第幾次?」才剛被上司激烈的行徑嚇著的華乃琳抬頭問道。
「經理第幾次被那位歐大師氣得跑回公司摔門啊!」小吳噙著笑覷向經理室,「看來這回咱們經理的美色不管用囉!」
哼!總算也有人不吃她那套「功夫」,踢到鐵板了吧!
「或許是老闆之前和歐先生還有一些合作條件沒有談妥,所以現在經理才會溝通困難吧。」她裝作聽不懂對方意有所指的話語,平穩地道。
即使在這裏工作僅一個多月,可她也早已耳聞企畫小吳與經理之間的恩恩怨怨。說實話,她對這些八卦一點興趣也沒有。
「什麼溝通困難!我看那位歐大師根本就是不爽和我們『國際藝廊』合作!聽說那位歐大師根本連咱們的企畫書都懶得看呢!」坐在華乃琳後方的另一位同事梅鈴不甘寂寞地加入「討論」行列。
「還好之前老闆和歐士騏已簽了合約,否則現在情況一定更糟!」小吳介面道,語氣猶是不脫幸災樂禍。
「如果歐士騏真的不想和我們合作,當初直接拒絕老闆就是了;簽了約卻在後續工作時刁難我們,不是很無聊嗎?」華乃琳看著圍在桌前的兩位同事,提出心中疑問。
「開始得知公司得到歐士騏攝影作品展的代理權時,大夥兒都很興奮開心,可隨著時日過去,大家才發現事情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而照她看來,這位歐士騏先生一點也不想和他們配合。
「誰知道這些名人心中在想什麼?!可憐的經理可是站在第一線,幾乎已經變成炮灰了!」梅鈴一邊感歎,一邊直為自己慶倖。
「當人家主管的,自然得身先上卒,跑在第一位!我們這些小卒還沒那個能力當炮灰呢!」小吳的話語是一句酸過一句。
看著兀自討論不休的同事,華乃琳實在很想請他們「移駕」到別的地方去繼續,可惜她是一隻菜烏,恐怕還使喚不動公司的老臣。
「為什麼不乾脆找老闆出面?畢竟當初是老闆和歐士騏簽的約啊!」她終於忍不住地咕噥出聲。
華乃琳話才落下,小吳那嘲諷意味濃厚的酸言隨即接上。
「當然是想求表現囉!你想想,若是讓老闆知道堂堂經理連個展覽都搞不定,那她經理的位子可能坐不穩囉……」
他的語音未竟,一道冷怒的嗓音已突兀傳來--
「就算我的位子坐不穩,也輪不到你來坐!」
不知何時已步出經理室的李育姍,氣凝著一張俏臉,目光如刀地瞪住他。
小吳臉色一變,僵硬地側過頭,在望見對方眼中的不屑時,一句嘲諷隨即丟了過去。「這一點我可是清楚得很!」既然當場被抓包,他索性也不再壓抑心中存在已久的怨懟。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育姍眼神一凜。
她無法否認自己確實是因為和老闆的「關係」才坐上經理的位子,可她也一直認為自己的能力不輸其他人!誰知這回讓她碰上了蓄意刁難的歐士騏,不僅被狠狠挫了自信,還被這個小人說得如此不堪!
華乃琳見情勢變得緊繃,心中暗自叫苦。明明是別人的戰爭,幹嘛選在她的地盤上開打呀!害她不能學梅鈴那樣溜之大吉。
「呃,經理……」華乃琳硬著頭皮插嘴,「小吳沒有惡意的,他只是……呃,關心這回和歐大師的合作,所以語氣有些衝……」
華乃琳的話讓小吳被怒火蒙蔽的腦子頓時清明了些,想起自己不該一時衝動杠上上司。
而李育姍也因華乃琳緩頰的話語而挽回理智,她嘴角一勾,頓時計上心頭。
「既然小吳如此擔心這件事,不如明天就由你親自上場,帶著企畫書去和歐士騏討論--畢竟這份企畫書有大半是出自你的手中,不是嗎?」
小吳愣住了,臉色隨即變得難看起來,心中明白她突然將這事丟給他,擺明瞭就是要他當替死鬼,好懲戒他方才的「出言不遜」!
「我想這件任務該不會太為難你才是吧!小吳。」見他遲遲不答,李育珊繼續追來的話語透出明顯的嘲諷惡意。
「不會。」小吳咬牙應了聲。明知上司蓄意陷害,他也只能吞下,怎麼也不願在一個女人面前示弱。
「好,那你等一下到我辦公室來拿相關資料,務必準備妥當再上『戰場』。」胸中怨氣釋出,李育姍丟下話,一臉輕鬆地轉回經理辦公室。
小吳憤憤地看著經理辦公室的門板上,記起使他陷入此刻僵局的始作俑者--他朝坐在位子上的華乃琳狠狠一瞪,然後踏著惱怒的腳步回他的位子去了。
華乃琳被瞪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竟會惹來如此待遇?
不過……能阻止一場即將爆開的爭吵,她也該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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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23 00:01:50
第二章
才怪!才不是做好事哩!
華乃琳走在一條寬敞的巷道中,一邊瞪著手上寫著地址的紙條,一邊對照公寓樓前的門牌號碼,忿忿不平地嘟嚷著。
她是笨蛋!笨到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做了一件蠢事!
她因為笨到插嘴管別人的閒事,才會被懷恨在心的上司命令接下這樁不可能的任務--將歐士騏由住處「挖」出來,並請到公司去!
之前小吳被經理派去和歐士騏接洽展覽活動事宜,結果不過一個星期,小吳已然忍受不住地拉下自尊,向上司承認他「無能」與歐士騏達成任何共識--據說他連歐士騏的面也沒見到!
而在小吳承認失敗後,這件任務竟然就這麼落在她這只菜鳥頭上,上司還「好心」地告訴她,她並不需要和歐士騏討論她根本也搞不清楚的活動企畫內容,她只要將歐士騏由他的住處請到公司就可以了……
嘖!重臣經理都請不動的人,憑她這種小卒,哪來的本事啊?!
經理該不會是想趁此機會「報仇」,好讓她回去吃自己吧……
對過門牌號碼,華乃琳瞪著面前的門鈴對講機,承認自己心中其實是有些感到鬱悶的。
她深吸一口氣,勇敢地伸小手指,朝標示七樓的按鈕用力地給它按下去--
「哪位?」一個渾厚的男性嗓音由對講機傳了出來。
哇!好有磁性的聲音喔!
華乃琳隨即回神,清了下喉嚨,「請問是歐士騏先生嗎?」
「你是誰?」對方不答反問。
「對不起,我是『國際藝廊』派來請歐--」清楚傳來的掛上對講機話筒的聲音讓她瞠目,頓住了語音。
她瞪著對講機,不敢相信對方竟連話也不讓她說完!
華乃琳蹙起眉,真正體會到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覺……她只好再次伸出手指,按下同一個按鈕。
等待……
隔了三分鐘,她又按下門鈴。
再次等待……
然後,她再一次按下門鈴。
之後,又一次……
*********
隔天,心情十足鬱悶的華乃琳又來到這屢按電鈴卻始終得不到回應的公寓門前,心中對這位「大師」的印象實在很難轉好。
昨天她按了門鈴不下數十次,卻依舊得不到任何回應,最後她終於放棄嘗試返回公司,可惜上司絲毫不同情她的遭遇,明令要她「繼續」努力……
華乃琳忿忿地按下電鈴,然後等待另一次的被忽視。
她很清楚自己是那種沒什麼耐心的人,所以她從來不曾試過做業務方面的工作。因為她很有可能會在三言兩語間便把客戶給得罪了!
誰知世事難料,她明明是個會計,現下卻得像業務員那般上客戶家門,想辦法說服對方紆尊降貴地「移駕」公司。
這位「大師」的個性還真是教人咬牙切齒……
喀!對方拿起對講機了!
「誰啊?」一個女性嬌柔的嗓音傳來。
華乃琳聞聲精神瞬間一振,立刻以十足禮貌的口吻道出來意。
「你好,我是『國際藝廊』的員工,請問歐士騏先生在嗎?」
「有什麼事嗎?」停頓了下,嬌柔嗓音再次傳來。
「是這樣的,我們經理交代,要我請歐士騏先生到公司--」
「你自己上來跟他說吧!」嬌柔的嗓音配合公寓大門被打開的聲響,打斷了華乃琳的話。
華乃琳瞪著開啟的公寓大門好幾秒,深深吐出一口憋了好久的氣,不敢有所延遲地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
搭電梯來到七樓,華乃琳一眼就看到七樓唯一的一扇大門已然敞開,一位長相嬌美的年輕女子正站在門口迎接她。
「你先進來,我再去找歐士騏來。」
「謝謝。」華乃琳不敢遲疑,連忙踏入屋內,心中大大鬆了一口氣,想著今天運氣似乎不錯,很有可能不會空手而回了。
「你隨便坐吧!」將華乃琳留在客廳,年輕女子丟下話便逕自走開了。
看著年輕女子的背影隱沒在客廳右側的廊道,華乃琳收回目光回轉身,打量起眼前這個寬闊的客廳。
偌大的客廳佈置簡單,以暖黃色作為主色,每一樣擺設都恰如其分,沒有絲毫炫耀的感覺,而那組位於客廳中央、體積超大卻看起來十分舒適的沙發,更引誘著她沉溺其間。
這個風格簡約,且讓人十分放鬆的客廳,隱隱透出瀟灑如風的味道,是否代表主人的性格也是如此呢?
華乃琳眨眨眼,有些奇怪自己腦中的胡思亂想,目光看向左邊牆上一幅裱框的攝影作品……
黃昏的橘紅色天空下,一片閃著金光的礫漠中央,那株形狀奇特、火紅色的仙人掌,展現出一種蒼茫、豪邁的感情,讓人的目光無法移開……
「喜歡這張照片吧?我跟歐士騏要了好久,他都不肯割愛,真小氣!」去而複返的年輕女子在客廳桌幾放下一壺茶及杯子,臉上現出抱怨。
華乃琳猛地回神,轉過身對她禮貌地微笑,心中拚命警告自己,好不容易終於踏進人家門裏,可千萬別隨便說話,以免不小心說錯話又被人給轟了出去。
而這個女人既然可以在歐士騏家中隨意走動,定然與歐大師關係不錯,說不定還是他的女朋友,她當然得更小心囉!
「咦!你怎麼還站著?」年輕女人一邊說一邊毫不避諱地打了個呵欠,「歐士騏還在暗房裏,你先坐著等一下,他恐怕還要好一陣子才會出來『見客』唷!」
「沒關係,我等他。」華乃琳連忙回應。只要歐士騏肯見她一面,讓她完成「任務」,她再多等一會兒又有何妨呢!
「那你就坐著喝茶,等他出來。不過不好意思,我是沒辦法奉陪了。」年輕女子說完又打了個呵欠,自顧自轉身走了。
*********
她把事情想得太樂觀了!
華乃琳坐在舒適又寬大的沙發上,一等數小時,卻始終沒見到那該出來「見客」的人。
沙發真的很舒適、茶也很好喝,她還不小心打了幾個小盹,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原本耐性等待的心開始焦躁起來,而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想上洗手間!
忍了又忍,華乃琳終於再也無法顧及禮貌地起身,沿著廊道慢慢走過上。
很幸運地,她才走了幾步便發現了洗手間,於是毫不猶豫地奔了進去。
之後,她全身輕鬆地踏出洗手間,正想回到客廳繼續等待時,洗手間斜對面的一扇門突然打開,睡眼惺忪的女子走了出來,見到她時微愣了下。
「你還在?你們事情還沒談完?」
華乃琳搖搖頭,有些無奈地說:「我還沒見到歐先生的面呢!」
「啥?」女子驚訝瞪眼,微張著嘴,「不會吧!我都已經睡了好久了耶,歐士騏還沒從暗房出來?我明明跟他說有人在客廳等他的咩!」
「我是不知道歐先生到底由暗房出來了沒,不過可否請您轉告歐先生,時間已經有些急迫,可否請歐先生來一趟國際藝廊討論展覽活動,我們好開始準備。」
看樣子這位歐大師是不會出來「見客」了,她只好請這位顯然和歐大師沒有相處上問題的小姐代為轉告來意,說不定還能快些得到回應。
唉!不過是請他走一趟公司嘛!他為什麼要把事情弄得如此困難呢?
女子對華乃琳的請托猛搖頭。
她才不要當炮灰咧!
「我看還是由你自己告訴歐士騏好了!」話落,她一個轉身,咚咚咚地跑走了。
華乃琳頓時傻眼,看著女子再一次消失眼前,心想自己到底應不應該離開呢?
她一邊思索著,一邊走回客廳,心中還未有所決定,廊道前頭已隱約傳來吵雜聲,隨著她的前進,男女對話的聲音愈來愈清晰……
「你早就出了暗房,卻寧可窩在房裏納涼,讓人家小姐在客廳裏苦等,這算什麼紳士風度?!」
傳進耳中的話令華乃琳愕然。
「對『國際藝廊』的人,我什麼紳士風度也擺不出來!他們愈少來煩我,我愈高興!」
華乃琳眨眨眼,對這個渾厚的男性嗓音印象十分深刻,因為昨天就是這個嗓音的主人斷然切斷通話,且還對她的按鈴聲不理不睬。
原來這個渾厚迷人嗓音的主人便是歐士騏……只可惜他語氣中的惡意與不屑大大降低了那份迷人的感覺。
「我都放人進門了,你好歹也去交代一聲吧?」
「干我什麼事?人是你讓她進來的,你自己去叫她走!」
「歐士騏!那是來找你的,不是找我,好嗎?要怎樣你自己去跟人家說清楚,這樣教人家傻等,你不覺得太過分了?」
「你……別拉了行不行……好啦!我這不是在走了嗎……真搞不懂,明明交代你別亂放人進門,你是耳朵聾了還是故意跟我唱反調呀?」
最後一句話才傳入華乃琳耳中,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隨即出現,一雙帶著不耐厲色的眸子直射向她。
一股風暴欲來的緊繃氣息直撲而來,讓華乃琳心中一凜,先是被他高人一等的身長驚住,然後他那純然陽剛威猛的眸光更是狠狠震撼了她的心靈。
他很高,依她目測,他就算沒有一九O,也鐵定超過一八五。
他留著俐落的短髮,一件貼身的背心將他上半身優美的肌理明顯展露,緊身及膝長度的休閒褲,則是清楚勾勒出他大腿上結實鼓起的肌肉。
媽呀!現在都入冬了,他穿成這樣不冷嗎?
歐士騏看著這位不速之客,先是注意到她那一頭黑亮的直發,然後才發現她並非那個討人厭的李經理。
「你是國際藝廊派來的人?」他舉步走向她。
「是的。」華乃琳連忙回應,逐漸拉近的距離讓她看清他那古銅色臉龐上如同雕刻出來的俊美五官,而他散發出來的氣勢,比起照片要強烈百倍。
「叫什麼名字?」在她的面前站定,歐士騏俯視這個敢與他的視線接觸的年輕女子,心中對她的評價稍有變化。
「我姓華,華乃琳。李經理有事走不開,所以遣我前來請歐先生抽空到藝廊走一趟。」華乃琳被他緊盯的目光影響,感覺喉嚨十分緊繃。
「為什麼?」歐士騏挑眉,明知故問。同時對這個在他壓迫的目光下仍能流暢說話的女人生出一絲興趣。
被他問得一愣,華乃琳清了下喉後應道:「李經理是想請歐先生為攝影展的前置宣傳活動作一些決定。」
拜託!他怎麼可能不明白請他去公司的原因?這般明知故問,該不會就是他刁難的手段之一吧?
覺得自己沒猜錯的華乃琳,心中升起一股無奈沮喪,無力的感覺讓她忘了面對他而感受到的壓迫感。
「如果我沒記錯,我很早就跟李經理說過,我對上電視接受訪問一點興趣也沒有。難道是我表達得不夠清楚,才會讓她如此緊迫盯人,找人天天上門來煩我?!」歐士騏渾厚的嗓音說到最後已宛如悶雷陣陣,一雙眼直勾勾地瞪著她。
華乃琳抽了口氣,被他的低咆聲嚇退了一步。
她又不知道攝影展的宣傳活動內容詳情,他就算罵她也沒用啊。
「呃,歐先生……」她緊張地舔舔唇,再道:「我並不清楚李經理要跟你討論什麼,我只是依照經理的吩--」
「不是來和我討論所謂的『活動企畫』,那麼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歐士騏不讓她說完,語氣帶著刻意的質問。
華乃琳驀地瞪大眼,因他充滿不屑的語氣激得氣血翻湧。
他那惡意的語氣簡直可以逼瘋聖人,更何況她的耐性一向不佳!
「我只是國際藝廊裏一名小小會計,當然沒有資格和歐先生這樣的大人物商談所謂的活動企畫事宜!另外,我也的確不明白上司為何會指派我這種小角色來『請』歐先生到公司一趟……畢竟一個『信差』會懂什麼呢!而現在依歐先生惱火的程度看來,我的『任務』很顯然已經砸鍋了,不如歐先生就乾脆給句話,讓我好回覆上司,而你也不會繼續被人『打擾』!」
歐士騏挑挑眉,專注凝睇她的眸光微微產生了變化。
「有這番口才,只當會計,實在埋沒了你的天分……你既然身為會計,不乖乖待在公司盡你的『責任』,反倒跑來當『信差』,你不覺得很不恰當嗎?」他瞥視著她,渾厚平穩的嗓音夾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莞爾。
可惜正火上心頭的華乃琳一點也沒有察覺他說的話其實是帶點兒玩笑意味。她賭上一口氣,拚著會因此而丟掉工作的決心,熱辣反擊。
「那你這個早已和藝廊簽下合約的人,卻始終不肯好好配合後續的宣傳活動、處處刁難,豈不是更不盡責,更不恰當?!」
本來看他的作品,她還以為他應該是瀟灑又豪邁的人,沒想到他不僅嘴巴刻薄,態度又壞,更氣人的是他擺明瞭歧視女人的工作能力,真教人受不了!
歐士騏看著她激動小臉上熠熠發亮的雙眼,胸中一陣悸動,睇著她的眸底閃動著興味的惡魔光彩。
「你真的覺得我處處刁難的態度很惡劣?」他很是溫和的問。
這個小女人的脾氣好像不太好哩!不過沒關係,他反倒覺得她直率的話語要比先前那幾個說話虛偽的人要好得多。
「難道不是嗎?」華乃琳瞪著他,不敢置信他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白已有錯。
她搖搖頭,一股荒謬的感覺湧上胸中,壓過了原先的忿怒情緒。
「歐光生,你不與藝廊聯繫、給每個上門找你的人釘子碰、還不願意與藝廊的人商討攝影展相關的活動事項,請問,這還不算是惡意刁難嗎?」
睇著她表情豐富的臉龐,歐士騏大手爬梳過自己後腦的發絲,突然吐了口氣。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有點道理。我對國際藝廊的態度可能真的過分了一點……」
「何止一點!」華乃琳忍不住咕噥。
一抹笑意驀地出現在歐士騏唇邊。「看來你非常不滿嘛!」
「廢話!」華乃琳不由得蹙眉,「你去試試在某人住家的樓下枯站,明知屋內有人,猛按電鈴卻得不到回應,就會明白我的積怨有多深了!」
反正已撕破臉,她對他亦不再好聲好氣。
歐士騏大笑起來,聲音渾厚爽朗,愉悅的情緒清晰可辨。「昨天那個按電鈴的人是你呀!」
因為不想被打擾,那電鈴才響了幾回,他便將電鈴的電源切斷,所以他的確不清楚她究竟在樓下等了多久。
「正是我,歐先生。」華乃琳語氣嘲諷,對他倏變的態度更有些適應不良。
歐士騏笑著舉高雙手,「好吧!我認罪。對於藝廊派來討論宣傳事宜的人,我的態度確實不好,對這件事的處理也有不當之處,不過這是有原因的……」臉上笑容略斂,他深邃的眸子透出嚴肅,「你能保守秘密嗎?」
華乃琳疑惑回視他,心中升起一絲警覺,「什麼意思?」
這位「大師」不僅態度轉變很快,連說話的節拍也讓人有些跟不上。
「如果我告訴你為什麼處處刁難藝廊派來的人,你可以保證絕不洩漏出去?」歐士騏詢問的目光直睇向地。
華乃琳愣了下,盯著他不似開玩笑的表情好一會兒,才鄭重點頭。
「其實展示權的事,只要條件談得攏,我並不在意由哪家藝廊來替我統籌。可我不能忍受以套交情的方式『強迫』我簽下合約--國際藝廊的老闆正是以這種方式簽下代理權,偏偏礙於某個原因,我也無法拒絕……」
「所以你就折磨我們,來發洩心中的不滿!」華乃琳介面。
歐士騏點點頭,「沒錯。」
華乃琳眨眨眼,對他的坦承不諱有些驚訝。不過這也符合她私底下的猜測--他的確不想和國際藝廊合作,她只是猜不出原因罷了。
「明明是老闆使手段迫你簽下合約,你卻報復在我們員工身上,這樣的行為你不覺得很……很……」
「幼稚?無聊?」歐士騏挑挑眉,然後點頭,「確實有一點,我承認。可是這樣可以滿足我這種『大人物』的優越驕氣,也沒什麼不好啊!而且若不是已經『發洩』多回,你今天見到的歐士騏可能還是一隻噴火野獸喔!所以你該覺得慶倖才是!」
看著這個毫無羞愧之意的男人,華乃琳實在是哭笑不得。
「是因為曾欠了人情,所以不得不屈服?」她難掩好奇地問。
「算是吧!我一個兄弟很久以前曾幫過我,所以當他為此找上我時,我實在無法拒絕……不過這樣也好,還了人情,以後再不相欠。」想到以後他那些唯利是圖的家人再無法「強迫」他,他不覺愉悅起來。
華乃琳覷著他沉思的臉。看他這模樣,他現在的心情應該比較平和了吧!那麼--
「歐先生,你知道離你的攝影展開幕只剩下一個多月嗎?所以--」
「你不用再說了。」歐士騏舉起一隻手截斷她的話,「明天我會過去藝廊一趟。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嗄?!」華乃琳還來不及鬆口氣,就又被他突如其來的話搞昏了。「什麼問題?」
歐士騏眸光閃動,「你曾看過我的作品嗎?」
華乃琳一愣,「有啊!」
說來也是湊巧,大學時期她曾在無意中看到他的攝影作品,大為欣賞,甚至還收藏了他唯一一本攝影作品集呢!不過這種事她可無意大聲嚷嚷,宣告世人。
歐士騏驀地勾笑,「那麼你看得出我的作品想表達的主題嗎?」
華乃琳眼兒眨了又眨,有些懷疑這會不會又是他另一種刁難方式--
她想了想,然後正色看他。
「歐先生,我不是專家,實在無法由你眾多的作品中明確指出你想表達的主題,我只能將我個人對你作品的感覺說出來,這樣可以嗎?」
歐士騏專注地看著她,「可以。」
華乃琳不自在地牽了下嘴角,「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歐光生的作品一直給我一種『追求自由』的強烈奔放感。」
歐士騏聞言,眸中頓時掀起波濤,迸出驚異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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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23 00:02:03
第三章
國際藝廊的辦公室就在展覽中心樓上,會議室面積也不算小,可當有著高大身形加上豪邁氣勢的歐士騏坐在其中時,頓時顯得有些局促。
華乃琳坐在最不引入注意的角落,無聊地旁觀李經理帶領幾位相關部屬跟歐士騏逐條逐項地商討多項宣傳活動--那歐士騏是遵守諾言出現在公司了,可刁難的態度卻沒有改變多少。相對於李經理的熱絡,他那愛理不理的姿態著實讓人很受不了。
撇開這些不論,華乃琳最納悶的就是自己為什麼也得坐在這裏?
她這個小小的會計會這麼不搭軋地待在這裏,都是拜歐士騏所賜。他大師一踏進公司便說了一句,「怎麼不見昨天到我家裏去的那位華小姐?」然後她就莫名其妙地被命令坐在這裏了。
百般無聊的華乃琳目光在東飄西蕩半天後,仍是忍不住定在不遠處,那以著懶洋洋模樣靠在椅中的男人身上。
昨天第一次看他,她就覺得他的氣質尊貴豪邁,是個極有男性魅力的男人,只可惜他的脾氣卻是變幻莫測,令人捉摸不定。
今日再見到他,感覺又有些不同。她發現他即使態度欠佳,卻也有優雅的一面--這是她由他的一些小動作中捕捉到的,那是一種日積月累所培養出來的獨特氣質,有點像是富家子弟給人的那種感覺……
華乃琳在心中暗暗扮個鬼臉。依昨日歐士騏所言,說不定他真是出身富豪人家哩!否則他的「兄弟」為何要藉「還人情」的名目,硬要他與國際藝廊合作?
當然啦,她也有可能猜錯,或許歐士騏的「兄弟」是因為身在商界,所以才會承受不住某種「壓力」,轉而施壓於他……
華乃琳突地警覺過來,用力將對歐士騏的種種猜測甩出腦中,覺得自己實在很無聊……不管這位「大師」的身世背景為何,都不干她的事,她在這邊胡想什麼啊!
才甩開腦中紛亂的思緒,她耳中馬上傳進李經理那誠惶誠恐的聲音,她有些煩躁的挪挪身子,誰知卻好巧不巧地對上歐士騏的側身。
一件長袖線衫平順服貼在他健壯的上身,柔和了粗健的線條,一雙裹著緊身牛仔褲的長腿伸得筆直,腳踝交疊,大腿上隱約僨起的肌肉線條,呈現一股男性力量之美,引人遐想,也讓她忘了移開目光……
突然,歐士騏似有所覺地猛然轉過頭,直直看進華乃琳來不及閃開的瞳眸深處……
腦中「轟」地一聲,華乃琳尷尬地瞬間紅了臉。
真是丟臉死了,偷看男人的大腿還被當場活逮!
歐士騏眸中迸出興味地直瞧著她,將她臉紅懊惱的神情盡收眼底,一道異彩倏閃而過。
他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意味深長地再瞥她一眼,忽然開口。
「李經理,我想你的說明已經非常清楚了,不必一再地重複。」
李育姍頓時止聲,怔怔地看著自進入會議室後終於說了完整一句話的男人。
「歐先生,你的意思是……」
歐士騏舉起一隻食指再次截斷她的話,「我只同意由貴公司安排接受平面媒體訪談,至於上電視就免了,我沒興趣出那種風頭。」
雖然很高興歐士騏終於願意配合宣傳活動,可不上電視……
李育姍為難地開口,「歐先生,其實上電視宣傳的效果會最好,你是不是可以再考慮看看……」
她的話讓歐士騏才稍顯溫和的表情又陰沉下來,斷然拒絕。
「我是要展示我拍攝的作品,而不是我這張臉!群眾會喜歡且收藏的也是我的作品,跟我這個人無關,我作啥要上電視,被人當作某種珍奇動物參觀?!」
「可是……」李育姍不肯死心想再勸說,可接觸到他愈來愈陰沉的眸光,她就無言了。
「再囉囉唆唆的,我連平面媒體的訪談也不給!」見對方不乾不脆的模樣,歐士騏忍不住惡聲轟出威脅。
李育姍聞言一窒,見風轉舵地連忙點頭,「好好好,不上電視,只安排平面媒體訪談。至於時間……」
「儘快吧!」歐士騏大手一揮,「約好了就通知我。」
「是!」總算搞定這位難纏的大人物,李育姍的語調開始變得輕鬆。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麻煩貴公司。」歐士騏突然又迸出一句。
「什麼事?」李育姍一愣,才剛放下的一顆心立刻又升到了喉嚨口。不知眼前這位無論如何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又想到什麼刁難他們的事了?
歐士騏好整以暇地將雙手盤在胸前,大剌剌地開口。
「我這次回來,原本只是簽個約而已,沒想到和貴公司的後續溝通會花這麼久的時間,打亂了我原訂的行程,必須在臺灣待到攝影展結束。」他特意看了李育姍一眼。
李育姍被他「瞪」得瑟縮了下,一肚子委屈,卻是什麼也不敢說。
「既然我必須在臺灣待一段時間,那麼我便需要一個助理來為我處理煩人的瑣事……不如就由你們公司借個人給我,直到攝影展結束。李經理以為如何?」
「當然可以。」李育姍連忙點頭,暗自慶倖他提出來的並非什麼刁難人的要求。「我會調一位員工到歐先生那裏去幫忙,就從明天開始,可以嗎?」
「可以。那就派她來吧!」歐士騏滿意的伸出大手,直接指向會議桌另一頭呆坐的華乃琳。「我覺得她的溝通能力不錯,相信替我處理雜務應該不致於太為難她才是……我這個決定不會造成你們公司內部的困擾吧?」
「歐先生別這麼說,華乃琳只是會計助理,短時間不在公司並不會有任何影響。」即使心中有所疑惑,李育姍也不敢表露出來。畢竟這次能代理展出歐士騏那世界知名的攝影作品,對藝廊的「錢途」及名聲都有很大的助益。而老闆辛苦「搶」來的代理權更不能壞在她的手上。
「就這麼說定,以後有什麼事透過她轉達就行了。」說完,歐士騏從容起身,邁開長腿,逕自走人。
被丟在會議室的眾人一時反應不及,也就任由他這麼離開。
至於華乃琳,她早在歐士騏指向她時便已經呆掉,完全無法回神,也不敢相信方才聽到的那一番話。
她是不是被人給「買」了?而且還是當著她的面--
*********
在上司的千叮嚀萬囑咐下,華乃琳在隔天上午,再一次來到歐士騏的住處。
她走進公寓大門,來到電梯前,按下按鍵。
等待電梯時,她再一次想起昨天上司李育姍對她說的話及激烈的眼神。
她承認自己的個性有些粗枝大葉,可上司眼光的含意實在是明顯到讓她想裝作不明白都不行……
華乃琳撇了下嘴角,走進電梯,按下標著「7」的按鍵。
她很肯定她的上司萬分不爽歐士騏竟然「欽點」了她擔任他的臨時助理,偏偏她又不能拒絕歐士騏,於是嘔在心中的那股怨氣就對著她直接射過來了。
她是招誰惹誰了啊!她也很不願意成為歐士騏的助理呀!輕鬆的會計助理不當,反倒來當受氣包,她又不是頭殼壞掉了!
偏偏對於這個決定,她也沒有反對的餘地--除非她不想再做這份工作。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呀!
華乃琳扮個鬼臉後踏出電梯,一眼便瞧見已站在門口等待的歐士騏。
甩開腦中一缸子的「怨言」,華乃琳走向前,朝他禮貌點頭。
「早,歐先生,我來報到了。」
這個男人好像一點也不怕冷哩!除了昨天到公司去穿著長袖線衫,她兩回在他家見到他,他就只穿著一點也不保暖的短袖緊身T恤……外邊才十幾度耶,他身體的溫度感應器壞了嗎?
「進來吧!」懶洋洋靠在門邊的他微一擺手,示意她進門。
「好。」華乃琳跨步踏進門內,經過他身旁時忍不住又朝他瞥去一眼。
若是撇開歐士騏對國際藝廊種種「惡劣」態度不論,這個男人真的很有魅力,每多見他一回,她的目光就愈發忍不住停留在他的身上,忘了移開。
想不到由高中至大學,歷經多人追求的「大風大浪」而不暈船的她,如今竟然也會做出這種緊盯一個男人的「美色」不放的不堪行為……
再看看他現下的模樣--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怕冷,還是故意秀他那讓人垂涎的身材?
華乃琳看著反手關上大門並朝她走來的歐士騏,中規中矩的開口。
「歐先生,有什麼該做的事就請吩咐吧!」
哼!別以為秀出那身肌肉就可以讓她忘了自己被人「賣」掉的事!
「你在生氣?因為被指定擔任我的助理?」歐士騏咧笑,露出一口亮白整齊的牙齒,更添幾分爽朗豪邁氣息。
「上司有令,下屬照著做就是了,我只是來工作的。」華乃琳皮笑肉不笑。
「真的這麼『忠心』?」歐士騏挑挑眉,渾厚的嗓音融入一絲笑意。
「那可不?!」華乃琳用力回答,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自己這句話已不覺透出賭氣的味道,只想著這個男人的情緒還真是多變呀!
今日歐士騏的模樣完全沒有昨天在公司會議室裏的陰鷙,反倒比較符合她一開始對他的猜測。來回落差這麼大,還真是讓人覺得詭異。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已將她心裏對他的觀感全說出來了?尤其當他以一個攝影師的角度觀察她時,她的情緒就更加無所遁形了。
她真的很可愛,明明對他有著「欽慕」,卻又無法阻止自己的正義感,想聲討他對國際藝廊處處刁難的態度……這般率直的個性讓她少了幾分女性嬌柔的氣息,反倒帶點英氣,不過相對的,她身上也沒有一般女性的造作,真的很可愛。
歐士騏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歐先生?我到底要做什麼?」華乃琳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愈發不自在。為了擺脫這種感覺,她只好快快開口,好引開他的注意力。
「喜歡喝咖啡嗎?」歐士騏突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臂,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隨即揪著她朝客廳的另一頭走去。
「呃……」華乃琳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但覺一陣男性的陽剛氣息撲襲而來,強烈的熱力令她的腦子有一刹那的停擺,就這麼措手不及地被他拉著走,連反抗也沒機會。
歐士騏將華乃琳拉到寬敞又明亮的大廚房裏,指著廚房中央,島型料理臺上幾部煮咖啡的機器。
「會用嗎?」
莫名其妙被拉來廚房的華乃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點頭。
「應該會吧!」大學時期她曾在多家咖啡店打工,對於操作煮咖啡機器並不陌生,不過她倒是有點不明白,怎會有人住自己家中擺上那麼多台煮咖啡的機器,更別說這類機器應該是店裏營業專用的!
「好極了,那你就為我們煮杯咖啡吧,我習慣喝完咖啡後才談正事。」歐士騏丟下話,便在一旁的高腳椅坐了下來。
*********
二十分鐘後,在歐士騏的堅持下,華乃琳和他隔著餐台,面對面坐著品嘗她煮的咖啡,桌上甚至還擺了幾樣歐士騏由冰箱拿出來的糕餅。
沒想到這個小妮子煮咖啡的技巧還不錯嘛!
歐士騏滿意地飲了一口咖啡後,又拿起一塊派餅塞進嘴裏,眼角突然瞄到對座華乃琳瞪著桌上餐點的「奇異」模樣。
「你那是什麼眼神?」
「什麼什麼眼神?」華乃琳回過神,掩飾性地端起面前的咖啡啜飲。
「別裝傻,我已經看到了。請問桌上這些派餅有什麼不對嗎?」
「是沒什麼不對。」華乃琳慢慢放下咖啡杯,想胡亂帶過卻又掩不住好奇地問,「你早上一向都吃這種東西?」
「對啊!怎麼樣?」歐士騏不解的睇向她。
「不怎麼樣,我只是沒見過有人把甜派當成早餐--那應該是下午茶時間才會出現的東西吧!」明知自己可能是小題大作,但華乃琳還是說出來了。
「誰說的?」歐士騏眼也不眨地反駁,「不然你說我早上該吃什麼?」
華乃琳眨眨眼,「呃,你是臺灣人不是嗎?臺灣人不都是吃燒餅油條或豆漿當早餐嗎?」
「那你呢?你也是吃燒餅油條豆漿當早餐?」歐士騏反問的話語來得很快且一氣呵成,毫無中斷。
華乃琳頓時語塞,臉上不禁紅了紅,「呃,那倒是沒有……」
「那不就結了!」歐士騏一彈手指,露出的勝利眼神。「你這個住在臺灣的人都不吃燒餅油條豆漿當早餐了,那我這個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的人以鹹、甜派餅充當早餐該不犯法才是吧!」他的話語中融入濃濃笑意,皮皮地當著她的面再吃下一大塊派餅。
「我哪有這麼說!」看見他嘲笑的表情,華乃琳白眼一瞪,嘟嚷出聲。
不過是好奇問一句嘛!他幹嘛拚命追殺?真是沒有紳士風度!
「怎麼不再說了?我還想再多聽你幾句寶貴的意見呢!」歐士騏露出大大的笑容,揚眉有禮地詢問。
「好吧好吧!我承認口拙說錯話,也說不過你!」華乃琳不甘不願,悻悻地低頭,「現在歐先生可以告訴我到底該做些什麼工作了嗎?」
歐士騏輕笑出聲,再叉起一塊派餅塞進嘴裏,邊咀嚼邊直率地盯著她,直到吞下口中的食物才緩緩開了口。
「擔任我的助理,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別再喊我歐先生。」
華乃琳微愕,「那要怎麼稱呼你?」
歐士騏聳聳肩,「直接叫名字吧!就算連名帶姓地叫我,也好過你左一句歐先生、右一句歐先生地,讓人聽了就刺耳。」
華乃琳一愣,不知該如何回應。
想不到他感覺如此敏銳!她承認自己在喚他歐先生時,心中其實是帶點兒不滿的,沒料到他竟然聽出來了。
「不錯,你的反應很快,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歐士騏笑看她不自在的模樣,眼眸中閃動著不明流光。
「至於工作方面,我簡單解釋一下--你的工作就是幫我接聽電話,然後記下每一通來電的時間及內容。因為我手上尚有一些事情未處理完,所以沒有精神也沒有耐力去應付那些形同騷擾的電話,可偏偏我又在等幾通重要的來電……這樣你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了。」華乃琳點點頭。
原來這並非他再一次刁難藝廊的方式。而是他真的需要一名為他處理瑣事的助理,好讓他專注於手邊待處理的事情。
明知先入為主並不是個好習慣,可她卻一犯再犯,三番兩次將這個男人想得很差勁,真是有些不應該哩!
*********
當天中午,華乃琳坐在客廳沙發一隅,百般無聊地翻看著一本她由歐士騏書房裏找到,講述大自然且圖文並茂的書,心中漾著納悶不解。
數小時前,歐士騏在用過「早餐」之後,帶她在屋子裏繞了一圈,便逕自進了暗房,直到現下猶未見到他的人影。
而一個上午,她果真接了不少找歐士騏的電話。
打電話的人五花八門,有名聲不一的藝廊及藝術公司打來邀展的,也有電視節目製作單位想找他上節目,更有人自稱是他的朋友或同學,堅持要和歐士騏定下見面時間或是直接和他通話--當然,她也接到幾通沒有說明來意,只留下聯絡方式的來電,她猜想這會不會就是歐士騏所言,他正在等待的電話……
「我怎麼不知道這本書有那麼精采,可以讓人渾然忘我?」
隨著揶揄的話語,歐士騏一屁股在華乃琳身旁坐下,渾厚迷人的嗓音迅速拉回她陷入半發呆狀態的神志。
她聞聲回頭,隨即見到一張湊得十分近的俊臉,這才發現他幾乎是貼著她而坐,那過於親昵的感覺令她臉上不禁紅了紅。
「歐先生……」她呐呐出聲。
歐士騏挑眉,「你這麼年輕就犯了失憶症啦?忘了先前我告訴你,擔任我的助理第一件需要改正的事情?」他的語氣有著故做的「鄭重」。
華乃琳微窘地臉上又是一紅,清了清喉嚨,「呃,歐、歐士騏,你忙完了?」
「還沒。我餓了。」眸底閃動著滿意之光,歐士騏身軀往後靠向椅背,好笑地盯著她變得有些僵硬的坐姿,「有人打電話找我嗎?」
「有。」華乃琳連忙點頭,伸手將一旁桌上一疊紙張拿過來遞給他。
歐士騏接過,開始一張張翻看,快速流覽完畢後,他將手上一疊紙張往桌上隨意一放,大手轉而拉住華乃琳的手,動作十分自然地拉著她隨他站起身。
「走吧!吃飯了。」
華乃琳愣愣任由他擺佈,跟著他的腳步走向大門,直到大門被打開,她才及時出聲,「我們要去哪裡?」
他不是在等電話嗎?他不用回電話嗎?
「當然是去吃飯囉!」看她反應不過來,很是可愛的發愣表情,歐士騏笑得更開朗,手指輕點了下她的鼻尖,「才接了一上午的電話就傻啦?我方才不是跟你說我餓了嗎?」
呃,有嗎?
華乃琳怔怔回視他迷惑人心的笑臉,神志早已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給嚇傻了。
歐士騏亦不再多言,噙著笑將她直接拉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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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23 00:02:17
第四章
助理工作對華乃琳而言並不困難,可若是碰上如歐士騏這般「怪異」的上司,那就有點問題了。
「你該不是三天兩頭就得跑一趟蛋糕店補充存貨吧?」
坐在寬敞的廚房裏,設在窗邊的便餐台旁椅子中,華乃琳瞪著對座正忙著大快朵頤的男人,實在無法阻止心中的好奇。
歐士騏抽空瞥她一眼,接觸到她清澈的眼,驀地輕笑出聲。
「當然不是我自己去,我都是請我的鐘點女傭幫我買回來的。」
「你這麼喜歡甜食點心?」華乃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畢竟她還不曾見過哪個男人如此大方地大啖甜食,而不怕破壞形象。
「還好吧!我最喜歡的是喝上一杯好咖啡,其次才是品嘗美食。在國外工作時,大部分時間都忙著攝影,只好隨便將就一些現成的食物,所以每次回到臺灣,我就會趁空四處品嘗好吃的料理。」
華乃琳點點頭,總算明白他這麼放任自己四處吃吃喝喝的原因了。可是……就算他是因為「補償」心態才這麼做好了,也不用拉著她一起吧!
想想,每天她的工作除了替他接電話外,就是陪他吃飯。不管是早餐、午餐還是晚飯,歐士騏總是二話不說,大手一伸拉著她「陪吃」,甚至還三不五時會來個下午茶……有沒有搞錯呀!「陪吃」也是她的工作之一嗎?
她簡直是被歐士騏的行為給弄糊塗了,她到底是來工作,還是來這裏被人「餵養」的?
這個歐士騏不僅性情多變,那不按牌理出牌的脾氣更是讓她一個頭兩個大,實在已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此刻,在又一次的「下午茶」時間裏,一向直來直往的華乃琳終於再也受不了如此「不務正業」的感覺,將心底的情緒對著他爆發出來。
既然他毫無當「上司」的自覺,她又何必有所顧忌?索性將心中的疑惑給問個清楚!
「歐士騏,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要說這一個多星期她對他的態度有什麼不同,應該是她終於能毫不拗口地直呼他的名吧!
「問吧!」端著咖啡的歐士騏眼中漾著笑意,自始全終沒有錯過她臉上每一絲表情的變化。
「我可以明白你對品嘗美食的……呃,執著,可我不懂,為什麼我也得跟著你『行動』?我對食物的口味要求並沒有那麼高……我並不是說你帶我去的餐廳東西不好吃,只是,我不過是你的助理,你這樣拉著我到處去不是很奇怪嗎?」她直接表達出心中的疑問,微紅的臉頰卻透露出不自在的訊息。
歐士騏看著她笑了,「我還以為你真沒有好奇心,永遠也不會問我呢!」
華乃琳瞪著他,立刻明白他話中之意。
原來他早就看出她有著滿腹疑問,可他卻一直等她主動開口!
而這又是為了什麼?
歐士騏看進她漾著疑惑的眼底,唇角彎起更深的笑痕,「你不會以為我對每位替我工作的『助理』都是這麼和善吧?」
「呃……」華乃琳欲言又止。她有一度確實這麼想過,他的言行卻又讓她覺得並非如此。
「我的個性很直接,好惡分明,碰到討厭的人時,常常不會給對方留顏面地叫人滾開,可若是遇上看得順眼的人就不一樣了--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如你這般,得到我的另眼看待的。」看著聽得一愣一愣、猛眨著眼的華乃琳,歐士騏勾笑再問,「現在,你應該能理解我為什麼會對你這麼『友善』了吧?」
「友善?你每天拉著我跑來跑去,就為了表達對我的『友善』?」華乃琳怔愣直問,心中更感困惑--明明他話說得很清楚,為什麼她卻是有聽沒有懂呢?他到底想跟她說什麼?
歐士騏被她的話逗得大笑出聲,「你好可愛!琳,我果真沒看錯你。」
話剛落下,他驀地自椅上起身,走到她面前並將她由椅子上拉起,然後他的大手伸向她的腦後,插入她的發絲,撫上她頸後的肌膚,另一手則是托起她的下顎,閃動著奇異光芒的眼直睇她那泛起震驚之色的眼底。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及逐漸俯近的俊臉,令她心頭狂跳起來,驚訝地無法反應。她才在奇怪他的臉怎麼突然變得模糊,一陣灼熱的壓力便襲上了她的唇辦……
他好整以暇地吻住她,舌尖舔洗著她的唇形,將灼熱的氣息傳送給她,舌尖探入她的口中,和她青嫩的小舌交纏。
「你的味道果然如我想像般甜美……」他的唇滑到她的頸項細膚細細吮舔,變得瘖瘂的嗓音中蘊含絲絲欲焰,更添挑逗意味。
從他第一次與她接觸談話後,他就對她起了探索之心,想更進一步瞭解她,而將她弄到自己身邊並等待這麼多天后,他終於得以淺嘗她的滋味,且發現她比他想像中更要甜美。
「唔……」
華乃琳心跳疾速奔馳,喉間不由自主地逸出小小呻吟,感覺四肢神經變得極為敏銳,全身充滿著興奮奇妙的感受,思考對她來說突然變得極為困難。
老實說,她並非沒有被人親吻過,可歐士騏的吻卻給她完全不同的震撼感覺,那種親密又使人興奮發熱的感覺愈來愈強,讓她既感到驚嚇又有著想再靠近他一點的莫名饑渴衝動。
歐士騏再次覆上她的唇吮吻,直到稍感饜足才慢慢放開她,俯視她的黑眸深處燃燒著熠熠異光。
「跟我在一起吧!」粗嗄的嗓音由他的口中迸出。
他清楚的話語直接貫入華乃琳猶沉浸在昏昏然暖流之中的腦子,讓她神志一清,張口結舌地瞪大了眼,一個字也答不出來。
歐士騏看著她漲得通紅的臉龐,唇角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性感笑容。
感情一向順遂、無往不利的他,怎會看不出眼前這個小女人眼中顯露出對他的迷戀?而就是因為看出這一點,才會讓他毫不猶豫地對她出手。
他一向隨性做事,對女人的態度更是秉持著合則聚、不合則散的原則,因為他非常不喜歡受束縛,尤其是被女人束縛最是讓他無法忍受,而這年頭不會感情用事的女人真的太少了,再加上他很少在一個地方待上太久的時間,他與女性維持關係的時間也愈來愈短了。
他承認自己既任性又無情,很少回報別人對他付出的感情,所以即使今日他對華乃琳有很大的興趣,可也無法保證日後她絕對不會受到他的傷害。
初次見面,華乃琳對他攝影作品中真正要表達的主題看得比其他人要來得清楚,是她吸引他的原因。
等兩人相處過後,他更發現她那直來直往的個性滿合他的脾性,心中亦相信即使日後兩人不得不分手,她應該也足以承受。
「別光是傻愣愣地瞪著我,說句話吧!琳。」歐士騏將她困鎖在自己的雙臂間,對她綻出一個充滿熱力且迷人至極的笑容。
既然心中已對她產生渴望欲求,他自然就隨性而為,放手去「爭取」了!
「這……這太令人……」太令人無法置信了!華乃琳努力出聲,可不僅結巴,還語不成句。
被包圍在他結實的雙臂之間,他強大的男性魅力氣息不斷侵襲佔有她的呼息,徹底迷亂了她的心智,讓她失去了理智,無法清楚思考他令人震驚的宣告。
「我的提議有那麼可怕嗎?看你嚇得要命的表情,很傷人咧!」歐士騏挑眉問道,黑眸盯視她宛若被驚嚇,卻顯得十分可愛的臉龐。
「不,不是的……我只是覺得奇怪……」昏昏然的腦子讓華乃琳想不出該如何表達心中難解的疑惑,偏偏心底某個角落還不小心冒出一絲竊喜的感覺,更加混淆了她的思緒。
「奇怪什麼?奇怪我為什麼會看上你,並且提出要和你在一起的要求?」歐士騏替她說出她的疑惑。
「呃……對。」華乃琳怔然以對,不明白他怎會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
「男女互相吸引有什麼奇怪的?而且我不認為我有看錯,你應該是很喜歡我,也十分受我吸引才是吧!」歐士騏自信滿滿的眸對住她,用著不容人反對和拒絕的口吻宣告。
「我……」他的直言無諱讓她臉頰瞬間紅透,宛如心中的私密突然被人揭發,頓時顯出手足無措的模樣。
「我果然沒弄錯,你也是受我吸引的。」歐士騏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男性的自尊心被她此刻的模樣深深滿足了。
她的個性很直接。所以很難藏住心中所思,也因此他能輕易看清楚她對他的心意。而他可沒清高到不去利用此刻的優勢,以達成得到她的想望。
「我,我哪有?!」華乃琳臉龐更加紅透,有些心虛地反駁,那種既想要又怕受傷害的感覺,令她無法對他及自己坦白。
「沒有才怪!」歐士騏微揚唇角,隨即低頭封住她言不由衷的紅唇,不給她任何說出拒絕他話語的機會。
他的氣息瞬間襲來,將她團團包圍,再一次癱瘓她的神志、瓦解她全身的力氣,熱力索求的舌尖強硬地探入她的口中翻攪、勾撩,直接傳送欲望的訊息,啜飲著她口中甜美的津液。
華乃琳再一次因他的親吻而全身發熱、膝蓋癱軟,發現自己心中其實是願意和他在一起的,只是因為自己從來不敢奢望如歐士騏這般條件優越的男人會看上她,所以對他的種種想法也一直偷偷鎖在腦中某個私密角落不敢彰顯。也因此當他突然對她表態時,她才會一時無法接受。
而從來未曾認真嘗試戀愛滋味的她,頭一回對一個男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感覺,也讓她真的很想體驗一次那種燦亮特殊的感受,接受他那無法讓人抗拒、男性魅力的撫觸……
即使心中隱約清楚歐士騏是那種祟尚自由、無法忍受束縛的男人,但此刻被他的親吻包圍,她再也顧不得日後必定會面臨的分離。
這年頭又有多少事是絕對的?更別提是倏忽來去的感情了!瞻前顧後從來不是她的本性,她又有什麼好猶豫的?!
「你同意了?」歐士騏隨即察覺到她的轉變,微微移開熱唇,抵在她的唇畔詢問。
「我……」華乃琳微微喘著,氣息紊亂地眨著眼,暈眩的腦子讓她說不出正確的字眼。
「答應和我在一起了?」男性熱烈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他的語氣半是誘惑、半是帶著強迫的氣勢。
華乃琳仰望近在咫尺的男性俊臉,雙眸逐漸透出情感的暖流,她用力且清楚地回應--「嗯。」
歐士騏勾出眩目的笑容,再一次將充滿熱力的唇覆上她的,如颶風般徹底掠奪了她的思緒、癱瘓了她的四肢……
*********
歐士騏給了她「緩衝期」,並沒有急匆匆地將她拖上床佔有她,可其他那些情人間的親昵動作,他可是一點也沒有忽略,在她身上全部施展開來,讓她不僅品嘗到陷入戀情的迷亂滋味,也充分瞭解到一個男人的熱情有多麼威力強大。
和歐士騏更加接近後,華乃琳發現其實他並非脾氣特別差,而是因為生來隨性且好惡分明,很不喜歡有人跟前跟後地煩著他,也因此才會對藝廊那些追著要他配合宣傳活動的態度那麼惡劣。
不過無論如何,在華乃琳被借去充當歐士騏的助理後,一切有關攝影展的事情便變得順利多了……
這天,世界知名攝影師歐士騏的年度攝影展在國際藝廊的規畫下順利舉行了開幕儀式,接下來的開幕酒會更是不容錯過的盛事。
華乃琳站在展覽會場比較不會引起注意的角落,看著站在場中央被來賓人群包圍的歐士騏那掛著爽朗笑容的俊臉。
國際藝廊的老闆算得上是滿夠力的,請來的貴賓不乏藝術界或商界的重量級人物,甚至還有幾位政治人物夾雜其間,教人不得不佩服老闆的「努力」。不過依她看,歐士騏的名氣也是促使這些名人肯來露臉的原因之一。
歐士騏不僅名氣夠大,外貌也是一等一地吸引人,讓人忍不住被他全身自然散發出來的強烈男性魅力吸引。
尤其是今天,他不如平日般隨便一件T恤、牛仔褲打發,穿著名家設計西服的他顯得氣質出眾,優雅中又帶著一絲不羈的瀟灑,臉上的笑容迷人極了,完全沒有顯露半點心中的不耐煩。
昨天她才因為他發了一頓牢騷而不客氣地說了他幾句,想不到今天他倒是表現得很「正常」--可見這個男人不是不懂得社交應酬,只是不願意去做罷了!
思及此,華乃琳雙眼盯著會場中的歐士騏、嘴角忍不住逸出一絲好笑。
「看你笑得如此愉快,擔任歐大師助理的生活應該很愜意才是吧!」
華乃琳微愣,轉頭即看到不知何時來到身旁,已有好一陣子沒見面的同事吳庭明,他身旁還跟著另一位同事梅鈴。
「我剛才怎麼沒看到你們?」華乃琳笑臉問道。
見到兩位同事,她已可肯定為了這次攝影展開幕,國際藝廊的員工是全部動員了。
「別說笑了,我們這種小角色就像將一粒小石頭丟進大海那般,怎麼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力!」吳庭明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幾句。
華乃琳又是一愣,實在很難忽略他語氣中明顯的苛刻。
不過她尚不及回應,旁邊的梅鈴已一臉不耐地率先出聲,還硬是將吳庭明擠到一旁去。
「喂!小吳,難得碰到小華,你心情不好就別開口,看你嘴巴臭的!」
吳庭明悶哼一聲,「我哪裡說錯了?」
梅鈴瞪去一眼,再轉頭對華乃琳一笑,「小華,你別理他!小吳最近被經理『釘』了太多次,心情差到不行,跟人家說話就像吞了好幾斤炸藥似的,火氣大得不得了!」
「經理一直找小吳的麻煩?」華乃琳關切的看向臉色不佳的吳庭明。
「還不是為了上回他在背後亂批評經理的事!經理現在對他都沒什麼好臉色。」梅鈴簡單解釋。「哎!別提這些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公司?那個歐大師是不是很難相處呀?」
「歐士騏不難相處啊!」華乃琳不解地回視她,「至於什麼時候能回公司上班,這我也不確定,得看他什麼時候離開臺灣了。」
經梅鈴一問,華乃琳才想到,如果歐士騏並沒有打算長期待在自己家鄉,那他所謂的「在一起」又是如何定義的呢?
「不會難相處?」梅鈴訝異著,「怎麼可能?之前他處處為難我們,有那種態度的人怎麼可能會好相處?」她朝會場瞥去一眼,壓低嗓音一歎,
「唉!明明就是一個大帥哥,偏偏個性古怪,還真是可惜了!」
「歐士騏一點也不古怪好不好!」華乃琳好笑地看著她一臉不勝欷歔的模樣,「他只是討厭應酬,也不喜歡有人打擾他的生活,所以態度才會比較不耐煩。」她直覺地解釋,沒有留意到吳庭明倏地投來的奇特目光。
「是這樣啊!」失望自梅鈴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希望的光彩。「你確定他真的不是難相處的人?」她再一次確認。
「不會呀!」華乃琳奇怪的看著她,不解她一再相詢的原因。
「太好了!」梅鈴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深深吸一口氣挺起胸,「那麼,小華,你覺得我有幾分機會?」
「什麼機會?」華乃琳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讓歐士騏看上我的機會啦!」梅鈴丟給她白眼一枚。「笨!這麼簡單的話也聽不懂。」
「呃……你是說……」華乃琳張口結舌,心中驀地升起怪異不適的感覺。
「沒錯!我打算去跟他自我介紹一下。」梅鈴用力點頭、眼中冒出迷戀泡泡,「歐士騏可是我的偶像,既然他的個性不像經理所說的那麼難相處,那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今天正是個接近他的大好機會呀!」
「呃……」華乃琳怔愣著,難以作出回應。
不會吧!現在的女性都是這麼主動大方嗎?
梅鈴將華乃琳的沉默當成贊同,唇邊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祝福我吧!」話落,她身子一回,毫不遲疑地朝會場中央前進。
表情呆滯地看著梅鈴「勇往直前」的背影,華乃琳突然好佩服她的勇氣。比起自己明明十分崇拜歐士騏卻始終不敢說出口的行徑,她還真的是太過膽怯了,一點也不符合她一向直來直往的個性。
或許她是恐懼那種直接「陷落」的感覺吧!
歐士騏愈是對她表現親密,她就愈感到害怕,而他恐怕也是察覺到這一點,才會一忍再忍,沒有執意佔有她。只不過,他那愈來愈激烈的需要,她可是清清楚楚感覺到了!
而現下,一個她認識的同事當著她的面說要主動去接近他,她心中雖深受震撼,卻連一句「我是他的女友」也沒勇氣說出口……
「嘖嘖!同事這麼多年,找還不知道悔鈴是『迫星一族』呢!看來你又多了一個情敵了!」吳庭明涼薄的嗓音傳來,打斷了華乃琳紛亂的思緒。
她愕然回頭,語氣詫異,「你說什麼?什麼情敵……」
「別急著否認。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你的表情很容易『露餡』?也只有梅鈴那個遲鈍的人才會看不出來你和歐士騏的關係早就不單純。」吳庭明輕蔑的看著她。他早從她看向歐士騏的目光瞧出了端倪。
他的目光讓華乃琳心中頓感不舒服,心底升起一絲忿怒,勉強鎮定心情才有辦法維持臉上的微笑,可語氣仍是變得有些僵硬。
「我想不管我和歐士騏的關係如何不單純,應該都與你無關吧!」她和歐士騏的關係純屬私事,若真要找人討論,她也會找幾位好友,才不會和一個不太熟的「同事」談論這件事呢!
「的確與我無關。我只是有些不平罷了!」吳庭明微一撇嘴,厭惡毫不隱藏地表露在臉上,「看來女性同胞在我們『國際藝廊』公司裏確實是比男性要佔優勢,因為你們可以答應客戶每一項『要求』!」
心底微微泛出的忿怒突然以幾何速度加深、加重,華乃琳怒目看他,語氣不悅。
「你不覺得你已經逾越了同事的界限?!我們只過是同事關係,你根本無權對我的事作任何批判!」
「自己不堪的行為被揭穿而惱羞成怒?」吳庭明哼聲,「既然敢做就別怕人家說!」
華乃琳瞪大眼,難以接受由他口中說出的刻薄言詞。
現在她才明瞭一個人可以變得多麼的不理性,只因工作上的挫折就如此隨意遷怒,這種行為根本就是可惡!
「不管你想怎麼貶低女性在職場上的地位,都請你到別人面前說去,我不奉陪了!」
說完,華乃琳轉身就走,心中在這一刻做下決定--回公司的第一天,她首先要做的就是遞上辭呈!她無法忍受與這種處處貶低女性的人共事!
「想逃避被人揭穿事實的難堪?」吳庭明不甘地再朝華乃琳丟去一句。
華乃琳身形一頓,回過身對他露出一個奇特的笑容,「你說是就是吧!我一點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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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23 00:02:32
第五章
或許她可以用瀟灑的口吻跟吳庭明說她一點也不在乎他對她的觀感,可實際上她確實還是有受到影響的。
她並不在乎讓別人知道她和歐士騏是情人關係,可她實在無法忍受吳庭明將她和歐士騏的關係形容得如此不堪,仿佛她做了什麼不潔的事似的,讓人聽了心中不僅極端不舒服,也感到非常氣憤。
真是笑話,交個男朋友又不是犯下什麼重罪,他憑什麼用那種仿佛她是以美色勾引歐士騏的口吻來評斷她?更別提真要說起來,她和歐士騏還沒到達那種程度咧!
愈想愈惱的華乃琳再也待不下去,轉身離開展覽會場,氣呼呼地站在藝廊大門外右側的人行道上。而考慮到自己一身正式的小禮服跑去搭公車未免太引人注目,所以她準備奢侈一回,搭計程車返回住處蒙頭大睡,看能不能將滿腔的怒氣給睡掉!
她的手才剛舉起,一雙強壯的手臂冷不防由她身後伸過來攬住她的腰,男性灼燙的體熱迅速襲來。
「你想跑到哪裡去?」歐士騏微俯頭,渾厚的嗓音直貫進她的耳中。
華乃琳身軀一僵,驚訝地放下才舉起的手,半側過頭,「你怎麼跑出來了?酒會還沒結束吧!」
「那又如何?我今天在酒會上說的應酬話已抵過之前五、六年的分量,夠盡責了。倒是你,突然偷偷摸摸地跑了,我總得搞清楚你偷溜的原因吧!」歐士騏邊說邊將她的身子轉過來,令她的眼眸面對他。
華乃琳眼神一閃,「有點累,所以想先回去休息……反正接下來也沒什麼需要我做的事了。」
「我看不是吧!是不是跟別人有約才偷溜?」歐士騏眼底掠過一道異光。
即使一直被人群包圍無法脫身,可憑他高人一等的身長,他還是清楚地捕捉到躲在角落的她與某個男人交談的情形,而那個男人站得過於接近她的模樣,真是讓他覺得礙眼極了。
因著他意有所指的語氣,華乃琳不覺一愣,直覺回應,「我哪有和別人約!」
「是嗎?可我明明看見那個男人在和你談完話後就由側門出去了,沒多久你也跟著溜了……難道你們不是有約嗎?」明明想以平常的語氣相詢,可歐士騏卻發現自己說出來的話意中竟不覺逸出絲絲不悅。
他的語氣讓華乃琳愣住了,待明白他話中的含意後,她眉心一皺。
「你在說什麼?我跟那個吳庭明有約?又不是頭殼壞了!」她沒當場跟吳庭明吵起來已經是夠有風度了!跟他約幹嘛?約個地方兩人再認真吵一架嗎?
「依我看到的情形似乎就是如此。」歐士騏因她激烈的反應,心中更加好奇了。
「你看錯了!」先前被吳庭明惹起的怒火未消,令她懶得再多言。
環在華乃琳腰間的大手驀地收攏,歐士騏不肯放棄再問,語氣顯得有些無禮粗率。
「你跟那個男人都聊了什麼?」
「你以為我跟他能『聊』什麼?」華乃琳火辣頂回去,被他的語氣惹毛了。
他這算是興師問罪嗎?她做了什麼要得此待遇?!
「那麼遠的距離,我怎麼聽得到你們在聊什麼!」歐士騏緊緊盯視著她,眸中閃動著不知名的火花。
這下子華乃琳可是火上加火,惱怒瞪他一眼,「我懶得跟你說!等你懂得『禮貌』是什麼,再來問我和吳庭明『聊』了什麼!」丟出火藥味十足的話語,她用力將他環住自己的手臂拉開,轉身就走。
才邁開幾步,她身後已傳來歐士騏急促的叫喚。
「琳!等等!」
華乃琳置若罔聞,逕自前行,心中又氣又有著委屈。
歐士騏難以置信她竟然就這麼將他丟在一旁逕自走人,一股氣惱直由心頭冒了上來。
他邁開步伐,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前,大手伸長,一把攫住她的手臂,另一手招來一輛計程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著她上車。
*********
歐士騏一向隨性慣了,連處理和女人的關係也是一樣的態度,所以生平頭一次因一個女人而產生嫉妒的心情,對他來說是一種奇特的經驗,讓他在乍然領悟之際吃驚不已,暗自訝異自己竟然因此而差點失控……
可惜華乃琳並不明白他心底的轉折。
「你到底想做什麼?」華乃琳兩手撐在他的胸膛並努力瞪住他。可被迫坐在一個男人大腿上的姿態,讓她發現要做出這種動作其實是有些困難度的。
「想和你談一談囉!」歐士騏盯著她有些急怒又有些無措的小臉,對她的欲望再次高揚,頓時有些不懂自己何以拖得這麼久--明明對她極為渴望,卻又猶豫再三沒有行動,實在一點也不符合他想做就做的個性。
「談什麼?」華乃琳繼續瞪著他。
這個男人不管酒會結束與否就任性離開,然後又抓著她直奔回住處、強迫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說要和她談談,都足以說明這個男人那不喜受拘束的個性已深植骨子裏,不時便要冒出來「隨性」一下,讓人心臟無力。
歐士騏樂於見她愈發無措的反應以及那雙因怒氣而顯得閃亮的眸子,微笑地將臉埋進她的頸肩處,輕吻著那柔嫩的肌膚,嗅聞她泛著淡香的體味,喃喃對她低語,「我想和彌談談我的嫉妒心……」
「什麼嫉妒心?」華乃琳不懂他話中之意,身軀在他腿上不自在地動了動,「你不覺得用這種姿勢談話,實在有些不恰當?」
「怎麼會呢?我倒覺得現在這種姿勢特別適合我們兩人做這種私密性的交談……畢竟我想做的可不僅僅只是談話而已。」歐士騏抬起頭看著她,丟給她一個熱力十足的性感笑容,其中夾帶著濃濃的曖昧。
明顯的暗示讓華乃琳瞬間心跳加速,她又羞又惱地嚷叫出聲,「你能不能不要講這種曖昧不明的話?乾脆一點,將你真正想說的話說清楚!」
她完全被搞糊塗了,難以想像他的情緒怎麼可以轉變得這麼快,前一刻還在發火,下一刻卻又說出充滿性暗示的話語--
而被他這麼一折騰,她心中原有的怒氣早被擺平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無奈。
「好!」看著她氣紅的臉,歐士騏笑容略斂,一臉正色地看著她,「我坦白承認吧!之前在會場看到你和別的男人談話微笑,讓我心生嫉妒……你是我的女人,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你對別的男人微笑,更希望以後再也不會看到同樣的情形!」說到最後,他話語中已清楚流露出霸道。
華乃琳驚訝地微張口,「你……嫉妒我和別的男人說話?」她不敢相信地結巴起來。
「沒錯。」歐士騏毫不遲疑地承認,語氣透出一絲埋怨,「看到那種情形讓我心情變壞,差點就對一個纏著我很久不放的『貴賓』發火!而這一切恐怕得怪在你頭上。」
「你……」看他責怪的表情,華乃琳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荒謬的感覺,「你誤會了,我和吳庭明的交談絕對稱不上『愉快』,我沒有當場和他吵起來已是萬幸,你怎麼會以為……」
一道冷光在歐士騏眼底倏忽掠過,「怎麼回事?我明明看到你對那個男人笑得很愉快。」
「我看你是酒喝太多,眼花得厲害!」華乃琳對他的固執哭笑不得,索性用最簡單的話語解釋給他聽。
「現在你該明白我為什麼沒有等酒會結束便先離開了吧?我氣壞了!」
「這麼說,我還真的是弄錯了。」心頭冒起的疙瘩終於被撫平,歐士騏魅力的眼望著她,眼神慢慢變得濃熱。「不過,我之所以會誤解,原因都是出在你身上,是你讓我失去理智的……」
「胡、胡說!別把你自己的眼花怪到我頭上來……」華乃琳語氣不穩地反駁,深深被他的眼神蠱惑,感覺全身逐漸發熱,而他男性的氣息襲來,影響她連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
兩人之間原本已存在的強烈性吸引力,在這一瞬間突然變得更加強烈,也讓人無法再忍耐下去。
歐士騏毫不猶豫,率先向自己體內高張的欲望投降。
「我可沒胡說,這些話都是出自我的心底。」他俊臉湊近她,熱唇輕觸她的紅唇,一下又下地摩挲、撩撥。「也或許是因為你那強烈的吸引力讓我失去了一貫的冷靜,才會讓我變得如青少年那般,做出爭風吃醋的行為……」
渾厚的嗓音說出迷惑人心的言詞,傳進她的腦中,令華乃琳陶陶然地暈眩不已,而他灼烈的氣息侵略撩動起她體內的情欲,讓她口乾舌燥,膝蓋發軟。
原來情人間的甜言蜜語威力如此強大,讓她即使知道自己即將跌入萬劫不復的愛戀深淵,她也不在乎。
對她而言,眼前這個性感迷人的男人已激起她前所未有的情感反應,她明明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擁有這個無法忍受束縛的男人,她還是願意承受一切後果,和他在一起。
她輕輕呻吟一聲,主動貼向他不斷撩撥逗弄的唇,心中對自己將要面對的冒險已有了心理準備。
在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內,她已陷得太深。她不知道兩人能相戀多久,可她一點也不想錯過他,即使只有短短數日,她也選擇接受,不會後悔。
她全然屈服、柔軟的紅唇讓他無法再克制體內欲望的索求,他深深吻住她,用力吸吮,恍若她是一道令人垂涎的美食,汲取她口中的香甜滋味。
她甘甜的滋味滿足了他強烈的需求,可也掀起他體內的欲火更加高張。
華乃琳揪住他身上的襯衫,全身發熱悸動,清明的思緒被他熱力充滿欲望的吻打亂,體內的渴求被深深激起。
歐士騏加深了吻,舌尖探索她口中每一處柔軟私密處,一隻人手環住她,一隻大手摸索著她貼身的禮服布料,迅速找到藏在側面的拉鏈拉下,拉低她的衣領,讓那原本被衣料裹住、形狀美好的乳房露了出來。
他的熱唇滑下,熱烈地吻向她胸前雪嫩的肌膚,一路向下,唇舌覆上那高聳頂端,舌尖撩撥起敏感的蓓蕾,來回移動。
華乃琳低吟出聲,再一次感覺到每回他恣意愛撫她時,她體內持續迸發的饑渴衝擊,而那種被誘惑的感覺讓她對他愈發渴望,並期待他來撫慰她體內那股不願消失的渴求。
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思,歐士騏抬起頭,灼燙的目光盯住她泛起迷霧的眸子,大手覆在她的乳房上輕輕揉弄,手指揉弄粉嫩的蓓蕾。
「我要你!今天我不打算放過你了!」歐士騏堂而皇之地宣告自己的企圖,渾厚帶點兒沙啞的嗓音充滿強烈的誘惑。
華乃琳全身熱麻酥軟,充滿著莫名渴求,他男性陽剛的氣味盈滿了她的感官知覺,讓她頭暈目眩,腦中一片混沌,身軀不自覺微微拱起,顯示著無言的允諾。
她想成為他的人,並希望藉著兩人之間的親密,能讓一小部分的他也屬於她……
歐士騏的氣息粗重起來,她甜美的允諾讓他體內的欲望如火般熊熊燃燒,欲望的熱度融進他的笑容中,迸發出驚人的熱力。
下一刻,他毫不猶豫地抱著她從椅子起身,直接朝臥室而去。
*********
歐士騏將她放到床上後,隨即動手解開她已褪除一半的禮服及其下絲薄的底衣、小褲。灼燙的黑眸細看她修長、穠纖合度的胴體,那白裏透紅的柔嫩肌膚既媚惑又迷人,讓他體內的欲火控制不住地迸出白熾高熱。
「騏……」涼意拂上身軀的感覺令她感到暈眩,赤裸地暴露在他面前讓她羞赧不自在,伸手抓向床單想遮住自己。
「別遮,你的身體很美,我想看……」他制止她遮掩自己的企圖,然後以著最快的速度將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部褪除並丟在地上。
華乃琳瞠大眼,又是羞赧又是捨不得移開目光地瞪著眼前這具雄偉、完全裸裎的男性軀體。
高大健壯的身軀顯現出優雅與力量並存的奇特魅力,明顯常受陽光洗禮的均勻亮銅膚色包裹著結實強壯的肌肉,雄偉的男性象徵高高挺立,表露出他一點也不掩藏的欲望索求。
看他毫一派自在地任她「觀賞」他的軀體,興奮的熱流由下腹升起,流竄過她的四肢神經,令她感覺有些虛軟,一股急欲被他擁有的深沉渴望由體內湧上……
「滿意你所看到的嗎?你可知道,你的目光真是讓我興奮難耐。」歐士騏俯視著她,嗓音變得濃濁低啞,盯著她的眸光充滿著熱烈火光與笑意。
華乃琳驀地漲紅了臉,眼底浮起困窘,心中暗自呻吟,責怪自己竟然死盯著一個男人的裸體。
「別害羞,寶貝。我很喜歡你那毫無保留的目光。」歐士騏勾起一抹性感的微笑,迅速爬上床,俯身壓上她。
他的大手緩緩撫上她的胴體,溫柔的動作與手掌的溫度安撫了她的緊張,放鬆了緊繃的肌肉,然後他的唇吻住她,舌尖探入她的口中熱烈糾纏,傳遞出對她的欲望。
陌生的燥熱自她的下腹升起,發熱的身軀清楚感覺到那緊緊抵在她腿側的堅硬灼熱,四肢驀地顫抖起來,無措的嚶吟由她口中發出。
他深深吻著她,舌尖勾撩糾纏她青澀的舌尖,汲取她甜美的芳液,配合大手的動作,慢慢燃高她體內潛藏的熱情。
然後他的唇舌離開她的嘴,沿著她細緻的頸項肌膚滑下,之後越過鎖骨直接含住她一隻乳尖,而撫撩她胴體的大手亦同時覆上她另一隻乳房揉搓起來。
「嗯……」她誠實地發出嚶吟聲,一波波酥麻快意讓她身體微顫,大腦一片空白。
「好甜呀!」他的唇舌細細吮吸舔弄,以著折磨人的方式,忽而吸吮忽而齧咬那敏感的蓓蕾,直到它完全綻放。
即使之前兩人已有過親昵的愛撫親吻,可也比不上他現下帶給她的強烈衝擊。
前所未有的麻熱快意,令她下腹迅速泛起熱潮,不住在體內翻騰肆虐並一步步撩高愈形高張的欲望。
「啊……」她忍不住弓起上身,輕吟不已。
他熱烈的唇舌不斷舔舐咬齧她敏感的乳尖,抵在她下腹間的熾鐵大膽地在她雙腿間廝摩起來……
欲望的火花在兩人相互摩擦的身軀之間亂竄,並爆發開來。
她的頭左右擺動,受不了如此強烈衝擊地叫出聲,體內一股緊繃的感覺令她又是驚慌又有一種說不出口的渴望索求。
「騏……」她十指緊緊揪住他,陌生悚痛、新奇興奮的甜蜜感覺交織,讓她體內感受到強烈的衝突,四肢如電流通過般微微顫抖著。
「我知道,寶貝……」他低喃著,唇舌由她的胸前滑下,沿著小腹落在她的雙腿之間。
她尚不及弄清楚他想做什麼,便感覺自己的雙腿已被他用手扳開,熱燙的唇舌旋即貼上她雙腿間的女性私密處……
「啊!」她驚慌地叫出聲,可一陣驚人的快感隨即竄過小腹之間,令她無助又難耐地扭動起身子。
他灼熱的舌尖來回撩撥舔弄女性私處層層嫣紅美麗的蕊辦,直到動情愛液由她體內一波又一波泌出,他的唇舌更是攫住藏匿在花辦之間的敏感花蕊,不住舔弄且大膽地吸吮起來。
「啊……驥……」
奇異的麻癢戰慄感令她小腹緊繃,在難耐的饑渴與莫名的悚痛之間,體會到強烈的欲望渴求滋味,而當神志恍惚迷亂之際,她真正瞭解到何謂男女之間大膽放肆熱情的真意。
雙眼緊閉,她弓起身軀,雙手揪緊身下床單,感覺前所未有的悸顫自體內深處泉湧而出,無法言喻的歡愉快意與一種莫名的渴求緊繃感覺逐漸在她的小腹間堆積……而他那灼燙、不曾稍離的唇舌則是愈發築高她體內漸深的饑渴壓力。
然後,他的手指突地探向她私密花叢的入口,利用她體內泌出的濕滑愛液,戳刺進入那緊窄的花徑,並大膽地抽送……
「呃……」她呻吟出聲,被異物侵入體內的感覺夾帶著一絲絲刺痛,更加撩撥她的欲望,讓她的四肢不覺顫抖起來。
他的唇舌配合手指抽撤的動作來回撩撥舔舐她變得更加敏感的女性花核,持續的撫觸撩高她體內一波波湧上的欲望索求。
「騏……」強烈的酥麻快意令她呻吟不已,主動擺動身子貼向他那在她體內抽動的手指及那令人瘋狂的唇舌,下腹間的壓力愈升愈高,逐漸將強烈的快意轉為一種渴求的悚痛……
「我知道,寶貝。我知道……」濃濁帶著撫慰的嗓音滑過她的心田,探入她體內的手指微曲,愈發激烈地抽送摩挲,勾撩出更多的情潮,染濕了他的手,而他的唇舌更是加入節奏,不斷吮弄那敏感的核心……
驀地,體內的渴求壓力在一瞬間崩斷,她尖聲大叫,全身抽搐顫抖地品嘗到歡愉頂峰的狂喜滋味。
他粗喘地放開她,泛著熱汗的俊臉俯視她,燃燒著欲焰的眸盯著她佈滿激情紅潮、一臉迷亂的媚惑俏臉時,瞬間迸發出高熱。
他健實的大腿迅速撐開她的雙腿,將自己下身那腫脹疼痛不已的男性抵在她女性私密的入口處緩緩摩弄,讓她體內泌出的濕滑愛液充分潤澤他的巨大堅挺後,開始朝她的體內推進……
被舒暢暖意包圍,沉浸在高潮餘韻中的她,直到下腹開始傳來絲絲疼痛的壓力,喉間不覺逸出抗議的低吟。
「寶貝,忍耐一下……我知道第一次會比較難受,我答應你盡可能讓你不那麼疼……」他低喃著,親昵地吻著她的眼簾、直挺的鼻樑及微腫的紅唇,健壯的身軀重重壓上她,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深深撩纏她舌尖的同時,他的下身亦持續挺進……
隨著那巨大異物侵入的感覺愈深,她的下腹處也泛起愈來愈刺痛的感覺,她的喉間逸出哀吟,眉心不覺蹙起,細汗沁出。
歐士騏有過很多與女人交歡的經驗,即使記憶中與處女在一起的經驗是發生在距今久遠的青少年時期,可他還是沒忘記女人的第一次是絕對擺脫不了疼痛的感覺的;而方才由手指的觸感,他知道她十分窄小,對於他的侵入恐怕是免不了要痛上一陣的。可現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深深吻住她,用自身的重量壓制她,下身毫不猶豫地一舉穿越那層屏障,直接闖入她體內的最深處。
淚水由她的眼角不斷溢出,下腹的劇痛令她全身強烈顫抖卻無法掙扎,她覺得呼吸困難,四肢緊繃僵硬如拉緊的琴弦。
清楚她的反應,歐士騏閉上眼,咬緊牙努力讓身軀靜止不動地等她適應,可她那緊窒的穴徑肌肉緊緊箝住他所帶給他的強烈歡愉感受,已幾乎讓他無法思考。
強力被撐開的劇痛感,在他靜止不動及親昵的親吻下,肉體和精神都逐漸緩和下來,她微張開眼,看見了他緊繃、冒著熱汗的俊臉……
「騏?」她遲疑地開口。
她細微的聲音迅速扯斷了他苦苦支撐的耐性支架,他再無法顧及她是否已然適應,按捺不住的男性堅硬開始在她體內動了起來。
「啊……」她低呼出聲,感覺體內巨大硬碩的男性來回摩擦律動,一次次地撐開她、充滿她,帶給她又刺又痛又有一股無法言喻的酥麻快意。
他在她的體內抽動,控制著速度與力道,給她多一些適應他巨大侵入的緩衝,堅硬的勃起來來回回刺入、退出、摩擦、挑動……
他的體貼讓她的疼痛感覺愈趨緩和,一股熱辣的麻癢感覺逐漸取而代之,擾動她的感官知覺,讓她臉上慢慢漾出歡愉的暈紅。
「啊……」她不覺逸出嚶嚀,感受他一抽一入所帶給她的摩擦快意。
由她口中逸出聲聲的呻吟,讓他的控制力再一次崩解,下身擺動的速度開始加快,加重力道地刺入她緊窄的體內深處……
粗重的喘息夾雜著令人銷魂的嚶吟聲不斷響起,肉體的碰撞聲亦迴響在室內空間。
「騏……」難以形容的快感持續增強,強烈的衝擊令她忘卻被強力撐開的刺痛,感官已然沉浸在充實的悸動快意之中……
他不斷猛烈律動腰杆,進出她的體內,熱唇吻遍她的臉、頸部,然後覆住她的乳房頂峰,吸吮那敏感的蓓蕾,撩撥挑逗不休……
「你好熱呀!寶貝……」他粗喘的讚歎聲喃喃,額上汗珠滴落在她沁著細汗、泛著潮紅的胴體上,讓兩人的身軀之間更增添一股奇特的摩擦快意。
他的律動愈來愈強,每一次刺入都更加深入她的體內,他抬高她一隻白嫩玉腿架在肩上,下身狂肆擺動,持續挺進撞擊……
「啊……」舒暢的快意淩駕在疼痛之上,她宛若飄浮在歡愉的殿堂,強烈的快意讓她忘卻了一切。
驀地,在一波波熱烈狂野的攻擊中,白熱化的狂喜感覺爆開,令她尖叫出聲,再一次達到歡愉的高峰……
她體內傳來強力的痙攣、收縮,令他發出低吼地更加用力衝刺進出--
他背脊一僵,重重一擊後,在她的體內深處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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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23 00:02:45
第六章
因著歐士騏本身名氣與平面媒體宣傳得宜,他那為期兩個月的攝影展非常成功。
特殊的選景加上卓越的攝影技巧所呈現出來的作品,不僅受到各界人士的欣賞讚美,還引起爭相收藏的風潮,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所有已標上價目的作品幾乎已全貼上「售出」的標籤,而幾幅掛著「非賣品」標示的攝影作品更是引發多位元權貴競相出價,意圖打動歐士騏……
只可惜報章雜誌的各式吹捧,絲毫影響不了歐士騏的心情。而他除了在攝影展開幕酒會上露過面,之後便不曾再出現,也讓一干想「追星」的媒體拿他沒轍,更別想探出他對攝影展成功的反應。
對外,國際藝廊宣稱歐士騏不願露面是因為他需要「休息」,可華乃琳很清楚,這是—句大大的謊言!
其實歐士騏還是整天忙個不停,只是就不知他到底在忙些什麼……
「你知道你在瞪我嗎?」
帶著笑意的渾厚嗓音傳入耳中,讓坐在廚房餐台旁的華乃琳猛地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瞪著對座的歐士騏很久而不自知。
她眨眨眼,迎上歐士騏那雙閃著笑意的黑眸,一絲尷尬的紅暈隱約浮現臉龐。
她承認他的確長得很是俊美迷人,可看到呆掉……嘖!這種行為還真是夠丟臉!
「是報紙上說了什麼有關於我的『私事』嗎?才會讓你當我是仇人那般死瞪著我不放?」歐士騏特意瞄了瞄華乃琳手上的報紙,一臉戲謔地朝她擠擠眼,調皮的模樣令人發噱。
華乃琳頓時笑了出來,「你胡說什麼?我哪有把你當仇人瞪!報紙上可是把你捧上天了,你這位元攝影名家的作品,張張讓人驚豔,也貨真價實地讓眾人欣賞得不得了,你就別謙虛了吧!」
「你怎麼這麼清楚啊?說得好像你每一幅照片都仔細研究過似的……」
歐士騏驀地頓住,看著她不自在地轉開眼,頓時眸中冒出恍悟,愉悅笑意慢慢湧了上來,「看來你真的研究過……」他喃喃自語的聲音透著一絲驚訝。
華乃琳微僵的表情很快化去,目光轉回,用力瞪他一眼。
「欣賞美的事物是人之常情,有什麼錯!?我還收藏著你唯一出版的那本攝影精選集呢!」兩人有了親密關係後,她已不怕向他承認自己對他作品的喜愛與崇拜。
「真的?」歐士騏爽朗笑了,「這麼說來,你是先喜歡上我的作品,然後才喜歡上我這個人羅?」
「才怪!」華乃琳啐了聲,霎時臉上又湧上紅潮,「你很喜歡看我出糗是吧?你怎麼不先告訴我你為什麼喜歡我?」
「那有什麼問題!」歐士騏從善如流,笑著站起身,繞過桌子在她身旁坐下,將她拉到自己大腿上,寵溺的睇視著她,「我很喜歡你,你那直來直往的個性是讓我最欣喜的一點,而你看得出我的作品本質的能力則是頭一個吸引我的地方……現下我不過是想瞭解一下你為什麼喜歡我,怎能說是我想看你出糗呢?」
「是嗎?」華乃琳仍顯孤疑的眼看進他眼底閃動的異彩。
「我不做那種無聊事的。」歐士騏勾笑,「我怎麼不知道你的疑心病有那麼重?」
「你說什麼呀!」她忍不住賞他一個拐子,笑駡出聲。
「還不快快坦白說出『心聲』!」歐士騏在她敞嘟的紅唇上親了一下,以示堅持。
華乃琳又笑了。看著語氣搞笑、眼神卻十分認真的男人,她微偏著頭想了下才坦承道:「其實我也不太明白為什麼對你印象特別深刻,或許是當初第一次見到你的攝影作品給我的感覺太過震撼吧!只覺得你那追求自由天空的表現手法令人嚮往,也引發我的共鳴。
「或許是因為我生長在父權主義家庭的關係,所以對那些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的人,我很是羡慕和欣賞,而你的攝影作品所表現出來的意境正是我心中嚮往卻不敢真正實行的……」她微笑睇視他,想起當初對那些攝影作品的主人所抱持的猜測及幻想。
攬住她的手臂收緊了些,歐士騏眸光閃動,語氣得意又溫柔地命令道:「說下去。」一股悸動在他的心底竄過。
「說什麼?」華乃琳微一聳肩,「說我原本覺得能拍出那麼多令人感動作品的人應該有瀟灑如風的性子,誰知你是個脾氣暴躁、沒耐心、一點也不體恤人、有著壞脾氣的藝術家?」
「喂喂!別太過分了!」歐士騏不滿意的瞪向她。
之前才說了一大篇讓他感動不已的話語,怎麼下一刻卻變成批判大會了呢!?
再說,他的脾氣哪有她說的那麼爛!
「好吧!」華乃琳主動偎緊他,笑著再開口,「見到你之前,由我們公司經理每次與你見面後的氣憤模樣看來,我自然會覺得你的個性一定很差,可真正認識你之後,我的觀感就改變了。要不是太討厭被人管束的感覺,我想你也不會表現得這麼惡劣。」
「你明白就好!」歐士騏哼了聲,俊臉露出一絲滿意。
「是你自己不讓人家明白,才會引起誤會的好不好?」華乃琳嗔怪地瞪去一眼。
「別再討論我的個性了!你到底要不要說出你喜歡我的原因?」歐士騏不耐煩地反瞪回去。
華乃琳頓時又緋紅了臉蛋,眼睛眨了數下才輕輕出聲,「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明白……喜歡就是喜歡了……我恐怕沒辦法像你一樣,說出一個具體的答案,或是舉出某個特別的原因……你懂我的意思嗎?」
或許一開始她對他的喜歡是夾雜著對他多年來的崇拜,可兩人愈是相處,他早已由她心中「神祗」的位置退了下來,成為一個有血有肉的真實形象,而當她徹底愛上他時,她愛的就是他這個人、這種個性,所以她的確無法如他那般,具體地說出她到底是喜歡上他的哪一點。
歐士驥看著她泛紅的臉頰及掩不住羞赧卻又勇敢誠實的眼眸,嘴角慢慢勾出一個魅惑迷人的笑容,黑眸底異彩閃耀。
「搬來和我一起住吧!」順著自己的心聲,他對她提出了一個他從未向任何女人提出的建議。
這意料之外的提議讓華乃琳當場愣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如同每個沉醉在熟戀中的男女,華乃琳當然希望能和歐士騏有更多在一起的時間,而歐士騏的提議可算是解決她心中渴望的一種方式——雖然不是最好,可她還是選擇接受,於是她很快就搬進了歐士騏的住處,與他過起了同居生活。
接下來的數星期,是華乃琳有生以來最為快樂的日子。
歐士騏是個熱情又盡責的情人,對她這個女友寵溺有加,在床上更是百無禁忌,讓他和她皆能得到最大的喜悅,兩人十分契合。
不過兩人愈是接近,華乃琳愈發瞭解他崇尚自由的心性,也愈清楚他是一個絕不可能被女人束縛住的男人。
一絲絲愁苦與沮喪開始慢慢滲入她快樂的情緒之中,雖不致於影響心情,卻讓她心生警惕,要自己緊緊守住當初決定談這段感情時,心底早有的認知,那就是接受他能給她的,絕不要求更多!
明明知道愛上一個永遠不可能屬於她的男人是一件很不聰明的事,可她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只因真心陷落的速度比她想像的要來得快速,讓她再也無力自救,也不想自救。
而相對於華乃琳複雜的心情,歐士驥對兩人同住一起並沒有太多想法。
他並不知道華乃琳心中所經歷由「掙扎」直至「認命」的過程,對他而言,這段兩人相處的日子,他只感到並不後悔提出兩人同住的建議。
而華乃琳也不曉得她的「守分」正是讓歐亡騏感到與她相處十分自在的原因,兩人如今的生活方式與相處模式,讓他完全不覺得受到束縛,也讓他的心情一直保持苦愉快,暫時忘了他從不在一個地方或一個女人懷抱中逗留太久的心性。
*********
和歐士騏同居之後,華乃琳對他有更多的瞭解,她也才知道他不僅是個聞名中外的攝影大師,還是一家名為「Cafe
Green」國際連鎖咖啡館的擁有者,身價簡直高到無法估計。而她也終於明白他最近到底都在忙些什麼。
原來不肯在攝影展露面的他是將全部時間用來籌備「Cafe Green」在臺灣的分館。
就在一切準備工作幾近完成之際,歐士騏突然向華乃琳提出一個令她十分意外的要求。
「你要我替你管理『綠野』咖啡館?」華乃琳瞠目問著靠坐沙發上,一臉平常,彷佛才向她提起晚餐功能表內容的男人。
「綠野」則是他為「Cafe Green」臺灣分館特別取的中文名稱。
「我想不出更適當的人選。」歐士騏對著她微笑,「如何?有興趣嗎?」
「你有沒有搞錯呀!」華乃琳猶是—臉吃驚,「就憑我一個畢業沒多久,除了曾在幾家咖啡館打過工,沒有其他工作經驗的菜烏,哪有資格當個管理人,敢擔起這麼大的責任?」
歐士騏微挑眉輕笑出聲,伸手撫上她略顯激動的容顏,輕柔的指尖透出安撫的意味。
「寶貝,從我二十五歲因嗜喝咖啡而決定在巴黎開第一家『Cafe
Green』,之後每一家分店管理經理的人選,我都是憑直覺作出決定,至今也還不曾出過什麼重大差錯。所以,除了對我的眼光有信心外,你應該也要對自己有自信才是。」
華乃琳仍是十分困擾,「可是……」她就是對自己沒啥信心嘛!
「對自己不太有信心?」歐士騏一眼看透她的心情。
華乃琳點頭,「那還用得著說嗎?」她咕噥承認。
歐士騏看著她的表情,「你在學校學的是財務金融吧?」
「對啊。」華乃琳奇怪地回視他有些算計意味的眼神。
「如果沒自信為我管店,那就來替我管帳吧!這總不會太為難你了吧?」他改口提出另一項工作。
華乃琳愣了下,然後點頭,「管帳應該沒問題。不過我在國際藝廊的工作……」
「我還以為在你與那位吳先生發生不愉快之後,你已經不打算再回藝廊工作了呢!」歐士騏笑著丟出話。
「你怎麼知道我打算向藝廊提出辭呈?」華乃琳訝異地看他。
「寶貝,你的表情太容易解讀了。那天你說起和吳先生的不愉快時,我就看出你已不打算再回國際藝廊工作。」
「不會吧!?」華乃琳摸摸自己的臉,有點難以相信,「我才不相信你有那麼神咧!八成是不小心蒙到的!」
歐上騏忍不住笑了出來,長臂一伸,將她拉過來攬進懷中,俯頭給了她一個深吻。
「不管我是不是蒙到的,至少我說對了,不是嗎?」他對她微笑,指尖輕撫她因他的吻而泛著紅暈的臉頰。
華乃琳注視他泛苦笑意的眼,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你該不是因為看出我打算辭職,所以才給我個工作做吧?」
歐士騏挑了挑眉,嘴角再次勾出笑容,「寶貝,你別把自己的能力想得那麼爛好不好?你這樣連帶也是看扁了我識人的能力耶!」
華乃琳驀地有些尷尬,「我哪有那麼說!你別故意挑我語病!」
「那好!」歐士騏露出滿意之色,「我們就這麼說定,明天我就將相關文件交給你,由你來管理『綠野』的財務羅!」他的口吻雖顯輕鬆,可仍是透出不容人反對的霸道。
華乃琳有些個滿地眼一瞠,「你也未免決定得太快了吧!我都還沒說好咧!而且,如果你真的需要一個可信任的人幫忙,怎麼沒想列把小月找來?」
兩人同居後,對彼此的家庭背景也有些許瞭解,華乃琳才知道原來歐士騏那無形中散發而出的尊貴優雅氣息,是因為他出身富豪世家,而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他不惜與家族反目,所以他從不提起自己的出身,也因此鮮少人知道他是有名的歐氏家族成員。
當年提早完成學業的歐士騏再不願依照家中安排的路子走下去,決心追求自己的興趣,成為一位攝影師。他這個決定自然是在歐家掀起了軒然大波,後來是在他某位兄弟的「幫忙」下,他終於得以實現自己的夢想。而那位兄弟正是「挾恩」要求他與國際藝廊簽下合約的人。
全於小月則是華乃琳頭一次踏進歐士騏住處時,替她開門的那位年輕女子。小月是歐士騏父親的私生女,在歐氏家族所受到的待遇正如華乃琳在華家一般——兩人同樣因為是「賠錢貨」而被徹底忽略,唯一不同之處則是小月連個「歐」姓也不可得,單乃琳則是名正言順的婚生女。
歐士騏挑高眉,「找小月來替我管財務?你沒說錯吧!」
「不行嗎?她不也是學金融的,替你管財務不正合適?」華乃琳學他挑眉,理直氣壯。
「這話可別讓她聽見。小月可是恨透一切有關金融財務的話題,更別想她會去從事相關的工作了!」歐士驥撫額歎道,眼神十分認真。
「真的這麼討厭?」華乃琳訝然。
「當初她母親強迫她選讀商科,打算日後想辦法讓她進歐氏企業,所以她才會如此反感。我很清楚她的心結,當然不會找她。更何況眼前已有適當人選,我幹嘛捨近求遠,找一個根本沒興趣的人來幫我?」歐士騏邊解釋邊以怨責的眼光睨著她。
華乃琳聞言語塞,半晌才不甘不願嗔道:「你根本就是吃定我了嘛!」
「明明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歐士騏滿意一笑,明白她已不再拒絕替他管理財務。「對了,除了幫我管帳,你還得兼做些打雜的工作喔!」
「什麼打雜的工作?」華乃琳投去狐疑的眼神。
既然答應了為他工作,她還是將工作範圍問清楚點比較好。
歐士騏微笑,「像是監督員工有沒有偷懶打混啦,吧台的人是不是認真做事,成品是否符合要求啦,還有廚師……」
「等一下!」華乃琳愈聽愈覺不對勁,「這些就是你所謂『打雜』的工作?」監督員工算是打雜?
「對啊!」歐士騏毫不猶豫地點頭,「這些瑣碎的雜事不叫『打雜』叫什麼?」夾帶笑意的話語直問上她的臉。
華乃琳一時想不出反駁詞句,有些結巴起來,「可、可這些、這些上作明明就是,就是……」管理人該做的事啊!
歐士騏給她一個短促卻熟辣辣的吻,「寶貝,我可是你的親密愛人,要你來幫幫我的忙並不過分吧?你這麼斤斤計較,真的好令我『傷心』呀!」話語充滿了埋怨。
華乃琳頓時感到哭笑不得。「我哪有說不幫忙?你說的那些事明明就是管理人該做的事,也就是你自己該做的事,全丟給我好像不太對吧!」
歐士騏聽完,沉默看看著她好一會兒,眼神泛出一絲古怪。
華乃琳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也沒有忽略他變得奇怪的眼神。「怎麼了?」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一直待在臺灣吧?」歐士騏驀地開口,語氣徐緩無波,「若不是攝影展加上籌備『Cafe
Green』臺灣分館,我此刻應該已在離臺灣幾千哩遠的某地。」
他驟然轉變的語氣讓華乃琳當場愣住,待明白他話中之意後,她臉色不覺微變。
「你想我到『綠野』幫你的忙,是變相地在通知我,你要走了?」
她曾經設想過他會提起要離開,卻沒有想到他會在兩人討論事情時突然提起,讓人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不是現在。」歐士騏認真的看著她,「可我終歸是要離開的……你該明白,我一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
當初他不惜和家族反目,就是為了自己那不能安定下來的心性,所以他一直在世界各地遊走,從不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即使現下身邊有了她,還是無法令他的步調改變。
他知道自己很任性,甚至可以說是無情,可目前他還是依著心性而為,沒想過要改變。
華乃琳凝視著他坦白甚至可以說是殘忍的眼,即使心中早有準備,聽到他說出來時,心中仍是難受,眼中的神采也慢慢黯淡下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從來沒有忘記這一點……你是在告訴我,你要離開臺灣了,是嗎?」
歐士騏點頭不語,頭一回心中因一個女人而泛起一絲不忍的矛盾情緒。
「那麼,我只希望你方才說的那些話,其中並沒有想跟我分手的意思。」華乃琳輕聲道。
「寶貝,我……」眼中泛起矛盾之色,歐士騏知道自己根本無意和她分子,可他又有什麼立場留住她?
「你想怎麼做我都不會反對,因為決定和你在一起時,我就知道你就像一陣自由來去、瀟灑的風,是無法長久停留在一個地方的,而這也是我……愛你的地方。」輕聲說出心底的話,華乃琳眼中漾起了帶著淡淡惆悵的幸福笑意。
她的目光及坦然示愛讓他震撼動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如此年輕卻有著比常人更豁達的心性……從沒有一個女人如此透徹瞭解他那追求自由自在的心性,她的「明白」令他心悸。
「騏,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並非想限制你什麼,我愛的就是你的本質,因此,不管你想什麼時候離開,我都不會阻止你,而我會一直在這裏,只希望你能偶然回來看看我……所以,別提分手好嗎?」生平頭一次對一個男人做出如此大膽的要求,讓華乃琳的臉頰漾出羞赧的紅暈。
原本地只想一嘗與他愛戀一場的滋味便足夠,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已經陷得太深,終是無法輕易割捨,向他祈求。
而今,她也並非要他回以同等深度的情感,只因她非常清楚他是一隻翱翔天際的蒼鷹,有著一雙誰也限制不了的自由羽翼,而她也只求他能偶爾在她的視界裏出現一下下。
看著她無怨的眼神,歐士騏喟歎地將她攬進懷中,熱唇貼在她的發上。
「為什麼不怨找?我的離開是既定事實,不分手對你是不公平的。」
「為什麼要怨你?這就是你,我早已經很清楚,現在再來說怨不是很無聊嗎?更何況有誰規定情人一定得天天窩在一起?久久才見一次面或許感覺更棒呢!」兩隻小手揪緊他,華乃琳在他懷裏微笑說著。
分離已是既定事實,她選擇坦然面對。如果日後兩人因時空阻隔而自然分手,她就認了,此刻她想和他在一起的渴望太深,讓她無法放手,而只要他還要她,她就在這裏。
歐士驥笑歎一聲,托起她的臉面對他,「寶貝,我真是服了你了。」他唇邊漾起一抹笑,「好,我們不分手。」他用力吻上她的雙唇,為這句話封緘。
唯有她,能讓他感到如此的無所顧忌和自由自在……
兩個月後,待「綠野」咖啡館的營運步上軌道,歐士驥便毫不猶豫地離開臺灣,自由地往世界各地飛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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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23 00:02:59
第七章
悠悠四年時間流逝,華乃琳認命地接下歐士騏丟給她的責任,管理「綠野」咖啡館,平均三五個月或半年才能和歐士騏小聚一番。仔細算一算,兩人自認識至今,真正相處的時間恐怕還不滿一年。
對華乃琳而言,想念歐士騏的日子很長,可她卻是甘之如飴,不曾發出怨言。唯有在深沉的夢裏,那想念的苦澀才得著機會,一點一滴地滲了出來……
不過,今夜的夢境卻有些不同。
她常常夢見那久久才見得一面的愛人,可作「春夢」對她來說可是頭一遭……
「唔……」
睡夢中,她先是感覺有個灼熱的物體在她的嘴上熨貼舔咬,令她有些喘不過氣,她哼出抗議聲,睡意濃濃地不想醒來。
然後沒多久,另一道熟源貼上她的身軀,來回滑動撫觸,讓她開始感到一股焦躁由體內深處竄起,那感覺真實得令她想睜開眼探個究竟,可最後仍是不敵渴睡地任意識沉寂。
之後,胸前敏感的蓓蕾被兩片灼熱的唇辦含住,略顯粗魯的舔咬扯弄終於令她有了警覺,深眠的意識開始清醒……
直到那挑弄的唇舌滑落在她的小腹上頭,她總算清醒地睜開眼,並發現她的春夢並非夢境,而是真實地在她身上上演,此刻壓在她身上的人赫然正是已數月未見的心愛男友歐士騏。
昨天半夜她驀然醒來,驚喜發現他返回的身影,以及之後那一場激烈熱情的纏綿景象瞬間湧上她的腦中。
「騏……」
「終於被我吵醒了……寶貝,你睡得好熟啊!你再不醒來,我可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硬上羅!」熱唇在她柔嫩的小腹間輕啄舔吮,歐士騏笑謔輕語。
「你……不累嗎?半夜才到,怎不多睡會兒,這麼早就起來作怪!」華乃琳臉上泛著紅暈,有些窘然地低喃,語氣仍帶著濃濃睡意。
「不早啦!都快中午了……不知道是誰比較累,叫都叫不醒呢!」歐士騏流連地吻舔她微顫的腹部柔膚,謔語喃喃。
華乃琳一顫,低呼一聲,「快中午了!?」不會吧!她從沒睡得這麼晚過哩!
「該不是昨晚我把你累壞了吧?」他灼熱的眼神充滿欲望,熟唇不住在她敏感的肌膚上舔弄嬉戲,灼燙的氣息逐漸往下進襲……
這幾年,他遊走在世界各地,腦中卻愈來愈常冒出她誘人的身影以及對他深情無怨的笑臉,對她饑渴的欲望隨著離開她的時間愈久愈是累積,甚至已達到對其他女人的挑逗引誘視而不見的程度。
而不知何時開始,常常一個念頭興起,他便不惜飛越千山萬水地返回臺灣,看她興奮又深情的笑容……
「騏……別鬧了……」華乃琳被他的話逗出笑意,又是窘然又是好笑的呻吟,微扭著身子試圖閃躲他直直往下侵略的唇舌。
「誰在鬧了?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叫醒你,所以決定再將你累壞一次……」他低喃著,大手掰開她的雙腿,指頭大膽地探入她女性私處花叢撩撥起來。
「呃……」她頓時發出無助的呻吟,一陣酥麻快感由小腹間竄起。
他手指小心地分開花叢間的層層蕊辦,熟唇跟著俯下,親昵地攫住那敏感的花核,來回撩撥、細細舔弄輕吮。
「騏……」全身竄過強烈的快感,她呐喊出聲,腦中一片空白,霎時忘了原先想閃躲的念頭。
「喜歡嗎?讓我再多給你一些……」他低聲喃喃,唇舌十分技巧地撩撥,帶給她歡愉的快感,勾起她體內渴求的欲望。
「啊……」她不禁叫小聲,酥麻愉悅的快感令她的身子扭動、顫抖,一波又一波情潮在體內翻騰,讓她渴望那終極的解放。
他灼熱的唇舌使勁撩撥,努力將她推向極樂的境界,舌尖在那充血腫脹的花核上來回滑動,一隻長指探入她濕滑緊窒的花徑,緩緩深入。
無法抑制的呻吟自她口中逸出,欲望熟潮由小腹間擴散而出,讓她體內每一條神經都可以感受到那愉悅的震撼,欲望春潮自腹下奔流沁出。
他的唇不斷移動摩挲,唇齒細細吸咬……感覺由她體內泌出的陣陣濕滑愛液,他再探入第二根手指,兩指合併,來來回回在她的體內抽撤、摩擦每一處敏感地帶,灼燙的鼻息愈發急促……
驀地,強烈的快感在她的體內爆發,她顫抖地呐喊出聲,腦中一片白熟暈眩,所有的感官神經陷入熊熊烈焰之中。
她整個人癱軟下來,意識猶沉浸在未褪去的高潮餘韻之中,他熾燙的唇舌已向上覆住她的紅唇,健壯的大腿將她的雙腿撐得更開,早已蓄勢待發的堅硬抵住她濕滑的入口,腰杆使力前挺,直達她的體內深處。
「唔……」她在他的口中呻吟出來,體內被撐開充滿的感覺衝擊著她的感官,令她的雙腿不覺微微顫動起來。
他抬起她的一隻大腿架在肩上,健腰不斷前挺衝刺,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入,感覺她體內的肌肉緊緊箝住他的男性所帶給他的強烈銷魂快意,灼熟的唇舌在她臉上烙下親昵的纏吻。
「騏……」她呻吟著,顫抖的下身不住扭動,配合他入侵的動作,一陣陣酥麻快意流竄全身,渴求的欲望讓她體內泌出一陣陣熱烈情潮,十指深深陷入他的肌肉裏,緊緊攀附著他。
他的衝刺動作愈來愈快也愈來愈重,每一次的撞擊都更加深入她的體內,帶出她喜悅的嚶吟聲,他感到自己體內的饑渴已竄升到無法控制的程度。
「騏……」她嬌吟著,體內渴求的壓力愈來愈高也愈來愈無法忍受,渾身肌膚泛著紅潮,細汗沁出,腦中一片混沌空白。
「我知道,寶貝……」他粗喘著,嗓音濃濁,—只大手探入兩人身體結合處,指尖輕輕搓揉那凸起的花核,然後感覺那包圍著他男性的肌理開始緊繃悸動……
他更加用力衝刺,一下又一下,直到她在狂喜的愉悅中爆出尖叫,感覺她體內肌肉強烈的痙攣、緊縮,他更是狂野地戳刺衝撞,一次次地擠壓貫入她的體內,尋求自己最終的解放……
一陣狂野衝刺後,他背脊一僵,喉間逸出一聲粗吼,猛地用力戳刺,在她的體內深處噴出……
*********
歡愛過後,歐士騏摟著華乃琳癱軟的身子輕喃,「你太棒了!寶貝……在外面的日子裏,我最常想到的就是這個……」
將臉埋在他肩上的華乃琳輕笑起來,「在外面做事時還滿腦子的黃色念頭,這可不太妥當吧!」
歐士騏一愣,猛地大笑出聲,大手懲戒似地往她赤裸的臀部拍下去。
「我是指像現在這般,什麼事也不去想地抱著你!是誰滿腦子黃色的念頭啊?」他揶揄著,直挺的鼻蹭了蹭她的發絲。
華乃琳跟著笑出聲,貼放在他腰間的手忍不住往他腰上掐了下去,「誰教你把話說得那麼曖昧,引入誤會!」
「哇!」怕癢的歐士騏誇張地叫了一聲,「算我說錯話了行不行?千萬別再掐我了,對這種酷刑,我只能承受一次!」
聽他誇大的語氣,華乃琳露出勝利的微笑,決定寬宏大量地不再追擊。
「怎麼突然回來?還選擇半夜摸進門,想嚇死人啊!」
大手在她的臀部上揉了揉,歐士騏笑道:「太想你,買了時間最接近的班機機票就飛回來了,哪裡還顧得了抵達時間早晚!」
華乃琳撇了撇嘴角,小手用力在他身上拍了下,發出響亮的聲音。
「別瞎掰了!你指望我會相信你這隨口掰出來的花言巧語嗎?」她稍稍仰起頭,不以為然的瞪向他。
歐士騏大歎一聲,「什麼花言巧語,我明明說的是實話!下手那麼重,是想要我的命啊!」口中埋怨著,他大手輕輕在她絲滑的背脊上下滑動揉撫,「好啦好啦!我承認除了回來看你,我的經紀公司也替我約好與現代藝術基金會的人見面,討論合作的可能性。」他回臺灣的確是有公事待辦,可想念她也是事實。
「看吧!明明就是有事才回臺灣的……什麼因為想念我才跑回來,你還是別亂掰啦!」華乃琳心中又是感到好笑,又擋不住一股苦澀的感覺迅速掠過。
之前有一瞬間,她幾乎就要相信他所說,他是因為太想她才突然跑回來的,可現下已然證明,那不過是他隨口的笑語罷了,根本就當不得真。
歐士騏再次誇張地一歎,大手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的視線與他相對。
「寶貝,你真的太不瞭解自己的魅力了。經紀公司安排的會面只是『順道』,如果不是有你在這裏,我才沒那個閒工夫特地回臺灣和不認識的人見面!全權交由經紀公司處理豈不是簡單又省事!」他輕啄著她的唇,語氣帶著幾分認真和幾分戲謔,令人捉摸不清。
華乃琳沉默了下,然後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你這些話可真是大大滿足了我女性的自尊心!好吧!我就姑且相信你一次。」
「你喔!」歐士騏無可奈何地笑了,有些惱又有些好笑地重重吻上她,直到兩人的氣息開始變得急促,他才勉強鬆開她的唇辦,大手在她赤裸的臀上輕拍,「我們該起床了。再不填點東西到肚子裏,我恐怕會乾脆把你當成食物吞下肚!」他邊說還邊用自己下腹的男性堅挺磨蹭著她。
她身軀輕顫了下,然後笑出聲,「你一定得說這種話嗎?」她拉開他環住自己的手,由他的懷中起身,朝浴室走去。
「哪種話?」歐士騏跟著跳下床,尾隨那誘人挺翹的小屁股而去。
「那種噯昧的相關語!」華乃琳頭也不回地丟出一句,走進浴室。
「你討厭我說這種話?」歐士騏挑眉問道,跟著鑽進浴室。
「是不會啦,可讓別人聽見了……」嗔怪的女音由浴室隱約傳出。
「你不在意就好,我管別人想什麼!」無所謂的男性嗓音立刻堵上。
然後,浴室裏很快響起了水聲……
*********
「乃琳,真的很抱歉,明明跟你說好要搬去你那裏暫住一陣子的,結果你都準備好了,我卻變卦了……」坐在「綠野」咖啡館一隅,任盈涓一臉歉然地對好友解釋。
「行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不搬來就代表你和司允毅的事已有轉圜,我高興都來不及了,現在他也向你求婚了,這麼開心的時刻,你莫名其妙向我道什麼歉嘛!」華乃琳瞪眼,埋怨好友的「禮數」未免過於周到。
「可……」任盈涓還想再說什麼。
「好了好了,那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就討論到此!」華乃琳不讓她繼續說下去,「還是說說你和司允毅的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吧!這才是我們最想知道的事……綺如,你說是不是?」她瞟向一旁的湯綺如。
「對啊。」湯綺如連忙點頭,露出可愛的笑容。
「目前我們公司有幾個大型企畫正在進行,每個人都忙得很,所以婚期一時還無法確定……等這一陣子忙完再說了。」任盈涓綻小幸福笑臉。
「那等你們決定了,記得通知我們就是。」華乃琳擺了下手,目光再次轉向一旁的湯綺如,「你呢?有沒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們呀?」
「什麼好消息?」被點名的湯綺如不解地眨眨眼。
「剛才送你來的男人我有看到喔!他不是你男朋友嗎?兩人的進展如何了?有沒有好消息要告訴我和盈涓啊?」華乃琳發出連珠炮似的問題。
「綺如有男朋友了?」任盈涓露出訝異之色。
膽子略嫌小了點的綺如,本身條件不差,偏偏心有障礙,所以一向對追求者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如果她真的交了男朋友,那可真是一件可喜的事呢!
「他不是啦!」湯綺如立刻抗議,微紅著臉低嚷,「只是同事,不是男朋友啦!」
「不是男朋友,幹嘛讓他送你來?」心直口快的華乃琳問道。對人家沒意思就別答應讓人家接送,否則引起誤會就不妥了。
「我本來就沒答應啊!是他硬要送我來的。」湯綺如一臉委屈地辯解,眼神困擾。
她都已經說「不」了,對方還是裝作沒聽到地我行我素,她也無可奈何啊!
「他纏著你?」華乃琳蹙起眉,不覺擔心起來。
「還好啦!」湯綺如小聲說著,「我會儘量避著他,你們別擔心。」
「有什麼事一定要說喔!」華乃琳叮嚀著。綺如膽子小、心腸又軟,萬一碰上什麼無賴漢,那真是危險得很。
「知道了啦!乃琳,我都快三十歲了,你別老當我是小孩行不行?就算有事情,我自己也能解決的嘛!」湯綺如有些無奈地說。
「你的個性本來就會讓人擔心嘛!I華乃琳不贊同撇撇嘴,又忍不住嘟嚷,「而且我們才不過二十五、六,離三十歲還有好幾年……」
任盈涓聽到華乃琳的「抱怨」,忍不住笑出聲,「乃琳,綺如自己有分寸的,你就別擔心太多了。而且你說來說去就只關心我和綺如,怎沒聽你提起你那位歐大師?他不是回臺灣了嗎?」
「是啊,回來一陣子了。」華乃琳隨口回應。
「那你怎麼還有空和我們聚餐?不用陪他嗎?」湯綺如關切問道。
乃琳的男友老是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每次回臺灣停留時間都很短,而她們幾個好友也總是在他停留臺灣的期間,很識相地不去打擾他們相聚。
「我陪了呀!」華乃琳聳聳肩,「不過最近他正忙著和『現代藝術基金會』的人談辦攝影展的事,所以無妨啦!」
「歐大師又要辦攝影展了?」任盈涓微笑,「他也好幾年沒在臺灣辦個展了。」
「對啊!」華乃琳跟著微笑,「這回的攝影展算是半慈善性質,所得的一半會捐給基金會,好贊助更多藝術家或藝術活動。」
「太好了,那我們又有眼福了。」湯綺如語氣興奮,她也很喜歡歐士騏的攝影作品。
「是是是,我會記得A來幾張開幕邀請函,讓你們率先欣賞他的新作品,這樣好不好?」華乃琳半是戲謔地建議。
「當然好!」任盈涓和湯綺如異口同聲地歡呼。
華乃琳翻個白眼,「嘖!看你們這副模樣,歐士騏還真是『於願足矣』了呢!」說完,她忽然又想起一事,「東拉西扯半天,我差點忘了有件事要跟你們說。」
「什麼事?」兩人同聲疑問。
「倚萱人在美國,這你們該是知道的吧?」華乃琳臉上的笑容忽地變得有點奇怪,彷佛她知道了某個秘密。
「知道啊!」湯綺如好奇地看著她,「她的e-mail上說會在朋友那邊待—陣子才回臺灣。」
「要不要聽聽最新獨家新聞?」華乃琳得意極了,「倚萱所謂的『朋友」家,其實正是她男朋友的家,而且,和盈涓一樣,她的男朋友也向她求婚了!」一片靜寂瞬間降臨——
兩秒的沉默後,接著是爆出兩道驚呼聲。
之後,三人的話題全轉向那位元缺席的好友,久久不歇。
*********
與兩位好友道別後,華乃琳心情愉快地返回住處,嘴角噙著笑意地將鑰匙插入鎖孔,打開公寓大門。
打開門,室內透出的光線讓華乃琳確定歐士騏已先她一步返回,她唇上笑意更深,輕巧快速地甩脫腳上鞋子,向客廳而去。
還未踏入客廳,她耳中便傳來一陣女性的……啜泣聲。
有客人?
可是……哭聲?
華乃琳不解地向前幾步,目光一掃,但見客廳沙發上,一個金髮美女與歐士騏同坐一張沙發,且兩人十分接近。
歐士騏一臉淡然平靜,金髮美女則是滿臉哀怨,眼淚汪汪。
華乃琳面色微變,眼中漾起詫異,正想向前時,眼前的景象驀地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只見那名金髮美女突然往歐士騏身上撲了過去,雙手用力攀住他的頸子,豔紅的豐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覆上他性感的薄唇,豐滿妖嬈的身子如八爪章魚般纏住他,扭動起來。
華乃琳臉色一白,腦中轟然作響,一陣劇痛劃過心田。
她愣在原地,呆滯的眼茫然地看著雖然沒有回應,卻也毫無反抗意思,任人親吻的歐士騏,感覺心底深處有一種嗚咽聲響回蕩著。
時間流逝……
也許只有十數秒,也或許經過了數分鐘,歐士騏這才將死纏在自己頸項上的十隻爪子扯下,並使勁將貼黏在自己身上的女性軀體推開。
泛著森冷光芒的黑眸睨向狼狽跌在一旁的女人,挾著濃濃不耐與怒意的渾厚嗓音響起。
「滿意了嗎?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再多說廢話,總之你準備一下,你的工作我會找人接手。」
克麗絲汀揚起怨怒的眼看著歐士騏變得殘忍的眼神。沒想到她不顧自尊地主動投懷,他猶是坐懷不亂、毫無反應,讓她徹底心灰意冷又不甘心、憤恨難平。
幾年來,他對她的百般暗示視而不見,一直不願接受她的愛意,她原本以為那是他喜歡自由自在的個性使然,誰知當她終於忍受不住相思之苦,偷偷找人調查他的行蹤時,卻意外讓她查列,他在臺灣一直有著一位情人!
這算什麼?她怎能接受他百般拒絕她,卻在自己家鄉藏了一位「永恆」的情人!?
「這就是你給我最後的答案?我忍不住要想,若是『她』此刻不在這裏,你的回答是否就會不一樣,也會誠實點?」
「誰?」歐上騏冷冷挑眉。
「還有誰?她呀!」唇邊勾起—個惡意的笑容,克麗絲汀伸出纖纖食指,朝站在客廳入口處的僵立身影一指。
順著克麗絲汀所指的方向望去,歐士騏身軀重重一震,臉色倏變,眸中迸射而出異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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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23 00:03:13
第八章
克麗絲汀滿意於眼前的狀態,勾唇嬌笑。
「是因為她,你才故意說那些話的吧!何必呢?她不過是你在臺灣的情人而已,如果無法接受現況,那也是她個人的問題,你又何必為她著想,在她的面前做樣子呢?這樣一點也不像你喔!我的jim個性瀟灑又奔放,絕不受女人束縛,她應該早就很清楚了,不是嗎?」嬌柔的嗓音故意說著曖昧不清的話語,泛著詭譎的綠眸瞟向不遠處猶是僵立的身影。
徹底明白自己是怎麼也無法得到歐土騏,克麗絲汀心中充滿怨怒不甘,決定也不讓這個與歐士騏同居的女人有好日子過!
噬血的光芒一閃而逝,歐士騏半眯起眼睇向眼底閃著惡意的克麗絲汀。
「說夠了嗎?出去!」
毫不留情的驅趕讓克麗絲汀俏臉一僵,眼中升起更深的怨懟。看清他睇向她的森冷目光,她心中不覺掠過一股寒顫。
不甘不願的抓起丟在一旁的皮包,克麗絲汀轉身朝大門走去,在經過華乃琳身邊時,忍不下心中苦澀地朝她發出最後一擊。
「我現在的樣子就是你日後的借鏡!」她對華乃琳露出憐憫的表情,「我們都知道他的床上功夫很好,可他傷人的功力更深!親愛的華小姐,別以為你的『寬宏大量』和『耐心』就足以感動他,還是先作好日後被拋棄的心理準備吧!」
華乃琳聽著克麗絲汀的「警告」,瞪著她眼中冰冷的惡意,僵凝的身形猶未恢復,可臉上呆滯的神色卻逐漸消失,一道冷然的笑容躍上嘴角。
「多謝你的『關心』。我想不管是他的床上功夫或是傷人心的功力,那都是我早已選定要面對的,而這些都與你無關,不是嗎?
「世上有很多事可以藉由努力而得到令自己滿意的成果,唯獨感情不行。它無法因為你的『付出』或『努力不懈』而得到相對的回報。
「所以,對我和歐士騏之間,我選擇盡最大的努力去維繫我倆的『關係』,即使未來不幸還是『失去』,我也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並坦然接受我倆終究無法一直走下去的命運。」華乃琳一字一句,說得斬釘截鐵又冷然。
克麗絲汀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很是難看。
怎麼會這樣?原以為她的一番話可以造成一些「效果」,誰知卻是她被人給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氣惱浮現臉上,她冷哼出聲,拂袖而去。
*********
大門被用力貫上的聲響傳來,華乃琳的雙肩瞬間頹然垂下,身形微動,慢步走進客廳,在一張單人沙發椅坐了下來。
雖然才說了一番鏗鏘有力的宣告,可她自己心裏很清楚。方才的那一幕加上那女子所說的話,帶給她多大的打擊。
她終於明白,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堅強,承受得起歐士騏除了她之外,還有別的女人的殘酷事實。
她全身如被抽光力氣般癱坐在椅中,沮喪、痛楚等混亂的情緒占住她的腦子,她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出一句話……
一逕沉默的歐士騏,黑眸緊緊盯著一臉蒼白茫然的華乃琳,冷淡的表情不變,可心中已然激烈地咒駡了一長串不堪入耳的髒話。
他不該讓克麗絲汀進門,進而讓她有耍弄心機、傷害乃琳的機會,更不該在她撲向自己時,只用冷淡的態度回應,讓她自動打退堂鼓,而沒有立刻推開她。
結果就是讓乃琳目睹了最曖昧的情況……
他向來不曾認真看待與女人的關係,以往也不曾理會身邊女人的感受,可是乃琳不同。
乃琳是他生命中第一個無法輕易拋下的女人。一向不肯輕易付出的他,硬是無法忽視她對他的深情,怎麼也沒辦法像對待其他女人那般薄情任性。
認識她至今,他對她的在乎與日俱增,即使走到天涯海角,與她相隔千萬哩,也無法抹滅這種感覺。
他其實已經開始察覺到乃琳在他心中的特殊地位,偏偏他又很清楚自己喜愛自由自在的心性,知道自己並不是個能安定下來的人。
他承認自己是自私的,他想要乃琳一直待在他身邊,一點也不想放棄她,不僅現在不想,恐怕以後也是一樣。
「你不問我?」
渾厚的嗓音打破一室僵凝靜謐,胸中的緊繃張力令他俊臉冷沉,透出一絲異樣厲色。
華乃琳身軀一震地抬起眼,看向他的表情帶了些許驚訝,彷佛不相信他會如此開門見山地問她。
「我可以問嗎?」她衝口而出後,遲疑了下又道:「如果我問了,你又會說嗎?」一絲嘲諷忍不住從話語間逸出。
怒火猛地衝上腦子,歐士騏再次在心中咒駡出聲。
他的確不曾向女人解釋自己的行為,可她那深受打擊的神情卻令他感覺一陣心驚。
「她是克麗絲汀,『Cafe
Green』紐約分館的經理人。很久以前,我和她確實有過幾回的性關係,可之後我和她只是純粹的公事關係而已,再無其他。」這簡單的解釋已是他生平第一回的嘗試,而他發現,將話說清楚並不會感覺難受。
華乃琳皺起眉,「你不必跟我解釋的。」他並沒有義務向她解釋,畢竟她並非他的老婆,只是女友——甚至可能還不是他唯一的女友。
可她也不得不承認,聽了他的解釋之後,的確是讓她心裏感覺好過多了。
「我知道。可我想跟你說。」歐士騏勾起一抹苦笑,承認自己實在無法見到她那深受打擊的眼神,而為了抹去那個眼神,他竟然不由門主地打破慣例,向—個女人解釋。
「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似自問又似問他的話由她的口中逸出,華乃琳突地撫額輕笑起來。
「說真的,我們在一起也有四年了,而我從來不曾問過,你在世界各地遊走的時候,是否比如同遠洋水手那般,在每一個城市、港口,都有一名等待你造訪的『粉紅知己』?而我……又是排在名單上的第幾位呢?」
即使個性開朗豪爽的她,心中也隱隱一直存有疑懼及問號,從來不問只是因為她選擇了不去面對。
而她原奉從未打算問出口的問題,竟然因一個女人的出現而改變了。
她以為自己擅長且已經習慣等待,可現下看來,她實在是太看得起自己的意志力了。原來她的忍耐力根本就不堪一擊,在遭受突來的打擊時,便迅速地崩潰瓦解……真是可悲!
華乃琳的話令歐士騏臉色一變,「你當我這麼濫情?」他半眯起眼,睇視她的眸子射出銳利之光,「你這麼肯定我在世界各個城市都藏著一位如你這般的『同居』女人?」胸門開始悶燒的火焰令他的語氣變壞,透出惱怒與不耐。
他不熟悉也不喜歡被人質問,而在他已經為她破例解釋過後,她竟然還是忽視兩人彼此之間存在已久的默契,向他興師問罪!?
華乃琳怎會聽不出他語氣中的嚴厲,知道自己保持四年的「好」習慣已然徹底破功,可此刻心底陣陣湧上的濃濃疲倦感覺已讓她不再在乎了。
「即使我對你仍不夠瞭解,可我也不會認為你很濫情。除了知道你的個性如風外,我對你在世界各地的生活狀況其實並不清楚,正如我也不清楚崇尚自由的你為何可以忍受『我』這個羈絆直到今日?」她的語音漸漸蕭索,直視他的眼中漾著一絲淡淡的哀愁。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希望我對你說什麼?」歐士騏沛厚的嗓音中挾著惱怒與一絲不為人察覺的不知所措。
當初因為她的要求和他的不舍,兩人決定了不分手,之後,她對他的放任讓他覺得非常自在,也繼續過著如往日那般來去自如、不受束縛的生活,怎知今天因為一個「意外」,竟令她的態度丕變,說出的話不僅讓他無法適應,胸中難受的情緒令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對她了。
「你什麼都不用說。」華乃琳疲倦地看著他鬱怒的眼眸。
自始至終,她並沒有要求他對她說什麼或解釋什麼,不是嗎?她不過是有感而發,覺得累了罷了。
她的神態令他悚然一驚,眼神變得更加深沉難解。
「我需要想想……」華乃琳深深歎了一口氣,「而我早就該好好的想一想了。」她再看他一眼,慢慢由沙發上起身,走了開去。
看著華乃琳的背影消失在通往臥室的廊道間,一股驚惶感覺在歐士騏心田深處倏地掠過,他咬緊牙忍住叫她的衝動,額角青筋浮現……
*********
「你跟他說好要想一想?要想什麼?分手或不分手嗎?」湯綺如收起可愛笑容,蹙眉問著對座的華乃琳。
離上次聚會不過才兩天,華乃琳那變得十分陰鬱的眼神嚇壞了來綠野咖啡館「避難」的湯綺如,在問明前因後果後,她心中不覺為好友抱不幹。
「我不知道。」華乃琳搖搖頭,對好友露出一個奇特的笑容,「我從沒想過和他分手,可我真的覺得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我們目前的情況……我這種不願與他分離的心態,對他而言,是不是根本就是一種羈絆?」
「才不是呢!你想太多了!」湯綺如猛搖頭,「如果是,他為什麼早不跟你說清楚?你們都在一起好幾年了,若真是『羈絆』,以他那種自私的個
性,早就不客氣地嗆出來了,還會等到現在嗎?」
「自私?你是這麼看他的?」華乃琳微揚眉,奇怪地看著好友。
湯綺如瑟縮一下,隨即又挺起胸,「對啊!何止是我這麼看他,盈涓、倚萱也是同樣的想法呢!」
即使心情欠佳,華乃琳還是露出好笑的衷情,「我都不知道你們一直是這麼看他的……以這樣的方式和他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不是他的強迫……這些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我們是知道呀!可心裏還是不平衡嘛!想想,他成天在世界各地跑,高興時才跑回臺灣看你一下,沒待兩天又跑得不見蹤影!我明白有很多人對談遠距離戀情並不引以為苦,可看你月複一月、年復一年,孤單地守在臺灣,替歐士騏管理『綠野』咖啡館、守在他的公寓裏,等他偶爾想到才來看看你,我們有多麼地為你心疼!而他甚至連對你許下承諾的意願也沒……」
「綺如,別說了。」華乃琳搖著頭,出聲制止好友一發不可收拾的怨怪。
她其實是很感動連生性膽小的綺如也為她發出不平之鳴,不過她與歐士驥的相處方式本就出於她自己的選擇,就算現下出了問題,將她此刻的「窘境」完全怪罪於他還是不公平的。
「男女之間本就是你情我願,士驥除了無法對我付出愛情,其他方面並沒有虧待我。當初是我自己選擇以這種方式和他在一起,怎能因為現在我們之間出了問題,就一味地將罪名安在他的頭上呢!」
湯綺如眨眨眼,「我……唉!或許我的情緒有些尖控,說的話也稍顯不公平,可我也只是心疼你嘛!」
「我知道。」華乃琳露出微笑點頭。好友憤慨的表現不知怎地,反倒讓她的心情平靜下來。
湯綺如看看她,忍不住又嘟起嘴,有些賭氣地再道:「說真的,乃琳,看著這幾年歐士騏自由自在地各地跑,而讓你死守臺灣,我不免會想,哪天換成他在臺灣死守,讓他也嘗嘗等待一個人的滋味,或許我們這些朋友會覺得平衡點……」
華乃琳聽了,彷佛被提醒了什麼,眼眸驀地亮了起來。
「綺如,你提醒了我!如果我真的要好好想一想,就應該找個他不在的地方才對!」她猛地昂起下巴,「我決定了!我要出國去!」
「嗄!?」湯綺如頓時傻眼,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緒,「你要出國?」她不過是打個比方,怎麼事情的發展便急轉而下!?
「對啊!你剛剛不是說,如果哪天能讓士騏在臺灣等待,你和盈涓、倚萱的心裏就會平衡些?」
「是啊!」湯綺如傻笑一下,不能否認她們的確曾私下討論過。「那……你打算到哪裡去?」
「哪裡都好!」華乃琳說得乾脆,「忙了這幾年,我的確也需要休息一下了。」她瞄了眼好友擔憂的小臉,「放心!我不是因為要讓你們心裏平衡點才做這個決定的,也無意以這種行為來牽制或懲罰士騏,我只是想反正最近他剛好在臺灣忙個展的事,如果能趁此替我代管一下『綠野』,我就可以安心的出國休息一陣子,而不用掛心咖啡館了,是吧!」
「那倒是實話!」湯綺如鬆口氣點點頭,看著一反之前的陰鬱,變得堅強的好友,心中思忖著,這應該是個好主意——
*********
「呃……歐先生?」
現代藝術基金會的執行長李亞廷臉上露出困惑之色,對於歐士騏今日在商討過程期間頻頻失神的情況感到不解。
猛地回神的歐士騏對李亞廷露出一絲苦笑。
「真是不好意思,李先生,我今天似乎有些精神不濟。」
「沒關係、沒關係,反正事情世討論得差不多了,如果歐先生對會場照片的擺設方式沒有其他想法,那我們就依照先前討論的方式擺放了,好嗎?」李亞廷小心地詢問。
「可以。」歐士騏點頭。
「那就這麼決定了。」李亞廷放鬆地微笑,「如果歐先生沒有其他行程,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再回去?」
歐士騏聳聳肩,「你帶路吧!」反正他也不想馬上回到那已沒有乃琳身影的公寓。
真是可惡!乃琳竟然連問他一聲也沒有,就這麼打包好行李出國去了,而且連去哪裡也沒有告訴他!
從那天之後,乃琳開始早出晚歸,明顯躲著他的行為讓他很不習慣,心裏也感到十分不痛快,可基於對她的尊重,他還是極力按捺將她抓到跟前質問的衝動,再給她一些時間。
結果,他的好心卻換來一個星期之後,她丟下寥寥數語,要他暫時代管一下「綠野」咖啡館的請托,之後便背起行囊走人!
她這種宛如逃開他的行為讓他感到震驚又不解,努力思索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她突然決定出國,卻是毫無頭緒。
他心中五味雜陳,又是惱怒,又有著擔憂!
乃琳這輩子出國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完,她一個女人就這麼獨自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國外去,難道一點也不怕會發生什麼危及安全的事嗎?
可惡!他是不是該找乃琳那幾位好友問一下,看看她們是否真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歐先生?」
在餐廳坐下來的十分鐘裏,歐士騏臉上表情雖沒有什麼改變,可眼神卻是瞬息萬變,讓李亞廷忍不住出聲,再次喚回他顯然已經遠揚的思緒,關切詢問的目光看向他。
再次被拉回思緒的歐士騏,不再掩飾惡劣心情,神色一斂。
「叫我士騏吧!為了個展的事,我們不知已見過幾次面,說了多少話了,還彼此稱呼先生不是很奇怪嗎?」
「確實。」李亞廷笑了,對著剛送上桌的咖啡點頭示意,「士騏,試試這家餐廳的咖啡,應該不會輸給『Cafe Green』才是。」
歐士騏挑挑眉,有些意外李亞廷竟然知道他是「Cafe Green」的擁有者。
「好,就試試!」他端起咖啡杯,先是聞聞香味,接著啜飲一口,然後輕籲口氣,「口感醇潤,果然不錯。」他露齒一笑,看向對座,「很少有人知道我是『Cafe
Green』的老闆。」
「我一向會對自己喜歡及邀請舉辦展覽的對象做多方面的瞭解。」李亞廷露出一個帶著深意的含蓄笑容。
「你不簡單。」歐士驥跟著一笑。反正只要不是惡意地探查他的隱私,他並不在意被外人查知他的身家背景,那一點也影響不了他。
李亞廷搖頭,「不,我只是比較自我。我不會邀請自己不喜歡的藝術家和基金會合作。」
「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呢!」歐士騏挑高眉,「這麼說,你對我的攝影作品有一定的瞭解和喜愛,才找我和基金會合作了?」
「沒錯。」李亞廷承認,「我看你的作品好些年了,以前你的作品呈現自由奔放的意境,讓我十分羡慕擁有不羈靈魂的你;可我更喜歡你這幾年的作品,因為其間融入了以往個曾呈現過『安定滿足』的感覺,讓人看了更感愉悅……而這也是我極力邀請你與基金會合作的原因。」
歐士騏眼神深沉,緊盯著他,「你這麼確定我現在的作品意境與以往不同?」這幾年在國外他也曾聽過類似的評語,可他卻不怎麼相信。
「對你說這些話或許是交淺言深,有些唐突了。可你這幾年的作品給人的滿足感愈發明顯,彷佛一隻飛翔天際的蒼鷹,終於找到心之所系的窩巢,有了寄託……那種濃烈的感情清楚地呈現在你的作品裏,你沒有發覺嗎?」
歐士騏十分震驚,生平頭一回對一個人無話可說。
「我想唯有品嘗過愛情滋味的人,才能在不知不覺中將這種心境轉化在作品當中,而也唯有品嘗過愛情甘苦滋味的人,才能看出你作品意境的變化。」李亞廷不諱言自己曾有過的感情經歷,而作為一個監賞家,他對藝術作品一向有比常人更加敏銳的感受力。
「愛情?」歐士騏眼神一凜,說著這兩個字的語氣,彷佛在說什麼毒蛇猛獸般嫌惡不屑。
聽這個李亞廷所言,莫非是指他將自己感受到的愛情感覺及深度,統統反映在他的攝影作品上?
這怎麼可能!難道他會弄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在談戀愛,還需要他來告訴他!?
別說目前他只有乃琳這麼一個女友,即使他承認自己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乃琳,可愛……
眼中閃過懷疑、震撼與一絲領悟,歐士騏驀地身軀一震,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而和李亞廷交談的隔天,歐士驥就登上最近一班飛往歐洲的飛機,離開了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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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23 00:03:31
第九章
兩個星期後,歐士騏反手甩上公寓大門,將手上的小行李袋隨手一扔,迅速朝室內走去,將公寓的每一處地方都巡視之後,他走回客廳,在沙發重重坐下,雙手環胸,眼中迸出惱怒及煩躁。
兩個星期前,李亞廷的一番話重重敲擊了他的腦子,讓他因為不願承認自己心意而選擇逃避,離開臺灣。
只可惜這一回的逃避完個沒有達到效果,他將自己與臺灣的距離拉了開來,卻沒有抹滅心中隱隱已然浮現的答案。
起伏不定的心情一直跟隨著他,讓他再不復以往的瀟灑自在,尤其只要一想到再無人等待他回臺灣,他就一陣心痛,無法忍受。
終於,他無法再否認自己對乃琳的牽掛根本已達到瘋狂的境界。以往不曾感受如此深刻明顯,皆因他心底一直很清楚,不管他何時返回臺灣,乃琳永遠都會等著他。而就是因為這種心態,讓他徹底忽視自己真正的心意與對乃琳與日俱增的感情及依戀。
什麼很喜歡很喜歡乃琳?他何止是很喜歡她,他根本早就愛上她了卻不自知!枉費他看透多少對他迷戀的目光,卻偏偏對自己的感覺如此遲頓,真是有夠蠢的!
所以,他又飛回來了,飛回來糾正他所犯下的錯誤。
誰知方才他搜遍公寓,發現完全沒有乃琳返回的跡象。
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這時,「喀」的一聲由大門處傳來——
歐士騏猛地由沙發上跳起,直颯向大門,然後與一位剛進門的高大男子打了個照面。
「是你啊!」難掩失望的語氣由他的口中進出。
高大男子也覺得驚訝,「你不是說要等個展開幕前才回來的嗎?」
「提早回來不行嗎?你來幹嘛?」歐士騏不悅地瞪去一眼。
這個男子是住在他樓下的鄰居,也是他高中同學,也是將公寓賣給他的前屋主,更是他的好友。
「是你要我有空就過來為你的盆栽澆水的,你沒忘記吧?」男子挑眉睨著他,將拎在指尖的備用鑰匙丟給他,「既然你回來了,我的任務已了,剩下的你自個兒來吧!」
歐士騏接過鑰匙,心底漸增的煩躁讓他忍不住開口,「你這幾天有沒有看見乃琳回來?」
「沒有。」男子搖頭,「我才在奇怪怎麼好一陣沒看到乃琳了呢!」
「她出國去了。」歐士騏勉強哼了聲,語氣不太高興。
男子一愣,突然笑出聲,「不會吧!乃琳終於想開,決定放棄你了呀?」
「不過是問你有沒有看見她回來,你胡扯什麼東西?」歐士騏銳利的目光直飆射過去。
男子瞥了歐士騏黑了一半的俊臉,更咧開嘴,「別否認了,你就是太把人家當做理所當然,想來就來、就去就去,這下終於把人惹火了吧!不過我還真佩服乃琳可以忍受這麼久才發作,哈!」
「你說夠了沒?」歐士騏眼神一冷,語氣不善。
男子彷若未覺他的冷眼,伸手往他肩上一拍,「算了,人跑了就由她去吧!你再找一個新女友好了,這對你歐士騏又有何難,是吧!」
「我才不要找什麼新女友呢!」歐士騏咬牙咆哮出聲,「你是故意說話惹我的對吧!」
「知道就好!」男子再次拍上他的肩,笑咧著嘴道:「乃琳也熬了好幾年了,你這個『浪子』如果實在無法安定下來,就別再耽誤人家的青春歲月,乾脆放開她,讓她去找尋屬於她的幸福吧!」
「少跟我說這些廢話!」歐士騏冷冷地迸出話,惱怒的眸子瞪著「好」鄰居,氣得說不下去了。
他已經徹底領悟自己虧待乃琳太多,且也下定決心要努力補救了,可這個欠扁的傢伙竟然還故意猛戳他的痛處,要他乾脆放棄乃琳!?
哼!等下輩子吧!
「哈哈!看你氣的!」男子毫無顧忌地大笑。「好啦,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已經想通,有了『悔悟』之心。知道錯就好,等乃琳回來,好好跟她談一談,把你的心意告訴她……她很愛你,不會為難你的,放心吧!」
語畢,男子再看一眼俊臉黑成一片的歐上騏,笑咧嘴地轉身打開大門離開。
歐士騏瞪著被闔上的大門久久,口中爆出一串不堪入耳的咒駡——
*********
氣急敗壞地將行李拉進大門,在玄關處喘了好幾口氣之後,華乃琳再次奮力將行李拉向室內,下一刻,她的眼角竟然瞄到了一個此刻絕不可能還侍在公寓裏的偉岸身影。
「耶?」她驚訝萬分地轉過小臉,看著已由沙發上起身。直朝她走過來的歐士騏。「今天是你攝影個展的開幕日不是嗎?你怎麼還在這裏?」
「你也知道今天是我攝影個展的開幕口啊?我還以為你早忘得一乾二淨了!」嘲諷的話迅速丟了過去,歐士騏在她面前站定,黑眸緊緊盯住風塵僕僕的寶貝,發現一個多月不見的她消瘦了許多。
他不敢貿然抱住她那令他徹底品嘗到苦苦思念滋味的軟馥身子,生怕自己會衝動地做出什麼事,以安撫他那已然焦慮不堪、幾近瘋狂的心情……
是將她吻到斷了氣,還是索性掐死她,好懲戒她讓他如一尾在油鍋上煎的活魚那般難受?這同他算是徹底領悟了等待之苦……
可話說回來,這一切還不都是他自找的?
完全不曉得他心中煎熬的華乃琳,回視他的眼中仍是充滿著不敢置信,不懂他為何在個展開幕日,卻猶是待在家中閑坐。
「我當然知道今天是你個展的開幕口。本來我是預定昨天到臺灣的,結果班機臨時出了狀況,才延遲至今天抵達……我都快急死了,生怕趕不上你的個展開幕,不過現在看來,應該還是趕得上吧!可我還是不懂,你怎麼……唔……」
歐士騏再也忍不住地將她一把抱滿懷,熟唇用力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先滿足一下自己心中的饑渴需求。
一陣戰慄傳遍她的全身,她在他口中呻吟一聲,不由自主地張開嘴接納他侵襲的舌尖,融化在他男性陽剛的熟力之中。
歐士騏呻吟著,下腹緊繃,舌尖深深探入她的口中,探索每一處私密,汲取她甜美、令他渴望無限的清甜蜜津。
良久,歐士騏終於放開她,看她被他吻到一臉迷茫、泛著紅暈的小臉,下腹間一陣強力的悸動幾乎令他呻吟出聲。
「在終於等到你回來的此刻,開幕日對我來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此時此刻我只想好好地與你談一談,這才是最重要的。」
糊成一團的腦子漸漸清明,華乃琳奇怪地看著他嚴肅正經的眼眸,「你想談什麼?」
「談談我們的未來。」
「未來?」仿佛不明白這兩個字的意義,華乃琳自語著,臉色突地一白,想起自己回臺灣前心中的決定。
「那正好,我本來也打算在回來後,找你談一談我的新想法。」
她有些古怪的語氣讓歐士騏微揚俊眉,黑眸專注地盯著她漾著奇特神色的眼眸,「你要不要等我先告訴你我想對你說的話,你再說說你的新想法?」
「不,讓我先說,我怕晚一點我就沒勇氣說出來了。」華乃琳勇敢地挺起胸,忍住心中陣陣冒起的難受,決定趁著勇氣消失前將她的決定告訴他。
「這麼嚴重?」歐士驥微皺下眉,「好,讓你先說。」他牽起她的手,將她帶到客廳沙發前,然後他坐了下來,再將她拉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環上她的腰,將她的身子固定在他的腿上。
猝不及防的華乃琳嚇了一大跳,兩手撐放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微微掙扎起來,「呃,我們這個樣子,教我怎麼說……」
「我們就這麼說話。經過這段苦苦思念你的日子,此刻這是我唯一要你待的地方。」他俯視著她,眼中閃動著強烈的佔有欲。
華乃琳體內竄過一陣戰慄,她努力忽視他話語中所表達的意義,可他的眼神讓她實在很難不去想……
不不不,他不會是那個意思,她不能再給自己希望,他只是太久沒看到她才會這麼說,那不代表什麼的!
她已經羈絆他太久,真的該放手了……
「怎麼了?寶貝,你不是有話要告訴我嗎?」歐士驥俯視她神色數變的眼,感覺她心中某些情緒已幾乎躍浮表面,可他還是無法猜出她到底想跟他說什麼。
華乃琳回過神,迎視他的日光,努力在他腿上挺直背好增強自己的勇氣與決心。
然後,在他催促的目光下,她終於開口,慢慢說出她這陣子的去處及心中所思。
「這回我出國,尤是到美國西岸找我那位與未嬌夫同住在比佛利山莊的好友倚萱,由於他們正忙著籌備婚禮,而我出國的目的卻是為了獨處,所以倚萱的未婚夫便提議讓我去住他在英國約克郡的鄉間別墅,還細心地安排了僕人為我打理起居和三餐,所以我就去了。
「我在約克郡住了近一個月,四處遊走,那種日子是我不曾體驗過的,我這才明白,隨性遊走的感覺果然輕鬆愜意義自由自在,那時我才真正體會你那種喜歡翱翔天際,過著無拘無束、自由日子的心境。
「之後,我無法抑制地想起了你,日日夜夜想著你,而當這份思念愈來愈沉重時,我發現我無法再自在隨性了,我想著遠在臺灣的你,還被這種濃重的思念情緒催促了返鄉的腳步。
「然後,我終於領悟到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想想,我不要分手,願意待在臺灣等你偶爾想起時再來看看我,這些要求才是羈絆你自由腳步的原凶,讓你彷佛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給綁住!
「我太自私了,嘴上說絕不牽絆你,其實做的卻是相反的事……我思前想後,而今我們唯有一途可走,那就是給你真正的自由,與你……分手……」說到最後幾句話,她的眼已悄悄垂下。
這個揪心的決定讓她心痛難忍,她知道如果面對他的眼,她恐怕會選擇繼續自私下去,怎麼也無法將「分手」二字說出口。
在這段冗長又沉重的分手宣言之後,另一陣綿長的靜謐降臨在兩人之間。
華乃琳感覺一陣不安,可心中卻拚命警告自己要撐住,直到跟他談出結果。
歐士騏突然輕笑出聲,心中忐忑的華乃琳不解地抬起眼,隨即驚訝地發現,他對她的分手宣言不僅沒有發怒,此刻還正用忍俊不住的表情看著她,彷佛在下一刻便要大笑出來似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說的話很好笑嗎?」華乃琳昂起下巴,僵著聲,有些憤慨的問。
她這麼正經嚴肅地告訴他她的決定,他竟然覺得好笑!?
華乃琳這麼一問,歐士騏真的大笑出來,惹得她臉色一凝,怒目瞪住他。
接收到她強烈抗議的眼神,歐士騏努力制止持續湧上喉間的笑意,一邊抱緊她,一邊笑道:「寶貝,我真不知道此刻該為你的體貼、善解人意而起立鼓掌,還是為你竟然輕易犧牲我們的感情而打你一頓……」
華乃琳不敢置信地瞪住他,「你到底在說什麼?」
歐士騏回視著她,「若早知道你所謂的『新想法』就是對我說一堆廢話,那我絕不會同意由你先發言的!」
「什麼廢話!?這可是我考慮很久之後才決定的耶!」華乃琳繼續瞪住他。他可知當她做出這個決定時,心中經過多少掙扎,又承受了多少痛苦!?
她從來不想和他分手,可又不得不如此,好讓他自由飛翔……她真的很捨不得,他到底懂不懂呀!?
「那些本來就是廢話!」笑意斂去,歐士騏用凝肅的表情睇著她,「這輩子我已決定跟你沒完沒了,你休想再有說出那兩個字的機會!」
華乃琳怔住了,瞠大眼瞪進他沉肅的眼中,那裏面找不出一絲半點的玩笑成分。
他……他是說真的!
她的臉色變白,腦中一陣的暈眩。
怎麼會這樣?她的世界怎麼一下子便顛倒過來了?
「你還不懂嗎?我愛你,乃琳,我永遠也不要和你分手,也絕不會同意你的『體貼』!」
他愛她!?
「這……我不懂……」准乃琳傻愣愣地看著他,太大的衝擊令她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承受消化。
歐士驥勾起微笑睇視著她,黑眸慢慢湧進對她的柔情摯愛。
「當克麗絲汀突然出現,使得你傷心遠走國外,我嘗到了你這四年來『等待』的滋味,這才明白白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那就是笨到沒有發現對你的感情早就不是『喜歡』二字可以形容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華乃琳胸門一緊,心臟以極快的速度跳動著,大眼眨也不敢眨。
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她滿懷喜悅地迎接它,因為他的愛是她連作夢也不敢奢想的私心冀望……
「我愛你,乃琳,你願意嫁給我嗎?」他捧起她的臉、拇指輕撫她柔軟的頰,語氣凝肅真誠。
華乃琳但覺腦子更加暈眩,圓瞠的眼忽然湧上一陣濕意。
「你……真的……愛我?」她微顫著唇辦,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清楚。
原本她已經預想好與他分手的「悲慘」結局,誰知情況完全反轉,讓她有一種身在幻夢之中的感覺。
「是我太笨,這麼遲才發現對你感情的深度……在讓你等待了這麼多年後,我要對你許下承諾,從此將你鎖在身旁……往後,我們一同到世界各地去遊歷,好嗎?」輕柔深情的述說如同一首美麗的詩歌,吟唱著傳進她的心中。
華乃琳不知所措,想要相信他,心中又泛著莫名的恐懼。她期期艾艾地問,「為什麼?你從不喜歡受束縛,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可被一個女人給綁住……」
他拇指繼續輕撫著她的柔頰,深情的黑眸凝視著她,「當我發現我的心已經遺落在你的身上,除了將你帶在身旁,我再無法自由自在。」
「是我束縛了你!」她的聲音有著驚恐。
「不,你讓我自由。誰說兩個人在一起就不能覺得自由自在?我再也無法單獨一人住世界某一個角落思念著遠方的你,我要帶你一起飛……」他不想再嘗一次等待的滋味,那種心底惶惶無依的感受實在太難受也太可怕了。
「你確定?」眼中的濕意凝結成欣喜感動的淚,沿著她的眼角滑落。
「是的。寶貝,嫁給我,陪我一起飛翔天際,好嗎?」歐士騏溫柔地拭去她頰上的淚水,語氣急切地要求。
華乃琳凝睇著他,搜尋著他凝肅的眼,清楚看見了一個男人的深情濃愛與決心。
他並不是說謊……而她,也不是羈絆他自由腳步的元兇……
「好。」她終於應允,心臟急奔得幾乎要跳出胸口,欣喜、幸福的情緒層層籠罩她的全身。
她從不曾奢望能擁有他,而今得到,她只有感恩……
她的應允讓歐士騏胸中的緊繃張力化去,喜悅的火花炸了開來,他猛地收緊雙臂,將她緊緊地環在胸前。
「你再不答應嫁給我,我恐怕就得因懊悔和失望的撞牆去了!」
華乃琳噙著淚水,在他的懷中笑出聲,「誰教你的求婚那麼突然!我總得消化一下吧!」
歐士騏跟著勾出笑容,大手托起她的下巴,與她平視。
「那麼我很高興,你的答案是肯定的。我愛你,寶貝,我發誓再不讓你等待了。」他鄭重地對她許下諾言。
華乃琳深情回視著他,「我相信你。騏,我也愛你……」
濃情的黑眸燃起熾烈的火焰,歐士騏以最虔誠熱烈的心,將熱唇貼上地誘惑的紅唇。
旖旎的情思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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