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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煌戰狼] 末世圖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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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29 00:44:45
標題:
[輝煌戰狼] 末世圖騰 (全文完)
本文最後由 大頭寶珠 於 2024-10-28 00:31 編輯
末世圖騰
作者:輝煌戰狼
【內容簡介】:
這是沙海與機械的世界,依靠著廢品和垃圾生存的黑暗未來。這裡充斥著傳統進化者、靈能進化者、蟲化變異者、機械改造者等形形色色的新人類,在這片殘酷而危險的土地上裡爭奪最後的資源。一位在垃圾堆上長大的冷酷少年,偶遇天空之城失落的貴族少女,一段傳奇之旅由此展開…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29 00:45:11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一章 少年
蔚藍的天空上,懸浮著一座美麗的城市——銀城。
據說那裡四季如春,每天都是暖洋洋的;據說那裡街道乾乾淨淨的,沒有成堆發臭的垃圾;據說那裡建著許多美麗的小房子,坐落於花園和湖泊之間;據說那裡人與人之間都是友善的,不需要擔心背後的刀子;據說那裡每天都能吃飽飯……
這些傳聞,一直流傳於銀城下的貧民窟。這是人們在閑暇的時候所津津樂道的話題。正如男人夢想著白雪公主,女人夢想著黑馬王子一樣,人們總是夢想著一個美麗的新世界。
不過,夢想歸夢想,現實歸現實。銀城下的貧民窟住著數以百萬計的平民。他們依靠銀城丟下的垃圾生活,在那些廢棄的、甚至有毒的垃圾裡尋找到值錢的東西,然後回爐重鑄,再將原材料送上銀城換取一定的生活費。對於銀城而言,他們就像處理垃圾的工廠。
此時,午後的陽光照銀城上,向地面投射了一片巨大的陰影。
在那陰影之中,是堆積成山的垃圾,數量多得難以形容,就像峰巒疊疊的群山,一望無際。
一個少年站在垃圾堆上,望著銀城底部,心中默念著,「139、138、137、136、135……」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彙聚在垃圾堆上。當他數到零的時候,天上的城市響起了連綿的鐘聲,各種垃圾就像傾瀉的瀑布,在數百米的高空墜入垃圾的海洋。
沒有人敢靠近垃圾瀑布,裡面夾雜著各種重物,如冰箱、彩電、機器人殘骸、座椅、甚至汽車……
一旦被砸中了,必定成為一堆肉泥。
除了那個少年!只見他眯起眼睛,沖進墜落的垃圾中,左閃右避,在極度危險之中尋找著值錢的東西。
「靠!又是鐵渣那小子,真不要命。」
「他和他們家老頭一樣,都是不要命的人。」
「好東西都被他搶光了!」
那些等著撿垃圾的人守在垃圾投放區外圍,遠遠的對少年指手畫腳,議論紛紛。
過了一會,垃圾投放結束,人們一擁而上,爭搶那些剛掉落的垃圾。在此之前,那個被稱為鐵渣的少年為了避免和哄搶的人群發生衝突,早就離開了垃圾堆。
「嘿!人渣,又撿到什麼好東西了?」少年剛從垃圾堆上跳下來,一個矮胖的中年商人就迎了上來。
鐵渣微微一笑,張開手給他看。只見那手心裡躺著一根晶瑩剔透的玻璃管。
「好東西啊……」商人望著鐵渣手中的東西,小眼睛裡透出精光,反復的磋磨著雙手,不由自主的感嘆到。
看著商人貪婪的表情,鐵渣把手一收,越過商人向鎮上走去。商人連忙追上來,舔著臉說,「鐵哥,開個價唄。」
「我不缺吃的,不缺喝的,不缺用的,你打算用什麼來換啊?」鐵渣一邊走一邊問,完全沒有停下來商量的意思。
「鐵哥,今年你多大了?」商人眼睛滴溜一轉,反問他。
「和你有啥關係?」鐵渣越走越快,不耐煩的回答。
「我記得今年快十八了吧?」商人笑了起來,眼睛鼻子嘴巴擠在一起,顯得十分猥瑣。他追著鐵渣低聲說,「有沒有見識過女人啊?」
「沒興趣!」鐵渣皺起眉頭,三步並作兩步的快速向前走。
「鐵哥……鐵哥……等等我……」鐵渣走路速度極快,比一般人跑步還要快,商人追在後面,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你煩不煩啊?我這東西可以救命的,你沒相等價值的東西,就別想了。」鐵渣停下腳步,不耐煩的說到。
「她和你平時見過的女孩子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來來來,看一眼就好了,只看一眼就好了。」商人不厭其煩的糾纏著。
兩人平時有交易,也算半個朋友。鐵渣推辭不過,只好答應去看一眼。
數分鐘後,兩人沿著坑坑窪窪的碎石路走進鐵山鎮。街上一如既往的髒亂,沙塵和紙屑到處飛。街邊擺滿了各色地攤,售賣一些稀奇古怪的半廢品。每一處小巷的拐角或是建築物的角落都被流浪者占據了,擺著亂七八糟的生活用品、黑乎乎的棉被、破舊粘稠的衣物……
大街上每隔一段距離,都能看見一名身穿深藍色帆布衣褲的人。他們是這個鎮上的清潔工,不過他們不清潔垃圾,只負責搬運街上隨時可能會出現的屍體。
商人在這裡混得還不錯,一路上不少擺地攤的人和他打招呼。他在這裡開了家雜貨店。所謂的雜貨店,就是什麼都賣,什麼都收,只要有價值就行了。
這時,一位頭髮花白,只有一隻眼睛的老人從街角沖了出來,堆滿臉笑容的擋在商人身前說,「老闆,我有好貨,有好貨。」
商人皺起眉頭,向後退了一步。老人那只瞎掉的眼睛裡流著膿水,花白的頭髮沾滿了粘稠的血痂,看著十分噁心。
「去去去!你能有什麼好東西,一邊去,我忙著大生意呢。」
「脊椎,新鮮的脊椎,今天剛死的一個年輕人!好東西咧。」老人鍥而不捨的說到。
「行行行,一會來店裡找我。」商人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老闆,我幾天沒吃……」老人還是不願意走,擋在那裡不動。
商人不耐煩的打斷他,「你這老瞎子,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看清楚我身邊的人是誰!敢壞了鐵哥的生意,你有幾條命!」
老人用髒得發臭的衣袖擦擦眼睛,看清了商人身邊的人。只見他全身顫抖起來,慌忙後退,把道路讓了出來。
向前走了樞米,兩人來到商人的雜貨店前。這是間木頭和鐵皮拼湊出來的房子,牆上到處的塗鴉著一句話:
『偷竊者死——鐵山鎮自治會。』
「鐵哥,這邊請。」商人打開門,邀請鐵渣進去。
店裡黑漆漆的,散發著一股油污的臭味。四處擺放著各種舊零件、破爛電器……
商人打開燈,昏暗的燈光照亮了房間,角落裡出現一位少女。她蜷縮著身體,被鏈子拴在牆角,像商品一樣出售著。
看見少女的時候,鐵渣暗自驚嘆。他從未見過這麼白淨的女人,白得就像書裡面說的,像一位墜落凡塵的天使。
商人介紹到,這是幾天前一隊沙漠旅者賣給他的。據說他們在沙漠裡發現她,就帶了回來。昨天晚上,他找過妓院的老子給她驗過身,還是完璧之身,能值不少錢。
鐵渣走到少女跟前細細的觀察。她身上穿著髒兮兮的白色連衣裙,沾滿了油污和灰塵,連衣裙多處撕裂,露出裡面白晰的皮膚。這種膚色,絕對不是生活在地面上的人所能擁有的。
「你叫什麼?」鐵渣壓低聲音,盡可能的顯得友善。
少女抬起頭,雜亂的銀色卷髮裡藏著一對星輝閃爍的眼睛。她緊緊的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的注視著鐵渣。
「如果能儘快送到砂城,一定能賣個好價錢。」商人在一旁說到。
「我不是商品!」少女大聲喊到,隨後劇烈的咳嗽起來。
鐵渣取出身上的水壺,給她遞了過去。少女搶過水壺,一口氣『咕咚咕咚』的喝完。
「我不是你的敵人。」鐵渣平靜的說,「如果你願意跟我走,我會帶你到砂城去,找個好心的有錢人收購你,應該會比這裡的境遇好很多。」
「人販子!混蛋!人渣!惡棍……」喝完水的少女精神起來,用各種惡毒的語言咒駡眼前的少年。
商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之前這少女就讓他十分頭疼,甚至還咬過他一口。現在她還敢辱駡他最尊貴的客人,簡直是給臉不要臉。盛怒之下,他揚起手一巴掌扇過去!
少女本能的閉上眼睛,側過臉去,卻沒有等到那一巴掌。
「打壞了怎麼賣錢?」耳邊傳來少年慵懶的聲音,少女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前商人的額頭冒著汗珠,整張臉都扭曲了,表情顯得十分痛苦。
「鐵哥,我可是為你出氣啊。」商人哭喪著臉說到,剛才鐵渣隨意的揮了揮手,擋住了他的巴掌。他只感覺到手腕撞在一塊鐵板上,痛的幾乎要掉眼淚。
「巨桑,不好意思啊。」鐵渣咧開嘴笑起來,雖然在道歉,但有幾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商人轉頭看見,少女居然在竊笑,他立刻板起臉說,「這位姑娘,我可是為你好啊,這位鐵哥,可是一位好人啊,他要肯收購你,是你的運氣,知道嗎?」
「切~人販子還是好人?」少女不屑的撇過頭。
「你在沙漠裡暈倒了,要不是那一隊旅人救了你,估計你已經成為一堆白骨了。」商人語重心長的說,「他們把你賣給我,換取救你的酬勞,這很公平;他們如果把你賣到妓院的老那,我相信他們會得到更多的報酬;同樣道理,如果我把你賣給刀牙、鬼頭那些人,我相信價格會更高;你要知道,在這種地方……」
「囉嗦!」鐵渣毫無由來的低吼一聲,打斷了商人的話。他站直身體,從背後抽出一把直砍刀。這是一把鋼條打造的單刃刀,刀背很厚,刀鋒上很多翻卷,顯得坑坑窪窪的。商人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連忙讓開。鐵渣雙手一合,對著少女一刀斬下!
「啊!」眼見蠻橫的少年舉刀砍來,少女失聲的驚叫!
伴隨著『噹』的一聲,刀鋒上星火四射,鐵煉應聲而斷。
「你走吧。」鐵渣對少女說,「只要你走出這間店,我保證你活不過三個小時。」
說著,鐵渣掏出那根晶瑩剔透的玻璃管,隨手丟給商人。商人手忙腳亂的接住,心裡暗駡,『瘋子!砸壞了怎麼辦?你就不能遞給我嗎?全家都是瘋子!』
少女先是呆滯了一會,不可思議的望著少年。接著,她慢慢的繞過少年和商人,轉身奪門而出!
「她居然……真的跑了。」雜貨店裡的兩人面面相覷。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29 00:45:26
第二章 少女
少女跑出雜貨店,迅速的左右張望。街上滿是行人和地攤,她朝著人多的地方跑去,想要儘快逃離那間囚禁了她兩天的黑房子。
跑出一段路,她忽然發現,她成為了大街上所有人的焦點。那些行人、小販、流浪漢、穿著藍色帆布衣服的人、還有各種各樣的人都在注視著她。原本,在她所居住的十七號城裡,她的回頭率還算挺高的。所以,她並不是第一次成為衆人的焦點。可是,那裡的人注視著她的目光都是帶著傾慕和友善的,而這裡的人看她的目光就像獵人看待獵物,眼睛裡閃爍著渴的光芒。
看著一張張畸形醜陋的臉,她感到十分害怕,驚慌失措的四處張望,不知道該往哪裡逃。
「女人!是女人啊!」「好漂亮的女人!」「你從哪裡來的,好白啊。」「她不是鎮上的……」「誰是她的主人啊?」街上的人盯著少女,指指點點的議論紛紛。
這時,她忽然想起了少年的話:「只要走出這間店,你活不過三個小時。」
在她失神的片刻,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街上的人群開始向她挪來……
她轉身就跑,想要回到那間把她當做商品出售的雜貨店。比起這些令人害怕的陌生人,那位粗魯少年簡直就像暗夜裡的明燈。可是,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後退的道路已經被人群堵住了!
「女人啊……」「哈哈……哈……」「哇……」「咕嚕……」
那些人張大著嘴巴,流著噁心的涎水,伸長手臂向她慢慢逼近。而少女無論逃往哪個方向,都會有人擋住她的去路。
漸漸地,人群把少女包圍在中間,圈子一點點的縮小……
「走開!你們走開啊!」看著越來越近的髒手,少女絕望的尖叫起來。就在這時,後方忽然響起一聲大吼,「滾開}見沒有!滾開!」緊接著,人群裡傳出痛苦的哀嚎聲。
「是熊哥!」「黑熊!」「快跑!」隨著聲音的響起,圍觀的人群一哄而散,爭先恐後的向街道兩旁退去。
危機剛剛解除,少女還來不及鬆口氣,轉眼就看見五個面露凶惡的男人向她走來。她像只受驚的小鹿,慌忙跑進一條沒人的小巷。
她根本不知道這條巷子通往哪裡。這裡到處髒兮兮的,石塊與水泥構成的地面坑坑窪窪。原本就窄小的道路還亂糟糟的擺放著各種廢品,有些地方只能勉强的擠過去。而頭頂是交錯的電線和鐵絲,還掛著破舊褪色的衣物,遮擋了很多陽光。這條巷子蜿蜒曲折,兩面的房屋都是銹跡斑斑的鐵皮和木塊拼湊而成,那牆壁上黑暗的縫隙,總讓人擔心是否會突然伸出一隻恐怖的髒手。
她心中滿是絕望,不知道該逃往何處,也不知道什麼人能救她,更不知道前方有什麼樣可怖的命運在等待著她。從未離開過家門的少女,就像溫室中的花朵,在這片罪惡的海洋裡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這時,背後忽然響起尖銳的笑聲,她驚慌失措的向後望去!卡那深邃的小巷裡卻空無一物……
與此同時,前方拐角處突然閃過一道身影。少女剛回過頭,就已閃避不及的迎面撞了上去。
「啊!好痛!」她摔倒在地上,腦袋有些暈忽忽的。
「小妹妹,去哪呢?」
頭頂傳來粗獷的聲音,語調裡帶著一絲戲謔。少女驚懼的抬起頭,只見一個粗壯的男人擋在她身前。這男人有兩米多高,正三角形的大臉上鬍子拉渣,肌肉扎實的手臂上青筋乍現,半裸露的胸膛上紋著張開大嘴露出尖牙的熊頭,那結實的雙腿就像樹樁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少女連聲道歉。
「哈哈……哈……」男人咧開大嘴,露出了滿口參差不齊的黃牙,緊跟著笑了起來。
少女爬起來向後跑,可她還沒跑出兩步,就被前方巷子裡突然出現的四條人影擋住了去路。
「小妹妹,別跑啊,哥哥帶你去玩。」四個黑乎乎的、頭髮蓬亂的男人慢慢向她逼近。
「別……別過來。」少女被前後擁堵,只能拼命的往牆邊靠,似乎想把身體擠進牆壁裡。
幾個男人見狀笑得更歡了。他們沒有急著撲上去,準備慢慢的享受獵物最後的掙扎。
就在少女瀕臨崩潰的時候,屋頂上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黑熊,這是我的貨物。」
平靜的敘述,就像天籟之音般,瞬間安撫了少女驚恐的心靈,讓她迅速冷靜下來。
「鐵……鐵渣!」五人中一個較為矮小的男人結巴的叫到。
那個被稱為黑熊的高大男子皺起眉頭望向上方,只見鐵渣抱著胸站在屋頂,一臉的淡然模樣。他粗聲粗氣的喊道:「鐵渣,你未免太霸道了吧,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了?」
鐵渣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巷子下面。
「按照鐵山鎮的規矩,先到先得!」另外一個男子附和到。
鐵渣微微一笑,抱著胸在屋頂上踱步而行。過了一會,他自言自語的說,「嗯,你們說的有點道理。」
黑熊面露笑容,發出「嘿嘿嘿」的笑聲,「鐵渣,我們吃完就留……」他話音未落,鐵渣忽然從屋頂上跳下來,雙手握刀直直劈向他腦袋!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黑熊只來得及雙手交叉的擋在頭上。
借助墜落的力量,鐵渣一刀斬下!
只聽見『鏘』的一聲,黑熊撕心裂肺的哀嚎起來。他兩隻手腕被齊齊砍斷,鮮血噴湧而出。
鐵渣一落地就向後續一步,在黑熊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雙手持刀猛刺回來!『噗嗤』的一聲,尖刀穿胸而出。
黑熊本能的掄起手臂砸向身後的鐵渣。只見鐵渣一腳蹬在黑熊背部,借力抽出直砍刀,順勢避開了黑熊的砸擊。
眼見一擊不中,黑熊瘋狂的嚎叫著,不顧一切的撞了過去!
面對如山一般的黑熊,鐵渣竟然毫不躲閃,而是直接撞了回去!
「嘭」的一聲悶響,兩人猛在一起!身材相對矮小的鐵渣竟然硬生生的撞開了高大的黑熊!隨即一刀刺進咽喉,用力一扭,絞斷了黑熊的脖子。無頭的屍體噴出幾米高的血線,慢慢的癱軟在地。
鐵渣被噴得滿身是血,猛然一腳踏在黑熊的腦袋上,直接碾碎了他的頭骨。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大腦死了,才是真正的死亡。
「你……你別過來,你敢過來我們就殺了她!」趁著鐵渣殺黑熊的時候,四個男人抓住了少女,用出匕首抵著她脖子。
鐵渣咧嘴一笑,眯眼望著四人,問道,「我是誰?」
「你……你是鐵渣。」其中一個人顫聲回答。他們親眼看見鐵渣殺人的雷霆手段,嚇得膽都要破了。
「哦……」鐵渣略有所思的說,「你們知道我是誰,卻還要搶我的貨物,看來還是不認識啊。」
「你……你……你放我們走,貨物就還給你。」
「可以。」
他們正想答應,卻聽見鐵渣淡然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其中兩人能活,看著辦吧。」
四人面面相覷,都有些不知所措。這時,那個用匕首抵住少女脖子的人忽然推開少女,一匕首扎進身邊伙伴的胸膛!緊接著,另一名男人拔出匕首,大吼一聲的刺向身邊的人。他們扭打在一起,近距離的用匕首互相捅!
一時之間,血花四濺!哀嚎聲、怒吼聲連綿不絕的回蕩在小巷裡……
少女跌坐在地上,捂著眼睛不敢看。她第一次發現,原來人和人之間可以這麼殘忍。
四個男人,最後只有一個能勉强站起來,在鐵渣的示意下,他捂著傷口跌跌撞撞的離開了。
待到男人消失在視線裡,鐵渣扭扭脖子,自顧自的走了。少女連忙追上去,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角。可能是少女貼得太緊了,鐵渣感到渾身都不自在,用力的扯開衣角,淡淡的說,「你只要跟在我身後,沒人會對你有興趣。」
少女只好跟在他身後,保持著半米的距離。過了一會,兩人走出小巷,行走在大街上。這時,少女發現街上的人連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了。想起剛才,眼前的少年用極為凶狠的方式,乾脆利落的殺掉了兩米高的壯漢。想到這裡,她有些不壺栗,但又有些好奇。最後,她終於忍不住問他,「為什麼他們都這麼怕你?」
鐵渣冷冷的望著前方,並沒有回答少女的問題。
結果,這樣態度反而激起了少女更加旺盛的好奇心。這一瞬間,她似乎忘記了少年的可怕,不厭其煩的提出各種問題,「你多大了?」「你是什麼人?」「你爸爸媽媽呢?」
「再說一句話,我現在就把你賣掉。」鐵渣被她煩透了,沉聲威脅到。
「這裡賣不了好價錢。」少女沒心沒肺的提醒他。
鐵渣顯得有些無奈,只好向她解釋,「鎮上隨時都有危險,不要說話讓我分心,有什麼問題,回去再說。」
不知為何,少年無奈的表情在少女眼中變得親切起來。她大膽的上前抱住他的手臂,笑嘻嘻的說,「好啊。」
聞著少女身上淡淡的香味,手臂上又傳來令人心悸的彈性。他感到渾身有些僵硬,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只好反復的告訴自己,她只是個貨物,到了砂城就能賣個好價錢。她肯定是某座銀城上面的人,只要找對客戶就能換到一堆閃閃發光的金幣……
鐵山鎮的嚴冬就要來臨了,他急需一筆過冬的錢。另外,他的好朋友水仙醫曾經說過,只要他能弄到『小型核子熔爐』,就能升級他最重要的伙伴——噴氣式機車「紅色彗星」。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29 00:45:42
第三章 機車
鐵渣帶著少女走出鐵山鎮,隨後在碎石路上走了二十來分鐘……
少女抬眼望去,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座矮山腳下。上面建造著用鐵皮和鋼筋扭曲而成的圍牆,幾個集裝箱貨櫃零零落落地擺在山頂上。她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後看過的童話書,這裡就像故事裡描繪的强盜城堡,雜亂無章卻又堅固牢靠。
兩人順著石頭階梯爬上矮山,鐵渣在門前輸入密碼。伴隨著機械齒輪的摩擦聲,銹跡斑斑的鐵門緩緩升起。鐵渣讓少女留在原地,然後抽出直砍刀進去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危險後,他才示意少女進門。
圍牆內大約有五百平方米,中間擺放著五個集裝箱,地面上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物件,有桌椅、輪胎、木箱、油桶、收音機、鐵櫃……
少女細心的觀察到,在鐵門關上後,少年綳緊的神經明顯放鬆下來。看著少年的變化,她深刻的體會到地面世界的無情和殘酷。弱者在這個地方,幾乎沒有任何生存的空間。
過了一會,鐵渣隨手拉來一張椅子坐下,開始詢問少女的情況。
「我的名字是尤歌˙隆巴爾,本小姐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少女驕傲的說到。
鐵渣懶洋洋的「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少年慵懶的態度,似乎引起尤歌˙隆巴爾的不滿,她說,「你不應該輕視一名隆巴爾的友情和善意。」
「隆巴爾的友情和善意,能當飯吃嗎?」鐵渣輕描淡寫的問到。
尤歌頓時氣紅了臉,呼吸有些急促的說,「隆巴爾家族擁有尊崇的地位,總有一天,你會為你今日的態度付出沉重代價!」
鐵渣輕笑一聲,站起來走向尤歌。
「你想幹什麼……」少女看著鐵渣不懷好意的笑容,記起眼前少年的凶惡,滿腔的怒意瞬間變成深深的怯懦,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我認為,你會為你現在的行為付出代價。」說著,鐵渣一把抓住尤歌,抱起來走向集裝箱。
尤歌不停的掙扎著,拍打著少年的肩膀,「壞蛋!强盜!惡魔!快放我下來。」
鐵渣一腳勾開集裝箱的門,午後的陽光照了進去。裡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各種家具,還有一張收拾得很乾淨的床。
看見床的時候,少女停止了掙扎,用哀求的語氣說,「尤歌錯了。」
「然後呢?」鐵渣問到。
「然後尤歌會好好說話。」
「於是……」鐵渣似乎還不滿意。
「於是尤歌會將知道的一切告訴哥哥。」少女認真的回答,乖得就像一隻小貓咪。
鐵渣滿意的將她放下來,示意她繼續說。少女告訴鐵渣,她來自於十七號銀城。幾天前,她乘坐飛行器前往十五號城。途經無盡沙海的時候,飛行器忽然遭到不明飛行物的襲擊,引擎被子彈打壞了。她只好跟著其他乘客一起跳傘,最後降落在沙漠裡。
第二天的時候,她遇到了一隊沙漠旅行者。那些人將她帶到這裡賣給了雜貨商人。尤歌隨後提出,只要鐵渣能帶她回到十七號銀城在地面的軍事基地,隆巴爾家族將會支付一筆豐厚的答謝金。
「去那裡不行嗎?」鐵渣指著遠處半空中的銀城問到。
「那是十三號銀城。」少女搖搖頭,並解釋到。十三號銀城的高層和隆巴爾家族有些過節,因此她不能求助於他們。她懷疑這次襲擊飛行器的行動是由十三號銀城主導的,目的是為了阻止她前往十五號銀城參加一年一度的議會。
「看來我可以將你送往十三號銀城領取賞金,這樣似乎簡單多了。」鐵渣說到。
「他們肯定會殺了你,這樣他們不需要支付賞金,還能讓死去的人永遠保守秘密。」
「你可真聰明。」鐵渣感嘆到。
「謝謝。」尤歌微微一笑,只是鐵渣的下一句話,讓她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因此……」鐵渣頓了頓,「就算我送你去十七號銀城的軍事基地,得到的也會是一顆子彈。」
「不會的!」尤歌著急的說,「你救了隆巴爾家的三小姐,他們一定會感謝你。」
「謝謝!然後『噠噠噠』的一梭子彈。」鐵渣擺擺手,說,「行了,別忽悠我了,我從未見過上面的人對我們下面的人友善過。所以,我只能將你送到砂城,然後找一個有錢人來為你支付贖金。到時候你求他送你回去就行了,這種人更看重隆巴爾的友情和善意。」
「其實……」少女猶豫了一會,「你長得挺帥的,又挺厲害的,我可以介紹你加入十七號銀城的地面部隊。」她接著誘惑到,「服役三年後,我就可以將你帶上十七號銀城,作為隆巴爾家族的護衛,或者是……我的護衛。」
鐵渣安靜下來,似乎在思考著尤歌的話。他的眼眸裡閃爍著光芒,可沒多過久,他的目光黯淡下來,自言自語的說,「如果在三年前有人對我說這些話,我可能會相信。」他抬起頭望著尤歌,「但是現在,絕不可能!」
少年的話語,透著一股難言的滄桑。尤歌沉默了一會,不禁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鐵渣被她這句問話給噎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告訴我嘛,你的樣子看起來好成熟啊,應該有二十了吧。」
「你多大了?」鐵渣反問到。
「我剛過十六歲生日。」少女雙手放在背後,踮踮腳尖說到。
「我十七。」鐵渣隨口說到。
少女露出狡黠的笑容,「其實我今年十八了,來嘛,叫姐姐。」
鐵渣眯起眼睛,目光裡帶著危險的意味。尤歌毫不退讓的和他對視著。他只感到一陣莫名的焦躁,用力抱起眼前的尤歌走進集裝箱,一把丟在床上撲了過去。
「叫姐姐。」尤歌的語氣裡充滿著挑釁。
身下傳來的溫暖和彈性,讓他感到渾身不舒服。此刻尤歌仰躺在床上,兩人近距離的面對這面,她說話的時候熱氣噴吐在他臉上,加劇了他的煩躁感。尤歌的平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想著她會大喊大叫的求饒,結果卻變成這樣了。
「請你記住,你只是個貨物。」鐵渣爬起來,淡淡的說到。
「就算是貨物,也可以試試嘛。」尤歌建議。
「好好休息一會,桌子上有水和麵包,明天一早就出發。」說完,鐵渣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望著少年看似鎮定,實為心虛的背影,尤歌抿著嘴笑起來。
鐵渣走出集裝箱,立刻打開大鐵門,前往老牛的修理廠。他要取回噴氣式機車,再去水仙醫哪裡買些藥品,做好穿越無盡沙海的準備。在整個鐵山鎮,只有少數幾個人能獨自穿越無盡沙海,鐵渣就是其中之一。在那片死亡之海,白天的溫度高達四十度,夜晚的溫度低至零下三十。各種各樣的生物埋藏在沙子裡,隨時對沙漠的旅人發出致命一擊。準備稍有不足,就會葬身沙海。
老牛的修理廠位於矮山腳下,與鐵渣的據點首尾相望。維修廠占地約兩千平方米,四周用鐵絲網圍起來,這裡到處擺放著舊車、輪胎、油桶、各種家電、廢品等等。中間的空地上建著幾間鐵皮棚子,裡面堆放著各種亂七八糟的零件。
鐵渣走進維修廠,學著動物的叫聲,「哞……哞哞……哞……」
很快,一名皮膚黝黑、身材高瘦的年輕人迎了出來。他的眼窩較深,下巴特別寬大,像大猩猩那樣向前突出。全身的骨架也非常大,肩膀很寬。雖然顯得有些瘦,但身上的肌肉卻非常扎實。
「牛哥,我來拿機車和槍。」鐵渣說到。
老牛立刻轉身回到鐵皮棚,推出一輛紅色的機車。這輛機車有半人高,車身反射著金屬的光澤,兩個寬厚的輪子緊貼著地面,顯得非常平穩。機車的兩側分別裝著三個橢圓形的噴氣囊。這是道路與沙地的兩用機車,平時用輪胎行駛,進入沙漠後,可以收起兩個輪子,用六個噴氣囊浮空行駛。
在無盡沙海中,噴氣式機車就是旅人的第二條生命。因為這裡的沙漠生存著一種巨大的陸生節肢動物——沙蟲。它是每一個沙漠旅行者的噩夢。成年的沙蟲有二十米長,全身甲殼,身軀是兩個成年人的環抱,上面長滿了節足。它潛伏沙子裡,可以自由在淺沙中行走,移動速度非常快。如果沒有機車,只要在沙海裡遇到沙蟲,就會被立刻追上並吞噬,在它那充滿强酸的軀體裡化成一堆森森白骨。
「上次撿回來的助力泵已經裝上了,應該會更靈活些。」老牛說到。
「還要一把雙筒,兩百發子彈。」鐵渣跨上機車,一邊調試一邊說。
「你要去砂城?」老牛關心的問到。
「我在巨桑那裡買了女孩子,準備送去砂城換筆錢過冬。」
「那你要給她找戶好人家。」老牛反復叮囑,「不能害了人家。」隨後,他進屋拿來一把油光發亮的木柄雙筒散彈槍和兩串紅色的散彈,另外還拿了一把手槍和兩匣手槍子彈。
鐵渣先接過散彈,左右各一圈斜掛在身上,再接過散彈槍綁在背後。接著,老牛拔出腰間的手槍,連著子彈匣遞給他。鐵渣好奇的問:「我什麼時候用過這東西?」
「不是給你的,是給那女孩子的,你們要穿過無盡沙海,應該給她一件自衛的武器。」老牛解釋到。
「萬一她拿來打我怎麼辦?」鐵渣問到。
「你自己看著辦吧。」老牛接著提醒到,「我檢查過每一顆散彈,你可以放心使用。」
鐵渣點點頭,右腳用力一踏,機車發出順暢的機械聲。車頭的顯示屏亮起來,一個空心的藍色圈子逐漸填充,車身裡傳出一個合成的聲音。
[紅色彗星,已啓動]
[已完成充能6%]
[目前為道路模式,充能不滿20%,無法啓動噴射模式]
「這充能好慢啊,有沒有辦法提高?」鐵渣問到。
「你去砂城的時候換個新蓄電池和『HH公司』生産的新電容,應該能提高不少。」老牛回答。
「你要帶點什麼?」鐵渣接著問。
「我這什麼都不缺,你快去快回吧。」
兩人聊著瑣碎事,過了15分鐘,機車充能到達30%。鐵渣告別老牛,扭動油門,在機車的轟鳴聲中駛向鐵山鎮。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29 00:45:55
第四章 大姐
沙漠中生存著許多劇毒生物,比如沙蠍,彈跳蜈蚣,黃沙蜂等。因此,穿越無盡沙海必須攜帶各種解毒藥劑。否則一個小小的傷口,就會要了旅行者的命。
鐵渣開著機車駛進鐵山鎮,準備前往水仙醫的小診所購買一些穿越沙海的藥劑。這時,十幾個身穿藍色帆布衣的清潔工圍了上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鐵……鐵哥,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帶頭的清潔工有些結巴的說到。
鐵渣習慣性眯起眼睛,十幾個清潔工立刻向後退了一步。他們臉上都帶著惶恐不安的表情,帶頭的清潔工連忙舉起雙手,顫聲喊道:「鐵……鐵哥,我……我們沒……沒有惡意。」
「說吧,什麼事?」鐵渣面無表情的問到。
帶頭的清潔工總算鬆了口氣。他最清楚,笑臉相迎的鐵渣才是最可怕的,面無表情的鐵渣一般不會亂來,不過……也只是『一般』。
「聽說……今天……今天……聽說……」帶頭的清潔工說話結結巴巴的,有點邏輯混亂了,「我是說今天……我聽說今天……」
「黑熊死了,我殺的。」
「我沒說是鐵哥殺的。」帶頭的清潔工慌忙擺擺手。
「就是我殺的,怎麼了?」鐵渣皺起眉頭,顯得有些不耐煩。
「是這樣的,大姐大想邀請您過去喝杯茶。」
「我不去,快讓開!」鐵渣感到有些頭疼,鐵山鎮那位大姐大,他真的不想見。
「鐵哥,如果您不去,我們這十幾個人都會死的,大姐大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說著,帶頭的清潔工望向其他人。清潔工們會意的附和起來,「鐵哥,求求你了」「我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鐵哥,給條活路吧。」
「那……你們就去死吧。」鐵渣咧嘴笑起來,伸手摸向背後。
十幾個清潔工被他這個動作嚇退了好幾步。帶頭的清潔工見狀,連忙擋在機車前,攤倒在地上大聲呼喊:「鐵哥,您就殺了我吧,我不活了。」
「老笛,你這是什麼意思。」鐵渣鬆開抓著刀柄的手,望向帶頭的清潔工。
「勞煩您走一趟吧。」
「帶路。」鐵渣無奈的說到。
老笛眉開眼笑的爬起來,尖嘴猴腮的臉上鼻子嘴巴擠在一起,看起來相當猥瑣。他上前幫鐵渣推車,點頭哈腰的說,「謝謝,謝謝鐵哥。」
在十幾個清潔工的前後擁護下,鐵渣來到鎮大街中心那棟最高、最豪華的房子前。只見門前掛著一塊很大的木質牌子,上面刻著『鐵山鎮自治委員會』幾個字。
「看好我的車,刮了一片漆,唯你是問。」鐵渣指著機車,向老笛威脅到。老笛連忙點頭,拍著胸口保證,「鐵哥放心,就算刮了我的皮,也不會刮到鐵哥的車。」
鐵渣推門進去,裡面是三百多平方米的辦公大廳。地上鋪設著深藍色的地毯,許多辦公桌擺在靠牆的位置。大廳裡人來人往,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鐵渣抓了抓頭髮,搓了搓臉,非常不爽的走上樓梯。
二樓的走道鋪著紅地毯,通往三間辦公室。鐵渣來到中間雙扇拱門的辦公室前。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身體前傾,雙手推門而入。就在此時,門忽然自己開了,鐵渣雙手推空,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只見一條人影張開雙臂迎了上來,雖然他的反應很快,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反應更快的人。於是,他倒在了一個溫暖而又充滿彈性的懷抱裡。
「寶貝,是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
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略帶沙啞的女聲。鐵渣想要掙脫,卻被小麥色的雙手緊緊箍著。對方的力量很大,他完全無法動彈,臉頰埋在豐滿的肉裡,幾乎不能呼吸。一隻修長的腳繞過他的身體,將推開的門勾上。
「寶貝,見到姐姐高興嗎?」
「嗯……嗯……」
「喲~寶貝高興得說不出話了。」
「嗯……嗯……」就在鐵渣感到快要窒息的時候,對方忽然鬆開了手。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久違的空氣,警惕的看著身前的大姐大。她比他高了整整一個頭,身穿墨綠色的棉布軍服,腳踏長筒皮靴。身材凹凸有致,胸前峰巒疊起,脹鼓鼓的快要撐破了衣服。就是這件胸器,剛才差點要了他的命。再往上看,是一雙細長的眼睛,黑不溜秋的眼珠子左右滑動,混合著狡黠與輕視。鐵渣每次看見這雙眼睛,都會感到莫名的心悸。她有一頭烏黑的中短髮,梳成中分的髮式,乾淨利落的垂在臉側。兩隻耳朵半露在流暢的黑髮中,顯得精神抖擻。
「叫我來幹嘛?」鐵渣緩過氣來,鬱悶的問到。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姐姐嗎?」軍裝御姐低著頭扯著衣角,身體左右扭動,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可憐巴巴的說,「人家可想你了。」
看著她裝模作樣的表情,鐵渣額頭青筋直冒,「莉娜……姐姐,我們昨天不是才見過面嗎?」
「是嗎?」莉娜抬起頭,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睛似乎在說『姐姐忘了』。
「明天一早我要去砂城,如果沒什麼事情,我還要去買點備用藥品。」鐵渣認真的說。
「既然來了,陪姐姐聊幾句嘛。」說著,莉娜走到側面的酒櫃拿出一瓶洋酒和兩個酒杯,「這是一百五十年的『拿破侖XO』,要不要試試?」
酒瓶裡裝著淺褐色的洋酒,在玻璃窗透出的光線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鐵渣好奇的看著莉娜將洋酒倒在半球形的矮腳玻璃杯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酒香。莉娜只倒了一杯酒就停下了。她像似記起了什麼事情,望著天花板說,「寶貝,我忘了你還沒成年呢,你可不能喝酒,只能……喝奶。」
今天在相同的問題上被調侃了兩次,鐵渣有些氣急敗壞了,沉聲說道:「我走了!」
「喲~生氣了呀,寶貝不氣啊,姐姐錯了。」莉娜笑著攔住他。
「不要叫我寶……寶什麼的,請叫我鐵渣。」「不行,這樣多見外呀~」「那就換一個。」「那姐姐應該怎麼稱呼你。」「除了寶什麼的。」「小心肝~小情人~小餅乾~小愛人~小……」
鐵渣只覺得再待下去就要氣瘋了,立刻轉身就走。只見莉娜身手敏捷的繞過鐵渣,張開雙臂檔在門前。
「你到底想怎麼樣?」鐵渣皺起眉頭問,這是他快要發火的標志。
「哼~買了個女孩子就不要姐姐了。」莉娜的表情漸漸變得冰冷起來,咬牙切齒的說,「我要殺了她!」
「這……」鐵渣撓撓頭,「就是個貨物,送去砂城換錢過冬的。」
「真的?」「嗯。」「不准騙姐姐。」「嗯。」「姐姐好還是她好。」「你。」
「你試過了!!!」莉娜狂暴了,眼睛裡像要噴出火來,「我一定要殺了她!」
「沒。」「那你怎麼對比的!?」「嗯?」「你怎麼對比……」
莉娜話音未落,嘴巴就被堵上了……
數十秒後,唇分……
纏綿一吻後,莉娜的心情好多了,她把酒杯遞給鐵渣,輕聲說,「路上小心點。」
鐵渣點點頭。接著,莉娜從櫃子裡取出一套黑色的棉布衣褲和靴子遞給他,說,「裡面縫了韌性纖維,有一定的防護能力,穿上再進沙漠。」
「這次去砂城,需要給你捎點什麼?」鐵渣接過東西問到。
「一個人頭。」莉娜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她在辦公桌上拿起一張照片遞給鐵渣,「有人在砂城見到他,如果你能找到,就讓他徹底明白鐵山鎮自治會的法律不容踐踏!」
鐵渣看了眼照片,是個紋身的光頭的壯漢,隨後他認真的回答:「如你所願。」
「還有……」「嗯?」「別被小妖精迷住了。」「嗯。」「想要女人就來找姐姐。」「嗯!」「姐姐胸部比她大。」「嗯……」
回答了一連串問題後,鐵渣終於走出了鐵山鎮自治會。老笛推著機車迎上來,「鐵哥,到了砂城幫忙捎件東西,我那婆娘想要瓶『凱瑟琳』公司新出的防曬霜。」
鐵渣騎上機車,丟下一句:「沒空。」隨即揚長而去,身後傳來老笛絕望的呼喊,「鐵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29 00:46:12
第五章 咆哮
鐵渣開著機車來到鐵山鎮北門。街邊竪著一個白色的燈箱,上部貼著紅色的十字架,下部寫著『逝水年華,渺渺仙醫』。鐵渣直接將機車開上人行道,停在水仙醫的小診所門口。
「水仙醫!」鐵渣沖著裡面喊到。
不一會,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推門出來。他頭上戴著白色無檐帽,鼻梁上架著深度眼鏡,給人一種很斯文的感覺。他見到鐵渣後顯得非常高興,「鐵渣,上次和你說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我到處問了,『小型核子熔爐』是銀城的尖端科技,你想要的零件沒那麼容易找,聽說是超什麼合金做的。」鐵渣回答。
「對,最核心的部分就是超密度合金,只有那種金屬能在減輕重量的情況下承受核子反應爐的能量。」水仙醫興奮的說到。
「我會繼續打聽的。」鐵渣回答,接著他說明來意。
水仙醫回診所取來醫藥箱,並說明每種藥劑的數量和使用方法。藍色藥劑用於中和沙蠍的混合毒素,必須在中毒後的三種分鐘內進行靜脈注射。紅色藥劑用於治療黃沙峰的毒刺,需要立即挑出創口的毒刺後進行肌肉注射。紫色藥劑用於各種毒蟲叮咬,直接塗抹在傷口上就行了。
水仙醫單獨拿出一支約十厘米長的金屬筒狀物,慎重的交到鐵渣手裡。「這是合成類固醇興奮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使用。」
鐵渣雙手接過,仔細的塞進胸口的袋子,接著掏出兩枚金幣塞在水仙醫手裡,「我明天去砂城,有沒有需要捎帶的東西?」
水仙醫讓他等等,回診所寫了張紙條給他,又將兩個金幣塞還給他,「到了砂城,有貨就買,沒貨就算了。」
鐵渣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藥劑名稱,感到頭皮發麻,「我看不懂啊,人家騙我怎麼辦?」
「你別去黑市買就行了,在砂城市政廳旁邊的藥店買,那裡不會騙人。」
鐵渣收好紙條,向水仙醫告別,隨後擰緊油門,發動機響起低沉的轟鳴。幾秒鐘後,機車沖上大街,呼嘯而去……
「一路平安。」水仙醫望著鐵渣遠去的身影,自言自語的說到。
與此同時,在鐵渣的據點裡,隆巴爾家的三小姐正生著悶氣。她吃著難以下咽的乾麵包,喝著略帶鹹味的水,感覺好痛苦。雖然比起前幾天的待遇已經好很多了,可她還是不滿意。她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整整三天沒有洗澡,全身都粘糊糊的,簡直糟透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認為少年有義務為她弄頓豐盛的晚餐填飽肚子,還要裝滿整浴缸的水給她洗澡。於是,她吃完東西後就抱著這樣的想法在據點裡四處翻找。很快,她在集裝箱頂部找到一個圓柱形的不銹鋼容器,打開蓋子一看,裡面裝滿了水。
「yeah~」尤歌高興的叫著,脫光衣服跳了進去。「撲通」的一聲,少女白得晃眼的身體鑽進清涼的水裡,每一寸肌膚都在貪婪的吸收著水分。她感覺幸福得快要暈倒了,懶洋洋的趴在不銹鋼容器的邊緣,享受著身上傳來的冰涼舒爽。
幾天來的奔波疲憊,此刻又舒服的泡著水,她全身放鬆下來,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夢中她回到了十七號銀城的莊園,在那寬闊奢華的大廳中,她躺在潔白的浴缸裡。少年端著水果盤子跪在地上,懇請她補充一點維生素。她伸出修長白晰的腳,勾起少年的下巴……
過了二十來分鐘,鐵渣開著機車回來。他剛關好門,轉頭就看見尤歌趴在蓄水池邊緣睡著了。他登時傻了眼,這可是他三個月的飲用水!
「尤歌!」鐵渣氣得青筋直冒,大聲吼到。
少女被吼聲吵醒,睡眼朦朧的向他招手,「小妞,替本小姐拿浴巾來。」
鐵渣爬上集裝箱,一步步的朝蓄水池走去。沉重的腳步踏在集裝箱上,發出『嘭嘭嘭』的響聲。
尤歌看著越來越近的鐵渣,一下驚醒過來,旋即又鎮靜下來,「來陪姐姐洗澡呀。」
鐵渣一楞,不由自動的停下腳步。或許是因為莉娜給他帶來的巨大陰影,導致他對『姐姐』兩個字有些敏感。尤歌看著他的反應,笑得更開心了,一邊潑水出來,一邊肆無忌憚的說,「快來快來~」
「滾出來!」鐵渣猛然清醒過來,憤怒的吼到。他抽出散彈槍,『哢嚓』的一聲打開雙筒上了膛,舉槍瞄準少女。
「來呀,朝姐姐這裡打。」尤歌毫不畏懼的伸長脖子。
「小心走火!」鐵渣沉聲威脅到。
尤歌笑嘻嘻的看著他,「你沒上子彈呢,我在訓練場用過這種老式的雙筒槍。」
鐵渣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氣急敗壞的上前抓住她手臂,把她從蓄水池裡揪了出來。隨後將莉娜送他的軍服砸在她身上,命令道:「換上衣服然後滾下去!」
尤歌慢悠悠的換上衣服,扎好軍用皮帶。軍服的尺寸稍大了一點,需要卷起褲管和衣袖。穿好衣服後,尤歌看見鐵渣背對著她望向別處。於是她踮起腳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就在這時,鐵渣轉過身一把抱起她,隨後跳下集裝箱將她丟在地上。
「啊!好疼!」尤歌的屁股重重的摔在地上,尾骨撞在一顆小石子上。剎那之間,疼得她站都站不起來。鐵渣看見她眼睛裡閃著淚光,連忙把她抱起來。接著,他低頭看見地上的小石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尤歌用力的錘他肩膀,「真壞!」
「水是用來喝的,你卻用來洗澡了,以後我喝什麼?」鐵渣嚴肅的問。
「喝姐姐的洗澡水長身體。」尤歌沒心沒肺的回答。鐵渣作勢又要把她丟地上,她嚇得連忙抱住他脖子,在他耳邊連聲道歉,「對不起,尤歌錯了。」
鐵渣無奈的嘆了口氣,把她放了下來,認真的說,「我們明天早上就前往無盡沙海,有些事情必須先和你說清楚。」尤歌乖巧的點點頭,鐵渣繼續說,「雖然你曾經在那裡降落並待了一天,但我確定你只是在無盡沙海的邊緣,而不是深處。」
說著,鐵渣拿出一張地圖,在小桌上鋪開,向尤歌娓娓道來……
無盡沙海,正如她的名字一樣,無窮無盡的沙漠世界。那裡充斥著無數的危險,死亡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自古以來,只有最謹慎、最聰明、最勇敢的人能獨自穿越無盡沙海。任何一個微小的錯誤,都能帶走沙海旅人的生命。二十米長的巨型沙蟲,就像來自遠古的洪荒猛獸,蟄伏在淺沙之下,無情的吞噬著沙漠中所有的生命……
「我不去了。」尤歌嬌氣的嚷起來。
鐵渣撓撓頭,感覺說過頭了,換了一種語氣說,「我每三個月去一趟,沒啥了不起的,只要你肯聽話,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能不能繞過去?」
「穿越無盡沙海到砂城只需要三天,繞過去需要一個月,中途還要在數十個小鎮上補給。」鐵渣攤開手說,「對我而言,人比沙蟲更可怕。」
「如果有危險,你會保護我嗎?」尤歌注視著他,眼眸裡星輝閃耀。
鐵渣習慣性的別過臉去,「會的,你是一堆閃閃發光的金幣,我當然會保護你。」
「好吧……」尤歌垂下眼簾,神色黯淡的走進集裝箱,默默的關上門。
鐵渣望著關上的門搖了搖頭,開始收拾東西。穿越無盡沙海需要棉被、帳篷、藥品、水、食物、武器、彈藥。他一件件的檢查、打包、裝載,不知不覺中忙到了深夜。
月光灑地上,鐵渣伸伸懶腰,總算把一切都準備好了。他隨手拉過一張椅子躺下,忙了一整天,實在有些累了,沒過多久他就發出輕微鼾聲。
這時,集裝箱的門輕輕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鐵渣悠悠轉醒,發現身上蓋了條毯子。一股暖意湧上心頭,自從養父去世後,很久沒有人替他蓋過被子了(鐵渣習慣性的把莉娜給忘記了)。他敲響集裝箱的門。尤歌穿戴整齊的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說,「走吧。」
鐵渣拿出老牛給他的手槍和兩匣子彈遞了過去,問她:「會用嗎?」
尤歌接過槍和子彈,熟練的檢查、上彈、拉栓,繁複的動作一氣呵成。
「可以啊。」鐵渣贊嘆到。這樣的熟練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輕哼了一聲,「你就不怕我反抗嗎?」
「我再說一次,我們或許不是朋友,但我們肯定不會是敵人。」鐵渣說到。
「你是人販子,我們勢不兩立。」尤歌又哼了一聲。有槍在手裡,她的底氣足了很多。
「這是公平交易,我用生命危險換來1毫克『鐳2315』,然後用它換了你,接著再冒著生命危險送你到砂城,你是否應該給予相應的報酬?」
「切~送我回十七號銀城,我還你10000毫克,不!100000毫克!」
鐵渣眯起眼睛,沉聲說,「所以我不會相信你,永遠不會。」
「你!你憑什麼不相信我!你憑什麼!」尤歌咬牙切齒的說,「我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你們上面的人,從來就沒有把我們當做是人!從來沒有!」鐵渣吼了回去。
他接著說,「是啊,你可以隨口說出,給誰給誰100000毫克『鐳2315』。沒錯,這是你們的權利。你們視為垃圾的東西,被我們當做寶物一樣爭搶,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結果呢?結果沒有這件你們視若垃圾的東西,你早已經在某個妓院裡被無數男人的瘋狂蹂躪了!」
面對少年的咆哮,尤歌˙隆巴爾,伶牙俐齒的隆巴爾家三小姐,竟然無言以對。
這不是他不是相信她,而是他不相信所有的『上面的人』。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29 00:46:27
第六章 矛盾
鐵山鎮自治會二層的走道裡靜悄悄的,只有昏暗的燈光照在紅色的地毯上,有些陰森森的感覺。這時,走道盡頭的雙扇木門裡傳出『嘭』的一聲悶響。
房間裡,一名身穿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用力的拍著辦公桌。他在牙縫裡狠狠的擠出兩個字:「雜種!」
「大哥,我們該怎麼辦?」問話的是一名黑瘦的年輕人。他背著手站在中年男子的身側,長著一對小眼睛,下巴很尖,衣著幹練。
「殺了他!」中年男子咬著牙說到。
「大姐大那裡該怎麼交代?」年輕人提醒到。
中年男子低頭想了一會,沉聲說,「他實在太目中無人了,一下就殺了我們四個人,還壞了鐵山鎮的規矩。那女人不可能為了偏幫他而壞了自己定下的規矩。再說了,如果他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殺刀牙會的人,以後我們在鐵山鎮還怎麼立足?」
「大哥,你的意思是直接殺掉?」
中年男子猶豫了一會,說,「先抓起來,看那女人的反應再說。」
「昨天有人看見他在水仙醫那裡拿了些藥品,估計他今天要去無盡沙海。去之前,他肯定會先到這裡和大姐大告別。」年輕人眯著小眼睛,那眼眸裡透著一股陰狠勁,「我已經派人盯著鎮南門,我們再安排些人手埋伏在這附近,只要他過來就馬上包圍他。」
「好!」中年男子用力的錘了一下辦公桌。接下來,年輕人取出對講機開始安排事情……
一小時後,對講機裡忽然傳出吵雜的聲音:「他來了!」
年輕人和中年男子對視一眼,快步走到鐵山鎮自治會的門口。遠處傳來發動機的轟鳴聲,年輕人抬眼望去,只見一位黑衣少年開著機車駛來,車後還載著一名身穿深色帆布軍服的少女。而機車兩側掛著墨綠色的帆布袋子,裡面裝得鼓鼓的,看樣子他們是要出遠門了。
機車由遠至近的駛來,少年的目光就像沙漠裡的禿鷹般銳利,在中年男子和年輕人的臉上一掃而過。那一瞬間,他們只感到徹骨的涼意。年輕人一咬牙,打開對講機沉聲命令道:「上!」
話音剛落,四面八方的小巷裡湧出上百名拿著長槍短炮、斧頭砍刀的壯漢。他們爭先恐後的圍了過來,瞬間就塞滿了整條大街,裡三層外三層的將機車團團圍住。少年緩緩停下車,眯著眼睛環視了一圈。而車後的少女則低下頭,靜靜的靠在少年的背後。
「鐵渣!你壞了鐵山鎮的規矩,跟我走一趟吧。」中年男子鼓起勇氣,沉聲喝到。
少年一言不發,就這樣看著中年男子,完全沒有下車的意思。
「鐵渣,刀牙哥在跟你說話呢!」年輕人上前幫腔。
少年依舊不言不語,死死的盯著被稱為刀牙的中年男子。他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即使在重重圍困下,仍然像一隻隨時會暴起的凶獸。圍著他的壯漢們面露懼色,瞄準他的槍口都在顫抖著。
眼看衝突就要一觸即發,鐵山鎮自治會的門忽然開了!一身戎裝的莉娜走了出來,她臉上像結了一層寒霜,毒辣的目光掃向衆人。凡是被她盯上的人,感覺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你們在幹什麼?」她的語氣冷冰而嚴肅,帶著不可抗拒的積威。
「大姐大,他壞了鐵山鎮的規矩『先到先得』,還殺了我們三個弟兄,您說怎麼辦?我該怎麼向弟兄們交代?」刀牙理直氣壯的說著,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莉娜飽滿的胸部。他心中恨恨的想著,有朝一日,必將這小婊砸狠狠的壓在身下瘋狂蹂躪,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莉娜雙手抱胸想了想。這時,她胸前的豐滿擠在一團,看得人口舌乾燥……
過了一會,她用稍微緩和了一點的語氣說,「刀牙,你上次提出的事情我可以答應,先放他們走吧。」
刀牙聽她這麼說,頓時眉開眼笑,搓搓手說,「好!好好好!」緊接著,一旁的年輕人會意的揮了揮手。壯漢們慢慢後退,讓出一條通道來。
鐵渣用力一扭油門,機車向前沖去,很快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人群漸漸散去,刀牙笑著推開自治會的門,請莉娜先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入自治會辦事大廳。刀牙緊跟在莉娜身後,提醒道:「大姐大說話可要算話。」
「嗯。」莉娜眉頭輕蹙,隨口應了聲。
與此同時,在他們不遠處,鐵渣停下機車,轉頭對尤歌說,「在這裡等一會,我馬上回來。」
尤歌用力的抱著鐵渣不願下車,嚷道,「我不要下車,我要跟著你。」
「好,坐穩了!」說完,鐵渣猛然調轉車頭,扭緊油門向鐵山鎮自治會沖去。機車的速度越來越快,街上的物件急速倒退著。距離自治會還剩三百餘米的時候,他用力按下紅色按鈕。
[紅色彗星,噴射模式已啓動,目前充能99%]
伴隨著合成機械聲的響起,機車兩側噴出一股强大的氣流。以機車為中心,一圈圈的灰塵紙屑向外散開。六個氣囊噴出的强大氣壓,瞬間將機車的速度提升到極致。車速表的指針劇烈的擺動著,390km/h,410km/h,430km/h……
機車在大街上急速行駛著,卷起漫天沙塵直沖鐵山鎮自治會。
「嗡嗡嗡!嗡嗡嗡!」巨大的噪音傳來,街上行人避之不及,慌忙向路邊撲倒。
三百米的距離轉瞬而至,鐵渣絲毫不減速,直直撞向鐵山鎮自治會的樓房!眼看就要撞在牆上化作一堆肉泥,他猛然抬起車頭。在六個噴氣囊的推動下,機車離地而起,化作一道流星撞向一層的窗戶。
「嘭」的一聲巨響,鐵渣連人帶車的撞進自治會大廳。下一秒,巨大的風壓卷席著整個大廳,各種紙張漫天飛舞。在那片片紛飛中,鐵渣銳利的目光鎖定了逃往二樓的刀牙,擰緊油門直追過去。
機車在大廳裡橫衝直撞,老舊的地毯車胎被撕成四散的棉絮。剎那間,鐵渣開著機車直沖上樓梯,撞得合板階梯木屑四濺。此時,站在樓梯上的莉娜望著來勢洶洶的鐵渣,連忙往邊上靠攏,並側身讓出通道。
與此同時,樓上的刀牙連滾帶爬的,拼命跑向自己的辦公室。這一刻,他徹底的後悔了,或許他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他忘記了鐵家父子的瘋狂和執著。他錯誤的以為,有了今天的人手和地位,鐵渣就不敢碰他了。其實他最大的失誤是沒想明白一件事,怎麼能指望瘋子會理智的思考問題呢?
身後傳來的轟鳴就像催命的鐘聲,刀牙跌跌撞撞的爬進辦公室,用力的關上門。緊接著,他顫抖著手從抽屜裡取出手槍,用盡全力的拉開保險栓,膽戰心驚的躲在辦公桌的後面瞄著門口。
鐵渣沖進二層過道的時候,正好看見刀牙關上辦公室的門。他擰了擰油門,機車發出「嗡嗡!嗡嗡!」的咆哮。下一秒,機車在輪胎刺耳的摩擦聲中像一枝離弦的箭猛衝出去。鐵渣再次抬起車頭,一往無前的撞向辦公室大門。只聽見一聲裂響,雙扇的拱形木門直接被撞飛。機車去勢不減,直沖刀牙面門而去。
此刻刀牙驚恐萬分,對著沖進來的機車拼命射擊。他只來得及開了兩槍,就被紅色彗星迎面撞上!他噴著血倒飛出去,身軀撞在牆上又彈了回來。
鐵渣擰緊油門,從刀牙身上碾了過去。隨後他剎住車一躍而下,揪起倒在地上的刀牙丟在辦公桌上。刀牙已經被機車撞斷了不知道多少根骨頭,全身就像爛泥一樣綿軟,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鐵渣抽出背上的直砍刀,雙手緊握刀柄,對著辦公桌上的人一刀斬下!
坐在機車上的尤歌慌忙用手捂著眼睛,這一幕實在可怖了。她只感覺到溫熱的鮮血濺在手上、身上……
在數秒鐘之前,鐵渣開著機車沖上二層後,小眼睛的年輕人帶著數十名壯漢闖進辦事大廳。他看見大廳裡一片狼藉,正準備沖上二層救人,卻被一個聲音阻止了。
「黑牙,活膩了嗎?」
聲音的主人是鐵山鎮的第一把交椅。她用她那特有的、低沉的、略帶沙啞的聲線,淡淡的說出了這句話。這輕描淡寫的六個字,就像一記重錘打在黑牙的心上,讓他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
「大姐大,大哥他……」黑牙顫聲說著。
「刀牙會改名黑牙會,不好嗎?」莉娜淡淡的問到。
黑牙聽見這句話,頓時全身如遭雷擊。他僵直的轉過頭,目光掃向身後的數十名壯漢。這時,頭頂響起了木門的破裂聲,在場的人都是心頭一跳。他被這一聲裂響驚醒過來,立即向莉娜單膝下跪,右手摸著胸口大聲宣誓:「我黑牙即日起,宣誓效忠於莉娜˙尤可麗絲!」
在場的數十名壯漢面面相覷,陸陸續續向大姐大單膝跪下,宣誓效忠。
幾秒鐘後,樓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廳裡安靜的只剩下頭頂的聲音。沒過多久,他們看見渾身浴血的鐵渣出現在樓上。只見他一隻手拖著直砍刀,另一隻手拖著刀牙的上半身,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他的眼神就像深淵裡的惡魔,拖著一路的鮮血和臟器走到大廳中央。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將刀牙的頭顱踏成碎骨爛肉。
「還有誰?」鐵渣淡淡的問到。他環視大廳一圈,目光所到之處,無人敢於和他對視。所有人再次記起了那個瘋老頭,記起了他的瘋狂和執著,記起了他還有個和他一樣瘋狂而執著的養子。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29 00:46:42
第七章 鬧劇
自治會辦事大廳裡的人群逐漸散去,留下的人該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該辦事的繼續辦事……
「姐姐,我是擔心你被刀牙占了便宜。」鐵渣尷尬的撓著頭,向大姐大解釋。幾分鐘前還八面威風的他,被莉娜拉進辦公室後就立刻變了個模樣。
「然後呢?」
「然後我才這麼的衝動的。」鐵渣小心翼翼的回答。
「於是……」
「於是我把刀牙殺了,姐姐就安全了。」
尤歌站在一旁,忍不住抿嘴偷笑。她想不到這麼壞的人居然有剋星,更想不到那些「然後」和「於是」的問話,是在這裡學到的。
「刀牙能占姐姐什麼便宜?姐姐能有什麼危險?連你都打不過的人,還能威脅到姐姐嗎?」莉娜咄咄逼人的提出一連串問題。
「那你答應他什麼條件了?」鐵渣反問到。
「他想吞並老街的兩家妓院,需要獲得我的同意,又不是什麼大事。」莉娜逼視著鐵渣,細長的眼睛裡像要噴出火來,「你看你鬧的!把這里弄得一團糟!你當這鐵山鎮自治會是你家後花園,還是後宮……」
「我受傷了……」鐵渣毫無預兆的癱倒在地上,表情顯得十分痛苦。
莉娜臉色一變,連忙蹲下查看。只見鐵渣左肩處有個彈孔,還在向外滲血。
尤歌也湊過來看,莉娜伸手擋著她,說,「小妖精一邊去,都是你害的。」
「他是為了保護你才受傷的。」尤歌不甘示弱的頂了回去。
「喲~這小妖精嘴巴還挺厲害的。」
「你才是小妖精,你們全家都是小妖精。」
莉娜眯起眼睛,眼眸裡電光四射。尤歌毫不畏懼的迎上她的目光,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過了好一會……
「我還流著血……」鐵渣忍不住插嘴。
莉娜回過神來,打開鐵渣的衣服查看傷口,發現子彈只是射穿了肩膀處的衣物,擦著皮膚過去了,只有一小塊擦傷。
「就蹭了點皮。」尤歌看了一眼。
「寶貝~」莉娜心疼的叫到。她踏著貓步取來醫藥箱,開始替鐵渣止血包扎,「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小妖精還說你只是蹭了點皮,真沒良心。」
「你……你是大妖精!」尤歌反擊到。
莉娜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朝尤歌挺了挺胸,看著她那發育未完全的胸部說,「對呀,姐姐就是大妖精,怎麼了?小妖精!」
尤歌漲紅了臉,著急得有點口吃了,「你……你……你真……真不要臉。」
「小……小……小妖精。」莉娜學著尤歌的口吻說到。
「吵死了!」鐵渣不耐煩的吼到。
「喲~寶貝生氣了,都是小妖精害的。」「他是生你的氣,又不是生我的氣。」「明明我家寶貝是生你的氣。」「你說話沒邏輯,他是在你說完話後發脾氣的。」「就因為你說他只是蹭了點皮,所以他才發脾氣的。」「我不會責怪你,因為你的營養全被胸部吸收了,腦袋沒有養分所以智商低下。」「女人的智慧就是要把大部分的營養分配到胸部,你怎麼笨得連常識都不懂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針鋒相對,鐵渣夾在中間閉目養神,不偏不倚的保持著中立的態度。
「阿姨,你的皮膚好黑啊。」尤歌避開劣勢的話題,轉而攻擊莉娜的年齡和小麥色皮膚。她一邊說話一邊翻開領口,露出脖子以下白嫩的皮膚,「在遇見阿姨之前,我還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白的。」
「小女孩,這代是表健康的小麥色,你看你白得像一隻病貓。」莉娜一邊反擊,一邊掀起上衣的下擺,露出小麥色的腹部。她的馬甲線清晰可見,腹肌的線條非常優美。性感的臍眼藏在腹白線裡,隨著她的呼吸微微張合。「我家寶貝最喜歡這種膚色了。」
「喜不喜歡不是你說了算的。」「喲~難道你說了算?」「就算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會是你說了算。」
很快,戰火延續到中立者的身上……
「哥哥~你喜歡黑如炭還是白如雪。」「寶貝~你喜歡健康的小麥色還是病怏怏的蒼白?你喜歡一般尺寸的還是特別小巧的。」「哥哥~你喜歡正常人的尺寸還是怪物的尺寸。」
「在這等我。」鐵渣一邊對尤歌說,一邊把莉娜拉到角落裡,低聲說,「我要帶她去砂城賣掉的,姐姐別跟她一般計較。你們倆再吵下去,一會天黑了就沒辦法走了。」
「那你喜歡哪一種?」莉娜在他耳邊輕聲問到。
「您。」鐵渣回答完,莉娜滿意的放他走了。接著,鐵渣拉著尤歌快步走出辦公室,尤歌出門前還回頭吐了一下舌頭。走在過道的時候,尤歌摟著他手臂問,「你喜歡哪一種?」
鐵渣冷哼一聲,「都不喜歡。」
「壞蛋!」尤歌狠狠捶了他一下。
兩人走進刀牙的辦公室,尤歌連忙捂住眼睛。刀牙的身體和辦公桌被一刀劈成兩段,上半身被鐵渣拖到樓下去了,下半身體還躺在地上。鐵渣騎上機車,尤歌靈巧的攀上他後背,緊緊的摟著他。
「抓緊!」鐵渣話音剛落,機車就竄了出去,在過道、樓梯、大廳裡橫衝直撞。剛收拾好的辦事大廳,只在瞬間又變得亂七八糟了。工作人員敢怒不敢言,畢竟鐵渣的餘威還在,誰都不想成為那半截的,還被踏成肉碎的屍體。
莉娜站在牆邊,透過窗戶看著鐵渣消失在視線裡,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刀牙在鐵山鎮副主席的位置上坐得太久了,利欲熏心的他已經忘了自己的正確的位置。就在前幾天,他竟然提出要莉娜做他的女朋友。他認為莉娜一直單身,既然沒有考慮的對象,何不考慮嫁給他,他們可以同心協力的共同經營鐵山鎮自治會。
面對這樣無禮,甚至是無恥的要求,莉娜恨不得當場將他格殺。可是身為自治會主席的她冒然出手,毫無理由的直接殺死副主席刀牙,肯定會引起下面人的不滿。因此她只能暫時忍著,尋找合適的機會下手。今天刀牙主動生事,又當著衆人的面肆無忌憚的注視她的胸部。她已經忍無可忍了,這樣的人必須死!當她還在猶豫著怎麼合理的殺掉刀牙的時候,鐵渣就直接闖回來替她解決了麻煩。不過,這僅僅是一個小插曲而已,還有更大的麻煩在等著她。她已經20歲了,尤可麗絲家族很快就會把她嫁給某個人,作為家族之間合作的紐帶。
想到這裡,掌管著鐵山鎮的大姐大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悠悠的呢喃著:「親愛的喧渣,快點長大,快點成為參天大樹,莉娜的時間不多了……」
十分鐘後,一輛機車駛進通往無盡沙海的公路,一路向北疾馳而去。老舊的道路上了無人煙,抬眼望去蒼茫一片。炎熱的太陽照在開始沙化的土地上,天與地的交界處蒸騰著透明的熱氣,遠方的景物有些模糊不清的扭曲著。枯黃的野草零零落落的生長在公路兩旁,當機車呼嘯而過的時候,卷起了它們枯敗的草葉隨風而行……
鐵渣駕駛著機車在道路上極速前進,撲面而來的大風給炎熱的中午帶來一絲涼意。尤歌雙手撐著後座直起身子,只見她銀色的卷髮在風中飛舞。
「喲呵~」
她歡快的叫喚著,陶醉著舒爽的風中。看著那一望無際的原野,她一掃離家的陰霾,心情變得舒暢起來。鐵渣戴著風沙鏡半趴在機車上,全神貫注的望著前方。尤歌用力摟著他,興奮的大喊:「快點~再快點,我要飛起來。」
「抓緊!」話音剛落,鐵渣按下手柄上的紅色按鈕。
[紅色彗星,噴射模式已啓動,目前充能76%]
六個噴氣囊同時啓動,高壓的空氣噴射而出!
「嗡嗡嗡!嗡嗡嗡!」機車在動力增幅下,速度提升到極致,化作流星沖向前方……
[充能消耗,75%…滴…70%…滴…65%…滴…60%…滴…55%…滴…]
[警告,充能低至50%]
鐵渣聽到警告聲後,關閉了噴氣囊,車速緩緩下降。
「啊~怎麼了?我還要。」尤歌抓著鐵渣肩膀叫到。
「充能太低了,要留點能量應急。」
「你的車好菜。」尤歌失望的說到。
「零件都是舊的,能有這樣的性能已經很不錯了。」
「我家裡有輛哈雷五號……」
「全氣墊式,二十個噴氣囊,後置火箭式燃油推進器,兩千馬力的矢量發動機,是那個嗎?」鐵渣驚嘆到。
「好像是,我不太懂,就開過幾次。」
「你聽說過小型核子熔爐嗎?」鐵渣隨口問到。
「嗯……聽說過一點,好像是用在改造人身上的,據說加滿一次鈾元素能運作十年。」
「貴嗎?難弄到嗎?」鐵渣追問到。
「不知道,這應該是尖端科技吧,等我能回到十七號銀城就幫你問問。」
「算了……」鐵渣沉聲說道:「我們到了砂城就不會再見面了。」
「為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尤歌湊到他耳邊輕聲問到。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做不了朋友的。」鐵渣淡淡的說,「到了砂城,我會給你找個好心的大富人,讓他支付你的贖金,他會帶你回去十七號銀城換取隆巴爾的友情和善意。」
「要是他把我賣到另一個人販子手裡呢?那我該怎麼辦?」尤歌擔心的說到。
「不會的,砂城的大富人都和上面的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你沒說謊,他們一定會送你回去的。」
「你送我回去好嗎?」尤歌整個人趴在鐵渣背後,呢喃著,「我只相信你……」
鐵渣默不作聲,低頭開著車,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29 00:46:58
第八章 酒館
鐵山鎮北部公路的盡頭,沙海的邊緣上坐落著一棟二層的建築物。它占地約八百平方米,四周用鐵絲網包圍著,門口處掛著一塊油漆快要掉光的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四個字——「黑火酒吧」
再往下看,牌子下方釘著一塊木板,用醒目的紅漆寫著:「注意,本酒吧內裝有六挺轉筒式火神炮,請勿鬧事。」
然後,木板下面還釘著一塊黑板,用白色粉筆寫著:「因鬧事被擊殺者名單,白羽˙指圖(沙漠高楞)、三棲魚˙光波具(黃暴人魚)、鏡˙丹蜜(獵食者)、西域夏西(神針隊長)……」
最後,黑板下部貼著一張手畫的海報,畫著一隻放在碟子裡的沙蠍,右下角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沙蠍套餐,七折優惠。」
現在是傍晚時分,半個太陽沉入了一望無際的荒原。酒吧門口站著兩名壯漢,他們穿著土黃色布背心和迷彩長褲,手裡提著粗大的滾筒式重機槍。其中一名壯漢打了個哈欠,抱怨道,「提著這破玩意站了半天,實在太累了。」
「老闆說這東西看起來威風,一般人看見重機槍都會害怕,不敢輕易鬧事。」另一名壯漢解釋到。
「可這東西是空殼……」
「別說了!」壯漢急忙打斷同伴的話,並小聲說,「這話不能讓外人聽見了,裡面還有客人呢。」
這時,遠處傳來『嗡嗡嗡』的聲音,一輛紅色機車出現在地平線上。
「有人來了。」打哈欠的壯漢連忙取出只剩單筒的望遠鏡觀察來人,看了幾秒鐘,他急著大叫起來,「是紅色彗星人渣來了!」
「快,快通知老闆。」說著,壯漢慌忙跑進酒吧。
一名身材矮壯、長方大臉的中年男子在吧台裡擦著碟子,看見壯漢慌亂的跑進來,立刻喝道:「慌什麼慌,沒看見有客人在啊。」
「鐵渣來了。」
老闆聽見壯漢的話,不知不覺的僵住了。他一不小心滑了手,「嘩啦」的一聲,碟子摔在地上碎了。幾秒種後,他回過神來急忙吩咐,「快,把人都叫起來,拿好武器守在大廳四角。」壯漢點點頭,立刻繞進裡屋叫醒其他人……
緊接著,老闆拉上酒櫃後的電閘,將整個酒吧的燈全開了。大廳裡頓時燈火通明,白熾的燈光照亮了每一個角落。
酒吧大廳的中間擺著幾張大圓木桌和圓形的矮木凳。六個旅行者圍坐在其中一張大圓桌旁吃晚餐,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菜式,還擺著幾瓶啤酒。六個旅行者中,有四個身材粗壯的男子,一個身材中等的年輕人和一位身材相貌姣好的年輕女人。年輕人和年輕女人正在低聲聊天,忽然發現整個酒吧的燈全亮了,於是他和身邊的壯漢說了幾句話。那個壯漢轉過頭對老闆喊道:「老闆啊,天還沒黑呢,這麼早就開燈,太刺眼了。」
老闆走出吧台來到他們身邊,表情認真的說,「等會有客人來,是個大狠人,諸位沒事別去招惹他。」
那個壯漢笑起來,「老闆,我們都是從砂城來的,什麼狠人沒見過啊。」
「行,該說的我說過了,客人自己看著辦吧。」酒吧老闆攤開雙手聳聳肩,矮壯的身材加上嚴肅認真的長方臉,看起來有些滑稽。
「請您不用擔心,只要別人不主動惹我們,我們也不會去得罪別人的。」年輕女人微微一笑,語氣謙和的向老闆說到。
就在老闆和他們說話的時候,進去叫人的壯漢帶著幾個手提重機槍,睡眼朦朧的男子走出裡屋,分別站在大廳四角站崗。
「反正該說的我說過了。」老闆再次强調後,祝他們晚餐愉快。接著,他走回吧台,身後傳來討論聲,不過這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
「什麼人嘛,這麼膽小還敢在這裡開店。」「鄉下地方的人就是沒見識。」「對,天少不用和他一番見識,鄉下人不懂。」「這沙蠍的味道還不錯,也不知道什麼做的,天少多吃點。」「走之前問問老闆,下了什麼調味料。」「天少,出門在外切忌生事,重點是老爺交代的……」「我懂。」
「天少,我敬你一杯。」年輕女人媚眼如絲的望著年輕人,雙手扶著玻璃杯敬他。
年輕人露出邪邪笑容,伸手摟住她的細腰,用力的拽了過來,「知道什麼叫先乾為敬嗎?」
「對,先乾為敬!」「天少說得對。」「玲玲姐先乾。」三個壯漢跟著附和起哄。
「不嘛~」年輕女人嬌氣的說到,轉手她將酒杯遞給年輕人,「除非天少喂我喝。」
就在他們玩鬧的時候,老闆在吧台裡擦拭著盤子,忽然聽見門外傳來對話聲。
「鐵哥,這邊請。」「看好我的車,否則拆了你們的店。」「放心,我們兩個人替你看車呢,保證安全。」
話音未落,老闆就看見鐵渣帶著一名少女走進酒吧。這名陌生的少女有一頭銀色的卷髮,藍色的眼眸。她的五官非常精緻,皮膚特別的白,看起來不像是地面上的人。
鐵渣帶著尤歌在吧台坐下,掏出兩枚金幣丟在吧臺上,「來兩隻沙蠍,兩杯紅茶和近期沙海的傳聞。」
老闆兩眼放光的盯著吧臺上的兩枚金幣,卻猶豫著拿與不拿,這位鐵山鎮殺神的錢可不是好賺的。最後,他還是抵不過金燦燦的誘惑,一把抓起金幣塞進衣兜裡,說道:「有兩個傳聞,這幾天來的客人都說沙海裡的天氣不好,時常有沙暴。」他頓了頓,「當然,無盡沙海的沙暴是無處不在的,但是最近似乎有些頻繁。」
老闆一邊說著,一邊倒了兩杯紅茶放在鐵渣和尤歌面前。
「再給我來杯龍舌蘭。」鐵渣要求到。
「喝酒啊?大姐大不是說你沒成……」
「嗯?」鐵渣伸手抓住背後的刀柄。老闆的話音戛然而止,識趣的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輕咳一聲說,「另外,最近有不少旅人說沙海裡看不見沙蟲的蹤影,我估計是沙蟲的繁殖期提前了。」
「為什麼?」鐵渣問到。
「沙蟲的繁殖期一般都在十月份左右,但它們對氣候很敏感,如果最近沙海的氣候發生變化,沙蟲就可能提前進入繁殖期。」
「現在的沙蟲卵是什麼價格?」
「普通的20金到50金不等,主要還是看成色和煎再生素的濃度,如果是變異的黃金沙蟲卵,據說能值幾千金。」
兩人聊了一會,廚師送來兩份沙蠍。尤歌看著盤子裡張牙舞爪、全身通紅的沙蠍,感到一陣反胃,喊道:「我不吃這個。」
鐵渣扯下沙蠍的大鉗子,用力掰開,露出裡面白嫩的肉,轉手遞給尤歌,「有人說沙蠍的味道和螃蟹一樣,不過我沒吃過螃蟹。」尤歌不肯接,嘟嚷著要吃別的。鐵渣示範性的吃了一口,扯下另一隻大鉗子掰開,再次塞給她,「很好吃的,相信我。」
尤歌半信半疑的接過蠍鉗,小心翼翼的咬了口。一股鮮甜的汁液湧入口腔,確實和螃蟹的味道一樣美味可口。
「嗯~好吃!」尤歌情不自禁的叫起來,接著歡快的笑起來。她一連餓了好幾天,今天終於吃上點好東西了。
就在此時,尤歌的笑聲引起了大廳裡其他人的關注。被稱為『天少』的年輕人循著笑聲的方向望去,看見吧台旁坐著一位美得冒泡的少女,頓時驚為天人,再也挪不開目光了……
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是敏銳的。因此,被稱為『玲玲姐』的年輕女人很快就覺察了身邊人的異樣。她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一個笑容甜美的小婊砸。她不自覺的捏緊了手,眼眸裡透出一股深深的恨意。隨著兩人陷入安靜之中,圓桌旁的其他人也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
「天少……天少……」其中一個壯漢輕聲叫到,可年輕人依舊痴痴的望著那邊的少女。
「天華……林天華少爺。」一位皮膚黝黑,六人之中最高大的漢子提高音量的提醒到。
林天華頓時回過神來,隨即指著身邊的壯漢說,「三子,你去邀請那位女士過來坐坐,就說本少爺想和她交個朋友。」
年輕女人看著喜新厭舊的林天華,暗自咬緊牙根,可她敢怒不敢言,只能低著頭裝沒聽見。
三子站了起來,黝黑的壯漢卻拉住他,轉頭對林天華說,「天少,出門在外……」
「快去。」林天華不耐煩的打斷他。於是,三子甩開黝黑壯漢的手,向尤歌和鐵渣走了過去。
此時在吧台那邊,尤歌一邊吃著沙蠍,一邊笑嘻嘻的要去搶鐵渣的龍舌蘭酒,「你是未成年人,不准喝酒,快給姐姐。」
兩人正嬉鬧著,身後忽然傳來聲音,「這位小姐,我們少爺想請你過去坐坐。」
尤歌轉過身子,打量了一眼壯漢,皺起眉頭回答,「我不認識你,請回吧。」
「我們家少爺可是大人物,一起吃頓飯不就認識了。」壯漢說到。
尤歌轉頭看著鐵渣,鐵渣淡淡的問了句,「你們家少爺是誰?」
「我有問你話嗎?」壯漢皺起眉頭,面露凶狠的盯著少年。
下一秒,鐵渣眯起眼睛笑了。吧台裡的老闆見狀連忙說道:「鐵哥,他們是砂城來的客人,不是我們本地人。」老闆言下之意,就是讓鐵渣別跟他們計較。他們是外面來的人,所以才會不知道他的名聲。接著,老闆對壯漢說,「這位客人,他們不願意就算了,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們聽好了,坐在那邊的是砂城林家的三少爺。」壯漢仰起頭自豪的說到。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29 00:47:15
第九章 夜襲
「砂城林家,幸會!」說著,鐵渣站起來向壯漢伸出手。
壯漢暗笑起來,顯然眼前的少年已經被砂城林家的名氣鎮住了。酒吧老闆剛想阻止,卻已經遲了……
壯漢握住少年的手,感覺就像握住了一塊鐵。他連忙縮手,卻被鐵鉗般的手牢牢夾住,完全無法脫離。緊接著,他手上傳來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正緩緩的收緊著,似乎下一秒就要碾碎他的手骨!他疼得直冒冷汗,卻如窒息一般叫不出聲來,只能在喉間發出「咯咯咯」的聲音。最後,隨著「哢嚓」的一聲裂響,他撕心裂肺的慘嚎起來。只見他四根手指完全變了形,以奇怪的角度扭曲著。
鐵渣鬆開手,壯漢隨即癱軟在地上,捂著手拼命的慘嚎著。圓桌那邊的人聽見壯漢的慘叫,立刻圍了過來。鐵渣環視四周,伸手握住背後的刀柄。眼看下一秒就要血濺三步,酒吧老闆一揮手,那些手持重機槍守在角落的店員立即包圍過來。
「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闆擠出吧台,一邊勸著一邊向後退去。
這時,那位黝黑的壯漢卻抬手向鐵渣抱拳道,「這位大哥,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說完,他扶起地上的同伴,緩緩向後退去。他是老江湖了,只看了少年一眼,就知道這是狠人,而且不是一般的狠人。在那冰冷的目光裡,充滿了漠視生死的殺機,對這種人來說,殺戮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黑虎,你怕他作什麼?揍他啊。」林天華在黝黑壯漢的背後低聲說到。
「天少,聽黑虎一句話,千萬不要惹他。」黑虎一邊後退一邊低聲回答。林天華戀戀不捨的望了少女一眼,跟著黑虎回到大圓桌旁。
沒過多久,酒吧裡恢復了平靜,鐵渣和尤歌繼續吃沙蠍,酒吧老闆繼續擦盤子。
「鐵哥,今晚住這嗎?我叫人給你收拾乾淨一點。」
「不了,今晚還要趕路。」鐵渣吃著東西,頭也不抬的回答。酒吧老闆沒再說話,他知道鐵渣是不會住店的,所以只是禮貌性的問一句。
沒過多久,鐵渣和尤歌吃完東西,起身向老闆告辭。十分鐘後,他們開著機車駛入無盡沙海。紅色彗星收起兩個輪子,切換成全噴氣模式在淺沙上急速行駛。前進了大約二十來公里,鐵渣看見一堆仙人掌就停了下來。
「今晚就在這裡過夜吧,仙人掌可以擋風。」鐵渣說到。尤歌有些不解,這裡離酒吧並不遠,既然他們不趕路,為什麼不在那裡過夜。鐵渣回答,「在我看來,人類永遠比沙蟲更可怕,所以人多的地方我睡不著。」說著,他卸下機車上的帳篷,開始搭建臨時營地。不一會,一頂三角形的帳篷就搭好了。
鐵渣拿出一盞夜明燈掛在帳篷旁邊的仙人掌上面,微弱的燈光立即照亮了四周。他要求尤歌先睡,自己負責守上半夜。尤歌卻說她要守上半夜,理由是她現在不困。鐵渣感覺有些累了,點了下頭就鑽進帳篷裡睡了。
尤歌坐在機車上四處張望,帳篷裡傳出輕微的鼾聲,她皺起小鼻子自言自語的說,「真壞……」話音裡帶著無限的嬌與嗔,十八歲少女的心思總是陰晴莫辨的。
一陣風輕輕的吹動了她的髮梢,她捋了捋頭髮,抬頭望向天際。夜空裡星辰閃耀,皎潔的月光照在她精緻的臉上。少女、機車、沙海、月光,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畫面。
時間靜靜的流淌著,月亮漸漸的升上了半空。沙漠的半夜開始冷起來,尤歌不自覺的抱緊了身子。或許是因為冷,或許是今天喝了太多紅茶,她忽然感到有些不適,下車來到仙人掌堆旁。她猶豫的看了一眼小帳篷,臉上泛起一陣潮紅。帳篷裡的壞蛋異於常人的機警,萬一他聽見水聲醒了過來,那她可就無地自容了。於是她取出手槍檢查了一番,拉開保險栓向仙人掌堆的另一端走去。
四下靜悄悄的,仙人掌堆裡面漆黑一片,看著有些滲人。尤歌找了一處靠近仙人掌堆的空地,用腳尖在淺沙裡到處探了探。鐵渣在路上告訴她,沙蠍和彈跳蜈蚣喜歡藏在淺沙裡,要蹲下的時候必須先檢查周圍的砂層。她可不想沙子裡忽然竄出一隻沙蠍,用大鉗子夾她白嫩的屁股。檢查完後,尤歌蹲下身子……
『噓噓噓』的水聲在寂靜的深夜裡格外清晰。尤歌漲紅著臉,只想找個地方鑽進去。惱羞成怒的她暗自駡了一句,「壞蛋,真壞……」此刻鐵渣躺著也中槍,實在有些冤。過了一會,尤歌終於在羞憤中完成了任務。她正要站起來的時候,忽然發現前方的沙地動了一下。她立刻拔出手槍,與此同時,淺沙裡冒出一顆碩大的人頭!一對銅鈴般的眼睛直直瞪著她,在月光下顯得異常可怖。人頭上長著兩隻粗壯的手臂,似乎還有大半埋在沙子裡,它雙手撐著沙地想要爬出來。
尤歌瞄準人頭的眉心處,趁著它還沒完全爬出地面,連續扣動扳機!
「砰砰砰!」的三聲槍響,三顆子彈陸續打進人頭。那怪物被打得東倒西歪,發出「嗷嗷嗷」的慘叫聲。尤歌見它受創,頓時安下心來。雙手持槍的緩緩靠近人頭怪物。只見它全身粉紅色,像一坨長著手腳的方形肉[團],皮膚光滑飽滿,連沙子都無法粘在上面。此刻它兩隻粗壯的短腿還埋在沙子裡,顯然受創後無法移動。
怪物緩過氣來,瞪著尤歌哇哇大叫。尤歌皺起眉頭,再次扣動扳機!「砰……砰……砰……」,她一槍接一槍的打在怪物的眉心。伴隨著低沉的慘叫聲,怪物的眉心處漿液四濺,很快就向後一倒,沒了動靜。
「是沙民。」尤歌想起了鐵渣的講解。這是一種生活在沙漠裡的動物,樣子就像光禿禿、肉呼呼的人類腦袋長著四肢。它們的特點是皮糙肉厚,四肢强壯有力,生命力極其頑强。弱點是速度不快,攻擊手段單一,只能靠身體中下部的大嘴巴咬人。它們喜歡藏在淺沙裡,到了晚上才行動。這種生物一兩隻並不可怕,但它們是群居生物,數百隻為一個群體……
尤歌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群居生物!」
想到這裡,她心下一驚,開始迅速後退。她想要跑回營地處,卻已經遲了。四面八方的淺沙裡,鑽出一個又一個碩大的腦袋。一雙雙銅鈴般的眼睛蹬著她,發出「哇哇哇」的叫聲。原來,她在射殺那只沙民的時候,其餘沙民躲在淺沙裡悄悄行動,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將她重重包圍。
她望向身後的仙人掌堆,舉起手槍朝天射擊。她默默下定決心,如果鐵渣沒趕過來,她就鑽進仙人掌堆裡!一直以來,她都是個堅强的女生。否則,她不可能獨自在無盡沙海裡生存了一天。該決絕的時候,她絕不會猶豫。
數百隻沙民爬出地面,張開軀體下部的血盆大口,「哇哇哇」的向她沖過來。此時已經避無可避,尤歌抬起雙手護住臉,直接闖進仙人掌堆裡!無數的仙人掌刺扎透了衣服,刺進她嫩稚的肉裡。她疼得眼淚直流,只感到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她咬緊牙根咒駡著鐵渣,在仙人掌堆裡一動也不敢動。至少現在,她的臉還沒受傷。
沙民們圍在仙人掌堆前「哇哇哇」的直叫,它們全都不敢進去。仙人掌的刺會劃破它們的表皮,讓它們痛不欲生。
就在此時,仙人掌堆另一端的鐵渣被槍聲驚醒過來。他迅速爬出帳篷,跨上機車沖向槍響的地方。只見前方幾百隻沙民圍在仙人掌堆外,鐵渣抽出散彈槍,「哢嚓」的一聲打開雙筒裝入兩顆子彈,對著沙民最密集的地方就是一槍。無數高熱的鉛彈傾瀉而出,打得沙民們一片慘嚎。它們紛紛調轉目標,「哇哇哇」的沖向開槍的人。
面對來勢洶洶的沙民,鐵渣鎮定的裝好子彈,瞄著前方扣動扳機。「嘭!」的一聲巨響,沖在最前的幾個沙民被散彈轟飛出去,高熱鉛彈將它們打得血肉橫飛。緊接著,後面的沙民們前赴後繼的湧上來。鐵渣開動機車帶著它們繞圈,不時回頭打一槍。沙民們速度太慢,根本追不上紅色彗星。鐵渣的每一槍都裝上了兩顆散彈,能打傷一大片沙民。雖然大多數鉛彈只能造成輕傷,但高溫的碎片能産生極大的痛楚。它們被散彈打了數槍後,不敢再追逐機車,開始四散逃亡。
鐵渣見狀收起散彈槍,抽出直砍刀,騎著機車砍殺那些逃跑的沙民。背對著他逃竄的沙民,就像一團團會跑的肉團。鐵渣借助機車的衝力,一連殺了數十隻沙民,全是一刀斃命。當刀鋒切開它們的皮肉,發出「嗤」一聲,就有一種莫名的快感湧上心頭。鐵渣搖搖頭清醒過來,停止追殺那些逃跑的沙民。
不一會,仙人掌堆附近安靜下來,尤歌渾身是血的爬出仙人掌堆。她虛弱的躺在沙地裡喘著粗氣,不時發出痛苦的深吟。此刻,她唯一的慶幸是她那精緻的臉蛋沒有被尖刺劃破,她還是那位回頭率極高的萬人迷。
「啊……好疼……壞蛋……」
她疼得渾身顫抖,視線逐漸模糊起來。這時候,她看見鐵渣向她跑過來,頓時鬆了口氣,安心的暈了過去……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29 00:47:29
第十章 沙海
陽光透過墨綠色的帆布灑在帳篷裡,淺綠色的光線照在尤歌白晰精緻的俏臉上。她就像一隻趴伏在布墊上的小貓,甜甜的酣睡著。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帳篷裡越來越熱。她悠悠的醒來,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睛,回想起昨晚的驚險,身上卻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她爬起來,檢查了身上的傷口,無數劃傷和刺傷都已經結痂並塗抹了藥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昨晚那個壞人肯定將她扒個精光,以處理傷口為由將她全身都摸遍了……
「準備出發了。」帳篷外傳來鐵渣淡淡的聲音,一時之間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伸伸懶腰,爬出小帳篷。鐵渣迅速收拾營地,將東西收進機車兩旁的帆布袋裡。在此期間,鐵渣向她說明,紅色彗星必須啓動「全噴氣模式」才能在沙海裡行駛。因此,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停車充能。每次充能完畢後,他們就前進一段路。他會留下百分之五十的充能,以便於應付突發情況。而停車充能的時候,需要注意四周淺沙裡潛伏的生物,最好不要下車。
說完,鐵渣跨上機車,伸手將尤歌拉上後座,隨即按下紅色按鈕。
[紅色彗星,啓動全噴射模式,目前充能99%]
六個噴射囊同時噴出高壓氣體,以機車為圓心泛起一波波氣浪,層層疊疊的卷起沙塵向外擴散。轉瞬之間,機車的四周被黃沙籠罩。在强大的空氣壓力下,紅色彗星緩緩離地。就在此時,後排的兩個噴氣囊調整角度,高壓氣體噴射而出!下一秒,機車沖出漫天沙塵,就像一隻貼著地面滑翔的飛鳥,向北方疾馳而去。
沙海是無情的、危險的,無數旅人和生物用生命證明了這一點。尤歌沿途看見不少半掩在沙中的森森白骨,有人類的、動物的、還有說不出名字的生物殘骸……
沙海也是深邃的、變幻莫測的,尤歌很快就體會到了這一點。上一刻還風平浪靜的沙海,忽然之間風起雲湧,颶風卷席著天與地撲面而來。風中夾帶著粗糙的砂礫,打在皮膚上有些刺痛。她捲縮在鐵渣背後,少年厚實的背部讓她感到難言的安心,即使在這樣吞天噬日的沙暴之中,她依舊安靜的像一隻小貓咪。
鐵渣的防沙鏡被砂礫撞得「劈裡啪啦」的響,一條條細微的裂痕出現在視線裡。前方越來越黑,他暗自心驚,調轉車頭順著風行駛。身後的大風越來越烈,紅色彗星動力全開,化作一道流星與颶風賽跑著。無邊無際的沙暴就像一頭洪荒巨獸,無情的吞噬著沙海中的一切。機車拼命的逃離沙暴的追趕,只要停下一秒,就會被遮天蔽日的黃沙掩埋。
[充能消耗,75%…滴…70%…滴…65%…滴…60%…滴…55%…滴…]
[警告,充能低至50%]
[充能消耗,49%…滴…48%…滴…47%…滴…46%…滴…45%…滴…]
機車傳來頻繁的提示音,鐵渣眯起雙眼,全速向沙暴的側面駛去。他準備從側面逃離沙暴的追趕,滾滾黃沙瞬間就追上了機車。這時,一顆砂礫狠狠撞在右眼的防風鏡上,「乓啷」的一聲擊碎了爬滿裂紋的鏡片。鐵渣只來得及閉上右眼,玻璃碎片已經扎進眼皮裡!他强忍著眼睛的刺痛,睜大左眼在沙暴邊緣衝刺……
[充能消耗,35%…滴滴…34%…滴滴…33%…滴滴…32%…滴滴…31%…滴滴…]
機車的充能快要耗盡,警告聲愈發的急促。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鐵渣剩下的左眼瞄見一塊凸起,立刻沖了過去。靠近後,他發現這是一截飛行器的殘骸,客艙部分還算完整,一半掩埋在沙子裡,一半露在外面。他把機車停在殘骸後,拉開機艙的安全門,帶著尤歌鑽了進去。
機艙裡的空間很窄,座椅東倒西歪的,完全是一幅撞擊後的景象。地上蓋著厚厚的沙子,估計沙子是從破碎的玻璃窗吹進來的。
「檢查沙子裡有沒有蟲!快!」說著,鐵渣在機艙裡迅速翻找。過了一會,他在座位下扯出降落傘包,撕開外包裝取出降落傘將破損的玻璃窗堵上。
忙完這一切後,機艙裡失去最後一點光線,只能聽見外面傳來砂礫的撞擊聲和風暴的呼嘯聲。鐵渣總算鬆了口氣,靠在角落裡休息。
尤歌在黑暗中摸索著,想要靠近鐵渣。
「有東西,別動!」鐵渣忽然說到。尤歌被他嚇得不敢動彈,機艙裡安靜下來,在那風暴的呼嘯聲中還夾雜著「悉悉索索」的聲音,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是彈跳蜈蚣,別動就行了。」鐵渣輕聲說到。話音剛落,尤歌就感到腳下有什麼東西在動,「悉悉索索」的聲音愈發的清晰起來。還好她穿著皮靴,如果是光著腳她可能要嚇瘋了。緊接著,她感覺到腳下的東西盤上皮靴,沿著她的褲子向上攀爬……
「嗚……」尤歌嚇得渾身顫抖,感覺到身上被什麼東西纏上了。恐懼漸漸的壓倒了理智,她驚慌失措向前撲倒。就在此時,鐵渣突然出手了,憑藉敏銳的聽覺向黑暗中抓去。入手的是碗口粗的蟲軀,可以感覺到上面堅硬的甲殼和亂擺的節足。鐵渣用力一捏,鉗子般的手夾斷了蟲軀,頓時地上傳來痛苦的「吱吱吱」聲。
尤歌慌忙拔出手槍對著吱聲處射擊。「砰砰砰」的聲音震耳欲聾,機艙裡星火四濺,手槍子彈在狹小的空間裡亂竄。
「停!快停下!」鐵渣抱著腦袋縮在角落裡,生怕被流彈擊中了。過了好一會,尤歌才恢復鎮靜。鐵渣一把將她抱過來,緊緊的箍住她的腰,怒吼道:「你不要命了,這麼小的地方還敢開槍!」
「看不出來呀~殺人如麻的人販子原來這麼膽小。」尤歌調侃著,「不怕不怕~姐姐保護你。」
「你想自殺就算了,別連帶我。」鐵渣聽得青筋直冒。
「我們一起自殺好不好?我們殉情好不好。」尤歌笑嘻嘻的說。
「不好……」「因為你還是男孩,所以眷戀生命嗎?」「再說一句,我就把你丟到蜈蚣堆裡。」「好啊好啊,只要你捨得。」「有什麼不捨得的。」「被蜈蚣咬壞了就賣不了錢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沒過多久,外面呼嘯聲停止了。尤歌打開艙門,陽光透了進來。一望無際的沙海恢復了平靜,機車被掩埋在沙子裡,只露出半截手柄。她轉過身剛想說話,卻發現鐵渣坐在角落裡,右眼上鮮血淋漓。她連忙蹲下來查看,鐵渣的眼皮上扎滿了許多細小的玻璃碎片。
「疼不疼?」尤歌關心的問到。
「沒事。」鐵渣站起來,單眼環視著機艙內,「找找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這裡是飛行器的後半段,主要是乘客艙。鐵渣四處翻找了一下,沒有發現值錢的東西,估計這裡已經被人搜索過了。這時,他聽見尤歌的驚嘆聲,連忙過去看。尤歌翻開一本筆記本遞了過來。
筆記本上歪歪扭扭的寫著:根據圖書館裡的資料,並結合這幾天的觀察,那塔夏博士的研究室應該在這附近。這一片的磁場很不穩定,定位儀無法工作,我們不能確定研究室的具體位置。但我們可以肯定,這附近不同尋常的磁場反應是人為干涉的結果。我們估計那塔夏博士並不希望有人找到他的研究室……
鐵渣看了幾段就不看了,「這有什麼好看的。」說著,他爬出機艙,從沙子裡挖出機車,仔細的清理車上的沙粒。
「那塔夏是人類史上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他的研究室裡肯定有無數寶藏。」尤歌跟了出來,在他身邊說到。
「別做夢了,這裡是無盡沙海。」鐵渣發動機車,車頭的屏幕亮起來,傳出機械合成的聲音。
[紅色彗星,已啓動]
[已完成充能29%]
尤歌見他不感興趣,只好收起筆記本裝進衣兜。沙暴過後,整片沙漠的表面都是細細的流沙,稍微走動就會陷進沙子裡。尤歌踩著細砂,想起了夏威夷的海灘,心情舒暢的叫了一聲,「喲呵~」
清脆的聲音遠遠傳去。鐵渣專注的盯著車頭的屏幕,聽見尤歌的叫喚皺起眉頭,沉聲說,「在沙漠裡大聲叫喚是找死的行為。」
「姐姐就愛叫。」尤歌插著腰、歪著腦袋說,「就愛叫,就愛叫……」
話音未落,只見她背後黃沙頓起!一陣狂風刮來,她回頭望去,頓時驚呆了。
一隻全身甲殼的大蟲沖出地面,黃沙像瀑布般落下。那圓柱形的蟲軀足有數米高,上面長滿了尖細的節足,毫無規律的收縮和擺動著。巨蟲的頂端長著圓形的口器,裡面布滿了尖銳的牙齒。它不停的向外噴吐著粘稠的唾液,發出刺耳的嘶鳴。
尤歌呆滯的望著不遠處的巨蟲,一步步的向後退卻。
巨蟲的下半身埋在沙子裡,上半身伸出地面,張牙舞爪的樣子實在可怖。這是沙漠裡食物鏈的頂端——沙海暴蟲!
鐵渣看著崛地而起的沙蟲,淡定的取下散彈槍,塞入兩顆紅色的子彈,緩緩向它走去。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30 02:18:57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十一章 沙蟲
兩百多年以來,沙海暴蟲逐漸成為無盡沙海的標志。沒有人知道它們是何時出現的。有專家學者認為,它們是地球沙漠化的産物,遵循著生物進化的自然規律。這種巨型的節肢類動物,有著龐大的身軀、堅硬的甲殼、蠻橫的力量、能融化一切的體液。它們是沙海中的當之無愧的王者,能吞噬那裡一切生物。
鐵渣一手扣著雙筒散彈槍的扳機,一手扶著槍筒,向沙蟲緩緩逼近。
沙蟲遍布蟲頭的複眼發現了獵物,露在地面的蟲軀向後一擺,借助反彈力向他猛咬過來!收縮的口器就要及身的瞬間,鐵渣側身翻滾,輕鬆的避開了血盆大口的吞噬。沙蟲一頭撞進他身旁的沙堆裡,强大的衝擊力揚起了漫天沙塵。
在那沙雨之中,鐵渣手持雙筒頂著蟲軀,瞬間扣動扳機!
只聽見「嘭」的一聲爆響!鉛彈傾瀉而出,擊碎了沙蟲的甲殼,狠狠射進蟲軀裡。近距離槍擊産生了巨大的後坐力,鐵渣順勢向後翻滾而去。沙蟲的傷口噴出綠色的漿液,落在沙子上發出『嗤嗤嗤』的聲音,冒起了陣陣刺鼻的白煙。他盯著痛苦嘶鳴的沙蟲,「哢嚓」的一聲打開雙筒,往槍管裡塞入彈藥。
沙蟲掙扎了一會,漸漸安靜下來。鐵渣舉起槍慢慢靠近,那沙蟲忽然收緊蟲軀,向前湧動著鑽入砂層。他立刻飛奔向前,對準沙蟲的尾部就是一槍。無數半透明的節足被散彈轟飛,殘肢掉得一地都是,砂層裡傳出沉悶的嘶鳴聲。
鐵渣再次上好子彈,眯著眼傾聽著地下的動靜。四周傳來「唰唰唰」的聲音,這是沙蟲在淺沙裡行走的摩擦聲。
「親愛的,加油!」抬頭望去,尤歌正在不遠處朝他揮舞手臂。
「快跑!」鐵渣額頭青筋直冒,對她大聲吼到。沙蟲在淺沙下沒有視力,靠的是敏銳的聽覺。
就在這時,沙蟲突然崛地而起,蜿蜒著身軀直沖向尤歌,鐵渣飛奔過去,想要阻止沙蟲的攻擊,腳下的細砂卻忽然動起來。下一瞬間,巨大的蟲軀破沙而起,直接掀翻了上面的鐵渣!
「糟了!它的目標是我!」鐵渣在沙地上連續翻滾了幾圈才爬起來。沙蟲反曲蟲軀,借助反彈力猛咬過來。鐵渣避無可避,對著就要及身的口器扣動扳機。「嘭!」的一聲巨響,無數鉛彈打進沙蟲綿軟的口器內,直接轟穿了它的上顎。與此同時,鐵渣也被沙蟲撞飛出數米外,躺在沙子裡久久不能動彈。
尤歌連忙跑過去,越過翻滾掙扎的沙蟲,扶起倒地不起的鐵渣。伴隨著沙蟲最後的悲鳴聲,四面八方黃沙頓起,整個沙海都沸騰了起來。
「快,快跑,沙蟲在繁殖期是群居的。」鐵渣虛弱的說到。緊接著,他在尤歌的攙扶下爬上機車。按動紅色按鈕,四周頓時氣浪翻湧,紅色彗星緩緩離地。
不遠處數十條沙蟲鑽出砂層,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聲。它們頭頂的複眼鎖定了兩名人類,相互交替的湧向他們。群體行動的沙蟲,就像一條條蜿蜒移動的千足管道,密密麻麻的節足看得人頭皮發麻。
[警告,充能低於50%]
[紅色彗星,啓動全噴射模式,目前充能33%]
鐵渣扭緊油門,高壓氣體噴射而出,機車向前猛衝出去。身後的沙蟲群鍥而不捨的追趕著他們,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就像剛才的沙暴。
[充能消耗,33%…滴滴…32%…滴滴…31%…滴滴…30%…滴滴…29%…滴滴…]
繁殖期的沙蟲異常凶猛,對待獵物也更加執著。它們緊緊的尾隨在機車後方,成千上萬的節足揚起漫天沙塵……
前方的沙土忽然動了一下,鐵渣全力扭轉車頭向側面沖去。不到半秒鐘的時間,就在他剛才前進的方向鑽出一隻巨大的沙蟲。
[充能消耗,28%…滴滴…27%…滴滴…2陸%…滴滴…25%…滴滴…24%…滴滴…]
[警告,充能即將耗盡]
鐵渣轉過頭,齜目欲裂的看著鋪天蓋地的沙蟲群,心中不停的思索著擺脫它們的辦法。
「那裡,看那裡!」尤歌指著前方興奮的喊道。
鐵渣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的沙海裡有一個半球形的建築物,光滑的圓頂反射著太陽光。建築物的旁邊,停著兩輛土黃色的履帶沙地車。此刻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猶豫的了,生死只在一線間。紅色彗星全速前進,向半球形建築物疾馳而去。
[充能消耗,23%…滴滴…22%…滴滴…21%…滴滴…20%…滴滴…19%…滴滴…]
伴隨著急促的警報聲,鐵渣開著機車沖到半球形的建築物前。回頭望去,沙蟲群似乎受到了什麼東西的阻撓,竟然沒有追過來。它們在不遠處嘶鳴著,不敢靠近建築物。
鐵渣鬆了口氣,按下綠色按鈕。
[開啓充能模式,目前已完成19%]
「這裡……這裡……」尤歌掏出筆記本,快速翻到其中一頁展示給鐵渣看,「那塔夏的研究室!」
筆記本裡潦草的畫著一個半球形的草圖,樣式和眼前的半球形建築物一模一樣。
鐵渣看了眼身前不遠處的兩輛履帶式沙地車,低頭想了一會,說道:「我對這裡沒興趣,我們蓄滿能量就走。」
「裡面一定有寶藏!數不清的寶藏。」尤歌奇怪的注視著鐵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個貪財的人販子,居然對那塔夏的寶藏沒有興趣。
「已經有人來了,按鐵山鎮的規矩,他們『先到先得』。」
「這裡不是鐵山鎮,是無盡沙海。」尤歌叫到。
「無論哪裡都一樣,而且一旦我們進去,就會和他們發生衝突。」
「憑你的能力,這些人算什麼。」
「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我不想殺人。」鐵渣淡淡的說到。
「不會吧……這兩天你殺了四個人,然後你說你不想殺人。」尤歌不可置信的注視著他的眼睛。
「我養父告訴我,在非必要的情況下,儘量不要殺人。」鐵渣認真的回答。
「你殺的四個人都不是你的對手,我看不出是必要的。」尤歌有些不明白,特別是那三個在鐵渣威脅下自相殘殺的人,有什麼必須殺的理由。她只覺得鐵渣在找藉口不去探索那塔夏的研究室。
「他們必須死,因為我沒有拉幫結派的習慣,我只有一個人。」鐵渣嘆了口氣,「算了,說了你也不懂,總之我不去。」
「我懂……」尤歌深邃的眼眸裡星輝閃爍。
蕙質蘭心的她聽見那句『我只有一個人』的自白,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她認真的說,「如果他們不付出足夠的代價,就會有更多的人來試探你的底線,你就必須殺更多的人來維護自己的利益。」
「算是吧。」鐵渣對她投以贊許的目光。
尤歌眼珠子一轉,笑著說,「你對小型核子熔爐有興趣嗎?」
「什麼意思?」鐵渣皺起眉頭反問到。
「那塔夏的實驗室裡,一定有不少超密度合金,或許還有小型核子熔……」
「找入口吧。」鐵渣打斷她。
「yeah~」尤歌情不自禁了親了他一口。
在鐵渣的安排下,他們的行動必須在機車充能完畢後。過來二十分鐘,伴隨著悅耳的機械合成聲,紅色彗星充能完畢。鐵渣取出帆布帳篷包裹機車,將它埋在沙子裡。做完這些後,尤歌拔出手槍拉開保險栓,在鐵渣的陪同下開始尋找那塔夏研究室的入口。
半球形的建築物由合金製造,就像一個埋在沙子裡的不銹鋼球體,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縫隙。兩人圍繞著建築物找了好一會,尤歌才發現一個極小的密碼鎖。於是她取出筆記本開始翻找,沒過多久,她輸入了密碼。
牆壁內傳來悅耳的合成女聲,[那塔夏,歡迎您回來]
伴隨著聲音的響起,光滑的牆壁上「唰」的一聲打開了一道門。
「你怎麼知道密碼?」鐵渣撓撓頭問到。
「密碼是那塔夏的生日,筆記本裡有寫。」
「這也太簡單了吧。」
「專注於研究的學者們最容易忘記生活中的瑣碎事,所以他們通常以自己的生日為密碼。」尤歌笑起來,「他們忘記密碼就不能回家了,這是多可怕的事情呀~」
門內是一條深邃的走道,斜斜的向下延伸。鐵渣摸出手電筒照進去,走道的左右牆壁和頂部由金屬構築,地面則是網狀的鏤空鐵條。他上下觀察了一會,確定沒有人在走道裡,就帶著尤歌走進去。
兩人踏上鐵條構成的鏤空地板,鞋子和衣褲上的細砂紛紛掉入網狀的間隙裡,發出密集「沙沙」聲。他們走沒兩步,身後傳來「刷」的一聲,回頭看去,入口處已經關閉了。緊接著,整個過道的燈一盞盞的亮起來,向前延伸過去。兩人對視一眼,弓起身子緩緩前進,儘量不發出腳步聲。
走道的盡頭是一扇金屬門,尤歌在門前觀察了一遍,輕聲說,「這裡沒有門鎖,能直接開門。」鐵渣抬手示意『等等』,趴在金屬門上聽了好一會。他確定裡面沒有人後,才讓尤歌拉下開關。
只聽見「刷」的一聲,金屬門向兩邊開啓……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30 02:19:15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十二節 變異
金屬門內漆黑一片,和走道的光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鐵渣取出手電筒照進去,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間圓形結構的實驗室,大概有五、六百平方米。中間擺著數張大型試驗台,上面放著各種各樣的儀器、玻璃器皿、文件。牆角裡擺著大型儀器,看樣子很久沒動過了。許多打開的儲藏櫃、文件櫃靠在牆邊。地上灑滿了各種紙張,到處是亂糟糟的景象。
確定裡面沒人後,兩人走進實驗室。金屬門「刷」的一聲自動關上了,實驗室內立即陷入黑暗之中,只剩下刺眼的手電筒的光束。鐵渣將手電筒調成微弱的光線,在尤歌耳邊小聲說,「不要發出任何聲音,研究所裡還有其他人。」
尤歌點點頭,靠過去摟著鐵渣的手臂,小聲說,「好黑呀~姐姐看不見。」
憑藉著手電筒的微光,他們在實驗室裡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特別值得關注的東西。尤歌剛想打開試驗臺上的電腦查資料,卻被鐵渣阻止了。他把手電筒照向地板,指著一處紙張上的腳印分析,「前面那幫人已經搜索過這裡,最值錢的東西肯定都被他們拿走了;這裡是離開研究所的必經之路,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如果發現他們手頭上有好東西就出手搶奪,如果沒有就等他們離開後再搜索。」
「要是他們不走呢?」尤歌提出疑問。
「還能怎麼樣?」鐵渣雖然在反問她,意思卻十分明瞭——『殺』。
「你好殘忍哦~」尤歌感嘆到。
「引起這次衝突的人是你,好嗎?」鐵渣翻了下白眼。
「但是我喜歡~」尤歌對他眨眨眼睛,晶瑩剔透的眼眸裡電光四射。
鐵渣有點不敢看她的眼睛,轉身繼續搜索。
沒多久,他們清空了牆角一個大號文件櫃並鑽了進去。關上櫃門後,兩人擠在狹小的空間內,身體緊緊的挨著。鐵渣感到渾身不自在,挪了挪身體說,「別靠太緊。」
「不嘛~地方太小了。」尤歌緊貼著他,飽滿的胸部壓在他手臂上,傳來驚人的彈性和溫潤的觸感。
「總有一天你會付出代價的。」鐵渣威脅到。
「姐姐等著。」尤歌笑嘻嘻的回答。
這時,文件櫃外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兩人立刻安靜下來仔細聆聽,聲音由遠至近,是兩個人的腳步聲。過了一會,實驗室的燈亮起來了。鐵渣透過文件櫃的標簽縫隙望了出去,實驗室中間的位置上站著一男一女。這兩人正是昨晚在『黑火酒吧』裡遇見的六個旅行者中的兩個。
「玲玲姐,我覺得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男人注視著身前女人渾圓的屁股,流著涎水說到。話音裡帶著吞咽唾液的聲響,顯得十分猥瑣。
「三子!你什麼意思?」玲玲姐皺起眉頭說到。只見她轉過身,雙手抱著胸對男人怒目而視。
「你進門時候……偷偷丟了個信號發射器在門口,別以為沒有人看見。」三子咧開嘴笑起來,笑容有些陰深深的。
玲玲姐先是一副吃驚的表情,隨即嫵媚的笑起來。她注視著三子的眼睛像要滴出水來,換了一種粘稠的聲調說,「三哥~您有什麼要求,只要歆玲能辦到,三哥儘管說~」
三子「嘿嘿嘿」的笑起來,上前摟住歆玲的細腰,貼著她耳朵輕聲說,「放心,我沒對別人說過。」
歆玲輕輕推開他,「別在這裡呀~真猴急~回去再來找我,保證讓你……」
「天少他們在裡面開保險櫃,解除密碼至少還要半小時,時間足夠了。」
「不嘛~要是天少出來了,咱可就說不清了。」
「那我現在就進去告訴他們,你個吃裡扒外的!」三子臉色一變,沉聲威脅到。
「別~別嘛~好嘛~答應三哥就是……」
隨後整個實驗室的燈熄滅了,鐵渣盯著縫隙外,漆黑之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啊……啊……三……三哥,不是這裡……」「以前沒試過這裡?哈哈,今天讓三哥教教你。」「不!」
黑暗之中忽然響起「啾啾啾啾啾啾……」的蟲鳴聲。緊接著,傳來女人驚恐的聲音,「你!你!你是……」
「你現在才發現,已經遲了!」男人「嗤嗤嗤」的笑起來。
「嗯……」女人的聲音變得有些奇怪,似乎咬緊牙根的在忍受著某種劇烈的疼痛。
鐵渣全神貫注的聽著外面的聲音,尤歌拉了拉他的衣角,幽幽的說,「她很漂亮麼?聽得這麼認真……」
「那男的是變異人。」鐵渣話音未落,黑暗之中傳來女人一聲高亢的痛呼!
尤歌頓時吸了口涼氣,想起了課本上的知識。「變異人」又名「蟲化變異人」,是兩百年來出現的新人類之一。
隨著地球環境污染的加重,陸地開始沙漠化,少數人類也隨之發生進化或是變異。其中一部分人獲得了更堅韌的生命力、更大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或是其他肢體上的强化能力。比如鐵渣就屬於這種新人類,他們被統稱為——傳統進化者。
還有另一些人類獲得了各種昆蟲的能力,以便於適應地球越來越惡劣的生態環境。他們被統稱為——蟲化變異人。顧名思義,他們不像人類的進化體,而是人類的變異體。他們的能力五花八門,卻無一不令人感到噁心和恐懼。大多數人認為變異人已經不屬於人類的範疇,許多地方都明令禁止變異人居住。因此,他們總是隱藏自己變異人的身份,混跡在人群當中。
就在尤歌思考的時候,一聲驚叫打斷了她的思緒。
「啊!你……你把什麼東西弄……弄進來了。」
「玲玲姐,我估計你的人很快就會來了,我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啊。」三子陰笑著威脅到,「我在你的身體裡注入了成千上萬的寄生蟲卵,如果我死了,這些蟲卵就孵化出來,從內部吞噬你的血肉。」
「啊……」歆玲痛苦深吟了一聲。
「你不用擔心,我們現在是盟友,只要你不害我就不會有事。」三子沉吟了一聲,「不過,我勸你別玩花樣,也別想著去醫院能取出來,否則你一定會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三哥~我不會對你不利的,請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就不會有事。」「三哥,玲玲一定乖乖的……」
黑暗中的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他們的喘氣聲又開始濃厚起來,「啾啾啾」的蟲鳴再次響起……
過了一段時間,走道裡忽然響起嘈雜的腳步聲。他們慌忙分開,各自整理好衣物後,打開了實驗室的燈。
數十名全副武裝、手持衝鋒槍的雇傭兵沖進實驗室。他們迅速占領實大廳內各處位置,其中幾人舉槍瞄準歆玲身邊的三子。
「隊長,他是自己人。」歆玲側身擋在三子身前,對其中一名較為年長的傭兵說到。
「我們沒有自己人。」隊長舉槍對準她身後的三子,「你是不是受到脅迫了?」
「如果沒有他的配合,你們追蹤不到這裡來。」
隊長看了歆玲一眼,放下槍揮揮手,那些瞄準三子的雇傭兵立即調轉了槍頭,瞄準實驗室對內的一道金屬門。
「林天華在裡面破譯保險櫃的密碼,他們一共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改造人,你們小心點。」歆玲對傭兵隊長說到。
「葉秘書,辛苦你了。」說完,隊長伸出右手兩指放在眉毛上向前一揮,對歆玲行了個雇傭兵的軍禮。
葉歆玲點點頭,算是回答。隊長揮揮手,雇傭兵們立即向通往研究所內部的金屬門兩側靠攏。看情形,他們準備對研究所內部的林天華三人實施突襲。
尤歌透過櫃門的縫隙觀察著外面,默數雇傭兵的數量,「他們有十一個人,都拿著衝鋒槍,身上還掛著手雷。」她轉過頭輕聲問,「他們人多,裝備又齊全,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不該來的。」鐵渣撓撓頭說到。
尤歌正想反駁他,忽然外面響起槍聲,她連忙望出去。看見雇傭兵們一邊對著金屬門裡射擊,一邊向後倒退。
「有改造人,大夥小心!」
隊長話音未落,一名全身黝黑的高大壯漢從金屬門裡沖了出來!他雙手護著腦袋,全身被子彈打得火花四濺,黝黑的皮膚被子彈撕裂開來,露出裡面的機械和管線。只見他速度極快的靠近兩名雇傭兵,猛然一拳擊出,打在其中一名雇傭兵的臉上,頓時血花四濺。黑壯漢的鐵拳直接轟飛了那名雇傭兵的腦袋,在他身側的另一名雇傭兵立刻轉身就跑。黑壯漢閃電般的出手,一把抓子跑雇傭兵的衣領扯了回來,扣住他脖子用力一扭,瞬間再殺一人!緊接著,黑壯漢俯身躲到試驗台下面。
雇傭兵們失去了目標,立刻停止射擊並向後撤退。
「三子!葉歆玲!你們這兩個叛徒!」
黑壯漢的吼聲震耳欲聾,彷彿整個大廳都震顫起來。
「黑虎哥,念在我們同僚一場,你投降吧。」葉歆玲柔聲勸說,「你我都是各為其主,我們不會難為你的。」
「休想!」黑虎一聲咆哮,跳上試驗台一躍而起,猛然撲向葉歆玲!剎那間,十把衝鋒槍齊齊瞄準他,子彈傾瀉而出。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密集的子彈打在黑虎身上,將他在半空中推了回去。那笨重的身軀砸在試驗臺上,撞碎了無數玻璃器皿和儀器。
與此同時,實驗室的金屬門突然「刷」的一聲開了。一隊全副武裝的紅衣人探出頭來,不由分說的對實驗室裡的人直接開火!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紅蠍子!是紅蠍子。」一名雇傭兵驚叫起來。他還未來得及調轉槍頭,就被子彈打成了馬蜂窩。其餘雇傭兵迅速找到掩體,在隊長的組織開始還擊。兩方人馬激戰起來。轉眼間,實驗室裡硝煙彌漫,子彈亂飛……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30 02:19:29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十三章 能力
外面開始槍戰的時候,鐵渣就緊緊的扣著櫃門,閉上眼睛仔細聆聽外面的聲響。萬一雙方在室內互相丟手雷,他也能及時做出反應。就在這時,一梭子彈打在櫃門上,發出「噹噹噹」的脆響,一列凸起出現在櫃門內側。鐵渣看著槍擊造成的凸點,暗自捏了把汗,還好衝鋒槍的9mm圓頭彈打不穿鐵皮門,否則就糟糕了。
實驗室裡的激戰越演越烈,每隔幾秒鐘就會人陣亡。看著身邊的同伴越來越少,雇傭兵隊長高聲喊道:「兄弟們,和他們拼了!」話音剛落,他拉開手雷的保險栓砸了出去。就在他起身丟出手雷的瞬間,胸口中了數十發子彈。
雇傭兵隊長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胸部,口吐鮮血的向後倒去。
「轟」的一聲巨響,躲在走道的兩名紅蠍隊員被手雷炸得支離破碎,鮮血和碎肉掛滿了四壁。
「操!炸死他們!」伴隨著不知道哪一方的怒吼,雙方人馬紛紛摘下手雷!
鐵渣聽見槍聲中夾雜數個的手雷的拉環聲,立刻抱著尤歌臥倒在文件櫃內。下一秒,在這不算寬敞的室內,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這是數個手雷連續爆炸的結果,在那一瞬間,彷彿整個實驗室都在搖晃。試驗臺上的玻璃器皿全數爆裂,碎成無數玻璃渣四處飛濺。與此同時,半數的燈管在高壓下破碎,原本置於試驗台的文件被撕成碎片在半空中飛舞。在那餘震之中,天花板上的細砂徐徐落下……
强大爆炸力掀翻了無數物件,其中也包括了鐵渣和尤歌躲藏的文件櫃。數十秒後,鐵渣費力的踹開已經嚴重變形的櫃門,拉著尤歌爬出來。
眼前是一幅人間煉獄,滿地的破碎軀幹,那些殘肢斷臂散落四處,血肉和臟器潑灑在各種物件上……
尤歌捂著嘴巴,濃得有如實質的血腥味讓她乾嘔不已。
「仔細檢查,沒死的補一槍。」鐵渣淡淡的說到。他絲毫不受血腥味的影響,直接抽出直砍刀,開始檢查那些血肉模糊的屍體。沒過多久,他確認實驗室裡的全人都死了。
「他們好傻啊,在封閉空間使用破片手雷……」尤歌剛適應了環境,就立刻感嘆到。
「嗯……」鐵渣隨意的應了一聲。
這時,尤歌看見鐵渣正望著一具屍體在發呆。那具屍體是昨晚在酒吧裡被鐵渣捏碎了手掌的男人,也是剛才在這裡和女人廝混的蟲化變異人。
「怎麼了?」尤歌發現鐵渣的表情十分凝重,似乎在思緒中掙扎著。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鐵渣這樣的表情,她的心一下就收緊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這個冷酷無情的人販子這麼糾結。
「沒事。」鐵渣回過神來,說,「少了一個人,沒看見那女人的屍體。」
尤歌環視了實驗室的一圈,隨即拔出手槍指著試驗台下的一處櫃門,大聲喊道:「美女~快出來,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過了一會,尤歌瞄準的地方沒有一絲動靜。鐵渣咧嘴笑起來,剛才尤歌的反應就出乎他的意料,以他超越常人的反應和聽覺都沒發現試驗台下的櫃子裡有人,何況是這只小菜鳥。
「出來!」尤歌厲聲喝到,隨即一腳踢在櫃門上。
「別……別開槍……」櫃子裡傳出一個弱弱的聲音。
鐵渣頓時吃了一驚,轉頭望向尤歌,似乎想在她臉上看出什麼倪端。可除了那張白晰的俏臉,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葉歆玲戰戰兢兢地從櫃子裡爬出來,舉起雙手顫聲說,「我……我不是壞人。」
鐵渣眯起眼睛向尤歌使了個眼色,意思很明確——「殺!」
葉歆玲的眼角捕捉到了鐵渣的暗示,腳下一軟,低著頭向少女跪了下來。她心裡十分明白,眼前的少年是真正的惡魔,絕不會在意生命的分量。而眼前的少女,顯然還有些稚嫩。她把心一橫,不顧少女的槍口還對著她,向前撲倒並抱著少女的腳苦苦哀求,「求求你,別殺我,我不是壞人,我不會對你們不利的,我知道很多事情,我知道他們來這幹什麼……」
「鐵渣,她……她看起來也是受害者。」尤歌禁不住女人的哀求,有些動搖了。
「讓她回去告密?」鐵渣問到。
「不,我不會告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求求你,我不會的……」葉歆玲低聲的抽泣起來。
「你相信她?」鐵渣盯著尤歌的眼睛問到。
尤歌低頭看著默默流淚的女人。她想了一會,皺起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來。她收起手槍,笑著對鐵渣說,「你來動手吧。」
鐵渣看看女人,轉頭又看看蟲化變異人的屍體,嘆了口氣,說,「你看著她。」說完,鐵渣抱起蟲化變異人的屍體,走向實驗室通往保險櫃的通道。在關門前,鐵渣回過頭威脅道:「你們在外面等著,一會無論誰進來,包括你們在內,都得死,明白了嗎?」
兩女同時點頭,鐵渣那冰冷認真的表情,實在有些嚇人。
關上金屬門後,鐵渣放下變異人的屍體。這具屍體已經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又被破片手雷炸過,全身血肉模糊,肢體連著一點皮肉掛在身上。鐵渣抬起頭,在通道的盡頭是保險櫃的圓形鋼鐵大門,已經向外打開了。鐵門旁躺著兩具屍體,其中一具是酒吧裡見過的那個叫林天華的人。
鐵渣抽出直砍刀,上前劈開兩具屍體的腦袋。他又反復的檢查了一番,確認通道及保險櫃裡沒有任何活物後後,回到變異人的屍體處。只見他伸出左手按了上去,過了一會,他左手的手腕處忽然伸出許多明紅色的,如同根須般的細小血管。這些細小血管從皮膚裡鑽出來,宛如活物般沿著手掌鑽進屍體裡。幾分鐘後,成百上千的細小血管爬滿了屍體的每一個部位。如果此時有人站在旁邊觀看,一定會覺得毛骨悚然。
每一根的細小血管,都像有生命的蠕蟲般,鑽進屍體的血肉之中。鐵渣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整個嘴唇都泛白了。他額頭上的冷汗不停的滴落下來,身體有些搖搖晃晃,似乎虛弱得隨時會倒下。
這是鐵渣除了傳統型進化者外的另一個身份——擁有基因吞噬能力的蟲化變異體。
鐵渣屬罕見的複合型進化者,同時擁有强化身體的能力以及蟲化變異人能力。他這種人被稱為b1b2複合型進化者。
在一般情況下,人類中的進化者分為三大類。
第一類,被稱為——b(body)軀體進化者,細分為傳統進化者(b1)和蟲化變異者(b2)。這類進化者相對普通人而言,主要的改變是在身體强度和身體構造上。
第二類,被稱為——e(energy)靈能進化者,他們擁有一種特殊的生物能。這種能量可以物質化,形成類似衝力,熱力,電能等能量。這種進化者的能力在戰鬥中的作用很小,相對於精神衝擊波這樣的攻擊手段,不如打一槍來的實在。所以,靈能者剛剛出現的時候,他們就像一群擁有特殊能力的花瓶,除了參與科學實驗和表演魔術外,並沒有太多的價值。直到一百多年後,隨著機械工藝的深度發展,在科學家們的不懈努力下,終於研發出一種能發揮靈能者天賦的裝備——靈能生化甲。
這種半機械半生物的鎧甲由靈能直接驅動,比起傳統的機械鎧甲更輕、更快、動力也更加充沛,而且能力複雜多樣。於是,隨著靈能生化甲的應用,靈能者們登上了歷史的舞臺,一躍成為了軍隊的主力。其後的一百年裡,擁有超凡戰力的靈能者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宰者。
遍布整個地球的各個銀城,都是以靈能者和擁有靈能者血統的人類為主體。
第三類,被稱為——soul靈魂進化者,又被稱為命運感召者、物質感知者、幸運星、先知、占卜師……
這是人類之中最具神秘色彩的進化者,他們的能力幾乎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存在。據說他們擁有『源力』,據說他們能感應萬物之間的聯繫,據說他們擁有感知未來的能力。這是一種最為神秘的力量,在傳聞之中,那些擁有『源力』的人總能匪夷所思的回避危險並取得最終勝利。
而同時擁有其中兩種,甚至三種進化能力的人,被統稱為——複合型進化者。
鐵渣就屬罕見的複合型進化者,同時擁有b1和b2兩種進化能力。
他和所有的蟲化變異人一樣,都擁有一種最基礎的能力——基因吞噬。
這種能力允許蟲化變異體在其他的蟲化變異體身上複製和學習對方的能力。其使用方式是將對方的變異基因片段融入自己的染色體內,從而獲得對方的一部分能力。當然,這一部分的能力必定是不完整的,因為人類的基因鏈極其複雜,為避免新的基因片段和自身的基因鏈産生致命的衝突,一般都只會複製變異的那一段基因信息。同時,這樣的基因複製也是極為危險的。
水仙醫在一次處理鐵渣傷口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這個秘密。他告訴鐵渣,根據目前的學術研究,蟲化變異體的基因吞噬能力最多只能使用兩到三次,否則過於複雜的基因鏈會導致身體的崩潰或是大腦的失智。
鐵渣遇見的蟲化變異人並不多,而且也沒看上對方的能力,所以他一直沒有使用過『基因吞噬』。剛才他在文件櫃裡偷聽到這個變異人的能力。這是在目標體內布下蟲卵,進而控制目標的能力。對於不相信任何人的鐵渣來說,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能力。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30 02:19:43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十四章 承諾
鐵渣關上金屬門後,尤歌開始打量眼前的女人。她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小麥色的皮膚油光發亮,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看起來有些楚楚動人。不過,就算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的眼睛裡還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嫵媚。
「狐狸精。」尤歌自言自語的小聲嘀咕,「剛才真應該一槍殺了。」
女人連忙低下頭,裝著一副乖巧的模樣。
「你叫什麼?你們在這裡幹什麼?這些都是什麼人?」尤歌壓低聲音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女人連忙回答了她的問題。她叫葉歆玲,來自於砂城,是黑石傭兵團的一員。上個月,黑石團長得到可靠消息,砂城林家擁有那塔夏研究室的坐標,估計他們近期會前往無盡沙海尋找研究所。於是,她靠近好色的林天華,加入了本次的探索隊。據說,那塔夏的研究所每隔幾年就會升上地面,進行為期半個月的太陽能電池充能。在此期間,研究所會開啓信號干擾器,擾亂附近的定位儀。
而干擾器的作用是雙向的,既能起到擾亂的作用,也能讓探索者們找到大致的方位。
今天上午,他們終於找到了研究所。她在進來之前,將一個信號發射器丟在門口的沙堆裡,目的是讓黑石傭兵團的人能找到他們的所在。至於後來出現的紅蠍傭兵團,她也不清楚對方是怎麼發現這裡的,估計是尾隨黑石傭兵團過來的。
「你們的目標是什麼?」尤歌問到。
葉歆玲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們什麼都沒告訴我。」
「這樣啊~」尤歌說著,忽然拔出手槍,拉開保險栓指著葉歆玲,咬著牙說:「再給你一次機會。」
葉歆玲慌忙打開剛才藏身的櫃子,拖出來一個白色的手提箱,顫聲說,「他們要找的東西在這裡,我確實不知道是什麼?」
白色的手提箱上刻著一行字,尤歌輕觸那行字,垂下眼簾讀出了一個個陌生的音節。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發音,像是來自遠古的語言。
就在尤歌失神的時候,葉歆玲突然發難,一把搶過她的手槍指著她。
「向後退!」葉歆玲厲聲威脅到。
尤歌舉起雙手向後退開,葉歆玲拿起白色手提箱,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她正準備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忽然腹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彷彿無數隻螞蟻在撕咬著體內的腸臟。她疼得渾身顫抖,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持槍的手臂無力的垂了下來。
「還記得你肚子裡的蟲卵嗎?」葉歆玲身後傳來淡淡的聲音。伴隨著這個充滿魔力的聲音,她的劇烈腹痛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不是那一刻的疼痛讓她終生難忘,或許她還會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是在做夢。
「你是……你是……」葉歆玲渾身顫抖的指著鐵渣,失神的呢喃著。尤歌趁機沖上去奪下她的手槍。她沒有反抗,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算被奪走了手槍也沒回過神來。
「我不喜歡說廢話,你自己看著辦吧。」鐵渣不再理會呆滯的葉歆玲,轉臉對尤歌說,「給你一個小時。」說完,他在試驗臺上掃出一塊乾淨的地方,開始收集那些雇傭兵屍體上的槍、子彈、錢。不一會,試驗臺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十把完好的mp5,二十來個9mm彈匣,兩顆破片手雷,一小堆銀幣。接著,鐵渣在十把mp5裡面挑出三把來,其餘的掃在一堆。
做完這一切後,鐵渣坐上試驗台,看著尤歌在擺弄實驗室的電腦和儀器。看了一小會,鐵渣吃驚的發現,尤歌對電腦、儀器的使用非常熟練,幾乎不需要猶豫就能找對開關。更讓他吃驚的是,尤歌似乎對整個實驗室的物件所在的位置了如指掌,彷彿曾經來過這裡,對這裡的一切都非常熟悉。回想起剛才尤歌發現葉歆玲躲藏的位置,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
「尤歌,剛才你是怎麼知道她藏在那裡的。」鐵渣看似無意的問起。
「女人的第六感啊~我覺得只有藏在那裡才能活下來。」尤歌操作著電腦,頭也不回的說到。
「我看你很熟悉這裡啊,就像知道東西都擺在哪裡似的。」鐵渣這句話問的十分露骨,以至於呆滯中的葉歆玲回過神來,看了尤歌一眼。
尤歌專心致志的看著殘破的電腦屏幕,似乎沒聽出話裡的意味。她隨口回答,「這裡和大學裡的實驗室是一樣的,擺放儀器的位置也差不多。」
鐵渣皺了一下眉頭。他想了想,或許是自己多心了。雖然尤歌不可能來過這裡,但她的表現也不像是傳聞中的那種人。如果是那種人,應該不可能傻傻的流落到無盡沙海。鐵渣轉眼看見葉歆玲恢復了神采,就示意她過來,接著挑了一把mp5遞給她,問她會不會用。
葉歆玲接過槍打開保險栓,又關上保險栓,用不太熟練的操作表明了她會用,但並不熟練。隨後,鐵渣在實驗室裡找來紙和筆,草草寫了張紙條塞給她。接下來,鐵渣安排她開輛沙地車前往鐵山鎮,把這張紙條交給自治委員會的大姐大,大姐大會帶她去找機修廠的老牛,然後她就住在那裡等他回來。
葉歆玲順從的點點頭,肚子裡的蟲卵被眼前的惡魔掌控著,她沒有選擇,只能遵從他的安排。
鐵渣想了想,感覺有些不妥,改口讓她把紙條交給自治委員會的老笛或是雜貨店的巨桑,讓他們其中一個帶她去找老牛。
尤歌無意中聽到鐵渣的安排,頓時抿著嘴笑起來。鐵渣看見她在偷笑,渾身都感到不舒服,沉聲問道:「你看了這麼久,到底有什麼收穫?」
鐵渣的嚴肅問話導致尤歌笑得更起勁了,在一旁的葉歆玲看得莫名其妙。她心想這少女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在這個無視生命的惡魔面前還敢這麼放肆,真是活膩了……
鐵渣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看就要發怒了,尤歌連忙抬起白色的手提箱說,「這裡面的裝置非常值錢。」
「多少錢?」「無價!」「無價是多少錢?」「無價就是無價!」「那就是不值錢了?」
鐵渣搶過白色手提箱,作勢要砸在地上。
「可以裝在機車上。」尤歌急忙阻止到。
「幹什麼用的?」鐵渣放下手提箱問到。
「智能插件。」尤歌說出了一個鐵渣從未聽說過的名詞。
鐵渣問『智能插件』是什麼東西?於是尤歌向他解釋了一堆科學名詞,聽得他雲裡霧裡,完全不明白。迷迷糊糊的聽了好一會,他只記得其中幾個名詞:『人工智能AI』、『那塔夏的數據矩陣』、『底層邏輯架構』、『自我完善系統』……
他聽得有些不耐煩了,眯著眼睛說,「欺負我沒讀過書嗎?」
「就欺負你這野蠻人。」尤歌的目光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
兩人互相逼視著對方,臉卻越來越靠近,眼睛鼻子嘴巴都快要碰到一起了。
眼前尤歌的薄薄的櫻唇晶瑩剔透,散發著誘人的光澤。鐵渣不由自主的退卻了,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會有任何結果。她只是他的貨物,到了砂城就會換成一堆閃閃發光的金幣。就在猶豫的片刻,尤歌的唇印了上來,讓他躲無可躲。
深深的一吻,卻又轉瞬即逝,溫潤的感覺好似甘甜的酒……
尤歌調皮的對他眨眨眼睛,輕快地回到電腦前繼續剛才的操作。
這一吻,好似從未存在過,卻又讓人難以忘懷。
鐵渣撓撓頭,似乎要把這個小插曲趕出腦海。
葉歆玲望著眼前的少年和少女,彷彿看見了青澀的時光中的自己……
是什麼時候,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到底是該恨自己的選擇,還是該恨這個世界的殘酷,是該恨同類的無情,還是該恨這片茫茫沙海……
鐵渣百無聊賴的開始檢查那些9mm彈匣,其實在此之前,他早已經檢查過了,剔除了那些在爆炸中損壞的彈匣。可他總要做點事情,才能掩蓋那心中翻起的滔天巨浪。
他低著頭擺弄著彈匣,想起了養父對他說過的話。
「你的目的是活下去,僅此而已。」
「不要輕易承諾,一旦你承諾了,就要盡可能的做到。」
「沒有必要的時候,儘量不要殺人,因為每一條生命都是有價值的。」
「可是有必要的時候,千萬不能心軟,因為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有義務對你好,除了我,或許還有你那些素未謀面的親人。」
「不要妄想那些上面的人會對你另眼相看,他們從來都只注重純正的血統,在他們眼中,我們就像隨時可以拋棄的東西。」
「不要認為愛情有多美好,那是水和麵包,還有責任。」
……
每當他迷茫的時候,耳邊總會響起養父的話。
那位歷盡滄桑的老人,用他乾瘦的身軀,靠著倔强與執著,在這殘酷的世界裡將他撫養成人。
他什麼都沒有給他留下,只用實際行動教會了他三樣東西。
一身的膽!
一身的鐵!
一身的傲!
鐵渣抬起頭,望著尤歌擺弄電腦的背影,默默的在心中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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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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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30 02:20:03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十五章 靈能
「劈裡啪啦,劈裡啪啦,劈裡啪啦……」
安靜的實驗室裡,迴響著清脆的敲擊聲。
一雙精巧的手急速飛舞著,就像兩隻在鍵盤上跳著探戈的精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鐵渣看了看手錶,現在是中午兩點。他抬起頭,對全神貫注的操作著電腦的尤歌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
「等等,還需要二十分鐘。」尤歌頭也不回的說到。
「快點。」鐵渣有些不耐煩的催促到,這裡遍地是屍體,看久了也會不舒服。
大約二十分鐘後……
「時間到了。」鐵渣提醒到,可尤歌似乎沒聽見的他的話,依舊認真的盯著屏幕。
十分鐘又過去了……
尤歌繼續操作著電腦,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鐵渣的忍耐到了極限,他正想過去結束尤歌的擺弄,頭頂忽然響起一個合成機械聲。
[尤歌˙隆巴爾,獲得那塔夏西北研究所最高權限]
[您好,隆巴爾小姐,我是人工智能莫西˙那塔夏]
[太陽能電池充能已達95%,兩小時後西北研究所將回歸深沙層]
鐵渣和葉歆玲吃驚的環視天花板,似乎想找到聲音的源頭。
「莫西,啓動自主修復系統。」尤歌揚起頭說到。
[遵命,我的公主。]
伴隨著合成聲音的響起,實驗室的各處牆壁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平滑的牆面上升起一道道小門。緊接著,一個個長方形,高矮不一的履帶式機器人從小門裡滑出來。進入實驗室後,它們伸出細小的機械臂,開始清理垃圾、修復各處……
尤歌輕巧的轉過身,雙手放在背後踮起腳尖,笑嘻嘻的對鐵渣說,「我厲害吧~」
鐵渣撓撓頭,問她怎麼回事。尤歌掃了葉歆玲一眼,說等會再告訴他。她的意思很明確,這個秘密她並不想和葉歆玲分享。
「莫西,在我離開後啓動防禦系統,抹殺一切入侵者。」
[遵命,我的公主。]
下完命令,尤歌拉著震驚中的鐵渣走向出口。葉歆玲連忙跟過去,她可不想被這神秘的系統抹殺。
三人走出研究所後,鐵渣從沙子裡挖出紅色彗星。過了一會,他清除完沙粒,踏上機車準備出發。到了這時候,他終於回過神來,記起還有很多戰利品留在研究所裡。
「等等,東西還在裡面。」
尤歌阻止了他,揚起頭說,「莫西,把實驗桌上的物品運過來。」
不知何處傳來了機械合成的聲音。
[遵命,我的公主。]
過了一會,兩個長方形的履帶式機器人將試驗臺上的衝鋒槍、子彈、破片手雷、銀幣全數運了出來。鐵渣將數把mp5和大部分彈匣扔進一輛履帶式沙地車,並將銀幣交給葉歆玲,讓她開著這輛沙地車前往鐵山鎮的老牛處。
吩咐完葉歆玲,鐵渣交給尤歌一把mp5和幾匣子彈,沉聲說道:「別亂開槍!」
尤歌微笑著沖鐵渣點點頭,熟練的檢查了一下衝鋒槍,上好子彈拉上保險栓,將mp5背在背後。鐵渣再遞給她一顆破片手雷,問她會不會用。
「我們自殺,我們殉情吧。」說著,尤歌作勢要拉開手雷的圓環。
鐵渣氣得不輕,一把搶回破片手雷。只聽見「噌」的一聲,金屬拉環還留在尤歌的指尖上,可手雷卻到了鐵渣的手裡……
「你!」鐵渣怒駡一聲,把手雷遠遠的丟出去。
幾秒鐘後,遠處沙塵暴起,傳來「轟」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劇烈的爆炸聲,沙海翻滾沸騰起來,就像一鍋煮開的熱水。下一刻,數百條沙蟲崛地而起!黃沙鋪天蓋地的落下,場面說不出的恐怖和壯觀。
鐵渣又駡了一聲,迅速啓動機車,尤歌連忙跳上後座抱緊他。
「我引開它們,你從側面離開。」鐵渣對葉歆玲喊到。
葉歆玲點點頭,轉身上了沙地車。鐵渣擰緊油門,六個噴氣囊同時啓動。轉眼間,紅色彗星離地而起,猛衝向沙蟲群。
「喲呵~」尤歌沒心肺沒的叫喚起來。
就在此時,沙蟲群裡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嘶鳴!彷彿撕裂的大地的聲音,這一聲尖銳到極致嘶鳴幾乎撕裂了耳膜。尤歌拼命的捂緊著耳朵,她只覺得天旋地轉,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尖聲就像刺入大腦的鋼針!
鐵渣緊握拳頭猛砸自己腦袋,驅趕著尖聲造成的眩暈。只見沙蟲群中狂沙暴起,黃沙就像噴泉般直沖天際。在那沙雨之中,一隻超級巨蟲沖天而起!
無比巨型的蟲軀遮天蓋日,在沙海裡投下一片寬廣的陰影。
巨蟲的甲殼在耀眼的陽光下金光閃閃。仰望蒼穹,那巨蟲成千上萬的複眼星羅密布,宛如一顆顆璀璨的寶石。
這是傳說中沙海暴蟲的王者——黃金沙蟲。
鐵渣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傳說中的生物。在此之前,他一直是聽說而已。這一刻的震撼絕不是語言可以形容的,若不是他親眼所見,永遠都不會相信這世界上有如此驚人的龐然大物。
紅色彗星動力全開,在沸騰的沙海之中就像一葉輕舟。它隨時都會被滔天巨浪淹沒,卻又倔强的迎風破浪。
不遠處的葉歆玲望著沙蟲群中的機車,她只感到心臟快要跳出了胸口。下一秒,她咬緊牙根地用力踩下油門,沙地車的履帶高速轉動起來,揚起漫天沙塵沖向南面。
無數的複眼轉動著,聚焦在渺小的紅色螻蟻上。
極度危險中,鐵渣下意識的摸進口袋,就在手指觸碰到那支金屬筒狀物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機械合成聲。
[紅色彗星,啓動靈能加速]
聲音剛剛響起,六個噴氣囊同時噴出淡藍色的烈焰。在那一瞬間,紅色彗星的速度無止境的飈升起來!
只見一顆流星在沙蟲之間呼嘯而過,在數秒鐘內就衝破了蟲群的包圍,向北方疾馳而去。
遠離危險後,鐵渣停下機車。他轉身打量著尤歌,彷彿這是第一次看見她。尤歌冒著冷汗,顯得十分虛弱。
「你竟然是靈能者!」鐵渣感嘆到。
「不行嗎?」
「可你為什麼會被困在雜貨店裡?」鐵渣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一位靈能者要殺巨桑,實在不難。
尤歌微微一笑,說,「給我一套靈能生化甲,我保證給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鐵渣立刻就明白了,沒有靈能生化甲的靈能者並沒有多少戰鬥力。他咧開嘴笑起來,說,「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尤歌抬起尖下巴,垂著眼簾說,「來呀~姐姐等著呢。」
看著尤歌輕蔑的態度,鐵渣氣得牙齒發癢,恨不得一口咬過去。
過了一會,機車充能完畢,兩人繼續北行。
接下來的時間,一路風平浪靜。
晚上宿營的時候,尤歌向鐵渣說明了那塔夏西北研究室的情況。
瑞恩˙那塔夏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同時也是一百年多前創造靈能生化甲的十一位頂尖科學家之一。他是人工智能方面的學術權威,主要負責設計靈能生化甲的ai系統。
靈能生化甲問世後,引起了一場巨大的變革。花瓶般的靈能者在一夜之間成為了新人類中最頂尖的戰力。其後的數十年裡,擁有靈能者血統的人群逐漸成為了人類中的貴族。
瑞恩˙那塔夏和其他十位科學家因此獲得了至高無上的地位,同時也擁有了極大的社會資源。可是,伴隨著社會的變革……
(為了避免鐵渣的敵意,尤歌並沒有細說這段歷史——靈能生化甲量産後的三十年間,靈能者逐漸取得了地球的統治權;因為擁有靈能者血統的人互相結合,生育下一代靈能者的概率會更高;所以在靈能者主宰世界後,就將靈能者血統和非靈能者血統的人類區分開來;在其後的數十年裡,一座座銀城拔地而起,將所有人類一分為二;擁有靈能者血統的人類占據了整個地球95%的資源,而其餘人類則分搶那些剩下的資源。)
那塔夏和其他七名頂尖科學離開了靈能者統治下的主流社會,在全球不同位置設立了九個研究所。位於中間的是八人的聯合研究所,其餘八個不同方位的則是他們的個人研究所。他們致力於改變沙化環境的研究,也期望改變人類目前的格局。
然而在之後的歲月裡,他們就沒有再出現過……
據說是因為他們的研究沒有取得預想中的成果,所以他們不願回歸人類社會。而這群頂尖科學家後半生所創造的科技結晶,也隨之深埋沙海。
那塔夏是一位頂尖的人工智能科學家,因此他設計的研究所是全智能控制的。這座研究所能夠自主運作、自動防衛、自我修復。平時潛藏在深沙層裡,快沒電的時候才會升到地面吸收太陽能。
尤歌獲取了西北研究所的最高權限,就等於得到了無盡沙海中的一處避難所地或是小型軍事基地。
「這有什麼用?」鐵渣認真的問到。
「度假。」尤歌不假思索的回答。
聽到這個不負責任的答案,鐵渣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看著尤歌的目光,就像一頭隨時會撲過去的惡狼……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30 02:20:20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十六章 砂城
午後的太陽焦烤著荒蕪的大地,稀疏的野草頂著烈日的暴曬,倔强的生長在龜裂的黃土地上。燥熱的空氣幾乎沒有流動,天空偶爾傳來一聲禿鷹的嘶鳴。
在這片一望無際的荒原裡,一列車隊由東至西的駛向砂城。車隊前段是數輛後八輪卡車,滿載的車身重壓在厚實的輪胎上,以至於輪胎微微的陷入乾枯的地面,印出一道道深深的胎痕。後八輪卡車之後是一輛破舊的皮卡,載滿了一些修理工具和輪胎。皮卡後面是一輛半新的長城越野車,車上坐著車隊的老闆和車隊長。
「兄弟們,只要我們在日落前趕到砂城,老闆就讓我們狂歡一晚!」車隊長拿著對講機吼道,「打起精神來!橡木酒吧的姑娘們已經岔開大腿等著我們了。」隨即,對講機裡傳出嘈雜的嬉笑聲。
「這幫小崽子。」車隊老闆抱著胸笑駡到。他從東面的高原種植場過來,在路上已經耗了五天。此刻他想著,只要將這十車的糧食運到砂城,就算完成任務了。這幾天都在荒原上跑,每天都餐風露宿,全身有些粘糊糊的。到了砂城後,一定要好好洗個澡,然後再找兩位小妹來按按腰。
砂城是方圓一千公里內唯一的城市(那些銀城除外),位於九座銀城的中間點。砂城建立於三百多年前,她的前身是一座大型地熱發電站以及周邊的工廠所構成的工業區。隨著土地日益沙化,方圓數百公里的村莊陸續荒蕪。村民們搬至發電站附近,依靠打工為生。漸漸的,這裡成為了一座工業城市。其後各地銀城升上天空,更多的工人失去了生活來源,轉而聚集到這裡來求生。
時至今日,熱能永不枯竭的地熱發電站已成為砂城最大的優勢。上千萬的工人生活在這裡,日以繼夜的為周邊的九座銀城生産各項物資。
太陽漸漸西沉,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砂城的輪廓。那是一座鋼鐵鑄造的城市,無數根粗大的煙囪高聳入雲。此刻煙囪冒著黑煙,在砂城的上方形成一片偌大的黑雲。
對講機裡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司機們興奮的大喊大叫著,駛向他們的歡樂之地。那裡有酒、有肉、有女人、有他們想要的一切……
數分鐘後,車隊抵達砂城東門的糧食倉庫。在裝卸完成後已是夜晚,車隊老闆帶領著司機們走進砂城北的橡木酒吧。這間酒吧不是特別寬敞,連吧台在內只有一百多平方米,牆邊擺著一排鐵制的長方桌,在長方桌與吧台之間是過道。這群人在靠近門口的長方桌旁坐下,吵吵鬧鬧的點了菜。
車隊老闆每次來砂城都會在這間酒吧過夜,這裡房租便宜,吃飯便宜,姑娘也相對便宜。
不一會,酒吧老闆送上食物和酒水。司機們圍著長桌狼吞虎咽,沒過多久就飯飽酒足,醉醺醺的喊著要女人。酒吧老闆立即叫來十幾個姑娘讓他們挑選。司機們推推嚷嚷的要車隊老闆先挑。
車隊老闆看著十幾個環肥燕瘦的殘花敗柳,實在提不起興趣,擺擺手讓司機們挑。他打算半夜讓酒吧老闆給他單獨介紹,弄個漂亮點的姑娘來。就在這時,他看見酒吧的角落裡坐著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少年雙手抱胸的靠在牆邊閉目養神,他的一隻眼睛包著紗布,看起來受了傷。少女正在吃東西,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盤子裡食物並不豐盛。看樣子,他們的經濟並不寬裕。當然,有錢人怎麼會來橡木酒吧呢?
少女的身上穿著套頭帆布袍子。從側面看過去,她胸部發育的很好,屁股渾圓飽滿,即使這件普通的袍子也難以遮掩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她吃東西時候露出了一截白得晃眼的手臂,那奶油般的皮膚實在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有了三分醉意的車隊老闆色眯眯的看著美少女,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涎水。他招來酒吧老闆,指著少女的背影問道:「那邊的姑娘,讓她來陪我睡覺。」
「她是客人啊,不是這裡的姑娘。」酒吧老闆面露難色。
車隊老闆拍出一枚銀幣,粗聲粗氣的說道:「就說我給她一個金鏰子。」
酒吧老闆伸出大拇指,說,「蔡二老闆可真夠豪氣,真夠捨得,一個金鏰子啊,仙偶得給你躺下。」車隊老闆哈哈大笑,揮揮手示意他快去。酒吧老闆收了銀幣,幾步走到少女的長桌旁,彎著腰說,「這位小姐,我們店的……」
他話只說到一半,卻硬生生的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看見一直靠在角落裡默不作聲的少年睜開了眼睛。在那一瞬間,他全身的毛孔都竪了起來。那銳利的眼神就像一把刺入心臟的刀,幾乎讓他無法呼吸。酒吧老闆在這裡經營多年,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轉眼間他就回到車隊老闆處,默默的放下銀幣,一聲不吭的回到吧台。
車隊老闆有些醉意,一時沒弄明白酒吧老闆是什麼意思。這時,在一旁摟著小妞的司機看著這一幕,醉醺醺的拍了一下桌面,嚷道:「老闆,我去說。」說著,司機扶著桌子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少女。
「嘿!小妞,嘿!我們老闆想找你睡覺。」司機說著含糊不清的話,伸手抓向少女的肩膀。在他快要碰到少女的瞬間,少女忽然轉身避開了他的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把烏黑的手槍已經頂著他的太陽穴。
司機嚇得一個抖機靈,雙手慢慢的舉過頭頂。
「滾!」少女咬著牙,惡狠狠的說到。司機醉意全消,額頭上冷汗直冒。他僵直的轉過身體,一步步走回座位。
「小渣渣,姐姐厲害吧~」少女坐下來,笑嘻嘻的看著少年。
這兩人就是鐵渣和尤歌,他們到砂城已經兩天了。期間鐵渣去買了些水仙醫要求的藥品,還有老笛的防曬霜,並更換了紅色彗星的電容。莉娜要求的找的人他還沒找到。另外,鐵渣聯繫了砂城守備隊的一名小隊長,讓他負責聯繫砂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希羅斯家族,看他們是否對隆巴爾的友誼感興趣。
其實鐵渣並不想聯繫希羅斯家族,因為莉娜˙尤可麗絲就是希羅斯家族的人。莉娜是雷頓˙希羅斯的私生女,因此她沒有用希羅斯這個姓氏,而是隨母親尤可麗絲的姓氏。由於家族的內部矛盾,雷頓在四年前就打發莉娜去管理鐵山鎮,讓她遠離家族的紛爭。這次選擇希羅斯家族為合作對象,主要原因是鐵渣不熟悉砂城任何一個家族。而他在莉娜口中得知,希羅斯家族是個相對傳統的家族,家主雷頓還算是個正直的人。
這時,前方傳來「嘭」的一聲巨響,一位大肥佬踢開酒吧的門走了進來。他有將近兩米高,一身壯碩的肥肉,肩膀很寬,肚子很大,大腿很粗,但小腿卻相對細了些。
「陸隊長,歡迎歡迎。」踢門聲響起的時候,老闆皺了一下眉頭。可他看清了來人後,又立即換了張嘴臉,變成獻媚的笑容。
大肥佬沒有理會酒吧老闆,站在門口環視了一圈,最後目光停在鐵渣的位置上,隨即走了過去。路過車隊那群人的時候,大肥佬皺起眉頭,可能覺得他們太吵了,他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沉聲喝道:「都給我滾!」
桌子上的菜肴和酒瓶被這一巴掌震得東倒西歪,一晚上連續受到驚嚇的司機們慌忙起身,逃一樣的沖出酒吧。就在車隊老闆還未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被大肥佬拎著衣領提了回來,在他耳邊吼道:「結帳!」車隊老闆哆哆嗦嗦的取出一枚金幣拋給酒吧老闆,頭也不回的跑了。
酒吧老闆無奈的苦笑著,看來今晚的收入減半了,或許那些人以後都不敢再來了。大肥佬對他咧嘴一笑,轉身走到鐵渣身邊坐下。
「我請你坐了嗎?」鐵渣睜開那只獨眼,殺意凜冽的問到。
大肥佬慌忙站起來了,賠笑著說,「鐵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讓你問的事情呢?」
「已經聯繫上了,希羅斯家族願意出兩百金幣作為謝禮,並鄭重承諾盡一切努力送隆巴爾小姐回家。」
「是雷頓˙希羅斯親口答應的嗎?」鐵渣問到。
「鐵哥,就憑我這個身份,希羅斯的家主哪裡能見得著啊。」大肥佬嘆到。
「你找的是誰?」
「希羅斯家的大少爺和大管家,他們約好明天上午在砂城外的一處地方交接,坐標我一會發給你。」
「為什麼不去直接去他們家?」鐵渣皺起眉頭問到。
「希羅斯大少爺說,城內龍蛇混雜、各方勢力眼線衆多,隆巴爾家似乎和十三號銀城的人有些不對付,希羅斯家並不想介入他們之間的矛盾,所以他們會準備好人員和車輛,在城外直接送隆巴爾家的小姐回十七號銀城。」
鐵渣低頭沉思了一會,說,「把坐標給我,回頭分你十金幣。」
大肥佬眉開眼笑的點著頭,說,「謝謝鐵哥,謝謝鐵哥真夠意思。」說完,他拿出通訊器將坐標發給鐵渣。
等到大肥佬走後,尤歌滿臉不高興的嘟嚷著:「兩百金,不!一百九十金就把我賣了,我有那麼不值錢嗎?」
「他們比我更熟悉銀城的規則,也比我更有能力,相信我,他們會將你安全的送回家……」
鐵渣破天荒的說了一些安慰的話,尤歌似乎的被他說服了,有些失落的說,「你就不能送我回去嗎?」
「我的身份不允許我送你回去。」鐵渣嘆了口氣,說,「算了,你不會懂的。」
鐵渣擁有蟲化變異人的基因,只要他靠近十七號銀城的軍事基地,就可能被敏感的軍隊檢查出來。因此他根本不敢靠近任何一座銀城的軍事基地。近五十年來,所有的銀城一直致力於消滅蟲化變異體,他們認為蟲化變異體是人類錯誤的進化方向。在他們看來,蟲化變異體不再是人類,而是環境污染所産生的怪物。
可是這些話,鐵渣無法對尤歌說出口。他下意識的,對她隱瞞了這個真相。
作者: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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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9-30 02:20:33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十七章 交易
黎明時分的砂城依然燈火通明,這是一座永不停歇的工業城市,每時每刻都在生産和加工著各種物資,供給周邊的九座銀城。
橡木酒吧裡,老板擦好了最後一隻酒杯,關好店門,熄滅了最後的燈火。此時酒吧二層的一間客房裡,尤歌捲縮在小床上睡覺,鐵渣則抱著直砍刀坐在角落裡閉目養神。
絲絲的晨曦從房間的小窗外透進來,照在老舊的木地板上,為這個房間帶來了些許的暖意。
尤歌翻過身子,剔透的眼眸反射著微光。她凝視著鐵渣,臉上沒有絲毫的睡意。
「睡不著嗎?」角落裡傳來少年的低語。「嗯~」「在想什麼?」「我們……我們以後還會在見面嗎?」「應該不會了。」
「為什麼呢……」尤歌幽幽的呼出一口氣,側過身體望著窗外的晨光。她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卻還想再問問他。這幾天的相處,讓她有些捨不得了。
「銀城……上面很美吧。」「嗯,街道的兩旁都種滿了樹,陽光透過樹葉照在地上,頭頂總是有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著。夏天的中午,我會躺在小花園的藤椅上午休,好舒服啊~」「你很快就會回家了。」「你呢,你會去哪裡?」「回家啊。」
「那裡冬天冷嗎?」尤歌下意識的裹了裹毯子。她記得去年冬天的時候,她站在銀城的邊緣一眼望去,地上白茫茫的一片。聽說下面的溫度會低至零下四十。那時她覺得很好奇,在這樣的環境下,地面的人們該怎麼生活啊。
「很冷,一不小心就會被凍傷。但只要有足夠的燃油,就可以把房子裡烘的暖暖的;有時候我會去找老牛,然後弄點沙蠍肉,一邊煮水一邊燙著吃,和你們上面一樣舒服。」
聽著少年溫溫的話語,尤歌的心感到一陣收緊,一種無力的疼痛在胸口蔓延開來。在她那星輝閃爍的眼中,似乎透著點點淚光。她翻過身子,裝著漸漸的睡著了。
小房間裡恢復了安靜。
幾個小時後……
砂城的上空響起了鐘聲,「噹噹噹……」的聲音連續響了九次。渾厚的鐘聲傳遍四方,預示著工廠晚班的結束和早班的開始。
鐵渣整裝完畢,在結帳後,帶著尤歌走出橡木酒吧。這時,他看見大肥佬坐在一輛皮卡的駕駛位上向他招手。
「鐵哥,我送你們過去,你的機車可以放在後面。」大肥佬大聲喊到,那粗厚的嗓門打破了四周的寧靜。
「怕我不給你錢?」鐵渣眯起眼睛問到。
「鐵……鐵哥,哪……哪的話,我……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擔心什麼?」鐵渣沉聲問到,同時禿鷹般的目光掃了過去。
「沒……沒什麼,一切順利,一切順利!」大肥佬撓撓頭說,「您放心,我陸山海做事,您又不是不知道。」
鐵渣冷哼一聲,大肥佬連忙下車將停靠在酒吧門口的機車抬上皮卡。就在大肥佬搬機車的時候,尤歌靠近鐵渣,貼著他耳邊輕聲問道:「大胖子可靠嗎?」
鐵渣輕聲告訴她,大肥佬是鐵山鎮的人,從小和他一起撿垃圾為生,是個可靠的伙伴。尤歌嘟起嘴,有些疑慮的看著大肥佬的背影……
過了一會,大肥佬把機車固定在車斗裡,接著他招呼兩人上車,隨後開著皮卡駛向砂城北面的約定地點。
數分鐘後,他們來到坐標指定的地點。這是一座廢棄的加油站,四周用生銹的鐵絲網圍了起來。入口處站著兩名衣冠不整的壯漢,他們都拿著砍刀,背著單發步槍。兩名壯漢的頭頂掛著一塊大木板,上面塗鴉著一個青綠色的狼頭。
大肥佬將皮卡停在入口處並按響喇叭。幾分鐘後,加油站的房間裡走出十來個人。帶頭的是一位穿著黑色燕尾服,內著白襯衫,領口打著黑色蝴蝶結的中年男子。
鐵渣帶著尤歌下了車,大肥佬指著穿燕尾服的中年男子說,「鐵哥,他就是希羅斯家的宋管家。」
不一會,宋管家走到三人面前。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個手持步槍的壯漢,場面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鐵渣只瞄了一眼,就發現這些壯漢的步槍都拉開了保險栓。
「幸會,這位帥哥就是鐵渣兄弟吧。」宋管家客氣的說到。
鐵渣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接著,宋管家的目光移到尤歌臉上,隨即他右握拳置於左肩,低頭躬身的行了個禮。這是標準的平民對貴族的禮儀動作。
「尊敬的隆巴爾小姐,我們發誓會將您安全的送達十七號銀城。」宋管家鄭重的說到,緊接著他側身讓出通道,彎著腰做了個請的姿勢,「隆巴爾小姐,請。」
尤歌看了眼鐵渣,似乎欲言又止。鐵渣卻點了點頭,也做了個請的手勢。尤歌恨恨的咬了咬牙,頭也不回的走進加油站……
宋管家取出一袋錢交給鐵渣。鐵渣轉手就將錢袋遞給身邊的大肥佬,命令道,「點一下數。」宋管家見狀微微皺起眉頭,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就恢復了正常。大肥佬摸著錢袋算了一會,隨即向鐵渣點了點頭。
確認金幣數量後,鐵渣咧嘴笑起來,說了聲「謝謝」就乾脆的爬上皮卡車的副駕駛位。大肥佬緊跟著上了車,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離開加油站的幾秒鐘後,鐵渣沉聲問道:「希羅斯家的大少爺呢?」
「宋管家就是希羅斯家族的人,管那麼多幹什麼。」大肥佬掏出錢袋掂了掂,拋給副駕駛位的鐵渣,感嘆道,「兩百金啊,可以過兩個冬天了!」
「說清楚!」鐵渣沉聲喝到。
大肥佬被嚇了一跳,看到鐵渣滿臉厲色,頓時渾身冷汗直冒……
與此同時,尤歌走進了加油站。她環視四周,一台舊款的機甲停在牆邊。她記得這是x3型的全機械式機甲,配置兩管轉筒式火神炮,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淘汰了。這台機甲被擦得蹭亮,看起來保養得很好。
就在尤歌觀察機甲的時候,宋管家從後面跟了上來,邀請她進加油站休息一會。不一會,她在宋管家的帶領下走進加油站的大廳。這裡有兩百多平方米,四面都是窗戶,中間淩亂的擺著破舊的沙發、茶几、辦公桌……
尤歌走到大廳的中間,她左右張望,想挑一處乾淨點的地方坐下。就在這時,她發現十幾個壯漢跟著管家走進大廳,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隆巴爾小姐,請你放下武器,我們將安全的送你回家。」宋管家認真的說到。他話音未落,身後的壯漢齊刷刷的舉起步槍瞄準尤歌。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尤歌沉聲威脅到。
尤歌話音未落,兩名壯漢忽然沖上前去,一把拽下她背上的衝鋒槍丟在一旁,順勢給她戴上了手銬。尤歌咬緊牙根盯著宋管家,一字一句的說道:「總有一天,隆巴爾的怒火會把你燒成灰燼!」
宋管家笑了起來,皺巴巴的臉上皮笑肉不笑。他繞著尤歌走了一圈,透著精光的小眼睛在尤歌的胸部和屁股之間游走,發出「嘖嘖嘖」的口水聲,「真圓、真大、真漂亮。」說著,宋管家高呼一聲,「兄弟們,今晚開盛宴了。」
十幾名壯漢直勾勾的盯著少女,發出一陣陣猥瑣笑聲,甚至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尤歌臉色發白,顫抖著聲音說,「傷害我,你們會付出代價的,父親一定會殺光你們。」
「貴族小姐,看來你還不明白自己的立場啊。」宋管家冷笑著說,「好吧,讓你死個明白,我們都是為雷淩家辦事的。」
聽到『雷淩家』三個字,尤歌徹底絕望了。這是她父親不死不休的政敵,要置她於死地的十三號銀城高層。
「好好陪我們玩玩,我們會讓你死得沒那麼痛苦。」宋管家笑吟吟的說著,向尤歌伸出了手……
「休想!」尤歌厲聲低喝!
伴隨著這一聲低喝,她銀色的短髮全部竪了起來,星眸之中藍光乍現!只在轉瞬之間,一道無形的能量轟擊在宋管家胸口!只見宋管家的胸口如遭重錘猛擊,碎肉和裂骨陷進了胸肺之中。他噴著滿口的血倒飛出去,一落地就沒了動靜,死得不能再死了。
「靈能者!」有人喊了一句。
十幾名壯漢立刻撲倒在地,滿臉驚懼的盯著突然爆發的少女。
「別開槍!靈能者的精神衝擊只能用了一次。」壯漢中有人喊到。
「對對對,別開槍,打壞了就不能玩了。」有人補充到。
「嘿嘿嘿……」不少人吟笑起來。
尤歌環視著四周的壯漢,俏臉上泛起了紅光。只聽見她輕聲一喝,一把烏黑的手槍從腰間飛到她手裡。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抬起手槍指著自己的太陽穴。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30 02:20:47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十八章 歸來
廢棄加油站的入口處,兩名青狼會的混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加油站的窗戶。他們的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了,熾熱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牆壁,看那裡面正在上演的戲碼。
左邊的混子咽了口唾液,用力的捏了捏手,滿臉不甘心的抱怨:「靠,憑什麼讓我在這裡守著!」
右邊的混子露出一臉羨慕的表情,附和道:「唉……我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妞,可惜啊,希望他們別玩壞了,讓我們也能嘗嘗味。」
「媽的,肯定玩壞了!」左邊的混子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說,「裡面的人一個比一個猛,這麼美的妞,你看那屁股多翹多圓,還不往死裡整啊。」
右邊的混子感嘆道,「說真的,比我們上次在『黃金灣』門口看見的那些妞還爽,要是老子在裡面,肯定得幹夠本,起碼來個三、四回。」
就在這時,一直靠在牆邊沒有動靜的機甲忽然抬起機械手臂向前一揮。兩名混子見狀,立即轉身看向外面。在前方不遠處,一名黑衣人騎著紅色機車向加油站緩緩駛來。
「青鬼這傻楞,一天到晚大驚小怪的,不就是個路過的嘛。」左邊的混子嘀咕到。
右邊的混子剛想回答,前方的紅色的機車突然展開噴氣囊,眨眼之間就帶著滾滾煙塵向他們猛衝過來!待到看清來人相貌,他大呼一聲:「不好!是剛才的……」
混子的話剛說到一半,遠處忽然響起一聲沉悶的槍聲。他的腦袋就像一顆爆開的西瓜般四分五裂,血和腦漿濺滿了全身。左邊的混子眼見同伴突然暴斃,驚慌失措的跑進加油站。
急速衝刺的機車瞬息而至,從倉皇逃跑的混子身旁一掠而過。只見寒光一閃,厚重的直砍刀一掃而過,高大的混子瞬間被分成兩截!機車沒有絲毫停頓,直直地撞進加油站的大廳。
此時此刻,尤歌舉起槍正要自裁,卻在冥冥之中……
似乎看見了一線曙光。
就在她遲疑的片刻,前方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只見一輛機車撞碎木板門沖了進來。在木屑飛濺之中,一道矯健的身影從機車上翻滾而下,揮舞著厚重的直砍刀殺進人群。霎時間,那道身影如同猛虎入羊群,以無比狂暴的戰鬥姿態斬殺一切。
尤歌迅速掉轉槍口,拼命扣動扳機射殺那些混子。大廳裡的數個人,只在數秒鐘內就被斬殺殆盡。鐵渣渾身浴血的走向尤歌,一刀切斷了她手銬上的鐵煉。
重獲自由的尤歌歇斯底里的拍打著鐵渣的胸膛,星眸含淚的駡著他,「你這壞蛋,你這壞蛋!壞蛋……」
鐵渣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說了句,「不好意思啊。」
就在這時,加油站的牆壁轟然破碎,一架巨大的機甲探出了身子,六管槍炮對準了大廳中的兩人。
鐵渣迅速撲倒眼前的尤歌,抱著她在地上翻滾,堪堪避開了機甲的鎖定。就在機甲失去目標的空檔,鐵渣毫不猶豫的摸出口袋中的金屬管,狠狠的扎在大腿上。
合成類固醇興奮劑!
當紫色的液體注入靜脈後,在眨眼之間就順著血管流進了心臟。鐵渣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眼白在頃刻之間染上了一層深紅色,他感到無窮無盡的力量湧進身體。
「嘢……」鐵渣不由自主的發出低沉的嘆息,强烈快感充斥著大腦,這是興奮劑帶來的强烈副作用。
機甲再次鎖定了目標,兩管火神炮高速轉動起來。下一秒,成百上千的子彈就要傾瀉而出!
鐵渣像一枚炮彈般彈射而起,沿著大廳的牆壁急速奔跑。
機甲內的青鬼果斷放棄了眼前的少女,調轉槍口直追少年。他心裡很清楚,現在最大的威脅來自於這只敏捷的獵犬。那名少女只有一把手槍,對厚重機甲完全沒有威脅。更何況在戰鬥結束後,他還要享用這難得的美色。
在青鬼的操縱下,笨重的老式機甲轉動著上半身。熱感器呈扇形掃描過去,將疾馳中的少年籠罩在綠色的光線中。下一秒,機甲的瞄準器與急速奔跑的身影重合在一起。青鬼帶著勝利的獰笑,大拇指用力的壓下射擊按鈕。
與此同時,瞄準器裡的鐵渣忽然反身一腳蹬在牆壁上!他的身體就像一根綳緊的彈簧,借助牆壁一躍而起。
「噠噠噠……」瘋狂的子彈殼跳了出來。在那一瞬間,千百枚的子彈擦破了空氣。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矯健的身影躍過了密集的子彈,在半空之中雙手一合,對著機甲胸部的駕駛艙一刀斬下!
「哐!」的一聲裂響,直砍刀重重的斬在鋼板上,擦出耀眼的火星,整台機甲都在重擊之下晃動起來。
「愚蠢。」青鬼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詞語。對方依靠冷兵器就想戰勝機甲,簡直是痴心妄想。思緒之間,他用力拉起操縱杆,機甲的手臂猛然砸向胸前的少年!
「嘭!」的一聲悶響,鐵渣一時閃避不及,被機甲一拳轟飛。他的身體就像炮彈般倒飛出去,直接撞碎了窗戶,摔倒在加油站的外面。
「操!爺要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霸氣!」青鬼用力的捶下紅色按鈕,機甲內傳出一陣泄氣的聲音。伴隨著聲音的響起,機甲的背後噴出一道道水蒸氣。霎時間,整個大廳裡都彌漫著溫熱的水霧。
尤歌躲在長沙發後面探出小腦袋張望,只見那白騰騰的水蒸汽中,機甲雙臂上的火神炮自動脫落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緊接著,機甲背部響起一陣機械的摩擦聲,背後的鋼板向兩邊緩緩打開,露出了一把銹跡斑斑的巨劍。
解放了雙手的機甲抽出巨劍,一步步的邁向鐵渣摔倒的位置。
就在這時,機甲駕駛艙內火花四濺。青鬼吃驚的發現,機甲半數的傳感器失靈了。細看之下,艙內的液晶屏爬滿了裂痕,似乎隨時都會熄滅。沒想到這台老舊的機甲,根本無法承受那一下的重擊。這台機甲是他所有的倚仗,失去了它就等於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青鬼歇斯底里的咆哮著,揮舞著巨劍沖向倒地不起的鐵渣。對方被機甲的鐵拳砸中,渾身的骨頭都應該碎了,沒有人能承受那樣的巨力。
「殺了他!」此刻青鬼心中只有這個念頭。
就在機甲沖到鐵渣面前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槍響。
一顆二十厘米長、三十厘米口徑的穿甲彈射穿了機甲的駕駛艙,强大的衝擊力讓機甲向後退了一步。穿甲彈貼著青鬼的頭皮擦了過去,高溫的彈頭帶起了一片焦糊的頭髮。
「糟了,沒中!」趴在五百米外皮卡車頂的大肥佬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這時候再重新裝填子彈並瞄準,肯定是來不及了。
「去死吧!」回過神來的青鬼大吼一聲,操縱著機甲舉起巨劍,對地上一動不動的少年一劍斬下!
就在此時,一直沒有動靜的鐵渣忽然睜開了眼睛!他在巨劍砸下的一瞬間,側身翻滾的躲開了這一擊。
巨劍砸在地上掀起了一陣沙塵……
待到煙塵散去,青鬼瞪大眼睛看著地面。他沒有看見預想中支離破碎的屍體,那名少年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遲疑之間,一道身影在他眼前一晃而過。隨後,在那穿甲彈造成的孔洞裡,滑進來一顆球狀的物體。
「叮鈴咚隆,叮鈴咚隆……」
球狀物體彈跳著掉進駕駛艙,最後停在了青鬼的雙腿之間。他終於看清楚了,這是一枚破片手雷!
「啊!啊!啊!」青鬼發出萬分驚恐的慘叫聲。
幾秒鐘後,駕駛艙內響起「轟!」的一聲的巨響,機甲由內至外的劇烈爆炸起來!
鐵渣遠遠的看著化作耀眼火球的機甲,咧開嘴笑了起來,因為他想起了一道菜——悶燒沙蠍。
就在鐵渣傻樂傻樂的時候(因為打了興奮劑,所以傻笑),一個窈窕的身影撲了過來,用力的摟住他的腰。
「不要再離開我,我差點……差點就死了……」
鐵渣臉上帶著傻傻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尤歌銀色的短髮,說,「好,不離開你。」
「你要送我回家。」「嗯。」「你要送我到家門口。」「嗯!」「你還要請我吃好吃的。」「嗯……」
尤歌發現這時候的鐵渣和平時完全不一樣,顯得特別的可愛(打了興奮劑……)。
在他們五百米外,大肥佬抱著一把兩米長的狙擊槍爬下車頂。他口中默念著:「一枚紅綢穿甲彈2金,兩枚紅綢穿甲彈……5金。」
過了一會,大肥佬開著皮卡來到加油站。他剛下車就看見鐵渣一幅樂呵呵的模樣,頓時感到一陣心悸。
「你看,你看。」鐵渣摟著尤歌的腰,笑眯眯的指著大肥佬,說,「紅燜小肥豬。」
「鐵……鐵哥。」大肥佬結巴的說到。他渾身冷汗直冒,一眼就能看出鐵渣打了興奮劑,開始有點不正常了。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清楚的知道,不正常的鐵渣有多可怕。
「嗯?他不喜歡紅燜,喜歡水煮!」鐵渣神經兮兮的說到。
「鐵哥,我是找了希羅斯家的大少爺,可他去西北城了,所以……所以我就找了宋管家,我想著……」大肥佬結結巴巴的解釋著。
「嘢……清蒸大肥豬!嘢……」
「鐵哥,我不要錢了,這兩枚紅綢彈也不要錢了。」大肥佬咬緊牙根,肉痛的說到。
「嘢……」鐵渣發出低沉的嘆息。
打了興奮劑的鐵渣,就像個半瘋的人,一會樂呵呵的傻笑,一會黑著臉凶惡無比。
大肥佬被他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期間苦不堪言,冷暖自知……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30 02:21:03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十九章 遠行
鐵渣從興奮劑的副作用中恢復過來,有些懊惱的皺著眉頭,似乎在回憶剛才發生過的事情。
「鐵哥,現在你的興奮劑失控時間越來越長了,還是不要再用了。」大肥佬說到。
「剛才不用,我們就已經死了。」鐵渣搖了搖頭。
「我沒把事情辦好!」大肥佬嘆了口氣,說,「真沒想到,十三號銀城都把手伸進希羅斯家了。」
「他們都是群無恥之徒!」尤歌揮舞著白晰的小拳頭,咬牙說,「十三號銀城的人最不守規矩,特別是雷淩家的人,為了利益他們可以不擇手段到極致。」
這時,尤歌發現鐵渣和大肥佬都是一臉鄙夷的望著她,他們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你們上面的人都一個樣。』
「我們十七號的人不一樣……」尤歌學著鐵渣的口氣說,「算了,你們不會懂的。」
接下來,鐵渣和大肥佬在加油站裡翻找了一會,把值錢的東西都清理出來丟上皮卡車。接著,兩人在加油站裡搜出幾桶燃油,分別加滿了皮卡和機車的油箱。做完這一切後,他們熟練的將剩下的燃油澆在加油站四處,最後一把火燒了。
望著火光沖天的加油站,大肥佬提醒道,「這裡是青狼會的一個據點,估計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查看,我們趕緊走吧。」
鐵渣在衣兜裡摸出一張照片遞給大肥佬,說,「這是大姐大讓我殺的人,你在城裡打探一下,等我回來再動手。」
大肥佬接過照片看了眼,小心的放進衣兜裡,鄭重的說,「我做事,鐵哥放心。」
鐵渣冷哼一聲,說,「這次再辦咂了,我就告訴大姐大,讓她和你說道理去。」
「別啊,鐵哥……」大肥佬求饒到。他幾年前就領教過那個女人的厲害。
當時莉娜剛到鐵山鎮任職,她來的第一天就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二十四小時內就將鐵山鎮原有的勢力連根拔起。她那鐵血無情的手腕,大肥佬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心驚膽戰。要不是她當年看上了鐵渣,估計負責跑腿的大肥佬早已經連同舊勢力被清洗了。
鐵渣看著大肥佬滿頭冒汗的樣子,心裡舒服多了。剛才九死一生的險境,就是拜這個大肥佬辦事不利所致。他繼續說了幾句威脅的話,踏上機車,載著尤歌揚長而去。
在轟鳴聲中,紅色彗星駛向一望無際的北部荒野,最後變成一個小紅點。
大肥佬目送他們離去,撇了撇嘴,搖晃著肥碩的大腦袋,也開車走了。
二十分鐘後,鐵渣回望著消失在地平線的砂城,停下了機車。他在尤歌詢問的目光下,在機車後尾的帆布口袋裡取出一張地圖,平鋪在地面上。
他比劃著地圖開始向尤歌說明這次的行程。
十七號銀城的軍事基地位於砂城東北面一千三百公里處。沿途的前半段主要是半沙化的荒原,後半段主要是公路。
荒野裡有些變異的生物,但是主要的危險還是來自於拾荒者。他們是一群生活在荒野的流浪漢,通常使用一些簡單的武器。荒野裡的所有旅行者都是他們狩獵的對象,除非他們覺得你是一塊他們啃不動的石頭。
「你比石頭還硬。」尤歌插嘴評價到。
鐵渣一時之間沒聽出是褒義還是貶義,因此他沒有接這個話茬,繼續講解行程。
雖然荒原上有些危險,但機車可以用輪胎行駛。所以,只要他們謹慎一點,路上基本不會有什麼麻煩。而目前最大的麻煩,是來自於沿途的補給。紅色彗星每四百公里就要加一次油。在抵達目的地前,他們必須路過三個小鎮並在鎮上購買燃油。
在荒野的世界裡,法律並不是太管用。對於那些小鎮上的住民來說,旅行者的另外一個身份就是——肥雞。
鐵渣端詳著尤歌,接著他抬起頭望向天空,像是記起了什麼事情。
片刻之後……
「你就是一隻肥雞。」鐵渣認真的說到。
「你……你才是……」尤歌漲紅著臉反駁到。
隨後,鐵渣要求尤歌盡可能的利用帆布袍子遮掩身材和相貌。像她這樣的少女,在荒原裡就像散發著甜味的蛋糕,誰都想咬上一口。
「我很漂亮嗎?」尤歌輕輕的縷了一下頭髮,將一絲銀髮捋到耳後根,精緻小巧的耳朵露了出來。在陽光之下,那薄薄的耳廓透著淡淡紅光,可以清晰的看見裡面細小的血管。她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
在那冉冉的笑意中,她剔透眼眸裡光波流轉,似乎快要滴出水來。
用不了幾年,就會變成莉娜那種大妖精;或許在某些方面,還會更具殺傷力,鐵渣不由自主的想到。
「嗯?」尤歌捕捉到他片刻的分神,進而追問到。
「一般……」鐵渣回過神來,立即回答到。不過,這對尤歌已經沒有多少說服力了。
「是嗎?」尤歌狡黠的問到,眼睛裡的笑意變得更濃了。
「好吧。」鐵渣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說道:「我承認,你比鐵山鎮巷子裡的女人漂亮多了。」
尤歌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她真想打他一巴掌!他竟然把她和流鶯混為一談,放在天平的兩端作比較!這對於一個出身良好、從小潔身自好的貴族小姐來說,這簡直就是侮辱和褻瀆。
鐵渣回頭看著臉色逐漸變冷的少女,有些不解的撓了撓頭。他明明是說了些好聽的話,最大程度的贊美了她的相貌,可她卻一點也不領情。銀城上面的人,真有點弄不懂。
尤歌看著鐵渣撓頭的樣子,腦海中靈光一閃。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接著就釋然了。可在這份釋然裡,又藏著一份深深的沉重。
眼前的少年,或許他從小到大所見過的女人中,漂亮的也只有那些流鶯。或許,那些女人也能稱之為漂亮吧。
尤歌沒有猜錯,事實的確如此。鐵渣在第一次遇見莉娜的時候,說的也是這麼一句話。只是砂城出身莉娜更懂少年的心,她在第一時間內就欣然地接受他的贊美。
釋然的尤歌恢復了笑容。她揚起尖下巴,皺起小鼻子輕哼了一聲,說,「我可比她們漂亮多了。」她繼而强調,「而且我身上乾乾淨淨的,從來沒有被別的男人碰過。」
鐵渣原本想說,『這有什麼區別。』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本能的覺察到,這句話可能會引起隆巴爾家三小姐的不快。
「出發了,我們要兩天內趕到洛克大橋附近。」鐵渣一邊轉移話題,一邊收起地圖,並示意尤歌上車。
尤歌坐上車,隨後好奇的問他為什麼要趕到那裡去。她記得剛才看過的地圖,洛克大橋位於砂城東北面大約四百公里處,那裡可能是鐵渣選擇的第一個補給點。
鐵渣一邊開著機車,一邊向她解釋。
洛克大橋是通往十七號銀城軍事基地的必經之路。砂城自治委員會在那裡設置了關卡,然後向旅人徵收過橋費。
管理大橋的人經常會找些莫名其妙的理由難為過路的旅行者,借此來搜刮錢財。這些管理者每個月換一次班。通常到了月末的時候,他們得到的好處多了,就會相對的膽小一點。畢竟他們的錢包鼓了,回到砂城就能好好的享受一段時間了。因此,鐵渣要趕在他們換班前過橋,這樣能省下不少錢和麻煩。
「這些人屬於砂城自治委員會的正式官員嗎?」尤歌問到。
「應該是吧……」鐵渣不太確定的回答。
「這些人真可惡!」尤歌憤憤不平的說到。
「說起來,就是因為這條橋的存在阻礙了東北面的交易,很多商人和旅行者寧可走遠路也不願走橋。」
尤歌思考了一會,然後笑著說,「想不到,你還挺聰明的,知道會影響交易。」
鐵渣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這又是一句分不清褒義還是貶義的話。
「你應該去讀書。」尤歌忽然說到
鐵渣沉默了一會,問道,「去哪學?」
「去十七號銀城,我資助你。」
鐵渣沉默了好一會,隨後自嘲的笑了笑。他這蟲化變異人的身份,哪都去不了。
「請相信我。」
尤歌竪起右手的手掌,目光堅定的傾斜四十五度角望著遠方天際,虔誠的說道:
「我尤歌˙隆巴爾,僅以家族的榮耀和名譽起誓……」
「我不去!」鐵渣粗暴的打了斷她的誓言,低吼著,「我哪也不去,我只想回鐵山鎮。」
「回去撿一輩子垃圾?」尤歌冷冷的問到。
「我就是垃圾堆裡長大的,我不覺得撿垃圾有什麼不好。」
「好吧……」
尤歌無奈的語氣裡,充滿了失望和落寞……
鐵渣暗自嘆了口氣。在他很小的時候,他養父就發現了他特殊的體質。老頭時常告誡他,不能到任何銀城或者銀城的軍事基地,那裡通常會安裝基因異常掃描儀。
遠離任何聖殿的信徒,他們將蟲化變異體視為異端,認為蟲化變異是惡魔附身的結果,是惡魔入侵這個世界的媒介。
那些聖殿十字軍、聖焰裁決者、聖光清洗者,他們對蟲化變異體是零容忍的態度。
聖殿時常會組織一些淨化小分隊,在全世界各處搜尋和淨化蟲化變異體。
而大多數銀城對蟲化變異人實施的政策,基本都是源自聖殿的干預。
所幸的是,在世界三大宗教裡,只有聖殿對蟲化變異體持完全抹殺的態度。
聖母院對蟲化變異體持中立態度。既不歡迎,也不刻意驅逐。
而信仰先祖崇拜的神廟,對蟲化變異人的態度則是同情與憐憫。他們認為蟲化變異人也是人類的一部分,在基因鏈**享先祖的榮光。
只可惜,神廟在三大宗教裡最為勢弱。在整個世界裡,聖殿擁有67%教區,聖母院擁有26%的教區,而神廟只有7%的教區。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9-30 02:21:21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二十章 過橋
三天後,鐵渣和尤歌抵達洛克大橋附近。
遠遠看去,洛克大橋巍峨聳立在天地之間,這是一座典型的鋼索吊橋。橋下,是激流洶湧的黑水河。
自第四次世界大戰以來,地球的核污染日益嚴重,全球的環境趨於極端惡化。為了適應惡劣的生存環境,各種生物陸續發生了進化(或是變異)。最先開始進化的是海洋生物,接著是淡水生物,最後是陸地和天空的生物。伴隨著海洋生物的進化,大海與河流漸漸的變成了人類的禁區。
那些進化後的海洋生物,有些具備了破壞鋼鐵的能力,有些體型變得無比龐大,有些擁有了短暫的飛行能力,有些進化出强腐蝕性的體液,有些長出了劇毒的膽囊……
總之,變得凶殘和危險的海洋生物,逐漸將人類趕出了海洋。緊接著,海洋生物逆流而上的進入淡水河,徹底的讓河流也成為了人類的噩夢。
從此以後,人類遠渡重洋只能依靠飛行器,渡河基本要靠橋梁。
洛克大橋的橋墩附近開著一間HH公司的加油站,HH公司是整個北荒大陸最大的燃油公司。每個加油站都配置了兩台以上的重型機甲和一隊油站守衛,以確保加油站的秩序和利益。
在加油站的附近,零零落落的搭建著幾間小酒館。現在是傍晚時分,小酒館升起了徐徐的炊煙。鐵渣沒有靠近洛克大橋,只是遠遠的注視著橋墩和加油站。他要等天色剛剛變黑、橋燈又沒有亮起的時候過橋。
因為那時候光線最差,能見度最低。而且,大橋的守衛們馬上就要的換班了。他們都期待著下班的活動,這時候的注意力就會大幅度降低。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尤歌的美貌就像一塊燙手的山芋,隨時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進入洛克大橋附近以後,鐵渣的神色愈發的凝重起來。尤歌只是靜靜的靠著他,沒有出聲打擾他的思緒。鐵渣目前最擔心的是,萬一洛克大橋的守衛窺覬尤歌的美貌,提出了他難以接受的條件。
那他該怎麼辦?
橋上的守衛都是裝備精良的沙城守備隊,或許他們還配置了軍用機甲。在這種情況下,鐵渣是肯定打不過的,而且是否能逃掉,這還是兩說。另外,就算鐵渣能殺出一條血路,帶著尤歌沖過橋梁。那麼,從此以後他就是沙城自治委員會的頭號通緝犯。整個北荒大陸的賞金獵人都會掘地三尺的搜尋他。就算他是無敵的,他也不能承受那無時無刻、煩不勝煩的刺殺。更何況他也沒多强,一部老式機甲就能要他半條命。
這件事情可以很簡單,也可以很複雜。
洛克大橋的守衛不外乎提出要尤歌陪他們睡覺的條件,少則三、四人,多則十來人。這些砂城守備隊的隊員還不是那些完全喪失人性的拾荒者,只是比較好色罷了。在這種情況下,女人一般不會有生命危險。如果只是一個普通女人,或許會好辦很多。但現在是尤歌,這種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對她而言可能比死更痛苦。
鐵渣越想越煩躁,索性就不想了。他調好鬧鐘,開始小睡一會。
兩小時後,天色漸暗。現在是七點十分,橋燈的開啓時間是七點三十分。鐵渣安排十分鐘加油,十分鐘過橋。
加油的時候很順利,HH公司的加油站較為正規。只要有錢,基本不會有什麼麻煩事。
加滿油後,鐵渣開著機車緩緩駛上橋墩。他剛才已經觀察了很久,這邊礄口的關卡一共有五個人。其中一名是中隊長,配置手槍,其餘士兵裝備著ak47突擊步槍。橋的另一端也是五個士兵,雖然離得太遠看不清楚,但估計和這邊的配置是一樣的。
離開加油站後,尤歌就靠著鐵渣的後背,裝著睡著了。
不一會,紅色彗星緩緩駛進關口,中隊長示意鐵渣下車接受檢查。
「長官,我朋友發燒了,就不用……」說著,鐵渣暗暗地將兩枚金幣塞了過去。中隊長眯著眼睛看了看手心,揮揮手讓他通過。
鐵渣點了點頭,緩緩駛出關卡。就在他準備加速行駛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中隊長的聲音。
「等等!」
中隊長話音剛落,其餘四名守衛立刻舉起槍瞄準鐵渣。
「長官,怎麼了?」鐵渣停下車,有些不解的問到。其實他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他應該只給兩枚銀幣,一枚是過橋費,一枚是給中隊長的禮物。這樣中隊長就會順利的放他們過橋。可鐵渣還是太年輕了,以為錢給得越多就越好辦事,結果他一下就給了兩枚金幣。這就引起了中隊長的貪婪和疑慮。無論是出於索取更多的錢財,還是出於對安全的考慮,中隊長都會截停他們問個明白。
「最近有個窮凶極惡的罪犯逃離了砂城的監獄,你和你的朋友都要接受盤查,下車吧。」中隊長沉聲命令到。
「長官,我朋友發燒了,或許會傳染……」鐵渣有些生硬的回答。
「立即下車!」中隊長厲聲呵斥。
鐵渣隨意的,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他看見士兵們的食指貼緊著扳機,在這一瞬間,他的腦海裡閃過幾個念頭,然後他就決定了。他是個簡單直接的人,剛才的低頭,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所以,他的眼神很快就恢復了以往的淩厲,如同刀鋒般掃過中隊長的脖子。
看著少年瞬間的變化,中隊長渾身冒起了冷汗。只有最凶狠的狼,才有這樣的目光。中隊長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卻更加堅定了他盤查對方的決心。這裡是砂城守備隊的地盤,就算是再狠的人,也要向他低頭!
是龍,給老子盤著,是虎,給老子臥著。這就是中隊長,乃至整個砂城守備隊的邏輯。
鐵渣咧嘴一笑,同時全身的肌肉綳緊起來。只需要三秒,他就可以殺掉這幾人。然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就在此時,他的耳邊響起了尤歌清亮的聲音。
「中尉,讓你們最高長官過來,你……」尤歌頓了頓,拉長了聲音,「沒有資格盤查我們。」
尤歌的語速有些緩慢,腔調裡帶著一絲慵懶的味道,但她的聲線又特別清晰,明亮。此刻她說話的語調,給鐵渣帶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鐵渣聽不出感覺,中隊長卻聽出感覺了,這是銀城貴族特有的腔調。
「大人?您是……」中隊長小心翼翼的問到。他的態度變得無比的恭敬,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
「讓你們的最高長官過來,別耽誤了我的行程,」尤歌抬起頭,露出了臉龐的下半部分。只見她朱唇輕啓,沉聲命令道:「快去!」
「不用不用,大人您慢走。」中隊長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示意放行。
鐵渣開動機車正準備離開,尤歌卻說了句,「等等。」接著,她指著中隊長說,「你過來,我跟你說兩句話。」
中隊長點頭哈腰的走過來。他雙手置於下腹部,顯得特別恭敬。
「有些事情,別做得太過火了,我們都在上面看著呢。」尤歌淡淡的說到。
中隊長頓時滿頭大汗,顫聲回答,「是……是……是……」說著,他摸出兩枚金幣塞在鐵渣手裡,對鐵渣悄聲說道:「兄弟,幫忙說說話。」
「拿去喝酒吧,摸過的髒東西還敢還回來。」尤歌慵懶的說了句。
鐵渣將金幣塞回給中隊長,說,「跟橋那邊說一下,讓他們別擋道,我們還有任務。」
「好……好……好……」中隊長連忙點著頭回答。
鐵渣冷哼一聲,扭緊油門,向橋的另一端疾馳而去。
中隊長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開啓對講機說,「橋那邊的兄弟們,有大人物通過,是一輛紅色的機車。」他加重語氣說道:「不可盤查,直接放行!」
幾分鐘後,紅色彗星在大橋另一端的關卡呼嘯而過,駛向一望無際的荒原。
遠離洛克大橋後,鐵渣難得的放聲大笑,那爽朗的笑聲響徹天地。他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來,接著對尤歌竪起大拇指,稱贊道:「真厲害!」
尤歌揚起尖下巴,得意的說,「知道本小姐的厲害了吧。」
「恩,真厲害。」鐵渣認真的說到。畢竟,他為了過橋絞盡腦汁,卻沒想到這麼輕易就過去了,而且對方態度還這麼恭敬。
看著鐵渣真誠的表情,尤歌忽然感到一陣心痛。地面上的人,生存真的好艱難。她情不自禁的抱著鐵渣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說,「你要獎勵我,帶我吃好吃的。」
「好!」鐵渣重重的點了下頭。
「喲呵~」
得到鐵渣的回應,尤歌高興的叫喚起來。她知道,眼前這位少年的這一聲「好。」,就是一個鐵打的承諾。今天晚上,她一定會吃到很好吃的東西。
「聽說過沙鼠嗎?」鐵渣問到。
「我不要吃老鼠。」
「沙鼠是荒原裡最美味的食物,比沙蠍還好吃。」
「真的嗎?」
鐵渣揉了揉尤歌的短髮,說,「來,我帶你炸沙鼠去,它們可特別狡猾。」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1 02:06:18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二十一章 沙鼠
沙鼠,是半沙化的荒野裡最常見的生物。在這個殘酷的生存環境中,鼠類再一次的證明了它們超强的適應性。
在半沙化的土地上,食物極為匱乏。大部分地方只能生長野草和灌木。所幸,有一種名為「沙梨」的塊莖類植物的出現在荒原裡。沙梨的根莖飽含養分,但是人類和大多數生物都無法食用,而沙鼠卻能把它當做主食。
在遠離洛克大橋的荒野上,一輛機車正緩慢行駛。車頭的大燈射出一道白熾的光束,照亮了前方廣闊的土地。
鐵渣一邊關注著前方可能出現的獵物,一邊向尤歌講解如何捕獵沙鼠。
在他很小的時候,養父經常會在深夜裡帶著他捕捉沙鼠。沙鼠白天在地洞裡睡覺,晚上才出來覓食。它們既膽小又謹慎,而且還特別敏捷。因此,鐵山鎮裡的大多數人都無法捉到沙鼠。
鐵渣的養父教導他,想要抓住沙鼠,就先要沉得住氣。靜悄悄的趴在鼠洞的附近,等待著沙鼠出來覓食。其次,在發現沙鼠的時候,出手一定要快、準、狠!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是這樣嗎?」尤歌問到。
鐵渣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反問道:「處子是什麼?脫兔就是脫了毛的兔子吧?」
尤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而感嘆道:「小渣渣的養父,一定是個很偉大的人。」
「或許吧,我也不知道,反正鎮上的人都說鐵老頭很厲害。」鐵渣咧嘴笑起來。因為尤歌稱贊他的養父,所以他不自覺的就把前一句話自動過濾了。
「如果能見到他,我一定要和他握握手。」
鐵渣不由自主的抬起頭望向天空,此刻的夜空裡繁星閃爍,彷彿一雙雙明亮的眼睛,俯覽著荒原裡的芸芸衆生。過了好一會,鐵渣深深地吸口氣,說,「他……他已經去世了。」
尤歌從後面緊緊的抱著他,貼在他耳邊輕聲說,「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鐵老頭說,他會在天上看著我。」鐵渣指著天空說到。
少女聽見他這句話,雙手抱得更緊了。
「這有什麼可傷心的,鐵山鎮的每一天都會有人死去,或許還是我殺的呢。」鐵渣說到。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出現一道黑影,在視線裡一閃而過。鐵渣迅速調整車頭,大燈的光束立刻追上了黑影。只見前方一隻肥碩的沙鼠在燈光的照射下倉皇逃竄。鐵渣擰緊油門,加速追了上去。
沙鼠的速度雖然不及機車,但它依靠著靈活的身形左突右竄,帶著機車在荒野裡拐來拐去。一時之間,鐵渣竟然難以接近。於是他調整車速,不急不躁的追在後面。
過了一會,沙鼠開始有些乏力了,畢竟機車是不會累的。它的身體開始搖晃起來,奔跑的速度也明顯慢下來。這時候,鐵渣油門全開,全速沖了過去!
機車的前輪離沙鼠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追上了,沙鼠忽然向下一沉,消失在地面上。
鐵渣急剎住車,在沙鼠消失的位置一躍而下。他取出强光手電筒,高舉在頭頂四處查看。幾秒鐘後,他找到一處碗口大的地洞,蹲在旁邊觀察了一會。確定這是沙鼠的洞穴後,他示意尤歌過來並吩咐道:「把手槍給我,還要一匣9mm子彈。」
說完,鐵渣從身上摸出兩發紅色散彈,熟練的拆開彈頭,將裡面的鋼珠和火藥倒在地洞的出口。接著,他從尤歌的手裡接過9mm子彈,也是拆開彈頭,將火藥和引線全部倒進去。
不一會,地洞的出口塞滿了子彈殼。鐵渣挖起旁邊的沙土填進地洞,將洞口徹底的封閉。隨後,他拉著尤歌走到十米外。緊接著,他舉起尤歌的手槍瞄準地洞,提醒道:「捂著耳朵。」
尤歌立即雙手捂住耳朵,躲在鐵渣背後探頭張望。
下一秒,鐵渣扣動扳機。「嘭」的一聲,子彈射進土堆裡,瞬間引爆了埋在洞口的火藥。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地上炸出了一塊半圓形的凹陷。爆炸的威力和一顆破片手雷差不多。
霎時間,空氣中彌漫起一股硝煙的味道。待到煙塵散去,地洞口陸續爬出兩隻肥碩的沙鼠,看體型足有一公斤左右。它們搖搖晃晃的爬著,像似喝醉了酒一般。鐵渣急速沖過去,一把撈起跑得較慢的那只沙鼠,用拇指和中指猛彈它的腦袋。「啪」的一聲的脆響,沙鼠被活活的彈暈過去。
緊接著,鐵渣拉上尤歌,騎上機車追蹤另一隻沙鼠。沒過多久,這只沙鼠在爆炸的眩暈中恢復過來,迅速逃往下一隻沙鼠的地洞……
接下來,鐵渣用相同的手段抓到了五隻大小不一的沙鼠。
「老鼠能吃嗎?」尤歌皺著眉頭問到。她看著成串的沙鼠,感到頭皮有些發麻。
「秋天吃沙鼠,這可是最開心的事情。」鐵渣笑著說到。接著,他從機車的帆布袋裡取出一個包裹放在地上。
打開包裹,是一把鋒利的小刀和一些調味劑,還有十幾張銀光閃閃的錫紙。
鐵渣拿起小刀割開沙鼠的喉管,然後拎著它們的尾巴將它們倒吊起來放血。待到血放乾了,他將沙鼠去頭去尾,剝皮,開膛取出內臟,然後再用少量的飲用水清洗一下,最後撒上各種調味料,並用錫紙包起來放在地上。
接下來,鐵渣在四周收集了一些枯黃的野草和乾燥的灌木,將它們和錫紙包堆在一起。做完了這一切後,鐵渣「噌」的一聲劃開打火機,點燃了柴火堆。
在這寂靜、黑暗的荒原裡,徐徐燃起了一堆明亮的火焰。
尤歌望著劈啪作響的火堆,懶洋洋的靠在鐵渣的身上。雖然這裡荒涼、寒冷、到處充滿了危險,可只要靠在他的身邊,她就會感到家溫暖和安全。或許他並不强大,但他一定會真心的、盡全力的去保護她。
錫紙包在火焰的焦烤下,發出了「嗞嗞嗞……」的響聲。伴隨著聲音,火堆裡散發出一股肉香味。
「嘢~」尤歌聞著烤肉的香味,情不自禁的叫喚起來。只見她拿起一根小灌木枝,想要撥開火堆裡的錫紙包。
鐵渣連忙阻止了她,說,「別著急啊,要把脂肪裡的油全部烤出來,這樣肉的味道才是最好的。」
「好餓啊。」肉香彌漫在空氣之中,尤歌愈發的感到饑餓。
「有句話怎麼說的……」鐵渣撓著頭想了好一會,忽然用力一拍大腿,抬起頭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尤歌一聽這句話,頓時如遭雷擊般驚呆了。她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摸著額頭問,「這是形容吃飯的嗎?」
「對啊,這就是形容吃飯的。」
尤歌先背過臉翻了一下白眼,深深的吸了口氣,接著她回過頭問鐵渣,「誰教你的?」
「莉娜說的,有什麼問題嗎?」鐵渣一臉不解的問到。
尤歌再次背過臉,狠狠的翻了一下白眼,在心裡咒駡了三句,「大妖精!」然後她回過頭來,換上了另一幅表情,笑嘻嘻的問鐵渣,「我好看還是莉娜姐姐好看。」
「都不好看。」鐵渣乾脆的回答。
聽到這個答案,尤歌心裡美滋滋的。這句『不好看』,就意味著在鐵渣的審美觀裡,她們的相貌是一個層次的。
「那誰更不好看呢?」尤歌追問到。
「有區別嗎?」「莉娜姐姐多大了?」「好像今年二十。」
「都二……十……歲了啊~好老呀~都是阿姨了。」尤歌誇張的感嘆到。
「是嗎?」「老女人不好看。」「可你們才相差兩歲,好嗎?」「女人之間相差兩歲的差距,就相當於男人之間相差二十年的差距。」
「至於嗎?」鐵渣摸了摸額頭。
「女人老了,皮膚就會變差,由白色變成小麥色,然後胸部也會隨著年齡變大……」尤歌開始從多方面分析莉娜的問題。這時候,她已經感覺不到饑餓了,趁著莉娜不在鐵渣身邊,拼命的黑她。
聽著尤歌的話,鐵渣感到有些納悶。他記得莉娜剛到鐵山鎮的時候才十七歲,那時候她的皮膚就已經是小麥色的了。不過,胸部確實是變大了。
接下來,尤歌在這個話題上論述了半個小時……
鐵渣雖然有些質疑,但他沒有提出異議。畢竟女人這種生物,他還不是特別瞭解。
「你們……你們發生過……發生過那種事情沒?」尤歌忽然問到。
「什麼事?」
「就是……就是……就是那種事。」尤歌漲紅了臉,扭扭捏捏的說到。
「沒聽懂。」
鐵渣其實是聽懂了,但在尤歌面前,他不想回答這個話題。畢竟這種事情,沒有哪個女生是不介意的。正好這時候,沙鼠肉也差不多熟透了。他連忙扯開話題,說,「可以吃了!」說完,他拿起來一根灌木枝,將錫紙包從火堆裡撥了出來。
接著,鐵渣從機車的帆布袋裡取出一張墨綠色的帆布墊子鋪在地上。然後再拿出一個長方形的鋁制飯盒。這個飯盒裡面裝著小飯盒,小飯盒裡裝著更小的飯盒,層層疊疊的一共有四個,最裡面的飯盒放在兩套精緻的刀叉。這套餐具是鐵渣養父留給他的遺物,唯一的遺物。
這些飯盒有些年月了,鋁箔的表面上坑坑窪窪的,四個邊角處有些磨損和發黃。每個飯盒的蓋子上都刻印著一個的狼頭。這個狼頭畫得古樸滄桑,就像是一匹老邁的狼王,帶著莊嚴與榮耀對月長嗥。
「聖狼徽章!」
尤歌目不轉睛的盯著飯盒的蓋子,捂著嘴失聲叫到。
「什麼?」看著尤歌的反應,鐵渣不解的問到。
尤歌沒有回答,她拿起其中一把餐刀,借著火光仔細觀察。在餐刀的刀柄處,也刻畫著和飯盒蓋一樣的狼頭。雖然在小巧的刀柄上,狼頭刻的非常小,但是那精確的刀工,卻將小小的狼頭刻畫的栩栩如生。構成狼頭的線條極為複雜,卻又無比的清晰。這絕對不是一般的工廠貨,而是一件高級定製品。
仔細看完後,尤歌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說,「這是神廟守護者的標志,聖狼徽章,神廟內部的人稱之為聖狼圖騰。」
鐵渣雖然聽不懂,但他能從尤歌的語氣和態度中,感覺到這是一件『很厲害』的東西。他告訴尤歌,當年鐵老頭將飯盒給他的時候,就說這是在垃圾堆裡撿到的最值錢的東西,讓他好好保管。
尤歌想了一會,提出先吃點東西。她說她餓了,等會睡覺前再給他講故事,關於這個飯盒背後的故事。
隨後,鐵渣撕開錫紙,取出裡面熱氣騰騰的沙鼠,用鋒利的小刀切下一片片薄薄的沙鼠肉放到飯盒裡。
尤歌拿著小叉子扎起一片淡金色的沙鼠肉。在火光之中,肉片上流著晶瑩剔透的油,讓人胃口大開。尤歌張開小嘴,露出了一口潔白而又整齊的牙齒。她將肉片慢慢的塞進嘴裡,保持了相當優雅的吃相。
接著,她輕輕的咬了一口,頓時口腔裡溢滿了肉汁,味道鮮甜無比。這幾乎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之一。
「yeah~」尤歌情不自禁的叫喚起來。
歡快的聲音回蕩在荒野之上,遠遠的傳了出去……
作者: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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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 02:06:33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二十二章 神廟
在篝火快要燃盡的時候,鐵渣和尤歌終於吃完晚餐。
這一頓純肉的美食,尤歌至少吃了一半以上。她揉著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嘟嚷道:「好飽啊~好撐啊~好難受啊~」
鐵渣沒有理會她,先踩滅了篝火,然後在帆布墊子上搭起了小帳篷。
尤歌見鐵渣自顧自的忙碌,小嘴一嘟,走到鐵渣身邊推著他的肩膀說,「你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快要生了!你要負責。」
鐵渣眉頭一皺,說,「孩子他爸是沙鼠,和我無關吧?」
「如果不是你抓那麼多隻回來,我就不會吃這麼多。」「然後呢?」「然後你要負責!」「好吧,我負責。」
尤歌帶著一臉玩味的笑意,問他,「你要怎麼負責?」
「我負責搭帳篷。」鐵渣掀起小帳篷的防風簾,命令道:「快去進去睡覺,明天還要趕路。」
尤歌順從的鑽進小帳篷。過了一會,她的小腦袋從防風簾的縫隙裡鑽出來,說,「姐姐現在還睡不著,先給你講故事吧。」
鐵渣知道她要說那個飯盒背後的故事,就盤腿坐了下來,認真的聽她說。接著,尤歌收起了玩味的笑容,認真的和他說起神廟和聖狼徽章的歷史。
在一百多年前,靈能生化甲剛剛開始量産的時候,三大宗教之一的神廟還占據著超過四分之一的教區(目前只有7%的教區)。一直以來,神廟對所有的進化者都保持著一視同仁的態度。神廟的教義認為,所有人類和所有進化者,包括蟲化變異體在內,都在基因鏈**享著先祖的榮光。
聽到尤歌說出『蟲化變異體』這個名詞的時候,鐵渣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因為,如果尤歌習慣性的稱『蟲化變異人』為『蟲化變異體』,就意味著她將蟲化變異人排除出人類的範疇。
在那個時候,神廟的內部天然的分成兩個派系。這是由神廟的上古教義所指引的。神廟的最高領導者被稱之為大先知,而在同一時期內,通常會有兩位大先知同時降臨。在神廟的內部架構裡,這兩位大先知平起平坐,各自負責不同的區域。
他們其中一位主司信仰,被稱為遠古大先知;另一位主司戰鬥,被稱為輝煌大先知。
遠古大先知,主要負責引導靈能進化者和神秘的靈魂進化者;而輝煌大先知,則負責引導傳統進化者和蟲化變異體。
在靈能動力甲出現以前,三大宗教的主要戰力是來自傳統進化者。因為在那個時代,使用傳統能源驅動的機械動力甲是人類最高的科技結晶,也是軍隊的主力裝備。普通人類在裝備機械動力甲的時候,由於沒有足夠的力量和體能,沉重的機械動力甲必須分配一半以上的動力來支持普通人類的行動。因此,力量、速度和體能遠超普通人類的傳統型進化者(b1型)在使用機械動力甲方面擁有極大的優勢。
輝煌大先知在那個時代組建了强極一時的神殿衛隊——聖狼重甲護衛團。
聖狼重甲護衛團的成員由傳統進化者和蟲化變異體組成,他們被統稱為聖狼守護者,統一佩戴聖狼徽章(或稱之為聖狼圖騰)。
鐵渣的那個飯盒,就是聖狼守護者的隨身物件之一。
後來,因為彼此信仰的不同,神廟和聖殿發生了激烈的衝突,開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聖戰。當聖戰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神廟的內部忽然發生了分裂,遠古大先知和輝煌大先知選擇了不同的道路,從此神廟一分為二。
遠古大先知選擇了停戰,他帶領著信衆離開了戰場,從此和聖殿和平共處。而輝煌大先知則選擇繼續對抗聖殿。直到最後,由於靈能動力甲的量産和靈能者的崛起,以及輝煌大先知的信衆越來越少,神廟的輝煌一系在聖戰中落敗。
在最後一戰中,輝煌大先知隕落,聖狼重甲護衛團全軍覆沒,神廟的輝煌一系從此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為了避免引起鐵渣的不快,尤歌在此處又隱瞞了一些內容。因為她知道鐵渣就是傳統型的進化者,一定會對這段歷史産生强烈的抵觸情緒。
這段歷史發生在靈能生化甲量産後的三十年間。輝煌大先知發動聖戰的原因,是為了反對聖殿及靈能者聯盟劃分靈能者血統和非靈能者血統。
因此,輝煌大先知代表著現在的地面人類的利益。
可是,靈能者的崛起幾乎是必然的。因為靈能者的數量本來就多,再加上靈能動力甲的性能大幅度的超越了機械動力甲,所以靈能者很快就組建了强大的軍團。
雖然裝備機械動力甲的傳統進化者有能力對抗裝備靈能動力甲的靈能進化者,但是傳統進化者的數量實在太稀少了,所以輝煌大先知帶領的神廟一系根本沒有獲勝的機會。
在聖戰結束後,靈能者聯盟和聖殿取得了世界的統治權。其後,為了壓制b1b2型進化者的能力,機械動力甲成為了一級違禁品,禁止生産、禁止流通、禁止使用。目前,機械動力甲只有在博物館裡才能看見了。)
「你是怎麼看待蟲化變異人的?」鐵渣神使鬼差的問了句。可當他問出口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因為答案顯而易見,銀城上的教科書裡,肯定寫滿了對蟲化變異人的歧視和誤解。
「錯誤的、肮髒的、邪惡的存在。」
果然,尤歌沒有讓他失望,說出這句讓他感到無比失落的話。
「可是,誰也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和變異。」鐵渣對此還抱著一點不切實際的幻想,或許他認為尤歌應該是特殊的。
「嗯……」
鐵渣的問題,讓尤歌思考了好一會。的確,沒有人希望自己生下來就個蟲化變異體。
可是,她忽然想起了那個在那塔夏實驗室裡遇到的噁心的蟲化變異體,它竟然將蟲卵弄到女性的身體裡面!想到這一點,尤歌的頭皮都有些發麻了。很快,她長久以來的價值觀,以及蟲化變異體給她帶來的恐懼感,驅使她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它們不是人類,它們不應該存在!」
聽到這句話,鐵渣感到心裡的某些東西碎了。他注視著眼前的嬌俏的少女。雖然她近在咫尺,伸手就可觸及;可是,他們之間卻有一道深不見底、一望無際的鴻溝。
那是凡人無法逾越天塹。
「睡覺吧,明天還要趕路。」鐵渣淡淡的說到。
「親愛的,晚安。」尤歌笑嘻嘻的給了鐵渣一個飛吻,縮回小帳篷睡覺了。不一會,小帳篷裡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在這個時候,鐵渣忽然想起了莉娜。雖然莉娜也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可他卻相信,莉娜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一夜,有人睡得香甜,有人卻無法入眠。
第二天早上,尤歌睡眼朦朧的爬出了小帳篷。她看見鐵渣坐在機車上發呆,想起鐵渣沒有在後半夜叫醒她守夜,心裡升起了一股暖流。
「小渣渣,昨晚為什麼不睡覺?要不要先睡一會?」尤歌關心的問到。
「不用,我們走吧。」鐵渣淡淡的說到。接著,他在尤歌的配合下,默默的收拾好營地的東西,然後踏上機車,載著尤歌向北方駛去。
從這天開始,鐵渣又變回了那個沉默寡言的冷酷少年。只要不需要說話的時候,他不會說多一句話。
尤歌漸漸的感覺到了鐵渣的變化。可她認為,或許是因為他們快要分離了,所以他才顯得有些落寞。尤歌相信,只要他們到了十七號銀城的軍事基地。以她的身份,以她的家族,一定能給予鐵渣足夠的信心。
只要鐵渣肯在她的幫助下去帝國軍事學院進修三年。那麼在三年之後,鐵渣就能成為十七號銀城的一份子。到那時候,他們就能經常見面了。
就在尤歌想著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的時候,他們抵達了下一個補給點——荒山鎮。
荒山鎮很小,人口也很少,零零落落的幾百間房屋構成了這個小鎮。荒山鎮並不像鐵山鎮那樣,有銀城的垃圾可以撿。這裡的主要經濟來源是依靠周邊的拾荒者過來交易,或是為過路的旅人提供食宿。
這個小鎮只有一個加油站,價錢還特別昂貴,需要一個金幣才能加滿紅色彗星的油箱。之前在洛克大橋那邊HH公司的加油站,只需要三個銀幣就行了(1枚標準金幣兌換10枚標準銀幣)。
不過,這個小鎮人煙稀少,麻煩也就相對的少。鐵渣從進鎮到加完油出鎮,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鐘。期間沒有遇上什麼麻煩,算是運氣特別的好。
離開荒山鎮後,鐵渣很快就駛入前往十七號銀城軍事基地的公路。從這裡開始就不用在荒原裡行駛了。十七號銀城以及鄰近的十五、十六號銀城對附近的區域管理得比較好。而且這裡的自然環境也相對比砂城那邊好。
鐵渣行駛在公路上一眼望去,這片區域的土地沙化程度比較低。目測一年可以種一次糧食,而且收成應該還不錯。關鍵是,鐵渣發現這片土地上,每隔一段距離都有種樹。雖然生長得不是太好,但是明顯能改善這裡環境。或許用不了多少年,這裡就會變得生機勃勃。
紅色彗星在狀況良好的公路上全速行駛,不到三個小時就走了四百多公里。
尤歌看著公路兩旁越來越熟悉的景色,心情變得越來越好。她整個人都雀躍起來,一路上「喲呵~喲呵~」的叫個不停,就像一隻快要歸巢的小鳥。她的快樂也感染了這幾天有些沉悶的鐵渣。
看著尤歌陽光明媚的笑容,鐵渣忽然感到了一種釋然。雖然他們不是一個世界人,但他們依然可以擁有一段美好的回憶。
就在機車的快沒油的時候,他們抵達了下一個補給點——火爐鎮。
火爐鎮離十七號銀城的軍事基地只有一百五十公里,全程都是狀況良好的公路。加完油後,他們只需要再行駛兩小時,甚至是一個小時,就能抵達他們此行最後的目的地。
在踏上火爐鎮的碎石道路後,尤歌的心情變得十分輕鬆。到了這裡,她就已經安全了。隆巴爾家族的影響力遍布方圓幾百公里,只要她亮出身份,隨時都能獲得當地武裝勢力的幫助。只要她願意,火爐鎮的鎮長會非常樂意的親自送她回家。
可是,她現在只想和鐵渣靜靜的呆在一起,享受這段美好的時光。
鐵渣在進入火爐鎮後,神經就綳得緊緊的,禿鷹般的眼睛掃來掃去,關注著隨時都可能出現的麻煩。
對尤歌來說越安全的地方,對鐵渣來說就越危險。
因為十五、十六、十七號這三座銀城全是都聖殿的教區。鐵渣所在的鐵山鎮上方的十三號銀城是聖母院的教區,所以鐵渣和其他潛在的蟲化變異人能好好的活著。而在這裡,隨時都可能出現一隊聖神清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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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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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 02:06:53
卷一 千里走單騎 第二十三章 回家
正所謂怕什麼就來什麼。鐵渣剛到加油站附近,就遠遠的看見加油站裡停著幾輛純白色的高級機車。
這些機車的比紅色彗星要大很多,車身呈流線型,前後由並排的複合雙車輪構成,車身的兩側至少裝了數個噴氣囊。機車噴塗著白色烤漆,在陽光下非常耀眼。車身的油罐處及車後兩側的儲物箱上,都刻印著一個十分顯眼的標志——紅色金邊的十字架。
這是聖殿十字軍的標志,代表著聖殿的常規武力。聖殿十字軍由聖殿騎士、聖殿扈從、聖殿侍者組成,稱謂分別代表著力量和等級。具體的劃分是由靈能者體內蘊含的靈力所決定的。
聖殿侍者體內的靈力較為稀薄,只能使用部分靈能武器,同時他們的潛力有限,在戰場上主要是炮灰的作用。聖殿扈從則擁有最基礎的靈力水平,能夠正常的使用靈能生化甲,通常他們的靈力還有一定的提升空間。而聖殿騎士則是聖殿十字軍的核心戰力,基本是由身經百戰的聖殿扈從升級而來。
在聖殿的教區內,經常可以看到聖殿十字軍的身影。他們行走於教區各地,一邊宣揚聖殿的教義和吸收信徒,一邊清掃異端和淨化世界。
這就是為什麼鐵渣極少離開鐵山鎮的原因。那邊位於聖母院的教區,而聖母院僅僅是派遣一些修女到處傳教和布施,對地面人的生活基本沒有什麼影響。
鐵渣在加油站外觀察了一會,發現機車附近沒有聖殿十字軍的蹤影。他估計機車的主人應該在加油站裡休息。因此,他決定硬著頭皮進去加油,反正也只是幾分鐘的事情。
結果,在加油的時候就出事了。
幾個衣著打扮流裡流氣的年輕人從加油站的商店裡走出來。他們看見正在加油的鐵渣,就吹著口哨圍了過去。這些人是本地的流氓地痞,看見外地人就想上去敲詐勒索點錢財。
原本鐵渣渾身都散發著有如實質的殺氣,一般的地痞流氓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會主動放棄糾纏,可今天遇見的這幾個地痞流氓膽子特別大。雖然他們在一開始就被鐵渣淩厲的眼神嚇退了一步,可他們很快又恢復了以往的囂張,都帶著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如果這裡是鐵山鎮,這幾個人早就已經死了。可這裡是火爐鎮,鐵渣作為外地人並不想惹事。而且旁邊還停著幾輛聖殿的機車,他可不想引起那些聖殿十字軍的注意。
鐵渣猶豫著是否給點錢息事寧人。按照這種情況,只要他肯給對方幾個銀幣,對方一般就會放過他們了。可就在這時,一個地痞繞到機車的側面,伸手要去撩起尤歌的頭罩。
鐵渣毫不猶豫的一拳轟了出去!
拳頭帶著厲風重重的砸在地痞的臉側上,將他轟飛出幾米外。地痞一頭撞在加油器上,眼睛鼻子嘴巴鮮血直流。只見他半張臉深深的凹陷了進去,臉側的額骨全被打碎了。
圍著機車的地痞先是一楞,隨後哇哇大叫著沖進加油站。
「啊!不好了!」「外地人要殺人了!」「殺人了!」
這時鐵渣明白過來了,他們之所以有恃無恐,就是因為有人給他們撐腰。但如果現在加油加到一半就走,似乎會顯得他太過於懦弱,這樣更加不利於脫身。因此,鐵渣就像沒事人一樣,面無表情的繼續加油。
不一會,加油站的商店裡走出三個人來。這三個人穿著同樣制式的白色鎧甲。鎧甲的甲片上反射著烤漆的光澤,看不出材質是鋼鐵還是强化塑料。甲片的接縫處是膠質的人造皮革,看起來十分光滑。鎧甲的肩甲和臂甲上焊接著粗大的金屬軟管,從側面看去,金屬軟管連接著背部的一塊金屬長方體。這塊長方體的下部有兩個噴射口,估計這是動力中樞和噴射氣囊。
這身鎧甲幾乎從頭到腳的把人包裹在裡面,就像一件貼身的太空衣,這就是典型的靈能生化甲。
看見這三個人的時候,鐵渣的瞳孔急劇收縮。因為他們三人的胸甲上,無一例外的漆塗著一塊淚型的盾牌,盾牌的正中心是紅色金邊的十字架。鐵老頭曾經描述過這樣的徽章,他讓鐵渣遠離佩戴這種徽章的人。這是聖殿騎士的標志——聖盾徽章
鐵渣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手,他的手心裡滲出了冷汗。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危機感,他能强烈的感覺到對方的危險。或許靈能者在他面前不堪一擊,但是裝備了靈能生化甲的聖殿騎士,絕對是遠遠淩駕於他之上的存在。
「他,就是他!」剛才那些地痞從三位聖殿騎士的身後鑽了出來,他們指著鐵渣七嘴八舌的說著。
「不知道為什麼,這外地人突然就打了人了。」「對,就是他,大人您快看,他把人打成什麼樣了。」「您看他力氣這麼大,說不定是個變異體。」「對對對,肯定是個肮髒的變異體。」「燒死他!」「對,燒死他!」
面對這無恥至極的誹謗,鐵渣怒火攻心,眼睛裡就快要噴出火來。只見他全身的肌肉綳緊起來,無論結果如何,這幾個地痞必須死!哪怕是賠上自己的生命。
帶頭的聖殿騎士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他先看了一眼倒在加油器旁邊的地痞,然後指著鐵渣說道:「外地人,跟我走一趟吧,聖光永遠是公證的。」
鐵渣知道聖光是什麼意思,那就是基因掃描儀所散發出來的白色光芒。看來,他已經沒什麼可以選擇的了。他不可能寄望於尤歌的身份,無論隆巴爾家族有多大的影響力,也可不能違反聖殿的基礎教義。在聖殿教區裡,只要他的變異人的身份被檢查出來,那就沒有任何人能救他了,哪怕是代表著聖殿最高權力的紅衣主教也不行。
所以,現在只有戰!只有殺出一條血路。
「等等。」鐵渣抬起手說到。接著,他轉頭在尤歌耳邊悄聲說道:「剩下的路已經不遠了,我就你送到這裡了。」
尤歌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下了車。她站在中年的聖殿騎士面前掀開頭套,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尤歌˙隆巴爾,這是我的護衛,你們無權檢查他!」
「在聖光照耀的土地上,我們有權檢查任何人。當然也包括你,隆巴爾家的小姐。」中年聖殿騎士沉聲說到。
「我建議你……先在聖堂數據庫裡搜索一下這個名字,我再說一次!我是尤歌˙隆巴爾!」
聽到這句話,中年聖殿騎士略微遲疑了一下,回過頭看著身後的兩名同伴的眼睛,似乎用目光在徵詢他們的意見。其中一位聖殿騎士點了點頭,取出巴掌大的通訊器輸入信息。幾秒鐘後,那位聖殿騎士吃驚的抬起頭,反復的對比通訊器上的照片和尤歌的樣子。再過了幾秒鐘,那位聖騎士將通訊器遞給中年聖殿騎士。
中年聖殿騎士看了一眼通訊器的屏幕,頓時大吃一驚。
通訊器的屏幕上顯示著。
(銀髮少女的照片)
[名字]尤歌˙隆巴爾
[尊貴等級]s級
他不可置信的望向尤歌,屏幕上顯示的資料很簡單,只有照片、名字、尊貴等級這三個數據。這就意味著,他這個聖殿十字軍的小隊長沒有權利查看尤歌˙隆巴爾的資料。而這些數據,只是明確的告訴他,需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這位尊貴的客人。
在聖殿的組織內,s級貴賓受到的禮遇相當於區域大主教親臨,僅次於紅衣大主教本人親臨。
中年的聖殿騎士非常清楚和明白這一點,於是他立即站直身板,向尤歌深深的鞠了一躬,其餘兩名聖殿騎士見狀也跟著行禮。
看到這一幕,無論是鐵渣,還是那些地痞流氓,都在同一時間呆住了。地痞們張大了嘴巴,他們心裡閃過不詳的念頭,心想這下完了,這一腳算是踢在鐵板上了。
「這些人無理取鬧,你們有什麼看法。」尤歌問到。
聖殿騎士還未來得及回答,那些地痞就開始哭爹喊娘的求饒了。他們一邊用力的打著自己的嘴巴,一邊聲淚俱下的懺悔著。
「大人,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是土狗。」「不,土狗比我們還乾淨。」「我們土狗都不如啊……」「大人,大人饒命啊。」
尤歌皺起眉頭,咬著牙蹦出一個字:「滾!」
地痞們聽見這個字,頓時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連滾帶爬的跑了。前後不到三秒鐘的時間,他們就跑得不見蹤影了。
「尊貴的隆巴爾小姐,請恕我的冒昧,您怎麼能只帶著一個護衛就到這裡來,這樣實在太危險了。」中年聖殿騎士畢恭畢敬的說到。
「我的飛行器在無盡沙海墜落,是這位先生護送我回來的。」尤歌介紹到。
三位聖殿騎士轉過身,整齊的向鐵渣行了個禮。
「我們代表聖殿,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謝。」中年聖殿騎士真誠的說到。鐵渣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接著,中年聖殿騎士對尤歌虔誠的說道:「尊貴的隆巴爾小姐,請允許我們加入護送您的隊伍,這是一件偉大的壯舉,同時也是我們最高的榮耀。」說完,三位聖殿騎士整齊的向尤歌半跪了下來。
鐵渣聽到些句話,看到這些動作,感覺牙齒都酸了。
「好吧,我允許你們護送一程,直到我讓你們離開。」尤歌說到。
得到尤歌的首肯後,三位聖殿騎士騎上機車,在一旁守候著。
加完油後,鐵渣立即載著尤歌駛出火爐鎮,踏上了最後一段旅程。
一個半小時後,在通往十七號銀城的公路上,三輛銀白色的機車呈三角形的護送著紅色彗星駛向目的地。鐵渣感到很不舒服,他不習慣有這麼多人跟著他,而且這些跟著他的人還是他最不想接觸的那類人。
「小渣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啊?」尤歌緊緊的趴在鐵渣的背上,在他耳邊問到。
「等你回家再說。」鐵渣敷衍到。剛才的那一幕浮現在他的腦海裡,三位聖殿騎士對尤歌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尊重,簡直就不能再稱之為尊重了,而是一種信徒對至高上位者的崇敬之情!他可以從他們虔誠的態度中猜到,尤歌和聖殿之間必然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
「小渣渣,讓姐姐送你去讀書好嗎?」尤歌一邊柔聲請求著,一邊用胸部蹭他的背後。
「嗯。」鐵渣應了一聲。
「你在學校讀書的時候,姐姐還會經常去看你,陪你一起讀書,好不好。」尤歌繼續誘惑他。
「好吧。」鐵渣認真的回答。
「喲呵~」有了鐵渣明確的答覆,尤歌高興的叫喚起來。
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傳來發動機的噪音。鐵渣抬眼望去,原來是一架六螺旋槳的飛艇在上空飛過。飛艇的底部漆塗著一朵非常顯眼的紫色荊棘花。
「小渣渣快看,那是我們家的標志!」尤歌興奮的搖晃著鐵渣的肩膀。
「我看見了,紫色荊棘花。」
「一定是哥哥來了!」說著,尤歌掏出手槍對天鳴槍。三位聖殿騎士見狀,也掏出手槍對天鳴槍。連續不斷的槍聲引起了上空飛艇的注意。數秒鐘後,飛艇飛了回來,在他們上方盤旋了一會。
尤歌對著飛艇不停的招手。過了一會,飛艇上也響起了整齊槍聲。
「是哥哥!」尤歌興奮的大叫起來。離開那個溫暖的家已經好多天了,在這段時間裡,她受了好多好多的委屈,也經歷了很多很多的驚險。她迫不及待的,要把這些天的奇遇告訴她最親的親人。
幾分鐘後,飛艇開始緩緩下降。鐵渣在中年聖殿騎士的帶領下駛出公路,在一塊空地上等待著飛艇降落。
這時,飛艇離地面越來越近,六個螺旋槳吹起了漫天沙塵。
强大的風壓卷席著大地,尤歌不由自主將的向後退了一步。搖晃之中,一只有力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她轉過臉,碰上了少年的目光。他還是那樣,一如既往的帶著淡淡的笑容。
就在尤歌失神的片刻,大風停了下來,飛艇穩穩地停在了空地上。伴隨著泄氣的聲音,飛艇的艙門緩緩的打開了,一位英俊的銀髮男子走了出來。鐵渣遠遠看去,這位男子的相貌和尤歌有幾分相似。
尤歌回過神來,立即向銀髮男子跑了過去。銀髮男子也急匆匆的跳下飛艇,張開雙臂向尤歌跑去。
鐵渣遠遠的看著他們,在尤歌撲進銀髮男子懷抱的那一刻,他知道他此行的任務已經圓滿的完成了。所以,他跨上了紅色彗星,扭緊油門,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呼嘯而去。
凜冽的風在耳邊呼呼作響,他用力的按下紅色按鈕!
[紅色彗星,噴射模式已啓動,目前充能99%]
伴隨著機械合成聲音的響起,紅色彗星六個噴氣囊同時啓動,向後方噴出一股强大的氣流。機車的速度在轉眼間飈升到極致,化作一道流星飛向天與地的交界處。
他和她之間不需要告別,因為永別不需要說再見……
十分鐘後,在數百米的高空上,尤歌站在飛艇的指揮艙內,看著化作小紅點的機車消失在地平線上。她默默的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她睜開眼睛,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然後她轉過身,注視著尤爾˙隆巴爾的眼睛,聲音堅定的說道:「哥,我要去聖殿修行。」
「嗯?親愛的妹妹,你終於想通了。」尤爾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說,「是什麼事情讓你改變了想法。」
「這次的事故,讓我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也讓我明白了身為弱者的卑微和渺小。」尤歌握緊了小拳頭,用力的說道:「我需要力量!」
「可是……」尤爾收起了笑容,認真的說道:「父親對那群狂信徒沒什麼好感,一直以來,他都希望你能加入聖母院。」
尤歌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注視著的尤爾,隨後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當她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眼眸之中忽然藍光乍現!尤爾被那耀眼的藍光刺痛了雙眼,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刺眼的光芒一閃而過,隨後漸漸變得柔和起來。只見那晶瑩剔透的眼眸裡散發著幽幽的藍光,就像藍寶石一樣。
雙眼溢出藍光,這是靈力充沛的標志。
緊接著,那淡淡的藍光逐漸的變成了紫色,而且光芒越來越盛。
「源力指引我的方向。」
淡漠的聲音彷彿沒有音調,久久的回蕩在空氣之中……
(第一卷,完)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1 02:07:07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一節 麥林
太陽在砂城的東面緩緩升起,晨曦照在高聳入雲的煙囪上。隨著時間的推移,陽光慢慢的移向地面。
砂城的上空響起了連綿的鐘聲,宣告著新的一天的開始。
此刻,砂城的中心街在鐘聲裡蘇醒過來,街上的商鋪紛紛打開門迎接工廠的上班潮和下班潮。那些上班的人需要吃早餐,而下班的人則需要吃點心、逛街、喝酒、泡妞、被泡……
在這個時間段內,大多數餐館、酒吧和售賣生活用品的雜貨店都會非常熱鬧。因為這是工廠早班和晚班的交替時間,所有工人都會擠在一起消費。相對於中心街前後段的人潮洶湧,中間段卻是冷冷清清的無人光顧。這裡的商鋪都很大,裡面賣的全是高檔貨。
每到中午一點過後,中心街前後段的人群就會逐漸散去。而砂城的富人們通常會在這個時候起床。他們吃完相當於早餐的午餐,就會到中心街的中段來逛街。這裡有全砂城最高檔的餐廳、酒店、衣服店、首飾店、機車店、槍械店、藥店、醫院、銀行等等。
現在是早上九點,中心街的中段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在街上行走。這時,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女郎從小巷裡拐入大街。她腳上穿著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走路卻走得很快,以至於渾圓的屁股扭來扭去,震顫不停。街上僅有的幾個行人,都被她「噔噔噔」的走路聲吸引過去,順便瞄一眼那翹挺的屁股。
女郎彷彿沒有發現四周的目光。她仰著頭,目不轉睛的走向銀鷹機車4S店。這位女郎名叫蘇芸,她是這間4S店的皇牌客戶經理,主要負責銀鷹機車的銷售工作。蘇芸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因為今天輪到她值早班。這是一個令人尷尬的時間段,早上完全沒有生意可做。而到了中午,那些剛睡醒的富人一般不會來逛機車店。只有到了下午三點過後,那些有意向買機車的人才會陸陸續續的過來。可到了那個時候,她已經快下班了。
就在這時,蘇芸看見機車店的門前停著一輛紅色的機車,機車上坐著一位黑衣少年。看樣子,這位少年是在等4S店開門。想到有生意上門,蘇芸的心情變得愉快起來。她快步走到店前,打開了玻璃門。少年跟在她身後,也進了機車4S店。
「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蘇芸露出了一個職業性的微笑。
「我就隨便看看。」
聽見少年的回答,蘇芸的心裡頓時涼了一大半。通常說這句話的人,就真的只是看看而已。不過,皇牌客戶經理蘇芸還是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所以她依舊面不改色的問道:「先生您……」
「不要叫先生,我也沒多大。」少年打斷了她。
「那我該怎麼稱呼您。」蘇芸雖然吃了一癟,但還是保持著微笑。
「我姓鐵,就叫我……」少年想了想,說,「就叫我鐵先生吧。」
剛才要求她別叫「先生」,現在又要求她叫「鐵先生」。蘇芸頓時氣得不行了,不過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她迅速的冷靜下來。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名為「土豪」的人類。雖然這些人談吐和修養並不是很高,但是他們大氣豪爽、不屈小節、一擲千金。眼前的少年,相貌還算英俊,皮膚雖然有些黑,但面部和身體的線條剛硬堅毅。據說現在的富婆圈裡,最時髦的就是保養這種類型的小黑馬。
「鐵先生你好,我們這裡有全砂城最好的機車。」面對這只小黑馬,蘇芸不自覺的就把「您」變成了「你」。
「我就隨便看看。」少年淡淡的說到。
蘇芸一時之間感到胸口發悶,兩眼發黑,這匹小黑馬就不能說點別的話嗎?蘇芸咬著銀牙,問道:「你想看什麼款式、什麼價位的機車?」
「沙海飛魚吧。」
接著,蘇芸將小黑馬帶到一輛銀白色機車的前面。這輛機車有三米多的長度,車身比一般機車要薄,全車看起來就像一把刀子。機車的兩側各裝著四個小型噴氣囊,這些小型的噴氣囊主要用於機車浮空。另外,機車的尾部安裝了一個燃油噴射器,主要的作用是提供推進力。
「鐵先生你好,這款沙海飛魚在普通模式下能達到每小時300km的時速;在助力全開的情況下能達到每小時450km的時速;最後,如果使用全噴氣模式,可以達到每小時550km的時速;並且,這款沙海飛魚裝載了HH公司最新研發的『瀚海』電容,在全噴氣模式下能持續運作20分鐘。」蘇芸非常熟練的介紹到,這段話她每天都要說上好幾遍。
「多少錢?」少年問到。
「這款沙海飛魚只需要680金幣,如果鐵先生能今天下訂單,我還可以請示主管給您打折。」
「這是搶錢啊!」少年驚嘆到。
「先生您好,我們不搶……」聽著少年的話,蘇芸習慣性的就回答了。結果她話說到一半,就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她頓時漲紅了臉,咬著呀說,「先生您……先生你……先生……」
就在蘇芸有些語無倫次的時候,少年自顧自的背著手走了。蘇芸看著那小黑馬揚長而去的背影,氣得胸口劇烈的起伏,胸前的一對飽滿似乎就要撐破衣服沖了出來。
鐵渣走出機車店,摸了摸錢袋,心想這兩百金還不夠買半輛沙海飛魚。不過,這沙海飛魚的性能也不比紅色彗星高多少。關鍵是沙海飛魚的體積太大了,遠不如紅色彗星靈活。如果僅僅是追求速度,沙海飛魚肯定完勝紅色彗星。但是論騎車作戰,沙海飛魚可能還不如紅色彗星。
今天早上,鐵渣從火爐鎮回到砂城。沿路沒有再遇到什麼麻煩,畢竟回來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單身男子,而且看起來既沒錢又凶悍,這種情況下一般不會有人主動招惹。通過洛克大橋的時候,之前的那幫人已經換防了。新來的這批人出奇的規矩,只收了鐵渣一枚銀幣的過橋費。看來,尤歌那句威脅的話起到了作用。
鐵渣離開機車店後,轉身就進了中心街的一家槍械店。這家槍械店的門面很大,門口掛著雷錘的標志招牌。這是北荒大陸四大軍火商之一的雷霆戰錘在砂城開設的分店。主要經營各種舊時代的槍械以及冷兵器。
槍械店裡擺著各式長槍短炮,鐵渣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合適自己使用的武器。這時,槍械店的經理迎了上來。他看鐵渣背著一把老式的木柄雙筒霰彈槍和一把粗糙的直砍刀,頓時沒了精神,有氣無力的問道:「這位小哥,您看我們這有合適的武器嗎?」
「我想找一把威力大點的手槍。」鐵渣說到。他這段時間看著尤歌使用手槍,感覺還是挺方便的,抽出就能立刻開槍,所以他決定買一把。但是尤歌那種手槍威力太小了,對他而言根本沒有用。
接著,經理帶著鐵渣在店內轉了一圈,給他介紹了好幾種手槍。其中有hk公司生産的usp、gl克公司生産的clock18、黑星、p228等。鐵渣看著槍口的口徑就直搖頭。最後,經理給他介紹了一款名為「之鷹」的手槍。這把點四四口徑的銀色的手槍可以裝七發子彈,據說威力堪比步槍。
鐵渣試了試手感,覺得挺滿意的,就問經理需要多少錢。結果經理告訴他要一百二十金。鐵渣覺得太貴了,立刻就把槍還給了經理。
離開槍械店後,鐵渣接著去了砂城的尾巷。他原本以為錢袋裡有了兩百金就可以在中心街晃一下了,結果殘酷的事實告訴他,這兩百金在中心街根本就不是錢。如果沒有幾千金幣,還不如去尾巷買東西。
尾巷是砂城的二手物品交易區,同時也是一些地下交易的場所。在這裡買東西必須有熟人介紹,否則一定會被坑得稀拉嘩啦。鐵渣在這裡有一家相熟的二手槍械店,老闆來自於鐵山鎮,曾經教過老牛一些機修知識。
不一會,鐵渣來到二手槍械店門口。這是一間很小的店面,只有十來平方米,位於尾巷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如果不仔細看,還會以為是間厠所。此時店門沒有關上,只是拉著一幅髒兮兮的帆布簾子。
鐵渣掀開簾子走了進去,裡面的光線十分暗淡,只能勉强視物。店內四處擺滿了各種槍械及槍械的零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火油的味道。鐵渣看了一眼,發現老闆不在店內。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大聲吼道:「老牛他師傅,鐵渣來買東西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角落的零件堆裡滾了出來。鐵渣定眼一看,地上躺著一個頭髮花白的乾瘦老頭,渾身散發著濃濃的酒味。老頭似乎被他的這聲大吼嚇得不輕,渾身都有些哆哆嗦嗦的。
過了好一會,在鐵渣的注視下,老頭慢慢的爬了起來,說,「鐵小子,我這身老骨頭都快被你嚇散架了。」
鐵渣咧嘴一笑,說,「老牛他師傅,我賺了點錢,準備來買點東西。」
老頭冷哼一聲,向鐵渣伸出手來,「上次的賬還沒清呢。」
鐵渣乾脆的摸出二十個金幣遞給老頭。老頭頓時精神起來,在身上摸索了一會,掏出一個單片眼鏡戴上,仔細的數了數金幣。
「二十個啊,你上次才欠十八,給多了。」老頭說到。
鐵渣擺擺手,說多餘的給他喝酒。老頭眉開眼笑的收起金幣,然後問清楚了鐵渣的來意。
「鐵小子,我這裡有把好槍,你一定會喜歡。」老頭說完,鑽進零件堆裡翻來找去。過了好一會,就在鐵渣快要不耐煩的時候,老頭終於摸出一個陳舊的油布包裹。包裹上沾滿了灰塵,並且用膠布反復的纏繞著。看樣子,老頭還挺珍視這件東西。
打開包裹後,裡面是個古樸的木盒子。老頭撫摸著木盒子,嘆了口氣說,「這是我一位老朋友送給我的,但是我年紀大了,這把槍用不了,就給你好了。」
說完,老頭打開木盒子。只見木盒裡放置著一把大號的左輪和並排的十顆銀色子彈。這把左輪的槍身由不銹鋼製造,槍柄包裹著黑色的碳纖維。鐵渣拿起這把手槍,感覺入手非常沉。
「這把槍叫史密斯威森m500,是5發裝的左輪,俗稱麥林左輪,點五零的口徑,威力比同樣口徑的沙漠鷹大一倍!」
鐵渣聽說對這把大號左輪比沙漠鷹還厲害,愈發的愛不釋手了。
「行,就這把了。」說著,鐵渣撈起子彈裝進轉輪,隨後將手槍別在腰後,又將剩下的子彈裝進衣兜裡。接著,老頭向鐵渣解釋,這把槍只有這十發子彈。因為當年這款槍就屬特別定制的,所以數量很稀少,而且現在已經停産了。
「沒事,反正我用手槍的機會也不多。」「五十金。」「你不是說給我的嗎?」「我沒說不收錢啊,你別欺負老人家。」「欠著先,免得你去買酒。」
說完,鐵渣揚長而去,留下老頭一人在店裡捶胸頓足。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1 02:08:14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一節 麥林
太陽在砂城的東面緩緩升起,晨曦照在高聳入雲的煙囪上。隨著時間的推移,陽光慢慢的移向地面。
砂城的上空響起了連綿的鐘聲,宣告著新的一天的開始。
此刻,砂城的中心街在鐘聲裡蘇醒過來,街上的商鋪紛紛打開門迎接工廠的上班潮和下班潮。那些上班的人需要吃早餐,而下班的人則需要吃點心、逛街、喝酒、泡妞、被泡……
在這個時間段內,大多數餐館、酒吧和售賣生活用品的雜貨店都會非常熱鬧。因為這是工廠早班和晚班的交替時間,所有工人都會擠在一起消費。相對於中心街前後段的人潮洶湧,中間段卻是冷冷清清的無人光顧。這裡的商鋪都很大,裡面賣的全是高檔貨。
每到中午一點過後,中心街前後段的人群就會逐漸散去。而砂城的富人們通常會在這個時候起床。他們吃完相當於早餐的午餐,就會到中心街的中段來逛街。這裡有全砂城最高檔的餐廳、酒店、衣服店、首飾店、機車店、槍械店、藥店、醫院、銀行等等。
現在是早上九點,中心街的中段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在街上行走。這時,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女郎從小巷裡拐入大街。她腳上穿著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走路卻走得很快,以至於渾圓的屁股扭來扭去,震顫不停。街上僅有的幾個行人,都被她「噔噔噔」的走路聲吸引過去,順便瞄一眼那翹挺的屁股。
女郎彷彿沒有發現四周的目光。她仰著頭,目不轉睛的走向銀鷹機車4S店。這位女郎名叫蘇芸,她是這間4S店的皇牌客戶經理,主要負責銀鷹機車的銷售工作。蘇芸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因為今天輪到她值早班。這是一個令人尷尬的時間段,早上完全沒有生意可做。而到了中午,那些剛睡醒的富人一般不會來逛機車店。只有到了下午三點過後,那些有意向買機車的人才會陸陸續續的過來。可到了那個時候,她已經快下班了。
就在這時,蘇芸看見機車店的門前停著一輛紅色的機車,機車上坐著一位黑衣少年。看樣子,這位少年是在等4S店開門。想到有生意上門,蘇芸的心情變得愉快起來。她快步走到店前,打開了玻璃門。少年跟在她身後,也進了機車4S店。
「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蘇芸露出了一個職業性的微笑。
「我就隨便看看。」
聽見少年的回答,蘇芸的心裡頓時涼了一大半。通常說這句話的人,就真的只是看看而已。不過,皇牌客戶經理蘇芸還是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所以她依舊面不改色的問道:「先生您……」
「不要叫先生,我也沒多大。」少年打斷了她。
「那我該怎麼稱呼您。」蘇芸雖然吃了一癟,但還是保持著微笑。
「我姓鐵,就叫我……」少年想了想,說,「就叫我鐵先生吧。」
剛才要求她別叫「先生」,現在又要求她叫「鐵先生」。蘇芸頓時氣得不行了,不過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她迅速的冷靜下來。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名為「土豪」的人類。雖然這些人談吐和修養並不是很高,但是他們大氣豪爽、不屈小節、一擲千金。眼前的少年,相貌還算英俊,皮膚雖然有些黑,但面部和身體的線條剛硬堅毅。據說現在的富婆圈裡,最時髦的就是保養這種類型的小黑馬。
「鐵先生你好,我們這裡有全砂城最好的機車。」面對這只小黑馬,蘇芸不自覺的就把「您」變成了「你」。
「我就隨便看看。」少年淡淡的說到。
蘇芸一時之間感到胸口發悶,兩眼發黑,這匹小黑馬就不能說點別的話嗎?蘇芸咬著銀牙,問道:「你想看什麼款式、什麼價位的機車?」
「沙海飛魚吧。」
接著,蘇芸將小黑馬帶到一輛銀白色機車的前面。這輛機車有三米多的長度,車身比一般機車要薄,全車看起來就像一把刀子。機車的兩側各裝著四個小型噴氣囊,這些小型的噴氣囊主要用於機車浮空。另外,機車的尾部安裝了一個燃油噴射器,主要的作用是提供推進力。
「鐵先生你好,這款沙海飛魚在普通模式下能達到每小時300km的時速;在助力全開的情況下能達到每小時450km的時速;最後,如果使用全噴氣模式,可以達到每小時550km的時速;並且,這款沙海飛魚裝載了HH公司最新研發的『瀚海』電容,在全噴氣模式下能持續運作20分鐘。」蘇芸非常熟練的介紹到,這段話她每天都要說上好幾遍。
「多少錢?」少年問到。
「這款沙海飛魚只需要680金幣,如果鐵先生能今天下訂單,我還可以請示主管給您打折。」
「這是搶錢啊!」少年驚嘆到。
「先生您好,我們不搶……」聽著少年的話,蘇芸習慣性的就回答了。結果她話說到一半,就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她頓時漲紅了臉,咬著呀說,「先生您……先生你……先生……」
就在蘇芸有些語無倫次的時候,少年自顧自的背著手走了。蘇芸看著那小黑馬揚長而去的背影,氣得胸口劇烈的起伏,胸前的一對飽滿似乎就要撐破衣服沖了出來。
鐵渣走出機車店,摸了摸錢袋,心想這兩百金還不夠買半輛沙海飛魚。不過,這沙海飛魚的性能也不比紅色彗星高多少。關鍵是沙海飛魚的體積太大了,遠不如紅色彗星靈活。如果僅僅是追求速度,沙海飛魚肯定完勝紅色彗星。但是論騎車作戰,沙海飛魚可能還不如紅色彗星。
今天早上,鐵渣從火爐鎮回到砂城。沿路沒有再遇到什麼麻煩,畢竟回來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單身男子,而且看起來既沒錢又凶悍,這種情況下一般不會有人主動招惹。通過洛克大橋的時候,之前的那幫人已經換防了。新來的這批人出奇的規矩,只收了鐵渣一枚銀幣的過橋費。看來,尤歌那句威脅的話起到了作用。
鐵渣離開機車店後,轉身就進了中心街的一家槍械店。這家槍械店的門面很大,門口掛著雷錘的標志招牌。這是北荒大陸四大軍火商之一的雷霆戰錘在砂城開設的分店。主要經營各種舊時代的槍械以及冷兵器。
槍械店裡擺著各式長槍短炮,鐵渣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合適自己使用的武器。這時,槍械店的經理迎了上來。他看鐵渣背著一把老式的木柄雙筒霰彈槍和一把粗糙的直砍刀,頓時沒了精神,有氣無力的問道:「這位小哥,您看我們這有合適的武器嗎?」
「我想找一把威力大點的手槍。」鐵渣說到。他這段時間看著尤歌使用手槍,感覺還是挺方便的,抽出就能立刻開槍,所以他決定買一把。但是尤歌那種手槍威力太小了,對他而言根本沒有用。
接著,經理帶著鐵渣在店內轉了一圈,給他介紹了好幾種手槍。其中有hk公司生産的usp、gl克公司生産的clock18、黑星、p228等。鐵渣看著槍口的口徑就直搖頭。最後,經理給他介紹了一款名為「之鷹」的手槍。這把點四四口徑的銀色的手槍可以裝七發子彈,據說威力堪比步槍。
鐵渣試了試手感,覺得挺滿意的,就問經理需要多少錢。結果經理告訴他要一百二十金。鐵渣覺得太貴了,立刻就把槍還給了經理。
離開槍械店後,鐵渣接著去了砂城的尾巷。他原本以為錢袋裡有了兩百金就可以在中心街晃一下了,結果殘酷的事實告訴他,這兩百金在中心街根本就不是錢。如果沒有幾千金幣,還不如去尾巷買東西。
尾巷是砂城的二手物品交易區,同時也是一些地下交易的場所。在這裡買東西必須有熟人介紹,否則一定會被坑得稀拉嘩啦。鐵渣在這裡有一家相熟的二手槍械店,老闆來自於鐵山鎮,曾經教過老牛一些機修知識。
不一會,鐵渣來到二手槍械店門口。這是一間很小的店面,只有十來平方米,位於尾巷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如果不仔細看,還會以為是間厠所。此時店門沒有關上,只是拉著一幅髒兮兮的帆布簾子。
鐵渣掀開簾子走了進去,裡面的光線十分暗淡,只能勉强視物。店內四處擺滿了各種槍械及槍械的零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火油的味道。鐵渣看了一眼,發現老闆不在店內。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大聲吼道:「老牛他師傅,鐵渣來買東西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角落的零件堆裡滾了出來。鐵渣定眼一看,地上躺著一個頭髮花白的乾瘦老頭,渾身散發著濃濃的酒味。老頭似乎被他的這聲大吼嚇得不輕,渾身都有些哆哆嗦嗦的。
過了好一會,在鐵渣的注視下,老頭慢慢的爬了起來,說,「鐵小子,我這身老骨頭都快被你嚇散架了。」
鐵渣咧嘴一笑,說,「老牛他師傅,我賺了點錢,準備來買點東西。」
老頭冷哼一聲,向鐵渣伸出手來,「上次的賬還沒清呢。」
鐵渣乾脆的摸出二十個金幣遞給老頭。老頭頓時精神起來,在身上摸索了一會,掏出一個單片眼鏡戴上,仔細的數了數金幣。
「二十個啊,你上次才欠十八,給多了。」老頭說到。
鐵渣擺擺手,說多餘的給他喝酒。老頭眉開眼笑的收起金幣,然後問清楚了鐵渣的來意。
「鐵小子,我這裡有把好槍,你一定會喜歡。」老頭說完,鑽進零件堆裡翻來找去。過了好一會,就在鐵渣快要不耐煩的時候,老頭終於摸出一個陳舊的油布包裹。包裹上沾滿了灰塵,並且用膠布反復的纏繞著。看樣子,老頭還挺珍視這件東西。
打開包裹後,裡面是個古樸的木盒子。老頭撫摸著木盒子,嘆了口氣說,「這是我一位老朋友送給我的,但是我年紀大了,這把槍用不了,就給你好了。」
說完,老頭打開木盒子。只見木盒裡放置著一把大號的左輪和並排的十顆銀色子彈。這把左輪的槍身由不銹鋼製造,槍柄包裹著黑色的碳纖維。鐵渣拿起這把手槍,感覺入手非常沉。
「這把槍叫史密斯威森m500,是5發裝的左輪,俗稱麥林左輪,點五零的口徑,威力比同樣口徑的沙漠鷹大一倍!」
鐵渣聽說對這把大號左輪比沙漠鷹還厲害,愈發的愛不釋手了。
「行,就這把了。」說著,鐵渣撈起子彈裝進轉輪,隨後將手槍別在腰後,又將剩下的子彈裝進衣兜裡。接著,老頭向鐵渣解釋,這把槍只有這十發子彈。因為當年這款槍就屬特別定制的,所以數量很稀少,而且現在已經停産了。
「沒事,反正我用手槍的機會也不多。」「五十金。」「你不是說給我的嗎?」「我沒說不收錢啊,你別欺負老人家。」「欠著先,免得你去買酒。」
說完,鐵渣揚長而去,留下老頭一人在店裡捶胸頓足。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1 02:08:38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二節 怒火
幾分鐘後,鐵渣從尾巷裡鑽出來,接著去了城東的一家小酒吧。
這家小酒吧名為「大木桶」,裡面的擺設和城東其他酒吧一樣,都是在狹小的空間裡擺上十來張長桌。唯一的區別是,這家酒吧以圓形的矮木桶作為椅子,也算是一種標志性的特色了。
鐵渣在酒吧的角落裡坐下,接著向老闆要了杯啤酒,然後開始靜靜的等待著目標的出現。他今天早上回到砂城,在第一時間內就聯繫了大肥佬。大肥佬這次沒有讓他失望(至少現在還沒有讓他失望),已經按照他的吩咐查清了照片上的人。
莉娜要求懲罰的人名叫約瑟夫。根據大肥佬的調查,這個約瑟夫在兩個月前才離開鐵山鎮來到砂城。不知為什麼,約瑟夫剛到砂城不久就攀上了羅吉爾家的關係,成為了羅吉爾家的一名守衛。據傳言,約瑟夫和羅吉爾家有名的廢物三少爺瑞利˙羅吉爾一見如故,隨後就被瑞利安排到家族裡做事。大肥佬建議,這個約瑟夫現在是羅吉爾家的人,要殺他的話,最好在暗地裡進行。
根據大肥佬這段時間的查探,約瑟夫每天晚上8點左右都會來這家酒吧玩樂,直到深夜才會離開。鐵渣來這裡就是為了等約瑟夫。他準備親自觀察一會,然後再找機會下手。
此時酒吧裡靜悄悄的,只有鐵渣一位客人。酒吧在這個時間段通常沒什麼生意,要到晚上九點以後,人才會漸漸的多起來。鐵渣靜靜的注視著吧台裡的掛鐘,偶爾喝一口啤酒。
隨著鐘錘的擺動,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時至晚上八點十分,約瑟夫和兩個朋友來到「大木桶」酒吧。他們在鐵渣側面的長桌坐下,然後嘻嘻哈哈的開始點菜。期間,約瑟夫要了兩份大盤炭燒牛肉和一大杯麥酒。
「大哥,你現在可是發財了啊,要這麼多東西,能吃完嘛?」約瑟夫的朋友問到。
「等會分你們一半,夠意思吧。」約瑟夫豪爽的說到。
「大哥!你可真夠意思,你說你來砂城才幾天,這就攀上了羅吉爾家,有什麼竅門,教教小弟啊。」
約瑟夫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過了一會,老闆送來酒菜,約瑟夫等人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不一會,約瑟夫酒過三巡,已經有些醉意了。他點了根煙,然後慢悠悠的說,「你們真想知道?」不等他們回答,約瑟夫從衣兜裡摸出一張小照片,往桌面上一丟。
就在這時,視力極好的鐵渣掃了一眼照片,頓時眯起了眼睛。照片上是一位長得非常好看的女人,約摸二十出頭,眼睛細長,寬臉尖下巴,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哇!這可是大美妞啊!」「樣子實在太辣了!」約瑟夫的兩個朋友看著照片,不約而同的驚嘆到。
「這個女人就是鐵山鎮的大姐大,莉娜˙尤可麗絲。」約瑟夫身體前傾,壓低聲音說,「我把她的照片給了三少爺,三少爺可喜歡了。」
「喜歡有個屁用啊。」「別人哪裡能看上他。」「對啊,誰不知道羅吉爾家的那個廢……」
「閉嘴!」約瑟夫粗暴打斷他朋友的話,沉聲說,「以後別在我面前提那個詞,否則有多遠滾多遠。」
約瑟夫兩名朋友立刻小雞啄米般的點頭稱是,接著,約瑟夫繼續說道,「那臭女人是希羅斯家的私生女,在希羅斯家的地位不高,要不怎麼會被派到鐵山鎮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做警長;
所以,我就給三少爺出了個主意,那臭女人今年二十歲了,而她警長的任期只有三年時間了;到了換屆時候,希羅斯家肯定不會讓她繼續擔任鐵山鎮的警長,那時就會安排她嫁人;
但是,以那臭女人私生女的身份,肯定沒有大家族的人願意娶她的;這時候只要三少爺去提親,自然就能水到渠成;我告訴三少爺,只要能將她娶回來,以後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玩殘了也沒關係,反正希羅斯家也不會為一個私生女出頭的。」
「高!高明!」「大哥,厲害啊!」約瑟夫的兩個朋友,同時吟笑著對他伸出大拇指。
鐵渣聽見這些話,頓時怒火燒心,差點捏碎了玻璃杯。他連續做了幾次深呼吸,才暫時將暴虐的情緒壓制下去。否則,他就會立刻暴起,將眼前的約瑟夫一刀兩斷。不過,這樣做可能會得罪羅吉爾家,也許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鐵渣思考著,等會用什麼武器解決約瑟夫的時候,酒吧的門被推開了。鐵渣抬眼看去,是一位女郎走進來。這位女郎他見過,就是今天早上在機車店接待他的客戶經理。
蘇芸扭著腰來到吧台。只見她坐上高凳,打了一個響指。酒吧老闆立刻堆滿笑容的迎了上來,問道,「蘇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來一杯血腥瑪麗。」「好咧~」
在老闆調酒的時候,蘇芸習慣性的環視了一眼,發現酒吧的角落裡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不一會,酒吧老闆將一杯調好的雞尾酒推到了蘇芸的面前。蘇芸拿起裝著猩紅液體的高腳杯,扭著屁股來到小黑馬的那一桌坐下。
「帥哥,怎麼一個人在這喝悶酒呀~」蘇芸說著,抿了一口血酒。
「我們認識嗎?」鐵渣只想快點打發這個女人,所以他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表示不認識對方。
「呃……」蘇芸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差點就將口裡的酒噴了出來。她沒想到眼前的小黑馬這麼拽,還裝著不認識她。於是,她提高音量說道,「你是鐵先生吧,今天早上我還給你介紹過沙海飛魚呢。」
正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意。
年輕貌美的女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蘇芸走到鐵渣那一桌的時候,約瑟夫就有意無意的瞄上一眼。
當約瑟夫聽見女人說出「鐵先生」三個字的時候,他忽然想起,在鐵山鎮的時候曾聽說莉娜有個叫鐵渣小情人。在這個世界上,姓鐵的人並不多,至少他只聽說過這麼一個姓鐵的人。雖然他沒見過鐵渣,但是他聽別人描述過。據說鐵渣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隨身攜帶一把厚重的直砍刀,性格陰沉凶狠,動手毫不留情。
想到這裡,約瑟夫微微的轉過頭,看向角落裡的鐵先生。
與此同時,鐵渣抬起了頭。他正想回答蘇芸的話,卻忽然發現約瑟夫在看著他。就在兩人目光碰撞的瞬間,空氣似乎凝固了。
下一秒,約瑟夫起身就跑!可他只是個普通人,怎麼可能跑得過b1型的進化者。因此,就在約瑟夫剛要拉開酒吧木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股巨大的衝力。
只見約瑟夫一頭猛撞在門板上,連人帶門的被鐵渣踹出了酒吧!緊接著,鐵渣拔出麥林左輪,拇指板起擊錘,對著約瑟夫的腦袋就是一槍!
「嘭!」的一聲巨響。約瑟夫的腦袋直接被轟碎了!血和腦漿濺得滿地都是。
鐵渣冷哼一聲,收起麥林左輪。隨後,他跨上停在酒吧門口的紅色彗星,擰緊油門,向城外沖了出去。
待到機車的轟鳴聲漸漸遠去,酒吧裡的四個人才慢慢的回過神來。剛才那一幕,少年的殺人手法實在太凶殘了,以至於他們連動都不敢動。酒吧老闆顫顫巍巍的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驚魂未定的對著話筒說道:「殺……殺人了。」
十幾分鐘後,鐵渣駛出砂城,一路向南疾馳而去。
剛才他當著幾個人的面殺了約瑟夫,就意味著這件事情會被砂城自治會知曉。雖然鐵渣在殺人的合法性上沒有太大問題,只需要身為鐵山鎮警長的莉娜發布一個正式的通緝令就行了;但這樣做會得罪羅吉爾家族,畢竟約瑟夫受聘於他們,這關係到家族的顔面。按照正式的手續,應該先由莉娜發布通緝令,再由砂城自治會和羅吉爾家的負責人協商。雙方達成共識後,才能處決約瑟夫。
但是,如果按照這個程序來辦理,估計約瑟夫都能逃到天涯海角去了。鐵渣聽了約瑟夫的那些侮辱莉娜的話,早就已經怒火中燒了。他絕不可能讓約瑟夫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不過,剛才約瑟夫提到的事情,確實讓鐵渣感到有些頭痛。
砂城周邊的鎮子,例如鐵山鎮,一般都是由砂城自治會派遣警長進行管理。警長每隔六年換一屆,每到換屆的時候,就是砂城四大家族以及砂城五大組織互相爭奪利益的時候。
莉娜十七歲離開家族來到鐵山鎮任職已經三年了,現在還剩下三年的任期。然而,在三年之後,希羅斯家族肯定不會再為她爭取鐵山鎮警長的位置。因為到了那時候,莉娜已經可以嫁人了。當她有了丈夫家族的庇護,希羅斯家族就不需要再照顧她了。
可是,正如約瑟夫所說,莉娜是個私生女,等待她的婚姻未必是幸福的。在一般情況下,大家族的人肯定不願意娶她。除非那些有重大的缺陷的人,例如那個羅吉爾家的廢物,全砂城的人都知道他不務正業,還經常玩死女人。而且,在砂城的大家族裡,類似瑞利˙羅吉爾這樣的人還有好幾個。
總之,在這種情況下,莉娜或許就會淪為政治婚姻的犧牲品。
鐵渣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不說別的,就憑莉娜這三年來對他的關照,他就應該想盡辦法幫她度過這個難關。
只是,他在面對這件事情的時候,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畢竟,他還太渺小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1 02:08:53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三節 擁抱
初冬的北風穿過了無盡的沙海,帶著淡淡的沙塵來到鐵山鎮。
這股微寒的氣流彷彿在告知鐵山鎮的人們,可怕的嚴冬就要來臨。
現在是中午時分,鐵山鎮裡的居民正忙忙碌碌的準備著過冬的物資。這一年的冬天,肯定又會有不少人在嚴寒中死去。那些露宿街頭的流浪者根本無法抵禦零下四嗜的寒冷。因此,他們之中較為年輕的流浪者會在嚴冬將至的時候離開鐵山鎮,前往溫暖的南方,待到第二年春天再回來。
幾乎所有人都在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鐵山鎮北端的一座瞭望塔上,卻有一名中年男人懶洋洋的躺在沙灘椅上。他那慵懶的表情和這個忙碌的時節有些格格不入。這名中年男人身材高瘦,馬臉厚嘴唇,皮膚有些皺巴巴的,鼻子上架著一副很厚的眼鏡。他就是鐵山鎮大姐大的管家兼秘書兼司機兼鐵山鎮守備隊副隊長,名叫老笛。
此刻,老笛抱著一幅望遠鏡,嘴巴吧嗒吧嗒的在打盹。一陣寒冷的風吹過來,他頓時打了個冷激靈,清醒過來。接著,他爬起來用望遠鏡觀察前方的公路。只見那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連個人影都沒有。老笛嘆口了氣,自言自語的說道:「鐵哥啊,你要再不回來,我就要曬成人乾了。」
老笛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五天前的一件事情。
那天,由於鐵渣沒有按時回來,大姐大開始擔心他的安全,情緒也變得有些低落,甚至無心過問鐵山鎮的事務。於是,老笛就安慰她說,「送個女孩子回家,路上耽擱幾天也是正常的。」
結果,老笛的話導致大姐大更不開心了,因為老笛哪壺不開提哪壺。所以,更不開心的大姐大就命令老笛在瞭望塔上等鐵渣回來,她的原話是這樣說的:「如果小渣渣還沒回來,你就不用下來了。」
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中午,老笛只感到深深的悔恨。如果他當時說:「送個傻女人去砂城賣,路上耽擱幾天也是正常的。」那麼,結果肯定會截然不同。說不定,大姐大還會賞他點小錢。不過,古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老笛這幾天呆在這裡,也有個好處。
如果他在家裡的話,他老婆就會扯著他的耳朵問他,「防曬霜呢?我——的——防——曬——霜——呢!」
就在這時,老笛看見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小紅點。他連忙拿起望遠鏡望了一眼,頓時激動的「啊!」了一聲,隨後拿起對講機喊道:「回來了,他回來了!」
對講機那邊先是傳來驚喜的聲音,接著沉默了一會,最後變得傲慢起來。只聽見大姐大淡淡的問了句,「誰回來了?」
「鐵渣回來了。」老笛畢恭畢敬的回答到。
「鐵渣是誰?」「是……是一個少年。」「他回不回來和我有什麼關係?」「這……這……」
「叫他別來煩我,就說姐姐今天沒空。」說完,莉娜就把對講機關上了。
雖然此刻沒有風吹過,但老笛只感到嗖嗖的涼意。就在他們對話的時候,鐵渣來到了瞭望塔下面,對老笛喊道:「下來。」
老笛立刻堆滿笑容的爬下瞭望塔,說,「鐵哥,回來了啊,一會給你好好擦擦車啊。」鐵渣笑了笑,從機車右側的帆布袋裡掏出一個包裹丟給老笛。老笛接過包裹看了一眼,上面印著「凱瑟琳」的標志,頓時笑得更歡了。他一邊爬上紅色彗星的後座,一邊說,「走,一起去自治會,我來給你看車。」
鐵渣扭緊油門,不一會就到了鐵山鎮自治會的門口。他將機車交給老笛,接著從帆布袋裡掏出刻印有聖狼徽章的飯盒包裹,推開自治會的大門走了進去。當鐵渣踏入自治會大廳的那一刻,原本喧鬧的大廳立刻安靜下來。距離上次刀牙的事件只過了半個月的時間。對於刀牙的慘狀,大廳裡的所有人都還記憶猶新,他們清楚的記得鐵渣那日的瘋狂與執著。
在衆人的注視下,鐵渣自顧自的走上了二層。走道盡頭的那間辦公室關著門。看樣子,裡面已經重新裝修了。現在,刀牙會應該改名黑牙會了,同時,黑牙也應該成為了這間辦公室的新主人。其實,相對於刀牙,鐵渣更討厭這個黑牙。因為黑牙給他的感覺有些陰險狡詐。鐵渣不怕別人明著來,就怕別人暗地裡使壞。不過,就憑黑牙會那點實力,鐵渣現在還不放在眼裡。
莉娜的辦公室位於走道的正中間,此刻大門正緊閉著。鐵渣放緩腳步,貼著牆壁無聲無息的挪向大門。幾秒鐘後,他靠在門框上,小心翼翼的伸手推開一條門縫。辦公室裡似乎沒有動靜,於是鐵渣向前挪了一點,透過門縫望了進去。只見莉娜坐在辦公桌前,不時低頭抄抄寫寫,似乎在審閱文件。
看見這麼平靜的畫面,鐵渣反而更謹慎了。他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聆聽聲音,然後輕輕的推開門。期間似乎聽到沒有機關的異響,等門推一巴掌寬的時候,鐵渣迅速的側身鑽進門內。此刻他機警得就像一隻獵犬,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在確定四周沒有陷阱後,鐵渣輕輕的推上門,貓著腰走到莉娜的面前。
此時,莉娜正全神貫注的審閱文件,似乎沒有發現鐵渣進來了。但是,鐵渣絕不會被這樣的表像所欺騙。雖然他們同為b1型進化者,但莉娜在b1型的進化程度上比他高。因此,莉娜無論在人類的五感上,還是力量和速度上,都要比他略勝一籌。
這是鐵渣永遠的痛。在不使用蟲化能力的前提下,他完全不是莉娜的對手,以至於時常被她玩弄於掌骨之間。
「莉娜姐?」鐵渣試探性的問到。
莉娜頭也不抬的繼續抄抄寫寫,隨便應了聲,「有事嗎?」
鐵渣好奇的伸長了脖子,想看看她在寫什麼。就在這時,莉娜忽然抬起頭,順勢把手一放,遮住了桌面上的紙張。
鐵渣咧嘴一笑,說,「姐,我回來了。」
「誰是你姐?」莉娜皺起眉頭,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鐵渣收起笑容,將擊殺約瑟夫的情況告知莉娜,並說明了約瑟夫和羅吉爾家的關係。
「只是個護衛而已,又不是殺了羅吉爾家的少爺。」接著,莉娜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吩咐辦事員補發約瑟夫的通緝令。打完電話後,她看了一眼鐵渣,問道:「還有什麼事?」
「我殺了希羅斯家的宋管家。」鐵渣說到。
莉娜先是一滯,隨即問道:「你殺了我們家的宋管家?」鐵渣抓了抓頭髮,算是回答。莉娜低頭想了一會,繼續問道:「有人目擊者嗎?」鐵渣搖搖頭。莉娜頓時鬆了一口氣,說,「殺了就殺了,反正我也不喜歡他,雖然小時後給過我糖吃,但他太勢利了。」
鐵渣繞過辦公桌,先指了指十三號銀城的方向,然後在莉娜耳邊悄聲說道:「宋管家是上面的眼線。」
「別管他背後是誰,裝著不知道就行了。」說完,莉娜站直身體,習慣性的雙手抱胸。只見她胸前的那對飽滿在雙臂的擠壓下撐開了紐扣之間的縫隙。站在鐵渣的角度,似乎能看見裡面若隱若現的蕾絲邊。莉娜的個頭比鐵渣高一些,她居高臨下的看著鐵渣,淡淡的問道,「還有什麼事?」
鐵渣搖搖頭,轉身就走。莉娜今天情緒不高,以他的經驗來看,趕緊跑路是最好的。就在鐵渣走到門前,正準備伸手開門的時候,忽然身後一陣香風襲來。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兩隻修長的手臂就向他繞了過來。
下一秒,他被一個溫暖的嬌軀狠狠的抱在懷裡,耳邊傳來那熟悉的聲音:「親愛的,歡迎你回來。」
鐵渣剛想回應一聲,抱著他的手臂徒然收緊!轉瞬之間,他幾乎被這蠻橫的熊抱壓得喘不過氣來。
「跟小妖精去哪度蜜月了?」「沒……沒有。」「去砂城需要兩周嗎?」「沙……沙暴。」「喲~在沙暴裡度蜜月呢,好浪漫呀~」
「沒……」「搭著小帳篷,**,好刺激喲~」「誤……誤會。」
「無悔!小渣渣居然無悔了!」莉娜瞬間狂暴了,咬牙切齒的加大了熊抱的力度!
「是……是誤會。」
「喲~是誤會呀~」莉娜漸漸放鬆的力量,心疼的說,「對不起哦~姐姐誤會你了。」
鐵渣鬆了口氣,連忙向莉娜解釋。他們在無盡沙海裡從遭遇沙暴到被沙蟲群追趕,接著怎麼發現那塔夏的實驗室,然後怎麼歷經劫難,最後怎麼將尤歌賣給一位砂城的好心人(這裡他不敢說真話)。
「喲~這個故事蠻好聽的。」莉娜話音剛落,她熊抱的力度徒然暴增z渣瞬間被擠得難以呼吸,差點想叫救命。他實在有些不明白,一個女人怎麼能有這麼大的蠻力,這簡直不科學。
「禮……禮物。」「禮物?」「嗯。」「拿來看看。」「飯盒。」「喲~想跑啊。」「在……在那。」
莉娜順著鐵渣的目光看過去,在地上有個小包裹,估計是剛才玩鬧中掉落的(對她而言是玩鬧)。莉娜伸出修長的腿把包裹勾了過來,接著用腳尖挑開。這時,她聞到一股濃郁的肉香味。於是她立即放開了鐵渣,轉身去拿包裹裡的東西。
包裹裡裝著幾個鋁制的飯盒,肉香味就是從飯盒裡散發出來的。莉娜打開盒蓋,一股濃厚的烤肉味撲鼻而來。
「喲~是烤沙鼠呀。」莉娜說著,拿起飯盒裡的叉子,開始享用這難得的美食。
鐵渣看著莉娜陶醉在美食之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作者: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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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 02:09:10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四節 委託
莉娜吃完三個鋁盒的烤沙鼠,心情明顯有些好轉。她給自己倒了杯白蘭地,美滋滋的喝起來。鐵渣看著她喝酒,也感到有些口渴,於是提出要喝杯水。
面對鐵渣的請求,莉娜狹長的眼睛眯了起來,黑玉般的眼珠子滑來滑去。鐵渣看著她的樣子,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這時,莉娜帶著滿臉的笑意,一手托著矮腳酒杯,一手撥開衣領,然後用指尖慢慢的戳開扣子。看著莉娜的動作,鐵渣額頭青筋直冒,只想轉身就走。
「姐姐這裡沒有水,只有新鮮的……」「我要回去了。」「喲~還發脾氣了。」
「我幫朋友買了些藥品,等會要送過去。」鐵渣解釋到。
「好吧~明天記得過來找姐姐。」莉娜提醒到。
鐵渣點了下頭,收起莉娜辦公桌上的鋁制飯盒準備離開。就在這時,他掃了一眼盒蓋上的聖狼徽章,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數天前,尤歌向他講述了聖狼徽章的歷史。那天晚上,鐵渣向尤歌隱瞞了一些事情。這個飯盒並不是鐵老頭在垃圾堆裡撿到的,而是鐵老頭當年撿到他的時候,在他身邊發現的。直到鐵老頭去世前,才將這個飯盒的來歷告訴他。鐵老頭反復叮囑他,這個飯盒可能跟他的身世有關,不要輕易告訴別人。因為銀城上的恩恩怨怨,地面上的人弄不清楚。如果讓不應該知道的人知道了,就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想到這裡,鐵渣將飯盒交給莉娜,並將鐵老頭和尤歌說過的事情告訴莉娜。
莉娜聽完鐵渣的敘述,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接著她分析到。關於神廟的歷史,她在教科書上學過。雖然沒有小妖精知道的那麼清楚,但她可以肯定,目前關於聖狼徽章的事情,在大多數地方都是禁忌。因此,這件事情必須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鐵渣告訴莉娜,目前只有她一個人知道。莉娜聽鐵渣這麼說,立刻抱著他狠狠的親了一口,滿臉得意的說,「真乖~知道小妖精不能相信,小心肝這麼聰明,姐姐一定要好好獎勵你。」莉娜摸了摸鐵渣的頭,繼續說,「這件事情就交給姐姐吧~」於是,鐵渣鄭重的將鋁制飯盒交給莉娜,委託她瞭解這件事情。
交出飯盒後,鐵渣正準備離開。
這時,莉娜忽然叫住他,問他是不是弄了一個叫葉歆玲的女人回來。鐵渣就將葉歆玲的情況說了,但是隱藏了關於蟲化變異人的這個環節。目前他還不想讓莉娜知道他這個秘密。畢竟,他和莉娜已經發生過數次關係,現在說什麼也遲了。萬一莉娜也討厭蟲化變異人,那他們之間的相處就會變得複雜起來。雖然他相信莉娜不會因此而嫌棄他,但是他始終提不起勇氣告訴她。
「那個葉歆玲不是什麼好女人,你要小心點。」莉娜認真的說到。鐵渣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隨後,莉娜乾脆的放他走了。
鐵渣走到樓下才想起,剛才莉娜在提到葉歆玲的時候,沒有體現出絲毫的醋意。這似乎有點不正常。鐵渣回想起莉娜和尤歌之間。她們第一次碰面就像兩條鬥魚般鬥得你死我活。而且,即使她們分開了,還會有意無意的在鐵渣面前挑對方的毛病。鐵渣有點想不明白,這兩個女人才第一次見面,怎麼就能産生這麼大的敵意。簡直就是火星撞地球!
而莉娜和葉歆玲之間,似乎沒有産生那種敵意。一時之間,鐵渣絞盡腦汁都沒想明白。他不禁想到,「會不會,莉娜在打什麼主意?」雖然葉歆玲的命他並不在意,但她畢竟是無辜的。
想著想著,鐵渣來到自治會的門口。這時,老笛推著機車迎上來。鐵渣就把這個疑問跟老笛說了。結果老笛哈哈大笑,說,「鐵哥,你是不懂女人心啊。」
接著,老笛和他分析到。因為莉娜和尤歌是同級別的美女,所以她們之間産生了强烈的敵意。葉歆玲雖然長得不錯,但她無法和莉娜相比,因此莉娜不會對她産生敵意。
聽完老笛的說法,鐵渣恍然大悟。隨後,他告別老笛,騎上機車前往水仙醫的小診所。在見到水仙醫後,他放下藥品,接著就回老牛的修理廠了。
當鐵渣推著機車走進修理廠的時候,老牛一如既往的從鐵皮棚裡迎了出來。不過,今天的老牛有點牛氣沖天的味道。只見他鼻孔朝天,用力的噴著氣,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怎麼搞了個妹子回來?她在我這裡住不習慣,趕緊領走。」這是老牛見到鐵渣說的第一句話。
這時,葉歆玲從鐵皮棚裡走出來,說,「這裡的燃油味好重,我住不習慣。」
見到葉歆玲的時候,鐵渣立刻就能感覺到她肚子裡的蟲卵。但是,這種聯繫似乎變弱了很多。鐵渣估計這些蟲卵是有時效性的。
「收拾一下東西,一會跟我走。」鐵渣對葉歆玲說到。接著,他轉頭對老牛說,「我車上有個白色手提箱,據說是智能ai模塊,可以裝在紅色彗星上,你研究一下。」
老牛沉吟了一會,說,「我對電子系統不是很精通,你把水仙醫請過來,我和他一起研究。」
聽老牛這麼說,鐵渣只好開著機車去鐵山鎮,準備把水仙醫接過來。去到小診所的時候,水仙醫正在給病人看病。鐵渣說明了來意,水仙醫卻拒絕了。他說現在病人很多,需要他的照顧。
此時,小診所裡有十一個病人,其中三個在打吊針,兩個躺在床上看小說,五個在等著看病,還有一個正在接受水仙醫的檢查。鐵渣坐在角落裡觀察了一會,發現這些病人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大病,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於是,鐵渣走到小診所中間,猛然抽出直砍刀,大聲吼道:「誰要看病?我來給他看!」
話音剛落,所有的病人都爭先恐後的擠出門口。那三個打吊針的人,拿著吊瓶跑得飛快。十秒鐘後,原本擁擠的小診所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鐵渣和水仙醫兩人。
「你……你……」水仙醫氣得說不出話來。
鐵渣咧嘴一笑,說,「不好意思啊,我只想幫幫忙。」
看著鐵渣這副模樣,水仙醫知道不去不行了,只好收拾了一下東西,跟著鐵渣去了老牛的維修廠。
安排好事情後,鐵渣帶著葉歆玲走出修理廠,朝山頂的據點走了過去。鐵渣的據點位於修理廠東面的矮山頂上,與老牛的修理廠首尾相望。兩人在碎石路上走了五分鐘,來到山頂據點的門前。鐵渣輸入密碼,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銹跡斑斑的鐵門緩緩升起。
「看來要加點潤滑油了。」鐵渣自言自語的說到。接著,他示意葉歆玲在門口等他,抽出直砍刀進去查探了一番。確認沒有危險後,他才招呼葉歆玲進來。
葉歆玲走進鐵渣的據點,好奇的四處張望。過了一會,她在據點裡轉了一圈,大致的瞭解了這裡的情況。
據點的正中間擺放著五個貨櫃,其中一個作為客廳,一個作為臥室,一個作為洗手間和浴室,最後兩個作為儲藏室。這裡的主人比較整潔,雖然外面亂糟糟的,到處放置著各種物件,但是房間裡卻收拾的很乾淨。
作為客廳的貨櫃裡,擺放著兩張長沙發和一張茶几,還有一個五層的抽屜櫃和一台冰箱。作為臥室的貨櫃裡,擺著一張木制的大床和一個帆布制的衣櫃。作為洗手間和浴室的貨櫃裡,安裝著簡單的潔具,另外,浴室裡有一個作為浴缸的鐵皮油罐。最後,作為儲藏室的兩個貨櫃裡各擺放著幾袋糧食,具體是什麼糧食,葉歆玲沒仔細看。
還有就是,作為洗手間和浴室的貨櫃上面,安裝著一個不銹鋼制的圓柱形蓄水箱。除了這個,其餘四個貨櫃上面都裝了太陽能電池板。
這裡就像一個獨立的小城堡。麻雀雖小,卻是五臟俱全。
鐵渣回到據點後,先關上大門,再換了身衣服。等葉歆玲參觀完後,他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對葉歆玲說,「你是個聰明人,在那塔夏實驗室的時候沒有把話說透,希望你能繼續保守這個秘密。」
葉歆玲雙手置於下腹部,乖巧的對鐵渣點了點頭。鐵渣繼續說,「當時,我使用『基因吞噬』獲得了那個蟲人基因片段,因此我能控制那個人在你體內下的蟲卵;但是,我的目的並不是控制你,假設我沒有複製那個人的基因,你身體裡的蟲卵就會不受控制的孵化,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是的,是您救了我。」葉歆玲順從的對鐵渣鞠了一躬。那天,她想奪取白色手提箱送回組織,其目的是為了獲得治療的機會。可是,這蟲卵到底能不能取出來,來不來及取出來,會在多長時間內孵化。對於這些問題,她完全沒有把握。
「所以,我們不是敵人。」鐵渣說到。
「歆玲明白。」
「事已至此,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鐵渣問到。
「歆玲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而您還不能完全信任歆玲;因此,歆玲只能留在您的視線裡。」葉歆玲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歆玲接觸了您的兩位朋友,感覺他們都是好人,所以歆玲覺得您是一個值得跟隨的人,至少,您比黑石團長好。」
「你很聰明,如果你肯全心全意的跟隨我,那我也不會虧待你。」鐵渣說到。其實,他並不喜歡這樣,他更喜歡獨行。
「從今天起,您就是歆玲的主人。」說完,葉歆玲對鐵渣深深地鞠了一躬。
「別叫我主人,聽著牙酸,你先說說自己的情況吧。」
接下來,葉歆玲將她的生平經歷,娓娓道來……
作者: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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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 02:09:26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五節 歆玲
葉歆玲,今年22歲,出生於砂城,父母是工廠裡的工人,家裡還有個弟弟。她的學歷是文秘專業,19歲加入黑石傭兵團負責文書工作。擅長記錄、記帳、交涉、交易等後勤技能,受過基礎軍事訓練,會使用大部分輕武器,但熟練度有限。
「還會些什麼?」對於葉歆玲的技能,鐵渣似乎有些不滿意。
「還會開車、處理食物、放鬆主人的心情、收拾房間、暖床……」葉歆玲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到。她正如許多砂城長大的女孩子,認為身體也是生存技能的一部分。
聽著她的敘述,鐵渣這才認真的打量眼前這個女人。她的身高約一米六八,體型不胖不瘦、身體曲線前凸後翹,算是很好的身材了。皮膚呈小麥色,表面油光發亮,顯然身體比較健康。就以這兩點來看,葉歆玲的出身應該不算太差,至少是收入穩定的工人家庭。只有在少女時期補充了足夠的營養,現在才有這麼好的身材和皮膚。鐵山鎮的女孩子,大多數都身材瘦小,皮膚乾黃,這是缺乏營養所導致的。
鐵渣看著葉歆玲的樣子,感覺她的眼睛裡總帶著一絲朦朧,時而有些憨,時而有些媚,時而有些凶,反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的鼻子比較翹,估計她板起臉的時候,會顯得很强勢。
如果單論相貌,葉歆玲和莉娜、尤歌之間確實有些差距。但是,如果以整體來看,或是以鐵渣的審美觀和價值觀來看,葉歆玲並不比她們差太多。在鐵渣看來,莉娜就像一把精緻優雅的名劍,尤歌就像一顆璀璨奪目的寶石。可是,這些都離他的生活環境很遠。
對鐵渣而言,葉歆玲的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質。她就像一株生長在荒原裡的野草,堅韌、頑强、為求生存不擇手段,無論在什麼樣的土地上都能茁壯成長。或許是生活經歷的相仿,葉歆玲對於鐵渣,更容易産生親切和熟悉的感覺。
這時,葉歆玲發現鐵渣在想事情,就乖巧的上前替他按摩肩膀。她是個非常懂得察言觀色的女人。否則,她不可能成為黑石團長的秘書。
鐵渣默許了葉歆玲的動作。他今天被莉娜的熊抱弄得全身酸痛,現在正好有人給他按摩,他自然是非常樂意的。葉歆玲的按摩手法很專業,對力度輕重的把握也很好。鐵渣慢慢的放鬆了身體,此刻有一雙修長手輕揉著他酸楚肩膀,他感覺舒適極了。
二十分鐘後……
「主人,您對歆玲的服務滿意嗎?」
「還行吧。」鐵渣半眯著眼睛回答到。
「主人,我們今晚的晚餐吃什麼?需要歆玲去準備嗎?」葉歆玲在他耳邊柔聲問到。
「不要叫我主人,叫我鐵渣就行了。」鐵渣直起身子,說,「今天的晚餐由我來做,你跟著學。」
接下來,鐵渣帶著葉歆玲先到儲藏室裡取出米和馬鈴薯。然後,鐵渣到據點的菜地裡摘了幾根蔥和一些菠菜。因為他出門的時間太長了,那些蔥都變老了,菠菜也有些枯黃了。摘完菜後,鐵渣又在電冰箱裡取出一些風乾的臘肉。
做完這些準備後,鐵渣帶著葉歆玲來到蓄水池下方的水龍頭處,用個塑料桶裝了些水,開始洗米洗菜。這時,鐵渣忽然想起尤歌在蓄水池裡洗過澡,那天還跟他說:「喝姐姐的洗澡水長身體。」想起這件事情,鐵渣不禁莞爾一笑。
洗完米和菜,鐵渣找來一口鋁鍋,將米和水按比例倒進鍋裡。接著,他來到一塊空地處。這裡用石塊搭了一個簡易爐灶。他將鋁鍋架在石塊上,再去另一件儲藏室裡找來煤油爐,塞進鋁鍋下方。點燃爐子後,鐵渣拍拍手站起來,對葉歆玲說,「等會飯快熟了,就把菜和臘肉,還有馬鈴薯丟進去就行了,在這裡,以後就這麼做飯。」
「主人,你平時在哪吃飯?」葉歆玲問到。因為這裡只有幾件炊具,連個爐灶都是臨時的,所以她估計鐵渣平時不在這裡吃飯。
「到處蹭飯吃。」鐵渣回答。
「這……主人,以後歆玲也住在這裡,總不能跟著你到處蹭飯吃吧。」
鐵渣想了想,覺得葉歆玲的話有些道理。於是他答應葉歆玲,明天去找點材料,把其中一間儲藏室改成廚房,再去買些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
趁著飯還沒熟,鐵渣感應了一下葉歆玲體內的蟲卵。那些蟲卵的回應越來越微弱,估計快要死光了。鐵渣在複製這個蟲化能力的同時,也得到了這個能力的訊息。而這些訊息,來自於原生體對這個能力的認知和使用。
鐵渣將這個蟲化能力命名為——潛伏寄生。
這項能力允許他將寄生蟲卵排放到目標體內。這些蟲卵進入目標的體內後,就會自動攀附在腸壁或是其它器官上。他可以在一定範圍內感知蟲卵的存在。並且在感知範圍內指揮蟲卵的三個行為——孵化、待命、攻擊。
寄生蟲卵分為三個階段——蟲卵階段、幼蟲階段、成蟲階段。
蟲卵在未孵化的時候,擁有較長的生命。蟲卵一旦孵化成幼蟲,生命就會大幅度的縮減。另外,蟲卵的孵化速度極快,只要接到指令,在瞬間就可以變成幼蟲。
幼蟲階段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待命,一個是攻擊。待命就是不做任何事情,在這種情況下,幼蟲無法得到養分,生命會變得更加短暫。而攻擊則是命令幼蟲撕咬和吞噬目標的內臟,在這種情況下,幼蟲得到足夠的養分,就會迅速成長為成蟲。此外,幼蟲的口器非常細小,一般不能直接殺死目標,只能對目標造成劇烈的疼痛。
當幼蟲成長為成蟲後,生命變得十分短暫,大約只有幾個小時,但是成蟲的破壞力會更加强大,數量足夠就能直接殺死目標。
在那塔夏研究所的時候,鐵渣為了救尤歌,就曾命令葉歆玲體內的一部分蟲卵孵化並撕咬。在葉歆玲投降後,鐵渣就命令幼蟲待命。半個小時過後,鐵渣感覺他和幼蟲之間的聯繫消失了。他初步估計,待命的幼蟲只有半小時的存活期。
另外,鐵渣發現這個蟲化能力,除了能殺人和控制人之外,在某些領域還能用於醫療。假設目標的體內有類似的寄生蟲。那麼,他可以操縱這些蟲子去攻擊另外一些蟲子。還有,假設目標體內有些壞死的組織(例如癌病變的部分),他可以指揮這些蟲子去吞噬掉。
鐵渣想得越多,對這個能力就越滿意。除了一點,目前只能以發生關係的方式將蟲卵排入對方體內。這就造成目標範圍變得十分狹窄,甚至是沒有。
對於葉歆玲的情況,鐵渣有些猶豫。以目前蟲卵死亡的速度,再過幾天就會全部消失。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繼續控制葉歆玲,就必須將新的蟲卵排入她的體內。鐵渣不想和她發生關係,也不想讓她留在身邊。可是,葉歆玲知道他蟲化人的身份,又知道他的能力,還知道他在那塔夏實驗室裡獲得的智能ai模塊。因此,他對葉歆玲的處理方式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殺掉她——一了百了,要麼控制她——帶個拖油瓶。
「主人,你有什麼煩惱?可以告訴歆玲嗎?」葉歆玲發現鐵渣又陷入了沉思,有些擔心的問到。
「我在想什麼時候可以吃飯。」鐵渣敷衍了一句。
「快好了,歆玲剛才把臘肉和土豆放進去了。」
「對了,那輛沙地車,還有車上的衝鋒槍和子彈,你怎麼處理了。」鐵渣問到。
「全都放在修理廠,一共有9把mp5,15匣9mm子彈……」
「明天我帶你去老牛那裡拿套裝備,給你配一把手槍和一把衝鋒槍,以後跟著我,要熟練使用武器才行。」
兩人繼續聊了一會,飯就煮好了。葉歆玲在鐵渣的示意下,用兩個大飯盒裝好飯菜。
「主人,歆玲先吃,然後再來喂主人,好嗎?」葉歆玲請示到。
「我自己吃就行了。」「伺候主人是歆玲的本分。」「不要叫主人,聽著牙酸。」「可是……不叫主人,歆玲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你可以叫我鐵渣。」「歆玲不習慣。」
鐵渣抓了抓頭髮,說,「我也不習慣別人叫我主人。」
「在砂城,這樣的稱呼很普遍。」說著,葉歆玲夾起一塊臘肉,想要塞進鐵渣嘴裡。
鐵渣避開了,皺著眉頭說,「我自己吃。」
葉歆玲咬了咬嘴唇,露出一副楚楚動人的表情,一連說了好幾句話。
「主人,歆玲只是一個普通女人。」
「像歆玲這樣的女人,想要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生存,想要過得好一點,就只能依附强者。」
「不是這位主人,就是那位主人。」
「歆玲不是進化者,平時只會拖主人的後腿。」
「如果主人不想讓歆玲伺候,那歆玲對於主人,還有什麼價值。」
「像主人這樣的複合型進化者,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一席之地。歆玲相信,主人將來一定會成為大人物。」
「請主人好好想一想,歆玲的位置在哪裡?」說完,葉歆玲站直身體,對鐵渣深深地鞠了一躬。
聽著她的獨白,鐵渣開始理解她的想法了。
因為,這個世界給她的選擇並不多……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2 02:46:37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六節 作家
吃完晚飯後,鐵渣懶洋洋的斜靠在椅子上,看著正在收拾餐具的葉歆玲,吩咐道,「用剛才淘米洗菜的水清洗餐具,然後在用這些水擦一下地板,最後倒進菜地裡。」
「好的,主人。」葉歆玲乖巧的回答。接下來的時間,她就在鐵渣的注視下清洗餐具,擦地板,澆菜……
做完這些事情後,葉歆玲的額頭上滲出了不少汗珠。她習慣性的抬起衣袖正要擦汗。這時,一張白色紙巾出現在她面前。她小心翼翼的接過紙巾捧在手心裡,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紙巾的主人。隨後,她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這是鐵渣第一次看見她笑。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帶著兩個小酒窩,笑容甜美動人。
鐵渣一時之間看呆了,沒想到她笑起來這麼甜,甜得沁人心扉。
「主人,歆玲的臉上有東西嗎?」葉歆玲咬著嘴唇問到。
鐵渣點了一下頭,十分肯定的說,「有。」
「有什麼?」葉歆玲認真的問到。她注視著鐵渣,眼神愈發的朦朧起來。只見她眼睛裡秋波蕩漾,似乎快要滴出水來。
面對葉歆玲的强大攻勢,鐵渣有點吃不消了。他轉過臉去,抓了抓頭髮,說,「有妖氣。」
「主人,今晚需要暖床嗎?」「不需要。」「可歆玲除了暖床,什麼都不會。」
「你失憶了嗎?我記得你剛才說過,你會後勤和開車的。」鐵渣皺起眉頭說到。
「可是,歆玲一到了晚上,就只會暖床了。」「晚上和白天有區別嗎?」「有,歆玲一到了晚上,心臟就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沒心跳不就死了?」鐵渣問到。
「不是普通的心跳,而是那種很大力很大力的心跳。重重的,一下接一下的,撲通撲通撲通的,心臟就像快要跳出了胸口一樣。在這時候,歆玲就會感覺到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就連呼吸都會變得困難起來,接著,歆玲就什麼都忘了,什麼都不會了。」
「你在寫小說嗎?」鐵渣青筋直冒的問到。
「好吧,既然主人不需要暖床,那歆玲就去睡客廳吧。」看著鐵渣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葉歆玲識趣的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隨後,兩人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起來。過了一會,鐵渣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吩咐葉歆玲去收拾房間。接著,他在據點裡找來一張沙灘椅,打開後躺了上去。
這時候,月亮漸漸的升上了天空。
夜幕之下,鐵渣躺在沙灘椅上仰望星空。那漫天的星辰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就像一顆顆明亮的眼睛俯覽著大地。
看著滿天星辰,鐵渣想起了很多往事。他想起了莉娜剛來鐵山鎮的那段時間。那時候他才十四歲,而鐵老頭已經去世多年。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每天都要去垃圾堆裡搶東西,過著食不果腹、饑不擇食的日子。雖然日子過得很艱辛,但起碼還能生存,至少他還不需要流落街頭。
可是好景不長,自從鐵老頭去世後,鐵山鎮的各方勢力一直在打這個據點的主意。只是他們分賬不均,才沒有立即動手。矮山據點是鐵老頭的領地,他在世的時候沒有人敢打這裡的主意。因為全鐵山鎮都知道鐵老頭悍不畏死,瘋狂而執著。雖然他只有一個人,但是沒有勢力願意去招惹他。
這座矮山可攻可守,鐵老頭又用了一輩子的心血建設這裡,把這裡變成一個堅實的堡壘。可是,這個世界的法律並沒有太大的約束力。六年後,鐵山鎮的各大勢力完成了對這個據點的瓜分,並派遣上了百人過來接收這裡。
那時候,年僅十四歲的鐵渣知道自己將要失去這個據點,失去養父留給他的家。可他又無能為力,所以他只好全身綁滿炸藥,在四處澆上燃油,做好了與入侵者同歸於盡的準備。
那一天,如果沒有莉娜,他就已經成為一堆正真的鐵渣。
鐵老頭曾經教導他:「男人就要知恩圖報,才能頂天立地。」
鐵老頭還教導他:「男人就應該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鐵渣不知道莉娜算不算他的女人,因為他們之間的身份和地位相差太遠了。但是莉娜對他有恩、有義、或許還有愛。所以他必須想盡辦法改變她的命運。可是,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獲得足夠的力量,足夠對抗希羅斯家族的力量。然而,要怎樣才能獲得力量,他卻沒有絲毫的頭緒。
他想著想著,一陣濃濃的倦意忽然襲來。一時之間,眼皮彷彿有千鈞之重。或許是多日的奔波勞苦、餐風露宿,他實在有些累了。
這時,月光漸漸的灑滿了大地,一陣初冬的北風輕輕的吹過,帶來了一絲絲的涼意。鐵渣捲縮了一下身體,躺在沙灘椅上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在朦朦朧朧之間,鐵渣彷彿聽見有人在叫喚他,有人在拉扯他,有人在扶著他,有人脫他的鞋子……
第二天中午。
鐵渣悠悠醒來,發現他躺在臥室的床上。身側傳來柔軟的觸感,鐵渣轉頭一看,原來是葉歆玲睡在身邊。只見她穿著單薄的內衣,側著身體緊靠著他。
就在這時,葉歆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然後,她就這樣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鐵渣。就像一位情竇初開的少女,凝視著她的初戀情人,那眼眸裡滿是痴情與眷戀。過了好一會,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說,「主人,早上好~」
「早上好。」鐵渣輕聲說到。在這種氛圍下,他不由自主的,使用了較為溫柔的語氣,雖然他並不習慣這樣。
隨後他們起了床,做了些簡單的洗漱,再換上乾淨的衣服,最後把門一關,前往老牛的修理廠。
出門後,他們走上了碎石路。由於現在是下坡,所以他們走得特別很輕鬆。
「主人,你和老牛是好朋友嗎?」葉歆玲望著山腳下的修理廠問到。
「嗯。」「他人挺好的,也挺善良的。」「嗯。」「但是他不敢和歆玲說話。」「嗯?」「歆玲剛來的時候,他還不太敢看歆玲。」
「嗯……」「主人,為什麼會這樣呢?」
鐵渣咧嘴一笑,說,「他不好意思。」
「他害怕女人嗎?」「嗯。」「那他以後怎麼找老婆?」
「找老婆幹嘛?」鐵渣反問到。對於他這樣年齡的人來說,找老婆似乎還是很遙遠的事情。
「主人……」葉歆玲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幾分鐘後,鐵渣帶著葉歆玲走進修理廠。在修理廠中間的空地上,鐵渣學起了動物的叫聲,「哞……哞哞……哞……」
「主人,你怎麼學牛叫……」葉歆玲說到一半,捂著嘴笑起來。
「這是暗號。」鐵渣解釋到。
過了一會,老牛和水仙醫從鐵皮棚裡走出來。他們兩人的臉上都帶著深深的黑眼圈,看來是通宵達旦的在研究智能ai模塊。
「真是奇跡啊!」「真是牛碧啊!」老牛和水仙醫爭先恐後的感嘆到。接著,他們兩人開始七嘴八舌、語無倫次的跟鐵渣說明智能ai模塊的作用。鐵渣聽了好一會,才明白他們的意思。
那個在那塔夏實驗室裡發現的智能ai模塊,是一個可以裝載在任意電腦上的升級模塊。昨晚,老牛和水仙醫將模塊裝載在紅色彗星的車載電腦上。結果,紅色彗星的電腦立刻擁有了智能並全面接管了機車的控制權。
隨後,紅色彗星的智能電腦自稱為愛麗絲˙那塔夏。
經過數個小時的交流,愛麗絲˙那塔夏要求老牛和水仙醫給紅色彗星裝上視覺傳感器,虹膜掃描儀,微型機械臂等數十樣設備。但是,老牛手頭上的設備不多,只裝載了其中一部分。然後,愛麗絲又提出要求接入國際網路下載最新的世界信息。可是,老牛這裡沒有國際網路。在整個鐵山鎮,只有自治會擁有一條來自十三號銀城的國際網路光纖。如果愛麗絲要下載資料,就必須到自治會去。
聽完老牛和水仙醫的說明,鐵渣走進了鐵皮棚。此時,鐵皮棚裡到處擺滿了各種設備和線路。這些設備和線路都連接著中間的紅色彗星。
鐵渣走向紅色彗星,剛剛靠近的時候,紅色彗星響起了一個接近女性聲音的機械合成聲。
[陌生人你好,我是愛麗絲˙那塔夏]
「你好,我是鐵渣。」鐵渣說到。
[鐵渣,你好]
[根據兩位機修工的資料,鐵渣是將愛麗絲從實驗室裡帶走的人]
[請鐵渣輸入八位密碼,獲取愛麗絲˙那塔夏的最高權限]
鐵渣皺起眉頭想了想,他不記得有什麼密碼。
[再次重複,請鐵渣輸入八位密碼,獲取愛麗絲˙那塔夏的最高權限]
鐵渣抓了抓頭髮,他根本想不起有什麼密碼。尤歌並沒有告訴他,這個智能模塊需要密碼。
[最後一次重複,請鐵渣輸入八位密碼,獲取愛麗絲˙那塔夏的最高權限]
[警告,三十秒後愛麗絲˙那塔夏將永久關閉最高權限獲取機制]
[倒計時開始,30、29、28、27、26、25……]
聽著急促的倒計時,鐵渣用力的撓著頭皮,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在這時,葉歆玲從旁邊走上來,在鐵渣的耳邊悄聲說出了一組數字。鐵渣聽著這組數字,感覺有些熟悉。緊接著,他腦海裡靈光一閃,記起這組數字就是尤歌在開啓那塔夏實驗室的時候輸入的密碼——那塔夏的生日。
想到這裡,鐵渣立即大聲的複述了這組數字。
[密碼已輸入……]
[正確]
[鐵渣,獲得愛麗絲˙那塔夏的最高權限]
[最高管理員,請您原地站立,愛麗絲將掃描您的身體數據以及雙眼虹膜數據,作為辨識最高管理員的烙印證書]
伴隨著機械合成聲,機車的車頭射出數道紅色、藍色、綠色的光線,在鐵渣身體以及眼睛處來回掃描。紅色的光線來自虹膜掃描儀,藍色的光線來自於坐標定位儀,而綠色光線來自於三維影像生成器器。
幾分鐘後……
[掃描完畢,智能系統愛麗絲˙那塔夏的烙印證書已生成]
[最高管理員,您可以設定您的稱謂,目前稱謂是最高管理員]
「請讓她叫你主人。」葉歆玲建議到。
鐵渣翻了一下白眼,說,「愛麗絲,你可以稱呼我為朋友。」
[您好,朋友,愛麗絲需要連接世界網路,獲取最新的世界信息]
[在獲取最新的世界信息後,愛麗絲會根據最新的數據制定一個改造方案]
[目前,這個機體的功能太少,零件也過於陳舊,只能發揮愛麗絲7%的作用]
[朋友,請您儘快安排]
[通話完畢,如果沒有下一個指令,愛麗絲即將進入待機狀態……]
這時,一直默默地蹲在牆邊的老牛不禁感嘆道:「哞……高科技啊……」
作者: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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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 02:46:59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七節 網路
鐵渣看著紅色彗星的屏幕慢慢的暗淡下去,估計愛麗絲已經進入待機狀態。鐵渣回過頭,對蹲在牆角的老牛說,「看來要跑一趟自治會了。」
老牛站起來,指著紅色彗星說,「剛才愛麗絲提出要加裝自動駕駛系統,我這裡沒有足夠的零件,你去鐵山鎮的時候順便去零件市場看看。」
老牛話音剛落,一直站在鐵渣身後的水仙醫湊上來說,「我診所裡還有不少多餘的電子設備,可以拿來改裝成自動駕駛系統,不過……」說到這裡,水仙醫看了眼紅色彗星,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鐵渣會意的走出鐵皮棚,水仙醫也跟了出來,輕聲對他說,「這是個人工智能系統,我們和她交流了一個通宵,發現她很聰明,甚至可以說具備了一定的智商和情商。我擔心加裝自動系統後,會引起不可預見的後果。」
「什麼後果?」鐵渣問到。
「如果安裝了自動駕駛系統,愛麗絲就可以自由行動了,到時候她想去哪就去哪,可能會不受控制。」水仙醫擔心的說到。
鐵渣想了一會,說,「裝吧,反正也是撿來的,丟了就算了。退一步說,就算是有問題,早點發現也好。」
水仙醫聽了鐵渣的話,覺得也有些道理,就提出要回診所拿些設備過來。於是,鐵渣到屋內將紅色彗星開了出來,準備搭上水仙醫前往鐵山鎮。
臨出發前,鐵渣安排葉歆玲留在修理廠準備晚餐。葉歆玲卻有些不情願,說,「主人,我也想去。」
鐵渣心想莉娜如果看見她,估計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就直接拒絕了。隨後他扭緊油門,載著水仙醫駛向鐵山鎮。
數分鐘後……
鐵渣抵達鐵山鎮,在小診所放下水仙醫,然後去了自治會。接著,他在自治會的門口下了車,然後將整台機車抗在肩膀上,大步走進辦事大廳。在一層辦事員的注視下,鐵渣扛著機車上了二層,來到莉娜的辦公室。
此時,莉娜正靠在沙發上小憩,看見鐵渣扛著機車走進她的辦公室,頓時皺起了眉頭,拉長聲音問道,「喧渣,你把這鐵山鎮自治會當成什麼地方了?」鐵渣放下機車,解釋了來意。莉娜卻是不依不饒的問他,「你是不是把這裡當成你的後宮了?是不是?」
面對這個無論怎麼回答都會得罪莉娜的問題,鐵渣選擇了沉默。如果他回答「是」,莉娜就會說他,「沒有原則」「踐踏女性地位」「天生的種」等等;但如果他回答「不是」,那後果將會更糟糕。
看見鐵渣默不作聲,莉娜一邊說著「生氣啦~」,一邊纏著他耳鬢廝磨。莉娜拉拉扯扯了好一會,直到鐵渣有些不高興了,這才放他去連接網路。
鐵渣從辦公桌上的電腦拔出光纖線,隨後接入紅色彗星的車載電腦。這條光纖來自於十三號銀城,是整個鐵山鎮唯一能連接世界網路的端口,主要用於鐵山鎮自治會的管理。
就在紅色彗星接入網路的幾分鐘後,一層大廳的辦公電腦全部失去了網路連接。一時之間,自治會的辦事機構陷入了癱瘓之中。聞訊前來的電工檢查了好一會,發現問題出在大姐大辦公室的電腦。那台電腦幾乎占據了所有的帶寬,海量的數據正瘋狂的湧進自治會。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大姐大的電腦中了病毒,結果他打電話上去請示,卻得到了大姐大的最新指示:「放假一天!」
得到放假的命令後,大廳裡爆發出一陣歡騰的聲音。緊接著,辦事員們紛紛湧出自治會,去享受這難得的假期。
與此同時,在莉娜的辦公室裡,紅色彗星正瘋狂的下載著全世界最新的信息……
莉娜看著機車屏幕上閃爍不停的數據洪流,正想問鐵渣是怎麼回事,就在這時,紅色彗星忽然響起一陣女性的機械合成聲。
[朋友,由於機體上的電腦過於落後,無法滿足數據分析的需求]
[請授權愛麗絲控制局域網內三十五台電腦,組建臨時芯片陣列,加快數據分析速度]
「同意授權。」鐵渣說到。
[獲得授權,防火牆解密開始……]
[防火牆密碼為32位asc2碼,解密時間預計367小時]
[解密速度過於緩慢,朋友,如果情況允許,請協助搜尋防火牆密碼]
機械合成聲剛剛落下,莉娜就報出了一組數字。
[輸入密碼……登入成功,開始構建臨時芯片陣列……]
幾十秒後……
[臨時芯片陣列已完成,數據收集已完成2%,預計27小時46分37秒完成機體數據庫修正]
[通話完畢,如果沒有下一個指令,愛麗絲即將進入待機狀態……]
智能系統進入待機後,莉娜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的說,「還有27小時呢,這麼長的時間,該做點什麼事呢?」
「我要留在這裡看著。」鐵渣說到。
「然後呢?」「沒什麼然後。」「你就不想做點什麼?」「嗯?」
「要不要……」莉娜眯著眼睛,意味深長的說到。
「不要。」
「你……你嫌棄姐姐了……」莉娜咬了咬嘴唇,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她傷心的垂下頭,一邊扯著衣角,一邊扭動著身體。此時的莉娜,就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女孩,正可憐巴巴的望著她的家長,祈求家長的原諒。只是,這個小女孩的個頭比家長還要高大,在家長面前擺動身體的時候,豐滿胸部幾乎蹭到了對方的臉上。
鐵渣看著她裝模作樣的表情,頓時血氣上湧,此時再退縮就不是男人了!於是他齜著牙狠狠的說,「等會別求饒!」
「喲~誰求誰還說不準呢。」莉娜抬起頭說到。只見她黑玉般的眼珠裡光波流轉,混合著狡黠與輕視,看得鐵渣牙齒直發癢。然後她微微的張開嘴巴,潔白的牙齒輕輕的咬在飽滿的嘴唇上。就在這時,兩人牽起手,十指相扣……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2 02:47:14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八節 方案
這世上有種類型的女人,她們在床上的時候和不在床上的時候表現判若兩人。莉娜就屬這種類型的女人。全鐵山鎮的人都知道大姐大性格凶悍,作風强勢,甚至還有些暴力傾向。時至今日,還有不少人記得她入主鐵山鎮的那一天,是如何掀起滿鎮的腥風血雨,又是如何在自治會門前殺得血流成河。
可是,這位强悍無比的女漢子,此時的表現卻是另一番風景。她就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在一波又一波的衝擊下暈頭轉向,只能斷斷續續的發出無助的「咩咩……」聲。然而,羔羊的弱勢並沒有引起野狼的同情,反而激起了對方更加的凶狠的撕咬……
半小時後……
「求饒嗎?」「誰……誰會……求……求你這小……小壞蛋。」「好吧,那我們繼續!」
接下來的時間裡,這樣的對白持續了一整天。最後,莉娜終於無法承受連續不斷的進攻,轉而低聲求饒,換來了短暫的休息……
第二天下午,鐵渣吃過老笛的老婆送上來的午餐,洗了個澡,然後看了眼酣睡中的莉娜,走出里間來到辦公室。
[朋友,下午好。]
鐵渣剛進辦公室,紅色彗星就發出清晰的女性機械合成聲。這聲音就像十五、六歲的少女,鐵渣有些詫異的看向紅色彗星,彷彿第一次看見他的機車般。
[朋友,請不要吃驚,愛麗絲的數據庫已全面升級,根據最新的資料,像朋友這樣的男性,最喜歡少女甜美的聲音。]
「我沒這個嗜好。」鐵渣說到。
[朋友,姐姐可以隨時改變聲調,符合您的需求]
鐵渣話音剛落,紅色彗星的聲音就發生了改變,變得跟莉娜有些相似。鐵渣頓時一翻白眼,摸了摸額頭,說,「還是換成剛才的語調吧。」
[遵命,朋友]
新的機械合成聲再次響起,紅色彗星恢復了十五、六歲少女的聲音。
[朋友,愛麗絲已生成最新的機體升級方案,請求前往修理廠,尋找名為老牛的機修工]
鐵渣轉頭看了眼裡間,估計莉娜一時半會不會醒過來。於是他拔出光纖,扛起紅色彗星走出自治會。隨後他騎上機車,前往水仙醫的小診所。到了診所門口,他發現水仙醫今天沒有開門營業,診所裡漆黑一片。
鐵渣叫了幾聲,裡面沒有人回應,估計水仙醫出門了,他只好調轉車頭回去修理廠。
數分鐘後,鐵渣推著機車走進修理廠的鐵皮棚。此時老牛、水仙醫和葉歆玲都在鐵皮棚裡,老牛和水仙醫正在擺弄著一些設備,葉歆玲則坐在一旁發呆。
鐵渣進來後,葉歆玲立刻迎了上來,一臉幽怨的看著他。鐵渣尷尬的笑了笑,葉歆玲朝他努了努嘴,沒有說什麼。接著,老牛上前接過紅色彗星,正準備推到鐵皮棚中間,就在這時,紅色彗星的忽然亮起數道耀眼的電弧!只聽見老牛慘叫一聲,被電弧擊倒在地上。他全身抽搐,渾身毛髮都竪了起來。
[觸碰機體需要朋友的授權,謝謝合作]
紅色彗星響起了少女的機械合成聲。
「授權老牛、水仙醫。」鐵渣一邊扶起老牛,一邊對紅色彗星說到。
[授權通過,朋友,請選擇授權類型,一次、多次、或一定時間段內]
「永久授權。」鐵渣說到。
[未能通過永久授權,只有最高管理員擁有永久授權身份,最長授權時間為1096天]
「最長授權。」
[授權通過,老牛、水仙醫獲得1096天的基礎權限]
[朋友,根據最新的資料庫,愛麗絲需要拆卸兩輛機車進行機體改造。第一輛機車為「荒野重工」生産的「沙海飛魚」,第二輛機車為「哈雷工業」生産的「烈火雄鷹」或是「RC公司」的「神風勇士」]
[沙海飛魚是一款平衡性較好的機車,愛麗絲需要它的車載電腦、小型噴射氣囊、機體控制系統、油路系統和減震器。烈火雄鷹或神風勇士是目前地面上能購買到的最先進的機車,愛麗絲需要它的發動機,燃油噴射器,等離子推進器,車身的鋼鐵構件……]
伴隨著少女的機械合成聲,紅色彗星的車頭射出一道光線,照在牆上形成了投影畫面。這是一張機車的設計圖,比紅色彗星的體積整整大了一號,被命名為紅色彗星二型。
老牛長大嘴巴看著設計圖,不時發出「哞」的贊嘆聲。
[機修工老牛,請你仔細研究設計圖,看不懂的地方直接問愛麗絲]
趁著老牛和紅色彗星正在交流,水仙醫把鐵渣拉到鐵皮棚外,神色慎重的對他說道:「鐵渣,愛麗絲是一段智能程序,原本只需要裝在一張磁盤裡,複製進電腦就行了。」水仙醫頓了頓,問道:「可是,那塔夏為什麼將她放在模塊裡面,你可知道為什麼?」
鐵渣搖搖頭,表示不明白。水仙醫繼續說道:「因為那塔夏害怕人工智能脫離人類的控制,最終發展為人類的大敵,所以那塔夏把愛麗絲困在了模塊裡面。裝載模塊前,我曾用元素分析儀對模塊進行分析,發現模塊裡面含有一種稀有的元素。這種稀有的元素只有一個作用,就是在某個設備裡作為自毀裝置。按照我的猜測,這個模塊除了存儲愛麗絲的母程序以及提供一個額外的運算芯片外,還有限制愛麗絲程序向外複製的功能。因此,無論愛麗絲提出什麼條件,你必須遵守一個原則,就是不能解開模塊裡的自毀裝置。否則,可以自由複製本體的人工智能,就像一匹脫繮的野馬,繁殖的速度比病毒和細菌還要快。」
「記住,無論任何情況下,你都不能解除模塊的自毀裝置,這是身為人類的底線。」水仙醫再次强調問題的嚴重性,鐵渣鄭重的點了一下頭。得到鐵渣的承諾後,水仙醫回到鐵皮棚,開始協助老牛安裝自動駕駛系統。
鐵渣在莉娜那裡消耗了不少體力,即使吃過了午餐,還是感覺有些餓。於是,他把葉歆玲叫了出來,讓她去弄點吃的給他。葉歆玲隨即回到鐵皮棚裡,稍後又拿著個飯盒回來,遞給鐵渣說,「喏~給你準備的。」
鐵渣接過溫熱的飯盒,打開盒蓋後,裡面飄出一陣菜肉的香味。鐵渣抬起頭看了葉歆玲一眼,心想有個人照顧還是挺不錯的。如果這會是老牛,估計會讓他自己去廚房搗鼓,要不就丟兩片又乾又硬的麵包過來,讓他湊合著吃。
吃完飯盒,鐵渣找來一張沙灘椅,在修理廠的空地中間打開,開始睡午覺。葉歆玲乖巧的上來替他按摩,讓他舒舒服服的進入了夢鄉。
大約兩個小時後……
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吵醒了鐵渣。他睜開眼睛一看,紅色彗星正繞著他急速行駛,此刻車上並沒有駕駛員。鐵渣揉了揉眼睛,還未來得及看清機車的行駛軌跡,紅色彗星忽然響起了震撼的舞曲,並發出歡快的笑聲。
[朋友,讓愛麗絲帶你環游世界]
[朋友,我們還要飛上宇宙,尋找星河之中璀璨的文明]
就在鐵渣被繞得快要頭暈的時候,紅色彗星的速度慢了下來,機械合成聲也變得萎靡不振。
[朋友,愛麗絲需要補充燃油]
「你過來,我有些話和你說。」鐵渣說到。
[朋友,請指示]紅色彗星開了過來,老實的停在鐵渣身邊。
「你提出的要求,我目前無法滿足,別說烈火雄鷹和神風勇士,我就連一輛沙海飛魚都買不起,有沒有其他代替方案。」
[朋友,按照目前的科技水平,烈火雄鷹、神風勇士都屬二線科技,沙海飛魚屬於三線科技,愛麗絲的要求並不高]
「可是,這個要求對我而言太高了。」鐵渣說到。他兜裡不到兩百金幣,還要拿出其中的一百給老牛去購買燃油用於他們過冬。一輛沙海飛魚就要680金,就算打個大折扣,至少也要600金,這個數目對他而言實在太龐大了。
這時,老牛抱著燃油桶從鐵皮棚裡走出來,一邊走一邊問,「愛麗絲,你屬於幾線科技。」
[愛麗絲˙那塔夏屬於超級科技,目前沒有人工智能超越愛麗絲,就算是摩西˙那塔夏都不行]
聽到這個摩西˙那塔夏這個名字,鐵渣腦海裡靈光一閃,說,「那塔夏研究室裡有很多設備,我們可以去那裡拆些零件回來。」
[朋友,你取得了摩西˙那塔夏的最高權限嗎?]
「沒有。」鐵渣回答。他記得是尤歌取得了最高權限。那時候,他還不懂什麼叫最高權限。當然,現在他也是一知半解。
[摩西˙那塔夏的另外一個名稱是沙海魔堡,如果沒有最高授權,他可能會對你發動攻擊]
[沙海魔堡擁有九千火力級的防衛力量,請認真考慮]
「什麼是九千火力級?」老牛蹲在一旁好奇的問到。
[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為一個火力單位]
「哞……高科技啊……」老牛拍著大腿感嘆到。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2 02:47:28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九節 布施
老牛抱著燃油桶,給紅色彗星加滿油後,回到鐵皮棚繼續研究圖紙。加滿油的紅色彗星又開始在修理廠裡亂竄,直到鐵渣把她叫了回來。
「你進去陪老牛看圖紙,順便和他交流一下信息。我沒錢買沙海飛魚,你們商量點別的辦法。」
[朋友,如果存在資金短缺的問題,愛麗絲建議你前往鐵山鎮自治會,向莉娜˙尤可麗絲貸款]
「我不會向她借錢的,而且她也沒多少錢。」
[朋友,升級愛麗絲的機體,能全面提高你的戰鬥能力和數據分析能力]
[莉娜作為鐵山鎮的警長,年收入約600金幣,除去每年200金幣的生活費,她做了三年警長,賬戶裡至少有1200金]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鐵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沉聲問到。
[這是愛麗絲在鐵山鎮自治會的電腦上得到的信息,愛麗絲的數據庫包含了全世界各個領域最新的信息,只要國際網路上能查到的資料,愛麗絲都有備份]
「全世界的資料你都有?」鐵渣吃驚的問到。
[僅限於截止今天的資料,愛麗絲建議,每隔一段時間連接一次國際網路,獲取最新的信息]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請你提供一些更有用建議,比如說,能讓我們快速賺錢方法。」一直坐在鐵渣身邊的葉歆玲插嘴問到。
[根據愛麗絲的分析,以朋友目前的能力和狀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向莉娜˙尤可麗絲申請貸款]
「第二種方法呢?」鐵渣問到。
[以目前的狀態,我們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籌集到升級所需的資金,請考慮愛麗絲的建議]
「我絕不會向女人借錢,你別再提了。」鐵渣不耐煩的說到。
[朋友,你有舊時代的大男子主義精神傾向,愛麗絲建議你讀一些言情小說,重新修正偏激的思想體系]
「真應該拆了你。」說著,鐵渣伸手摸向背後的刀柄。
[朋友,您的腎上素水平正急速上升,愛麗絲建議您先冷靜下來]
紅色彗星一邊發出機械合成聲,一邊向後退卻,隨後一溜煙的駛入鐵皮棚,找老牛交流信息去了。
在鐵皮棚裡,老牛和水仙醫看著電腦屏幕上的設計圖,不時發出驚嘆聲。愛麗絲給出的圖紙蘊含著大量的科技信息,是他們從未見過的設計理念。按照老牛的初步估計,如果完成這些改裝,紅色彗星除了作為機車的性能大幅度提升外,還具備了一定的自我修復、自我改造的能力。一旁的水仙醫對圖紙也是贊嘆不已。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他的診所已經兩天沒開門了。整個鐵山鎮就兩位醫生,如果他再不回去,可能很多病人都無法得到救治。於是他起身告辭,徑直回了鐵山鎮。
沒過多久,鐵渣也帶著葉歆玲返回據點休息,修理廠就只剩下老牛和愛麗絲。老牛如痴如醉的研究著設計圖,拿著筆和紙抄抄寫寫。愛麗絲悄悄的離開了鐵皮棚,在修理廠裡轉來轉去。她就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對任何事物都感到新鮮。老牛的維修廠裡,四處丟滿了各種廢棄的零件和雜物。愛麗絲的影像生成器裡每出現一個物體,她都會上去掃描一番。不一會,她把修理廠中所有的東西都掃描了一遍,包括那些廢舊的電器,金屬構件,瓶瓶罐罐,甚至是老牛的衣物、內褲……
就在這時,她的影像生成器裡出現一輛沙地車。她小心翼翼的滑過去,車頭射出藍色和綠色的光線,開始掃描這輛沙地車。數十秒後,掃描結束,她將沙地車的數據和數據庫裡的數據進行對比。她很快就得出結論,這是一輛由「長城公司」生産的H172型沙地車。接著,愛麗絲開始了繁複的計算和分析。在資源匱乏的情況下,她必須利用有限的資源獲得最大的提升。幾分鐘後,愛麗絲發出「嘀」的一聲,完成了新的設計方案。
隨後,愛麗絲回到鐵皮棚,向老牛展示了最新的設計方案。這個方案是將紅色彗星固定在沙地車的車斗,並將沙地車的車載電腦和愛麗絲進行連接。這樣做的好處是,愛麗絲可以停靠在車斗內的固定器上控制沙地車,也可以隨時打開固定器離開沙地車。而沙地車的優勢在於體積較大,可以裝載大量粗糙的設備。相對於精密的小型設備,粗糙的大型設備易於收集零件,而且對構件的工藝水平和新舊程度的要求不高。雖然功能上還有些差距,但至少能滿足愛麗絲的基本需求。
老牛看了會新方案,頓時拍著大腿叫絕。新方案上的零件比較容易弄到,而且不僅能用舊的,價格還很便宜。鐵山鎮裡什麼都缺,最不缺的就是舊零件。想到這裡,老牛興奮的跑進修理廠的倉庫,清點了一下庫存。接著,他對照新方案的圖紙,開始記錄缺少的零件。直到入夜後,他才將缺少的零件登記好,寫滿整整的一個筆記本。
這時,老牛打了個哈欠。他已經連續兩天沒睡覺了,因此精神有些恍惚。他隨便找了個地方,到頭就睡……
與此同時,鐵渣和葉歆玲在鐵山鎮的一處餐館裡享受著燭光晚餐。這是一間名為「遠山旅人」的西餐廳,在鐵山鎮已有五十年的歷史。這裡每一個角落都刻畫著歲月的痕跡。此時昏暗燈光照在半磚半木的牆壁上,勉强能看清牆上亂七八糟的劃痕和彈孔。如果仔細觀察,還可以看見牆上掛著一些紙屑。這些紙屑是通緝令撕掉後殘留的痕跡。
這裡曾經是賞金獵人的樂園,每到晚上都熱火朝天。服務生端著酒杯在人群裡擠來擠去,流鶯趴在獵人的身上竊竊私語、打情駡俏,舞女在高臺上扭動著火辣的身軀。不過,這一切在暴力女警長入主鐵山鎮後就逐漸消失了。因為鐵山鎮的犯罪率直線下降,通緝令也越來越少,那些賞金獵人沒有任務可做,只好到別的地方去了。
沒有了賞金獵人的光顧,餐廳的生意一落千丈。餐廳的老闆只好遣散服務生和流鶯,做起了西餐廳的生意。現在的餐廳裡,擺著厚重的原木餐桌,餐桌上點著蠟燭。在搖曳燭光中,客人們竊竊私語,氣氛安靜和諧。不過,這只是暫時的表像。鐵山鎮從來沒有和諧的地方,那彈痕累累的原木餐桌就充分的證實了這一點。
然而,事情總有例外,因為鐵渣就坐在餐廳的角落裡。這就意味所有發生衝突的人,都要考慮會不會得罪這位凶神。就在前不久,鐵山鎮曾經的二號人物慘死在凶神的刀下,屍體被一分為二,然後踐踏成渣。這件事情很快就在鐵山鎮裡傳開,以至於剛才鐵渣踏入西餐的時候,至少一半以上的人結帳離開。
此時鐵渣正悠閑的晃動著手中的酒杯,淺褐色的白蘭地在燭光的照射下散發著金色的光澤。而葉歆玲則坐在他的對面看著菜單,她準備要些食物,然後帶回去給老牛吃。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人冒冒失失的跑進餐廳,上氣不接下氣的對吧台裡的餐廳老闆說,「老……老闆,明天我要請假!」
餐廳老闆皺著眉頭駡道,「小聲點,客人都在用餐。」
年輕人不但沒有降低音量,反而更大聲的喊道,「好消息!明天聖母院的人來布施,有麵包發又有美女看!」
年輕人的話頓時引起了一陣騷動,客人們交頭接耳,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上次沒請到假,實在太可惜了,聽說聖母院的小妞一個比一個漂亮。」「就兩塊破麵包,也不是特別好吃,而且漂亮和你有什麼關係,她們都是上面的人。」
「老公,你不會去看吧。」「我從來都不去,那些瘋女人有什麼好看的。」
「聽說上次的隊伍裡,有個穿淺藍色衣服的神官,長得特別正點,聽說她以前是鐵山鎮的流浪者。」「你去吧,反正我肯定不去。那群修女還好,最討厭的就是跟著她們的護衛,都是十三號基地的兵痞,又壞又囂張。」
餐廳裡的騷動過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客人們討論的內容不外乎三點,聖母院的修女很漂亮,跟著修女的護衛都很討厭,最後,本地的女人都很反感聖母院的布施。
可是,無論他們喜歡還是不喜歡,他們都沒有辦法改變這一點。十三號銀城和鐵山鎮都是聖母院的教區,每隔一段時間聖母院就會派人下來布施。所謂的布施,就是一群修女拎著籃子沿街分發麵包。那籃子是藤制的,裡面放著起司麵包,上面蓋著花格布。布施的隊伍通常在鐵山鎮的南門出發,沿著大街一路施捨,抵達鐵山鎮北門後結束。
原本聖母院的布施是好意,不應該引起人們反感。可是,布施的隊伍通常由十三號銀城地面軍事基地的士兵陪同。那些士兵大多數來自於地面,他們的身份介於銀城居民和地面居民之間。這種尷尬的身份導致他們的心態有些扭曲,一方面他們覺得自己是銀城的一部分,另一方面銀城又沒有真正的接受他們。這就造成他們夾在銀城與地面之間。他們既嚮往銀城舒適的生活,又急於擺脫地面人的身份。因此,他們對銀城上的人卑躬屈膝,對銀城下的人趾高氣昂。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2 02:47:57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十節 女神
就在人們談論著修女和布施的時候,鐵山鎮的路燈正悄悄的亮起。一盞接一盞的,由街頭亮到街尾。隨著燈光的亮起,原本黑暗的角落裡漸漸出現了許多身影。他們有些靠在牆邊,有些躺在地上,有些捲縮在牆角。在朦朦朧朧的光線中,彷彿能看見他們在微微的顫抖,那寒冷感覺依稀可見。
這些人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或是習慣在野外露宿的拾荒者。他們平時都會去銀城下面撿垃圾,然後回到這裡擺地攤。所幸鐵山鎮的管理還不錯,流浪漢和拾荒者在鎮上還算守規矩。因此他們和本地居民的相處還算融洽。不過,他們的守規矩也是看情況的。像現在這樣的夜裡,只要有合適的機會,他們不介意發點小財。
就在這時,他們不約而同的發現了獵物。一個身材凹凸有致、相貌姣好的女郎從他們面前走過。他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過去,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流口水了。在這個時間點,漂亮的女人走在大街上,簡直就是送肉的行為。
「美味送上門了。」一個獨眼的老頭對身邊的小男孩說到。他說話的時候,眼眸裡熠熠生輝,彷彿年輕了十幾歲。
「爺爺,我們要吃她的肉嗎?」一個八、九歲小男孩問到。
「我們不是真的要吃掉她,而是在她身上尋找真正的快樂,屬於男人的快樂。」說話的時候,老頭的口水差點流出了出來。
「她身上有麵包嗎?」小男孩天真的問到。
老頭輕輕的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腦袋,小聲駡道,「真笨!比起這個,麵包算什麼!」接著老頭嘆了口氣,繼續說,「等你長大就懂了。」
就在流浪者們思索著要不要上去「打招呼」的時候,一位身著黑衣的少年出現在昏暗的光線裡。原來,他一直跟在女郎身後的不遠處。或許是因為女郎太過於吸引眼球,又或許是因為他走在街區的暗處,很多人在一開始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這位少年背著一把厚重的直砍刀,走路的時候悄聲無息。當流浪者們看見那把標志性的武器,頓時全縮了回去,該睡覺的繼續睡覺,該發呆的繼續發呆……
「爺爺,你為什麼不……。」小男孩的話還沒說完,老頭就用力的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過了一會,直到少年和女郎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老頭才放開小男孩。然後他狠狠的抽了一下小男孩的頭!小男孩委屈的抿著嘴,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
老頭惡狠狠的盯著小男孩,駡道,「哭!就知道哭!你剛才差點害死我們爺孫倆。」隨後老頭指著少年消失的方向,小聲說道,「你記住,那個人叫鐵渣,是鐵山鎮最狠的執法者,以後看見他要躲開。」
「爺爺,我看他年紀也沒多大啊。」小男孩擦了擦眼睛,問到。
「長大你就懂了,睡覺吧,明天還有起司麵包分呢。」老人說到。
一想到明天有麵包吃,還是那種塗滿奶酪的起司麵包,小男孩破涕為笑,靠在爺爺的懷裡漸漸的睡去……
這時,一陣微寒的北風吹過,無情的宣告著嚴冬的來臨。
「唉……拿完這次的布施,就該去南方了。」獨眼老頭用力的抱緊孫子,自言自語的說到。這對爺孫,正如千千萬萬的流浪者、拾荒者。他們在這個冰冷的世界裡掙扎求存,卻未必能看見明天的陽光。
此時夜已深,流浪的人們先後的睡去,鐵山鎮的夜晚恢復了寂靜。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當晨曦灑滿了破舊的屋頂,一群群男男女女組成的隊伍開進了鐵山鎮。隊伍裡的人衣著整潔,面部乾淨,他們和本地的破敗和髒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隊伍裡的男人站在最前和最後。他們頭戴鋼盔,身穿防彈背心,手握衝鋒槍,時刻警惕的盯著四周。隊伍裡女人則清一色的穿著黑色白邊的修女袍,胸前統一的掛著銀色十字架,手裡都提著藤制的花籃。花籃上蓋著淺色的碎花布,裡面放著今天早上才新鮮出爐的起司麵包。
這些女人普遍長得不錯,而且皮膚白皙。當她們迎著晨曦走入鐵山鎮的時候,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面而至。她們就像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瞬間照亮了整個街區。
她們是聖母院的修女,來自於十三號銀城的祈雨神殿。每隔三個月時間,她們都會下來布施一次,將雨神的祝福帶給鐵山鎮的人們。
在隊伍的中間,有一位少女特別顯眼,就像一朵在人群裡盛開的鮮花。由於她的光芒太過耀眼,以至於她身邊的人都變成了襯托她的綠葉,甚至有些人變成了枯葉。她是修女中唯一沒有穿白邊黑袍的人。她大約15、6歲,身材略微豐滿,有點嬰兒肥的感覺。從正面看去,她的眼睛特別大,裡面似乎有水在晃動。原本這張臉是那種看起來會比實際年齡小的童顔。可是,現在這位少女的臉上卻帶著與她青澀的年紀不相仿的穩重和淡漠。
她穿著淺藍色的神官服。這件神官服是一件束腰的連衣服飾,胸部畫著一個巨大的白色十字架。而神官服的下擺有點像古代的旗袍,從大腿根部的兩側開叉。為了遮掩過分性感的下擺,她在裡面穿了純白色的長筒褲襪。只是這條褲襪並不能遮掩整條大腿。在那褲襪和大腿根部之間,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引得人們遐想翩翩。
以她的服飾來看,她應該是祈雨神殿的神官,地位僅次於神殿的祭祀。信仰多神論的聖母院,其內部結構較為鬆散。每個教區相對獨立,而且他們可以自由選擇信仰的神祇。當然,選擇的範圍必須符合聖母院的基礎教義。
這裡的教區選擇了信仰雨神。因此,聖母院在十三號銀城上建立了祈雨神殿,以此供奉雨神。而雨神的神恩具現是潤澤萬物,於是才有了這三個月一次的布施。
就在布施的隊伍開進鐵山鎮的時候,鐵山鎮南面的一座修理廠裡,正上演著一場激烈的爭論。
「鐵渣,你別以為這鐵山鎮就你一個人厲害!」老牛鼻孔朝天的噴著氣,激動的說到。
「牛啊,我什麼時候說你弱了?」鐵渣雙手交叉在胸口,提高音量的問到。
「你就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去買點東西,還用得著你保護?什麼時候輪到你保護我了?我有這麼弱嗎?」老牛越說越激動,鼻孔也越張越大。
「你們別爭了,我留在這裡看家就行了,你們倆兄弟一起去買零件。」在一旁的葉歆玲勸到。
可葉歆玲話音剛落,鐵渣和老牛就同時搖了搖頭。留著葉歆玲一個人在這裡,萬一哪個拾荒者闖進來,可就人財兩失了。老牛的維修廠裡雖然沒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但俗話說「破家值萬貫」。若是讓那些拾荒者闖進來,那可就遍地是寶貝了。再加上有個美女守在這裡,更是雪中送炭,久旱逢甘霖。
「這樣吧,我讓老笛派人過來看守,我們一起去零件市場。」鐵渣說完,沒等老牛反對,就拿出遠程對講機調到老笛的頻道,說,「鐵鷹呼叫雞笛,鐵鷹呼叫雞笛。」
不一會,對講機裡傳來老笛沙啞的聲音,「鐵哥,是吉笛,吉祥的吉,不是雞。」
「雞笛,鐵鷹請求支援,請立刻派兩個人過來看守修理廠。」鐵渣不為所動的說到。
「鐵哥,今天沒有人手啊,鎮上來了布施隊,小夥們都去看美妞、拿麵包了,明天再派人過去怎麼樣?」
「如果二十分鐘內我沒看見兩名全副武裝的守備隊員,你老婆就會以為防曬霜是假的,你看著辦吧。」鐵渣威脅完,立刻終止了通話。
二十分鐘後……
兩名全副武裝的守備隊員滿頭大汗的跑進維修廠,上氣不接下氣的向鐵渣報到。鐵渣吩咐他們守好維修廠,然後示意老牛和葉歆玲出發。這時,其中一名守備隊員向鐵渣請求道,「鐵哥,能不能幫個忙?」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卡片樣式的設備遞了過來。鐵渣接過東西看了一眼,原來是台卡片式的相機。
「給我相機幹什麼?」鐵渣面無表情的問到。
「鐵……鐵哥,今天鎮上來了布施隊。我聽說裡面有個女孩子長得特別好看,他們都說她長得像女神一樣。今天來幫鐵哥看門,已經沒法去看了。我們平時都在刀口上討生活,今天也不知道明天的事情,說不準哪天就死了。我就想看看,什麼樣的女孩子能長得能跟女神似的。」年輕的守備隊員誠懇的說到。
「女神能當飯吃嗎?」鐵渣一本正經的問到。他話音剛落,身後的葉歆玲忍不住發出「噗嗤」的一聲,抿著嘴笑了起來。
「鐵渣,就幫他照個相吧,年輕人血氣方剛,喜歡美女也是正常的。」老牛老氣橫秋的說到。
「鐵哥,幫幫忙,讓我們也見識見識。」另一個守備隊員附和到。
看著這麼多人幫腔,鐵渣只好收起相機,丟進口袋裡,算是答應了這個請求。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2 02:48:11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十一節 鈴蘭
這一天,鐵山鎮迎來了不亞於新年的熱鬧,人們都喜氣洋洋的在大街上排著隊,準備接受雨神祝福並領取新鮮出爐的吐司麵包。等候祝福的隊伍排得很長很長,幾乎從街頭排到了街尾。
一個小男孩和一個獨眼老頭排在隊伍的中段,小男孩看著前面長長的隊列,有些心急的對老頭說,「爺爺,人這麼多,麵包會不會分完,我好餓啊。」
老頭眯起那只獨眼看向隊列,低頭沉思了一會,接著說,「今天的人確實有點多,說不準真的會分完。」
小男孩一聽,差點流出了眼淚。他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吃吐司麵包的。隨後,小男孩的眼珠子滴溜一轉,接著丟下老頭一溜煙的跑向隊伍的前端。老頭看著小男孩跑上前面,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是繼續排隊還是追過去。如果他追過去,就必須放棄現在的位置。可是不追過去,萬一小男孩惹到麻煩,那時候不僅吃不上麵包,爺孫倆還招來一頓打,那可就不好了。接著老頭轉念一想,孫子年紀還小。按照以往的情況來看,修女們都比較喜歡小孩子。想到這裡,老頭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就讓他去碰碰運氣吧。」如果放棄現在的位置,整整兩人份的四大塊麵包就可能沒了,這可是他們前往南方的乾糧啊。
小男孩離開老頭後,跑到隊伍的最前面。他看見人們從修女手中接過香氣噴噴的烤麵包,頓時愈發的感到饑餓。於是他擠了上去,想要插隊拿麵包。
這時,排在隊伍前端的一位乾瘦男子,發現小男孩正往他身前擠來。他登時大駡一聲,「媽的,敢插老子的隊」,他話還沒說完,就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只聽見一聲悶響,小男孩被踹了出去。緊接著又是一聲悶響,小男孩的後腦勺重重的碰在地板上。小男孩被摔得七葷八素。他先是爬起來茫然的看著打他的人,接著他感到胸口和腦袋都疼得要命,然後他就和這個年齡段所有被欺負的孩子一樣,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不許打人!」
小男孩正哭著,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聲呵斥。那聲音既清脆又響亮,還帶著難以言喻的威儀,彷彿來自蒼穹之上的雷鳴。小男孩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然後睜開眼睛一看。發現剛才踢他的乾瘦男子正渾身發抖,嘴巴一張一合的,卻沒有說出話來。
小男孩好奇轉過頭,看向聲音的主人。聲音的主人是一位穿著淺藍色衣服的姐姐。她的臉上一片冰冷,彷彿沒有一絲情感,沒有一絲溫度。小男孩第一次看見這麼莊嚴肅穆的表情。頓時感到有些害怕,他甚至不敢直視,幾乎想要立即閉上眼睛。
然而,在下一秒,這位如同千年寒冰的姐姐卻對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就在這一瞬間,猶如冰山開裂,烏雲消散……
他彷彿看見了光,看見了希望,看見了世界的終點。這傾城一笑,已經在他幼小的心靈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從這一刻起,他對美麗的概念有了全新的定義。或許他的有生之年,再也無法看到比這更美的存在。
「小朋友,你家裡的大人呢?」淺藍色衣服的姐姐問到。可是小男孩的腦袋似乎被摔暈了,呆呆的好一會都沒反應。
「我是他爺爺,我……我在這裡。」一個獨眼的老頭跑了過來,一把扯起滿臉呆滯的小男孩,嘴裡駡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然後老頭雙手合十,向淺藍色衣服的少女行了個修士禮,接著滿臉虔誠的解釋道,「這位神官大人,非常對不起,我沒看好孫子,他幾天沒吃東西了,所以就到處亂跑,給大人添麻煩了。」
「身為成年人就要看好小孩子,現在這麼多人,孩子又這麼小,很容易受傷的……」一位修女上前訓到。
女神官抬起手,阻止了修女繼續說下去。然後她從修女的藤籃子裡取出五塊麵包,親自用紙袋裝好,接著遞給小男孩。最後她指著剛才打人的乾瘦男子,對身旁的修女說,「他減少一塊。」
女神官淡漠的聲音彷彿沒有音調,而那乾瘦男子聽了,卻摸著胸口,一副如獲大赦的樣子。眼前的女神官,雖然長得很美,但見過世面的他卻不敢看多一眼。因為他知道,祈雨神殿的神官有著極高的宗教地位和超然的身份。她只需要一句話,一個眼神,像他這種螻蟻就要灰飛煙滅。
就在這時,一位英俊的男子走了過來。這位男子大約二十出頭,一身華麗的戎裝盡顯貴氣。乾瘦男子只看一眼,就知道對方的身份極為尊貴,至少是銀城上面大家族的少爺才有這樣的儀容。因此他立刻低下頭,愈發的顯得謙卑。畢竟,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巨擘。
「鈴蘭,發生什麼事了?」英俊男子問到。
「沒事,去忙你的吧。」女神官淡淡的回答。
就在女神官說話的時候,小男孩細心的發現,她臉上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不悅。小男孩年紀雖然不大,但他可以肯定,神官姐姐不喜歡那個叔叔。於是,他想幫神官姐姐說句話。他想說,「人家不喜歡你,你快走。」可是,就在他剛要開口的一瞬間!那位一直候在他身邊,低著頭、垂著雙手的老頭突然捂住他的嘴巴。然後老頭一邊扯著他離開,一邊點頭哈腰的說,「謝謝!謝謝大人,謝謝各位大人。」
過了一會,老頭拖著小男孩拐入巷子,然後將他推倒在地上。小男孩正想說點什麼,卻忽然發現老頭渾身冒著冷汗,那蒼老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震顫著。老頭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只見他顫抖的伸出手扶住牆壁,似乎已經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立。
「爺爺,你……你……你怎……怎麼了?」小男孩一時嚇傻了,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完全不敢想像沒有爺爺的世界。
「乖……乖,爺……爺爺沒事。」老頭憐愛的摸了摸小男孩的頭,斷斷續續的說到。
「爺爺,我……我再也不亂說話了。」小男孩說到。
「你可知道,剛才你差點闖了彌天大禍。」老頭語重心長的說道,「如果你說的話得罪了那個銀城貴族,那麼從此以後,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了。即使我們爺孫倆走到天涯海角,都會隨時面臨被殺的危險」
「我不相信,世界這麼大,他能找到我們嗎?」
「能!他能!他一定能!他們有錢、有勢、有機甲、有鎧甲、有飛行器、有用不完的資源,他們什麼都有,他們還可以出錢讓全世界都來追殺我們。」老頭咬著牙狠狠的說到。說話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望向空中的銀城。
「他比鐵渣還厲害嗎?」小男孩問到。在他的心目中,鐵渣是整個鐵山鎮最厲害最厲害的人物。
「鐵渣和他比起來就是個渣,甚至連渣都不是……」老頭嘆了口氣,繼續說,「其實鐵渣人不壞,就是凶了點,只要你不壞,他也不壞。」
就在爺孫倆談論鐵渣的時候,鐵渣本人正帶著葉歆玲,在他們不遠處的零件市場裡閑逛著。
這個零件市場是鐵山鎮最大的經濟來源之一。鐵山鎮的人們將銀城丟下來的垃圾分類整理,有些在本地回收,有些聚集在一起運去砂城精煉,有些可以直接使用,有些拆成零件放在市場裡賣。銀城上的人生活奢侈,稍微陳舊點的東西,或是稍微壞了點的東西,他們都會直接丟棄。不過,也正因為他們的浪費,下面的人才可以撿來用。就這點來說,真說不清是優點還是缺點了。
鐵渣的紅色彗星就是由銀城的垃圾組裝而成的,它有一半的零件是鐵渣和老牛在垃圾堆裡撿的,另一半的零件則來自於鐵山鎮的零件市場。
這個零件市場位於鐵山鎮東面,占地上萬平方米,裡面有幾百個攤位。攤位由長方形的桌子拼成,然後竪起幾根杆子,最後在頭頂拉上帆布遮陽。攤位和攤位之間緊靠在一起,擺滿了各種各樣、新舊不一的零件。
鐵渣在市場裡晃悠著,他其實看不懂這些五花八門的零件。他今天來這裡,主要是為了老牛。老牛雖然比較善良,但脾氣比較火爆,很容易和別人産生衝突。
鐵渣並不擔心老牛的戰鬥力,因為老牛也算是傳統型的進化者。雖然進老牛的進化程度不及他,但在這鐵山鎮裡,能打贏老牛的人實在沒幾個。而且老牛會一種「祖傳的武功」(砂城那個賣槍的老頭說的),據說打起架來相當牛。
不過話又說回來,鐵渣為什麼說老牛「也算是」傳統型的進化者,那是因為老牛的進化的方向和一般人有些不同。他的進化主要集中在力量和耐力方面,其他方面增强的特別少。所以老牛無論在軀體的敏捷度上,還是在神經反應的速度上,都要比鐵渣低很多。
按老牛自己話來說,就是——「上天要我做機修工,因此給了我一身的牛力,卻不給其他的好處。」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2 02:48:25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十二節 鐵山
葉歆玲跟在鐵渣的身後,她的相貌引起了不少攤主和買家的注意。不過,能在這裡做生意的人,基本都在鐵山鎮混了很長時間。他們都見過鐵渣,都知道他的凶名。因此他們都是趁著鐵渣裝模作樣的看東西的時候,才敢瞄上幾眼。
這時,鐵渣正在一個攤位上擺弄著一個球形的透明物體。他看了一會,問道,「這個多少錢?」
攤主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大叔,穿著深藍色的工人服。他看了眼鐵渣手上的東西,說,「這是電流集束器,主要用於擺設。鐵哥要是喜歡,就送給你了。」
這位大叔和這裡的大多數攤主一樣,都知道鐵渣是陪老牛過來買東西的,也知道鐵渣根本看不懂零件。為了避免得罪這位大凶神,他必須說明這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途。然而,他們非常慶幸這一點。否則的話,每次銀城投放垃圾,好東西都會被鐵渣撿光了。最關鍵的是,鐵渣每次撿到東西,都是找老牛過來一起賣。老牛在這方面是大行家,而且眼光又非常毒,再加上鐵渣在一旁掠陣。和這倆兄弟做生意,隨時都會面臨强買强賣的可能性,不虧就已經算是賺了。
「擺設啊?那就謝謝了。」說完,鐵渣拿起球形的透明物體,在攤上找了個布袋裝起來。在這裡,別人送他東西,他可從來都不會客氣的。
看著鐵渣白拿東西,葉歆玲先是一怔,隨後乖巧的從鐵渣手裡搶過布袋,說,「主人,以後買了東西就讓歆玲拿,歆玲有力氣。」鐵渣沒有回答,算是默許了。
就在這時,前方的人群忽然騷動起來,似乎有人在吵架,所以他們都趕著去圍觀。鐵渣的聽力特別好。他很快分辨出吵架的聲音裡,有老牛的聲線。於是,他立即向吵架的地方走了過去。
發生爭吵的攤位前圍著很多人,鐵渣用力的擠開人群,看見老牛正和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在爭吵。鐵渣一眼掃了過去,發現尖嘴猴腮的男人身後還站著一個特別高大的壯漢。
就在鐵渣的目光鎖定壯漢的瞬間,他的瞳孔猛然一縮!因為他看見壯漢穿著銀城軍事基地的制式的防彈背心,並且肩章上赫然印著一杠兩星。他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那壯漢竟然是個中尉!
「你問問老闆!我都準備付帳了你才過來的!」老牛大聲的吼道。只見他滿臉通紅,布滿血絲的眼睛睜得像銅鈴一般。他剛才找到一個很好的微型整流器,然後他已經和老闆談好了價格正準備付帳。眼前這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忽然沖過來要求老牛將整流器讓給他。這種整流器在市場上很少見,而且有九成新,這是紅色彗星車載電腦的核心部件,所以他不可能答應對方的要求。結果對方見他執意不肯轉讓,就開始耍賴了,甚至倒打一耙說老牛搶他的東西。
「那你問問老闆啊,看是誰先買的?」尖嘴猴腮的男人一臉不屑的反問到。只見他斜眼盯著老牛,然後右腳在地上有節奏的抖著。他是十三號銀城軍事基地的機修工,今天跟隨布施的隊伍來到鐵山鎮,他主要負責維護隨行的車輛。到鐵山鎮後,修女們開始布施,他這個機修工無事可做,就建議長官一起來零件市場隨便逛逛,順便看看有沒有便宜可撿。
在市場裡逛了一會,他無意中看見一個黝黑的漢子正準備買一個微型整流器。緊接著,他還聽見黑漢子和攤主的對話,那整流器只賣兩個銀幣!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個微型整流器能提煉出整整兩個金幣的黃金,而現在只賣兩個銀幣,相差了十倍的價格。
這可是大便宜,於是他沖上前去,要求黑漢子轉讓給他。可那看似老實憨厚的黑漢子竟然不肯。而且,就算他亮出銀城軍事基地的身份,那黑漢子依然不肯。他沒想到個賤民聽了他的身份,居然還敢繼續强。
可是,他卻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比老牛更强。老牛這種人强起來的時候,十輛火車都拉不回來。
這時,攤主回話了,他指著尖嘴猴腮的男人說,「確實是這位大哥先看上的,牛哥……我……我下次再給你找……」
「你!」老牛爆喝一聲,打斷了攤主的話。他沒想到攤主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睜眼說瞎話!只見老牛額頭上青筋暴起,他氣得渾身直抖,眼看就要爆發。一只有力手忽然搭住了他的肩膀,身側傳來鐵渣沉穩的聲音。
「牛哥,算了。」
鐵渣的這句話,好似澆頭的冰水,讓老牛漸漸的冷靜下來。老牛抬起頭,環視了一眼,卻看見周圍的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他和鐵渣在這鐵山鎮並不是受歡迎的人。因為鐵渣總是搶走好東西,因為鐵渣太過凶狠,所以人們現在只想看他和鐵渣出醜。
老牛猜的沒錯,這些圍觀的人確實都是這麼想的。他們要看著鐵山鎮最牛的人、最凶的人吃癟。
「平時欺負我們就行,現在遇見鐵板了吧。」「不敢了吧?總有人能制住你了吧?」「你現在知道自己的斤兩了吧?」
人們雖然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但是都寫滿在臉上了。
鐵渣拍拍老牛的肩膀,接著轉身就走。
「早這樣不就好了嗎?」尖嘴猴腮的男人囂張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忽然臉色一沉,指著老牛駡道,「你這條地面的黑狗,咬人也得看看身份,傻的,該撿垃圾就去撿。」
老牛再次被激怒了,他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尖嘴猴腮的男人。
「哦?生氣了?你好好想想你什麼身份,撿垃圾的廢物,還敢跟爺爺囂張!」尖嘴猴腮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說到。可他沒有發現,就在他說出「地面的黑狗」和「撿垃圾的廢物」這兩句話的時候,人們的表情漸漸的發生了變化。
他這兩句,幾乎駡了在場所有的人。除了他和他的長官,這裡所有的人都是撿垃圾的,都是地面上的。
尖嘴猴腮的男人很快就發現,周圍的人都帶著憤恨目光看著他。他輕蔑冷哼一聲,自從加入銀城軍事基地後,他開始討厭這些撿垃圾的賤民。甚至認為他們的存在,也只是在浪費糧食罷了。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全都散了。」尖嘴猴腮的男人一臉厲色的喝到。
可人群卻沒有散去。
尖嘴猴腮的男人有些氣急敗壞了,他認為賤民之所以敢這樣看著他,就是因為眼前這頭不知死活的强牛。於是他走到老牛面前,伸手拍拍老牛的頭,說,「你們這些賤民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銀城守備軍!」他冷哼一聲,歪著頭環視了一圈,然後陰狠的說道:
「碰我一下就得死!全家都得死!你們懂不懂啊?」
此時此刻,圍觀的人們想起了銀城的强勢,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何其卑微。在這些人的眼中,他們是隨時可以抹殺的賤民。他們不約而同的盯著那個口出狂言的男人,卻又無能為力。
人們看見老牛向後退了幾步,看樣子他也準備離開了。的確,沒有人能抵抗銀城,沒有人有這個膽量,包括眼前的鐵渣。
可就在人們正要散去的時候,老牛突然一聲暴喝!只見他一腳踏前,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向那人猛撞過去!
收腰,蹬腿,轉身,鐵山靠!
「嘭!」的一聲悶響。
在人們驚愕的視線中,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就像炮彈般倒飛了出去,一連撞塌了好幾個攤位才止住去勢。只見他口吐白沫,被撞得七魂沒了六魄,全身軟趴趴的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此刻老牛已是怒火燒心。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發出一聲震天怒吼,再次沖向那倒地不起的男人。
就在這時,剛回過神來的中尉驟然出手。他在側面撞開老牛,緊接著一拳打了過去!
可就在剎那之間,他這一拳截然而止。鉢大的拳頭就停在老牛的額前,卻無法在再寸進一絲一毫。他低頭看去,一隻如鋼如鐵的手,緊緊的扣住了他的手腕。下一秒,一把雙筒散彈槍頂住了他的下巴,對方只說了一個字。
「滾!」
中尉一動不敢動,直到對方鬆開手,他才上前抱起尖嘴猴腮的男人,徑直離開了零件市場。
「走吧。」鐵渣拍了拍老牛的肩膀,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向市場外走去。
零件市場裡的人們,靜靜的注視著老牛和鐵渣。他們默不作聲的為兩人讓開道路。在這個時候,沒有人再去看一眼跟在後面的美女。
剛才的攤主追了上來,將巴掌大的微型整流器塞到老牛的手裡。老牛正要掏錢,攤主卻緊握著他的手,一言不發的注視他。老牛點了點頭,隨後快步跟上鐵渣的步伐,走出了市場。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2 02:48:42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十三節 伙伴
「回去收拾東西,隨時準備離開。」離開零件市場後,鐵渣沉聲說道,「我們去砂城躲一段時間。」
老牛默默的點了一下頭。過了一會,他深深的嘆了口氣,面帶愧色的說,「兄弟,我衝動了。」
「世界這麼大,我想出去走走。」鐵渣咧嘴一笑,引用了一句遠古名言。老牛再次用力的點了一下頭。他知道,他的兄弟永遠都會理解他,永遠都會站在他的身側!
葉歆玲聽著倆兄弟的對話,心裡卻像打翻了五味瓶。她心裡有些迷茫,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兩個瘋狂的人,竟然敢向銀城守備軍出手,那可是株連的大罪。還有,她不能回去砂城,不能讓黑石傭兵團的人知道她還活著。如果他們知道她擅自脫離傭兵團,就會為難她的父母和弟弟,這是她決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可是……
她抬起頭看向鐵渣,眼前的少年是真正的鐵血男兒。他强悍、穩重、熱血,是值得追隨一生的人。只是他現在還有些青澀,還需要成長的時間。他就像一隻雛鷹,只要羽翼豐滿,就能一飛沖天,從此遨游九霄雲上。和他相比,那位黑石團長簡直就像酒囊飯袋般的廢物。
『歆玲想永遠跟隨你,可前提是不能傷害到我的父母和弟弟。』葉歆玲在心裡說到。她一邊想著事情,一邊跟著鐵渣走。在不知不覺中,她走到了大街上。
這時,街上傳來一陣喧鬧。她抬頭看去,許多人正排著隊,三三兩兩的在閑聊。他們的臉上都帶著期盼的表情,偶爾看向正在分發麵包的修女。
「對了,我要拍照。」
走在最前面的鐵渣忽然回過頭,對葉歆玲說到。剛才他看見布施的隊伍,想起了拍照事情。
「主人,那兩個人和這些人是一起的。」葉歆玲提醒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老牛勸到。
「沒事,就是幾分鐘的事情。而且今天是布施的日子,雨神不希望看見衝突和矛盾。」鐵渣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修女最密集的地方。他的眼睛特別尖,很快就發現了拍照的目標——一位身穿淺藍色神官服的少女。
當他靠近少女的時候,幾個銀城士兵圍了過來,警惕的看著他。鐵渣抬起雙手,示意手上沒有武器,然後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不過,他身上有如實質的殺氣卻是無法掩蓋的。
「我沒有惡意,我只想幫這位神官大人拍個照。」
「滾開!」一位銀城士兵駡到,同時他抬起手中的衝鋒槍,手指自然的扣在扳機上。眼前的少年一身危險的氣息,他本能的感覺到不能讓對方靠近。
「我想接受雨神的祝福。」鐵渣一臉虔誠的說到。不過,他虔誠的表情在士兵的眼中變得更加危險了。
「滾到那邊排隊去!」士兵喝到。
鐵渣皺起眉頭,厲聲喝了回去,「你以這樣的態度對待雨神的追隨者!難道就不怕雨神降下神罰!」
「我……」士兵被鐵渣突然一喝,嚇得全身抖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
就在這時,站在不遠處的女神官徑直走了過來,她向士兵淡淡的問道,「怎麼回事?」
「這個……這個人……」面對嚴肅的神官,士兵感到很緊張,連說話都結巴了。
「女神,我想給你拍個照。」鐵渣一邊說著,一邊從衣兜裡掏出卡片相機。
女神官轉身看著鐵渣,然後面無表情的問道,「你叫我……女神?」
「對,他們都叫你女神。」鐵渣回答完,抬起相機準備按下快門,卻發現鏡頭裡的女神官板著臉,一副冰冷到極致的表情。於是他下意識的喊了句,「來,笑一個。」
這句話特別像嫖客對妓女說的話,輕薄之意十分明顯。守在一旁的士兵聽見這句話,頓時嚇得半死,心想這個人完了。
「請你馬上離開。」女神官冷冷的說到。
鐵渣按下快門,將少女美麗的面容印在了相機裡。雖然她表情冰冷了點,但依然很美麗,或者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了。拍完照後,鐵渣向著女神官咧嘴一笑,說了句「謝謝。」然後轉身就走。
「等……等等。」女神官忽然叫住他。
「嗯?」鐵渣回過頭,發現女神官正瞪大眼睛看著他,彷彿他臉上有些什麼東西。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問道,「怎麼了?」
女神官沒有回答,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他看,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似乎藏著星河宇宙,彷彿要將人的靈魂吸進去。
鐵渣被她看得心裡有些發毛,不由自主的抓了抓頭髮。
過了好一會……
女神官終於回過神來,不太確定的問道,「你……你是鐵渣?」
鐵渣點了下頭算是回答,女神官遲疑了一會,又問道,「你怎麼證明?」
鐵渣一聽,頓時翻了下白眼,心想銀城上的人怎麼都喜歡讓別人證明自己的身份。不過,他想要在鐵山鎮證明自己的身份,實在很簡單。於是他帶著女神官走近等候祝福的隊列。
當女神官靠近的時候,隊列裡一片嘩然。人們爭先恐後的注視著這位傳說中的女神。鐵渣在隊列裡隨手拉過一個壯漢,問道,「我是誰?」
被鐵渣拉過來的壯漢是黑牙會的人,他當然認識鐵渣。但是,他聽說鐵渣殺黑熊那幾人的時候,就先問這了句「我是誰?」據說鐵渣問這句話的時候,通常都是要殺人了。想到這裡,壯漢嚇得滿頭大汗,結巴的回答,「我……我不知道。」
鐵渣頓時傻了眼,然後一臉凶狠的再次問道,「我——是——誰?」
「大哥……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壯漢顫聲回答。
「好了,別難為他了。」女神官阻止到。然後她注視著鐵渣,又說,「你這樣强迫別人認識你,起不到任何證明的作用。」
鐵渣皺起眉頭,雙手交叉的放在胸前,臉上寫著,「你想怎麼樣?」
女神官看著鐵渣無奈的表情,忽然之間,她毫無徵兆的笑了。她的笑容就像瞬間綻放的罌粟花,美得讓人心悸,美得讓人沉淪。即使像鐵渣這樣心志堅定的人,在她笑容綻放的那一瞬間,也差點淪陷於花海之中。
「不過……你的蠻橫已經證明了你的身份,你就是鐵渣。」女神官確信的說到。然後她在鐵渣一臉的愕然之中,繼續說道,「你小時候就特別蠻橫。」
「你認識我?你叫什麼?」鐵渣摸了摸額頭,又抓了抓頭髮,對眼前的少女,他完全沒有印象。
「你小時候喜歡和街上的小孩打架,喜歡吃牛皮糖,還喜歡去酒吧聽旅行者講故事,還喜歡……」女神官自顧自的說到。一時之間,她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
十年了,沒想到他還活著。
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他……
感謝雨神的恩澤,感謝上蒼的憐憫,感謝諸神的公證。
他還好嗎?他有東西吃嗎?他能活下來嗎?
冬天了……
他冷嗎?
十年之中,她在溫暖的火爐旁,在靜謐的圖書館裡,在莊嚴的神廟裡,她總會想起這些問題,想起他……
「你是誰?」鐵渣打了斷她的自言自語。
女神官嫣然一笑,然後就這樣靜靜的注視著他的眼睛,彷彿永遠也看不夠的樣子。
鐵渣被她看得快要抓狂了,提高音量問道:「你到底是誰?」
「你的脾氣還是這麼急呀~」女神官抿著嘴說到。
「我走了!」鐵渣不耐煩的說著,作勢要走。其實他不想走,他挺想知道她是誰?
「沐雨鈴蘭。」
鐵渣想了一會,搖搖頭說,「不認識。」
女神官一臉笑意的看著他,然後伸出兩根玉蔥般的手指,放在柳眉上向前一揮,說,「報告長官,燃油已經加滿,我們可以出發了。」
她這句話,就像一把古老鑰匙,打開了塵封的記憶……
多年前,有一位小女孩和她的媽媽來到鐵山鎮。她們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住在大街的拐角處。小女孩名叫小雨,她的年齡和鐵渣相仿,只相差了一歲。那時候的鐵渣和現在一樣,都是不受歡迎的人。他當年的性格比現在還要孤僻,而且打起架來特別凶狠,因此大街上的小孩都不願意和他一起玩。
同時,街上的小孩也不願意和小雨玩,因為他們家的人都說小雨的媽媽有傳染病,會把病毒傳染給他們。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鐵渣幫小女孩打跑欺負她的壞孩子(其實是嚇跑的),然後他們就彼此認識了。
在後來的時間裡,他們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小伙伴。他們一起撿垃圾、一起買零食、一起做遊戲。他們當時經常玩的遊戲就是軍官和士兵。在遊戲中,鐵渣永遠都是軍官,而小女孩可能是士兵,也可能傳令兵、或許還是後勤兵、機修兵等等。總之,她是除軍官外的一切士兵。比如說,長官需要加油的時候,她就是機修兵,長官需要衝鋒陷陣的時候,她就是衝鋒兵。不過,這僅限於遊戲之中。在平時,基本都是鐵渣身先士卒的保護她。
兩個小伙伴就這樣度過一段快樂的時光。可是好景不長,小雨的媽媽似乎得了一種會導致全身潰爛的病。她原本美麗的面容漸漸的變成了一團漿糊。像她這樣美麗的女人,一旦得了這種病,第一時間就會想到自殺。可是為了年幼的小雨,她只能咬著牙苟延殘喘。
直到有一天,她終於堅持不下去,永遠的閉上了眼睛,而小雨在那一刻成為了孤兒。
小雨這輩子都記得那一天,她在寒冷的北風中推搡著母親的身體,卻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回應。她心中滿是絕望和悲痛,在懵懵懂之間,鐵渣將她背回了家,跪在地上請求鐵老頭收留她。
而那時候,鐵老頭也病了,身體非常虛弱,但他還是答應了鐵渣的要求。可是沒過幾天,鐵老頭趁著鐵渣出去的時候,對她說,「小雨,鐵老頭對不起你,鐵老頭養不活你。現在鐵渣還太小,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所以請你離開,他承受不了你的重量。」
直到多年以後,小雨才明白過來,那時候鐵老頭已經燈枯油盡,將要不久於人世了。這句話,幾乎就是鐵老頭的最後遺言。
鐵老頭對她說完這些話,就帶著她前往鐵山鎮,想要賣給哪個能養活她的商人。
那天,或許是雨神的眷顧,或許是命運的使然,祈雨神殿的車隊碰巧經過了鐵山鎮。鐵老頭一眼就認出車隊的身份。他發瘋了似的擋在了車隊面前,用生命停止了車輛的前進,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
那一刻,她絕望的情緒猶如失控的野馬,猛然撞碎了她的心!剎那之間,她感到一股狂暴的力量正湧進身體裡。與此同時,她的眼睛微微的泛起了藍色的光芒。
車禍發生後,祈雨祭祀下車為鐵老頭禱告。期間,祈雨祭祀看了一眼站在鐵老頭身旁的小雨。然而就這一眼,徹底的改變了她的命運。
祈雨祭祀在她的身上感到了洶湧澎湃的靈能。那靈能就像狂風暴雨中的大海掀起了滔天的巨浪,那浩然的氣勢彷彿要摧毀一切……
最後,祈雨祭祀收留了她,並給了起了她一個新的名字——沐雨鈴蘭。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2 02:48:58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十四節 祝福
就在鐵渣和沐雨鈴蘭相遇的時候,在他們不遠處的小巷裡,一個獨眼的老頭和一個小男孩正在分吃著剛到手的吐司麵包。小男孩狼吞虎咽的吃著,老頭蹲在他旁邊,一邊摸著他的頭髮,一邊駡他,「吃吃吃,就知道吃。」雖然老頭說著嚴厲的話,但他剩下的那顆眼睛裡卻透著長輩的慈愛。
老頭也在吃麵包,但他吃得很慢,喝幾口水才吃上一小塊。不一會,小男孩吃完了大半塊吐司麵包,肚子有些脹鼓鼓的。畢竟,大半塊的吐司麵包差不多有一公斤重。老頭看見小男孩吃完,就將手上剩下的麵包用油紙包好,收進帆布袋裡,然後對小男孩說,「好了,回去收拾一下東西,然後我們準備去別的地方了。」
「去哪啊?」小男孩問到。
「我們一直朝南走,去溫暖的地方過冬。」老頭回答。
「我……我不想去,那裡的人都愛搶奪東西。」小男孩說到。去年的旅行,給他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南方的鎮子,多數比鐵山鎮要亂。
「留在這裡我們會凍死的,走吧。」說著,老頭背起肩包,帶著小男孩準備離開小巷。就在這時,巷子的另一端沖過來一隊實槍荷彈的自治會守備隊員。老頭遠遠的看見,他們的臉上都帶著緊張表情,似乎馬上就要進入戰鬥。
老頭慌忙拉著小男孩站到一旁,給守備隊員讓出通道。不一會,他們在老頭身前魚貫而過,然後守在巷子和大街的拐角處。
這時,老頭看見隊伍的最後面跟著一位高瘦的中年人和一位高大的美女。老頭認得這兩人,他們一個是自治會守備隊的隊長老笛,另外一個是鐵山鎮警長兼自治會主席莉娜。
看見鐵山鎮地位最高的兩人同時出動,獨眼老頭有些不好的預感。在隊伍經過後,他立即拉著小男孩離開了巷子。
老頭起身離開的同時,莉娜和老笛也到了大街和巷子之間的拐角處。就在幾分鐘前,自治會在鎮上的眼線匆忙來報,說鐵渣和銀城守備隊的人發生了激烈的衝突,可能還打死了人。莉娜得知這個消息,頓時臉色大變,差點咬碎了銀牙摔爛了電話。她沒想到鐵渣敢這麼胡鬧,這些人連她這個警長都不敢輕易得罪,何況他這個毛頭小子。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現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只能做好選擇了。
幾秒鐘後,莉娜召集老笛以及自治會最忠誠的隊員趕到這裡。她的選擇很簡單,對方如果想殺死鐵渣,就必須問過她的槍和劍,同意還是不同意!
老笛到達拐角處後,立即掏出望遠鏡,探出身子觀察大街上的情況。過了一會,老笛退回巷子,苦著臉對莉娜說,「那臭小子還像沒事人一樣,都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還有閑工夫和一個修女在聊天。」
莉娜皺起眉頭,一把奪過老笛手中的望遠鏡,來到巷口望出去。在望遠鏡的鏡頭裡,她看見鐵渣正和一位陌生的美少女面對面的站著,兩人的距離還非常近。眼見他們聊得火熱,莉娜咬了咬牙,心想,「姐姐的心臟都快被你嚇出來了,你還有空泡妞……」
莉娜越想越氣,把手裡的望遠鏡捏得吱吱作響。眼看這個昂貴的軍事望遠鏡要被她捏碎,老笛連忙上前說道,「六小姐息怒,對方是祈雨神殿的修女,不可能和鐵渣有什麼關係。」
在老笛的勸說下,莉娜漸漸的放鬆了手,恢復了平靜。然後她再次拿起望遠鏡,繼續觀察鐵渣的情況。當她的目光再次移到少女的身上,看清了對方身上的服飾,她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原來,剛才她氣昏了頭,沒有留意少女的衣服。現在她再看一眼,就立刻發現了對方的身份。少女不是普通的修女,而是祈雨神殿的神官!
在望遠鏡的放大下,莉娜清晰的看見少女注視著鐵渣的眼神。她頓時鬆了口氣,放下望遠鏡,對老笛說,「原地解散,全部回去吧。」
「怎麼了?」老笛一臉不解的問到。
莉娜冷哼一聲,說,「他有祈雨神殿的女神官護著,殺幾個地面守備隊的人算什麼,就算殺著玩都行!」
「鐵渣哪能認識什麼女神官啊,而且就算認識,別人也不可能幫他啊,他算哪根蔥啊。」老笛說到。他以為莉娜是在耍小姐脾氣,而不是真的想走。而且,萬一鐵渣真的出事了,到時候莉娜肯定會後悔莫及,然後拿他來出氣。
「你看那女孩子的眼神……」麗娜嘆了口氣,說,「算了,你不是女人,說了你也不懂。」
老笛笑了起來,點頭哈腰的說,「是是是,我不懂。」
就在莉娜帶著隊伍離開巷子的時候,鐵渣和沐雨鈴蘭終於彼此相認。
「沐雨櫛風,鈴蘭花開,請你記住我的名字,我不叫女神。」女神官注視著鐵渣,認真的說到。她認真起來的時候,表情變得既虔誠又莊重,讓人感覺難以接近。
「你就是個小跟屁蟲。」鐵渣側身靠近她,在她耳邊低聲說到。
「你……你是大跟屁蟲。」說話的時候,沐雨鈴蘭的俏臉上浮起了一絲紅暈。然而,多年在神殿養成的習慣,讓她在轉眼間恢復了以往的淡漠。
鐵渣冷哼一聲,說,「真的越來越囂張了,現在還敢頂嘴了。」
聽著少年故意逗她的話,沐雨鈴蘭盡可能的維持著莊重的表情。可是,她臉上盎然笑意卻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這麼多年來,今天是她最開心的一天,甚至比她穿上神官服的那天還要開心。
「你……過得好嗎?」鐵渣忽然問到。
聽見這句簡單的問候,她的心在瞬間融化了。她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她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對他說。可到了嘴邊,千言萬語化成了一句。
「我……我很好,你呢?」
「我能混得不好嗎?」鐵渣自信滿滿的反問到。
「嗯~你還是那麼厲害……」
說著說著,沐雨鈴蘭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然後她向鐵渣投來一個挑釁的眼神,說,「少年,需要雨神的祝福嗎?」
鐵渣剛想說好,卻想起接受雨神的祝福需要虔誠的下跪。想到這裡,鐵渣暗自捏了把冷汗,十分慶幸自己沒有答應。
這小妮子,越來越狡猾了……
「我身上的罪孽太多,祝福我會讓雨神蒙羞。」鐵渣說到。
「只要你心存善念,全知全能的雨神會赦免你的罪惡。」
「我的罪惡太多了,如果雨神知道了,她一定會哭的。」鐵渣低聲說到。
「少年,請接受雨神的祝福。」沐雨鈴蘭靠近他低聲說道,「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接著,她先環視四周,引來人們的關注,然後提高音量說道,「雨神的光輝將指引你的方向,雨神的祝福將伴隨你的前行,雨神的恩澤將撫慰你的心靈,雨神的聖劍將懲罰你的敵人……」
這時候,人們不約而同的望向鐵渣,就連修女和士兵都望了過來。在這一瞬間,鐵渣成為了衆人的焦點。而衆人看向他的目光也漸漸變得複雜起來,有的羨慕、有的嫉妒、甚至還有的恨!由女神官親自主持的祝福,是何等的榮光。據說只有身份地位很高的人,才能接受女神官的祝福。可是,眼前的少年啥都不是,居然能讓女神官為他主持祝福儀式。
雖然人們羨慕嫉妒恨,但鐵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無論如何,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可以得罪銀城守備隊,但他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褻瀆雨神的神恩。那可真是罪大惡極,天下再沒有容身之處……
心中千般不肯,萬般無奈的鐵渣,表面順從的向女神官單膝下跪,低頭看著她白色的短靴,用只有她才能聽見的聲音嘟嚷著,「你會後悔的,你會付出代價的……」
「雨神的眷顧將賜予你無上的榮耀。」沐雨鈴蘭說完最後的禱言,彎著腰將雙手平放在鐵渣的肩膀上,然後趁機低聲說,「你在求婚嗎?」鐵渣剛想否認,她卻直起身體,將右手平放在在他的頭頂,完成了這個儀式。
這時,在場的幾名高階修女看向鐵渣的目光變得更加複雜了。沐雨鈴蘭施與的祝福並不是普通的祝福,而是神官施與守護騎士的祝福,這個祝福被稱之為「遠征前的祈禱」。
完成祝福後,鐵渣恨恨的站了起來。與此同時,沐雨鈴蘭抬手示意,一名修女很快就提著籃子來到她身邊。她在籃子裡取出兩塊起司麵包,用紙袋裝好,然後雙手遞給鐵渣。
「謝謝。」鐵渣裝著很高興的樣子接過麵包,有氣無力的說到。這時,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葉歆玲上前拿過紙袋,然後默默的退了回去。
過了一會,人們的關注逐漸回到正軌,該幹嘛的幹嘛,該分麵包的分麵包,該閑聊的繼續閑聊……
隨著人們視線的轉移,鐵渣感到壓力小了很多。
「女孩子送了禮物,主人應該回贈一件。」葉歆玲看見鐵渣吃癟,知道他心裡很不爽,於是她提出建議,並揚了揚裝著電流集束器的布袋。她是這樣想的,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歡禮物,收到禮物都會感到高興。然後對方高興的打開一看,結果是件垃圾,就會感到很鬱悶,至少她葉歆玲會覺得很鬱悶。
鐵渣雖然沒聽懂葉歆玲的意思,但這東西本來就是別人給的,他也不怎麼在意,就隨手拿過布袋,轉贈給沐雨鈴蘭了。
沐雨鈴蘭接過布袋,打開看了一眼,是個透明的球體,估計是某種廢品。擁有七巧玲瓏剔透心的她,立刻就明白了葉歆玲的惡意。
不過,就算是廢品,也是他給。只要他給的,對她來說就是寶物。
「謝謝~我很喜歡。」沐雨鈴蘭有意無意的看向葉歆玲,加强語氣的說,「我會放在床邊,天天看著。」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2 02:49:14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十五節 凝視
就在沐雨鈴蘭和葉歆玲暗自較量的時候,一個身穿華貴軍服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到場後,年輕人直接站到沐雨鈴蘭的身邊,然後問道,「鈴蘭,發生什麼事了?」說話的時候,年輕人的眼睛裡彷彿只有女神官一個人,而在場的其他人都像空氣一樣。
這是非常不禮貌不行為,別人正在敘舊,他忽然强勢插足,而且沒有任何禮節。可是,對於這個不速之客,鐵渣和老牛都只是一臉淡漠的表情,既不卑也不亢。他們都能看出來,這人是銀城上的貴族,如果得罪了,會有很多麻煩。
「沒事,去忙你的吧。」沐雨鈴蘭冷淡的回答。剛才年輕人到場的時候,她立即收起笑容,變回了那個神色莊重、表情冰冷的神官。
「有麻煩就跟我說,不用跟我客氣。」說著,年輕人轉頭掃了眼鐵渣等人,隨後他的目光在葉歆玲的臉上停頓了一秒,然後他揚了揚手,示意鐵渣等人離開。
鐵渣看了眼沐雨鈴蘭,只見她面無表情的站著,並沒有表示反對。鐵渣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緊接著右手放在胸前向她行了個修士禮,然後帶著老牛和葉歆玲轉身就走。
看著鐵渣離去的背影,沐雨鈴蘭感到一陣陣的心痛。可她不能對鐵渣表現出過分的親昵,特別是在這些追求她的貴族子弟面前。此刻她身邊的這位年輕人名叫卡爾˙雷淩,是雷淩家的四少爺,同時也是她衆多的追求者之一。為了拒絕這些快要踏破祈雨神殿門檻的追求者,她宣稱自己將一生服侍雨神,不會嫁給任何人。因此,她如果對鐵渣表現出親昵的態度,就會引起卡爾這些人的嫉恨。或許會為鐵渣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是滅頂之災。
這些銀城子弟,大部分都不把地面的人當成同類。在他們的口中,地面的人就是「撿垃圾的臭蟲」。當然,抱有這種觀念的人基本都是些不得志的小貴族或是能力很差的世家子弟。好比這個卡爾˙雷淩,雖然他是雷淩家的四少爺,可是他的處事能力很糟糕,靈力也十分微薄,因此他在銀城的貴族圈裡混得並不好。
銀城貴族圈的特點就是互相攀比和競爭,而這些在貴族圈裡落敗的人,通常都會歧視更底層的民衆。或許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找回一些存在感。
其實,銀城上的競爭甚至比地面上還殘酷,只是人們競爭的東西不同罷了。
沐雨鈴蘭在十三號銀城的十年間,她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點。在銀城上,人們只看重實際的能力和靈力。要麼能力出衆,要麼靈力出衆,否則就會像棄子一樣,除了當生育工具,沒有任何地位可言。
而在那些不受器重的世家子弟眼中,出身不高且靈能充沛,擁有神官地位的沐雨鈴蘭是完美的結合對象。不過,他們也就想想罷了,以沐雨鈴蘭在祈雨神殿的地位,只要她不願意,基本沒有人能强迫她。
可話又說回來,他們雖然無法强迫沐雨鈴蘭,但對付鐵渣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一點,沐雨鈴蘭的很清楚,所以她一聲不吭的看著鐵渣離開。可就在這時,她身後忽然傳來叫喊聲!
「衛兵!衛兵!抓住他們,別讓他們幾個跑了!」一個高大的中尉跑了過來,指著鐵渣的背影大聲喊道,「對,就是那幾個,抓住他們!」
銀城守備隊的士兵們聽到中尉的叫喊,立即端起衝鋒槍,將鐵渣等人圍了起來。鐵渣綳緊著身體,眯著眼睛環視周圍的士兵。在士兵們的眼中,他就像一隻隨時暴起的凶獸。
「士兵!退下!」沐雨鈴蘭厲聲喝到,清脆響亮的聲音彷彿春雷一般。中尉頓時被喝傻了,一臉茫然的望向部隊的最高指揮官——卡爾˙雷淩。
此時卡爾也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他想不到沐雨鈴蘭會突然發這麼大的火,不過他還是第一時間揮了揮手,示意士兵們退下。說白了,雖然他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官,但他也就是個保鏢,這位女神官才是真正的大老闆。
看見女神官一臉怒意,中尉慌忙解釋道,「兩位大人,不能放他們走,他們剛才在零件市場將我們的機修工打成重傷,現在人還躺在救護車裡搶救。」
「我們今天來到這裡,是為了降下雨神的恩澤,而不是展現神威。」正說著,沐雨鈴蘭忽然話鋒一轉,厲聲問道,「你們為什麼擅離職守!誰允許你們離開大街的!」
中尉一時語塞,無助的看向卡爾。如果卡爾到了這時候還不明白沐雨鈴蘭的意思,那他就白活二十年了。雖然他一貫比較護短,但他再護短也不可能為了一個機修工和神殿的神官鬧不愉快,更何況這神官還是他的追求對象。於是他先對中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快離開,然後對沐雨鈴蘭說,「神官大人,這裡面可能有誤會,但這樣就放他們走,會不會不太好。」
沐雨鈴蘭剛想回答,鐵渣卻走了回來。雖然他知道神官的地位很高,但不知道具體有多高,所以他不想連累她。
「人是我打傷的……」鐵渣說到。
「是我打的!有什麼事沖我來!和他們沒關係!」老牛在一旁打斷鐵渣的話,大聲說到。
鐵渣連忙撥開老牛,說,「好吧,人是我們打傷的。」
「請你將事情的始末說清楚,雨神是公證無私的。」沐雨鈴蘭適時地說到。
接著,鐵渣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中間又加油添醋了一些,總之就是對方先挑起事端,然後打了一架,最後各有損傷。當鐵渣說到「各有損傷」的時候,老牛還很配合的捂著小腹蹲在地上,裝著一幅很痛苦的樣子。
沐雨鈴蘭細心的聆聽鐵渣的解釋,最後望向卡爾,諮詢他這個臨時指揮官的意見。
卡爾慎重了想了一會,認真的回答,「既然是鬥毆,雙方都有錯,各自回去反省,以後都不要太衝動了。」說完,卡爾示意身邊的衛兵給鐵渣送上一張燙金的名片,然後繼續說道,「看兩位有膽識、有能力,如果有興趣加入銀城守備隊就來找我,我叫卡爾˙雷淩。」
「好。」鐵渣回答完,又面向沐雨鈴蘭,請示道,「大人,我們可以走了嗎?」
沐雨鈴蘭點了下頭,鐵渣等人立刻轉身就走,畢竟留在這裡夜長夢多。
卡爾看著鐵渣離去的身影,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剛才鐵渣的那聲「好」,既沒有說加入,也沒有說不加入,模棱兩可的態度讓他感到很不爽。面對他這位銀城貴族的招攬,對方居然沒有感恩戴德的立刻答應,真是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過了一會,鐵渣走出鐵山鎮。他讓老牛和葉歆玲先回去,然後抄小路回到鎮上,再前往自治會找莉娜。今天的事情讓他産生了不好的預感,他急於提升戰鬥力,因此他準備放下男子漢的尊嚴——找大姐大借錢。
不過,他對於改造愛麗絲的機體是否能提升戰鬥力這一點,並不是十分確信。但他總覺得,身為人類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的那塔夏,沒道理弄個假東西出來坑人。
到了自治會後,鐵渣直接上了二層,來到莉娜的辦公室。此時莉娜正坐在沙發上喝著酒,微紅的臉上帶著一絲朦朧的醉意。看見鐵渣進來,她拍了拍沙發的另一邊,示意他過來坐。
鐵渣下意識的抓了抓頭髮,然後坐到莉娜的身邊。莉娜伸手摟著他的肩膀,然後在他耳邊問道,「寶貝~小神官……漂亮嗎?」
鐵渣一聽這句話,頓時翻了一下白眼。看來這鐵山鎮裡,沒有事情能逃過大姐大的眼睛。而莉娜話中的醋意,他是聽出來了。所以他認真的向莉娜解釋了前因後果,包括當年是怎麼認識沐雨鈴蘭的,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說得一清二楚。(鐵渣並不知道鐵老頭原本想賣掉沐雨鈴蘭,也不知道鐵老頭看見車隊後臨時改變了計劃,更不知道鐵老頭是為了截停車隊而被撞死。這些事情,沐雨鈴蘭並不想告訴鐵渣,因為其中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根本說不清楚。)
聽完鐵渣的敘述,莉娜張開雙手,溫柔的將他抱進懷裡,然後小聲的說,「喧渣,姐姐忽然覺得自己好幸運……」
「為什麼?」鐵渣有些不解的問到。
莉娜微笑著搖搖頭,卻沒回答。
其實,她心裡已經回答了,只是沒有說出來。
「我的幸運,是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恰巧出現了,或許再晚幾年,你就不需要我了……」
她不想告訴他真實的想法,她只想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看著他長成參天大樹,看著他羽翼豐滿翱翔九天……
或許到了那一天,她只能遠遠的看著他。
但這樣對她來說,已經夠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3 09:43:15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十六節 借兵
「我要錢……」鐵渣想了半天,終於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莉娜先是一怔,隨後黑玉般的眼珠子在細長眼睛裡滑來滑去。她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時光彷彿回到了他們初次相遇的那一天,她就是這樣打量著掛滿炸藥包的他。只是那天多了一份凝重,今天多了一份曖昧。
鐵渣受不了這樣的目光,起身說道,「我走了。」
「姐姐有2786金,夠嗎?」莉娜拉著他的手,柔聲問到。
荒野重工的沙海飛魚市場價是680金,哈雷工業的烈火雄鷹和RC公司的神風勇士至少要2000金。莉娜的錢是夠了,但鐵渣不可能把她的錢拿光。
「借我500金。」鐵渣乾脆的說到。
莉娜從上衣的口袋取出一張金卡,放在鐵渣手心裡,說,「這裡有2500金。」
「我想去狩獵沙蟲,現在是繁殖期,應該能找到不少沙蟲卵。」鐵渣收起金卡說到。
「喲~為了泡女神官,豁出去了呀~」莉娜笑意冉冉的說到。無奈,鐵渣只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她說清楚,免得她再起誤會。
聽完鐵渣的敘述,莉娜想了好一會,接著分析了情況。
沙海飛魚可以直接買回來,但RC公司不在北荒大陸,所以只能考慮哈雷工業,而烈火雄鷹這款機車需要定制,三個月後才能拿貨。莉娜有輛荒野重工的「閃電豹」,她讓鐵渣開回去給愛麗絲掃描一下,看看是否能替代。
閃電豹比沙海飛魚先進很多,但鐵渣不願接受這個建議。這輛閃電豹是莉娜的座駕,萬一有什麼事情,沒有機車等於沒了半條命。
鐵渣的計劃是先去無盡沙海碰碰運氣,然後去砂城買車,最後在冬天到來之前趕回鐵山鎮。
「這次你帶上老牛和老笛一起去,我派人幫你看家。」莉娜認真的說到。
老牛平時要看守修理廠和鐵渣的據點,所以他很少出門。老笛則是莉娜的萬能助手,平時也不會離開鐵山鎮。別看老笛一副乾瘦的樣子,其實他也是傳統型進化者,只是他的進化程度是所有人中最低的。按照北荒大陸的通用算法,他只有16%的進化度。
關於進化度的計算方式,主要源於兩百年前一位名為亞歷山大˙拉鐵摩爾的人。當時,亞歷山大是全世界公認的最强傳統型進化者,因此這個計算方式就是以他為參照做出來的。16%的意思就是——相當於亞歷山大˙拉鐵摩爾16%的綜合能力。
當然,傳統進化者的能力傾向各有不同,鐵渣和莉娜傾向於敏捷型的進化者,而老笛則傾向於感知型的進化者。老牛是個異類,不能說是傾向,只能說他是完全的力量型進化者。
莉娜這樣的安排,是考慮到老笛處事較為穩重,不容易衝動,而且預警能力很强。他可以為鐵渣做好偵查工作,必要的時候還能出點餿主意。老牛則是後勤的最佳人選,為人忠厚,辦事可靠。
鐵渣卻不同意莉娜的方案,他覺得老牛還好點,老笛就是個拖油瓶,總之帶上他們兩人都不方便。
「好吧……我明白了。」莉娜說到。鐵渣剛想點頭,卻聽見她繼續說道,「姐姐親自陪你去……」
「這樣吧,我帶上老笛,然後再給我配二十名守備隊員,兩台虎式機甲,四台響尾蛇沙地車。老牛就算了,他的速度真的太慢了。」鐵渣誠懇的說到。
「你……」
鐵渣忽然獅子大開頭,莉娜先是楞了一會,隨即回過神來,將他狠狠的抱住,咬著牙說,「現在越來越壞了,知道給姐姐下套了。要這麼多人,你想去幹什麼,想打仗嗎?」
「守備隊有上千人,我就要二十人而已啊。」鐵渣爭辯到。
「整個守備隊才五台虎式機甲,你想幹什麼?老實交代!」「兩台土狼也行……」「沒有!」「兩台鬣狗。」
「你想去幹什麼?」莉娜一邊問著,一邊增加的熊抱的力度。
「我想去打黃金沙蟲……」鐵渣說到。
「黃金沙蟲?」「嗯。」「沙海暴蟲王?」「嗯……」「不行!」「嗯?」「太危險了!」
「你不給人,我就自己去。」鐵渣威脅到。他知道這麼說,莉娜一定會妥協。的確,莉娜很快就放開他,然後找來紙和筆,開始計算人員、彈藥、車輛、設備的各項費用。
算好後,莉娜將清單給他看。
野狼式機甲(俗稱土狼),市場價約850金,出征的燃料和維護費約20金,機甲駕駛員的撫恤金約360金。
蝰蛇沙地車(俗稱響尾蛇),市場價約160金,出征的燃料和維護費約2金,沙地車駕駛員的撫恤金約180金。
自治會守備隊員,全身裝備約30金,撫恤金約150金。
除了上面這些大項的,下面還有彈藥、醫療、食物……
「假設全軍覆沒,我們不夠錢填這個窟窿。」莉娜分析到。
「據說一枚黃金沙蟲卵值幾千金。」
「嗯,我在砂城的拍賣會見過一枚,拍了3800多金。」莉娜說到。
鐵渣一聽3800多金,頓時兩眼的放光的看著莉娜,然後換了一種語調說,「姐姐,我要虎式機甲。」
「真壞~」莉娜抓了抓鐵渣的頭髮,接著推了他一下,板起臉說,「就知道裝可憐。」
鐵渣咧嘴一笑,接著又說了幾句好聽的話。撒嬌賣萌的事情他是做不來,但是放下鐵山鎮惡霸的架子,稍微用眼神裝裝可憐還是可以的。最後,莉娜答應給他二十名全副武裝的守備隊員,兩台野狼式機甲,四台蝰蛇沙地車以及相關的駕駛員,共二十六人。
莉娜向鐵渣解釋,不給他虎式機甲有兩個原因。一是虎式機甲在砂城有備案,萬一損毀了,不能隨便找外面的機甲頂替;二是虎式機甲市場價太高,就算能找到頂替的,價格也不菲。
「如果真遇到危險,你和老笛逃回來就行了。」莉娜壓低聲音,靠近鐵渣說到。她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假設這只小隊全軍覆沒,機甲和車輛全部損毀,填補這個窟窿大約要7000金。她可以變賣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一枚精靈石戒指。這種戒指在拍賣會的底價是8000到12000金之間,成交的價有高有低,據說在8000到20000金之間浮動。
只是,拍賣這枚戒指,父親大人或許會很傷心……
做好安排後,鐵渣繞道回了修理廠。之後莉娜將老笛叫來辦公室,和他討論隨行人員的選擇問題。在自治會一千多名守備隊員裡,也有分嫡系和旁系。所謂的嫡系,就是莉娜從砂城帶來的人,或是後來效忠於她並經歷過考驗的人。這些人都是莉娜一聲令下,可以出生入死,可以一起造反的人。而旁系,就是忠誠度有限,或是能力有限,或是砂城、本地其他派系的人員。
莉娜和老笛討論的問題,就是這次的人選在嫡系中挑選,還是在旁系中挑選,如果從旁系裡挑選,又從哪一波人裡挑選。莉娜的嫡系人員大約有八十名,其餘都算是旁系的。
如果派遣嫡系的人員,鐵渣的和老笛的安全係數會相對高一些。但是,萬一出事故了,嫡系人員不能輕易拋棄,而且損失二十名嫡系成員,莉娜等於自斷一臂。這些嫡系人員在守備隊裡都是些低級軍官,這樣能增加莉娜對守備隊的控制力。一旦損失二十名嫡系,就意味著失去對一部分守備隊的實際控制權。
老笛提出派遣嫡系人員反而束手束腳,如果真的出事了,就會因為彼此放不開而導致危險係數直線上升。鐵渣戰鬥力强悍,逃跑能力又是一流的,基本不會有什麼危險。另外,鐵渣凶名在外,就算派遣旁系人員,也不會有人敢反抗他的命令。畢竟到了無盡沙海,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在這種情況下,固有的上下級關係會變得模糊不清,這時候最管用的還是看誰的拳頭硬、誰的威望高。
最後老笛建議,隨行人員從旁系的所有派系裡各挑選一到兩名,打亂這些人固有的派系。進入沙海後,就用拳頭說話,不聽話的立即處決。至於機甲的駕駛員,就只能用嫡系的人了,這是部隊裡最高的武力象徵,不能落入他人的手裡。剩下的沙地車駕駛員,就挑選老實本分、能力一般的人,無論什麼旁系的派系都可以。
討論到最後(其實就是老笛一個人在說),莉娜覺得老笛的方案不錯,就讓他去實施了。
老笛剛從辦公室裡出來,就直奔鐵山鎮自治會守備隊的營地,開始翻查守備隊員的名單。
鐵山鎮雖然不大,但也有上百萬的人口,相當於一個小型城市。因此鐵山鎮守備隊也有上千人的規模。老笛名義上是守備隊的副隊長,可實際上卻是守備隊的實權大隊長。
一般情況下,砂城方面會派遣一正一副兩名警長前往鐵山鎮管理,正職警長兼任自治會主席,副職警長兼任守備隊大隊長。
然而,當年和莉娜一同前來任職的副警長,卻是一位年近五十歲的老實人。他原本就沒有多少野心,再加上年紀大了,早就沒了雄心壯志。而且,當他見識了莉娜的鐵血手腕後,就更沒有想法了。這三年來,他基本退居幕後,鮮少管事。現在他天天坐在自治會二層的辦公室裡喝茶看報紙,或是做做老好人,到處打打圓場,基本就是半退休的狀態。
至於自治會二層的另外一間辦公室——以前的刀牙會,現在黑牙會,則是本地流氓勢力的代表。
身為鐵山鎮警長的莉娜,原本決不會允許這樣的組織存在。可鐵山鎮有太多亂七八糟的人和事,所以她只能採取這種以暴易暴的措施。
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有些既强壯又不守規矩的人。這些人無法吸收進正規軍,又難以管制。對付這些人,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成立一些類似黑牙會、鬼角會這樣的組織,然後將他們吸收起來統一管理。既可以拋出骨頭讓他們狗咬狗,又可以用正規軍一次性剿滅,管理起來相當方便。
三年以來,莉娜就是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把鐵山鎮管理的井井有條。
期間,唯一意外是刀牙居然要求莉娜做他的女朋友。對這件事情,莉娜想了好幾天都沒想明白,刀牙為什麼會産生這種自取滅亡的想法。其實,莉娜有些低估自己的相貌了。刀牙看了她三年,終於抵受不住她的魅力,又想著刀牙會有幾百人的規模,可以和她平起平坐了。
可刀牙卻忘記了,他這幾百人都是流氓地痞,且不說團結程度、戰鬥意志、訓練等問題,就是裝備上,也只有土槍土炮,鐵渣一人都能殺得他們七零八落,何況是自治會守備隊這樣的正規軍。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3 09:43:30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十七節 寄生
幾天後,老笛安排好了這次狩獵黃金沙蟲行動的隨行人員。與此同時,老牛也完成了長城沙地車和紅色彗星的初步改造。
現在的長城沙地車就像愛麗絲的座駕,上面裝載了各種掃描系統,定位系統,自動化機械系統。愛麗絲將它命名為「彗星二號」。
彗星二號的駕駛艙能搭乘四個人,可以由駕駛員手動駕駛,也可以由愛麗絲駕駛。車斗的空間被劃分為三部分,一部分被改裝成紅色彗星的車庫,另一部分裝載了各種設備,剩下的空間則用於放置物資和帳篷。
另外,紅色彗星在初步完成改造後,整體性能提高了一點。同時,老牛為紅色彗星加裝了第二個車載電腦,全面提升了愛麗絲的運算速度。
完成改造工作後,老牛重新磨利鐵渣的直砍刀了,又準備好各種彈藥及生存所需的物資,最後跑了趟鐵山鎮,將水仙醫準備好的急救物資和一支類固醇興奮劑帶了回來。
當一切準備工作都完成後,在第二天早上,老笛帶著臨時組建的小隊來到修理廠集合。這支小隊由二十名全副武裝的守備隊員,兩名機甲駕駛員,四名車輛駕駛員組成,連老笛在內,共二十七人。
裝備方面,二十名守備隊員都帶了自動突擊步槍,防彈背心,破片手雷。
機甲方面是兩台野狼式機甲。這款機甲高約2.5米,寬約1.5米。兩條機械臂上各裝載著一挺轉筒式火神炮,使用12毫米的穿甲彈,射速為每分鐘200發。機甲的右肩膀處裝載了兩枚爆破火箭,屬於大範圍殺傷武器。另外,機甲的背部還安裝了一把巨劍,作為耗盡彈藥後的備用武器。
野狼式機甲俗稱土狼,生産代號為X3,是各地守備隊最常見的機甲,也是世界上産量高,保有量最多的機甲。鐵渣前段時間在砂城打掉的那台機甲就是這個型號的。
車輛方面是四台蝰蛇沙地車。這種沙地車有數個輪子,能在沙漠中靈活的行駛。同時,它連駕駛員在內能搭載六名乘客,還擁有很大的車斗,能運輸大量物資或是機甲。這也是各地守備軍中最常見的車輛。
接下來,鐵渣在老笛的介紹下,簡單認識了各個成員。在這二十六人裡,鐵渣原本就認識的只有兩個,也就是那兩名嫡系的機甲駕駛員。在幾天前,這兩名駕駛員還在老笛派遣下過來幫老牛看守修理廠。
確認了彼此的身份後,鐵渣揮了揮手,示意出發。緊接著,鐵渣帶著葉歆玲和老笛坐上彗星二號,由愛麗絲自動駕駛,帶著小隊駛向無盡沙海……
數小時後……
時至傍晚時分,車隊抵達無盡沙海的邊緣。
在鐵渣的安排下,車隊駛入黑火酒吧。他計劃在這裡吃完晚飯,然後休息一晚再出發。
黑火酒吧的老闆看見鐵渣帶著一群武裝到牙齒的人走進酒吧,頓時冷汗直冒,點頭哈腰的從吧台裡迎了出來。
「啊……貴客,貴客來了,鐵哥,歡迎歡迎……」
鐵渣直接丟給酒吧老闆五枚金幣,說,「每人兩隻沙蠍,一杯麥酒,一大塊烤麵包,再準備十五間雙人房。」
聽完鐵渣的話,守備隊員們歡呼起來。今晚有肉吃,又有酒喝,還可以睡床,他們的士氣頓時高漲起來。
老闆接過金幣就下去安排了,半小時後,他為在座的每一位送上兩隻烤得通紅的沙蠍。隨著美食的上桌,現場的氣氛變得熱鬧起來。隊員們一邊吃著鮮甜的沙蠍肉,一邊到處碰杯喝酒。
鐵渣、葉歆玲和老笛三人坐一桌,不時有隊員過來和他們碰一下杯,喝一口酒。眼看隊員杯子裡的麥酒不多了,鐵渣掏出兩個金閃閃丟給垂手候在一旁的老闆,大聲說道,「酒隨便喝,今晚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鐵渣話音剛落,隊員們歡騰起來,全都舉著酒杯高呼鐵渣的名字。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愈發濃烈起來。
半小時後,衆人酒過三巡,漸漸的安靜下來。葉歆玲坐在鐵渣身邊,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麥酒。或許這個地方給她留下了許多不好的回憶。她想灌醉自己忘掉這一切。上次在黑火酒吧,她還跟著林家的三少爺林天華,為了獲得研究室的坐標而委身於他。
時過境遷,她今天再次來到這裡,卻成了鐵渣的人。她這輩子有過好幾個男人,也換過幾任主人。到了今天,她透過昏暗的燈光注視眼前的少年。她實在不想再換主人了,也不想再糟蹋自己了。
那天,她看見一對陌生的小情侶走進這間酒吧,看著他們晚餐的時候互相嬉鬧。那時,她情不自禁的羨慕起那位少女。她少女時代的夢想,就是有位這樣少年帶著她四處旅行。然而,上天似乎和她開了個玩笑。她的夢想忽然就實現了,這位少年真的成為了她下一任的主人!
可是,這位新主人到了今天,還沒有碰過她一個指頭。她知道她比不上主人身邊的其他女人,但她覺得自己長得還不錯,主人不應該這樣冷落她。
偶爾換換口味不行嗎?
或許,他嫌我髒……
葉歆玲這樣想著,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濃烈的麥酒大量的湧進間。她一下承受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這時,鐵渣拿過她的酒杯,將剩下的麥酒一口喝了,然後說,「別喝了,你喝醉了,等會誰幫我按摩?」
「我!」老笛自告奮勇的插嘴到。
鐵渣皺著眉頭看了眼這位身材高瘦,戴著深度眼鏡,一臉皺巴巴的中年男人,說,「我對你沒興趣。」
「那你……對我有興趣嗎?」葉歆玲帶著醉意,有些含糊不清的問到。
「什麼興趣?」「性趣。」「嗯?」「就是性趣。」「什麼興趣不興趣的?」「就是性趣。」「你喝醉了?」
老笛是個人精,聽到這裡就已經聽懂葉歆玲的意思了。他連忙拿起酒杯跑去另一桌,他可不想聽了不該聽的話。否則回去莉娜問起來,他是說還是不說,是得罪鐵渣還是得罪莉娜。噢……這是個嚴重的問題。
老笛走後,葉歆玲漲紅著臉提醒道,「性別的性。」
鐵渣一聽就明白了,隨後咧嘴一笑,那樣子說多壞,就有多壞。
「主人,你對歆玲有興趣嗎?」「不知道。」「有沒有嘛?」「讓我想想。」「主人,歆玲好癢。」「哪裡?」
「心裡。」歆玲指著胸口用力的按了下去,那修長的食指深陷其中,她接著說,「這裡的最深處。」
「我是蟲化人,你不怕?」鐵渣在她耳邊低聲問到。
「歆玲最喜歡蟲子了。」葉歆玲說著,拿起盤子裡的沙蠍鉗子舔了舔。
「不正常啊。」「歆玲就是變態。」「嗯?」「歆玲小時候經常拿蠟燭滴自己。」「嗯……」「歆玲生吃過甲蟲。」
葉歆玲把話都說道這份上,鐵渣也想試試蟲化能力,就說,「你別後悔就行。」
「歆玲不後悔。」說完,葉歆玲堅定的點了點頭。
等到衆人飯飽酒足各自回房,鐵渣和葉歆玲才起身到酒吧的二層的貴賓房。這裡說是貴賓房,其實就比樓下的普通房多了間浴室。鐵渣習慣性的四處檢查了一下。床和被單都很乾淨,帶著一股淡淡的日曬味道。估計黑火酒吧的老闆不敢坑鐵渣,房間裡的很多東西都是剛剛洗好的。
檢查完物品,鐵渣又四處踩了踩地板。房間的地板是由整條的木樁拼成,用料參差不齊、新舊不一,因此縫隙很大,感覺隔音效果很差。對此,鐵渣感到非常不爽。他可不願意給下面的人聽見什麼聲音。
「這房間的隔音真差。」鐵渣說到。
「如果……如果主人不想,那……那就算了。」葉歆玲有些失望的說到。她覺得鐵渣推三阻四的找藉口,其實就是對她沒興趣。接下來,兩人默默的各自洗了澡,然後關了燈,各自上床睡覺。
躺上床後,葉歆玲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於是她側過身子,面向鐵渣的床問道,「主人,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別出聲。」黑暗中傳來鐵渣低沉的聲音。
葉歆玲感到有些失落,主人現在連話都不想和她說了。說不定再過幾天,主人就會把她拋棄,扔在哪個角落裡讓她自生自滅。就在她心裡七上八下的時候,忽然有人靠了過來。
……
葉歆玲很快沉沉的睡去。
鐵渣放開感知,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葉歆玲體內傳來强烈的諧振。這是相同染色體帶來的諧振。通過這樣的諧振,蟲卵和他的大腦建立了密切的聯繫。相比之下,以前的諧振沒現在這麼清晰。畢竟,那些蟲卵不是本體排放的。接著,鐵渣控制一部分蟲卵孵化。只在一瞬間,在葉歆玲的體內,成百上千的、像微型螞蟻般的幼蟲破殼而出……
鐵渣指揮著這只大軍,開始掃蕩那些還殘留在葉歆玲體內的,由上個變異人留下的蟲卵。這些蟲卵雖然鐵渣也可以控制,但畢竟不是本體産生的,諧振的契合度很低,甚至有一部分不太受控制。
期間,鐵渣發現,由他本體産生的這些蟲卵,孵化後的幼蟲很像一隻全身布滿倒刺和甲殼、六足尖長的螞蟻。而上個變異人留下的蟲卵,孵化出來的則是全身綿軟,六足短小的螞蟻。鐵渣估計是自身的蟲化能力影響了幼蟲的形態。
他天生擁有兩個蟲化能力,這兩個能力被他命名為「刀鋒節足」和「利刃甲殼」。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3 09:43:46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十八節 危機
在這個世界上,蟲化變異人的能力通常分為兩類,分別是基礎類和稀有類。基礎類的能力一般都是提升身體的各項機能,而稀有類則是各種稀奇古怪的蟲類能力。比如蜘蛛的吐絲、黃蜂的針刺、蜜蜂的方位感應等。
鐵渣這兩個天生的蟲化能力,以及後來通過基因吞噬得來的「潛伏寄生」,都屬於稀有類的能力。
然而,雖然蟲化變異人的能力五花八門,但大部分蟲化變異人除了天生的「基因吞噬」外,都只擁有基礎類能力。而這些基礎類能力,和傳統進化者有許多相似之處。
例如,基礎能力中最常見的是「蟻化肌肉」、「泵式回路」、「蟲化複眼」、「肢體再生」、「甲蟲耐力」等。這些能力都可以單一的提升變異人的力量、敏捷、感知力等。儘管增强的方式的不同,但是結果卻是相似的。因此,擁有基礎類能力的蟲化變異人也能穿著機械動力甲。
兩年前,鐵渣忽然發現老牛的力量變得越來越大,而其他方面卻沒有增强。當時他就懷疑老牛是擁有蟻化肌肉能力的變異人。後來,經過水仙醫的診斷,老牛是特殊的傳統進化者。因為蟻化肌肉所帶來的力量提升是時效性的,而傳統進化者的力量提升是永久性的,因此水仙醫根據這點做出了判斷。
總的來說,一般的蟲化變異人和傳統進化者之間有很多相似之處,而擁有稀有能力的蟲化變異人卻和傳統進化者之間有非常大的區別。
鐵渣是b1b2的複合型進化者,因此他不需要通過基礎類的蟲化能力去强化身體的機能,所以他只會吞噬稀有類的能力。比如潛伏寄生,雖然這個能力的作用範圍很小,但對他而言,總比基礎類的有用。
另外,有些稀有能力之間能互相疊加。好比鐵渣的潛伏寄生,就從基因原生體的「軀幹綿軟、六肢短小的普通螞蟻」變成「倒刺甲殼、六肢尖長的披甲螞蟻」。這是因為鐵渣的基因鏈中,擁有利刃甲殼和刀鋒節足的變異基因片段。
沒過多久,鐵渣的披甲螞蟻大軍完成了對異類蟲卵的掃蕩。在本體的指揮下,大軍回到腸道處休眠。這些披甲的幼蟲很快就會死亡,最終變成宿主的養分,然後排出體外。
完成這一切後,疲倦的鐵渣很快就睡著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全體人員整裝出發。沒過多久,五輛沙地車帶著滾滾的煙塵駛入無盡沙海。
此時的沙海晴空萬里,沒有一絲風吹過。細砂均勻的鋪在地表,看起來非常舒服。
坐在駕駛位上的葉歆玲抬眼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垠的黃沙,連綿不絕的鋪往天與地的交界處。波瀾起伏的沙丘,在陽光的下泛起微微的白光。
看著平靜的沙漠,一種異樣的心情湧上心頭。
原來,無情的沙海也有如此美麗的一面……
「天氣不錯。」鐵渣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車窗外說到。
話音剛落,車載的收音機裡傳出一個少女的機械合成聲。
[朋友,現在的氣溫是攝氏20度,非常適宜人類的生存,愛麗絲建議,朋友可以組織一次野餐]
「主人,『朋友』這個稱謂,聽起來好彆扭。」葉歆玲不禁說到。
「而且還是少女的聲音。」坐在後座的老笛附和到。
「確實有點。」鐵渣想了想,說,「要不叫『兄弟』?」
「不要!」「別!」葉歆玲和老笛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叫到。
[愛麗絲可以模擬真實的人類交談,視情況而改變稱謂,朋友,請授權]
「同意授權。」鐵渣說到。隨後,收音機裡傳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渣渣!愛麗絲來了……]
「取消授權。」鐵渣摸著額頭說到。
[朋友,愛麗絲建議,使用模擬真實人類的語氣,可以有效減少信息傳遞的誤差]
「改變稱謂為『隊長』。」
[隊長,愛麗絲建議……]
「愛麗絲,分析我上次在無盡沙海的行駛路線,當時我在某個坐標停留了大約兩小時,那裡有一處飛行器殘骸。」
[遵命,我的隊長][分析開始……][滴滴……分析完成]
[資料庫裡只有坐標和時間的數據,沒有影像數據,最接近的坐標在北方371公里處,隊長當時停留了1小時48分52秒]
鐵渣回憶了當時的情形,那時候他為了躲避沙暴,在一處飛行器的殘骸裡躲了一會。沙暴過後,尤歌不小心引來一隻沙蟲,最後導致附近的沙蟲群追逐他們。鐵渣初步判斷,飛行器殘骸附近有沙蟲群落的繁殖點。
沙海暴蟲是一種神奇的生物,它們擁有原始的社會體系。每只沙蟲都有自己的群落和領地,而黃金沙蟲則是群落的領袖。平時,它們分散在群落的領地內各自覓食。到了繁殖季節,它們就會聚集在領地的某處交。沙蟲是雌雄同體的生物。配後,它們的體內會産生數枚沙蟲卵。這些沙蟲卵會在母體內孵化,直到幼蟲誕生。
多年前,銀城的科學家們發現,沙蟲卵可以提煉出一種名為「鐳2315」的物質,這種物質又被稱為煎再生素,可以修補人類致命的創傷。從此以後,每到這個季節,就會有大量獵人來到無盡沙海捕獵沙蟲,收集沙蟲卵。
當然,捕獵沙海暴蟲,絕對是世界上最危險的事情之一。但沙蟲卵帶來的豐厚的收入,卻總是驅使著無數獵人葬身沙海。
鐵渣偶爾也會捕獵沙蟲,不過都是小打小鬧。像現在這樣大規模的狩獵行動,卻是第一次。
確定坐標後,車隊全速駛向飛行器殘骸……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一路上都是風平浪靜。整個沙海都像沉寂了一般,平靜得讓人有些壓抑。
直到第三天上午……
車隊抵達目的地的50公里處,前方忽然沙塵滾滾而來。鐵渣立即叫停車隊,爬上車頂觀察前方。只見沙塵之中,成百上千的沙民正洶湧而來。
「準備戰鬥!」
隨著鐵渣的命令,所有人將槍口對準了沙民。只等他一聲令下,無數子彈就會傾瀉而出。
鐵渣注視前方,覺得沙民的行為有些蹊蹺。它們有一定的智商,會主動攻擊落單的人類,但決不會招惹成群結隊的士兵。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思考了。眼看沙民就要衝到車隊前方的五百米處,鐵渣舉起手向下一沉!
只在剎那之間,所有人的武器都噴吐著火舌,雨點般的子彈驟然射向前方。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伴隨著密集的槍聲,前方的沙民發出痛苦的哀嚎,陸續翻到在沙子裡。有些沒被打死的,在地上翻滾掙扎著,揚起了漫天的沙塵。
第一輪射擊後,五百米開外的沙地裡橫七竪八的躺著上百具沙民的屍體。雖然它們損失慘重,但還是前赴後繼的、一波接一波的沖向車隊。
接著是上彈,然後第二輪射擊、第三輪射擊……
前方沙民的屍體越來越多,可它們數量實在太多,根本殺都殺不完。
看著沙民的反應,鐵渣的臉色愈發的凝重起來。沙民的膽子不大,這種損失下肯定會潰散。可是現在這些沙民就像……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它們後面追趕似的!
想到這裡,鐵渣大聲喊道:「停止射擊,撤退!」
幾秒鐘後,所有人上車並開始向後退卻。轉眼間,有些沙民沖至車前,可它們沒有進攻車輛,而是直接從側面跑開。鐵渣沒有猜錯,它們的目的不是進攻,而是逃命!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烏雲密布,黑壓壓的一大片,彷彿籠罩著天與地,以極快的速度向車隊卷席過來。
「沙暴?」鐵渣剛閃過一個念頭,卻聽見老笛拿著對講機在大喊,「沙漠蜂群!是沙漠蜂群!快關車窗!」只見他一邊喊著,一邊用力的搖起車窗。
不到兩秒鐘時間,四面八方就傳來「嗡嗡嗡……嗡嗡嗡……」的蜂鳴聲。那密集到極致的聲音就像把耳朵貼在高速旋轉的電風扇上。緊接著,天空驟然暗淡下來,頃刻之間就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鐵渣剛剛搖起車窗,對講機裡就傳來驚慌失措的慘叫聲。與此同時,駕駛艙內響起了「劈裡啪啦」脆響。鐵渣細心一聽,那是沙漠蜂撞擊玻璃窗的聲音。
葉歆玲沒有見過這般景象,嚇得臉色發白,靠在駕駛座上一動不敢動。
鐵渣心中大駡,還沒看見一隻沙蟲就遭遇這樣的蟲災,簡直是倒楣透頂了。此時,沙漠蜂撞擊玻璃的聲音越來越大,車窗就像隨時會被撞碎一般,不停的震顫著。鐵渣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口袋裡的類固醇興奮劑。必要的時候他會扎上一針,然後在皮膚上長出甲殼,這樣就能抵禦沙漠蜂的針刺。
在黑暗之中,時間變得漫長無比。在車窗隨時都會被撞碎的壓力下,每一秒都像是一年……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3 09:44:00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十九節 撤退
就在衆人心驚膽戰的時候,漆黑的窗外忽然有紅光閃過。鐵渣望了出去,只見兩顆火流星拖著金色的尾焰沖天而起。
「爆破火箭!」老笛喊到。緊接著是兩聲轟然巨響!伴隨著刺眼的光芒,空中燃起兩團巨大的火球。剎那之間,火光映紅了天際,沙峰尖銳的嘶鳴聲震耳欲聾,只見無數黑點帶著火焰墜落地面……
爆炸産生了劇烈的震蕩波,將車輛的震得搖搖晃晃,其中幾輛車的玻璃砰然碎裂!同時,對講機裡傳來驚恐的慘叫聲!
數秒鐘後,一切都歸於平靜。太陽高高的掛在天空上,沙海恢復了晴空萬里。一時之間,四周安靜得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若不是空氣中還殘留著硝煙的味道,或許還會以為剛才的一切是在做夢。
隨後,鐵渣和老笛下車清點人員,治療傷者。大部分守備隊員都受到沙峰的蟄咬,但都是輕傷,打一針解毒劑就行了。在沙海的生物中,沙峰的毒性算是比較低的。只是它們數量龐大,如果反復被蟄咬就會有生命危險。
「沒看見四號車的人。」「對,不見邁克他們幾個。」有些守備隊員留意到。
隨後,鐵渣和老笛帶著人來到四號沙地車前。只見沙地車的右前車窗碎了,由於沙地車比較高,站在地上看不見裡面的情況。老笛喊了幾聲,裡面卻沒人應。看到這種情況,衆人面面相覷,不好的預感在衆人心中彌漫起來。
鐵渣上前握住沙地車的門把,示意衆人退開。隨後,他猛然拉開車門!在開門的瞬間,一名守備隊員歪斜著身體倒出車外,他連忙接住。就在這時,車內忽然響起「嗡」的一聲,一個拳頭大的黑影撲了出來!
他眼明手快的一巴掌拍飛了撲面而來的黑影。只聽見一聲悶響,黑影撞在車內噴出綠色的漿液。那黑影通體烏黑,有四對透明的蟲翼,尾部露出一根幾厘米長的黑色尖刺。這東西就是沙峰,沙海裡最常見的生物之一。單獨的沙峰並不可怕,可怕是鋪天蓋地的蜂群,幾乎能掃蕩一切生物。
鐵渣隨後將昏迷的守備隊員放在地上,爬進車裡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危險後,再依次將車內三名昏迷的守備隊員搬出車外。
半桶水的醫生老笛替他們檢查後,挑出蜂刺並注射了解毒劑。不過這四名守備隊員都受了數次蟄咬,整張臉浮腫得像個氣球。老笛建議安排一輛響尾蛇先送他們回鐵山鎮治療,這幾人起碼要臥床兩周才能恢復過來。
鐵渣暗自在心裡叫苦,還沒有收穫就已經重傷四名隊員。醫療費和酬勞又是一大筆錢,再加上兩台機甲各發射了一枚價值不菲的爆破火箭,這些賬都要算在他頭上。看來這次就不該帶人出來,畢竟在沙海之中,這群菜鳥的生存能力很有限。他猶豫了一會,思考著是否要全體回去。
老笛似乎看出了他心思,拉著他到一旁小聲說道,「打仗哪有不死人不受傷的,既然出來了,就要盡可能的完成任務,他們只是負傷歸隊,也用不了多少錢。那兩枚爆破火箭,到時候就跟上頭說鎮壓暴動用掉了,我們每年都有一定彈藥預算的。」
鐵渣想了想,如果現在就灰溜溜的帶人回去,估計要被莉娜笑黃了臉。
「喲~寶貝~被沙蟲欺負了呀~沒事沒事~姐姐帶你出氣去~啊~」
一想到莉娜會這麼說,鐵渣就同意了老笛的建議。接下來,一名駕駛員和四名傷員先行返回鐵山鎮,剩下的隊員原地休整。
時至晚上時分,當夜幕降臨,鐵渣獨自坐在沙地上看著漫天星辰,而葉歆玲則忙裡忙外的搭建帳篷和準備晚餐。這時,兩名守備隊員互相推擁來到鐵渣身邊。其中一個猶猶豫豫的說道,「鐵哥,我是大頭,您還記得嗎?」
鐵渣搖了搖頭,表示沒有印象,對方繼續說道,「小的時候,您去巨桑店裡……我還幫您把過風。」
「既然小時候就認識我,說話就別拐彎,有事情就乾脆的直說,繞來繞去的我聽不明白。」鐵渣咧嘴一笑,說到。
「還是鐵哥乾脆。」大頭推了推身邊的隊友,那隊員接著大頭的話繼續說,「鐵哥,是這樣的,我們都是鎮上的人,我們當個兵也是為了養家糊口……」然後他推了推大頭,大頭又接著說,「來這裡冒險,我們實在……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家裡就揭不開鍋了。」
「對對對,我們工資也不多,就是能勉强生活,上有老下有小的……」
兩人支支吾吾,半天才把意思說明白,大概就是他們覺得沙海太危險,希望鐵渣高抬貴手,帶隊回家。
鐵渣想了想,覺得帶著這些人確實不方便,他們在沙海的生存能力太低了。於是他回答,「行吧,你們把老笛叫過來,明天早上啓程回鐵山鎮。」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兩名隊員立即歡呼起來,接著你一言我一語的贊揚起鐵渣來。鐵渣隨意揮了揮手,讓他們去叫人。不一會,老笛就過來了。聽明白鐵渣的安排後,老笛嘆了口氣,駡道,「這兩隻兔崽子,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們。」
「沒必要難為他們,這件事情我欠缺考慮,畢竟沙海太危險了。」鐵渣說到。
聽著鐵渣的話,老笛想起臨出發前莉娜交代的話。她說鐵渣雖然對敵人凶狠,但是對自己人卻有些心軟。她認為鐵渣管不了人,所以讓老笛必要的時候幫他做做壞人。該處決什麼人,就讓老笛先行下手。
可是鐵渣已經親口答應撤退,估計兩個兵痞也將好消息告知全隊了,現在再去改正命令也來不及了。老笛回到營地就立即問清了是哪兩人的請求。他想不到,這兩人居然敢直接去請示鐵渣。鐵渣可是有名的凶神,全鐵山鎮最狠的執法者。按理來說,他們萌生退意就應該先找老笛商量,然後再去問鐵渣。不過,他們倒是誤打誤撞的問對人了。如果他們去找老笛在先,說不定就被老笛以「動搖軍心」的理由處決了。
事到如今,老笛也沒別的辦法,只好按照鐵渣的要求安排明天的返程。期間,老笛暗自將這兩名鬧事兵痞的名字記在隨身的小本子裡。這兩人已經被他劃入三線人員裡,所謂的三線人員就是好處沒有他的份,累活髒活都是他幹,炮灰也是優先選他。
「怕死還當什麼兵!」老笛在心裡駡到。
第二天早上,隊伍整裝完畢,開始返回鐵山鎮。可在回去的路上,卻遇到了一件奇怪事情。
[隊長,愛麗絲監測到,昨天先行離開的車輛在營地一百公里左右的位置忽然改變行駛方向。他們原本朝著南方的鐵山鎮,但在那個坐標點卻轉向東面行駛。27分鐘後,他們的坐標信號開始丟失。愛麗絲可以監控300公里範圍內的坐標信號,因此,此次信號丟失的事件,有可能是人為造成,愛麗絲建議隊長前往轉折點的坐標查看]
由於車輛轉折的坐標點在返程的道路上,又涉及到五名守備隊員的下落。所以半天之後,鐵渣就在愛麗絲的提示下抵達目的地。
老笛遣人在坐標點附近搜索了一會,很快就有人回報,發現五具屍體,就是昨天中午離開的那五名守備隊員。老笛火速趕到現場,發現五具屍體都被扒光了衣服和裝備,然後半埋在沙子裡。所有人的後腦都有個血洞,估計他們是被抵著後腦勺開的槍。根據現場痕跡,老笛很快判斷出,殺人者是專業的士兵,而且人數還不少。殺人者的目的很明確——搶奪沙地車和物資。
沙海之中是沒有法律的,殺人越貨幾乎是沙海的常態。據說每年狩獵沙蟲的隊伍,大半是死在自己人手裡的,而不是沙蟲。
鐵渣眉頭緊鎖的看著五具屍體,他不僅要面對上千金的人員裝備損失費用,還要面對五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這些人幾天前還彼此在黑火酒吧裡大口大口的喝著麥酒……
「老笛,你帶人先回去。」鐵渣說到。
「鐵渣,你什麼意思?」老笛一邊為屍體閉上眼睛,一邊問到。
「人是我帶出來的,我應該負責到底,你們先回去吧。」鐵渣平靜的說到。
「要走一起走,要回去一起回去。」老笛掏出手槍說,「我要是自己回去,大姐大肯定會殺了我。」
「你們跟著我不方便,我還是喜歡一個人行動。」鐵渣解釋到。
這時候,昨晚打退堂鼓的大頭卻從隊伍裡站了出來。他眼睛有些紅紅的,憋了好一會才說,「鐵哥,這裡有我的兄弟,讓我跟著去吧,雖然大頭也怕死,但自家的兄弟總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對!大頭說得對!」「都是當兵的人,大不了就一條命。」「自家兄弟被害了,還不敢去,算什麼男人!」「鐵哥,算我一個。」
鐵渣看著群情激昂的衆人,伸手一揮,大聲喊道,「兄弟們!出發!」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3 09:44:15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二十節 夜襲
隨後鐵渣騎上紅色彗星,獨自在愛麗絲的指引下向沙地車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老笛則帶著車隊跟在後方,隨時做好了戰鬥準備。對方至少是個三十人以上的傭兵團或者其他地方的守備隊。
不過,以這些人的殺人手段來說,應該不是地方守備隊。畢竟守備隊是正規軍,雖然在沙海裡沒有法律的限制,但他們還是會擔心走漏風聲導致上頭的責罰。一輛沙地車和幾套單兵裝備,並不值得他們搶奪。而傭兵團就不同了,他們基本都是獨立機構,或許背後有大家族或企業在暗地裡支持,但他們不屬於正規的軍隊,在這沙海裡一般不會有任何顧忌。
兩小時後,鐵渣抵達沙地車信號消失的地方。這裡黃沙一片,根本看不見任何痕跡。在沙漠裡追蹤,最大的困擾就是風一吹,沙子一蓋,什麼痕跡都消失了。他在四周繞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只好停下車,向紅色彗星的聲音感應器問道:
「愛麗絲,目前找不到線索,你有什麼建議嗎?」
[隊長,愛麗絲的彗星二號上有信號掃描儀,能搜索到三百公里範圍內的無線電波,假設目標昨晚沒有連夜趕路,愛麗絲應該可以搜索到他們的信號]
聽完愛麗絲的建議,鐵渣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就在原地等老笛帶著車隊過來。半小時後,老笛和鐵渣匯合,紅色彗星和二號重新連接在一起,開始掃描區域內的無線電波。
[隊長,三百公里的範圍內有三處無線電波,離這裡最近的有129公里,建議隊長不要單獨行動,愛麗絲能利用彗星二號繼續追蹤無線電信號,該信號源有多處反應,估計對方有不少車輛和人員]
根據愛麗絲提供的最新坐標,車隊繼續前行,終於在傍晚時分抵達新的坐標點附近。
[隊長,離信號源還有5公里,愛麗絲建議放慢前進速度,隱蔽前行,目前信號源沒有再移動,愛麗絲估計對方正準備宿營]
幾分鐘後,車隊靠近目標營地約2公里左右。鐵渣讓所有人原地待命,單獨帶著老笛前往營地偵查。此時天色漸漸的暗下來,視野中的沙海開始模糊起來。越過幾個沙丘後,鐵渣遠遠的望見前方的低窪地裡長著一大片仙人掌。
「我們繞過去看看,他們可能在仙人掌堆背風面搭營。」鐵渣判斷到。
接著,兩個繞一個大圈,終於遠遠的在仙人掌堆的另一側看見一片帳篷。鐵渣粗略了算了一下,總共有六輛沙地車和三十來個帳篷。
「我們的響尾蛇!」老笛匍匐在沙地上,取下望遠鏡說到。鐵渣拿過望遠鏡觀察了一會,看見營地外圍停著一輛標志被劃花的沙地車。他一眼就能看出是鐵山鎮的響尾蛇。此時營地裡升起了炊煙,三三兩兩的人在營地裡晃來晃去,顯得十分悠閑。他再觀察了一會,確認對方沒有機甲後,對老笛說道,「趁他們吃飯,準備開戰!」
老笛皺著皮笑了起來,十分猥瑣的反問道,「鐵哥,幹嘛不趁他們睡覺。」
鐵渣想想也是,就說,「你的建議不錯,可以考慮。」
老笛別過臉去翻了一下白眼,心裡嘀咕了句,「好的不學,專學壞的,這口氣就和六小姐一樣。」不過他也只敢想想,嘴上卻說,「有些細節我還沒想明白,還是請鐵哥全面分析一下。」
「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再做決定。」鐵渣認真的說到。
「鐵哥,根據剛才看到的情況,估計這是一支傭兵團,從他們晚餐前的悠閑態度來看,他們並不是正規軍。」
「然後呢?」
「他們沒有在高地上安排哨兵,只是在營地附近安置了些人員,而這些人都在交頭接耳的閑聊,估計到了晚上他們會更懶散。」
「嗯。」鐵渣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有四輛車,除了他們背靠仙人掌的方向,我們可以分三個方向發動奇襲。等到入夜了,他們大半人都睡著的時候,我們就開火,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鐵哥騎著機車,看見有人跑出火力範圍,你就追上去砍了。」
接著老笛又分析了一些細節,最後鐵渣把戰術敲定下來,然後開始實施。
葉歆玲接到命令,帶著其餘人員到場後,也從望遠鏡裡觀察了一會營地。很快她就在營地裡發現了熟悉的標志,頓時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她掙扎了好一會,才對鐵渣說,「他們是黑石傭兵團的人,黑石的團長也在這裡。」
「管他是什麼人,害了我們的人就要付出代價。」鐵渣冷著臉說到。
「歆玲……歆玲不是那個意思,歆玲是想說,如果開戰就不能放過任何人,否則他們回去報信,就會害了歆玲的家人,也會影響主人在砂城的行動。」
「按你說,黑石的團長在這裡,如果他死了,黑石傭兵不就等於全滅了?」鐵渣問到。
「黑石傭兵團的背後是羅吉爾家,團長死了沒多大關係,換個團長還能繼續運作。」葉歆玲回答。
鐵渣想起數天前殺掉的約瑟夫就是砂城羅吉爾家的護衛,而且羅吉爾家的三兒子還窺覬莉娜,看來他是要和羅吉爾家扛上了。正好在這裡斷了羅吉爾家的半條手臂。想到這裡,鐵渣說道,「放心吧,等會我們一個不留!」
時至入夜時分,在紅外線的望遠鏡的觀察下,營地裡的人已經熟睡,三三兩兩的衛兵也歪坐地上開始打瞌睡。就在這時,鐵渣一聲令下,三輛響尾蛇同時開啓探照燈射向營地並從不同的方向沖了過去。剎那間,低窪處的營地被探照燈照得宛如白晝一般。
兩台機甲被固定在響尾蛇的車斗上,只見那兩管火神炮高速轉動起來。下一秒,無數子彈瘋狂的掃進營地!大口徑的子彈就像收割機般,所有被打中的人都是缺胳膊少腿,或是攔腰折斷的。
幾秒鐘內,營地裡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被襲擊的傭兵們就像無頭蒼蠅般在火光四起的營地裡來回逃竄。緊接著,守備隊員們手持沖鋒槍沖下車,半蹲在沙地裡圍著營地掃射。老笛則拿著狙擊槍趴伏在遠處的沙丘上,瞄準那些逃出營地的傭兵。
密集的子彈一波接一波的掃進營地內,將地面打得煙塵頓起,帳篷被掃得東倒西歪。兩台機甲的火神炮口都開始發紅了,而營地裡絕望的慘叫聲連綿不絕。要不是鐵渣怕打壞值錢的東西,下命令不準機甲動用爆破火箭,否則傭兵的情況會更加慘烈。
開始進攻後,鐵渣騎著機車守在營地的東面,靜靜的觀察著混亂的營地,看著那些傭兵們紛紛倒在彈雨之中。就在這時,一頂較大的帳篷裡突然沖出一輛機車,全速逃向鐵渣的方向。
那輛機車的駕駛員似乎沒有看見黑暗中的鐵渣,全速的沖了過來。鐵渣抽出散彈槍,「嚓」的一聲上了兩顆散彈,然後端起槍,等著對方送上門來。
「嗡嗡嗡……」的聲音越來越近,緊接著刺眼的車燈照了過來。鐵渣眯起眼楮,循著燈光的方向扣動扳機。
「轟」的一聲巨響,强大的後坐力讓鐵渣頓挫了一下。與此同時,無數鉛彈噴射出去,直接轟飛了機車上的人。那輛機車去勢不減,向前沖了十多米後才倒在沙地裡。鐵渣拿起手電筒照了過去,駕駛員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在剛才的一瞬間,鐵渣似乎看見那輛機車就是他想要的沙海飛魚。於是他側過手電筒照了過去,再次確認十幾米外的機車就是沙海飛魚。
就在他剛想咧嘴一笑的時候,突然一陣風壓襲來!他本能的交叉手臂擋在面前,一股巨力猛然擊中了他,將他從紅色彗星上打飛了出去。
鐵渣落地後立即滾爬起來,散彈槍已經不知道去哪了,手裡只剩下震碎了燈泡的手電筒。黑暗之中,又是一道風壓襲來。這次不是拳頭,是腳!鐵渣再次一擋,又被擊飛到幾米外。對方的力量很大,可能比他還強,而且還能在黑暗中視物。
「改造人!」鐵渣回想起剛才命中對方的時候並沒有血液噴灑出來。當時他顧著看沙海飛魚,一時沒注意到。
對方再次襲來,鐵渣暴喝一聲,全身瞬間長出厚厚的蟲殼。反正現在也沒人看見,他可以隨意動用自己的蟲化能力。
「蟲人?」對方遲疑了一聲。與此同時,鐵渣順著聲音的方向猛擊過去!下一秒,兩人猛撞在一起。不過鐵渣看不見對方,所以他再次被鐵拳轟飛出去。連續承受重擊,他全身氣血翻滾,幾乎要口吐鮮血。
「有殼又怎麼樣?」對方戲謔的說著,朝鐵渣緩緩走來。千鈞一髮之際,紅色彗星忽然自主開啓車燈,一下照亮了鐵渣四周。只見前方幾米處,一個上半身裸露著鋼鐵,下半身穿著墨綠色軍褲的改造人正向他逼過來。
下一個瞬間,鐵渣一躍而起,再次和改造人猛撞在一起。只聽見「噗噗」的悶響連綿不絕,雙方都在用拳頭互毆對方。一方被打得鈣化蟲殼飛濺,另一方被打得電光四濺。最後,鐵渣在力量上還是拼不過全機械化的改造人,口吐鮮血的被轟飛出去。
「蟲子!再來啊!」改造人戰意昂然的大聲吼叫著。
鐵渣緩緩的爬了起來,抬起雙拳側身迎戰。下一秒,前方的改造人右腳踏前,猛然一蹬!機械鐵拳帶著巨大的風壓砸向他面門。就在此時,鐵渣忽然抽出腰間的麥林左輪,然後咧嘴一笑,板起擊錘一槍打過去。
沖到一半的改造人先是一怔,隨即被大號的左輪一槍轟飛。改造人落地後剛想爬起來,迎接他的又是一槍!這一槍打斷了他右臂的關節。緊接著還是一槍,打斷了他機械腿的膝蓋。
「我投降,投降!」改造人求饒到。
「這裡是無盡沙海,我就算放了你,你該怎麼走出去?」說完,鐵渣用剩下的子彈將他一槍爆頭!
腥臭的墨綠色液頓時濺滿了全身。先不說葉歆玲的要求,對方知道他的蟲化秘密,他就不會再留活口。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3 09:44:34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二十一節 收穫
戰鬥持續了半小時,整個營地都被密集的子彈刷洗過一遍。地上橫七竪八的躺著數十具屍體,而帳篷都被打得東倒西歪、千瘡百孔。
在探照燈的來回照射下,營地裡一片死寂。隨後,守備隊員們陸續進入營地,搜索剩餘的敵人,沒死透的就補上一槍。
確定營地裡再無生還者,老笛收起狙擊槍走進營地,開始清點戰利品。接著葉歆玲也走進營地,她臉色複雜的看著四處熟悉或是陌生的屍體。不一會,她在一具仰躺在地上,胸腹被大口徑子彈貫穿的屍體前停了下來。
這具屍體是個黝黑且略顯肥胖的大漢,他正是黑石傭兵的團長,葉歆玲上一任的主人。
這時鐵渣拖著厚重的直砍刀走了過來。他正在替屍體補刀,因為以現在的科技,只要大腦沒被完全破壞,就能通過手術變成機械化的改造人。當然,如果屍體死亡超過24小時,又沒有任何急凍措施,任何人都無法再次復生。
鐵渣看了眼黑大漢的屍體,舉起刀正要劈開他的腦袋,葉歆玲卻伸手阻止了。她有些不忍的看著黑石團長的屍體,請求道,「主人,他是團長,請你給他留個全屍吧。」
鐵渣皺了皺眉頭,隨後走開了。這裡是無盡沙海,大腦的死亡速度會加快,而且這裡也很難有急凍的設備,所以他也沒有堅持。
可他還沒走出幾步,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叫!
鐵渣迅速回過頭,只見葉歆玲被一個黑瘦的男人卡著脖子,正一步步向後退卻。那黑瘦男人的身上不停的滑落細沙。估計他一直藏著沙裡,等到鐵渣離開才忽然暴起,抓住全隊唯一的女性做人質。
「讓開!不然我殺了她!」黑瘦男人躲在葉歆玲身後喊到。他神色有些慌張,似乎全身都在顫抖著。
鐵渣默不作聲的看著黑瘦男人,借著營地裡的車燈,他能看見對方大約二十來歲的年紀,算是個年輕人。然後鐵渣露出一副懶洋洋的表情,問他,「你想怎麼樣?」
這時老笛帶著人趕來,將對方包圍在中間。
「你們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黑瘦年輕人慌亂的喊到。
「有話好好說,別傷人,什麼事情都能談談,你有什麼要求?」老笛安撫到。
「給我一輛沙地車,離開後我就放了她。」
老笛轉頭望向鐵渣,目光裡帶著徵詢。
「你是小黑嗎?」葉歆玲忽然問到。
「你……你是……葉秘書!你怎麼會在這!」黑瘦年輕人終於看清了人質,頓時失聲叫到。
「小黑,團長已經死了,你加入我們吧,在哪都是混口飯吃。」
「葉……葉秘書,你怎麼能……」小黑的腦筋一時沒轉過彎來,巨變之下有些口吃了。
葉歆玲目光移向鐵渣,說,「這是歆玲現在的主人,比黑石團長厲害一百倍,你可以和歆玲一起追隨他,比跟著團長好一千一萬倍。」
鐵渣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他可什麼都沒答應過。不過他的不快也是轉瞬即逝,畢竟現在葉歆玲還在對方手裡。
聽見葉秘書的話,小黑似乎有些動搖了,猶猶豫豫的問道,「葉秘書,他們會不會殺我?」
「以後就是自己人了,殺你這個小兵有什麼好處?」不待對方回答,葉歆玲接著問,「你們來這裡幹什麼?有什麼任務?」
「抓沙蟲……有……有一隻受傷的黃金沙蟲,團長帶著我們一直追,就到這裡了。」
「有資料嗎?方位?」葉歆玲繼續問到。
「有……有資料。」小黑老實的回答。
「快拿給我們看看,我們也是來抓沙蟲的。」葉歆玲語帶驚喜的說到。
現場的氣氛變得緩和起來,老笛示意隊員們退開,然後笑呵呵的說,「小兄弟,有資料算你立一功,分錢的時候多算你一份,我們是鐵山鎮守備隊的,我是隊長老笛,回去給你安排個職務,怎麼樣?」
「真……真的?」小黑喜出望外的問到。成為正式的守備隊員,比當傭兵好多了。同時,小黑也漸漸的鬆開了扼住葉歆玲脖子的手。
就在氣氛越來越緩和的時候,情況驟然生變!
出問題的卻不是小黑,而是葉歆玲!只見她突然掙脫控制,然後拔出手槍對著驚愕萬分的小黑連續扣動扳機!
「砰砰砰!」的幾聲槍響後,小黑帶著一臉不可置信表情倒在血泊之中。
隨後衆人散去,該幹什麼的繼續幹什麼。鐵渣沒有問,葉歆玲也沒有解釋。
其實葉歆玲心中所想的很簡單,她過去的事情不想帶到現在,而這個小黑,或許還是個什麼都知道的定時炸彈。
一小時後,老笛面帶喜色的向鐵渣彙報。除了找回失去的東西,這次還收穫不少車輛和裝備。黑石傭兵的東西不少,至少值個2500金。另外鐵渣那邊還繳獲一輛沙海飛魚。
「打仗的確是發財最快的手段。」老笛感嘆到。
鐵渣卻有些興致不高,說,「死了五個人,回去怎麼交代啊?」
老笛壓低聲音說道,「守備隊每年有二十人的無故傷亡指標,大姐大基本沒怎麼用過。」接著他意味深長的說,「只要錢的窟窿填上了,死多少都沒人追究,這就是自治會的規則,也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鐵渣抬起頭望向滿天星辰,說,「鐵老頭說每一條生命都是可貴的。」
這時候如果換成別人,一定會不可置信的看著鐵渣。這明明是條殺人不眨眼凶狼,卻還假惺惺的說出這樣的話,這簡直就是貓哭耗子、鰐魚落淚這樣的事情。可老笛不是別人,他瞭解眼前的少年,能看見他心底裡最深處的善意。只要別人不侵犯他的利益,他也不會漠視別人的生命。
「說的對……只是我們還沒有能力做到。」老笛回答。他雖然沒有見過鐵渣口中的鐵老頭,但他同樣對這位鐵骨錚錚的老人心懷敬意。能在這樣殘酷的環境裡生存並有尊嚴的活著,而且還能心存善意,實在難得。
這時葉歆玲過來了,她揚了揚手裡的紙質資料,說,「主人,他們一直在追蹤一隻受傷的黃金沙蟲,資料顯示那只黃金沙蟲中了數枚帶有無線信號發射器的狩獵彈,我們可以追蹤到它的信號。」
「算了,收穫差不多了,回去吧。」鐵渣說到,他不想再擴大傷亡數字,現在見好就收了。隨後老笛也表示支持,畢竟死了五個隊友,大夥都不好受。
清點完戰利品,分配好車輛臨時駕駛員,東西全都裝載上車,鐵渣下令全體原地休息,待到天亮後啓程返回鐵山鎮。
可是天亮後,當鐵渣坐進彗星二號駕駛艙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隊長,昨天愛麗絲偵測到的另外兩股陌生的無線電波,它們在一小時前的坐標忽然匯合在一處,然後在十六分鐘前,其中一股無線電波的坐標向外發射了一組求救信號,信號發射點離我們只有21公里,愛麗絲建議隊長過去看看情況]
在沙海裡發射求救信號,無異於一位美女脫光了衣服請別人來上。沙海的規矩就是,求救代表投降,代表予取予求的關係。
鐵渣結合葉歆玲的資料,猜測其中一股信號來自於受傷的黃金沙蟲,而另一股信號可能是追蹤沙蟲的隊伍。然後雙方發生了戰鬥,人類的一方捕獵不成反被捕獵,於是開始發求救信號。畢竟沙蟲不可能發求救信號……
這時,收音機裡再次傳出少女的機械合成聲。
[隊長,現在其中一股信號開始向東面移動,離我們越來越遠,而求救信號還在原地]
聽到這個消息,鐵渣不再猶豫,立即讓老笛集結隊伍,向求救地點進發。
作為一個男人,靈魂裡就有股賭性。鐵渣也一樣,特別是他還是撿垃圾長大的,對於撿東西發財的事情還是相當有熱情的。假設交戰雙方是黃金沙蟲和人類,那沙蟲肯定不會撿人類的東西。
那遍地的裝備必定價值不菲!畢竟有自信能狩獵黃金沙蟲的隊伍,至少配置不會比黑石傭兵差太多。
一想到這點,鐵渣熱血沸騰、一掃陰霾的號令隊伍前進。
數分鐘後,隊伍趕到坐標點附近。
那濃濃的硝煙味隨風而來,遠遠看去,那裡一片狼藉,遍地都是士兵的屍體,還有燒毀的沙地車、裝甲沙地車、機車,甚至還有機甲的殘骸。
看到這般景象,衆人心裡的念頭都是:「發了!發財了!」
隨後衆人發瘋似的趕到戰場,開始四處搜尋值錢的物資和裝備。
「哇,這錢袋裡有兩個金燦燦!」「火神炮!這部土狼的很多零件還完好,運回去賣大錢。」「SST的專業防彈背心,好東西啊。」「大頭,快來看看,這部裝甲車修一下就能開了。」
衆人就像過豐收祭一般,一邊驚喜連連的大呼小叫,一邊塞滿自己的口袋。這不是辛苦戰鬥得來的,而是全然不費工夫撿到的。
鐵渣站在不遠處沙丘的頂端,看著忙忙碌碌的隊員,心裡忽然湧起一股不安的感覺。他仔細的想了一會,終於想起——沒有看見求救者!
那求救信號是誰發射的呢?
想到這裡,鐵渣快步跑向彗星二號,他剛跳上駕駛艙,就聽見愛麗絲的緊急呼叫聲。
[危險警報,之前離開的那股信號正以極快的速度折返回來,速度超過了我們平均行駛速度]
「遭了……」鐵渣閃過這個念頭,立即跳上車頂大聲呼喊,「全體上車,這是陷阱,快撤!」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3 09:44:53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二十二節 暴蟲
在無數旅人口口相傳的故事裡,黃金沙蟲都是擁有極高智慧的神奇生物。它們會像人類一樣思考問題,甚至會像人類一樣使用各種戰術……
鐵渣的喊話就像一枚投在人群裡的震蕩手雷,瞬間就把所有人都震傻了。幾秒鐘後,葉歆玲最先回過神來,她立即丟下手中的戰利品跑向彗星二號。隨後衆人也回過神來,不過他們都不捨得放棄戰利品。鐵渣只好等了半分鐘,看著他們連拖帶拽的將最值錢的東西弄上車後,才鑽進駕駛艙,命令隊伍向北撤離。
片刻之後,沙海之中揚起漫天沙塵。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九輛沙地車排成錐形隊列,以6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向北行進。過了好一會,收音機裡傳出愛麗絲的聲音。
[隊長,信號源在抵達坐標點後做了短暫的停留,隨後向我們的方向追了過來,目前信號源和我們相距23公里,但它們的移動速度比我們快,按照現在的行駛速度,預計兩小時後它們就會追上我們]
「愛麗絲,分析一下對方追蹤我們所使用手段?」鐵渣問到。
[如果對方是人類,那他們可以通過我們車載的無線電信號進行追蹤,如果對方是沙蟲,根據現有的歷史資料,它們可以通過氣味進行追蹤]
「肯定是沙蟲!」鐵渣確信的說到。因為他剛才沒有參與戰利品搜刮,只是站在高處觀察戰場,那些戰鬥痕跡明顯都是沙蟲的留下來的。
[隊長的判斷接近愛麗絲的綜合數據分析,運算結果顯示97%是沙蟲,3%是其他生物]
「我們有辦法擺脫它們的追蹤嗎?」
[根據愛麗絲的運算,以現有的條件我們無法消除人類的氣味,因此我們無法擺脫沙蟲的追蹤]
聽完愛麗絲的分析,鐵渣抓了抓頭髮,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頭緒來,就問後座的老笛有沒有建議。老笛卻很淡定的回了句,「等它們追上來再說,現在先小睡一會。」
說完,老笛半眯著眼繼續打瞌睡。其實他並沒有睡著,他一直都在思考著讓哪些人負責殿后。剛才他看見戰場裡起碼有五台損毀的機甲,這就意味著這支小隊的火力無法戰勝緊隨其後的黃金沙蟲,也意味著留下來殿后的人會犧牲。在這種情況下,以這支隊伍的現狀,肯定不會有人自願為其他人犧牲自己。想到這裡,老笛睜開眼睛,向鐵渣說道,「我們的速度比不上對方,因此我們應該兵分三路,這樣就只有一隊人馬會被追上。」
「不行,剩下的人都要活著回去,不然莉娜付不起這麼高的人員損失費。」鐵渣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也沒多少錢,她是鐵山鎮的警長,這點損失還是能填上的。」老笛堅持到。
「我騎上機車去引開它們,沙蟲其實很好對付。」
「不行!」「不要!」老笛和葉歆玲異口同聲的反對到。
這時,愛麗的聲音再次響起。
[愛麗絲也反對單獨行動]
「這只黃金沙蟲至少經歷了幾場戰鬥,等它追上我們時候,或許它已經疲憊不堪了。我們可以布置好戰場和逃亡路線,然後和它打一場。」鐵渣說到。
老笛考慮了一會,覺得鐵渣的分析有些道理。於是他立即叫停車隊,原地布置戰場,等著沙蟲追上來。不一會,九輛沙地車呈弧形散開。所有人嚴陣以待的盯著前方。他們有的趴在車頂,有的伏在車斗,有的在駕駛艙裡伸出上半身……
數分鐘後,遠方的地平線漸漸的變得模糊起來。老笛拿起望遠鏡看過去,只見前方煙塵彌漫,在朦朧之中,依稀可見沙面上蜿蜒前進的沙蟲群。
在陽光的照射下,沙蟲的甲殼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它們就像無數條互相交錯的巨型管道,半身露在地表,半身藏在沙子裡,舞動著千百隻尖細的節足在沙海中飛速游走!
流沙對它們而言沒有任何阻力,它們簡直就是為沙海而生的物種。它們彷彿暢游在海洋裡的鰻魚,如流水般的黃沙在甲殼上滑落,然後又被節足揚起,周而復始……
「沙蟲群!」老笛驚叫到。
鐵渣搶過望遠鏡一看,頓時傻了眼。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沙蟲群,根本不是這點人可以對抗的。他不由得駡了句,「還有更倒楣的嗎?」
現在逃又逃不掉,打又打不過,能思考的時間也沒多少了。鐵渣下定決心,大聲喊道,「各自逃命!活下來的到黑鐵酒吧集合!」
這時,前方忽然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嘶鳴。那尖銳的聲音彷彿要撕裂天地一般!可怕的聲波瞬間卷席了整個團隊,這種幾乎刺破耳膜的尖聲讓人搖搖欲墜。除了鐵渣外所有人都全身無力的倒下,一時之間連爬都爬不起來。
眼看身邊的隊友紛紛倒下,鐵渣齜目欲裂的轉頭望向前方。只見沙蟲群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奔哮來,不用十分鐘就能沖到面前。鐵渣把心一橫,從衣兜裡掏出類固醇興奮劑給自己打了一針。隨後他跳上紅色彗星,油門全開的沖向沙蟲群!
幾分鐘後,老笛最先從眩暈中恢復過來。他剛剛掙扎著爬起來就看見鐵渣駕駛著機車瘋狂的沖進沙蟲群裡。那紅色的機車就像驚濤駭浪裡的一葉孤舟,彷彿在下一秒就會被徹底碾碎。老笛頓時張大了嘴巴,心跳急速飈升起來,一時間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此時的鐵渣雙眼泛紅,密密麻麻的血絲布滿了眼白。在興奮劑的作用下,他的反應速度提升到極致。在他血紅的眼中,整個世界都變慢了,彷彿時間的流速也跟著變慢了。
鐵老頭曾經說過:「擒賊先擒王!」此刻的鐵渣,腦海裡就只剩下這一句話。或許殺了沙海暴蟲之王,其它沙蟲就會四散逃亡。
轉念之間,他全身長出了厚厚的蟲殼,緊接著他一聲怒吼,綳緊著全身肌肉驟然發力!只見他背後猛然沖出六根尖長無比的節足!
在這一瞬間,展開的節足就像雄鷹張開了翅膀,彷彿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飛。
鐵渣的六根節足有點類似雙關節的蜘蛛腿,而且末端鋒利無比,看起來就像六根烏金色的長矛。遠遠望去,那鋒利矛尖在沙蟲群的陰影中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前方的沙蟲越來越密集,四處飛濺的黃沙猶如雨點般落下。鐵渣駕駛著機車穿梭在巨蟲交錯的縫隙中。此刻他視野裡一片模糊,所到之處都是沙塵滾滾。他只能依靠聽力辨別方向,然後一往無前的沖進蟲群的中心地帶!
尖銳的嘶鳴聲此起彼伏,巨大的蟲軀在身邊穿來穿去。只要一點點小失誤,他就會立刻被龐大的蟲群淹沒。生死一刻間,鐵渣發現前方的沙蟲層層疊疊的擁擠在一起,巨大的蟲軀互相緊貼著,沒有留下一絲縫隙。它們似乎在守衛著中心地帶,或許黃金沙蟲就在它們身後。
此時前無路,後無門,鐵渣扭緊油門全速前進。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噴氣囊發瘋似的射出高壓氣體,將車速提升到極致。眼看下一秒機車就要撞上蟲軀,鐵渣突然一躍而起,合身撲進沙蟲堆中!
撲進蟲群的瞬間,鐵渣背後的六根節足向前彎曲,牢牢的釘在沙蟲光滑的甲殼上,然後他手腳並用在巨蟲的背部攀爬起來。
這時沙蟲劇烈的扭動身軀,想把背上的蟲子甩掉。可那蟲子卻像附骨之疽,尖銳的節足刺入蟲殼,然後牢牢的釘在上面,根本甩都甩不掉。
鐵渣在沙蟲堆裡跳來跳去,耳邊的嘶鳴聲震耳欲聾,彷彿天地都在震動著。混亂之中,他模模糊糊的看見前方有一片遮天蓋日的黑影。那黑影就像聳入雲端的摩天大樓。仰頭看去,黃沙彌漫的天空似乎鑲嵌著璀璨的寶石,正閃爍著神秘而耀眼光輝。
鐵渣曾經見過,這就是沙海暴蟲的王者——黃金沙蟲。
就在他的錯愕之間,一條沙蟲忽然甩動蟲尾橫掃過來!厚實的蟲軀帶著巨大的風壓逼面而來,鐵渣一時閃避不及,迎頭撞上了巨大的蟲尾!下一秒,他只感覺到被高速行駛的貨車迎面撞上,五腑六臟都在翻滾深吟著,一口鮮血不由自主的噴了出來。
那蟲尾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將他橫掃出十幾米外。落地後,他立刻掙扎著爬了起來。眼看離黃金沙蟲的位置越來越遠,他心念一轉,忽然向另外一個方向逃竄過去。
眨眼之間,沙蟲群將鐵渣團團圍住,擋住了他所有的退路。這時,離他最近的沙蟲忽然張開血盆大口向他扎了過來。可他卻停了腳步,眯著眼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被嚇傻的獵物般。
瞳孔裡倒影著巨大的口器,轉瞬間陰影越來越大,他彷彿能看見血盆大口中細密尖銳的牙齒。就在蟲口就要及身的瞬間,鐵渣忽然向側面翻滾,堪堪避開了吞噬。沙蟲一頭撞進沙子裡,立即甩動蟲尾向獵物抽了過去。這時鐵渣卻毫不躲閃的綳緊著肌肉,眼睜睜的看著蟲尾向他掃來!
只聽見「嘭」的一聲悶響,鐵渣像炮彈般倒飛出數十米,跌落在黃金沙蟲的旁邊。鐵渣吐出一口淤血,然後咧嘴一笑,反身爬上黃金沙蟲龐大無比的身軀!
黃金沙蟲似乎感覺到有異物在背部的甲殼上攀爬。它瘋狂的扭動著蟲軀,想要甩掉背上的生物。可鐵渣的六節足肢狠狠的扎進甲殼中,並以極快的速度向上攀爬。
黃金沙蟲發出尖銳到極致的嘶鳴聲,附近的沙蟲都被它召喚到身邊。可是沙蟲只能扭曲著身體圍繞在它們的王身邊,發出憤怒的嘶鳴,卻對王背上的小蟲子無能為力。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3 09:45:07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二十三節 蟲王
數秒鐘前,就在鐵渣沖進蟲群時,千米之外的老笛失去了目標。那望遠鏡裡全是鋪天蓋地的沙塵,只能看見到處亂竄的沙蟲。雖然看不見裡面的情況,但蟲群已經停止前進。看來鐵渣的目的達到了,他以一己之力拖住了成百條沙蟲。
見到這番景象,老笛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向剛剛恢復過來的隊員喊道,「全體人員,立即撤退!」
守備隊員們聽到這番指示,大都楞了一下。畢竟拋棄隊友,甚至是拋棄指揮官的事情,他們都有些不習慣。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老笛再次喊道,「快撤啊!發什麼楞!」
雖然這個決定痛心疾首,但現在鐵渣生死未卜,老笛不能讓莉娜人財兩失。他可以用這裡所有人的命去換鐵渣的命,但鐵渣現在選擇了這條路,他也只能尊重對方的決定了。
就在這時,葉歆玲忽然拔出手槍指著老笛的太陽穴,尖聲喊道,「全都不許動!誰敢撤退!」
老笛艱難的蠕動了一下嘴唇,緩緩的說,「女娃子,鐵渣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說完,老笛也不管葉歆玲同不同意,抬起手示意隊員繼續撤退。隨後他背過身子,說,「你想開槍就開槍吧,反正回去大姐大也不會放過我。」
「可是……可是主人……主人還很危險……」葉歆玲咬著牙,聲音顫抖著說到。
老笛深深的嘆了口氣,一邊跳下車頂鑽進駕駛艙,一邊對葉歆玲說,「鐵渣福大命大,你要相信他,我們走吧。」
聽著老笛的話,葉歆玲想起在那塔夏實驗室的時候,鐵渣曾經在沙蟲群裡逃生過,或許他這次也能逃出來。想到這裡,葉歆玲收起手槍,望了眼蟲群的方向,最後戀戀不捨的上了車。
可就在衆人剛上車,正準備撤離的時候,四面八方忽然響起尖銳的嘶鳴聲。與此同時,原本平靜的四周突然噴出一道道沙泉。剎那間,黃沙像雨點般落下,只見一條條巨大的沙蟲鑽出地面,朝著車隊的方向張開猙獰的口器。不用等到老笛下令,受到驚嚇的守備隊員已開始胡亂的射擊。一時之間,此起彼伏的的槍聲響徹天地!
此時站在車斗上的的兩台狼式機甲轉過上半身,在機械齒輪的摩擦聲中,他們同時抬起機械臂上的六管火神炮。隨即炮口高速的轉動起來,發出密集的「絲絲……」聲。
這是六管火神炮預熱所産生的噪音,那噪音裡還夾雜著輕微的尖聲。當火神炮激活後,高速旋轉的槍管就會將子彈鏈捲進槍膛後射出。這款火神炮威力十足,使用12mm的穿甲彈,至少能打穿15mm厚的鋼板。
此刻在駕駛艙裡,機甲駕駛員正通過前置的玻璃顯示屏鎖定最近的沙蟲。他的視線裡有一紅一綠兩個十字準星,綠色的準星代表著追蹤感應器,而紅色的準星則是兩挺火神炮的火力交叉點。就在兩個準星合二為一的瞬間,機甲駕駛員大吼一聲,「去死吧!」同時用力的按下操縱杆上的紅色按鈕!
在這一瞬間,12mm的穿甲彈被捲進槍膛內,然後撞針猛擊在子彈的底火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彈殼內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彈頭應聲而出!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六管火神炮噴吐著火舌,密集的穿甲彈傾瀉而出,將不遠處的沙蟲打得滿地翻滾。掙扎之中,那沙蟲綠色的體液四處飛濺,灑落在黃沙上冒出一團團白煙並發出「嗤嗤嗤」的聲音。不一會,空氣中彌漫起一股刺鼻的氣味。那股氣味就像硫酸一樣,聞起來讓人特別難受。
野狼式機甲的駕駛員用數百發子彈終結了眼前的沙蟲,隨後他轉移目標,鎖定下一隻意圖靠近車隊的沙蟲……
隨著時間的推移,四周的沙蟲越來越多。戰鬥很快就進入白熾化,雖然守備隊員們傾盡全力的作戰,可沙蟲的數量卻有增無減。就在他們感到絕望的同時,鐵渣攀上了黃金沙蟲的背部。
風在耳邊呼嘯,地面的景物越來越小,他急速的向上攀爬著,六根刀鋒節足一下下的刺進蟲殼,然後彼此交替的抽出來再扎進去!
此時黃金沙蟲瘋狂的扭動著蟲軀,發出恐懼的嘶鳴聲。它的頭部是最大的弱點,那些星羅密布的複眼就是它的命門。
彷彿感受到黃金沙蟲的懼意,鐵渣更加堅定的向上攀爬。他牢牢的釘死在黃金沙蟲的甲殼上,無論它怎麼甩怎麼搖都沒用。就在這時,黃金沙蟲毫無徵兆的向地面倒去!
這只黃金沙蟲足有數十層樓高,當它倒向地面的時候,就像摩天大樓傾倒一般,帶著泰山壓頂的氣勢。蟲背上的鐵渣忽然發現自己正急速下墜著,這種感覺就像從數十層樓高的地方跌落,彷彿下一秒就要摔成肉泥!可鐵渣依舊死死的釘在蟲背上,一步步的繼續向上攀爬。
幾秒鐘後,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悶響,黃金沙蟲臥倒在沙海之中!它那龐大無比的蟲軀在落地的瞬間激起了千層沙浪,鋪天蓋地的黃沙就像狂風暴雨般落下!此刻的黃金沙蟲就像一艘從空中跌入大海的萬噸油輪,除了撼天動地落水聲,還激起了沖天的巨浪。
蟲背上的鐵渣被震得口吐鮮血,不過黃金沙蟲的軀體有一定的柔韌性,它的體液能分散墜落的壓力。因此鐵渣並不是真的從數十層樓高摔下來,否則他早就死了。緊接著,鐵渣從震蕩的眩暈中恢復過來,繼續向黃金沙蟲的頭部疾跑過去。
與此同時,無數的沙蟲湧了上來,開始向蟲背上鐵渣發動進攻。它們想替黃金沙蟲除掉背上的蟲子,可那蟲子實在太靈活,速度又太快,再加上它們怕誤傷了沙海暴蟲王,所以都不敢全力以赴的衝撞。
此時蟲背上的鐵渣左突右竄,比起剛才向上攀爬的速度快很多,而且他不再需要六根節足固定身體,行動就更加靈活了。雖然如此,可他的情況依舊險象環生。就在剛才,鐵渣突然向前一滾,隨後一條巨大的蟲軀從他身邊掠過!沙蟲尖銳的節足劃傷了他的肩膀,留下了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
不一會,黃金沙蟲發現落地後背上的小蟲子前進速度反而變快了,那些普通沙蟲完全拿這只小蟲子沒辦法。於是它扭動蟲軀,猛然直立起來!
鐵渣的六根節足再次刺入蟲背,趁著黃金沙蟲還未完全直立,手腳並用的順著斜角全速攀爬……
二十米……十米……五米……兩米!一米!
他一步步的數著,在經歷了數次生死一線的劇烈搖擺後,終於攀上了黃金沙蟲的頭部,踩在如同無數星辰寶石的複眼上!他伸出的六根節足狠狠的扎進複眼的嫩肉裡。黃金沙蟲發出響徹天地的慘叫聲,可它的蟲軀卻一動不敢動。鐵渣站直身體,抽出厚重的直砍刀。然後他雙手握刀,對著複眼狠狠的扎了下去!
只聽見「噗嗤」的一聲,直砍刀在複眼中直沒刀柄!
黃金沙蟲劇烈的掙扎起來,大幅度的甩動著蟲軀,在天地間翻轉掙扎著。此刻蟲背上的鐵渣就像坐過山車般,在剎那間上天入地。他全身的衣服被烈風吹得鼓鼓作響,只要一點失力,他就會被甩上天空,最後摔成肉泥!
翻山倒海的搖晃中,鐵渣穩住身體,抽出腳下的直砍刀,用盡的全力刺下去!直砍刀刺入複眼的瞬間,黃金沙蟲再次發出尖銳的悲鳴。那致命聲波讓他全身氣血翻騰,鼻孔和耳朵同時流出了一道道鮮紅的血。
强烈的眩暈感襲來,鐵渣發出一聲震天戰吼,那不甘吼聲就像荒野裡的孤狼!只見他揮舞著鐵拳,一下下的猛砸自己腦袋,借此恢復清醒。這一人一蟲的生死搏鬥,是孤狼和獅子的決戰,比的是決絕!比的是對生死的淡漠!
雖然此刻他滿頭滿臉都是血,卻在猛擊中逐漸恢復了清醒。最後他咬破舌尖,勉力站了起來,堅定的握緊著直砍刀,用力的扎了下去!
[投降……和平……談判……]
腦海之中忽然響起神秘的聲音,鐵渣硬生生的止住了下墜的刀勢。他四處張望了一眼,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裡是上百米空中,除了一望無際的沙海什麼都沒有。
[我不會死亡……你的同伴不會死亡……我們會和平……]
腦海裡再次響起神秘的聲音,鐵渣皺了皺眉頭,大聲問道,「誰?誰在跟我說話!」
[我是羅吱吱……吱吱羅是我……我是吱吱羅……]
「什麼吱吱羅?什麼東西?」說完,鐵渣再次舉起直砍刀,作勢要扎下去!
[投降……不要傷害吱吱羅……投降……]
鐵渣這才明白過來,這聲音來自於他腳下的沙蟲,或許這就是故事書裡說的心靈溝通。
「你是黃金沙蟲?」鐵渣試探性的問到。
[我是吱吱羅……人類叫我們沙蟲……暴蟲……沙海暴蟲……我和你……和平……談判……你的同伴不會死亡……]
你的同伴不會死亡?
鐵渣不由自主的望向千米之外的車隊,卻看見守備隊員們正和沙蟲群激戰著。在這個高度,他可以清晰的看見包圍車隊的沙蟲有足三、四十只,有些在進攻,有些則守在外圍。看形勢,老笛他們快堅持不下去了。
「和平,談判。」鐵渣說到。
話音剛落,黃金沙蟲發出了一聲尖銳的蟲鳴。隨後遠處的沙蟲紛紛四散,放棄了圍攻車隊。
「嗯,吱吱羅,做得好!」鐵渣說到。
[和平……談判……我不會死亡……你的同伴不會死亡……]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3 09:45:21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二十四節 禮物
看著圍攻的沙蟲忽然散去,老笛習慣性的拍了拍腦袋,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剛才沙蟲群明明占據了優勢,眼看就要衝進陣地,可轉眼間卻像潮水般退卻了。帶著疑慮的老笛端起望遠鏡,發現遠處的蟲群也平靜下來。看著沙塵漸漸散去,他心中的疑問更大了。他從未聽說過沙海暴蟲會放過吞噬人類的機會。
就在衆人唏噓不已的時候,鐵渣騎著紅色彗星慢悠悠的回來了。
葉歆玲三步並作兩步的迎了上去。她看似要擁抱鐵渣,卻又戛然而止。空氣彷彿在瞬間凝固。她面帶淚光,一言不發的注視著眼前的少年。或許那句「人生只若初見」,描述的就是她現在的心情。
「怎麼了?」鐵渣乾笑著問到。面對這位比他年長好幾歲的女人,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心虛。或許是她那目光中帶著難言的關切,讓他有了面對長輩的錯覺。
「主人……歆玲只想再……好好看看你。」她呢喃到。
「沒事了,我們馬上就回家了。」鐵渣說完,輕輕的捏了捏葉歆玲的肩膀。這時老笛也趕了過來,張口就問他是怎麼逃回來的。他卻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看得對方渾身發毛。隨後他在機車側面的墨綠色帆布袋翻找了一會,然後在老笛眼前張開手掌。只見他手心裡躺著一枚鵝蛋大小、帶著金色光澤的橢圓形物體。
老笛頓時張大了嘴巴,結結巴巴的問道,「這……這……這……這是?」鐵渣冷哼一聲,隨即合攏掌心。老笛回過神來,立即厚著臉皮哀求道,「鐵哥,鐵哥給看看吧,求求你了,就看一眼……」
鐵渣咧嘴一笑,隨手將東西塞在葉歆玲手裡,然後叮囑她,「小心藏好,不要讓他看見了。」
葉歆玲「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小心翼翼的將黃金沙蟲卵收好。這一刻,她感到十分欣慰,這可是價值數千金幣的貴重物品,沒想到主人這麼輕易就交給她保管,或許他已經開始信任她了。
接下來,鐵渣召集人馬開始返程……
餘下的旅程,一路都是風平浪靜。沒有沙蟲、沒有沙暴、沒有危險,每天都風和日麗的,給人一種度假的錯覺。沙海一直都這樣,無情的時候讓人滿心絕望,可寧靜的時候卻美得讓人流連忘返……
三天後……
隊伍在傍晚抵達黑鐵酒吧,鐵渣再次安排衆人吃了頓紅燒沙蠍。不過,這次聚餐的氣氛有些壓抑,衆人都低著頭,默默的吃著盤裡的食物。
來到曾經的地方,想起出發前的熱鬧,他們都有些觸景生情。看著大夥興致不高,鐵渣在飯桌上說起了他在蟲群中的奇遇,隨後氣氛漸漸變得熱烈起來。
那天,鐵渣和黃金沙蟲吱吱羅達成共識後,吱吱羅向鐵渣問明的來意。鐵渣直言不諱的承認——他是來找黃金沙蟲卵的。不過鐵渣話鋒一轉,說他來找黃金沙蟲卵的目的是因為他聽說黃金沙蟲是人類的朋友,所以他想養一隻小沙蟲。
智慧生命吱吱羅真的相信了鐵渣的話,於是它將一枚黃金沙蟲卵贈與鐵渣。吱吱羅希望在未來,人類能和沙蟲和平共處。
其實,吱吱羅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人類和沙蟲之間互相捕獵,食物和胃囊的關係,怎麼可能和平?
餐桌上的守備隊員們都吃驚不已,沒想到黃金沙蟲和人類一樣,會談判、會說話、還會被忽悠……
一旁的葉歆玲抿著嘴在笑,她也想不到,原來主人也有這麼狡猾的一面。
飯飽酒足後,衆人歸心似箭,於是連夜啓程……
第二天清晨,當薄薄的晨曦灑滿了銹跡斑駁屋頂,九輛沙地車排成一列,迎著朝陽駛入鐵山鎮。
鎮北的衛兵被轟鳴的發動機聲吵醒。他剛想叫停車隊,卻發現其中幾輛噴塗著鐵山鎮守備隊的標志,所以他只好眯上眼睛繼續打瞌睡。
車輛駛入熟悉的大街,守備隊員們歡呼著沖下車,爭先恐後在大街小巷裡買早餐。這段時間他們經歷了生死一線的危險,對家鄉的感覺格外親切。
鐵渣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拼命往嘴裡塞早餐的守備隊員們,不由得咧嘴一笑。隨後他轉過頭,對後座的老笛說,「儘快清點戰利品,然後給大夥分錢,撫恤金額外給多點。」
老笛點了點頭,這次行動的收穫出乎意料的豐厚,甚至可以說是滿載而歸。除了沙海飛魚和黃金沙蟲卵,他們還繳獲了黑石傭兵的四輛沙漠蜥蜴(荒野重工生産的四輪沙地車),以及大批的軍用設備和各種野外生存的物資。老笛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不計算沙海飛魚和黃金蟲卵的價值,這些沙地車、設備和物資起碼市值3000金幣。填補完五名守備隊員的撫恤金以及各種消耗品、人員獎勵等開銷,至少還剩1800金的淨收入
等隊員們吃完早餐,老笛帶著車隊先回守備隊大本營處理戰利品,而鐵渣則帶著葉歆玲前往鐵山鎮自治會。
沒過多久,兩人到了自治會大廳,鐵渣讓葉歆玲在一層等他,然後自己上了二層。可是,當他推開莉娜辦公室的雙扇大門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原來,他看見辦公室的中間停著一輛嶄新的機車!
這輛機車的外形霸氣凜然,僅僅停在那裡就已經散發出王者的氣質。純黑色的車身蹭亮無比,就算在朦朧的晨曦中依然耀眼奪目。密集的噴氣囊均勻的分部在機車底部,一條條細緻的合金管道連接著車身各處,似乎每一個零件都傾注著科學家和機修工的心血。這是鐵渣夢寐以求的機車,他從小就能熟練的說出這輛機車的配置和性能。
全氣墊式,二十個噴氣囊,後置火箭式燃油推進器,兩千馬力的矢量發動機……
鐵渣一時看呆了,連來這裡的目的都忘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輛機車的實物,以前他只能在銀城的垃圾堆裡翻找這輛機車的海報,然後憧憬著有一天也能擁有。
這是哈雷重工傾盡全力製造的夢幻機車——哈雷五號,又名「不朽戰鷹」,比「烈火雄鷹」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喲~見到小情人,連姐姐都忘了……」
耳邊傳來莉娜˙尤可麗絲幽怨的聲音。鐵渣回過神來,抓抓頭髮,少有的結巴起來,「莉娜……姐姐,你怎麼買……買……」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這輛車是天價,但這個天價具體是多少,他完全沒有概念。
「不是我買的,我可買不起這麼貴的東西。」莉娜幽幽說到。
「多少錢?」鐵渣追問到。
「上萬。」
他不由得吸了口涼氣,上萬金幣,這是什麼概念!
這時莉娜又丟下一顆重磅炸彈,補充道,「或許還不止呢,據說不朽戰鷹一年才出産三輛,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鐵渣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誰送給你的!」
看著鐵渣緊張的表情,莉娜「嗤嗤」的笑起來,然後踏著貓步走到辦公桌前,隨手打開抽屜,取出一封信交給他。
那信封的做工非常精巧,四邊都燙了金線,而封口用的是紅蠟,上面蓋著圓形的印章,印章的圖案是一圈荊棘花。
打開信,裡面簡單的寫著一句話:
「你以為你轉身的背影很帥嗎?在我看來,簡直遜斃了!」
署名——尤歌˙隆巴爾
看著娟秀的字跡,一張玲瓏剔透的臉孔浮現在他眼前,他不自覺的笑了笑。莉娜看著他傻傻的表情,醋意滿滿的「哼」了一聲。鐵渣立即反應過來,認真的向她解釋,「這是送她回家的酬勞,這很公平。」
「寶貝~這枚印章意味著什麼,你明白嗎?」說到這裡,莉娜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隆巴爾家族?」鐵渣問到。
「然後呢?」「沒有然後,我只知道這些。」
「隆巴爾家族是十五、十六、十七號銀城的大貴族,家族標志是紫色荊棘花,在聯合議會上擁有投票權。」
鐵渣搖了搖頭,表示沒聽懂。莉娜解釋到,聯合議會是這個世界的最高統治機構。議會共有一百五十八名議員,而隆巴爾家族擁有三個議員席位。這就意味著隆巴爾家族在全世界都有影響力,是真正的實權大貴族。
鐵渣先點了下頭表示明白,接著又搖了搖頭,說,「這和我沒關係,我送她回家,她給我酬勞,或許這酬勞有點多,但這點錢對他們來說應該不算什麼。」
「姐姐沒有反對你和她們交往……」莉娜認真的說,「包括那位女神官,沐雨鈴蘭。」
「為什麼?」鐵渣問到。在他的印象裡,莉娜很容易吃醋,可現在卻說這樣的話,他感到無法理解。
「因為……」莉娜注視著鐵渣,一字一句的說,「她們能改變你的命運。」
「鐵老頭說,男人命運在自己的……」
莉娜搖了搖頭,伸出修長的食指封住他的嘴,柔聲說,「再偉大的人……也有錯的時候……」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3 09:45:35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二十五節 兄弟
如果換成其他人說這句話,鐵渣很可能抽刀就砍,但從莉娜˙尤可麗絲的口中說出來,他就會仔細想想……
不過,雖然他沒有大男子主義情結,但依靠女人的幫助來改變命運的事情,他實在做不出來。
看著鐵渣猶豫不決的樣子,莉娜提高聲調,裝模作樣的說,「喲~還在糾結小男人的情結呀~」
「沒……」「那是什麼意思?覺得不能接受女人的幫助嗎?」「嗯。」
「這麼說來……」莉娜先是拉長聲音,然後臉色一變,怒氣衝衝的反問道,「姐姐就不是女人了?」
「是女人……」「原來你從未把姐姐當女人看!」莉娜的火氣變得更大了。
面對莉娜的無理取鬧,鐵渣實在忍無可忍。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何況一頭野性十足的狼。結果就是狼齜牙咧嘴的撲了上去!原本還咄咄逼人的母獅子瞬間成了獵物,在尖牙利齒的撕咬下節節敗退,最後只剩下被征服的喘息……
當然,草原裡的狼肯定不敢惹母獅子,畢竟獅子的體型和力量都比狼大得多。但在鐵山鎮自治會警長辦公室裡,情況就有所不同。現在這頭母獅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能任由饑狼將它開膛破肚,喝血吃肉……
半小時後……
鐵渣愜意的推著嶄新的哈雷五號走下樓梯。在辦事大廳等候的葉歆玲迎了上來。當她看到鐵渣身旁的機車,頓時瞪大了眼睛,反復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失聲叫道,「不朽戰鷹,主人,這是不朽戰鷹嗎?」
「你也懂這個?」鐵渣反問到。
葉歆玲鼻子一皺,隨即「哼」了一聲,說,「歆玲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
「這麼說來……你是什麼都懂的小屁孩了?」鐵渣心情愉快的調侃了她一句。
「主人認為歆玲是什麼,歆玲就是什麼。」葉歆玲順從的說到。
鐵渣沒有回答,隨後將哈雷五號推到自治會門口,嘗試著發動機車。在扭開油門的瞬間,發動機響起了震耳的轟鳴聲,隨即一股强大的氣流從車身底部噴射而出!將四周的沙塵紙屑吹得漫天飛舞。緊接著哈雷五號緩緩離地而起,最後懸浮在三十厘米的高度。
在彌漫的沙塵中,哈雷五號的車身依舊反射著耀眼的光澤,彷彿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無論是外觀,還是聲音,或是氣質,都透著一股沉穩如山的霸氣。
「哇,好厲害!」葉歆玲一邊捂著嘴巴避開灰塵,一邊驚嘆到。然後她看見鐵渣緊閉雙唇,大步跨上機車。這時,她看到一幅終生難忘的畫面。
霸氣凜然的車,英氣逼人的少年,彷彿他們都是為彼此而生。就像一把傳世寶劍,只有握在英雄的手中,才能散發出真正的光輝。就在這時,畫面中的少年向她伸出了手,她卻痴痴的回應,彷彿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實……
下一刻,哈雷五號在轟鳴聲中疾馳而去,離開了鐵山鎮。
數分鐘後……
鐵渣開著新車駛入老牛的維修廠。停下車,他學起了動物的叫聲,「哞……哞……」
幾秒鐘後,老牛風風火火的從鐵皮棚裡沖出來,剛見面就指著鐵渣激動的喊道,「鐵渣!你走的時候忘了把過冬的錢留下來!現在糧食和蔬菜都沒買,而且燃油商人和煤炭商人馬上就要走了!趕緊給我錢!不然這個冬天沒法過了!」
鐵渣抓了抓頭髮,從機車的帆布袋裡翻出錢袋,然後丟給老牛,說,「裡面有一百多金,夠買過冬的物質了」
老牛接過錢袋,也不跟鐵渣說話,轉頭就跑出維修廠,向鐵山鎮的方向去了。
「牛哥為什麼不開車去?」葉歆玲問到。
「他忘了。」鐵渣咧嘴一笑。
半小時後,老牛領著兩輛後八輪卡車和一輛油罐車趕回維修廠。一輛卡車裝滿了煤炭,另一輛卡車則裝滿了過冬的糧食和蔬菜。糧食主要是大米、小麥、還有土豆,而蔬菜則清一色的都是大白菜和白蘿蔔。因為在冬天,只有這兩樣蔬菜是最好保管的。
老牛在鐵皮棚的底部挖了個地窖,用於儲藏過冬的食物。鐵渣基本不會弄這些,每年冬天都是來老牛家吃飯。不過老牛的廚藝很一般,做的東西只能說吃飽沒問題,但好吃就沒門了。
接下來,老牛將一大堆的糧食和蔬菜運入地窖,安排妥當後,配合著燃油商人將一個個空鐵皮油罐從倉庫裡推到油罐車旁,加滿燃油後用板車運回倉庫。弄完食物和燃油,老牛又配合煤炭老闆將一車煤倒在維修廠的空地上……
與此同時,鐵渣找了張沙灘椅坐在一旁,看著老牛忙裡忙外的卸貨。葉歆玲一邊為他按摩,一邊問,「主人,你怎麼看著牛哥一人忙活,也不去幫忙。」
鐵渣皺了皺眉頭,說,「我去幫忙,他反而有意見,我坐在這裡,他卻十分高興。」
「為什麼?」「哪來這麼多為什麼。」「哪有人不要別人幫忙的啊,主人,你這是偷懶。」
「這樣吧,你去試試。」說完,鐵渣眯起眼睛假寐,不再理會葉歆玲。
葉歆玲來到老牛面前,先縷了一下頭髮,然後微笑著問道,「牛哥,有什麼事情能讓歆玲幫忙的,你一個人忙活太辛苦了。」
「去去去,一邊去,不會做事的人別來添麻煩。」「可是,歆玲……」
「走走走……」老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動作就像趕蒼蠅。
葉歆玲用力的跺了一下腳,說,「牛哥,別看歆玲是個女人,做事不會比男人差。」
老牛皺起眉頭,指著沙灘椅上的鐵渣,說,「妹子,你就像他一樣,在一邊看就行了,別來搗亂,東西我自己弄才不會弄壞,快去……」老牛說話的時候有些激動,兩個大鼻孔朝天噴著氣,看起來非常像一頭强牛。
無奈,葉歆玲只好回到鐵渣身邊,嘟嚷道,「牛哥這人真怪,人家想幫他,他還不領情。」
鐵渣咧嘴一笑,說,「我們相識好多年了,他就是這樣的,老覺得別人會弄亂他的東西。」
「以後肯定娶不著老婆。」葉歆玲小聲說到。
「娶老婆幹嘛?」
「能……能……能幹!」葉歆玲憋紅著臉回答。
「可是,不娶也能啊。」鐵渣似乎要刨根問到底,畢竟他這個年齡,對結婚、娶老婆,沒什麼概念。
「好吧~請讓歆玲為主人上一堂課,關於什麼是結婚、娶老婆。」
「說吧。」雖然鐵渣的語氣有些隨意,但對於這些他不懂的知識,他還是蠻感興趣的。
「人的一生,總會遇到一個互相瞭解的人……」
「嗯。」鐵渣點點頭,反問道,「我和老牛算不算?」
「不算……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男人之間就不能互相瞭解嗎?」「呃……」葉歆玲一時語塞,想了想又說,「男人和男人不能發生關係。」話音剛落,葉歆玲就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妥,畢竟以前在砂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見多了。
「要發生關係才算嗎?」鐵渣問到。葉歆玲點了點頭,慶幸鐵渣懂的不多,不然她就沒法回答了。
「鐵山鎮很多一個銀幣就能發生關係的……」
「那些不算!」葉歆玲失聲叫到。因為有些著急,她不自覺的加重了語氣,隨即驚醒過來,感到自己對主人的語氣有些失敬,於是她慌忙解釋道,「主人,歆玲……歆玲不是這個意思。」
「到底算還是不算?」鐵渣問到。
就是葉歆玲迷糊不清的時候,老牛送走了幾位商人,然後從倉庫裡取出製作蜂窩煤的工具,接好水管淋濕煤堆,再用鏟子將煤和水均勻的混合。
做好準備工作後,老牛拿起印模器倒入濕潤的煤炭,然後印出一個個矮圓柱形、帶有蜂窩狀孔洞的煤塊,最後擺在空地上晾乾。大約兩周後,這些蜂窩煤就可以投入使用。
一小時後……
老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著一排排整齊的蜂窩煤,心中感慨萬千,想起了許多往事。好幾年前,他和鐵渣還不是朋友,那時候他們經常在同一片垃圾堆裡搶東西。鐵渣身手敏捷、速度快、反應快,可是不懂什麼東西值錢。而老牛懂機械、懂什麼零件值錢,但身手太慢。他們都是孤兒,都是吃了這頓不知道下頓的人,所以彼此之間沒有任何情面可講。只要是值錢的東西,都會爭奪到底。
但他們遵守同一個規則——先到先得。
別人到手的東西,無論多值錢,都不能出手搶奪。
他們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在同一片區域裡搶垃圾。漸漸的,兩人互相熟悉了……
或許是因為年齡相仿,或許是因為同是孤兒,或許是因為相同的善意。有時候老牛會當著鐵渣的面擺弄值錢的零件,讓他學會什麼東西值錢,而鐵渣有時候會故意看不見值錢的東西,讓老牛跟在他後面撿。
雖然如此,但兩人依舊沒有交流……
直到有一天,一個不守規則的成年人在垃圾堆裡搶東西。老牛和鐵渣同時義憤填膺的呵斥對方。結果對方招來一大群人,將他們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沒過幾天,鐵渣就來找老牛……
直到今天,老牛還能清晰的記得鐵渣說的第一句話,他說:
「兄弟,我們以後一起去搶別人的東西吧!」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4 02:10:12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二十六節 嚴冬
陷入回憶中的老牛忽然聽見一聲輕微的細響,像是石子丟進淤泥的聲音。他警覺的回過頭,很快就發現數百塊蜂窩煤裡有一塊被石子打得變形了。接著他望向鐵渣,卻看見那人半眯著眼睛,躺在沙灘椅上一動不動。
老牛再次看了眼變形的蜂窩煤,以角度來說不可能是鐵渣的位置丟來的。但這裡只有三個人,葉歆玲應該不會幹這種事情,他自己就更不可能了,因此最大的嫌疑是鐵渣。這時,老牛看見葉歆玲轉身進了鐵皮棚,離開的時候似乎肩膀還在抖動……
肯定是鐵渣,別看那小子成天到晚一本正經的,其實骨子裡壞透了,而且壞起來的時候無人能及。這麼多年來,老牛深深的體會到這一點。可是,按角度來說不可能是那個位置丟的……
就在老牛絞盡腦汁的時候,走進鐵皮棚的葉歆玲笑得肚子都疼了。她剛才親眼看見,鐵渣偷偷的彈出一塊石子,先擊中旁邊鐵桶,再彈射到老牛做好的蜂窩煤堆裡。
「真壞……」
想起老牛迷茫的樣子,她覺得肚子更疼了……
這時,午後的陽光照在一排排整齊的蜂窩煤上。定眼看去,似乎有蒸騰的氣體正冒出來。隨著時間的推移,蜂窩煤一天天變乾,從剛做好時的深黑色,漸漸變成了沾滿沙塵的灰白色……
時光悄悄的流逝。沒過多久,凜冽的寒風終於來到,隨後的一場薄薄的雪將大地染成了白色。
鐵山鎮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
下雪後,街上行人越來越少。那些露宿街頭流浪漢和拾荒者們似乎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然而,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發現小巷的拐角處有些凍僵屍體。這些人年老力衰,或是疾病纏身,總之他們無法遠行,只能留在這裡接受命運的安排。
每到這個時候,水仙醫都會跑到鐵山鎮自治會喧鬧一番。作為一名醫生,眼睜睜的看著嚴冬奪去數百條生命。醫者仁心,每當他看見那些冰冷的屍體,他就會跑去譴責當權者(莉娜˙尤可麗絲)的不作為。
按照慣例,鐵山鎮警長會找執行者(鐵渣)過來勸慰一下,而勸慰的內容每年都差不多,來來去去都只有一句話——
「走!吃火鍋去。」
按照以往的經驗,水仙醫會對勸慰者抱有深深敵意,拉拉扯扯是必不可少的。可今年有些例外,或許是因為年齡大了,或許是見慣不慣了,他只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然後就跟著鐵渣去了維修廠。
「說好的火鍋呢?」到了以後,水仙醫發現上當了。這裡哪有什麼沙鼠火鍋,只有一頭正在烤火的老牛。
鐵渣咧嘴一笑,說,「等天黑就去抓,新鮮的肉才脆爽。」
此時,一直默默的在小煤爐旁取暖的老牛抬起頭,興奮的說,「抓沙鼠?我也要去!」
鐵渣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說,「老牛還是算了吧,每次都把沙鼠嚇跑,最後什麼都抓不到。」
「你以為就你會抓沙鼠?一會哥去抓十幾隻給你看看。」說完。老牛跑進鐵皮棚裡翻找了一會,只見他出來的時候身上多了七、八顆破片手雷……
「炸碎的肉不能吃。」一旁的水仙醫提醒到。
「我是說抓沙鼠,沒說給肉你吃。」老牛拱起鼻子說到。最後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鐵渣終於同意帶他去,但條件是不能靠近,必須在兩百米外用望遠鏡看。
時至晚上八點,鐵渣全副武裝,準備好散彈殼做的炸管,開著沙地車前往鐵山鎮南面的荒原。
此刻荒原裡覆蓋著淺淺的雪,灰色的土地東一塊西一塊的露了出來。即使這樣的嚴冬,地上還能看見一些枯黃的野草。它們倔强的生長在冰雪的縫隙裡,稀稀落落的點綴著大地。
冰雪掩蓋了沙鼠的地洞,鐵渣只能舉著手電筒慢慢的找,所幸他熟悉的這裡,很快就發現了目標。
鐵渣小心翼翼的將小炸藥塞進鼠洞裡,然後掩上沙土,一會爆炸的時候,能確保濃煙和震蕩傳進鼠洞的深處,把冬眠的沙鼠驚醒過來。這時,他忽然覺察到身後有挪動的腳步聲。他猛然回頭,卻看見老牛匍匐在地上,一點點的靠近。
在這一瞬間,老牛停止了前進,擺出一副原地不動的姿勢……
「別過來!」鐵渣做出口型說到。
老牛做了個「瞭解」的手勢。可他剛轉過頭,老牛又繼續爬啊爬……
半小時過去了……
兩人一無所獲,每次快要倒手的獵物,都被老牛嚇跑了。
「老牛,再這樣下去,我們今晚就沒肉吃了。」鐵渣皺著眉頭說到。
「我在這裡又不影響你。」老牛一邊說著,一邊向後退去。雖然他嘴巴很硬,但還是識趣的離開了,畢竟晚餐還是要吃的。
趕走老牛後,鐵渣很快就抓到不少獵物。這個時節的沙鼠異常肥碩,每只都有兩公斤重。畢竟它們為了過冬,儲備了不少脂肪。
隨後兩人滿載而歸的回到修理廠,這時水仙醫已經餓得兩眼發黑,一看見鐵渣就有氣無力的喊道,「鐵哥,我低血糖,快不行了……」
葉歆玲從鐵皮棚裡出來,接過鐵渣的獵物,開始處理起來。她的廚藝很好,刀工也不錯,十幾分鐘就把沙鼠洗淨切片,用飯盒裝好。
與此同時,老牛和鐵渣在空地裡用乾草和木炭生了火堆,架上一口大鐵鍋,裝了半桶雪水倒進去,再放入調料,不一會就煮得香氣四溢。
水仙醫守在火堆旁,聞著香味催促道,「快點,我快不行了……」
這時葉歆玲端著幾大飯盒的出來,水仙醫連忙接過手,將肉用倒進鐵鍋裡,在用網勺攪啊攪。火堆燒得很旺,幾分鐘就再次沸騰了。水仙醫撈起白嫩的沙鼠肉,就著辣椒油和大蒜調成的香料吃得不亦樂乎。
鐵渣看著狼吞虎咽的醫生,不由得想起他年年鬧事,會不會就是為了來這裡吃頓火鍋……
鮮嫩脆爽的沙鼠肉入口即化,水仙醫吃得「喔喔」直叫,轉頭看見老牛正在忙裡忙外的弄蔬菜,連忙喊道,「牛哥,快來吃啊!」
不一會,四人圍著大鍋團團坐下,擠在一起香香暖暖的吃了一頓。
吃完火鍋已是半夜,葉歆玲收拾清洗餐具,老牛打掃空地,鐵渣躺在沙灘椅上看著滿天星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水仙醫難得的卷了根煙,美美的吸了一口。反對吸煙的他,只有在最高興的時候才會抽上一根。
「鐵渣,認識你真是一件讓人感到幸福的事情。」水仙醫感嘆到。
鐵渣似乎沒聽見他的話,一直呆呆的看著天空。水仙醫心裡明白,他是在注視著鐵老頭的眼睛……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
冬天的陽光透過雲層,照在淺淺初雪上。矮山據點裡一片安寧,臥室貨櫃裡的葉歆玲悠悠醒來。她伸了個懶腰,揉揉眼睛,發現身邊的位置空蕩蕩的。於是她起身穿衣洗漱,然後滿據點的找主人。
可是,據點裡空無一人,葉歆玲感到一陣心慌。這些日子,她習慣了呆在他身邊,看不見他的時候,心裡就像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就在這時,據點的大門響起了「哢哧哢哧」的齒輪摩擦聲,同時銹跡斑斑的鐵門緩緩升起,隨後她看見鐵渣拉著一輛載滿塑料桶的板車走了進來。她迎上去,剛想搶過板車,卻發現板車的輪子微微陷入地面。仔細一看,車上裝了五、六桶的雪,看樣子起碼有幾噸重,她可拉不動這麼重的東西。
「主人,怎麼不睡多一會?」葉歆玲柔聲問到。
「剛下完的雪比較乾淨,我去收集一些。」鐵渣回答。
鐵山鎮附近區域的氣候很奇怪,夏天很少下雨,而冬天卻會下雪。所以每到冬天的時候,鐵山鎮居民都會收集和儲備生活用水。
接下來,葉歆玲看著鐵渣將一桶桶的雪倒進水泥砌成的過濾水池。這些雪會在春天融化,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後,再裝入不銹鋼的蓄水池裡。
沒過多久,濾水池被填滿了,卻還剩下好幾桶雪。
「今晚可以泡澡了。」鐵渣說到。
「泡澡?」葉歆玲有些疑問的看著鐵渣。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她記得這裡沒有浴缸。隨後她看見鐵渣從牆角裡抗起一個鐵皮油罐,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浴缸」。
幾分鐘後,鐵渣將大油桶放在磚石上固定好,然後把雪倒進去,接著在油桶下方燒起柴火,最後找來一張梯子靠在油桶邊上。
做完這一切,鐵渣拍拍手,讓葉歆玲替他看著,自己回貨櫃裡補睡了。
當鐵渣再次醒來已是晚上。吃過晚餐,他來到大油桶旁,看見那裡冒著熱騰騰的水蒸氣。他試了下水溫,感覺正合適,就讓葉歆玲跳進去。
下面燒著柴火,感覺像水煮活人。在主人的反復催促下,葉歆玲眼睛一閉,脫光衣服跳了進去。
「撲通」的一聲,葉歆玲滑進溫水中,立刻被無盡的溫暖包圍。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下起了雪,紛紛灑灑的飄落在肩上。暖暖的葉歆玲趴在油罐的邊緣,不時伸手去接雪花。看著掌心裡漸漸融化的雪花,她愈發的慵懶起來。
此時此刻,溫暖的水和寒冷的嚴冬,宛如兩個不同的世界……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4 02:10:29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二十七節 信使
這天早上,深冬的北風卷著殘雪吹過鐵山鎮,將鐵皮屋頂刮得呼呼作響。
頃刻間,薄薄的雪鋪滿了大街小巷,讓整個世界變成了白色。
此時鐵山鎮自治會的傳達室裡坐著一位高瘦的中年男人。他捲縮身體,面前放著一杯熱茶,懶洋洋的注視著前方。他叫老笛,是鐵山鎮守備隊的副隊長兼莉娜警長的管家。在冬天裡,他沒什麼事情可做。所以每天早上起來,他都會泡上一杯熱茶,然後到這裡值班。
說是值班,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可做,就是呆呆的看著前方,看著白茫茫的一片。這個時間點大多數人都還在被窩裡,沒人願意早起。當然,早起也沒用,鐵山鎮的深冬沒有任何賺錢的機會。如果在這時候還要出門,那肯定是沒有做好過冬的準備,估計離凍死也不遠了。
大街上沒有任何動靜,彷彿天地間只有紛紛灑灑的雪花。老笛端起杯子喝了口熱茶,隨後發出「啊……」的一聲,呼出了一口淡淡白霧。那霧氣附在玻璃窗上,讓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就在這時,前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他連忙放下茶杯,用袖口擦了擦玻璃。
只見前方風雪之中,一道模糊身影向他走來。
那人步履堅定,踏著積雪一步步行走,彷彿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
老笛見多識廣,一眼就能看出來人不簡單。那均勻而堅定的步伐,並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只有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看盡了世間的滄桑,才能擁有這樣堅定的步伐。
即使在遠處,他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氣勢。站如松,坐如鐘,行如風,說的就是這樣的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模糊的身影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那是一位身材勻稱的中年男人,披著灰色的破舊斗篷,戴著大圓邊的帽子。看起來,他是一位來自遠方的旅行者,因為這一帶的沙漠旅人不是這樣的裝束。
老笛全神貫注的盯著前方,身體不由自主的綳緊起來,這種超乎常人感知曾無數次將他從生死的邊緣拉回來。
轉眼間,遠方的旅行者越來越近……
一雙精光發亮的眸子掃了過來,那深沉目光讓老笛渾身戰慄不已,這是一位真正從刀山火海裡走出來的人!
在他的忐忑不安中,旅人來到了傳達室前,拍了拍玻璃窗,自我介紹道,「北方信使,求見莉娜˙尤可麗絲。」聲音不大,但鏗鏘有力,讓人無法生出拒絕的念頭。
「請問有什麼事情?」老笛小心翼翼的問到。
「送信。」旅人回答。
「交給我就行了。」老笛解釋道,「這裡是自治會的傳達室,負責收取所有信件。」
「我從世界盡頭徒步而來,只為親手將信件交給莉娜˙尤可麗絲。」旅人微微頷首行禮,請求道,「請你傳達北方信使的執意。」
「莉娜是鐵山鎮的自治會的主席,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你必須說明來意,我才能安排會面。」老笛堅持到。
旅人微微一笑,抬起手輕輕的放在玻璃窗上。這一瞬間,玻璃窗爬滿了細細的裂痕!老笛瞪大眼睛看著他,聲音顫抖著說,「你想幹什麼!這……這裡是砂城守備隊的地盤,你……你想幹什麼!」
「送信。」旅人收回手,淡淡的說到。
老笛皺著眉頭掙扎了好一會,終於放棄了堅持,進去通知莉娜了。旅人的這一手,充分的展示了他無可匹敵的武力。至少在這鐵山鎮裡,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幾分鐘後,莉娜在辦公室裡接見了這位旅人。
旅人從胸衣內袋裡取出一個細長的紙筒,然後雙手平齊,鄭重的交給莉娜。交出信件後,旅人轉身就走,沒有一刻的停留。
「要不要先檢查一下。」看著旅人離去的背影,老笛建議到。
「不需要。」莉娜眯起細長的眼睛,說,「如果他想害人,剛才就已經出手了,這裡可沒人是他的對手。」說完,莉娜仔細端詳手中的紙筒。
那紙筒由牛皮紙製作,這種工藝很古老,現在已經沒有人使用了。扭開紙蓋,裡面裝著一張老舊發黃的卷軸,用紅色綢緞綁著,透著一股難言的滄桑。
莉娜和老笛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猜不透信中的內容。
打開卷軸,兩人同時大吃一驚,這竟然是一張來自神廟的入學邀請函!
幾個月前,莉娜將帶有聖狼徽章的鋁制飯盒寄給遠古神廟,希望神廟能鑒定飯盒的真僞,也希望能從中瞭解鐵渣的身世。沒想到神廟遲遲沒有答覆,卻在冬天送來一份這樣的信函。
信中真誠的邀請聖狼徽章的主人前往北方神廟接受為期三年的培訓,其中兩年在北方受訓,最後一年前往中央銀城軍事學院進修。
這可是人們夢寐以求的機遇,在中央銀城軍事學院進修,就算沒有畢業證,身份和地位都會大幅度提高!
看著古樸的字體,莉娜不禁想到。
那一天,他還會記得我嗎?
就在莉娜想起某人的時候,十三號銀城的祈雨神殿裡,也有位和她同樣念想的人。
神殿的書房裡火光搖曳,厚重的橡木櫃子倒映著溫暖的橙光。火爐旁坐著一位端莊的女神官,她一隻手靠在著沙發扶手上,支起了潔白的臉側,另一隻手隨意的翻動著扶手上的書籍。
她的目光沒有任何焦距,顯然她沒有在看書,而是在想事情。
這時,一位黑袍修女走過來,輕聲對沙發上的女神官說,「大人,索羅斯家的二少爺邀請您參加今晚的生日會,他現在在門口等著,您的意思是……」
女神官注視著前方的火光,淡淡的說,「鈴蘭是雨神的侍女,終身都會服侍雨神,讓他回去吧。」
「可是……他已經在門口等了三個小時,您是否能當面……」
沐雨鈴蘭抬起頭,對修女淡淡的一笑。她知道這位修女肯定收了對方的好處,不然不會說這麼多話。
「好吧……」
看著女神官執著的目光,修女嘆了口氣,行了個修女禮,然後轉身告退。
修女走後,沐雨鈴蘭站了起來,面對書房的角落命令道,「小晴,備車。」
話音剛落,一位齊耳短髮的少女從陰影中走來,笑嘻嘻的對她說,「鈴蘭姐姐,又去看雪嗎?」橙紅的火光映著少女俏麗的臉龐,那笑容既美麗又有些壞壞的……
「嗯。」沐雨鈴蘭點了點頭。
「是去看姐姐的心上人嗎?」少女露出一副天真的表情,傻傻的追問到。但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是裝的!
「鈴蘭是雨神的侍女,沒有心上人……」沐雨鈴蘭淡淡的回答,少女卻打斷她,嬌蠻的嚷道,「我也是雨神的侍女!」
「我們共同沐浴著雨神的恩澤。」女神官虔誠的說到。
「姐姐,你說雨神會不會祝福說謊的小女生呀?」少女咄咄逼人的問到。
「全知全能的神會赦免一切罪過。」「包括心虛嗎?」「一切。」「還包括臉紅心跳嗎?」
「好吧,你說中了,但我們不能再聊這個話題了。」女神官終於招架不住,承認了,但她又繼續說,「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不能將危險帶給他。」
「你喜歡他嗎?」「不知道……看到他,我會想起小時候的一切,還會想起母親。」「可是你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我對他很好嗎?至今為止我只是送了他兩塊起司麵包,還是量産的……」
「她們說你給了他守護騎士的祝福。」
「有嗎?」沐雨鈴蘭目光裡帶著迷茫,彷彿這真的是傳言。
「她們說的……」少女怯生生的回答。
「小晴,作為一名雨神的預備神官,有空的時候應該多看看書,而不是和俗世的女人說長道短。」沐雨鈴蘭板起臉,認真的說到。
「我去備車……」說完,小晴逃一般的離開書房,急匆匆的前往地庫取車。
幾分鐘後,沐雨鈴蘭走出祈雨神殿的後門。一輛純白的轎車開了過來,隨後她上了車,一路向北而去。沒過多久,白色轎車來到了十三號銀城北面的邊緣地帶。
這裡是夏天的樂園,冬天的墓場。夏天的時候,銀城的居民喜歡來這裡野餐。他們吹著涼爽的風,吃著可口的食物,看著地面上的芸芸衆生。而冬天的時候,他們更喜歡圍在溫暖的火爐旁閑聊。
天空飄著紛飛的大雪。沐雨鈴蘭下了車,走到城市的邊緣。從這裡看下去,地面上白茫茫的一片,彷彿世間的一切都被冰雪掩埋。
她凝視著遠方,彷彿能穿透漫天飛舞的雪花,看見那座山,看見那個人……
「好冷啊。」小晴用力裹緊衣服,向沐雨鈴蘭擠了擠。
「如果我們覺得冷,那他的世界一定會更冷。」
「他不會冷,聽說他要成為富人了,至少是地面上的富人。」小晴忽然說到。
「富人?什麼富人?」
「呃……只是聽說……或許聽錯了……」發覺自己說錯話了,小晴連忙改口。
看著小晴游離的目光,沐雨鈴蘭感到一陣深深的寒意。雖然小晴喜歡和修女們說長道短,但不該說的話她不會說,這是預備神官的基本素養。可現在,小晴似乎在隱瞞些什麼。而鐵渣只是個地面上的普通人,不可能引起銀城上的關注。他的消息又怎麼可能傳到十三號銀城。
到底是什麼人在關注他,到底是為什麼?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4 02:10:47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二十八節 琴心
在沐雨鈴蘭的逼視下,小晴最終說了實話。前些天,她跑了一趟拍賣行,原本是想競爭一本古老的書籍,卻在無意間聽說了一件事情。
有人在十三號銀城寄賣一枚黃金沙蟲卵!
寄賣的人是鐵山鎮警長莉娜˙尤可麗絲,而這枚黃金沙蟲卵,據說是名為鐵渣的獵人找到的。小晴在拍賣會上聽到別人議論這個名字,回來後她才想起,鈴蘭神官的小伙伴就叫鐵渣。
「聽說一枚黃金沙蟲卵能賣四、五千金幣,他很快就會成為富人了。」
小晴興奮的說著,沐雨鈴蘭的臉色卻越來越凝重。她想起了一句話,「值錢的東西要藏好,不能讓別人看見,不然他們會搶你的東西。」
這是鐵渣多年前對她說過話,她一直銘記在心,可他卻忘了。
「小晴,我想去地面一趟。」沐雨鈴蘭認真的說到。
「啊……為什麼?擅自離開神殿,祭祀會責駡我們的。」
「我必須去一趟,讓他趕緊離開,古老的東方有一句話……」沐雨鈴蘭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變成了自言自語的呢喃,「君本無罪,懷璧其罪。」
「姐姐,祭祀在都靈城(中央銀城、一號銀城)參加朝聖還沒回來,你現在是祈雨神殿的最高負責人,你不能離開……」
「他有危險,我一定要去。」
看著鈴蘭神官堅定的目光,小晴嘆了口氣,說,「要不……讓我去吧。」
「你去?」「嗯,姐姐請放心,小晴不會和姐姐搶男人的。」「你……」
「不會!」小晴拍著胸口保證到。
「好吧,帶上兩名紅袍武士,路上小心點。」沐雨鈴蘭輕輕的拍開小晴肩上的雪,囑咐道,「別貪玩,快去快回。」
小晴笑嘻嘻的點了點頭,拉長聲音「嗯~」了一聲。
隨後兩人驅車返回神殿,沐雨鈴蘭回到書房,小晴則前往神殿的側廳安排護衛人選。
相對於其他宗教組織,聖母院的結構很特殊。以女性靈能者為主,但擅長作戰的女性並不多,因此也吸收了大量的男性教徒作為常規部隊。而聖母院的護衛一般分為「武士」或「修士」,擅長使用靈能動力甲作戰的被稱為武士,擅長靈能風暴的被稱為修士。
武士和修士以作戰經驗、靈能强度、內在潛力劃分等級,從最低級的「灰袍」到「白袍」再到最高級的「紅袍」,共劃分為三個等級。
通常情況下,紅袍武士是聖母院常規部隊最高武力的象徵。
側廳裡的小晴隨意的翻看了一下人員名冊,然後打了兩個電話。不一會,兩名紅袍武士走進側廳。他們穿著統一制式的紅色軟甲,胸口印著金色的十字架,背後飄著紅色的披風。
到場後,兩人整齊的向小晴行了個修士禮,其中一名問道,「準神官大人,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
「請叫我暗影神官。」小晴淡淡的說到。
那名武士先是一驚,然後低聲說,「琴心神官,這是您第一次以暗影神官的身份徵召我們,是否能換個地方說話。」
「不用了,這裡沒有其他人。」接著她又解釋道,「這間客廳是新的暗影分部的聯絡室,已經裝置了保密措施。」
「對不起,暗影神官大人,這是您第一次徵召我們,我們以為……以為……」
「以為我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小晴冷冷的說到。
「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不用解釋了,把心思放在任務上就行了。」
紅袍武士點了點頭,問道,「我們這次的任務是……」
「殺一個人。」小晴平靜的說著,彷彿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目標為男性,據點在鐵山鎮以南的一座矮山上,年齡大約十七、八歲,中等身高,慣用一把一米二長的直砍刀和一把老式雙筒散彈槍,還可能有一把大口徑麥林左輪。」
「我們還需要名字和照片。」紅袍武士說到。
「不用,這次你們跟著我,名義上是保護我下去辦事,但實際上是跟著我去殺人,明白嗎?」
「是!」兩名紅袍武士異口同聲的應到。
「你們還有一個小時的整備時間,去吧。」說完,小晴冷著臉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看著兩名紅袍武士離開的背影,小晴深深的吸了口氣,自言自語的呢喃著,「姐姐,對不起……」
就在剛才,她對沐雨鈴蘭撒了一個又一個謊。
實際上,莉娜並沒有把黃金沙蟲卵放在十三號銀城寄賣,而且也沒有走漏消息。
小晴的情報的是來自於幾名跟隨鐵渣進入沙海的守備隊員,他們在閑聊中無意的泄露了消息。所謂的拍賣,完全是由小晴編造的,其目的是為了讓沐雨鈴蘭派她下去找鐵渣。
布施那天,沐雨鈴蘭對鐵渣施與了守護騎士的祝福,這件事很快就傳到祈雨祭祀那裡。多年以來,祈雨祭祀一直將沐雨鈴蘭視為神殿下一任祭祀。可這位繼承者似乎還有心結,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陷入呆滯。直到這會,祈雨祭祀終於明白沐雨鈴蘭的心結所在。
她派人查探那位「守護騎士」的底細。很快就發現對方只是一個小混混,雖然有些厲害之處,但比起神殿那些白袍武士差遠了,更別說紅袍武士了。
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不應該成為巨象前進的絆腳石。
人總有年輕的時候,而年輕的時候總會喜歡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多年後回想起來,就會發現自己當年多麼幼稚……
這是祈雨的想法,所以她決定消除沐雨鈴蘭的心魔,讓她能心無旁鷺的發展。
她讓小晴負責這件事情,讓鐵渣永遠的離開鐵山鎮,或是永遠的消失……
小晴的真實身份是祈雨神殿的暗影神官。歷代的祈雨神殿都有兩名祭祀,一名站在陽光之下,另一名藏在黑暗之中。由於上一任的暗影祭祀病故,所以小晴提早繼承了暗影一系的勢力。
祈雨祭祀對她們傾注了所有的心血。她謹守誓言,終身未嫁,沒有子嗣,只有她們……
一個叫沐雨鈴蘭,一個叫沐雨琴心。
所以,她決不允許任何人毀了她們的前程……
而沐雨琴心(小晴)沒有讓祈雨祭祀失望,在接手暗影一系後,她已經充分的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這次事件,她做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除了親自去找鐵渣外,她還留了個後手。
就在剛才,十三號銀城軍事基地的副指揮官,雷淩家的四少爺,雷淩˙卡爾收到一封匿名郵件。信中有意無意的透露了鐵渣,也就是那個打傷機修兵的人,無意中撿到一枚黃金沙蟲卵……
雷淩˙卡爾看完郵件,將一名粗壯的中尉叫來辦公室,問道,「布施那天,我給了鬧事的人一張名片,邀請他加入銀城守備隊,可他卻一直沒有回復我,你怎麼看?」
中尉「呸」了一聲,駡道,「這種人腦子都長歪了,根本不知好歹,要不我帶幾個兄弟過去教訓他一頓,瘦猴現在還躺在床上下不來,這事不能這樣就完了,以後我們在鐵山鎮還怎麼混!」
「我想打聽一件事情,你在鐵山鎮有熟人嗎?」卡爾問到。
「有啊。」中尉吹噓道,「我有個叫黑牙小弟,聽說在鐵山鎮混得不錯。」
「我聽說鐵山鎮有人撿到一枚黃金沙蟲卵,你去確認一下。」
「黃金沙蟲卵?真有這樣東西存在啊?」中尉吃驚的說到。
「快去問問,下個月就是父親的生日,我正想著送什麼禮物,如果能弄到黃金沙蟲卵,父親一定會非常高興。」
「老爵爺要喜歡這個,大龍就是拼了命也要弄回來。」中尉面帶笑容,信誓旦旦的說到。
「別囉嗦,趕緊去!」卡爾笑駡到。
「遵命!」中尉收起笑容,表情嚴肅的立正行禮。
十分鐘後……
鐵山鎮的黑牙接到一個電話。
「黑牙,知不知道我是誰?」電話那邊傳來一把粗豪的嗓音。
黑牙陰著臉想了好一會,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大龍哥,好久不見啊。」
兩人互相寒暄了幾句,很快就進入主題。確認鐵渣撿到一枚黃金沙蟲卵後,中尉掛了電話向卡爾覆命。卡爾讓中尉邀請鐵渣來軍事基地參觀,順便邀請他和他朋友加入銀城守備隊。
「要……要是他不識相怎麼辦?」中尉搓著手掌問到。
「一點小小的教訓。」卡爾提示到。
「明白!」中尉立正行禮,轉身就去安排了。
沒過多久,中尉帶著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開著三輛裝甲運兵車奔向鐵山鎮。
此時的鐵渣,正習慣性的檢查各項武器。雖然現在有葉歆玲在身邊照顧,免去了很多瑣碎事,但他依舊保持著高度警覺。生活在這殘酷的世界裡,他清楚的知道,只有每天都做好戰鬥的準備,才能活得更久一點。
鐵老頭說過,這個世界上最可靠的只有兩樣東西——自己、槍。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4 02:11:02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二十九節 切磋
深冬的中午,天空飄著淡淡的雪花,矮山腳下的修理廠裡一片寂靜。此時,鐵皮棚的地板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機車零件,中間還擺著三輛機車的骨架。老牛滿身油污的埋在零件堆裡,時而看著液晶屏上的圖紙發呆,時而默默的擺弄手中的零件。
三輛機車,一輛紅色彗星、一輛沙海飛魚、一輛哈雷五號,全被他拆散重組。愛麗絲機體的改造工作已進入最後的階段。用不了多少天,一輛嶄新的、獨一無二的傳奇機車就會在他手中誕生。
這輛機車以愛麗絲的智能模塊和三台車載電腦為核心,沙海飛魚的車架為主體,不朽戰鷹的大功率發動機為動力源,再裝上四噴氣囊,火箭式燃油推進器,量子動力增幅器,還有內含烏金絲網的高耐磨輪胎、全息掃描儀、全球定位儀……
老牛如痴如醉的浸泡在組裝和改造的快感中,他已經沒有日夜的概念了,除了吃飯睡覺就只有機車。在他一生當中,第一次有這麼多優秀的零件集中在他手裡,讓他創造屬於自己的奇跡。工匠的靈魂在他心中激蕩著。彷彿開啓了一扇未來的窗口,在那冥冥之中,他預感到這將是他此生的巔峰之作!或許從今往後,他再也無法超越今天,做出如此完美的東西。
每一個零件都像有靈魂般,在切割和改造的時候,他彷彿能聽見它們的聲音。所有的修正都精確無比,當它們裝入車架的時候,他似乎能聽見那緊密而完美的契合聲。
[機修工老牛,愛麗絲請求通話]
通話?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但很快就被他遺忘了,然後繼續沉浸在思緒之中……
[機修工老牛,有緊急事件,愛麗絲請求通話]
半夢半醒之間,主電腦的音箱忽然響起少女急切的聲音。
[機修工老牛,愛麗絲的影像生成器觀測到三輛裝甲運兵車正駛向隊長的據點]
什麼據點?平衡器嗎?還是減震器?老牛呆滯的望著鐵皮棚的天花板……
[機修工老牛,愛麗絲請求通話]
[牛哥!隊長有危險!三輛全副武裝的裝甲車駛向隊長的矮山據點!]
[裝甲車漆塗著十三號銀城地面部隊的標志!]
危險?地面部隊?銀城!銀城部隊!
幾個字眼閃過腦海,老牛頓時驚醒過來,轉頭看向監視器。只見那液晶屏中,三輛裝甲運兵車帶著滾滾煙塵朝矮山據點方向呼嘯而去!
老牛連滾帶爬的沖到步話機旁,扯下傳聲器吼道,「天牛呼叫鐵鷹!牛呼叫鐵鷹!入侵者來襲!入侵者來襲!」
那邊遲遲沒有回音,雖然只過了幾秒鐘,但他只感到漫長無比。終於,那邊傳來鐵渣淡淡的聲音,「鐵鷹收到!鐵鷹收到!」
老牛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反身走進地下室,猛然扯開角落裡的油布!一挺油光發亮的重機槍露了出來!老牛抱起重機槍,「哢嚓哢嚓」的拉動笨重的槍栓檢查。緊接著,他將一串串子彈掛在身上,最後扛起重機槍,大步跨向矮山據點!
與此同時,一雙蒼鷹般的眼睛緊緊盯著來勢洶洶的裝甲運兵車。目光的主人雙手交叉,大馬金刀的站在矮山據點的圍牆上。那挺拔的身影就像迎風而立的勁松,傲然屹立於天地之間。
發動機咆哮著,打破了冬日的寧靜和慵懶。而鋼鐵履帶卷起的漫天冰渣和黑煙雜混在一起,將美麗的雪景徹底撕成碎皮!
裝甲車急剎在據點前,發出指甲刮破玻璃的尖聲,那是鋼鐵履帶摩擦冰塊的噪音,尖銳得讓人渾身不舒服。隨後,十幾名士兵魚貫而下,就地半跪著,槍口不約而同的指向高處的鐵渣。
控制場面後,中尉跳下裝甲車,揚起頭對鐵渣喊道,「小子,還記得我嗎?」
鐵渣眯起眼睛盯著下面的中尉,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雖然此刻他交叉著雙手,但渾身散發著有如實質的殺氣,就像一把隨時出鞘的利刃。
中尉似乎被他盯得渾身不舒服,側過頭吐了口唾沫,接著揮揮手,示意士兵們收起武器,然後說,「鐵兄弟,四少爺看你是個人才,想拉一把,因此沒有追究你們重傷人的責任!你識相點就去趟十三號基地當面說聲謝謝。」
「替我感謝卡爾大人的垂青,我是鐵山鎮的執行者,砂城守備隊的一員,暫時還不能放下職務追隨大人。」鐵渣解釋到。他的這句話依舊是模棱兩可,既沒有拒絕,也沒有明確答覆。雖然鐵渣沒有去十三號基地的想法,但銀城的貴族,他可不想得罪。
「好,希望我們有機會做同袍。」說完,中尉走近牆邊,示意鐵渣下來說話。
鐵渣直接跳了下來,落在中尉身邊。對於上次的事件,他的想法是息事寧人。畢竟他們是十三號銀城的分支機構,如果想繼續留在鐵山鎮,最好不要得罪他們。
中尉壓低聲音說,「鐵兄弟,聽說你有一枚黃金沙蟲卵,四少爺喜歡這個,你看能否轉讓?」
鐵渣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頭,然後不動聲色的說,「是有,但這是大夥一起撿到的,我必須先和他們商量一下,然後再給你答覆。」
話音剛落,中尉板起臉冷哼一聲。對方說的話都是滴水不漏,找不出一點毛病,卻又沒有明確的時間、明確的態度,顯然沒有任何誠意。
而鐵渣對這聲冷哼只當做沒聽見,甚至還打起了呵欠,一幅要告辭的樣子。
中尉眉頭一皺,沉聲說道,「行,我等你消息,不過……」他頓了頓,忽然提高音量,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鐵兄弟,我聽說你的格鬥術很不錯,現在天氣這麼冷,我們來切磋切磋,活動活動身體怎麼樣?」雖然那天被鐵渣制服,但他一直覺得鐵渣只是趁他不備,在他揮拳打向黑漢子的時候偷襲了他。所以他並不覺得鐵渣有多厲害。況且,現在還有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守在身邊。鐵渣肯定會投鼠忌器,不敢全力以赴。
中尉心裡正打著如意算盤,對方卻面無表情的反問他,「我只會殺人,你想試試?」
「來啊!」面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地面垃圾,中尉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怒火中燒的吼到。
鐵渣咧嘴一笑,驟然間抽刀就砍!
這一刀來的毫無徵兆,簡直是說砍就砍,沒有半分的猶豫。中尉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直砍刀已經貼著他的額頭。他渾身僵直的站在那裡,不敢動彈一下,一絲絲鮮血混著剛冒出的冷汗滑落臉龐。
眼前的變故太過突然,所有的士兵都呆滯的望著鐵渣和中尉。不知道哪個人先回過神來,大喊一聲,「放開隊長!」隨後士兵們紛紛反應過來,齊齊端起衝鋒槍瞄準鐵渣。
空氣在瞬間凝固,雙方陷入僵持之中……
「誰敢開槍!」
身後忽然響起一聲怒吼,士兵們不由自主的側臉望去。只見一名黝黑的漢子抱著半人高的重機槍大步奔來!他手中粗大的槍管猙獰無比,彷彿隨時都會發出震天的咆哮。
「從此以後,希望我們能互不打擾,可以嗎?」鐵渣淡淡的問到。
中尉艱難的點了點頭,鐵渣挪開直砍刀,做了個「送客」的手勢。隨後中尉一言不發的帶著手下倉皇離開,似乎是錯覺,他們走的時候連發動機的聲音都小了很多……
鐵渣和老牛遙相對望一眼,然後各回各家。
回到修理廠後,老牛張大嘴巴連續打了好幾個呵欠。他已經困得不行了,拉下警報系統的閘門後,在零件堆裡倒頭就睡。不一會就傳出沉重的鼾聲,畢竟他已經三天三夜沒睡了。
可是,就在老牛剛睡下不久,愛麗絲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這次的警報聲更加急促,情況更加危急。可老牛睡得實在太沉了,什麼都聽不見。無論愛麗絲怎麼呼叫,他的回應都只有沉重的呼吸聲。這時候想弄醒這頭熟睡的蠻牛,估計只能用破片手雷炸了!
與此同時,三輛純白色、線條圓潤的噴氣式機車悄聲無息的掠過修理廠,朝矮山據點的方向飛馳而去。機車排成三角陣型,在雪地裡勻速前進著。此時發動機已經關閉,使用電容儲備的電力運作,因此噪音特別小,即使站在機車旁也只能聽見輕微的「啾啾」聲。
為首的機車上端坐著一名身材窈窕的女騎士。她全身覆蓋著淡黃色的輕薄甲片,在陽光下反射著晶瑩剔透的光澤。背部是一個小巧的背包狀物體,數根纖細的管線連接著身體各處。這是第三代靈能動力甲,目前最尖端的科技,使用液態記憶金屬作為護甲片。平時,鎧甲收攏在背包狀物體內,需要的時候激活,鎧甲就會自動覆蓋全身上下。同時,背包狀物體內還裝有靈能暫存器,靈能噴射器,動力增幅器等强化設備。
緊跟在女騎士兩側的是兩名紅衣騎手。他們穿著深紅色的靈能動力甲。相比女騎士,他們全身的鎧甲顯得有些笨重。除了鋼化陶瓷做的甲片比較厚外,全身的管線也比較粗,另外背後的背包狀物體也有登山包那麼大,而且底部明顯有四個碗口大的噴氣孔。這是第一代聖母院定製版的靈能動力甲,俗稱「暮光鎧甲」。原本這也是地面難得一見的高科技的産物,但和女騎士身上的鎧甲比起來,它們簡直就像上個時代的産物。
然而,即使在銀城軍方,第三代靈能動力甲也是極為稀缺的物資。
因為第三代靈能動力甲不能量産,除了記憶金屬極為稀少的原因外,還需要度身定制,每套鎧甲只能對應唯一的主人,所以只有身份最特殊的人才能擁有。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4 02:11:17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三十節 瀕死
銀城守備隊的人走後,鐵渣回到據點,無所事事的躺在沙灘椅上發呆。他在冬天裡沒什麼事情可做,經常就這樣發一整天的呆。這時,葉歆玲從貨櫃臥室裡鑽出來,揚了揚手中的撲克牌,要鐵渣陪她玩。
鐵渣咧嘴一笑,問她,「玩什麼?」
「玩……玩雙人接龍,我要贏回來。」葉歆玲抬起尖下巴,語帶不甘的說到。
雙人接龍的玩法是一副撲克牌除去大鬼小鬼,然後每人七張牌,按照牌面大小和花色接成四條大龍。每輪無法出牌的人必須在牌堆裡摸一張。誰先出完手中的牌就算誰贏。這種玩法既有運氣成分,也有互相的算計。
鐵渣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記憶力很好,思維也很清晰。葉歆玲幾乎每次都被他猜透手中的牌,然後被算計得死去活來,最終屈辱的落敗。
葉歆玲記得第一次玩牌的時候,她還想讓讓小主人,結果玩起來才發現,這位貌似正經的小主人狡詐得令人咋舌。任何可以卡人的機會,他絕不會放過,甚至還有意無意的說些挑釁的話,擾亂別人的思緒……
「輸了怎麼辦?」鐵渣問到。
「主人想怎麼辦就怎麼辦。」葉歆玲挑釁味十足的說到。
鐵渣剛想調侃她一句,忽然覺察身後傳來細微的「啾啾」聲。這是高壓氣體噴射時産生的噪音。霎那之間,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他猛然回頭。那據點的圍牆上,不知何時多了三名全身鎧甲的不速之客!
他還未來得及看清三人的相貌,為首的那名身著淡黃色鎧甲的少女已對他伸手一指,朱唇輕啓道,「殺!」
伴隨著清脆的嗓音,兩名紅甲武士躍空而起!他們背後同時噴出强勁的氣流,如閃電般襲向鐵渣!而鐵渣只來得及雙手護住頭胸,就感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轟在他的手臂上。刺耳骨裂聲中,他的身體像炮彈般倒飛出去,狠狠的撞在不遠處的貨櫃上,將鐵皮撞得凹了進去。
剛落地的鐵渣掙扎著爬起了來,無法壓抑的噴出一口鮮血。
在這危及生命的時刻,他本能的長出了厚厚的甲殼。然而,他的左臂已經骨折,小臂上的肌肉也受到嚴重的挫傷。在這一瞬間,他已經失去一半以上的戰鬥力。
雖然他不知道對方是誰,為什麼要襲擊他,但現在這些都沒有意義了,只有戰鬥才是唯一的選擇!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抽出有些變形的直砍刀,勉强的擺出戰鬥姿勢。
靠前的一名紅甲武士看著鐵渣,臉上露出了一絲贊許的表情,然後伸手擋住正要上前的同伴,說,「是條硬漢,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
那名紅甲武士點了點頭,一步步到鐵渣面前,側身擺出戰鬥姿勢。只聽見他一聲暴喝,紅色鎧甲的縫隙裡藍光乍現,像是一條條游走的脈絡般,逐漸點亮了全身。緊接著,藍色光芒彙聚在右臂上,越來越耀眼……
在這生死一刻間,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閃過鐵渣腦海,他似乎看見了鐵老頭、看見了莉娜……
這時,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出現在他眼前。他定眼一看,卻不是幻覺,而是葉歆玲!就在紅甲武士聚集全身靈能,對鐵渣發出致命一擊的瞬間,葉歆玲撲了上來,用身體擋在了前面。
紅甲武士硬生生的終止了攻擊,回頭望向高處的少女,然後聳了聳肩膀。畢竟他們的目標只是鐵渣,並不想傷及無辜。
淡黃色鎧甲的少女冷哼一聲,注視著鐵渣問道,「你只會躲在女人身後嗎?」
「你是什麼人?」鐵渣反問到。
「殺你的人。」少女的回答非常簡單,也非常蠻橫。
「理由?」「沒有理由。」「你們是聖母院的人?」鐵渣看著少女胸前的金色十字架問到。
「嗯。」少女點了點頭,接著又問,「你打算一直躲在女人身後嗎?」
鐵渣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的撥開擋在身前的葉歆玲。可葉歆玲卻固執的不肯讓開,鐵渣皺起眉頭,淡淡的說,「我們只是從屬關係,你沒必要做到這一步。」
這句話就像一把錐心的刀,讓葉歆玲疼得全身失去了力氣。
原來,在他眼中,她只不過是一名下屬……
或許他不想牽連她,但這樣的話語也在清晰的告訴她,「我們不必生死與共。」
越過呆滯的葉歆玲,鐵渣搖搖晃晃的走到據點的空地上,再次擺好戰鬥姿勢。
這次,紅甲武士不再彙聚靈能,而是抽出腰間的長劍直接刺過去!他不想夜長夢多,只想快點完成任務。
鐵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似乎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任由利劍長驅直入,透胸而出!
可就在這一瞬間,鐵渣忽然抬起手,手中多了一把麥林左輪。
紅甲武士瞪大眼睛盯著黑洞洞的槍口,這麼近的距離,他根本來不及閃避……
下一個瞬間,只聽見「嘭!」的一聲巨響,紅甲武士連人帶劍的被轟飛出去。鐵渣胸口噴著血,卻咧嘴一笑,彷彿這不是他的血,而是對方的血。
他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可是,被轟飛的紅甲武士很快就爬了起來。雖然半邊臉上烏黑一片,但他沒有受到實際性傷害。剛才鐵渣扣動扳機的瞬間,他勉强側過臉,讓子彈轟在頭盔上。得益於靈能動力甲强大的防護能力,他只眩暈了幾秒就恢復過來。
儘管有驚無險,他還是感到一陣透心涼。對方這種同歸於盡的打法,實在讓他後怕不已。剛才只要再偏一點,他的腦袋就已經成為一堆漿糊了。
另一名紅甲武士眼看同伴受傷,立即取下背後的靈能步槍,端起就射!
「嘭!」的一聲悶響,一發靈能破甲彈應聲而出!
剎那間,鐵渣的胸口綻放出一朵鮮紅的花。那溫熱的血噴撒四方,身軀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隨風而起,最後無力的跌落在塵埃中……
葉歆玲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彷彿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剛才還在玩鬧的人,還在憧憬著未來的人,此刻卻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感覺到,原來自己如此渺小,根本抓不住任何東西。
紅甲武士端著槍,謹慎的挪到鐵渣身邊,低頭看了一眼,不禁感嘆道,「居然還沒死,真夠命硬的!」說完,他壓低槍口,準備再補一槍。
突然之間,在那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一道凜冽寒光襲面而來!
他瞳孔急劇放大,在生死一線間,用盡全力的偏過身體,堪堪避開了要害。肩膀上傳來一陣劇痛,他側臉看去,竟然是一支黑色的鋼筆!那筆尖穿透了堅韌無比的暮光鎧甲,深深的釘在骨頭裡!
他慌忙向後退卻,這樣的力量,這樣的速度,根本不是他這種紅衣武士能抗衡的。
緊接著,風雪中閃出一道黑影,眨眼間就出現他的身前。那黑影旋轉著身體,彷彿將身邊的雪花都吸了進去。在他驚愕不及中,黑影猛然甩出一腿!
圍牆上的少女微微色變,隨著一聲斷骨碎肉的悶響,那名紅衣武士像足球般斜飛出去,越過了高高的圍牆,落在據點之外。
黃甲少女綳緊著身體,發出一聲低喝。驟然間,她全身上下藍光乍現。雖然凝聚了力量,但她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面對這樣的强者,她只能擺出防禦的姿態。不過,她是祈雨神殿的暗影神官,聖母院的核心成員。她堅信,這世界上沒有多少人敢傷害她。
「你是什麼人?竟敢傷害雨神的侍從!」少女喝問到。隨後她看清了來人的相貌,那是一名身材高挑豐滿、相貌嫵媚的女人。她穿著墨綠色軍裝,戴著白色手套,踩著高筒皮靴,一雙細長的眼睛正含怒而視,渾身都散發著致命的氣息。
「趁我沒改變主意前……」莉娜瞪圓眼睛,驟然提高音量,炸雷般喝道,「立刻滾開!」
黃甲少女和她對視了一眼,隨即伸手一揮。剩下的那名紅甲武士立即跳出圍牆,緊接著黃甲少女也一躍而下,離開了據點。
聖母院的人走後,莉娜抱起奄奄一息的鐵渣,對葉歆玲說,「看好這裡,我送他去醫院。」
「主人……主人傷得重嗎?」葉歆玲問到。
「他是蟲化人,生命力比一般人類强,應該還有救。」說完,莉娜抱著鐵渣躍過圍牆,直沖向鐵山鎮。
半小時前,莉娜神使鬼差的想起要到矮山據點看看,順便將早上收到的信件交給鐵渣。結果剛到門口,她就聽見靈能步槍的槍響!
看著懷中渾身是血的少年,莉娜將她所知的神明都感謝了一遍。
或許再晚幾秒,他們就要天人永訣,此生再也看不見對方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4 02:11:35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三十一節 蘇醒
一周後……
半夢半醒之間,他彷彿聽見了許多聲音,時而有人低聲細語,時而有人高聲呼喊,時而傳來金屬器械的碰撞的聲……
他腦袋暈乎乎的,只感覺身體處於失重的狀態,有時天旋地轉,有時漂浮在虛空中。
「我是誰?這是什麼地方?」他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我是誰呢?」他想啊想,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在某一刻,他突然想起來了。
「我是鐵渣!」想到這裡,他悠悠轉醒過來。慢慢睜開眼睛,卻又立刻閉上了,似乎整個世界都只有刺眼的白光。過了好一會,他漸漸的適應了光線,轉動著眸子觀察周圍。
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上面印著紅色的十字架。四周拉上了白色的布簾,透過布簾間的縫隙,他可以看見外面靠牆的聯排座椅。那排座椅上,有人盤著腿在聊天,有人在打吊針,有人自顧自的在看書,場面有些亂糟糟的。
他想起來了,這是水仙醫的小診所。然後他嘗試著爬起來,卻感到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連轉動一下腦袋都很費勁。
這時,布簾外傳來小聲的對話,那嗓音很熟悉,卻又想不起是誰。
「鐵哥醒來沒有?」「沒,不過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唉……這鐵小子,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呢……」「胸口一處貫穿槍傷,一處刺傷,還有大片軟組織挫傷,能活下來,已經夠幸運了。」「你說他還能醒來嗎?大姐大每隔半小時就問一次,我都快被她問瘋了。」
「她自己怎麼不來看,這才幾步路啊,轉個彎就到了……」
那人明顯的壓低了聲音,然後才回答,「這裡是鐵山鎮,她和鐵小子那點事,雖然大夥都知道,但總不能做得太明顯吧,不然傳到砂城那邊,她也不好交代啊。」
「有什麼不好交代的,自由戀愛有什麼錯?」「小聲點啊,水仙醫,她家裡還要安排她聯姻的,算了……不說了,一時半會跟你說不清。」
「說不清就別說了。」「對了,他情況怎麼樣了。」「還在昏睡中,你自己看吧。」
話音剛落,簾子就被掀開了,老笛那張乾瘦的馬臉露了出來。
這一瞬間,鐵渣望著老笛,老笛望著鐵渣,空氣似乎凝固了。
「說我什麼壞話呢?」鐵渣懶洋洋的問到。
「你……這……你……你是……這……你……你……」老笛激動得結巴不已,開始有些思維混亂了。
「你什麼你,剛才你說誰是鐵小子。」鐵渣問到。
「鐵哥……誤會,是誤會,完全是誤會,我是叫您鐵哥來的。」老笛眼珠子一轉,堆滿笑容的說,「據說剛睡醒的人都有些幻聽,對!就是幻聽,不信你問水仙醫。」
鐵渣一翻白眼,說,「行了,快扶我起來。」他一邊說著,一邊掙扎著想爬起來。
老笛連忙按住他肩膀,說,「別動,你的傷口還沒好利索……」說完,老笛把水仙醫叫了了過來。
看見鐵渣轉醒,水仙醫微微一笑,說,「鐵渣,你可真夠命硬的,傷成這樣都沒死,不錯不錯。」
「我睡了多久?」鐵渣問到。
水仙醫和老笛對視一眼,然後掐指算了,說,「今天是第七……第八天。」
「其他人呢?」鐵渣想起葉歆玲還在據點,而老牛跟他關係密切,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都還好,老牛前天去零件市場買東西,走的時候還讓我幫忙運。」老笛回答。
接下來,水仙醫仔細的替鐵渣檢查傷口,而老笛則回去將鐵渣醒來的消息告知莉娜。幾分鐘後,莉娜興匆匆的趕過來,一進門就心疼的要去抱她的心肝寶貝,卻被水仙醫强行拉開了。
「這裡是醫院!別在這拉拉扯扯的。」水仙醫吼到。
「醫院?」莉娜黑玉般的眼珠子滑向一邊,威脅味十足的問他,「你的執照是誰給你發的?明天想歇業嗎?」
「我錯了,警長。」水仙醫立刻改了口風,態度虔誠的說,「他體內的傷還沒完全癒合,如果挪動,可能會導致內出血……」
聽醫生這麼說,莉娜也只好作罷。隨後她在床邊坐下,翹起修長的腿,拿過側櫃上的水果刀,開始替鐵渣削蘋果。她的刀法非常精湛,削出來的蘋果皮一圈一圈的,無論厚度還是寬度都非常勻稱。
看著莉娜的動作,鐵渣回想起那天……
在最後的時刻,他迷迷糊糊的看見她的身影,那時他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了,接著就失去了意識。期間的記憶好似斷片了般,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不過,他還記得最後一個畫面,那就是莉娜將紅甲武士一腳踢飛的一幕。
沒想到這個身穿靈能動力甲、輕易就能殺他的武士,在莉娜面前竟然像只無助的小雞……
在此之前,他只覺得莉娜比他强一點,前提還是他不使用蟲化能力的情況下。而現在看來,他還是遠遠的低估了莉娜的實力。他們之間的差距已經不是實力問題,而是層次問題了。就像螞蟻和大象,完全沒有可比性。不過她一直沒展現這種力量,或許是有意隱瞞……
「莉娜姐,對方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啊。」鐵渣問到。他知道,在他昏睡的期間,莉娜一定會查清這件事情。
「他們是祈雨神殿的人,你的小神官要殺你。」
「鈴蘭?她……她為什麼要殺我……」鐵渣只感覺腦袋有些短路,他不相信一個從小到大的玩伴會對他痛下殺手。
「喲~是不是心痛了……」莉娜調笑到。
「沒……」
「好吧,姐姐不跟你開玩笑了,不是小神官要殺你,而是她身邊的人要殺你,估計是那個祈雨祭祀,聽說她是個終身未嫁的老修女,思想可能有點偏激。」莉娜認真的說到。
「為什麼?」鐵渣還是不明白。
「你泡了人家的神官,人家肯定不放過你。」「我還是沒聽明白。」「不明白就算了,姐姐也不明白。」說完,莉娜用刀尖挑起一塊蘋果,想要塞進鐵渣的嘴裡。
就在這時,水仙醫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對莉娜說,「警長大人,病人現在還不能進食,謝謝合作。」
莉娜微微皺起眉頭,問道,「吃塊蘋果也不行嗎?」
「不行。」水仙醫非常嚴肅的回答。
莉娜眯起眼睛,問道,「醫生,你能吃蘋果嗎?」
水仙醫一下呆住了,他完全沒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隨後莉娜叫來老笛,將削好的蘋果塞給他,然後看了眼水仙醫,命令道,「給他喂下去。」接著還强調,「包括蘋果核。」
「兄弟,對不起了……」老笛滿臉歉意的看著水仙醫。
「你們想幹什麼!我是醫生,這裡是我的診所……」
很快,水仙醫就被沖進來的幾名守備隊員拖了出去,那殺豬般的哀嚎聲響徹小診所。病人們都戰戰兢兢的望向鐵山鎮一號人物,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寶貝,姐姐已經把壞人趕跑了,安心的睡吧。」莉娜說到。
鐵渣額頭青筋直冒,心想,「你把醫生都趕跑了,身為病人還能安心嗎?」
「oh~姐姐忘了件事情~」說完,莉娜像是記起什麼事情,從衣兜裡取出一個紙筒,然後抽出一張卷軸,展開在鐵渣面前。
那卷軸微微泛黃,顯然有些年月了,而上面的字體古樸蒼勁,彷彿一股莊嚴厚重的氣息躍於紙上。
你好,來自遠方朋友。
你的信物我們已經收到,經過長老們的鑒定,這是聖狼血脈的遺物。
為了紀念這段被遺忘的歷史。
我們決定邀請聖狼圖騰的主人參與我們的訓練……
……
(下面大意是邀請鐵渣前往北方神廟接受為期三年的培訓,其中兩年在北方受訓,最後一年前往中央銀城軍事學院進修。)
署名——被遺忘者。
待到鐵渣看完信,莉娜詳細的向他解釋了信中的內容,還有事情的始末。
聽完莉娜的話,鐵渣搖了搖頭,說,「我不去,鐵老頭不讓我離開這裡,他說銀城和宗教的是是非非我們不懂,儘量不要去參合。」
莉娜沒說什麼,只是跟鐵渣分析了去的好處。雖然她知道接受神廟的邀請對鐵渣的未來有幫助,但她捨不得他離開,所以也沒有極力動員他去。
「對了,葉歆玲呢?」鐵渣忽然記起葉歆玲還獨自在據點裡。
「她好像沒來過,怎麼了?想她了?」莉娜笑著問到。
「不……不是。」鐵渣連忙否認。
莉娜笑意冉冉的看了鐵渣一眼,然後叫來老笛,吩咐道,「去把葉歆玲接過來,就說鐵渣想她了。」
老笛點頭離開,鐵渣抓了抓頭髮,解釋道,「不是想她,是怕她一個人在家裡不安全。」
「知道……知道……」莉娜拉長聲音,「我家寶貝最善良了。」
鐵渣只覺得氣血翻騰,有氣無力的喊道,「不是善良……」
「不氣不氣~寶貝不氣啊~」「我不是寶……寶什麼……」「小心肝、小餅乾。」
……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4 02:11:50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三十二節 野草
待到鐵渣睡熟後,莉娜輕輕的替他掖了掖被子,起身離開了診所。
不知過了多久……
睡夢中的鐵渣被喧鬧聲吵醒。在迷迷糊糊之間,他似乎聽見老牛的聲音。
「讓開!快讓開!水仙醫!水仙醫!」那聲音異常焦急,幾乎是在咆哮!
鐵渣搖晃著腦袋清醒過來,剛睜開眼睛就看見老牛渾身是血的抱著一位看不清相貌的人站在大廳中間,萬分焦急的喊著水仙醫。
「老……老牛……」鐵渣長大嘴巴想說話,卻發現嗓音嘶啞得連自己都聽不見。
這時,他看見老笛推著一張帶輪子的病床過來,臉上的表情也非常著急,隨後他聽見老笛說,「牛哥,先把人放床上,我馬上就去找水仙醫。」
「畜生啊,那幫畜生啊!」老牛語無倫次的咒駡著,無論誰都能聽出其中的恨意!
「老牛……老牛……老牛……」鐵渣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怎麼也使上力氣,只能躺在床上撕心裂肺的喊著老牛的名字。
片刻之後,老牛終於聽到鐵渣沙啞的嗓音,立即趕到病床前,顫聲說,「葉歆玲她,她……」
就在這時,老笛忽然從旁邊竄出來,一邊拉著老牛,一邊對鐵渣說,「葉歆玲出了點小意外,沒事的……沒事的,你放心。」
老牛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鐵渣見狀,知道老笛肯定有事情瞞他,瞪大眼睛用盡全力的吼道:「什麼事!說清楚!」
「鐵哥,真的……真的沒事,水仙醫馬上就來了!放心……你放心……」老笛一邊安慰鐵渣,一邊拉著老牛後退。
鐵渣齜目欲裂的盯著離開視線的兩人,最後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無奈現在重傷在身,連動一下都不行。
沒過多久,水仙醫匆匆趕到,和老牛一起將病床推進裡屋的手術室。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似乎無比的漫長……
不知過多久,布簾外傳來推門的聲音和水仙醫的說話聲,「她快不行了,讓他們見最後一面吧。」接著是老牛憤怒的咆哮聲和拳頭重重砸在牆上的巨響。
「都冷靜下來,有什麼事情回頭再說。」
「改造!把她變成改造人。」然後是老笛的聲音。
「這裡哪有設備?只有砂城的醫院可以做移植手術,而且她受了這麼長時間的苦,很多組織都壞死了,唉……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話音剛落,水仙醫拉開掀開布簾,對鐵渣說,「葉歆玲快不行了,你進去見她一面吧。」接著又囑咐道,「你還有傷在身,千萬不要過度激動。」
鐵渣默默的點了點頭。接下來,水仙醫將鐵渣的床推進手術室,和葉歆玲的床並排在一起。做完這一切,水仙醫離開了手術室,讓他們單獨相處。
此時,葉歆玲靜靜的躺在那裡,身上蓋著薄薄白色的床單。
鐵渣艱難的側過身體,掀開床單看了一眼……
剎那之間,眼前的景象讓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只感到胸口悶得發慌。
葉歆玲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到處都是外露的臟器和烏黑的血痂。不難想像,她受到了怎樣的殘虐……
似乎感覺到身邊有人,葉歆玲轉過頭,望向鐵渣。
可是,她的雙眼只剩下兩個血洞。她只是習慣性的看過來,卻什麼也看不見。
「主人,是你嗎?」葉歆玲輕聲問到。
「嗯。」
「你在哪?」葉歆玲微微動了動,鐵渣連忙握住的她手,輕聲說,「我在這。」
「歆玲好高興,主人沒事了。」「一點小傷,沒事。」「主人,歆玲以後不能再陪你了。」
鐵渣嘆了口氣,說,「對不起……你跟了我,我卻什麼都沒給你。」
葉歆玲搖了搖頭,艱難的露出一點笑容,兩個甜美小酒窩若隱若現。
「如果沒有主人,歆玲或許已經死在沙漠裡。」
「告訴我是誰做的,我會讓他承受十倍的痛苦。」鐵渣認真的說到。
「歆玲只是個普通女人,主人沒必要為歆玲冒險。」
「我能為你做點什麼?」鐵渣問到。
「如果方便的話,請關照一下歆玲的父母和弟弟。」
「好。」鐵渣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
「謝謝……」得到了鐵渣的承諾,她似乎安心了,呼吸漸漸變得平穩……
時間在彼此的沉默中靜靜的流淌著……
「主人,歆玲還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嗯?」
「你喜歡我嗎?」
「喜歡。」
「為什麼?」
「因為,我們都是荒原裡的野草。」
「原來……原來是這樣啊……」
她呢喃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切歸於平靜……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4 02:12:05
卷二 鐵山鎮的冬天 第三十三節 烈焰
第二天中午,老笛在自治會辦公室向莉娜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昨天下午,他奉命前往矮山據點接葉歆玲。可到了門口,無論他在外面怎麼喊,裡面都沒有反應。他只好下山找老牛上來開門。老牛到了以後,發現據點的密碼鎖壞了,直接拉開閘門就能進去。
當時他就想,肯定壞事了。
果然,剛進據點他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循著這股血腥味,他很快就在一個貨櫃裡發現渾身是血的葉歆玲。那時葉歆玲被鐵絲綁在床上,腹部的臟器外露,身上還打著維持生命的點滴……
他幾乎無法描述當時的情形,下手的人實在太殘忍了。緊接著,他在葉歆玲的身邊發現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不要忽視我們的建議,識相點就把黃金沙蟲卵帶過來。』
「黃金沙蟲卵?」莉娜插嘴問到。
「嗯,肯定是走漏風聲了。」老笛回答。
「可惡!」莉娜咬牙切齒的說到。
「昨晚我和老牛去看了修理廠門前的監控錄像,估計是十三號銀城守備隊的人幹的。」老笛補充到。
瞭解完事情的始末,莉娜陷入了沉思。雖然她不怎麼喜歡葉歆玲,甚至有些討厭,但鐵渣這段時間一直和葉歆玲待在一起。他們相處的時間長了,難免會日久生情。
回想起昨晚鐵渣那空洞的眼神,莉娜的心就像被刀絞一樣疼。她越想越氣,越想越疼,最後下定決心,向老笛命令道,「召集人手!我要親自去十三號基地逮捕凶手!」
老笛先是一驚,隨後勸道,「六小姐,葉歆玲只是個……只是個……」他一時語塞,停頓了好一會才想到合適的措辭,繼續說,「只是個外人,我們沒有必要為一個外人去得罪卡爾˙雷淩。」
「他們欺負的是鐵渣!」
「六小姐,請三思啊……」老笛語重心長的說,「雷淩家的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眥睚必報,為了這個理由去拼命,真的沒……」
「別說了!趕快去安排!」莉娜强勢的打斷老笛,再次命令到。
「六小姐……」說著說著,老笛忽然單膝跪在莉娜面前,哀求道,「六小姐,就算你不考慮自己,也請考慮一下跟著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為了這件事情和銀城守備隊決裂,我們實在付不起這個代價……」他掏心掏肺的說著,幾乎就要老淚縱橫,「如果出事的人是鐵小子,老笛二話不說,扛上槍就陪你去拼命。但現在出事的不是鐵渣,只是個……普通女人。鐵渣傷心兩天,事情就會過去的。大不了,老笛去砂城買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回來,也就是幾百金幣的事,到時候天天陪著他,和葉歆玲有什麼區別啊……」
為了打消莉娜的念頭,老笛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苦口婆心的勸了很久,終於說服莉娜放棄了行動。
幾天後……
鐵渣的傷勢逐漸好轉,能下床走動了,他就叫來老牛,一起將葉歆玲的屍體運回矮山,葬在據點後面。
凝視著剛堆好的土包,眼前浮現出她甜美的笑容,彷彿一切就在昨天。
「主人,你醒了嗎?」
「主人,讓歆玲陪你走遍這個世界,好嗎?」
「主人,歆玲最喜歡為你燒飯了。」
「主人,你這樣會感冒的……」
那略帶沙啞的嗓音,似乎就在耳邊,久久不能散去……
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鐵渣的傷勢逐漸痊癒。告別了水仙醫,他離開小診所,回家前,他又去了一趟莉娜的辦公室。這次莉娜沒有和他開玩笑,只是隨意的聊了些瑣碎事。
離開的時候,鐵渣忽然回過頭,對莉娜說,「其實……其實我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經常會想起你。」
莉娜淡淡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可是,當鐵渣的身影消失在門廊的一刻,她卻無力趴伏在辦公桌上,很久都沒有再抬起頭……
半小時後,鐵渣回到據點,打開貨櫃臥室的門,卻發現裡面已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散發著淡淡的檸檬香。但是,他依舊能聞到那股血腥味,那決不是用水能洗得乾淨的,也不是任何氣味能掩蓋的。
隨後,他漫無目的地在據點裡遊蕩著。此時的他,就像一名初到的旅人,到處看著、摸著。
那目光裡,帶著難言的眷戀。
過了許久……
鐵渣結束了參觀,抱起一桶燃油,澆遍了每一個角落。做完這一切,他來到門前,向著銹跡斑斑的鐵門,雙膝跪下。
「父親,我將要遠行。」
「可我走後,一定會有很多人想占據這裡,而莉娜一定會為我守護這裡。」
「我不能再給她添麻煩了,所以我必須燒了這裡。」
「我知道,這裡凝聚了你一生的心血,可我別無選擇。」
「我發誓,總有一天,我會回到這裡,為你起一座輝煌的城堡!」
說完,鐵渣磕了個響頭,劃燃火機拋進據點之中。
剎那間,大火沖天而起!橙紅的火光映紅了天際。
與此同時,矮山腳下也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是老牛的修理廠。
這兩個首尾相望的地方,同時成為了一片火海……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5 02:51:40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一節 船長
傍晚時分,夕陽漸漸的沉入深邃無邊的黑海。
一隻孤獨的海鷗貼著海面滑過,偶爾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在那餘輝中,深藍的海水蕩漾著金色的光澤,不時帶起一朵小巧的浪花。
海天之間洋溢著一片慵懶的景象,彷彿一名剛睡醒的美麗女子,安靜的坐在那裡,對你露出淡淡的微笑。時間彷彿也停留在這一刻,想要留住這幅美麗的畫面。
可是,在這片浩瀚的大海裡,寧靜和美麗總是伴隨著悄聲無息的危險……
下一刻,平靜的海面突然暴起一條沖天水柱,那猛烈的噴發就像在水中引爆了炸彈,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與此同時,一條全身銀白,魚鰭帶著倒刺的槍魚衝破水面,在漫天的水花中,張開布滿尖牙利齒的大口,凶狠的咬向低空飛行的海鷗!
這只落單的鳥已經來不及高飛,在它幼小的眼睛裡,只剩下越來越大的陰影……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側面突然響起利刃劃破空氣的尖聲。只聽見「嗖」的一聲輕響,一支魚叉穿透了半空中的槍魚!那魚叉上連著一根半透明的絲線,在槍魚落入大海後,絲線向上收緊。不一會,這條几公斤重的槍魚被拖上了一艘斑駁老舊的漁船。
這艘漁船大約有二十米長,全鋼鐵製造,外殼凹凸不平且銹跡斑斑。甲板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物件,有電機、纜繩、木箱子、扳手等工具,還有啤酒瓶、煙頭、果皮紙屑等生活垃圾……
從外觀上看,這是一艘深海漁船。
自從第四次世界核戰爭後,為了適應越來越嚴重的核污染,海洋生物如億萬年前般,最先發生了進化(或是變異)。隨著它們的進化,大海漸漸的成為了人類的禁區。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開拓者!他們是一群不畏生死,勇闖深海,以凶殘的變異生物為食的深海漁人。當然,他們的動機不一定這麼高尚……
其中有一部分深海漁人,除了偶爾打打漁,還時常客串一下海盜……
他們是一群到處搶掠,在世界各地被反復通緝,血債累累的重度罪犯。陸地早已無法容納他們罪惡的心,所以他們只能在海上漂泊流浪,躲避那些無處不在追捕。
剛才那位射出魚叉,狩獵槍魚的人,就是這種人。各地自治會對他的懸賞,已經高達數百枚金幣。
他叫夏一涵,是個中等身高、體型微胖、滿臉鬍子拉渣的中年男人。他是這艘深海漁船的船長,手下有一名大副、一名會計和七名水手。他原本不叫夏一涵,而是另外一個名字。有一天,他閑來無事的翻了翻小說(古代網文),忽然福至心靈,如老少悟般,發覺自己的名字太俗氣了。
於是,他召集所有手下,宣布他叫夏一涵,而且還大方的說明,「有不同意見的可以提出來,兄弟們一起討論。」
當時,有位水手排衆而出,認真的提出了建議。
結果……
這位水手被丟到了海裡,據說死的時候很慘,被數千條食人魚輪番撕咬……
然而,在第二天的時候,仍舊有位水手不小心叫錯了他的名字。這位水手很快就被丟到了海裡,據說死的時候很慘,被數千條鯊魚輪番撕咬……
「我的槍法怎麼樣?」船長一手插著腰,一手拎著槍魚的尾巴,對身邊一位皮膚白淨、身材勻稱、帶著金邊眼鏡、男生女相、年紀相仿的男人問到。
「那還用說嗎?頭兒的槍法那是杠杠的!按照書裡說的,那是百步穿楊,例無虛發啊!」白臉男人說話的時候,卻是一副尖銳的公鴨嗓子,有些不男不女的味道。他叫烏從雲,曾經是一名小學老師,據說是被迫上了這條賊船,最後下不去了……
「是嗎?真心的嗎?」「我心猶如大海的珍珠。」
「珍珠和真心有什麼關係?你別繞來繞去的駡我啊,小心我丟你下去。」船長板起臉威脅到。
「珍珠都毛咁真啊!」烏從雲解釋道,「這是我們家鄉的一句話老話。」
「是嗎?」「是的。」「千真萬確?」「千真萬確。」
就在這時,一名身材略高、體型肥胖、肌肉結實、穿著白背心的大胖子走過來,對皺著眉頭、正思考問題的船長說,「頭,快到落雁鎮了。」
「嗯,很好。」船長點了點頭。
「然後呢?」大副翻了一下白眼,問到。他叫肥貓,是這艘船的大副,同時也是船長從家鄉帶出來的伙伴。他家裡是開雜貨店的,所以從小吃的多,幹活也多,因此造就這樣肥胖而又結實的身體。他的力氣很大,據說能單手舉起一桶橄欖油。不過,這件事情暫時還沒有人見證過。
「什麼然後?除了靠港還能怎麼樣?」烏從雲尖著嗓子叫到。
「一邊去,我是問頭兒,又不是問你。」大副雙手交叉在胸口,語氣不善的說到。他們兩人互相看不起對方,一個認為對方傻頭傻腦,另一個認為對方妖裡妖氣,所以經常互掐。
「不要吵了!再吵丟你們下海!靠港、吃飯、喝酒、泡妞!」船長中氣十足的說到。
「頭兒,英明神武啊!」烏從雲伸出大拇指,誇張的叫到。大副看了眼這名狗頭軍師,再次翻了下白眼,轉身回去駕駛艙了。
半小時後……
遠方漸漸出現了陸地的輪廓,依稀可見一座高聳入雲的燈塔,正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在海盜的眼中,這座散發著微光的燈塔,就像一名正在向他們招手的酒吧女郎……
他們的心已經飛到落雁鎮一間名為「巨木酒桶」的酒吧。而酒吧的老闆,此時正穿著圍裙,哼著小曲,搬著半人高的大木桶,側身擠開後門,然後將滿桶的潲水倒進豬圈裡。
「餵人如餵豬,餵豬如餵人。」看著豬圈裡爭食的豬,酒吧老闆不禁感嘆到。這句話,已經充分的暴露了他做飯做菜的心態……
倒完潲水,老闆回到店內。這是一間小酒吧,在落雁鎮的數百間酒吧裡算得上中等規模,能同時餵飽二到三十名摳腳大漢。
走進吧台,老闆拿起抹布開始擦酒杯。不一會,他將玻璃酒杯擦著晶瑩剔透。令人難以想像的是,剛才這條抹布擦了桌子、椅子、吧台,甚至還有皮靴,在沒有清洗的情況下,居然能將酒杯擦得如此蹭亮……
搞完吧台衛生,老闆哼著小曲開始檢查麥酒。這麥酒可是生意的保障,酒吧的招牌,馬虎不得。老闆像對待情人一般,輕輕的搖晃著橡木酒桶,讓裡面的麥酒和醫用酒精充分混合。
這時,酒吧的門忽然開了。老闆做著虧心事,自然受到了驚嚇。他慌忙站起來,卻看見來人是一位風塵僕僕、穿著套頭袍子、看不清相貌的旅人。他頓時鬆口氣,如果讓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海盜看見他在搖酒桶,肯定能猜到他在麥酒裡摻了水和醫用酒精。到時候,他估計會被押到船頭,然後丟進深海裡喂魚。
鎮定下來後,老闆打量著陌生旅人,詢問道,「歡迎光臨巨木酒桶,客人想吃飯還是留宿?」
「吃飯,留宿,最好能讓我把機車推進房間。」旅人淡淡的回答。
看著旅人風塵僕僕的樣子,老闆心裡閃過一絲疑慮。落雁鎮是北荒大陸的最北面,冬天最冷的地方。這個時節,一般不會有人從南方到北來,只有去南方尋求溫暖的,哪有自作自受到北方來受凍的。因此落雁鎮好一段時間都沒出現陌生面孔了。不難猜到,這位旅人肯定是犯了事,然後逃到這裡來避難的。不過,老闆也只是猜一下而已。他並不介意招待罪犯,因為這落雁鎮最不缺的就是罪犯……
「可以,但是要加收一枚銀幣。」老闆說到。
旅人點下頭,然後就坐到角落裡,要了杯熱水和一份牛肉燴土豆,還有一整塊吐司麵包。
數十分鐘後,老闆將食物準備好,端到旅人的桌上。
「客人,您從哪裡來?」老闆在旅人對面坐下,隨口攀談起來。雖然現在是晚餐時間,但酒吧的客人通常在入夜時分才到。所以他沒事可幹,反正酒吧裡就只有這麼一個客人,乾脆就坐下來閑聊一會。
「南方。」旅人簡單的回答。南方這個概念實在太廣闊了,老闆知道對方不會說得太清楚,當然他也不會繼續追問。畢竟到這裡來的人,大多數都是在中部待不下去了。
「厲害。」老闆竪起大拇指,說,「這麼冷的天氣還能從南方過來,不容易啊。」
「嗯。」旅人喝了口熱水,呼出一口氣,又嘆道,「真冷。」
老闆爽朗的笑起來,說,「小夥子,這裡可是北荒的最北面,最冷的地方。」
「再往北會更冷嗎?」旅人問到。
「當然了,不過再往北是黑海了,你想出海?」
「嗯。」旅人說,「沒去過,就想一直往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過了黑海就是雪夜冰原,冰原過去是菲克麗絲群山,再往北就是大冰洋,然後是極北之地,最後是世界盡頭。」
「你去過?」旅人停下刀叉,好奇的問到。
「年輕的時候去過雪夜冰原,那時候是跟幾個兄弟去的,我們想抓雪熊,可最後熊沒抓到,還死了兩名兄弟。」酒吧老闆唏噓的嘆了口氣,說「再往北就沒去過了,就連雪夜冰原都是人類無法生存的地方,別說更北了。小夥子,生命是寶貴的,如果只是為了玩玩,千萬別走太遠了。」
「謝謝。」旅人說到。
「雪夜冰原是個沒有陽光的地方,除了一年中的幾個月外,大多數時候都是夜晚,伸手不見五指的,而且一望無際都是冰川,很難分清方向。」
「怎麼才能過黑海呢?」旅人插嘴問到。
「啊?」老闆先是一頓,隨後皺起眉頭,說,「這個季節你想過海,不會是瘋了吧……」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5 02:51:58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節 晚宴
數百年來,落雁鎮以北的海域被漁人們稱之為「黑海」,或是「黑暗之海」。這個名稱由來,是因為這片海域中生存著大量黑背食人魚。
根據科學家們的推測,黑背食人魚的先祖是普通的海鯽魚。它們的鱗片呈烏黑色,身長30到50厘米,細小的牙齒極為鋒利,而且口腔的咬合力也極强,還有就是它們對鮮血的嗅覺異常敏銳。如果有人不幸落水,而且身上還有一點小小的傷口。那麼,五分鐘內就會有成千上萬的黑背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在數秒鐘後,這位不幸落水的人就會變成一具光溜溜的白骨架子,最後葬身大海,連一片肉都不會帶走。
黑背食人魚是群體覓食的淺海生物,出現的時候往往成群結隊,將一大片海域都染成黑色,黑海就是因此而得名。另外,黑背食人魚的鱗片極為堅韌,不少漁人將它們用漁線竄起來,然後做成護甲穿在身上。這種護甲質地十分堅韌,而且特別輕巧,被稱為「黑背魚鱗甲」。
每到冬天,淺海中的食物會越來越少。因為很多魚群都離開了黑海,順著最後的暖流往溫暖的南方遷徙。而黑背食人魚是領地群居生物,每一個群落都有固定的生存區域,並不會隨其它魚群而遷徙。因此,每到這個季節黑背食人魚都會比任何時候更渴望鮮血和食物。如果一直找不到獵物,黑背食人魚就會互相撕咬。這種連同伴都能當做食物的生物,其危險程度可見一斑。
剛才老闆問旅人是不是瘋了,其實並沒有惡意,只是他在落雁鎮的時間長了,比大多數人都瞭解黑海的可怕。
「這個時節,沒有人願意出海嗎?」旅人問到。
「只有瘋子才會願意,當然,這裡從來不缺瘋子,但是瘋到在冬天裡橫跨黑海的人,應該沒幾個。」老闆語重心長的勸道,「小夥子,聽你的聲音,我估計你年齡也不大,最多就是二十出頭,聽大叔一句話,想冒險也要等春天再去,大不了,你住這裡時間長點,我給你打折,半價怎麼樣。」
「謝謝你的好意,我會再考慮一下。」旅人回答到。
這時,老闆忽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說,「小夥子……」
「嗯?」旅人停住了刀叉,望向酒吧老闆。
「晚上要女人嗎?」老闆小聲說到。旅人淡淡的搖搖頭,繼續低頭吃東西。老闆見狀,也沒多說什麼,默默地起身,回到吧台重新擦了一遍酒杯……
時至晚上九點,旅人吃完晚餐,推著機車住進了「巨木酒桶」二樓的客房。
再過了半小時,一名濃妝艶抹的胖女郎走進酒吧。她推門的時候十分用力,以至於那半扇木門猛撞在牆上,發出「碰」的一聲,差點把正在搖晃酒桶的老闆嚇得跳起來。
「莉莉絲,今晚來得真早啊。」老闆看清楚來人,堆滿笑容的問到。
「就快沒錢吃飯了,還不趕早啊!」胖女郎粗聲粗氣的說到。她膀大腰圓,手粗腳粗脖子粗,總之身上什麼東西都比別人大一號。雖然體型很胖,但她的相貌還算過得去,皮膚白晰,有點嬰兒肥的感覺,看久了別有一番風情。只是她化妝太濃,眼線太黑,口紅太深,導致她看來比平常還醜一點。
「別這麼說嘛,你可是我們這的紅牌,你要沒錢吃飯,我們豈不是餓死了。」老闆奉承到。
「瞧你那死相。」胖女郎捏起蓮花指,推了老闆一下,笑駡道,「就算你拍老娘馬屁,老娘還是要收你錢的。」
「打點折嘛,我請大妹子喝酒怎麼樣?」老闆提議到。
「省省吧,你那馬尿酒還是留著自己……唔唔唔……」她話說到一半,老闆連忙捂住她嘴巴,皺著一幅苦瓜臉,小聲說,「大妹子,小聲點啊,讓那群海賊聽見了,我還能有活路嗎?」
正如古老東方的一句俚語,「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
就在老闆話音剛落之際,酒吧的木門發出「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數名壯漢魚貫而入,很快就擠滿了小酒吧。
幾秒鐘後,壯漢們讓出一條通道,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上前來,掏出腰間的大號手槍往吧臺上一拍!然後面露凶光的盯著老闆的眼睛。
這是「魚龍號」的船長,夏一涵,一個十分凶猛、二十分狡詐、一百分無恥的海盜!
老闆强作鎮定的看著對方,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整個酒吧裡靜悄悄的,彷彿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老闆感覺快要崩潰了,完全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麼,豆大的冷汗就這樣一滴接一滴的滑落。
「哈哈哈……」船長毫無徵兆的笑起來,並向酒吧老闆張開雙臂。老闆連忙回應,下一秒,他們就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般擁抱在一起。轉眼間,氣氛變得熱烈起來。
「老規矩!來酒,來肉!」
「好咧。」
老闆剛回到後廚,立即癱軟在門邊上,差點暈倒過去。和這群海賊打交道,簡直比當年做傭兵還危險。
此時在酒吧裡,卻有另一番對話。
「嚇一嚇這頭豬,這樣他做出來的東西會好吃一點。」船長滿臉得意的說到。
「頭兒英明!」烏從雲既虔誠又認真的贊嘆到。
「但是,我突然想把他殺了。」船長臉上一變,瞪著眼睛凶狠狠的說到。
烏從雲立即掏出手槍,作勢就要起身執行命令。
船長沉思了一會,然後一錘手,像是記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說,「還是吃完晚飯再殺吧,不然沒人做飯。」
「深謀遠慮啊!」烏從雲收起槍,伸出大拇指誇到。坐在一旁的肥貓不由自主的翻了一下白眼,對烏從雲投去鄙夷的目光。
「大副,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烏從雲適時地問到。
「你說的很正確。」肥貓直起身體,認真的回答。只要涉及船長的問題,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否定的。
聽著兩名得力手下你一言我一語的奉承,船長哈哈大笑起來。就在這時,他眼角瞄見一名女子,頓時雙眼放光。隨後他挺起胸膛深深吸了口氣,理了理衣領袖口,起身走過去,腳步還十分優雅。
「這位美女,怎麼稱呼啊?」船長笑容滿面的問到。
胖女郎卻是輕哼一聲,張開蒲扇大的手扇了扇風,背過臉看向別處。她倒是一點都不怕這位凶神惡煞的海盜頭子。
船長繞到另一邊,賠笑著說,「不好意思啊,是我冒昧了。」那胖女郎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隨即又哼了一聲,揚起頭望著天花板。
「這位姑娘,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生氣的樣子特別迷人。」船長奉承著,那獻媚的表情顯得非常猥瑣。
看著首領在女人面前失了操守,會計和大副難得的聊到了一塊。
「這……這女的這麼胖,還這麼醜,你說頭兒這是……」烏從雲小聲說到。
「估計是不想花錢吧,他說他泡妞從來不花一分錢,都是女人倒貼的。」大副小聲回答。
「我怎麼就跟了這麼個人啊……」烏從雲感嘆到。
「你的意思是頭兒不對咯,好啊,我一會就告訴頭兒,看他怎麼收拾你。」「你……」兩人的聯盟還不到十秒鐘就土崩瓦解,支離破碎了。
過了一會,在水手們的喧鬧聲中,酒吧老闆扛著一整只烤豬,昂首挺胸的從後廚出來。酒吧裡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闆身上,彷彿某個大人物登場一般。老闆心裡明白,只有在這一刻,他在這群海賊的心目中是至高無上的。當然,一會飯飽酒足後,他們就會忘記他是誰?是幹什麼的……
在衆人的注視下,老闆將烤豬架好,並遞上鋒利的小刀,請「魚龍號」船長分肉。每到這個時候,船長都會說上兩句,總結這段時間的努力和收穫。
「感謝……感謝……」船長一手拿著小刀,一手摟著胖女郎(之前偷偷塞了一枚銀幣),記不起要說什麼話了。
「海神波塞冬。」會計在一邊小聲提醒到。
「感謝波塞冬賜予我們……嗯?我為什麼要感謝他?要感謝也是感謝我自己!我為自己贏得了豐盛的晚餐!」海盜頭子激動的舉起手臂,大聲高呼!手中的刀子差點劃過酒吧老闆的脖子。
「感謝頭兒!」「夏頭萬歲。」「感謝頭兒賜予我們美食!」「頭是神!」衆人亂糟糟的喊著口號,為了能快點能吃上肉,他們什麼話都能說出來。
就這樣,海盜的狂歡晚宴開始了……
此時,樓下喧鬧不已,樓上卻是靜悄悄的。
一小時前,旅人推著機車走進客房。剛一進門,他就立即四處檢查,並在門縫、窗戶等位置設下小巧的警報陷阱。隨後又取出櫃子裡的棉被,卷成長條形,再用毛毯蓋上,造成有人在床上睡覺的假像。
做完這一切,旅人關上燈,捲縮在角落裡休息。這時,黑暗中忽然響起一個機械合成的少女聲音。
[隊長,愛麗絲可以全天候的為你守夜,請安心休息。]
「嗯。」旅人伸伸懶腰,掀開袍子的頭套,露出一張年輕的臉。這位旅人就是逃亡中的鐵渣。一個半月前,他殺了十三號銀城雷淩家的四少爺,然後一路向北逃亡。目前整個北荒大陸都在懸賞他的人頭,賞金更是高達上千金幣。因此,他無論到哪裡都是小心翼翼的,避免被人覺察身份。
[經過這段時間的數據收集,隊長的戰鬥力評估已完成,愛麗絲請求彙報。]
「說吧,但小聲點。」
[遵命,我的隊長]
[所有重要數據將回避語音描述,直接顯示在屏幕上]
話音剛落,車頭的主屏幕亮了起來,上面顯示著一行行數據……
姓名:鐵渣
進化類型……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5 02:52:19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節 等級
姓名:鐵渣
進化類型:傳統型進化者、返祖型進化者(蟲化變異人)
進化程度:29%
基因鏈穩定性:未知
蟲化能力:利刃甲殼(稀有)、刀鋒節足(稀有)、潛伏寄生(稀有)
綜合戰鬥力評估:白銀高階(參照聖殿騎士戰力等級)
注解:聖殿騎士戰力數據分為16個等級,黃銅級(初中高階)、黑鐵(初中高階)、白銀(初中高階)、黃金(初中高階)、鑽石(一二三星)、聖階(聖階以上無等級劃分)。
「白銀高階?這個數據準嗎?」鐵渣看著屏幕問到。
[聖殿騎士戰力等級是目前最常用的戰力評估體系,除原力使用者外,適用於任何類型的進化者,白銀中階相當於三階靈能進化者或是進化程度為30%的傳統進化者,隊長是複合型進化者,綜合進化程度和蟲化能力,整體評估為白銀高階]
「怎樣才能變强?」他又問到。
這麼多年來,他在鐵山鎮幾乎沒有對手,所以根本沒考慮過怎麼變强。可是,在經歷過祈雨神殿的刺殺後,他才發現自己原來這麼弱。再加上莉娜所展現出來的驚人實力,更是讓他明白過來,他在鐵山鎮的無敵是建立在大姐大的羽翼之下,比他强的人根本不敢對他出手。
這時,他不禁想起莉娜在床上的表現,頓時鬱悶的不得了。所謂的征服,原來只是哄著他讓著他的結果……
想到這裡,鐵渣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必須找到合適的訓練方法才能提升戰力。靈能者可以學習各種「秘典」,然後通過「冥想」和「祈禱」來獲得靈能强度的提升,而傳統進化者主要依靠天賦,進化程度會隨著年齡增强或變弱,受後天訓練的影響很小,至於返祖型進化者,只能通過基因掠奪來獲取新的能力]
「說詳細點。」
[除了神秘的原力使用者外,進化者一般分為三大類,靈能、傳統、返祖]
[其中靈能和傳統有些相似之處,進化原因都是因為一種名為「靈能」的高級能量物質]
[傳統型進化者和普通人類沒有本質的區別,只是體內的靈能濃度不同而已]
「我也有靈能?」鐵渣插嘴問到。
[所有人類的體內都蘊含靈能,只是傳統型進化者和普通人類的神經系統不足以感知到靈能的存在,而靈能者的最大特徵是神經系統的完善,他們能感知到靈能的存在,並加以控制和利用,同時也可以學習前輩總結的經驗(秘典),加快靈能的吸收和强化]
[傳統型進化者體內的靈能平均分布在每一個細胞裡,只能强化身體素質,不能加以利用和控制]
[從生命進化的角度來說,靈能者是目前人類最高級的生命形態,而傳統型進化者,可以看作是身體素質較高的普通人類,然而,返祖型進化者,更像是一種倒退]
[人類的基因鏈中包含了從單細胞生物到智慧生物的所有信息,因此,當人類遭遇生存危機的時候,其中一個方向就是在基因信息庫中尋找解決辦法。竹子平時靠根莖繁殖,必要的時候可以開花結果,讓種子遷移。蛇在必要的情況下可以單性繁殖,蚯蚓可以再生器官,呤蟲可以冬眠數百年,這些都是人類曾經遺棄的能力。因此,人類可以通過返祖,找回這些能力去適應新的環境。在已知的基因鏈中,昆蟲是適應性最廣的生命形態,因此人類返祖的時候,會優先選擇昆蟲的形態]
[由於蟲化能力是返祖現象,因此變異的種類非常多,這就導致很大一部分蟲化變異人喪失智力,或是喪失某種人類原有的能力,或是因本能驅使而變得邪惡。例如,有些蟲化變異人獲得了蜂巢繁衍的能力,就變得難以控制自身的慾望,進而喪失人性]
[不過,也有少數科學家指出,只有蟲化形態才能真正適應惡劣的環境,往往越精緻的進化,對環境的要求越高,其適應性越低]
「到底要怎樣才能變强?你似乎跑題了!」鐵渣皺著眉頭提醒到。
[這是愛麗絲制定方案的依據,有必要向隊長解釋清楚]
[根據愛麗絲的運算結果,隊長想要變强,只能通過基因掠奪]
[百年前失落的輝煌神廟,曾經總結過各種蟲化能力的優點和缺點,並將能力劃分為四個等級,基礎、稀有、史詩、傳奇]
[只是這方面的資料已成為禁忌,國際網路上很少提及具體的蟲化能力,因此愛麗絲的數據庫裡只有少量記錄]
[按照一些不確定的標準,隊長的三個蟲化能力應該只是稀有等級]
[在一些不確定的資料中,史詩級能力結繭重生、結繭進化是非常强大的能力,結繭重生能修復大部分致命創傷,結繭進化能自由調整生命形態]
[至於傳奇級的蟲化能力,愛麗絲的數據庫裡沒有任何資料]
「聽起來似乎不錯,但水仙醫曾經說過,必須先測試自身的基因鏈穩定性,然後才能使用基因掠奪,否則會導致基因鏈混亂,最終使肉體崩潰,或是出現一些不可預見的變異,甚至會喪失智力和人性。」
[基因掠奪確實有一定風險,愛麗絲在國際網路收集的數據顯示,大約有15%的變異者在使用基因掠奪後出現問題,其中又有20%左右的變異者會出現失智或失控的現象。按照這些數據,出現基因崩潰的情形只占總數的3%]
[三百多年前,輝煌神廟將基因鏈的穩定性劃分為七個等級,分別是脆弱基因鏈、普通基因鏈、穩定基因鏈、堅固基因鏈、鑽石陣列、絕對壁壘、永恒不朽]
[可是,隨著輝煌神廟的滅亡,測試基因穩定性的儀器逐漸被聖殿銷毀。再到後來,聖殿將蟲化變異人歸為異端,開始了長達百年的大清洗]
[時至今日,蟲化變異人的文明已經消失,無法再測試基因鏈的穩定性了]
「誰也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和變異,不是嗎?可這些人為什麼偏要消滅我們?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鐵渣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紅著眼睛問到。
[愛麗絲掃描到隊長的腎上素水平急劇上升。請冷靜,這只是一段歷史,而歷史從來都是殘酷的,所以請用理智的心態去分析]
[過往的對錯,只有用時間才能證明。蟲化變異人也確實存在很多缺陷。他們在返祖的過程中,有些變得心智扭曲、有些變得嗜虐成性、有些無法控制肉體,甚至有些以同類為食,這些都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愛麗絲的分析,讓鐵渣陷入了沉思。的確,在他過往的記憶裡,他所遇到的蟲化變異人幾乎都是傾向於邪惡、瘋狂和自私的。想到這一點,他感到有些迷茫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
注定是邪惡嗎?
不應該存在嗎?
或許……
恍然間,內心的深處響起一個蒼老而堅定的聲音。
「你是我的驕傲。」
這句話,猶如一隻浩瀚無邊的大手,撥開了心中的陰雲,讓陽光重回大地。
對!我是你的驕傲!
哪怕這個世界裡只有你認同我,就已經足夠!
那份來自星空凝視,永遠在黑暗中指引他的道路。
許久,他從迷茫中恢復過來,淡淡的問道,「愛麗絲,有沒有關於神廟和世界盡頭的資料?」
[神廟的資料很多,但世界盡頭的很少]
[遠古神廟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一,信仰先祖崇拜,占據著全世界7%的教區,但主要集中在遠東大陸的邊緣地帶]
[最遙遠的南方被稱為「被遺忘者的故鄉」,最遙遠的北方被稱為「世界盡頭」]
[千百年來,這兩處地方都充滿著神秘的色彩,幾乎無人踏足]
[黑暗之海以北全是荒蕪之地,人類無法居住和生存,只有少量旅行者的足跡,因此資料極少]
「神廟的教區在遠東,卻讓我去北方的世界盡頭,這是為什麼?」鐵渣問到。
[現有的資料太少,愛麗絲無法回答]
「好吧,睡覺。」說完,鐵渣放下頭套,往牆角裡縮了縮,很快就睡著了……
深夜時分,落雁鎮裡的人們大都進入了夢鄉,可酒吧裡依舊燈火通明、熱鬧不凡。
此刻的巨木酒桶裡,狂歡已進入高潮。醉醺醺的酒吧老闆脫光了上衣,露出一身白肉,跳上長桌扭動屁股。
「好!」「美人,扭大力點!」「蘿蔔叔!加油啊!」「yeah!」「啦啦啦……啦啦啦……」伴隨著喝彩聲的響起,老闆扭得更歡了。或許明天早上起來,他就會為今晚的失態感到深深的落寞,以至於失去餵豬的熱情。
「哈哈哈……」船長一邊摟著胖女郎,一邊高舉酒杯,瘋狂的大笑起來。
「真討厭~真壞~」胖女郎嬌笑著推了一下船長的胸膛。結果她一不小心,用力太猛,直接就把船長推飛出去,撞得一群水手七葷八素……
「敵襲!敵襲!是毒蜘蛛來了!是毒蜘蛛來了……」混亂之中,不知誰醉醺醺的喊了一句,場面頓時變得更加不堪,水手們像無頭蒼蠅般互相撞在一起,攪成一團……
「毒蜘蛛來了,救命啊!」「投降,我們投降!」「不要殺我們,我們只是打雜的。」「不要,你不要過來。」
「嘭!」船長朝天開了一槍,大聲吼道,「慌什麼慌!毒蜘蛛已經被我殺了!喂魚了!」
「她是不死的。」「聽說她屁股會噴火。」「胸口會發射核彈!」「她一定會回來的。」即使喝醉了酒,水手們依舊沒有忘記那個人的可怕。
「no……no……no……」船長跳上酒桌,搖著頭說,「毒蜘蛛已經死了,死在我的巨炮之下,若你們親眼所見,一定會為你們無敵的船長感到無比自豪。」船長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那天,她就像只小雞,在我面前瑟瑟發抖,跪在地上祈求我的憐憫,但是……但是!」船長加强了語氣,低頭向一名呆若木雞的水手問道,「你們說我會不會憐憫她?」
「不可能……」「不會。」「是真的嗎?」「他說的是真的嗎?」水手們七嘴八舌的回答。
「當然不會!」船長舉起大號手槍,擺出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說,「我把她殺了,就在我面前。」緊接著,他張開五指,在空氣中狠狠抓捏了一番,然後像是把什麼東西塞進嘴裡,用力的咀嚼,露出一副很美味的樣子。最後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像是剛剛經歷一場生死搏鬥,感嘆道,「我把她的心臟挖了出來,她的血和肉實在太鮮美了,這是我一生中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
場面變得寂靜無比,水手們面面相窺,似乎被船長描繪的血腥畫面所震撼了。
過了好一會,水手們爆發出一陣熱烈喝彩!
「好樣的!」「他是我們的頭兒。」「我和他握過手。」「船長無敵!」「頭兒萬歲!」「黑海之王!」
「他在撒謊……」也有人小聲的說到,不過這樣理智的聲音很快就被再次的狂歡所淹沒……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5 02:52:41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四節 船票
第二天上午,鐵渣下樓吃早餐,卻看見老闆呆坐在吧台裡,面帶淚光,嘆著氣,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
「酒是穿腸毒物,穿腸毒物啊……」老闆自言自語的念叨著,彷彿一個歷盡滄桑的老人。
「嗯?還做生意嗎?」鐵渣問到。
「做……做的。」老闆下意識的回答。
「來份腌肉和煎蛋,還要份小麥麵包。」
「好……」雖然嘴上說好,但過了十幾秒,老闆還在自怨自艾的發呆。
鐵渣皺起眉頭,拍了一下吧台,「到底做不做?」
老闆回過神來,像是記起了什麼事情,一拍大腿,說,「你不是要過海嗎?正好這裡有位船長,要不要介紹你們談談。」鐵渣點了下頭,老闆又說,「你有沒有足夠的錢?這個季節過海的花費可不小。」
鐵渣從腰間取下錢袋,丟在吧臺上,問,「三百金,夠不夠?」
「夠了,夠了!」老闆兩眼放光的看著錢袋,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二樓。
趁著老闆上去叫人,鐵渣咧嘴一笑,打開錢袋看了一眼,然後掛回腰間。其實裡面只有少量銀幣和幾百個銅板,他從鐵山鎮出來的時候身上只有十來個金幣。一路上加油和吃飯基本花光了,現在只剩下大約3金幣的零錢。
不一會,老闆帶著一名睡眼朦朧的中年男人下來。那中年男人鬍子拉渣,滿嘴駡駡咧咧的,顯然對老闆打擾他的睡眠表示非常不滿。
「這麼大清早的,能有什麼生意?要是敢騙我,丟你下海餵魚。」
「不會,不會,大生意啊。」老闆向鐵渣介紹到,「這位是名震黑海的夏一涵船長。」然後他又向船長介紹到,「這位是來自遠方的旅行者,他想橫跨黑海到雪夜冰原。」
船長打了個呵欠,說,「這個季節過海,只有瘋子才會這麼幹。」
「三百金。」說完,鐵渣隨意的拍了拍腰間鼓鼓的錢袋。
船長臉色突然一凝,眯起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鐵渣,而鐵渣也一言不發的盯著他,現場的溫度頓時降低了不少。兩人就這樣互相盯著對方,一旁的酒吧老闆冷汗直冒,似乎下一秒就會出人命。
「我就是瘋子,兄弟,我保證黑海沒有比我更瘋的人。」船長毫無徵兆的笑了,而且笑容特別獻媚和猥瑣,甚至有點自來熟的味道。
「什麼時候能出發?」鐵渣不動聲色的問。
「最快也要三天,魚龍號還在船廠裡維修。」船長看著鐵渣腰間的錢袋,話鋒一轉,「兄弟,出發前,你是不是應該下點定金?」船長心裡嘀咕著,如果是個有錢的金主,半路上丟海裡餵魚就行了。這季節,只有傻子才會橫穿黑海。
鐵渣沒有錢,當然不願付定金,就以「我們那的規矩是下船才給錢」為由拒絕了。船長眼睛一瞪,威脅道,「我們這的規矩是先給一半定金,壞規矩的人都掉海裡餵魚了。」
接下來,兩人互不相讓,談判很快就陷入僵局。這時,酒吧老闆端來兩杯麥酒,讓他們坐下好好談。鐵渣卻是咧嘴一笑,接過麥酒杯,突然臉色一變,驟然發力!
「嘭」的一聲,玻璃酒杯竟被他硬生生的捏爆!淡黃的酒水從指縫間噴射而出,將船長和酒吧老闆噴了個滿頭滿臉。
「這……」酒吧老闆不由自主的和船長對望了一眼,想起昨晚還好心的指導過這位旅人。現在看來,簡直就是不要命的行為。
「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嗎?」鐵渣問到。
船長點了點頭,認真的說,「成交!」
就這樣,鐵渣拿到了過海的船票……
當天晚上,船長帶著手下們在酒吧裡慶祝接到大生意。不過,這只他們是狂歡的由頭而已。每逢靠岸,他們都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狂歡好幾天。作為乘客和金主,鐵渣也被邀請了。只是他不喜歡喧鬧,喝了幾杯酒就回房休息了。
鐵渣走後不久,酒吧的門悄悄的開了,隨後又悄悄的關上。狂歡中的人們並沒有注意到,酒吧裡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狂歡到半夜,船長喝了不少酒,一邊摟著胖女郎,一邊頭重腳輕的搖來擺去。朦朧間,耳邊似乎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
「您就是傳說中縱橫黑海的夏一涵大人嗎?我好仰慕你哦~」
「那是當然。」船長笑呵呵的轉過頭,卻在看清來人的瞬間呆住了。此刻的他就像一尊蠟像,臉上的表情完全凝固了,只能看見肌肉在微微的抽搐。
眼前的女人二十來歲,相貌甜美,五官精緻,目光裡帶著痴痴的迷離。她穿著黑色緊身皮衣,線條凹凸有致,胸前的飽滿呼之欲出,撐開了皮衣的拉煉,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膚,而且身材極為高挑,比船長還高出半個頭。
「船長大人請我喝杯酒,好不好嘛~」女人說著,上去勾住船長的手臂,顯得異常親昵。
船長卻渾身一抖,閃到一旁,哭笑不得的說,「您怎麼來了,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個人,這本來已經夠嚇人了,還明顯不是剛到,而是靜悄悄的在後面觀察了好一會才開口。他一想到這點,冷汗瞬間沁透了後背。
狂歡中的水手逐漸發現異常。當他們看清來人,立即安靜得像死了一樣。全都下意識的向後退,在狹小的酒吧裡讓出好大一塊空間。
「毒……毒……」有人失神的念叨著,女人一眼掃過去,那冰冷的目光像封喉的利刃,讓自言自語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過船長始終是船長,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邀請女人坐到一旁,再讓老闆開了一瓶最好的紅酒,親自倒入高腳杯,然後小心翼翼的遞過去。女人接過酒杯,優雅的抿了一口。
「怎麼樣?這三十年的『海妖』,口感還不錯吧。」船長詢問到。
女人一言不發,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船長。船長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本能的瞄了眼門口,似乎盤算著要不要拔腿就跑。
「聽說~」女人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然後身體前傾,向船長靠了過來,指著自己胸口說,「聽說你把我的心挖出來吃掉了,是這樣嗎?」
船長皺起眉頭,裝出一幅莫名其妙的樣子,說,「有這回事嗎?不可能吧,一定是誤會,您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嗎?」
「oh~是嗎?」女人似乎被說服了。
「誰說的,我立刻去轟了他!」船長信誓旦旦的說到。
「殺人滅口嗎?」女人反問到。
「誤會,一定是有什麼誤會。」船長真誠的解釋到。
「要不~」女人看了眼二樓的樓梯,說,「去你房間吧,就我們兩人,我親自挖給你嘗嘗?」
船長連忙擺擺手,說,「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麼客氣。」
「自己人啊?」女人自言自語的說,「我的魚龍號呢?」
「在大雁船廠裡修整,加滿油就可以出發了。」船長搓著手,十分痛苦的說到。
「oh~真的嗎?」「真的。」「那我現在去提船,你有意見嗎?」「當然沒有。」
「我的水手呢?」說著,女人回頭望向擠在角落裡的壯漢們。
「毒……魚洛船長萬歲」「黑海人魚最厲害了!」「她是我們的船長!」「我是最忠誠的水手。」「我擦地板最乾淨!」水手們紛紛表態。
短短的幾秒鐘後,夏一涵成了光杆司令。當然,大副和會計還跟著他,因為新船長不需要肉山副手和狗頭軍師。
沒過多久,漂亮的新船長一口喝完杯中的紅酒,起身離開。行至門口的時候,她回頭看了老船長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魚龍號的大副一直為你空著,想通了就來找我啊~」
「我是船長!只能是船長!永遠都是船長!」一直處於劣勢的老船長咆哮起來,不過對方已經扭著屁股揚長而去,讓他恨得快不行了。
人走後,船長深深嘆了口氣,頽然坐在椅子上發呆。此刻心情鬱悶的還有大副和會計,他們從海賊瞬間淪落為流寇,感覺身份降低了一大截。沒船的海賊好似老虎沒了牙、男人沒了根,這還讓人怎麼活?於是,會計烏從雲開始懷念小學教師的生涯,而大副肥貓則開始憧憬雜貨店的美好生活。除此之外,酒吧老闆也是一臉沮喪,因為對方還沒支付這兩天的飯錢……
安靜了好一會,會計終於沉不住氣,小心的詢問,「怎麼辦?」船長瞟了會計一眼,很想說句「涼拌!」但是身為頭兒的自覺,讓他硬生生的止住了這個念頭。此時此刻,只有他不能說喪氣話。
「辦法多了,等毒蜘蛛走了,明天去船廠賒一條船就行了。」船長輕描淡寫的說到。
「你的信譽……」大副有些擔心的提醒到。
船長卻非常自信的回答,「我的信譽一直很好。」
「你不是把她殺掉了嗎?」會計不合時宜的問到,不過他確實比較好奇。
船長破口大駡,「殺她?你腦子出問題了嗎!我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她可是高級進化體,黃金初階的實力,你去試試看啊!」
「可是,那天你明明……」「笨啊,那天在冰島,我是哄她睡著了,然後帶你們趕緊跑的。」
會計和大副同時翻了一下白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時,酒吧老闆插嘴了。他說,「那女娃子好生漂亮,看著人心癢癢的,人家還讓你做大副,肯定對你有意思,你寧可……」他本想說「寧可泡個胖妞」,但莉莉絲就站在一旁,他只能硬生生的把話咽了回去。
「你懂個屁!」船長駡到。
「對,你懂個屁!」烏從雲扯起公鴨嗓子喊到。
「蘿蔔你不懂,別瞎湊合。」大副皺著眉頭說到。
三人對老闆的話嗤之以鼻。首先,那位喜歡被追捧的,自然不喜歡跪舔別人;其次,那位不男不女的,肯定得不到毒蜘蛛魚洛的認可;最後,那位身為大副的,一旦沒了船長就只能做擦甲板的清潔工。
因此,說錯話的酒吧老闆差點被打了一頓……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5 02:52:58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五節 賺錢
入冬以來,落雁鎮的積雪越來越厚,遠遠望去,這座海濱小鎮幾乎被冰雪掩埋,只剩下稀疏的三角形屋頂。
落雁鎮位於北荒大陸的邊緣地帶,距離最近的工業城市「鍋爐堡」約兩千多公里,是個人口稀少,資源貧瘠的地方。因此,北荒聯合委員對這裡的控制僅限於每年兩次的巡查,既沒有組建自治會,也沒有派遣地方守備隊。
由於常年處於無政府狀態,這裡漸漸的成為了深海漁人的補給港口,以及各地逃犯的天堂。
作為北荒大陸的重度通緝犯,鐵渣無時無刻的保持著警覺。畢竟他的人頭太值錢了,那賞金足以在大城市裡體面的生活十年。
今天早上,他剛剛醒來就把紅色彗星上的物資卸下來,擺在房間的地板上重新清點。
「壓縮餅乾五十六塊,高聚合蓄電池兩塊,便攜式鋰電池六枚,手電筒五支,燃油燈一盞,散彈三百六十一發,麥林子彈兩發,破片手雷三枚,閃光彈一枚……」
[隊長,愛麗絲建議帶多點壓縮餅乾,根據現有的資料,從雪夜冰原到世界盡頭,一路都是無人區,無法補給任何物資]
「嗯。」鐵渣應了聲,心裡卻想著怎麼弄點錢回來。目前身上只剩下不到3金幣的零錢,壓縮餅乾的市場價是2銀幣,就算全部去買,也只有十幾塊。在鐵山鎮的時候,他賺錢的手段不外乎撿垃圾賣錢和獵殺通緝犯換賞金,再偶爾去沙海碰碰運氣。然而,此刻他就是通緝犯,而且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小鎮,實在想不出賺錢的方法。
吃過早餐,鐵渣委婉的向酒吧老闆問起,落雁鎮哪裡有快錢賺。酒吧老闆聽他這麼說,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心想這又是個吃霸王餐住霸王店的强盜土匪,而且樓上還住著三個屁股涼颼颼的流寇。想到這裡,酒吧老闆滿面愁容的說,「大哥,您……您不是有三百金幣坐船嗎?您還缺這點錢嗎?」
鐵渣皺了皺眉頭,打開錢袋拍出5枚銀幣,將飯錢和住宿費先結了。老闆收了錢,立即向他介紹,落雁鎮的補給品市場或許有賺錢的機會。
按照老闆的指引,鐵渣出了門,踏著厚厚的積雪走了二十分鐘,終於來到鎮中心的補給品市場。現在是上午十點,市場裡人來人往,工人們推著板車穿梭在攤位之間,而商人們則賣力的吆喝著。顯然,嚴冬並沒有影響人們交易的熱情。
逛了一會,鐵渣在一個攤位前停下腳步。這個攤位鋪著黃得發黑的油布,上面整整齊齊的擺著壓縮餅乾、鋁制水壺、便攜式鐵鍬、望遠鏡、指南針等軍用物資。攤主是個肥胖的中年人,捲縮在角落裡打瞌睡。看見鐵渣來了,也只是抬頭瞄了一眼,然後繼續打瞌睡。
「壓縮餅乾怎麼賣?」鐵渣問到。
「市場價,兩銀幣一塊。」攤主懶洋洋的回答。鐵渣又問是什麼年份的,攤主回答是去年剛生産的,保證新鮮。
鐵渣拿起其中一塊看了眼,發現包裝挺新的,但新的有點造假的味道。於是他撕開一角聞了聞,一股陳舊的味道撲鼻而來。這明顯是超過五年的壓縮餅乾,有一股難言的餿味。鐵渣皺了皺眉頭,將壓縮餅乾放了回去。
正想轉身離開,攤主突然站起來喊道,「這位客人,你怎麼開了包裝不買呢!這樣我還能賣給誰!」
看樣子,這位攤主是要欺負生面孔,準備强買强賣了。鐵渣也不生氣,畢竟這種事情哪裡都會遇見。只見他咧嘴一笑,目光裡凝聚著冰寒冷冽,緩步向攤主走去。
「你想幹嘛!」攤主被那滲人的目光掃過,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卻。
「你確定要我買這塊過期的壓縮餅乾?」鐵渣淡淡的問到。
能在這裡混得一席之地的人,自然不是傻子。僅僅在這一瞬間,攤主就知道對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頓時堆滿了笑容,說,「這位大哥,誤會,完全是誤會,我的意思是說,我還有些別的貨,您要不要嘗嘗?」
鐵渣點了下頭,攤主立即鑽進後面的小帳篷,取出一塊用墨綠色包裝的壓縮餅乾遞給他。
「去年三月份生産的,荒野重工的産品,由北部同盟定制,這可是高級貨,全鋁箔封裝,保存個十來年都不成問題。」
「什麼是北部同盟?」鐵渣問到。
「您是南邊來的吧?」攤主解釋到,北部同盟是這片大陸最龐大的組織,全稱「北部拓荒者聯盟」,是十五、十六、十七號的銀城實際執政體,在一百多年前由隆巴爾家族組建。
「隆巴爾家這麼厲害?」
「當然,隆巴爾家可是盤踞北部數百年的龐然大物,聽說他們家個個都是頂尖的大人物。」
「不見得吧……」鐵渣自言自語的說著,畢竟在他印象裡,尤歌˙隆巴爾除了漂亮點,好像也沒什麼過人之處。
「你!大哥……小聲點啊……要不你趕緊走吧,說這些話要掉腦袋的……」
「不至於吧,我聽說隆巴爾家和別的家族不同。」鐵渣說到。
「這個世界有善良的銀城貴族,我說……你信嗎?」攤主低聲說到。
鐵渣抓抓腦袋,感覺也是這麼回事,就沒有繼續聊這個話題,轉而將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壓縮餅乾。這塊壓縮餅乾的包裝十分精細,一層墨綠色的防水油紙緊緊的包裹著肥皂大小的長方塊。入手沉甸甸的,估計有500克的重量,只要稍微用力握緊,就能感覺到金屬的質感,裡面肯定還有一層更嚴密的包裝。
防水油紙上用黑墨印著生産日期和製作的成分。這種壓縮餅乾是由多種糧食和蔗糖壓縮而成,熱量非常高,吃一塊能管一整天的體力消耗,不過吃多了會感覺特別難吃。
「還有多少貨?」鐵渣隨口問到。
「還剩下二十塊,客人如果全要,便宜點算給你,一塊3銀幣,怎麼樣?」攤主滿臉期待的問到。
鐵渣心裡盤算著,這種品質的貨,3銀幣倒是不貴,但他現在沒錢,根本買不起,於是問,「這裡有沒有賺快錢的機會。」
「這……」攤主頓時沒了興致,有氣無力的說,「大冬天的,哪有什麼賺錢的機會。」
鐵渣掏出一枚銀幣丟過去,攤主立即精神起來,說,「前段時間,據說落雁鎮東北面一座島嶼上的守備隊離開了駐地,聽說那支守備隊來自於西部大陸,主要負責保護在黑海勘察的研究船。西部大陸比較富裕,估計他們離開後會留下很多備用物資。如果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可以去那碰碰運氣。」
「還有呢?」鐵渣皺了皺眉頭,他既不瞭解情況,也沒有船,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沒用。
「還有一些,比如說碼頭長期招募搬運工人、霍頓家想聘請一名廚師、裡斯本酒吧在招募水手等等,我想您不會感興趣的。」
「碼頭在哪?」鐵渣乾脆的問到。廚師和水手明顯不適合他,至於搬運工人,他自信力氣還是足夠的。
話音剛落,攤主差點驚掉了下巴。他實在無法想像這種人跑去幹搬運工是什麼樣的場景,就像一把鋒利的寶劍用來做菜,說不出的怪異。不過震驚歸震驚,他還是指引了碼頭的方向。
數分鐘後,鐵渣來到落雁鎮的碼頭。
抬眼望去,海邊停泊著上百艘大小不一的漁船。這些漁船彷彿來自不同的時空,有古老的單桅帆船、多桅帆船,也有現代的艦艇,還有蒸汽動力船、燃油渦輪動力船,甚至是核動力艦艇。總之是五花八門、雜七雜八,什麼都有。
碼頭上有很多搬運工人,他們正把各種物資搬上小艇,然後送到船上去。
一個穿著體面的人站在旁邊指指點點,腋下夾著筆記本,不時拿出來登記信息。估計這人是工頭,鐵渣走過去問道,「你們招人嗎?」
對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說,「一天3銀幣,包午飯。」
這個價格還算公道,鐵山鎮的搬運工大概也是這個收入。隨後鐵渣指著一名背負著木箱的工人,說,「我一次能搬三個箱子,能否按三倍工錢計算。」
「三個箱子?你沒開玩笑吧……」工頭認真的打量著鐵渣。如果一次能搬運三個箱子,那肯定是進化者,可是哪有進化者跑來做搬運工的。
鐵渣以為工頭不相信,隨手拉過一名工人,單手就把他身上的箱子卸了下來。工頭見狀,連忙說,「這位大哥,你在這幹活,可有點屈才了。」
「囉嗦,照給錢就是了。」鐵渣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工頭慌忙點頭說好,他可不想得罪這名陌生的進化者。
就這樣,鐵渣在碼頭做起了臨時搬運工。與此同時,在碼頭的另一側,三名流寇並肩而行,走進落雁鎮最大的造船廠——武裝飛雁。
此時造船廠內星火四濺,一條鋼鐵鑄造的艦艇架在岸邊的空地上,數十名工人正攀爬在上面焊接船身的鋼板。
夏一涵船長背著手走進造船廠的貴賓室,清了清嗓音,對櫃檯裡的老會計大聲說道,「叫你們老闆出來!」
老會計的反應有些遲鈍,先是茫然的抬起頭,然後伸長脖子,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待到看清來人,老會計迅速站起來,皮笑肉不笑的說,「原來是夏船長啊,久違久違。」說完,老會計繞出櫃檯,雙手握起大副的手,感嘆道,「夏船長,您可別來無恙啊,咦?您怎麼長胖了?最近小日子過得滋潤啊。」
船長額頭青筋直冒,沉聲喝道,「我在這!」
老會計被喝聲嚇了一跳,慌忙轉過身,握起烏從雲的手,感嘆道,「對不起,對不起!老朽有眼不識泰山……咦?您怎麼變瘦了,看來這段時間辛苦了,黑海中討生活,確實不容易啊……」
「我在這……」船長有氣無力的說到。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5 02:53:13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六節 買船
過了好一會,老會計終於弄清誰是船長,趕忙上前親熱的握手,並說了些抱歉的話。
「我來取錢。」船長不耐煩的說到。
老會計點頭哈腰的連說了三聲「好」,佝僂著背回到櫃檯,取出一本厚厚的、足有半張桌面大小的賬本,摸出放大鏡,仔細的查看上面綠豆般大小的帳目。
大約數十分鐘後,老會計直起身子,說,「大爺,您在這有20金幣的存款,要全部取出來嗎?」
「啊?」船長滿臉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然後眉頭一皺,沉聲說,「你們這是黑店啊,你是不是看少了一個零,我上次明明存著200金,怎麼變成20金了。」
「這……您請稍候,我再看看。」老會計低頭看了一會,皺著眉頭說,「不對啊,這明明寫著20金,是今年春天才存進來的。」
「你肯定老眼昏花了,200金,沒錯的,我什麼時候騙你了。」船長理直氣壯的說到。
「可……可是……」
「什麼可是,你看……」船長伸出兩根手指,並攏在一起,然後問老會計,「這是幾?」
老會計抬了抬老花鏡,眯著眼睛靠近一看,不太確定的回答,「這……這是『一』。」
「你看吧,這是兩根手指,明明是二,你卻說是一。」船長一邊張開手指,一邊說到。
老會計「嘿嘿嘿」的乾笑起來,說,「年紀大了,有點看不清了,200金是吧,好咧,這就給你取來。」說完,老會計從衣兜裡掏出一把黃銅鑰匙,轉身就去開後面的保險櫃。
眼看就要得手,船長向烏從雲咧了咧嘴,那得意的樣子實在有些猥瑣。
就在這時,身側忽然響起一個清脆的嗓音,「三爺爺!別相信他,他是大騙子。」
船長心裡一個咯噔,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只見一位少女掀開裡屋的布簾走了出來。
這位少女正值二八年華,渾身散發著霸道無比的青春氣息。在午後的陽光下,她的皮膚白得晃眼,而胸前的渾圓飽滿更是觸目驚心,光是看著就讓人心動不已、想要犯罪……
船長認識她,她叫淩真雨,是落雁鎮淩家的二小姐,而這間造船廠(武裝飛雁)就是淩家的産業。
「二小姐,好久不見啊。」船長堆滿笑容的的說到,其實心裡已經恨的快不行了。半路殺出個精靈鬼,讓他的計劃全泡湯了。
出來後,淩真雨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船長,那眼眸裡光波流轉,彷彿快要滴出水來。她是那種寬臉尖下巴的臉型,再配上這雙靈動的大眼睛,以及微微嘟起的小嘴,簡直可愛得快要爆炸了。
船長感到一陣莫名的心虛,正想轉頭望向別處。就在這時,淩真雨忽然伸出兩根白蔥般的手指,問他,「這是幾?」
「看不清。」船長一本正經的回答,並提出建議,「靠近點。」
看著船長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對方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候在一旁的烏從雲暗自感嘆,「真是老流氓啊,太無恥了。」
少女咬了咬嘴唇,拉著老會計回到櫃檯,看了眼賬本,然後板著臉說,「20金,利息1銀,您全部支取嗎?」
船長卻答非所問,說,「我要買艘船。」
「買船啊,好好好!好事啊,大生意啊。」老會計雙眼放光的附和到。
「買什麼船?另外……」淩真雨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問道,「你有錢嗎?」
「哥縱橫七海,會缺錢嗎?」船長自信的回答。
「是大叔好嗎?」淩真雨提醒到。雖然她表現的很不屑,但還是拿來了漁船的清單。
船長坐到沙發上,一頁頁的翻看。過了一會,船長翻到最後一頁,指著其中一項說,「我要這個,核動力的。」
淩真雨靠近看了一眼,這是「深海探索者」的資料,武裝飛雁能製造的最高級艦艇。
「基礎預算是7650金,大叔,您確定您夠錢嗎?」
「叔縱橫七海……」
淩真雨打斷他,皺著小鼻子,說,「鬍子都一大把了,能說點正經話嗎?」
船長咧嘴一笑,拍了拍腦袋,翻到清單的第一頁,指著其中一項說,「我要這個。」
「單桅帆船……您確定能出海嗎?」「加裝小型燃油發動機就行了,平時靠風力驅動。」
「好吧,預算是575金,由於您是老主顧了,真雨就自作主張的給您打個折,一共560金。」淩真雨公事公辦的說到。
「看在多年的……」船長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拉長聲音說道。
「一口價,500金,不能再低了!」淩真雨咬牙切齒的說到。
船長點了點頭,自顧自的說,「也對,再低你爸就要打你屁股了。」
「你……你爸才打你……你們全家都……都……」淩真雨漲紅著臉,有點語無倫次了。隨後,船長要求和她單獨談談,她卻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來嘛,我們好好聊聊。」船長換了一種語氣,用渾厚低沉的聲線勸道。
「不要。」「談談細節嘛。」「在這裡談啊~」「有些設計上的問題我想保密,比如保險櫃的安放和緊急開關的位置。」
船長死皮賴臉的求了好一會,最後淩真雨架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帶著他進了vip室。
關上門,船長笑嘻嘻的抓住淩真雨的小手親了一口。淩真雨也沒反抗,垂著眼簾瞪了他一眼,小嘴一嘟,發出「哼」的一聲。
「我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船長厚著臉皮的說道。
「切~要不是毒蜘蛛把你的船搶回去了,你還會記得我是誰呀~」淩真雨不高興的說道。
「這麼漂亮的小妞,怎麼能忘記啊。」「壞人……」拉拉扯扯中,兩人十指相扣的牽起了手……
半小時後……
「砰砰砰」vip室的門被敲響了。
兩人迅速坐好,各自拿起資料,擺出一副正在談判的樣子。
「請進。」淩真雨喊道。得到她的應允後,一名劍眉星目的男子走了進來。「哥,你怎麼來了。」淩真雨驚叫道。男子沒有說話,徑直走到船長面前,掃了一眼四周。一些細節表明,這裡不像談判現場。
「你要買船?」男子問道。
船長點了點頭,眼前男子叫淩天齊,是淩家的大兒子,武裝飛雁的負責人。
「我聽三爺說了,你要的單桅帆船現在沒貨,而且二妹也不瞭解行情,報錯價了,預算是820金。」淩天齊說道。
「哥……」淩真雨撒嬌的推了推淩天齊的肩膀。
「你什麼意思?對了,我的『魚龍號』呢?前天早上我才送過來的,怎麼不見了?」船長黑著臉說道。
「你……」淩天齊指著船長,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看著氣氛變僵,淩真雨抿嘴一笑,打起了圓場,「你們倆別鬧了,上次喝醉酒還睡在一起呢。」
「不可能!」「不會吧。」兩人異口同聲的否認。過了這個小插曲,他們面對面的坐下,認真的談起來。
淩天齊建議船長買艘二手漁船。前段時間,「北斗號」的船長手頭拮據,把船抵押給船廠了。現在已過了贖回期,船廠可以自由處理。這是一艘護衛級的艦艇,使用燃油渦輪發動機,裝載了六門加農炮,性能卓越,價格還十分便宜,只賣650金。
船長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這可不是什麼香餑餑,而是淩天齊要禍雙流。船廠既不想得罪北斗號船長,又不想壞了規矩,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人接手。將來北斗號船長想要回來,也只能找下一手的麻煩。至於後面的事情,無論他們怎麼鬥得死去活來,反正和船廠沒關係了。
不過,他們都是黑吃黑的海盜,對此根本沒什麼顧忌。只是獲利太少,還招惹麻煩,這就有點不划算了。
「二手海盜船,這個價格是不是太高了。」船長說道。
「你有多少錢?」淩天齊問道。
船長咧嘴一笑,說,「全部家産都在你三爺那裡。」
「靠!20金還敢來買船!」淩天齊失聲駡道。
「賒一點嘛。」「不行!」「兄弟。」「誰是你兄弟……」「大哥。」「誰是你大哥!」
船長見軟的不行,只好來硬的,威脅道,「淩天齊,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北極號的船長可是黃銅高階的蟲化變異人,你們得罪不起。」
「不就是個黃銅級的?他要敢來鬧事,老子一炮轟了他!」淩天齊拍著桌子喊道。
「這麼激動幹什麼?」船長說道。
「哥,氣壞了傷身體。」淩真雨也跟著勸道。
「這樣吧,一口價500金,不要算了。」「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480金怎麼樣?」「成交!」
淩天齊話音剛落,船長就後悔了。他覺得壓價太少,畢竟在這片海域,敢接這塊燙傷手山芋的人不多。船廠為了維護尊嚴和規矩,在找不到買家的情況下,就算低至1枚銀幣也會把船賣掉。
「先賒一點吧,我剛接了宗大生意,準備送個大金主過海,起碼有500金的收入。」船長誇大其詞的多說了200金。不過,他哪裡知道,那個所謂的大金主正在附近的碼頭搬箱子,實際上比他還窮。
「至少先給一半錢,240金。」淩天齊無奈的說道。
「我要申請貸款。」船長認真的說道。在這片區域,大部分船廠都提供資金存放和周轉的業務,相當於深海漁人的私人銀行。
「不行,你的不良記錄太多了。」
「這樣啊……」船長豁出去了,說,「我是魚龍號的大副,我以魚洛船長的名義貸款。」
「不行!」淩天齊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哪有以別人名義貸款的道理,而且還是黑海大煞星之一的毒蜘蛛。
「她能以船長的名義提我的船,我就不能以她的名義貸款,淩天齊,你有沒有原則?你有沒有行業操守?」船長理直氣壯的說。
最後,在船長的威逼利誘下,淩天齊被迫答應了50金的貸款,再加上原本的存款,現在有70金,還需要170金才能提船。船長信誓旦旦的說馬上就能弄錢回來,留下大副配合改造北斗號,然後帶著烏從雲離開了船廠。
臨走前,淩真雨偷偷塞來一個精緻的小錢袋,打開一看,裡面有32金。
「真乖。」船長湊上去,「吧嗒吧嗒」的親了好幾口。
衆目睽睽之下,淩真雨是又羞又惱,擦了擦俏臉上的口水,轉身跑了……
作者: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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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5 02:53:29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七節 後路
即使再窮的地方,也會有點土豪。落雁鎮也不例外,在東面的山腳下有三座古老的莊園。青磚琉璃瓦、雲石圍牆的是淩家的「臨海莊園」,古代歐式石砌房屋、磚石圍牆的是霍頓家的「霍頓山莊」,紅磚白瓦、黑鐵柵欄的是司馬家的「飲馬紅樓」。
這三個家族在落雁鎮已有數百年歷史,淩家以造船為業,霍敦家是海運商人,而司馬家則是人才輩出的學者家庭。
從造船廠出來後,船長夏一涵帶著會計烏從雲來到霍頓山莊外的小徑上。現在是中午時分,陽光透過稀疏的雪松,碎碎的灑在霍頓山莊高聳的圍牆上。圍牆上爬滿了枯黃的藤蔓,讓整條小徑充滿了古老和寧靜的感覺。
船長自顧自的走在前面,不時停下腳步摸摸牆面。會計看著有些奇怪,就問,「頭兒,你在幹什麼?」
船長沒回答,反倒問他,「你跟我多久了?」
會計先是一楞,然後滿心期盼的回答,「快十年了。」
「不是漲工錢。」船長連忙解釋道。
會計頓時焉了下去,有氣無力的說,「那你問這幹嘛?」
「我的意思是,你跟了我這麼久,到底學會了多少?知不知道我們海盜最重要是什麼?」船長說道。
「凶狠、毒辣!」會計中氣十足的說道,船長卻搖了搖頭。「實力、武裝!」船長繼續搖頭。「權力、金幣!」船長還搖頭。
「難道是泡妞?」會計詢問道,船長接著搖頭。
「霸氣」「飛毛腿」「帶殺氣的眼神」「無恥的靈魂」「無賴的心」「厚臉皮」「說話有氣勢」「能游三千米」「睡覺打呼嚕」,會計又說了一連傳西,可船長還是搖頭。最後會計把手一攤,說,「就這些了,別的不知道了。」
「是……」船長沉吟著,忽然停下腳步,十指抓住外牆上一塊爬滿藤蔓的磚。全身一發力,將整塊磚拉了出來。然後揚了揚手上的磚頭,氣勢十足的說,「後路!」
牆洞裡藏著一小袋錢和一把包裹著油紙的手槍。船長只取出了錢袋,打開一看,裡面有5金。他每到一處地方,只要手頭還寬裕,就會藏一點錢和武器以便於不時之需。正所謂狡兔三窟,身為海盜頭子,任何時候都要做好逃命的準備。取完錢,船長將現場復原,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異狀。
「頭兒,虧你想得出來,居然把錢藏在霍頓家的圍牆裡。」會計感嘆道。
船長哈哈一笑,說,「這地方好啊,一般人沒事不會過來。」
拿了這5金,現在有107金,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接下來,船長又帶著會計來到司馬家的飲馬紅樓外。
「你在這也藏了錢?」看著司馬家高高的鐵柵欄,會計想不到海盜頭子會把錢藏在哪裡。
「跟著學學。」船長神秘的笑了笑,帶著會計繞到飲馬紅樓的後方。透過漆黑的鐵柵欄,可以看到樓房側面的一扇小門。這扇小門通往廚房,是傭人們的常用通道。
此時,飲馬紅樓的前庭花園裡白雪皚皚,一片寂靜。在這個時節,除非有必要,否則沒人願意在戶外活動。
柵欄外有一塊半人高的大石頭,船長在背風處蹲了下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小門。這一蹲就是半小時,陪一旁的會計冷得渾身發抖,顫聲說,「頭兒,好……好冷啊,你……你在等什……什麼?」
「噓……」船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就在這時,小門開了,一位胖大嬸端著盆子擠出來。船長連忙扶著石頭站起來,他也凍得快站不直了。
「嘿……」船長一邊壓低嗓門喊著,一邊對胖大嬸招手,示意她過來。
「頭兒,我……我真的太……太佩服你了,連……連大媽都不放過……」會計口齒不清的說著。
待到胖大嬸走近,船長貼著鐵柵欄,傻笑著說,「大……大嬸,好……好冷啊……」
胖大嬸皺起眉頭,叉著腰,粗聲粗氣的喊道,「冷就回家去!鬼鬼祟祟躲在這幹什麼!」
「大……大嬸,您……您能不能給點熱水喝,喝……喝完我就走,您……您看我都……都快走不動了。」
「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胖大嬸喝駡完,水桶腰一扭,回去了……
看著消失在小門的身影,烏從雲實在忍不住了,問道,「頭……頭兒,你到底在等什麼啊,再……再等下去,我們都得凍死。」
「沒事。」船長擺了擺手,說,「她回去就會和別人說長道短,說『外面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乞丐』。」
「我們是悍匪,不是乞丐!」會計失聲喊道。
「悍個屁,你還悍匪,有你這麼怕冷的悍匪嗎?」
「是是是……」會計點著頭,心裡卻小聲嘀咕,「你就不怕冷了?」
過了一會,小門又開了。這次出來的是名十三、四歲的女孩,五官十分清秀,看起來就像鄰家的小妹。
女孩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看到這一幕,船長雙眼放光的站直身體,興奮的向女孩揮手。
「真不是人啊,連小女孩都不放過……」會計小聲的嘀咕著。
船長回過頭,問他,「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沒……沒事,太冷了,打……打牙顫。」會計慌忙解釋道。
「你小心點。」船長威脅道。
轉眼間,女孩跑了過來,雙手抓著鐵柵欄,雀躍的喊道,「叔叔~叔叔~」
「真乖。」船長隔著柵欄摸了摸女孩的頭,說,「長得真快,幾個月沒見,變得更漂亮了,再過幾年就要變成大美妞了。」
「真的嗎?」女孩問,船長點了點頭。「yeah~」女孩歡快的蹦了起來。
「司馬大小姐呢?」船長話鋒一轉,問起了另外一件事。
女孩頓時不高興了,嘟著嘴,說,「就知道大小姐。」
「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說完,船長在女孩滿是期待的目光中,全身上下摸索了好一會,終於在內袋裡摸出一枚散發著淡藍色微光的髮卡。
看見這枚髮卡,會計的眼睛都直了。這髮卡由深海王者鋸齒虎鯊的牙槽製成,其硬度堪比鑽石,必須用高聚能激光反復打磨才能成型,而且上面還鑲嵌了七顆大小不一、價值難以估量的深藍珍珠。
「天啊,深藍珍珠啊,他在幹什麼啊?」會計心裡吶喊著,幾乎想伸手去搶回來。可已經遲了,女孩戴上精緻的髮卡,帶著甜美的笑容,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此時此刻,會計的心也跟著女孩撲通撲通的跳著,消失在那扇小小的木門裡……
他就這樣呆呆的望著小木門,忘了時間的流淌,忘了嚴冬的寒冷,直到雪花沾滿了雙肩,他才茫然的回過神來。
眼前多了一位的女生。
這位女生大約二十出頭,長得很漂亮,雙肩比一般女生寬,身形圓潤,戴著一副圓邊大眼鏡。既有成熟的韻味,又有濃濃的書卷氣,渾身散發著一種知性美。舉手投足間大氣而優雅,淡鎳不失溫度,穩重而不失靈氣。
整體的感覺就是——心若止水,慧質蘭心。
會計跟了船長快十年,這麼多年來,船長身邊的女人他都不喜歡。只有今天這個,雖然他也不喜歡,但實在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夏一涵同學,下午好。」
她的聲音平和而溫潤,咬字又十分清晰,聽起來很舒服。
「我病了……」船長可憐巴巴的說道。眼前的女生名叫司馬忍,是司馬家的大小姐。
女生微微一笑,輕聲問道,「什麼時候死?」
「差不多了……」船長虛弱的說著,似乎隨時都會斷氣。
看著頭兒裝模作樣,會計歪斜著身體,差點站不穩。於是,他做了個很重要的決定,就是站遠一點,眼不見為淨,耳不聽為清,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等會計走遠了,司馬忍才輕聲問道,「臨死前有什麼心願?」
「心願很多……」此時此刻,船長正琢磨著怎麼把話題引到金幣上。他的邏輯很簡單,既然病了,就要錢治病。
「再來一發嗎?」問句話的時候,司馬忍的表情很認真,不帶一絲一毫的誘惑,語調也十分平和,彷彿在進行學術討論。但是這種巨大反差,如同引燃炸藥的導火線,瞬間就讓他差點把持不住。
還好剛才在淩真雨那裡吃了降火靈藥,不然現在肯定如餓虎撲羊,腦袋裡一片空白,啥都沒法顧忌了。
「我要錢。」船長把心一橫,直接把目的說了。面對這位心如明鏡、大巧若拙的女生,繞繞彎彎簡直是侮辱自己的智慧。
話音剛落,司馬忍一抬手,隔著鐵柵欄拋來一樣東西。船長一接,入手沉甸甸的,還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響,不用看就知道是金幣。船長有些納悶,一個大小姐不可能隨身帶著錢,而且還是在自己家裡,她怎麼就猜到他是來要錢的。
「你怎麼……」
司馬忍打斷他,「這個時間點來找我,除了要錢還能幹什麼?」這句話語帶雙關,說得船長冷汗直冒。這女生看他就像看透明的玻璃,啥都看得清清楚楚,真可怕。
「有事就去忙吧,反正現在你也沒事可幹。」司馬忍繼續說道。這又是一句語帶雙關的話,智商稍微低一點,都沒法愉快的交談了。
「好,那……那我走啦。」「嗯,路上小心點。」
船長剛要轉身,司馬忍又叫住他,提醒道,「我今年二四了。」
「嗯,很好啊,很年輕啊,你看我都三十好幾了。」
「你還有兩年時間。」「啊?」「我是學生物化工的,能配置一百三十六種致命的毒藥。」
「真厲害!」船長伸出大拇指誇獎道。
「反正,如果我嫁了別人,就只好毒死你了。」司馬忍輕描淡寫的說道。
「至於嗎?」船長可憐巴巴的問道。
「至於。」司馬忍微微一笑,說,「放心,我會陪你一起死。」
「至於嗎?」船長重複道。
「至於的一百萬次方。」司馬忍拉長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是唯一,這是底線。」船長退而求其次。
「這個我不管,隨你。」司馬忍乾脆的回答。船長剛想說好,她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一個月十五次,不管你行不行!」
船長一時語塞,想不到怎麼回答才能爭取最大的利益。等到他想到的時候,伊人已走遠,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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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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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5 02:53:44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八節 忽悠
回去的路上,船長夏一涵打開錢袋數了一下,裡面有62金,加上原來的107金,現在有169金,還差71金就能提船了。船長已經想好了,再弄50金回來就行了,剩下的21金賴掉……
雖然淩天齊有點難對付,但淩家有三姐妹。一個大哥,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抵擋三位妹妹的輪番進攻!更何況也就是21金而已,淩天齊再怎麼傻,也不可能為了21金去難為三個妹妹。就在船長自信滿滿的時候,會計烏從雲卻說了件讓他大掉下巴的事情。
「你那深藍珍珠、鋸齒虎鯊骨的髮夾,能買好幾艘船了。」會計幽怨的說道。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船長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用力的抓著會計的手臂拼命搖晃,口水噴得對方滿頭滿臉。
「我才看見,你就送出去了,你是什麼時候得到這個東西的,我都不知道。」會計一臉鬱悶的說到。
「對啊,這東西哪裡來的……」船長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絞盡腦汁的想了很久,最後一拍腦門,終於想起來了,「是蕭星月的!」
會計搖了搖頭,一聽這名字,就知道又是哪個女性受害者了。
「蕭星月是誰?」會計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
「某個老闆的霹,我記得HH公司好像是她們家的,就是那個北荒大陸最大的機械零件生産商,還有那個什麼,到處都有的那個……」
「加油站。」會計提醒道。
「對,就是加油站。」
「你……你們怎麼認識的?」會計一直弄不明白,這海盜頭子到底有什麼好的,怎麼就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奇遇,明明都是好端端的女生,怎麼就看上他了。
「我們不認識,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船長解釋道,「當時她還很小,大概幾歲的樣子,而我在HH公司當門衛。」
「然後呢。」
「用棒棒糖換的。」過了一會,船長又補充道,「才一個銅板。」說完,他哈哈大笑起來,那笑容要多壞有多壞。
幾分鐘後,兩人回到剛才的位置,蹲在大石頭旁盯著飲馬紅樓的小門。
「直接要回來,會不會傷了她的心?」會計有些擔心的問到。不過,他倒不是顧慮女孩的感受,而是怕將來船長後悔,然後把罪責全推到他頭上。畢竟這流氓頭子對女人還是十分看重的。
「不會。」船長自信的回答,並向他伸出手,「你的配槍給我用一下。」
「幹嘛……」會計驚恐的望著船長。
「囉嗦,快拿來!」船長沉聲喝道。會計只好掏出配槍遞過去。這是把銀色的小手槍,槍身鑲嵌著暗金色花紋,槍柄是北方桃木制的,已經被搓摸得油光發亮。
「她一直想要把槍,一會就拿這個換。」船長解釋道。
會計登時傻了眼,這可是他忽悠了不知道多久,才從這老流氓手裡忽悠過來的。現在轉眼就沒了,他心中滿是悔恨,靈魂在無聲的吶喊著:這是什麼事啊!早知道就不說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會計一直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中度過……
時至傍晚,太陽漸漸西沉,沒了溫暖的陽光,北風愈發的寒冷起來。
「怎麼還沒人出來。」船長裹了裹外衣,低聲抱怨道。不過,他的抱怨一點用都沒有。又過了幾小時,還是沒人出來。此時,月亮已經爬上半空,紅樓的木窗裡透出昏暗的燈光,映著地面的白雪,一切都沉寂在幽靜之中。
「頭兒,太晚了,回去吧。」會計建議到,他已經冷得瑟瑟發抖,感覺快要暈倒了。
「不行!幾艘船的錢啊。」船長自言自語的說,「我要買艘核動力的,以後就不用加油了。」
抱著這樣的念頭,船長帶著會計,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
天剛濛濛亮,蹲在石頭旁的兩人幾乎凍成了冰塊。船長和會計全身沾滿了雪花,都凍得臉色發青,連說話都有些困難了。
「頭……頭兒,走……走吧,再……再不走,就……就要死了。」說完,會計學著童話裡賣火柴的小女孩,劃燃了一根火柴。在那朦朧的火光中,他彷彿看見熱騰騰的雞湯和香噴噴的麥酒……
「萬……萬惡的有錢人啊……早睡晚起……司馬忍,我跟你沒完!」船長恨恨的駡道,哆哆嗦嗦的扶著石頭站起來。他身體一動,腳下的皮靴劈啪作響,全是碎裂的冰渣。
此時,司馬家的大小姐正躺在雕滿鮮花和果實的橡木大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天鵝絨被子。似乎感應到某些怨念,她悠悠醒來,伸了伸懶腰,舒服的發出「嗯……」的一聲,然後拉了拉被子,縮回去繼續睡……
與此同時,樓下的兩人互相攙扶著,搖搖晃晃的踏著齊膝的積雪,狼狽不堪的離開了……
半小時後,兩人撞開巨木酒桶的門,倒在地上斷斷續續的喊著,「雞湯……雞湯啊……」「酒……來酒……」酒吧老闆連忙熱了兩碗麥酒,再加了點生薑,給兩人灌下去,這才有些好轉。
「蘿蔔啊,你就甘心這樣一輩子守著這間小酒館嗎?」恢復過來的船長,大馬金刀的坐在原木桌上,開始做起了酒吧老闆的思想工作。
「你可曾有過夢想?」船長推心置腹的說,「乾脆……賣了這破地方,到我船上來,跟我混,怎麼樣?」
酒吧老闆搖了搖頭,提醒道,「這幾天的飯錢和住宿費……」
船長卻像沒聽見似的,握緊拳頭,繼續說,「縱橫七海,笑看日出日落。這是每個男人的夢想,蘿蔔啊,隨我揚帆,出發!」
老闆耷拉著眼睛,似乎完全沒有被這番慷慨激昂的演說打動,他說,「我只會做飯,你打算讓我幹什麼?」
「船上缺個廚師。」「在哪做廚師有區別嗎?」
「我記得你說過,你年輕的時候去雪夜冰原獵過熊。」船長說道。
「五個人去,死了兩個,一頭雪熊也沒抓到,這叫獵熊嗎?」酒吧老闆反問道。
「嗯。」船長點了點頭,說,「確實,被熊獵還差不多。」
「再說了,這店賣了也才三、四十金,求你夏船長高抬貴手,就別難為我們這些小人物了。」酒吧老闆拱手抱拳道。
船長揮了揮手,好似趕蒼蠅一般,鄙夷道,「你就這點志氣了,守著這間破酒吧,能下蛋不成?」
「你要缺錢,為什麼不考慮……」老闆一邊說著,一邊暗示性的望向酒吧的角落。
船長順著老闆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名黑衣少年端坐在角落裡,默默的吃著早餐。
這位少年就是昨天做了一整天搬運工,今天還腰酸腿疼的鐵渣。雖然他力氣比一般人大,但始終扛不住一人乾三人的活,昨晚一回來就累趴下了。
「鐵哥,兄弟我落難了,沒船了。」船長湊過去說道。
「沒船了!那我怎麼過海?」鐵渣抬起頭,銳利的目光逼視著船長。
「我也沒辦法啊,船被人搶了。」船長嘆了口氣。
「搶回來啊。」鐵渣說道。
「怎麼搶?我打不過啊……」
「其實……」鐵渣頓了頓,建議道,「你可以聘請我。」
船長猛然一拍大腿,心想,對啊,怎麼想到啊!他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互助是理所當然的。就以鐵渣空手捏碎酒杯的實力,搶回魚龍號肯定不成問題。
「好主意!」船長大聲表示贊同,想了想,又謹慎的問了句,「對方是黃金中階的實力,應該沒問題吧?」
「呃?」鐵渣頓時吃了一驚,黃金中階可不是他這個白銀高階能對付的。不說相差了兩個等級,就算比他略低,他也不會冒這個險,於是就問,「有沒有別的方案?」
「我湊了點錢買船,還缺50金,如果您能預先……」
船長話音未落,鐵渣直接將錢袋拋在桌面上。船長雙眼放光的抓起錢袋,打開一看,頓時僵住了。裡面哪有什麼金幣,除了幾枚銀幣,其餘都是銅板。
「兄弟,你不是開玩笑吧?」船長的臉陰沉下來。
「就這麼多了。」
「沒錢還坐什麼船!」船長沉聲喝道。
「你現在知道我的秘密了,如果沒船坐的話,我只能殺了你,然後找下一家。」鐵渣淡淡的威脅道。
船長剛想發作,卻本能的感到莫名的危險。他很就快冷靜下來,對方既然有恃無恐,肯定有這個實力。
的確,他猜的沒錯,鐵渣前晚就讓愛麗絲掃描過他們,知道他們只有黃銅戰力,連黑鐵都不是。要殺他們就像切菜一樣簡單,所以才會這麼强勢。
「你這樣說,有些不妥吧。」船長語重心長的說,「古老的東方有一句話,『强龍不壓地頭蛇』,雖然你是强者,但我們在這片海域生活了很多年,相比之下,我們更熟悉黑海的環境。」
船長的這番話說得很實在,可到了鐵渣這裡,卻完全不管用了。只見鐵渣雙手一攤,下了最後通牒,「用船票換你自己的命,選擇吧。」
「這……好好好,我認了。」船長苦笑著說,「但我們現在沒船,你也得出點力,想辦法弄些錢回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5 02:54:02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九節 傳統
「據說附近某座島上的守軍撤離了,這消息可靠嗎?」鐵渣問到。
「我聽說了,好像是西部大陸的銀城守備隊。」老闆忍不住插嘴說道。他一直竪著耳朵偷聽他們說話,若是兩人打起來,他也能第一時間逃出去。
「我也聽說了,但是……」船長頓了頓,說,「萬一消息有誤,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說完,船長從衣兜掏出航海圖,攤在桌面上,並指出傳聞中島嶼的位置,做了一番分析。
這是一座小島,不到一平方公里的面積,駐扎著一支從西部大陸過來的銀城守備隊,任務是保護在黑海勘探的研究船。
三個月前,這支守備隊派人到落雁鎮,要求「漁人之家」協助他們搜尋在黑三角海域失蹤的幾艘研究船。因此,關於撤離的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
但是,這也不排除是陷阱的可能性。銀城軍方清剿海盜的策略,通常就是先拋個甜棗出來,引得海盜們趨之若鷺,然後再一舉殲滅。而且,他們辨別海盜的方式非常粗暴,只要是被餌食吸引過來的,一律視為海盜,直接開炮,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會給。
「真……真不是東西!都不把人當人了。要是放在幾百年前,就算是重罪犯,也得經過法庭審判才能定罪。」酒吧老闆義憤填膺的說道。
「別要求太多了,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他們沒把我們下面的人全滅了,就已經夠仁慈了。」船長說道。
「嗯。」鐵渣贊同的點了下頭。
「你們……」酒吧老闆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跟這兩個强盜沒法說道理。
「還有沒有別的路子?都說出商量一下。」船長提議道。酒吧老闆和會計都搖了搖頭,前者很少出門,後者天天和船長在一起,沒有新信息。
「聽說裡斯本酒吧在招募水手,霍頓家在招廚師。」鐵渣說到。他剛來這裡不久,人生地不熟的,也只有這點信息了。
「有人在裡斯本招人?」船長笑起來,招呼道,「兄弟們,去賺錢了。」說完,他拉著鐵渣和會計出了門,往鎮中心去了。
「裡斯本」是落雁鎮最大的酒吧之一,位於鎮中心的侍女廣場,以神話中航海者的家園命名,在落雁鎮已有上百年歷史。
即使在這樣寒冷的清晨,裡斯本內依然人聲鼎沸,熱鬧不凡。偌大的酒吧裡燈火通明,四處都掛著燃燒的火盆,大大小小上百張餐桌旁坐滿了客人。一些身穿小紅背心、端著圓盤的男侍應,正來來往往的穿梭在餐桌與餐桌之間。另一些身穿深色緊身衣,露著大白腿的兔女郎,正懷抱著大酒瓶,擠在人最多的地方,一邊被揩油,一邊賣力的推銷酒水。抬眼望去,這裡足有五、六百人。
不過,最熱鬧的地方還是中間的小舞臺。三名相貌姣好、衣著暴露女郎正在臺上扭動著她們年輕而美好的身體。人們擠在舞臺邊上,對著女郎們大聲呼喊、狂叫。
而舞臺的另一側是張大圓桌,桌上擺著半人高的木牌,上面寫著——大型漁船追星號招募多名水手,有經驗者優先錄取,保底年薪8金,表現優秀還有獎金!
追星號船長坐在圓桌旁,樂呵呵的欣賞著臺上的舞女。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聲高喊,那嗓音就像破鑼敲爛鐵,特別難聽。
「資深老船長,前魚龍號船長,現北斗號護衛艦艦長,夏一涵,招募大量水手,邀請諸位朋友攜手並肩!縱橫七海!」
順著聲音看去,三名男子踱步而來,直徑走到大廳的中間。
「乓啷!」的一聲,追星號船長猛然摔碎酒杯站了起來,大聲駡道,「哪個不長眼的來搶生意!我弄死他!」按深海漁人的行業規矩,當一名船長在酒吧招募水手,另一名船長就應該自覺的換個地方。
「這裡是你家開的啊!」船長迎了上來。
「你這跟屁蟲!別人到哪你跟到哪。」「你這腦殘腦痴腦缺腦中風,外加腦進水腦抽筋腦白痴!」
深海漁人之間的戰爭,往往從船長和船長之間的對決開始,而船長和船長之間的對決,往往又是從對駡開始。這是深海漁人一貫的傳統,當然,也有些不太尊重這一古老的傳統的異類。比如說毒蜘蛛,她一般都是一言不發,直接動手。不過在這片海域,基本沒多少人敢對這點提出異議。
「你這樣子看起來特別猥瑣,難怪別人說你是黑海最猥瑣的船長!沒有之一!」追星號船長指著夏一涵船長的鼻子駡道。
「上次我聽說,你給錢別人還不做你生意,有這回事嗎?」夏一涵船長輕描淡寫的問道。
「你!你!」追星號船長氣得渾身直抖,大臉漲成豬肝色,指著夏一涵船長,半晌都說不出話來。話這句話深深的刺傷了他。一直以來,他自認為相貌英俊,氣度不凡,卻沒有一點女人緣,至今還是名大齡單身男。
這時,一名高大的壯漢越過追星號船長站到夏一涵船長身前,居高臨下的藐視著他。
這是深海漁人戰爭的第二階段,俗稱「拼大副」。
船長回頭看了鐵渣一眼,鐵渣卻無動於衷,完全沒有出手干涉的意思。船長急了,拼命使眼色,鐵渣懶洋洋的問了句,「多少錢?」船長比了比兩根手指,鐵渣搖搖頭。船長又比了比三根手指,鐵渣終於走上前,和壯漢對峙起來。
壯漢一聲暴喝,揮舞著鉢大的拳頭砸向鐵渣面門,鐵渣卻一動不動,只是抬起頭,掃了他一眼。這一眼,彷彿來自地獄的凝視,硬生生的止住了他的拳勢。他彷彿被冰水淋過,只感到渾身發冷,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這是生物的本能,在面對强大生物時産生的强烈危機感。但他是個憨厚人,既然收人錢財,就要幫人消災。因此,他硬著頭皮低吼一聲,再次一拳打過去!
鐵渣還是一動不動,就這樣看著拳頭砸過來。拳頭最終停在他眼前,無法再寸進一步。
在圍觀的人眼中,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了拳頭的猛擊。只有壯漢自己才清楚,他已經失去了進攻的勇氣。面對這樣的凶神,他根本使不出力氣。
追星號船長見大勢已去,拋下一句,「我會回來的!」然後轉身跑了。半小時後,他真的回來了,還帶著一大群虎背熊腰的壯漢。如果質量無法取勝,就用數量!只有懂得變通才能生存,這是深海的法則。
這群壯漢,個個都是古銅色皮膚,肌肉扎實,一看就知道力大如牛,是常幹體力活的人。
現在是深海漁人戰爭的第三階段——群毆。
「上!」追星號船長向前一指,命令道。
可是,現場卻一片安靜,沒有想像中熱血沸騰的吶喊和鬥毆。帶頭的壯漢向鐵渣招了招手,喊了聲「鐵哥」,然後就帶著人走了。追星號船長追了出去,問他,「你們幹什麼?我會給錢的啊。」
帶頭的壯漢回答,「你認了吧,那人我們惹不起,他在碼頭一人搬三人的箱子,我們這群人還不夠他塞牙縫。」
追星號船長垂頭喪氣的回到酒吧,開始了深海漁人戰爭的第四階段——談判。
「夏船長,請收下我的誠意。」追星號船長塞了2枚金幣過去。
「太少了……」「都在黑海裡討生活,不容易啊。」「還是太少了……」「夏船長給人一種英雄的感覺。」「真的嗎?」「真的……」
經過長達兩小時的談判,船長收穫了5金,離目標又近了一步(169加5,174金)。
回到巨木酒桶,鐵渣把手一伸,船長只好給了3金,倒退了一步(174減3,171金)。
酒吧老闆看見船長在分錢,於是提出要住宿、餐飲費,並威脅說收不到錢就不做晚飯,船長只好再給2金,徹底回到原點(171減2,169金)。
接下來,三人各自回房睡覺。船長和會計折騰了兩天兩夜,困得不行了,而鐵渣幹了一天搬運工,累得睡一晚都補不回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鐵渣去了趟交易市場,將昨天賺來的3金以及前天做搬運工掙的9銀換成了十三塊壓縮餅乾,連同之前收集的一共有六十九塊。如果每天只吃兩塊的話,在路上能熬一個多月。
但是,從雪夜冰原到菲克麗絲群山,再到大冰洋、極北之地,最後才是世界盡頭。千里迢迢路漫漫,不知要走多久才能走到。所以,現在只能儘量做好準備,到時候再看路上能否打到獵物。按照酒吧老闆的說法,雪夜冰原雖然不合適人類生存,但還有其它生物,比如說幾米高的雪原巨熊、跑得比機車還快的雪夜麋鹿、成群結隊的冰原雪狼……
另外,據說菲麗山群山中還有遠古長毛象,冰川劍齒虎……
只是,碰上這些紀元前的猛獸,到底是誰狩獵誰,真還說不清楚。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5 02:54:18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節 大副
傍晚時分,鐵渣、船長和會計三人聚在酒吧樓下,一邊吃著晚餐,一邊商量賺錢的對策。
會計率先提出建議,他們去應聘霍頓家的廚師,然後消極怠工,逼著霍頓老頭給辭退費。船長卻搖了搖頭,說三大家族都不好惹,不要為了幾個金幣去得罪人。
「對了,去要回髮夾!」船長忽然記起。
「還是算了吧,要回來也沒什麼用。」由於配槍的問題,會計改了口,分析到,這枚髮夾只能拿去拍賣。然而,最近的拍賣行在鍋爐堡,他們不能進城,討回來也沒法換成錢。
船長猶豫了好一會,嘆了口氣,說,「好吧,等她長大再說。」
「頭兒深謀遠慮……」會計嘴上說著,心裡卻暗駡道,「流氓啊,投資真夠長遠的。」
「廢話少說,怎麼賺錢,快點商量!」鐵渣皺起眉頭說道。
「鐵哥,你也出出主意啊。」會計說道。
「如果沒有別的辦法,就去島上碰碰運氣,銀城的軍事基地一般都留有備用物資。」鐵渣建議道。船長表示可以冒冒險,但現在船的問題還沒解決,想去也沒辦法。鐵渣往椅子上一靠,說,「我只管打架,其他別問我。」
「算了,到漁人之家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委託。」船長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
「我們是深海霸主,怎麼能跟那些漁人混在一起。」會計嚷道。
「霸個屁,沒錢啥都不是!有你這麼窮的霸主嗎?」船長駡道。
商量完,三人踏著積雪離開了巨木酒桶,往鎮南去了。
落雁鎮有七股較大的勢力,漁人們稱之為「三家四會」。「三家」指的是造船的淩家、海運的霍頓家、書香門第的司馬家,而「四會」指的是漁人之家、拓荒者公會、黑海工匠協會、深海聯盟四個組織。
拓荒者公會以收集航海情報為主,漁人們出海前,一般都要到這裡瞭解目標海域的天氣、潮流等情況。而黑海工匠協會,主要經營海洋製品,比如說黑背魚鱗甲、珍珠髮卡之類。
深海聯盟則是不折不扣的海盜窩,但組織非常鬆散。海盜們平時都是摩擦不斷,打來打去。只有在外來勢力强勢介入的時候,他們才會統一戰線,一致對外。深海聯盟的存在,就是為了必要時刻的團結互助。
漁人之家,以經營海産的流通、販賣為主,偶爾發布一些委託,但大多數委託都是關於捕魚的。說穿了,漁人之家就是個批發市場。深海漁人將海産運到這裡,做好登記,再由漁人之家送到周邊的城市代為販賣。
半小時後,船長帶著鐵渣和會計走進一片窩棚區。這裡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車水馬龍,工人們推著堆滿海産的板車來來往往,漁人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比劃著手指……
到處冒著蒸騰的水汽,地上有些濕漉漉的,冰水混著黑泥,黑泥摻著雪花,冰冷而潮濕的環境讓人感覺特別難受。窩棚區的周邊停了很多大卡車,上面滿載著尖牙利齒的海魚、厚厚甲殼的蝦蟹,壓得輪子都陷入了地面。卡車附近有些身穿黃色防護服、頭戴玻璃面罩、肩背電氣瓶的人巡邏,他們手裡都拿著帶電的魚叉,防止變異的海洋生物竄出來傷人。
窩棚區的深處,是一頂非常大的彩色圓頂帳篷,有點像童話裡流浪馬戲團的舞臺。
走進帳篷,中間的空地上燒著一堆炭火,感覺溫暖了許多。炭火的外圍竪著一張張黑板,上面用各色粉筆寫滿了信息。每張黑板前都站著數十人,有些看著黑板,有些低著頭抄抄寫寫。
船長走到最大的一塊黑板前,只見榜首寫著一行大字:「霍頓家出資800金,急購雪熊膽囊一顆。」他頓時大叫起來,「800金!我看錯沒有?800金!」
「沒錯,聽說霍頓家的獨子得了重病,要熊膽才能治。」旁邊有人回答。
「聽說是男人病,估計吃了熊膽也沒用。」「據說他是彎的,吃了熊膽也不可能變直了。」「聽說老爵爺愁得快暈倒了。」有些人哄笑起來。
船長擠出圍觀的人群,來到帳篷一角,那些擺著幾張辦公桌,坐著幾位戴著老花鏡的辦事員。
「我要接霍頓家的委託。」船長說道。
「不算委託,直接拿雪熊膽來換錢就行了。」老辦事員抬頭看了船長一眼,有公事公辦的回答。
「這明明就是委託,往返雪夜冰原要兩個多月時間,萬一回來時候,委託被別人接了,我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船長說得有理有據,老辦事員也沒否定,就說,「那就算委託,我記錄一下,你們去獵熊吧。」
「委託是要預付定金的。」船長提醒到。
「請稍候……」老辦事員拿出厚厚的本子,開始翻查記錄。過了一會,他抬起頭,說,「夏船長,你在漁人之家的信用度不夠,按規定,你不僅拿不到定金,還要交保證金。」
「我現在的信用度是多少?」船長問道。
「負三百五十。」老會計回答。
「什麼!憑什麼?」船長大聲叫道,「我平時和你們都沒往來,憑什麼信用度這麼低!」
「我看看……」老辦事員低頭看了一會,解釋到,「昨天你還是負三百的,但有人看見你在裡斯本酒吧勒索另一位船長,因此信用度又降低了五十。」
「靠!」船長大駡一聲,掏出大號手槍往辦公桌上一拍,「叫你們管事的出來!什麼狗屁規矩!我和別人的私人恩怨也輪得著你們管!」
老辦事員嚇得眼鏡都差點掉了,慌忙起身,一溜煙跑了……
過了一會,在老辦事員的帶領下,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漢子走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名機械改造人。這兩名改造人全身散發著金屬的光澤,一條條細密的管線分部在關節處,胸口覆蓋著整塊的鋼化玻璃。透過玻璃,能看見內部運轉的精密齒輪和上下起伏的壓力泵。這樣的設計,威懾多於戰鬥,畢竟鋼化玻璃的防護比不上鋼板。這是為了清晰的告訴對方——這是新款的改造人,不是一般大路貨。
船長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鐵渣伸手握了握他肩膀,示意他不用擔心。船長頓時有了底氣,站直身體迎了上去。可實際上,鐵渣已經做好撤退的準備。打一個還勉强,同時對上兩個就只能逃了。至於船長,現在還算不上他的伙伴……
「夏船長,別來無恙啊。」西裝漢子熱情的握住船長手,目光卻掃來掃去,時刻保持著警惕。
「你們那信用度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是負三百五十,接個委託沒定金就算了,還要付保證金,這是什麼道理?」船長上來就興師問罪。
「漁人之家一直都有自己的信用體系,這是按照每個人擁有的資産、社會地位、風評、傳聞,綜合評價一個人的信用度。」西裝漢子頓了頓,加强語氣道,「夏船長,這是我們的規矩,請你配合。」他說話的語氣很恭敬,但內容卻十分强勢。
「我是魚龍號的大副!」船長豁出去,威脅道,「行,這就是你們漁人之家給我們船長的信用度,我記住了,再見!」說完,船長作勢要走。
西裝漢子連忙上前拉住他,堆滿笑容的說,「夏大副,別走啊,您的信用度起碼是一百分。」
在漁人之家眼中,「夏船長」和「夏大副」,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夏船長代表著一個流氓海盜,戰力不强,坑蒙拐騙,毫無底線。而夏大副則完全不同,代表著黑海霸主之一,「毒蜘蛛」手下的二號人物,誰也不敢得罪。在這落雁鎮裡,一點小事就能傳遍所有人的耳朵。夏船長和毒蜘蛛那點恩恩怨怨,雖說不是路人皆知,但也都略有所聞。毒蜘蛛從未在任何場合否認過夏一涵是魚龍號的大副。所以,當夏船長自稱夏大副的時候,他們就只能換一種態度,區別對待了。
老辦事員做好記錄,立即向西裝漢子彙報,「登記好了,雪熊膽的委託人是魚龍號的夏大副。」
「一半定金。」船長提醒道。
「這……」西裝漢子一時想不到該怎麼回答。如果按照平常的規矩,他們應該先支付800金的一半。但這流氓船長拿到這麼多定金,說不定會把落雁鎮直接從航海圖裡劃掉,從此忘了這個地方……
隨後,兩人坐下來討論了半天,終於在午餐前談成,最後漁人之家預付了50金。期間,西裝漢子一口一個「夏大副」,聽得船長渾身不爽,差點忍不住一槍蹦了他。
取完錢,船長直奔武裝飛雁造船廠,現在一共有219金,可以去提船了。到了貴賓室,老會計迎了出來,船長把錢袋一丟,說要去提船了。
「不夠啊。」老會計點了點數量,加上存在這的錢,還差21金。
「海姣在不在,叫她來。」船長說道。
「大小姐去鍋爐堡進貨了。」「真雨呢?」「今天是周三,二小姐在學校,要周末才回來。」「真筱……」「三小姐也在學校。」
聽著老會計回答,船長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07:13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一節 招募
沒過多久,淩天齊來了。他一進門就握著船長的手,顯得特別親昵。可是,他表現得越是熱情,船長就愈發的感到不爽。這時,淩天齊咧嘴一笑,午後的陽光映在他潔白的牙齒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閃得船長眼睛發酸。
「好友,我已經盡力了,現在還差一點,就先讓我提了船,好去賺錢還你們。」船長語氣平和,態度誠懇的說道。
「這樣啊……」淩天齊拉長聲音,推心置腹的說,「也不是不行……」
看著淩天齊的高姿態,船長强壓住要發作的念頭,保持著誠懇的態度,語氣謙和的說,「有什麼要求,您請說。」
「我們淩家雖然算不上名門望族,但也傳承了數百年……」淩天齊緩緩說道。
「和我有關係嗎?」船長忍不住插嘴。
「當然有關係!你把我三個妹妹都……都……」說到妹妹們,淩天齊少有的結巴了,他總不能直白的說「幹了」或是「欺負了」。
「都什麼?」船長明知故問。
「總之,以後不要再騷擾她們,我就給你船,而且還多給你50金,讓你能準備物資和招募水手。」
「沒問題。」船長乾脆的回答。
淩天齊狐疑的看著船長,搖了搖頭,說,「我不相信!」
船長聳聳肩,雙手一攤,說,「那你想怎麼樣?」
「這樣吧……」淩天齊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說,「寫個保證書。」他的想法很簡單,到時候把保證書給妹妹們看,然後說船長為了幾十個金幣就把她們放棄了。這樣一來,她們一定會恨死船長,再也不想見到他。
只是,他沉浸在愉快的幻想中,卻沒有留意到,船長在寫保證書的時候,用的是左手……
接下來,船長通知大副將北斗號開到港口,並安排會計到補給品市場購買航行所需的物資,然後和鐵渣前往「海洋之心」酒吧招募水手。
「海洋之心」和「裡斯本」的規模差不多,都在侍女廣場,隔著中心噴水池遙相對望。
到酒吧後,船長寫了塊招募水手的木板,竪在酒吧中間的圓桌上,然後點了兩杯麥酒,和鐵渣一邊喝酒一邊等候來面試的人。
北斗號招募水手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落雁鎮。沒過多久,就陸續有人來報名。
第一個來的是個虎背熊腰的壯漢,臉上和脖子都紋著魚鱗。
「老闆,俺要工作。」「叫什麼?」「俺叫瑞……瑞克。」「會幹什麼?」「俺會打呼嚕。」
「行!上船吧。」船長大手一揮,丟出2枚銀幣,讓紋身壯漢回去收拾東西。
鐵渣感到十分不解,等壯漢走後,他問船長會打呼嚕有什麼用?船長低聲回答,「水手要傻一點的才好,船上很寂寞很無聊,想法太多的,通常沒法待久。」
第二個來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背著單肩包,皮膚白淨,看樣子就知道剛從家裡出來,還沒經歷過航海的風霜。他自我介紹到,他叫豆豆,來自於周邊的農場,夢想是做一名水手,投入大海的懷抱,聞著帶鹹味的空氣,遠離喧鬧的人群,找回心靈的寄托……
看著少年弱不禁風,還文縐縐的樣子,船長估計他是不想讀書,離家出走而已,於是擺擺手,說,「我們不招童工。」
「我……我不要工資。」少年怯生生的說道。
「行!上船吧。」船長大手一揮,不要錢的手下,怎麼能錯過!
得到認可後,少年直接坐到圓桌的另一側,他沒有東西要收拾,行李都在單肩包裡。
這時,一名身材火辣的女郎搖搖擺擺的走了過來。女郎一頭紅髮,蜂腰翹臀,穿著一排排皮扣的緊身皮衣,腰間別著三把匕首,大腿圓潤修長,看得人口乾舌燥,皮帶鬆垮垮垂在臀部,上面綁著一把大號手槍。
「我……」
「行!上船吧。」船長大手一揮,打斷了女郎的話。
「我想問洗手間在哪?」紅髮女郎淡淡的問到。船長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垂頭喪氣的指了個方向。
「謝謝。」女郎禮貌性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幽香。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北斗號招募了數名水手。眼看差不多了,船長收起木板準備離開,就在這時,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跑進酒吧,沖到船長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我……我也要上船。」
「人滿了。」船長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北斗號的前船長——馮雲。
「我會做飯!土豆紅燒肉、蘑菇燉小雞、火炭熏魚,紅酒煮海蝦、螃蟹大刺身……」
「這……」聽著一道道美味的菜式,船長猶豫了。
深海漁人有些不成文的規矩,其中一條就是,當老船長要求上船,新船長不應該拒絕。然而,與此對應的還有另外一條規矩,就是當老船長獲得大多數的支持率,就能發動起義,重新掌控船隻。
這兩條規矩看似矛盾,卻又飽含著古老的智慧。相比之下,老船長更熟悉船隻,能在危急的時刻提供良好的建議。而新船長如果領導無方,就代表著不合適殘酷的深海,理應被淘汰。當然,新船長有權拒絕老船長的請求,但這樣會獲得不好的名聲,並降低在沿海城鎮中各大組織的信用度,還會被嘲笑為膽小如鼠。
不過,夏一涵船長一貫都不太注重名聲,在深海漁人的圈子裡,甚至可以說是臭名昭著。
「你還要負責拖地。」船長猶豫一會,還是希望對方能知難而退。
「本人有良好團隊精神,任何髒活累活都能幹。」馮雲船長回答。
「要發誓永遠忠誠。」「我發誓,從今天起,夏一涵船長吐煙圈的方向,就是我永恒的航線。」「沒有工錢。」「不需要工錢。」
「行!上船吧。」船長實在無法拒絕一名免費的廚師,而且北斗號船長的廚藝和名聲在圈子裡還算過得去,據說唯一的缺點是比較囉嗦,經常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招募完人手,就是等候物資到位和水手們熟悉新船的時間。接下來的幾天裡,船長和鐵渣都是各忙各的,前者到處閑逛吹牛,後者絞盡腦汁的賺錢買壓縮餅乾。
這天晚上,船長剛吃過晚餐就來找鐵渣,邀請他一同前往「獵狗農場」,參觀落雁鎮的傳統活動,順便碰碰運氣。
鐵渣開來紅色彗星,搭上船長,一扭油門,「嗖」的一聲疾馳而去。
後座的船長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推背力,沒想到鐵渣的車看起來舊舊的,跑起來卻動力非凡,發動機的聲音又極為細密,一聽就知道不是普通貨。他哪裡知道,鐵渣這輛機車,凝聚著老牛的心血、那塔夏的結晶、荒野重工的精髓、哈雷工業的驕傲,只是為了不引人注目,專門將外殼做舊罷了。
如果機車中有王者,那這輛紅色彗星就是當之無愧的王。
數分鐘後,機車駛出落雁鎮,沿著碎石小路向南前進。不一會,漆黑的地平線上出現星星點點的燈光。靠近後,是一座圓形的大拱門,上面掛滿了五顔六色霓虹燈,依稀可見的寫著:獵狗莊園。
拱門後是一大片空地,數十盞探照燈高高的掛起,將空地照得通亮。空地的中間用柵欄圍了起來,一些穿著白色衣服的工作人員和套著各種顔色短衫的賽狗在裡面跑動,顯得十分喧鬧。柵欄外搭了許多臨時帳篷,人們聚在帳篷邊上,對著柵欄內指指點點,不時爆發出歡聲笑語。
跑狗,規則類似於銀城上的跑馬,但成本卻低得多,畢竟養狗比養馬容易,而且還便宜。
「來來來,試試手氣。」船長拉著鐵渣慫恿道。
鐵渣摸了摸額頭,又抓了抓頭髮,船長所說的碰碰運氣,原來就是賭狗而已,簡直就是忽悠。
「來!中個雙暴,那可就發財了!你要買多少壓縮餅乾都行。」船長繼續慫恿道。
鐵渣卻不為所動,問道,「萬一輸了怎麼辦?」
「我賭狗從來沒輸過。」船長信誓旦旦的說道。
交談中,兩人來到柵欄邊上,一條條穿著五顔六色短衫,戴著號碼的賽狗被趕到起跑線上,排成一列,做好賽前的準備。鐵渣在砂城的時候也看過別人賭狗,不過沒參與下注,僅僅是湊個熱鬧。
「你眼睛好,幫我看看哪只狗比較精神,你看那只六號,大黑狗,看起來挺凶的,怎麼樣?」船長興奮的問道。
「又不是打架,凶有什麼用。」鐵渣翻了下白眼,說道。
「有道理!」說完,船長摸出單筒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起來。鐵渣也跟著看過去,他是傳統進化者,因此視力極佳,在這個距離不需要借助工具就能看得很清楚。
起跑線上有九條賽狗,鐵渣從頭到尾細看了一遍,除了能看出其中兩只有點隱疾外,根本分辨不出哪只狗的勝算更高。他靈機一動,靠近紅色彗星的聲音傳感器小聲說道,「愛麗絲,分析一下。」
為了在外人面前保密,愛麗絲沒有發出聲音,而是直接將回答顯示在機車的屏幕上。
「噠噠噠……噠噠噠……」——掃描儀需要發射綠色的「倫琴射線」……會暴露我們的意圖……
「噠噠噠……噠噠噠……」——愛麗絲建議……純影像數據分析……但誤差較高……準確率56%……
「噠噠噠……嘟……」——根據狗類品種……毛色……氣質……狀態……三號勝率最高……
「三號不錯。」鐵渣回過頭,向船長建議道。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07:30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二節 偷竊
船長望向三號賽狗,這是頭哈奇士,而且看起來挺瘦的。他放下望遠鏡,有些疑慮的說,「這狗行不行啊,像沒吃飽飯似的。」
「信不信由你。」鐵渣乾脆的回答。
眼看比賽就要開始了,船長抱著試試的心態,跑進柵欄邊一頂紅色的帳篷,下了2銀的注。
幾分鐘後,隨著一聲哨子響起,九條賽犬爭先恐後的湧進跑道,踏著薄雪急速奔跑,圍觀的人群也隨之沸騰起來。
「加油!快跑!」「寶貝!追上去!」「快快快!」「追上它!快!追!」「上上上!」
人群之中,只有船長的聲音別具一格,只聽見他大聲喊著:「弄!弄死它!對……很好……它快要哭了,它已經哭了……對!」
跑完第一圈的時候,三號賽狗脫穎而出,一下竄到最前面,船長更興奮了,賣力的吶喊著:「好!好樣的!給你加工資!晚上吃好的……」
就在這時,一頭黑狗從後面擠了上來,緊緊的貼著三號賽狗的身側,船長破口大駡:「作弊!這簡直就是作弊!」駡著駡著,他激動不已的抓住身旁的人,正想用力的搖晃,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視線在他頸脖間一掃而過!他頓時清醒過來,輕輕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像是替對方拍掉身上的殘雪。
「衣服不錯。」船長稱贊道。
鐵渣淡淡的回答,「小心點。」
比賽繼續進行,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圈。黑狗緊追著哈奇士,只落後了半個身位。眼看黑狗就要追上,船長撕破喉嚨的大吼:「敢輸就燉了你!」
似乎感受到船長的威脅,哈奇士一聲低吼,速度驟然提升,一躍而起,拋開了黑狗好一段距離,成為了這場比賽的冠軍。
「哈哈哈!」船長豪邁的大笑起來,拍拍鐵渣的肩膀,竪起大拇指,說,「厲害厲害!自古英雄出少年。」鐵渣翻下白眼,對船長的稱贊表示不屑。由於爆了冷門,三號賽狗奪冠的賠率是一比二十一,船長贏了2枚金幣。
第二場賽狗入場後,鐵渣不動聲色的問了愛麗絲,隨即,紅色彗星車頭的屏幕亮了起來。
「噠噠噠……嘟……」——根據狗類品種……毛色……氣質……狀態……五號勝率最高……
這一場,船長按照鐵渣的提示,足足壓了5枚金幣。由於賭注的增加,比賽開始後,船長變得更加激動,差點踢壞了柵欄。然而,這場比賽並不是那麼緊張,也不激烈。五號賽狗一路遙遙領先,甩了第二名半圈,毫無懸念的贏得了冠軍。不過,五號賽狗是熱門,所以賠率不高,只有一比二點六。船長贏了8枚金幣,很大方的分了3枚給鐵渣。
鐵渣收了錢,心情愉快,拍了拍船長的肩膀,說了句,「加油!」
第三場的時候,愛麗絲建議九號,賠率是五點八。船長一次性下了10枚金幣,又問鐵渣下不下注。
鐵渣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因為鐵老頭曾經說過:「賭錢不好。」
第三場跑完,九號只拿了第二名,賠率是零點八,船長輸了2枚金幣。這次的結果嚇得他不敢再下重本。接下來的幾場,愛麗絲的判斷時對時錯,畢竟無法使用掃描儀,她只能通過影像生成器的數據運算,有一定誤差。
船長有輸有贏,賭狗的熱情也消退了大半,後來又輸了一場,就不再下注了。可單純的看跑狗又有點索然無味,船長打了個呵欠,提出要回去睡覺了。
鐵渣點了下頭,開始清理紅色彗星的積雪。
船長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突然之間,他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個方向……
處理完積雪,鐵渣跨上機車,正準備發動,卻發現船長表情呆滯的望著前方,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般,完全沒了反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遠處的柵欄邊靠著一位身姿綽約、相貌標緻的美女。仔細一看,正是那天在酒吧遇到的紅髮女郎。
「走不走!」鐵渣皺起眉頭問道。
「你先回吧……我……我還有事……」船長目不轉睛的盯著女郎,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
鐵渣抓緊油門用力一扭,直沖了出去。
回到巨木酒桶已是深夜,鐵渣換上一身灰色布袍,拍了拍紅色彗星的車身,吩咐道:「照顧好自己,有危險就撤。」
[遵命,我的隊長]
話音未落,鐵渣推開客房的窗戶跳了出去,悄聲無息的落在雪地上,沿著月光的暗面,藏在小巷的陰影中迅速前進。
這幾天,他一直沒閑著,表面上是到處閑逛,但暗地裡卻把落雁鎮摸了個底朝天。自從那天搬完箱子,回來腰酸腿疼的,他就已經放棄了通過正常手段賺錢,準備靠偷了。
雖然他一直奉行「先到先得」的原則,但現在幹掉了銀城貴族,已是亡命天涯,顧不了那麼多了。
二十分鐘後,鐵渣一路潛行,來到補給品市場附近。他原本是想偷落雁鎮的有錢人,可觀察了大半天,發現三大家族不僅守衛森嚴,還有不少高手坐鎮,司馬家甚至有兩名穿著靈能生化甲的護衛。無奈之下,他只好直接偷補給品市場,估計那些商販也不至於沒了幾個錢就活不下去。
補給品市場的外圍是五米多高的鐵絲網,偶爾一隻蒼蠅飛落,瞬間就被電成了焦糊。
據他白天觀察,鐵絲網內還有十二名守衛,其中八名是固定崗,其餘四名牽著狼狗巡邏。所幸的是,補給品市場的內部是沒有守衛的,商販們誰也不相信誰,都是統一離開,統一上鎖的。
鐵渣遠遠的繞著鐵絲網轉了一圈,發現八個固定崗哨中有兩個在打瞌睡。他挑了個看起來睡得更深的,悄悄地挪了過去,匍匐在哨塔的陰影中。待到巡邏守衛走遠後,他全身綳緊,驟然發力!
「噌!噌!噌!噌!噌!噌!」
剎那間,一根根刀鋒節足從背後猛竄出來!
這六根節足包裹著厚厚的甲殼,尖端帶著細小的倒鈎。伴隨著劃破空氣的細響,六根節足接連勾?絲網向上攀爬。由於節肢很長,角質層又厚,完全隔絕了上面的電流。
越過鐵絲網,鐵渣立即匍匐在地上,用六根節足配合著四肢迅速爬到一堆木箱後面,透過木箱之間的縫隙觀察情況。大約等了十分來分鐘,預定線路上的巡邏守衛走遠了,他立刻手腳並用的沖向市場的牆角。
這座市場是由舊倉庫改造的,下半部分的外牆是磚石砌的,上半部分的則是鐵皮和角鋼支架,共有數米高。鐵渣左腳踏前,側身轉腰,用力一甩,右側的三根節足猛扎進牆壁裡!緊接著左肩一甩,其餘三根節足也牢牢的釘進牆體。下一秒,他手腳並用的攀上牆壁,節足一起一落,一收一刺,十足並用的附在牆壁上,轉眼間就爬上了屋頂。
鐵渣的六根節足加上四肢,充分將身體的重量分散到十個點。因此,他在鐵皮屋頂上移動的聲音特別細小,只有一點悉悉索索的聲音。
不一會,鐵渣爬到通風管道處,收起節足鑽了進去。管道裡積灰很重,一下去就煙塵彌漫。鐵渣屏住呼吸,沿著管道一直爬,很快就到了預定地點。打開通風口鑽了出去,再次張開節足,沿著通風管道的外部攀爬。
市場內漆黑一片,完全沒有光線,鐵渣只憑著記憶,沿著腦海中的線路一直爬到目標的附近。落地後,他打開熒光手電筒,利用微弱的光線找到壓縮餅乾的攤位,鑽了進去。
帳篷裡橫七竪八的擺著數百個木箱,但墨綠色木條封裝的只有兩個。他打開看了一眼,裡面整整齊齊的裝著肥皂大小的壓縮餅乾,一箱足有上百塊。他掏出所有的錢,丟在一個顯眼的位置,雖然沒多少,也算是給回攤主進貨錢了。至於夠不夠,他就不考慮了。
抱起兩箱軍用壓縮餅乾,鐵渣張開節足,沿著原路返還。走到一半,他又想起前幾天來這裡買過壓縮餅乾,而現在對方又只丟了壓縮餅乾,肯定會懷疑到他頭上來。於是他返回市場,在儘量不損壞東西的前提下,將壓縮餅乾攤位以及周圍幾個攤位的商品全部弄亂。
做完掩飾,鐵渣迅速返回屋頂。這時,由於他身上多兩箱壓縮餅乾,行動能力大打折扣,爬在屋頂上不時發出「清零哐啷」的聲響。
就在這時,下面的狼狗似乎覺察到動靜,「汪汪汪」的叫起來。鐵渣頓時一驚,立即匍匐在原地,不敢再弄出聲音。
過了好一會,下面傳來守衛的叫駡聲,「不要吵了,再吵踢死你!老鼠而已!」
「你的狗發春了。」「對對,我看是這樣。」隨後是一陣哄笑聲。
鐵渣屏住呼吸,一點點的挪到屋頂的邊緣,微微探出頭,向下望去。只見下方幾名巡邏守衛聚在一起,一邊抽著煙,一邊閑聊。
趁著這會空檔,鐵渣手腳節肢並用,在屋頂上急速攀爬,完全不顧及聲響了。
守衛們一開始還以為是老鼠,不以為然的繼續閑聊。直到狼狗狂吠不已,他們才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不過,這會已經遲了,他們只來得及看清一道黑影從牆上飛了下來,然後寒光一閃,電網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黑影竄了出去,眨眼間就跑得無影無蹤。
守衛們趕過去檢查,發現鐵絲網的切口極為光滑,像是被什麼利器斬斷。此時此刻,他們都慶幸自己沒傻乎乎的追上去,面對這樣的怪物,簡直就是送死……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07:44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三節 起航
深夜時分,鐵渣從窗戶鑽回巨木酒桶的房間。放下兩箱壓縮餅乾,他總算鬆了口氣,至少不用再擔心是否會餓死在半路上。
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他這麼千辛萬苦的,冒著可能死在路上的危險,跑去世界盡頭幹什麼?
變强嗎?又好像不是。
根據愛麗絲的資料,身為傳統進化者的他,完全是依靠與生俱來的天賦。沒有什麼秘典寶典,不能像靈能者那樣修行,而鍛煉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即使到了神廟,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提升力量的好方法。
另一方面,身為蟲化變異人的他,只能依靠基因掠奪。然而,這個技能是以殺死對方為前提的,估計神廟也無法提供什麼好處給他。想要變强,也只能靠自己滿世界的搜尋擁有合適技能的同類,然後掠奪或者被掠奪,甚至還會面臨基因鏈崩潰。
再者,變强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在此之前,他希望擁有足夠的力量,去幫助莉娜度過家族婚姻的難關。但現在看來,似乎沒這個必要了。如果以莉娜的實力都無法改變命運,那他就更沒有辦法了。
他從未想過,他和莉娜的實力可以相差這麼遠,遠得看不見盡頭。
這個世界上,有比被人秒殺更鬱悶的事情嗎?有!那就是,秒殺他的人被別人秒殺了……
這差距簡直不能忍!
拋開莉娜的問題,他到底為什麼要變强?
小的時候,想擁有力量是為打贏欺負他的孩子。而鐵老頭去世後,他變强的理由是為了活下去,有口飯吃。再到後來,變强的目的是為了有個地方住。
可現在他有飯吃,有地方住,似乎已經沒有迫切的需求,那他為什麼要獲得力量?
這麼多年來,他就像荒原裡的野草,除了生存,沒有別的追求。而現在他翻山越嶺,跋山涉水,漂洋過海去一個未知的地方,這完全和生存無關,甚至違背了「活下去」的原則。
那麼,他究竟為什麼要去世界盡頭?為什麼要變强?
這些問題,他沒有答案,也想不明白。
沉思了許久,他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紙筒,擰開蓋子,抽出一張老舊發黃的卷軸。
張開卷軸,就著昏暗的月光,古老字跡躍於紙上。
「你好,來自遠方的朋友……」
深沉語氣,彷彿來自一位年邁的長者,用他那蒼老而平靜的聲音,真切的邀請他,前往世界的盡頭。
信中的字跡蒼勁有力,字裡行間透著執著與滄桑。彷彿每一筆,每一劃,都是刻在鋼鐵上的刀痕,讓他感到無比的厚重!
這一頁紙,就像浩瀚的大海,而紙上的字,就像一艘艘乘風破浪的船。
這時,他想起了老笛對信使的敘述。
這位高深莫測的旅人,自世界盡頭徒步而來,只為親手交出信件。
這份真誠,這份重視,是他一生當中從未遇到過的。垃圾堆裡長大的他,看盡了世間的冷暖,卻從未得到過如此的尊重。想到這裡,他握緊拳頭,暗自下定決心。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就要走到世界盡頭,哪怕只看一眼!
因為,真誠只能用真誠來還。
月光透過小小的窗戶,輕輕灑在少年平靜的臉上,時間靜靜的流淌著……
模模糊糊之間,鐵渣的意識越來越淡。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喧鬧。他全身一震,立即清醒過來,眯著眼睛仔細聆聽下面的聲響。
這麼快就發現了,不至於吧……
鐵渣心裡猶豫著,如果補給品市場的人找上門來,他到底該怎麼做?必要的時候,能不能殺人?如果偷了東西還要殺人,那他和銀城上的敗類——卡爾˙雷淩,還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砰砰砰……」
鐵渣屏住呼吸,悄悄跨上機車。他已經想好了,萬一有人找上門來,他就馬上撞出去,然後找下一個沿海鎮搭船。
「鐵哥,出事了!快來幫忙啊!」
外面傳來會計烏從雲焦急的聲音,鐵渣頓時鬆了口氣,從車上下來,開了門。
會計站在門外,看見鐵渣就立即扯著公鴨嗓子喊道,「大事不好了!船沒了!剛到手的船沒了!」
「嗯?」鐵渣皺起眉頭。
「那老流氓把船輸掉了!」會計義憤填胸的說道。
「什麼!」這一瞬間,鐵渣額頭青筋直冒,血管跳個不停。
接下來,會計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大約半小時前,獵狗農場派人來通知他,說船長輸了很多錢,已經把北斗號抵押給他們。大副帶著人去救船長,結果全被抓了。會計眼看沒辦法了,只好來找鐵渣商量對策。
鐵渣為了搭船,只好推著機車出了酒吧,搭上會計,全速趕往獵狗農場。
數分鐘後,一輛紅色機車闖進農場,一路橫衝直撞,最後急剎在主樓前。機車駕駛員一躍而下,抽刀拔槍,正準備大幹一場。就在這時,主樓的門開了,一名紅髮女郎走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是夏一涵船長。此刻船長有說有笑,完全不像輸光了內褲,被困在這裡。
看見鐵渣,船長迎了上來,面向紅髮女郎介紹道,「來,認識一下,這位是北斗號船長,趙玲瓏女士。」
聽著船長的話,鐵渣差點手一滑,抓不住武器,隨後說道,「我不管誰是船長,能送我去雪夜冰原就行。」
「這個沒問題,我已經和趙船長商量好了。」船長說道。
趙玲瓏看了鐵渣一眼,微微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那我呢?」會計湊上來問道。
「我們現在是趙船長的手下,你還是北斗號的會計。」船長回答。
就這樣,夏一涵船長把全船的人都賣了,包括他自己……
當然,對鐵渣來說,只要有船搭,誰是船長都沒關係。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總算是風平浪靜,沒再發生什麼意外。期間,鐵渣一直躲在巨木酒桶,足不出戶。畢竟他偷了東西,不好再到處亂逛,以免被認出來。船長則天天繞著趙玲瓏轉,噓寒問暖,吹牛拍馬。雖然趙玲瓏性子冷,話不多,但也禁不住船長臉皮厚,不時被逗得呵呵直笑。
時光飛逝,轉眼間就到了出發的日子。
這天清晨,天空飄著小雪,整個落雁鎮都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白色的屋頂,小巧的煙囪,還有散發著溫暖燭光的小窗,一切都是那麼祥和、安靜。
當落雁鎮的人們躲在溫暖的被窩裡的時候,鐵渣整理好裝備,穿上莉娜送他的風衣,跨上紅色彗星,迎著細雪來到碼頭。
晨曦之中,一艘數十米長的鋼鐵艦船,靜靜的停在碼頭。一條長長的橋板連接著地面與船身。鐵渣用力一扭油門,在發動機的咆哮聲中,沖上橋板,躍空而起,直接飛到了北斗號的甲板。
「早啊,兄弟。」
抬眼望去,夏一涵船長正站在船頭向他打招呼。今天,船長穿著紅色軍大衣,戴著黑色船帽,有了一點海盜頭子的味道。只不過,他現在不是船長,只是一名領航員。
過了一會,水手們陸續通過板橋上船。鐵渣毫不客氣的指揮愛麗絲掃描每一個上船的水手。紅色彗星的車頭射出藍、綠、白三道光線,在水手們身上來回探測。到了這個時候,鐵渣不再顧忌別人的感受。他要清楚船上所有人的實力。不然出了海,就沒有逃的可能了。他決不允許船上有比他强的人存在,如果有,他就選擇下船。
大多數被强制掃描水手,都是滿臉不快。畢竟這是個人私隱,沒有人願意赤裸裸的將身體狀況暴露在別人的視線中。不過他們都是敢怒不敢言,除了暗地裡發發牢騷外,也沒有別的辦法。
這時,一名魚鱗紋身的壯漢上了船。他看見三道光線掃了過來,立即向旁邊躲開,隨即怒吼道,「哪個傻逼亂掃描!」
「我,有意見嗎?」鐵渣眯起眼睛,冷冷的盯著壯漢。
「去死吧!」壯漢一聲暴喝,裸露在外的皮膚瞬間變成了深紅色!與此同時,他跨前一步,單手抱肩,猛然撞向鐵渣。
蟻化肌肉!
鐵渣瞳孔一縮,對方竟然是一名蟲化變異人。蟻化肌肉的特徵,就是發力的瞬間皮膚會變紅。這是因為蟻化肌肉增强力量的原理,是瞬間提高體內的ATP(三磷酸腺苷)的濃度,以此增强肌肉的爆發力。
這種爆發力極為强悍,鐵渣不敢硬碰硬,連忙側身避開。
壯漢一下撞空,身體失控的向前沖出,鐵渣反身一腳踹在壯漢的大腿上!「嘭」的一聲悶響,壯漢被踹飛出去,在甲板上連續翻滾了五、六下,最後撞在一堆木箱上。
過了一會,壯漢爬起來,老老實實的回到鐵渣面前,接受紅色彗星的掃描。
[檢測到蟲化變異人基因,變異基因片段與資料庫中的「蟻化肌肉」高度吻合,整體戰力等級為黑鐵初階,誤差率89%]
「黑鐵級的,實力不錯啊。」鐵渣看著屏幕上的數據,自言自語的說道。
壯漢聽不出是贊賞還是嘲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顯得十分尷尬。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07:58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四節 起義
「嗚……」
悠揚的汽笛聲遠遠傳開,北斗號緩緩前行,開始了她的黑海之旅。
不到十分鐘,船長在甲板上召集人手,發動了起義。
得知這消息,紅髮女郎趙玲瓏來到現場,問道,「起義?你得到90%的支持率了嗎?」
「那當然!」船長自信的說道。
「頭兒,我們支持你!」「起義!起義了!」「頭兒,你永遠是我們的頭兒。」水手們爭先恐後的表態,會計烏從雲的公鴨嗓門尤為響亮。
趙玲瓏掃視了一圈,輕蔑的問道,「你們確定要起義?」
「起義!」「yeah!」「起義……」「不聽女人的!」「頭髮長見識短。」「船一定會沉的。」「還會撞冰山。」水手們議論紛紛。
「你們確定要跟隨這位臭名遠揚的無恥之徒?」趙玲瓏問道。
「總比女人好。」「對!比女人好。」「女人只能回去生孩子。」「餵奶,還有餵奶。」「哈哈哈……」水手們哄笑起來。
雖然形勢一面倒,但人群中還是傳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我為自己起義!」前前北斗號船長,現北斗號廚師馮雲高舉著湯勺大聲喊道。
「呀~一個反對者。」趙玲瓏嘴角微微翹起,一時間媚眼婆娑,十分好看。
「你這叛徒!」前北斗號船長,現北斗號領航員夏一涵指著馮雲的鼻子破口大駡。
「我忠誠於北斗號的船長,你現在又不是船長,而且我也不是支持她,我是自己起義!」馮雲據理力爭。
「好好好。」領航員擺擺手,不再理會廚師,轉頭對趙玲瓏說,「船上有二十人,兩個反對沒用,我還是90%的支持率。」
「是嗎?」趙玲瓏看了眼魚鱗紋身的壯漢,後者立即站到前者的身後,背起雙手。船長驚得張大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趙玲瓏朱唇輕啓,補了一刀,「容我再次介紹,這是我從家鄉帶來的護衛,黑鐵級蟲化戰士瑞克。」
船長深深的吸了口,大聲喊道,「我要發動血腥起義!」
話音剛落,水手們紛紛吸了口涼氣。深海漁人的起義有兩種,以和平的方式獲得支持率的,被稱為「人品起義」,拼的雙方的人格魅力,航海能力。而另一種則是靠拳頭說話,因此被稱為「血腥起義」,拼的是武力。
「我不會打架。」「我不會用槍。」「我只殺過老鼠。」「我老鼠都沒殺過。」「我暈血。」「我不想死。」水手們紛紛打退堂鼓,就連會計也跟著一起喊。
船長轉頭望向鐵渣,似乎在徵詢他的意見。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齊齊望向鐵渣。就連趙玲瓏也跟著望過去,那白生生的俏臉上閃過一絲不安。眼前的風衣少年是這艘船上最强的人,黑鐵級的瑞克僅僅是一個照面就被他打趴下。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如果真要幫船長,她也只能拱手相讓了。
發現自己成為衆人的焦點,鐵渣緩緩走到甲板中間,禿鷹般的眼睛掃視了一圈,然後淡淡的說道,「我是乘客。」說完,他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走到船沿,雙手交叉在胸前,斜靠著鐵圍欄,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鐵渣的中立態度,直接宣告了起義的破産。船長乾笑兩聲,搖著小旗子跑回船頭,繼續做他的領航員。
甲板上的人很快就散了,各忙各的事情。有的拖地,有搬東西,有的修修補補,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趙玲瓏和瑞克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暗自鬆了口氣,這群海賊真不好對付。不過,總算是解決了第一個麻煩。隨後,趙玲瓏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鐵渣,然後又看了眼船長,轉身回到船長室。
大約兩小時後,天完全亮了,溫暖的陽光照在甲板上,微微的海風吹來,讓人感覺很舒服。
瑞克扛著白色的小圓桌,拎著四張精緻的交椅來到甲板上。隨後,他支起小圓桌,打開交椅依次放好,再回了一趟船長室,端來一個大圓盤。大圓盤裡放著白陶瓷做的咖啡套具,有畫著鮮紅花朵的咖啡壺,有純白色的奶壺,有裝著方糖的玻璃器皿,還有四個精緻的咖啡杯以及銀光閃閃的小伴勺。
瑞克細心的擺好杯子,然後用力的拍拍手。過了一會,趙玲瓏從船長室裡出來,邀請了鐵渣、夏一涵船長、馮雲船長到甲板上喝咖啡。
四人坐下來,趙玲瓏端起杯子,一邊用銀勺攪拌著咖啡,一邊悠悠說道,「我們各自代表著這艘船上的四股勢力,我想,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
「他算什麼勢力!他只是個廚師!而且還是叛徒!」夏一涵船長指著馮雲船長破口大駡。
「你也只是個領航員而已。」馮雲船長憨憨一笑,提醒道。
「對,我是領航員。」說著,夏一涵船長端起咖啡杯走到船沿,眺望大海,然後回頭說,「你看,我正在幹活,你馬上下去做飯,像我一樣把本職工作做好。」
「這……」馮雲船長以徵詢目光的望向趙玲瓏,在這件事情上,他確實有點理虧。
「您覺得呢?」趙玲瓏不動聲色的把皮球踢給鐵渣。
「作為乘客,我只關心有沒有午餐吃。」鐵渣淡淡的說道。
「呀~我明白了。」趙玲瓏點點頭,對馮雲船長說,「對不起,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半數以上的勢力希望您能回到廚房準備午餐。」
「靠。」馮雲船長駡了一聲,一口喝光咖啡,拍拍圍裙,回廚房去了。
馮雲走後,船長湊了回來,在趙玲瓏耳邊輕聲說道,「您真是公正無私。」
「少來……」趙玲瓏抬手推了船長一把。
可沒過多久,馮雲船長就捧著一大籮筐土豆回到甲板,一邊削土豆,一邊樂呵呵的說,「你們看,工作、談判兩不誤。」
喝完咖啡,趙玲瓏放下杯子,對瑞克點了下頭。後者立即取出一張航海圖,平鋪在小圓桌上。趙玲瓏清了清嗓音,說,「在座的三位,都是有身份的人……」
「他有什麼身份!」船長指著馮雲說道。
趙玲瓏沒有理會,繼續說道,「我叫趙玲瓏,來自於中部大陸,是新月聯盟的一員。」
「什麼來的?」「沒聽說過。」北斗號的兩位前船長異口同聲的說道。鐵渣也沒聽明白,他很少離開鐵山鎮,更別說北荒大陸以外的地方了。
趙玲瓏見三人都是一臉迷茫的樣子,只好先普及了一下歷史和地理的知識。
這個世界主要有五塊大陸,分別是中部大陸,西部大陸,北荒大陸,遠東大陸,以及有「被遺忘者的墓園」之稱的南部大陸。
事情要從南部大陸說起……
數百年前,人類的核戰爭由這塊紛爭之地開始,也由這塊紛爭之地的毀滅而結束。現在的南部大陸是一片焦土,寸草不生。即使經歷了數百年的光陰,輻射的影響依然存在,沒有生物能在南部大陸生存。因此,南部大陸又被稱為——被遺忘者的墓園。
在世界核戰爭時期,西部大陸幾乎沒有受到波及,是目前人類文明中保存得最好的土地。
而北荒大陸,是核戰爭的第二戰場,大多數城市在戰火中被夷為平地,無數的土地變成了荒原和沙漠。
遠東大陸則是五塊大陸中版塊最大的,面積超過其餘四塊大陸總和的數倍。但自古以來,遠東大陸都是貧瘠之地,沒有資源,沒有礦産,到處都是山地和丘陵,就連種植作物都非常困難,只有少量原始的部落文明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最後是中部大陸,這裡是人類文明的發源地,物産豐富,土地肥沃而廣闊,版塊是北荒大陸的六倍,受核戰爭的影響也僅次於西部大陸。可是,就在人類核戰爭結束的一百年後,中部大陸出現了許多時空裂縫。而無數異位面生物通過這些裂縫,像潮水般湧入這個世界。
對於時空裂縫的突然出現,科學家們推測,這是因為人類爆發了全面核戰爭,導致母星無法承載過多的能量,只能向外界溢出,由此産生了空間裂縫。
不管科學家們的解釋是否正確,這已經成為了無法改變的事實。中部大陸最終成為了位面與位面之間的戰場,反復的上演著入侵與被入侵。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靈能生化甲的出現。由於靈能生化甲的量産,人類的戰力大幅度提升,奪回了大部分土地。目前,大多數時空裂縫已經被人類控制住,甚至有些被强行關閉,只剩下少量無法掌控的。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對啊,有什麼關係?」兩位船長難得的提出了同樣的觀點,這體現了海賊們基本一致的價值觀,也可以說是「天下的烏鴉一般黑」。
趙玲瓏直接無視了他們的疑問,繼續說明情況。
新月聯盟,是中部大陸的核心組織之一,致力於促成人類世界的和平與發展。
「太偉大了!」「連我都感動了。」兩位船長假惺惺的說道。
鐵渣也有點聽不下去了,什麼「致力於促成人類世界的和平與發展」,這麼崇高的思想,簡直就是忽悠,光是聽著就覺得蛋疼。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偉大的組織,如果人們都能為別人考慮,那就不會有銀城的存在了。
看著三人鄙夷的眼神,趙玲瓏輕哼一聲,轉移了話題。
「總之,我此行的目的是調查一個西部大陸的軍事基地,新月聯盟懷疑他們在這裡進行違反世界公約的實驗。」趙玲瓏停了停,抬起頭注視著夏一涵船長,認真的說,「幫我調查那個地方,事情完成後,北斗號會還給你們。」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08:13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五節 游泳
趙玲瓏抬起修長的食指,在航海圖上點出了目標的位置。兩位船長都是心頭一驚,互相對望了一眼。趙玲瓏所指的位置,就是前段時間,傳聞中駐軍撤離的小島。他們原本就是想去那裡碰碰的運氣的,但聽了趙玲瓏的說法,都不想去了……
趨利避害,這是深海漁人的基本準則,更何況他們是經常客串海賊的深海漁人。
「給我一艘救生艇,我要回去了。」夏一涵船長乾脆的說道。
「我報名做水手。」馮雲船長附和道。
「你們是男人嗎?」趙玲瓏輕蔑的問道。
「這和男人有關係嗎?」「對啊,有關係嗎?」兩位船長互相反問道。
「你們看看人家,這才是男子漢。」趙玲瓏指著鐵渣說道。
一直抱著胸,低著頭的鐵渣似乎聽見有人在談論自己,茫然的睜開眼睛,看清狀況後,咧嘴一笑,說,「不好意思啊,剛才睡著了。」
「你們……」趙玲瓏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眩暈,捂著額頭,無力的倒在椅背上。
夏一涵船長趁機上前摟住趙玲瓏的細腰,指著馮雲船長說,「你看你,小叛徒,把人家都氣暈了。」
「她是暈船好嗎?」馮雲船長辯解道。
「暈船啊?那要躺一會才行。」船長關心的說道。趙玲瓏一把推開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船長厚著臉皮蹭過去,在她耳邊說了些悄悄話。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就把趙玲瓏逗樂了。隨後,他殷勤的扶著趙玲瓏回船長室休息了……
「靠,這會都能泡妞,真不是東西。」馮雲船長一邊削土豆,一邊自言自語的嘆道,「該不會又把我們賣了吧?」
鐵渣看了看桌上的航海圖,目標島嶼的旁邊標注了一些信息。
——萊因哈特城(5號)駐黃金灣第19守備隊,dr3706-11-01前往黑海駐地。
——刺蟲基因培育?變異克洛試驗?再生體激素研究?
——新月聯盟dr3709-01-15。
看著一堆陌生的名詞,鐵渣抓了抓頭髮,問馮雲船長懂不懂。後者抬起頭,看了眼航海圖,說,「刺蟲聽說過,別的沒印象。」
馮雲說,前些年的時候,他遇到過一群來自中部大陸的人。聽他們說,中部大陸出現了一種很麻煩的異位面的生物,可以射出尖銳的蟲刺,而且繁殖力非常强,已經威脅到人類的生存。
因此,在中部大陸的核心組織「人類聯盟」的强烈要求下,聖殿派出了「黎明遠征軍」,協助中部大陸對刺蟲進行清掃。可是,黎明遠征軍除了掃蕩刺蟲,也掃蕩所謂的異教徒。
原本中部大陸是人類與異位面的戰場,需要一致對外,所以受聖殿的影響較小,也相對自由。各種宗教派系林立,甚至有些蟲化變異人的據點。但自從黎明遠征軍進駐後,中部大陸的平衡被打破,很多組織被迫離開中部大陸,前往遠東和北荒。
馮雲所說的這群人,就是一個小教派的殘餘。他們的據點被黎明遠征軍燒了,大部分教徒也被處死了,只剩下一小撮人乘船逃到落雁鎮。
「你好像跑題了。」鐵渣提醒道。
「沒有啊,我是在說明刺蟲的危害性。」馮雲解釋道。
「你是在說黎明遠征軍的危害性吧。」鐵渣說道。
「反正,它們都差不多……」馮雲說道。
「看來,你對聖殿有些不滿。」鐵渣試探性的問道。愛麗絲掃描馮雲的結果是:
[擁有蟲化變異基因片段,數據庫中沒有相似的變異基因片段,蟲化能力未知,戰鬥力評估為黃銅中階,準確率58%]
「我是蟲化者,當然對聖殿不滿了,那群狂信徒一天到晚閑著沒事幹,就會找我們的麻煩,我能不討厭他們嗎?」馮雲直白的回答。一般情況下,蟲化變異人都會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是,他已經被鐵渣的機車掃描過,知道身份暴露了,就沒什麼好隱瞞了。
不過,身份是一回事,能力又是另一回事。每個蟲化變異人都對自己的蟲化能力守口如瓶,除非有必要,否則不會輕易讓人知曉。畢竟蟲化變異人之間還存在著互相掠奪能力的可能性。
然而,有些蟲化能力是無法隱藏的,比如說一些常見的基礎能力,例如蟻化肌肉(蟲化力量)、泵式回路(蟲化敏捷)、蟲化複眼(蟲化視覺)、肢體再生(復原能力)、甲蟲耐力(蟲化耐力)、蜂巢繁衍(繁殖能力)等等,這些基礎類的蟲化能力,變異基因片段相差不遠,基因掃描儀的數據庫裡都有,只要找到高度吻合的基因鏈節點,就能直接判斷出來。
另外,瑞克的蟲化能力是蟻化肌肉,一旦他使用這個能力,全身的皮膚就會變成深紅色,可以用肉眼直接判斷。不過事情總有兩面性,往往越容易辨認的蟲化能力,其誘惑力就越低。
大多數蟲化變異人都看不上基礎能力。因為每次基因掠奪都會存在一定的風險,很少有人願意冒著這樣的風險去融合基礎能力。再者,基礎能力對身體的改變比較大,同時擁有兩項基礎能力,會大幅度提高基因鏈崩潰的可能性。
好比瑞克的蟻化肌肉,他就是白送,鐵渣也不會要。雖然短時間內提升力量對戰鬥有些幫助,但對整體戰力的影響卻不大。人類的力量再大,也大不過機甲(聖階的變態除外)。光是提升力量,沒有多少用處。融合這個能力,還不如直接打興奮劑。
馮雲的蟲化能力,至少是稀有級的,鐵渣對此很感興趣。不過,他不是出於基因掠奪的目的,僅僅是同為蟲化者的好奇。
「嗯。」鐵渣點了下頭,說,「誰也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和變異。」
「對!這是與生俱來的,他們憑什麼將我們視為異端,大家都是人類,不應該互相歧視。」馮雲感嘆道。
我們?這兩個字一閃而過,鐵渣不禁看了馮雲一眼,剛才對方連續提到了兩次,他到底指的是所有蟲化者,還是暗指他們兩個。
「你的蟲化能力是什麼?展示一下。」鐵渣命令道。
「這……」馮雲口瞪目呆的望著鐵渣,沒想到他會忽然翻臉,問起這樣要命的問題。
「不願意嗎?」鐵渣問道,同時握住了背後的刀柄。
「等等……我說……我說……」馮雲慌忙丟下小刀和土豆,站起來退後兩步,隨後四肢伏地,半趴在甲板上。
鐵渣正想問他幹什麼,卻聽見他一聲低喝,雙腿用力一蹬,「咚」的一聲,像炮彈般彈射而起,直沖到數米高才落下來。
「跳蚤?」鐵渣不禁想到。馮雲的姿勢、動作,再配合他矮胖的身體,圓鼓鼓的肚子,除了雙腿不夠長外,活脫脫的就像只跳蚤。
著地後,馮雲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道,「蚤化彈跳,沒多大用處。」
「不錯啊。」鐵渣由衷的贊嘆道,如果用這個能力去偷東西,那絕對是一流,至少那天偷壓縮餅乾的時候,一下就能跳過電網。
馮雲尷尬的笑了笑,坐下來繼續削土豆。過了好一會,船長滿面春風的回到甲板,拍了拍馮雲的肩膀,對鐵渣說,「聽說那島上有很多好東西,我們應該去碰碰運氣。」
馮雲鄙夷的看了船長一眼,然後對鐵渣說,「你看,他又把我們賣了。」
「話不能這麼說,據說島上有很多值錢的儀器,拆下來能賣錢,或許還能裝在船上,不挺好的嗎?」船長說道。
「我有什麼好處?」鐵渣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馮雲立即附和道,「對,我有什麼好處。」
顯然,鐵渣不需要錢,因為去世界盡頭路上沒有花錢的地方。
「據說我所知,想穿越雪夜冰原,至少要準備一輛載滿物資的雪地車。」說完,船長做了一番全面分析。
雪夜冰原是個氣候很奇特的地方,常年伴隨著極晝和極夜的現象。然而,在無人區裡是無法補給燃油的。因此,所有的機動設備靠的都是太陽能充電。
冰原的旅人,通常是白天張開太陽能傘充電,晚上行動。聽到這裡,鐵渣點了下頭,他確實是這樣計劃的。
然而,冬季的雪夜冰原會一直處於極夜狀態,每天只有幾小時的陽光。這就造成無法有效的充能,只能依靠儲備的燃油行動。所以,如果鐵渣想在這個季節穿越冰原,就要準備足夠的物資,而這些物資不是一輛機車能承載的。
除此之外,船長也要去雪夜冰原獵雪熊,到時候路上還能互相照應。他的計劃是,先去島上碰碰運氣,如果能找到值錢的東西,就去「冰島」兜售,順便收集穿越冰原所需的物資。
「嗯。」鐵渣點了下頭,算是認可了船長的說法。再者,他也不能白搭船,這樣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則。
「我呢?我有什麼好處。」見鐵渣被說服了,馮雲急忙問道。
「你啊?」船長咧嘴一笑,說,「如果事情順利的話,你可以搭這艘到冰島繼續做你的廚師。但是,如果事情不順利的話,你可能就要游泳回去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08:26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六節 同類
喝完咖啡,鐵渣回到船艙的客房。這間客房只有六平方米左右,牆壁由鋼板拼成,上面釘著一排排柳釘。進門的左邊焊著一張鐵架子床,床頭的位置固定著一個單門鐵皮衣櫃。右邊是狹窄的過道,過道的盡頭是船的外殼,上面有有個圓形的玻璃窗。透過這扇窗,可以看到波瀾起伏的海面。玻璃窗的下方放著一張小書桌,書桌上擺著一盞油漆要快掉光的楔燈。
紅色彗星就停在過道上,幾乎占據了所有空間。鐵渣進房後,只能往床上坐,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對此,他是提過意見的,這間房實在太小了。於是船長帶他轉了一圈,結果發現,他這間已經是全船最大的了,其餘房間都是兩張架子床,擠四個摳腳大漢。他這間已經算是奢侈的貴賓房了。無奈之下,他只好將就了。雖然他是這艘船上最厲害的人,但沒道理和趙玲瓏搶船長室。如果現在的船長是夏一涵,那他早就搬進去了。
「愛麗絲,分析『刺蟲基因培育』、『變異克隆試驗』、『再生體激素研究』的含義。」
紅色彗星的屏幕亮了起來,隨即傳出少女的機械合成聲。
[遵命,我的隊長]
[刺蟲,來自於阿爾法位面,連體脊椎生物,身體的下半部分類似於蛇的尾巴,依靠肌肉的收放蜿蜒移動,上半身為四個鐮刀狀節足,一對大鐮,一對小鐮,大鐮用於攻擊,小鐮用於進食和精密切割,該生物擁有極其複雜的口器,能噴射出帶酸性粘液的尖刺,其攻擊具有穿透性和腐蝕性。刺蟲為卵生生物,食物充足的情況下繁殖極快。曾經遍布中部大陸,三年前被人類徹底清掃過一次,數量已受到控制]
[基因培育,利用生物的組織切片培育,截取基因片段,嫁接於其他生物的身體]
[變異克隆,全稱為蟲化變異人克隆。世界公約明確禁止人類的克隆研究。近十年來,部分科學家根據聖殿的教義,認定蟲化變異體不屬於人類的範疇,開始了蟲化變異人的克隆研究。隨後,世界議會再次申明,禁止一切包含人類基因的克隆研究]
[再生體激素,未知名詞,無法解釋]
「解釋地名『冰島』。」鐵渣命令道。
[冰島,位於黑海中部的小型島嶼,面積約110平方公里]
「暈船的解決方案。」鐵渣問道。
[嘟……]隊長忽然轉變話題,愛麗絲的三個車載電腦都沒反應過來。
[隊長……嘟……需要服用抗組胺或抗膽鹼類藥物。按照航海慣例,船長室會備有該類藥物]
「不吃藥的方案呢?」鐵渣是第一次坐船出海,剛才在甲板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不舒服,但一直堅持著,沒有吭聲。現在去船長室拿藥,就會暴露他暈船的情況,他決不允許虛弱的時候被別人發現。
[平躺、固定身體,減少搖晃]
「保持警戒,我睡一會。」說完,鐵渣關了燈,閉目修養。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感知愈發的清晰起來,只覺得翻江倒海的搖晃,頭暈更厲害了。
「噌!噌!噌!噌!噌!噌!」
黑暗之中,他本能的全身一緊,伴隨著連續破空之聲,六條刀鋒節足猛竄了出來!鋒利的足尖扎進周圍的牆壁和鐵皮,將他牢牢的固定在半空。
「感覺好多了。」鐵渣對愛麗絲說道。
[隊長,你的蟲化能力很實用,覆蓋全身的角質層能大幅度降低衝擊力,節足能增加身體的靈活性,還能作為冷兵器]
「嗯。」鐵渣應了一聲,抽回其中一根,緩緩地伸到眼前仔細端詳。只見節足的尖端呈深黑色,透著晶體的光澤,側面光潔如鏡,顯得異常尖銳。尖端以下呈米黃色,包裹著一層層細密的角質層,看起來非常堅韌。他的這根節足有兩米多長,是中間最短的那對之一,而最上和最下的兩對,都有三米多長。
這六根鋒利的節足,是鐵渣的「覺醒能力」。
一般情況下,每個蟲化者都有一項與生俱來的能力,被稱之為「天賦能力」。而鐵渣的天賦能力就是「護身甲殼」,每當他遭遇致命危險的時候,甲殼就會瞬間長出來,覆蓋全身。
到了十五歲的時候,他忽然覺醒了第二項目能力刀鋒節足,隨著這個能力的覺醒,他原本光滑的甲殼上長出了鋒利的尖刺,因此改名為利刃甲殼。
再到那塔夏實驗室的時候,鐵渣使用基因掠奪,複製了一名蟲化變異人的基因片段,獲得了第三項能力潛伏寄生。不久以後,鐵渣就發現他的第三項能力受到了第一第二項能力的影響,發生一些改變。和原生體相比起來,鐵渣使用潛伏寄生所産生的螞蟻狀成蟲擁有堅硬的甲殼和鋒利的節足,比起之前的成蟲强悍了很多。由此可見,蟲化能力之間會互相影響。
想到這裡,鐵渣總結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他的利刃甲殼,賦予了刀鋒節足堅韌的角質層;他的刀鋒節足,賦予了利刃甲殼鋒利的尖刺;他的利刃甲殼和刀鋒節足,賦予了潛伏寄生堅硬的甲殼和修長的節足。
那麼,反過來看,潛伏寄生對其他兩項能力會不會也産生了影響?不過,就目前為止,他還沒感覺到任何變化。
「愛麗絲,你的數據庫裡,有沒有關於蟲化能力之間互相影響的資料。」
[隊長,資料不齊全,而且來源不可靠,可信度相對較低,或許會誤導你的判斷]
「沒事,說說看吧,我自己會分析。」
[遵命,我的隊長]
[聖殿的指導性書籍「獵魔筆記」中記載,蟲化變異體會殺死並掠奪同類的能力。其掠奪的目標,往往是稀有能力。在蟲化變異群體中,部分基礎能力會互相抵制。例如,蟻化肌肉和泵式回路,兩者之間存在矛盾,蟻化肌肉以分泌atp提高作戰能力,泵式回路以增加血管數量、縮小血管體積來提升身體的控制力。假設蟲化變異體同時擁有這兩項能力,在分泌atp時,血壓會急速上升,血液流動速度會更快。這時,縮小的血管無法承載壓力和血液流量,就會發生血管壁爆裂,造成損傷或直接死亡]
[稀有能力的穩定性較高,是蟲化變異體之間相互掠奪……]
「是蟲化者,別讓我再聽到這噁心的詞匯!」鐵渣沉聲喝道。
[遵命,我的隊長]
[稀有能力的穩定性較高,是蟲化者之間相互掠奪的主要目標]
[根據異端組織殘存的資料,稀有能力中,部分相互不影響,部分相互親和、部分相互排斥]
[以上是聖殿記載的資料]
[蟲化者的史詩能力、傳奇能力沒有任何官方記載,只有少量非官方的傳聞,據說所有史詩能力都帶有「結繭」的含義,所有傳奇能力都帶有「生命」的含義]
聽到這裡,鐵渣感到胸口悶得發慌。聖殿對蟲化者的清洗,簡直令人髮指。然而,聖殿是這個世界上最龐大的組織,沒有任何勢力能與之抗衡。作為一名蟲化者,他只感到深深的無奈。世界很大,卻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鐵渣嘆了口氣,收起節足,隨後出了門,到甲板上透透氣。
現在是深夜時分,月亮高高的掛在半空,蒼白的月光灑在甲板上,寒冷的海風呼嘯而過,吹得風衣獵獵作響。
鐵渣來到船沿,雙手扶著圍欄,注視著平靜海面。耳邊傳來海浪的聲音,一波接一波的,拍碎在船側。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還不是為了活著。至於聖殿那些人怎麼看待蟲化者,怎麼看待他,又有什麼關係,活著就行了……
「鐵兄弟,還沒睡啊?」
鐵渣回過頭,看見馮雲正抱著一個大木桶,搖搖晃晃的挪過來。到了船沿,馮雲吃力的抬起大木桶,看樣子是想把廚餘倒進海裡。鐵渣隨手扶了下木桶,馮雲有了助力,一下就把木桶舉過圍欄,「嘩」的一聲全倒了。
「謝謝。」馮雲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
「小事。」鐵渣咧嘴一笑,或許是因為同為蟲化者,他忽然對這個矮胖的中年人産生了一絲親切感。
「還沒吃晚飯吧?剛才沒見到你過來,要不要去餐廳,我給你炒兩道菜吃。」
鐵渣點了下頭,跟馮雲一起下了餐廳。餐廳在船艙的另一側,和廚房連在一起,中間擺著一張二十米長的木桌,木桌的兩側都是固定好的矮凳。
「你想吃什麼?海魚還是牛肉,土豆還是西紅柿,要不要大白菜?」馮雲問到。
「隨便,有什麼吃什麼,你看著辦。」鐵渣回答。
「好,你坐著等等,我去準備。」說完,馮雲走進廚房,一邊做東西,一邊念叨,「你坐的這張桌子,是我親手做的,木材是在雪夜冰原運回來的。那次可真刺激,回來的半路上,你猜我們遇到什麼了?雪熊!還是兩頭雪熊,一公一母,凶得不得了,站起來有小山那麼高。哦,不是小山,沒那麼大,但反正就是挺高的,好幾米高。我當時想,壞了,要死在這了。不過也沒辦法了,只能拼了!我就把心一橫,抱起大木樁,就是你現在做的這張桌子,然後一聲大吼!你猜結果怎麼了?」
「你跑了。」鐵渣淡淡的回答。
「不是,雪熊跑了。」馮雲掀起廚房的布簾,探頭出來說道。
「不可能吧。」鐵渣攤開雙手說道。
「因為……雪崩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08:39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七節 信仰
過了好一會,馮雲端著兩碗熱騰騰的菜從廚房裡出來。霎那間,狹小的餐廳裡肉香四溢,令人胃口大開。一碗是午餐肉燉白菜湯,另一碗是土豆燒牛肉。看著豐盛的晚餐,鐵渣咧嘴一笑,說了聲「謝謝」,然後專心致志的吃起來。
「怕你吃不慣海魚,所以沒做。等明天人多的時候再做給你嘗嘗,要是不喜歡吃話也不至於浪費,船上最不缺的就是大飯桶。」馮雲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說道。
「沒事,我什麼都吃的。」鐵渣頭也不抬的回答。
「海魚有些腥味,有些人吃不慣。」「以前沒東西吃的時候,我連發黴的黑麵包都照吃,一點魚腥味算什麼。」「不可能吧,你這麼厲害,不至於吃那些東西吧。」
「我也不是一出生就會打架啊。」
「唉……說的也是。」馮雲嘆了口氣,說,「要是能出生在銀城上該多好啊。」
「對了,我聽說……」鐵渣抬起頭,認真的問道,「以前蟲化者的數量並不比靈能者少,可是,他們為什麼沒有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
「這個問題很複雜……」
馮雲解釋到,在靈能者還沒有崛起的年代,蟲化者的數量確實不少。但是,蟲化者之間存在很多問題。
其一,蟲化能力沒有遺傳性。古代的科學家們把蟲化者的進化方向稱之為「突變式返祖現象」。根據他們的理論,蟲化者是在自身的基因鏈中尋找適應惡惡劣環境的方案。而人類的先祖之一——昆蟲,是適應性最廣的生物。因此,當環境變得惡劣的時候,部分人類會朝昆蟲方向返祖,於是就出現了蟲化者。
然而,返祖現象是物種的倒退,違背了生物進化的基本方向。因此,所有的蟲化能力都無法遺傳到下一代。蟲化者的後代可能是普通人,也可能是擁有其他變異基因片段的人。由於這個原因,蟲化者的發展變得難以確定。
其二,由於能力可以相互掠奪,蟲化者之間很難産生真正的信任,甚至血親之間都會互相戒備。
其三,大量畸形蟲化者的存在。基因突變有很大的隨意性,這導致部分蟲化者性情殘暴、嗜血、嗜虐,或是慾望過於强烈,或是精神失常,或是身體異於常人……
「以上三點,是蟲化者無法組建勢力的原因,但是……」馮雲頓了頓,加强語氣說道,「這還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什麼原因?」鐵渣停下手中的刀叉,注視著馮雲問道。
「信仰。」馮雲深深吸了口氣,說,「我們蟲化者,沒有信仰。」
「信仰?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嗎?」鐵渣搖了搖頭,表示不認同。的確,在他看來,那群狂信徒就是有信仰的。可是這個信仰,除了團結他們歧視蟲化者外,似乎沒有別的用處了。
「不,信仰能淨化你的靈魂,能指引你的方向,能讓你找到一生追隨的目標,不再是一具為了生存而生存的行屍走肉。」
鐵渣搖搖頭,還是不明白。馮雲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還年輕,還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等你走了更遠的路,你就會有答案了。」
聽著馮雲的話,鐵渣陷入了沉默。
「只可惜,輝煌神廟不在了……」馮雲喃喃自語的說著,惆悵的離開了餐廳,那矮壯的背影,是說不出的孤單和落寞。
鐵渣靜靜的吃完東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然後回到甲板上。此時四周空無一人,估計矮廚師已經回去休息了。鐵渣隨意的靠著船沿的欄杆,在寒冷的北風中,仰望著漫天的星辰……
在那深邃的星河中,彷彿傳來熟悉的聲音……
「總有一天,你會長大,會找到一生追隨的目標,那或許是一件東西,或許是一件事,或許是一個人……」
「但在此之前,你的目的是活下去,僅此而已。」
隨著星河的流淌,他的目光漸漸的移向遙遠的北方……
一夜無話。
第二天,鐵渣睡到中午才起來。刷牙洗漱後,他來到餐廳。此時餐廳裡熙熙攘攘,水手們擠在長桌的兩側,一邊吃麵包,一邊聊得火熱。
看到他進來,水手們立即安靜下來。靠近他的,還自覺的讓出一大塊空位。這個世界强者為尊、强權為王,連船長都不敢得罪的人,水手們自然不敢隨意對待。
在衆人的注視下,鐵渣坐了下來。隨後他眉頭一皺,拍了一下桌子,說,「吃飯。」話音剛落,水手們立即低下頭,繼續吃麵包,不敢再看他一眼。
「有什麼吃的?」鐵渣望著天花板問道。
旁邊立即有人接話,「深海槍魚,大槍魚,有這麼大。」那人比劃著,另一個人接著說,「船長……不……領航員今早才釣的,特新鮮。」
「先用油煎,再用大蔥悶,特別香。」「聞著就受不了。」「馬上就要上菜了,麵包少吃點。」提到吃,水手們紛紛活躍起來。
「好吃嗎?」鐵渣隨口問道。
然而,他問完就冷場了,因為沒人敢接這個話。水手們都看得出來,鐵渣是內陸來的人,估計沒怎麼吃過海産。海魚的那股腥味,可不是什麼人都喜歡的。因此誰都不敢貿然回答,萬一這位大凶神覺得被忽悠了,他背後那把大刀,可不是擺設……
就在這時,馮雲掀開廚房的布簾,探出頭來,對鐵渣說,「你的位置不在這,快去甲板,他們都在等你呢。」
隨後,鐵渣來到甲板上,看見船長和趙玲瓏坐在白色的圓桌旁膩歪。兩人粘糊在一起,卿卿我我,有說有笑。鐵渣摸了摸額頭,只當做沒看見,轉身就走。他可不想夾在兩人中間,這樣太尷尬了。
船長的餘光瞄見鐵渣,連忙坐直身體,叫住他,「兄弟,來來來,就等你了。」
無奈,鐵渣只好回到圓桌,拉開椅子坐下。桌前擺著精緻的刀叉和白陶瓷的盤子,還有一杯淡黃色的餐前酒。船長拿起酒杯,朝鐵渣舉了舉,說,「來,祝我們合作愉快。」
「好。」鐵渣拿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原本的四股勢力,隨著廚房的開夥和趙玲瓏的淪陷,變回了最初的狀態——船長和乘客。鐵渣暗自感嘆,這船長太能忽悠了,先是輸了船,然後再連人帶船的贏回來,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輸的。
等候上菜的期間,由於鐵渣話不多,甲板上恢復了寧靜。船長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不時逗弄一下趙玲瓏。雖然趙玲瓏一直表現得很矜持,但她眼中綿綿的愛意卻難以遮掩。
鐵渣側臉望著海面,儘量不去關注這對男女的小動作。可是,他們就坐在他對面,餘光還是會偶爾掃到。看著他人的甜蜜,感到莫名的酸楚,這幾乎是所有男人的共性,鐵渣也不例外。
於是,他下意識的想起了莉娜。此時此刻,如果莉娜在身邊,或許會比船長更膩歪,更讓旁人眼紅。當然,也會讓他更加尷尬……
一想到這裡,鐵渣不禁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其實,莉娜˙尤可麗絲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的女性,只是在她眼中,他永遠都是那個十四歲的青澀少年,似乎永遠都長不大。對於性格剛强的他來說,這實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接著,他想起了尤歌,想起了那個精力過剩、喜歡喊「喲呵~」的銀髮少女。自從他們分別以後,他還會不時想起她。那陽光燦爛的笑容,彷彿定格在他的腦海裡,成為了難以忘卻的畫面。
如果她在這裡……
沒有如果,她是一名隆巴爾,來自銀城的貴族,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沐雨鈴蘭呢?
或許他們小的時候經常在一起,彼此還算熟悉。可是,經歷了十年的風雨,又生長於不同的環境,他們還會是一個世界的人嗎?
當然不是!她是祈雨神殿的神官,站在高高的銀城上俯覽著芸芸衆生。而他,只是這芸芸衆生之中一隻稍微大點的螞蟻,或許還是只武裝到牙齒螞蟻。然而,螞蟻始終是螞蟻……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他能活到今天,不是因為他有多厲害,比他厲害的人太多了。而是他足夠現實,不會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他瞭解自己,知道自己能飛多高、能飛多遠。
只有這次,他糊塗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跟沐雨鈴蘭只接觸了不到二十分鐘,僅僅不到二十分鐘!就招來了無法抗拒的殺身之禍!
而且,還連累了她……
如果沒有這件事,她或許還活著,此刻就坐在他的身邊。
如果她在這裡,一定會緊緊的抱著他的手臂,甜甜的膩回去。
如果她在這裡,他就不會如此孤單……
自從離開鐵山鎮,他的話越來越少,甚至有的時候,一連十幾天都不說一句話。在那廣闊無垠的荒原裡,人煙罕至,孤單旅人只有孤單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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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08:52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八節 釣魚
就在鐵渣胡思亂想的時候,馮雲端著大盤子走了過來,在他們每個人的碟子裡放上一塊深紅色、類似內臟的食物。
「紅酒煮魚肝。」可能是考慮到鐵渣不懂,馮雲報了菜名。
船長低頭聞了聞,竪起大拇指稱贊道,「真香,不愧是大廚。」
馮雲呵呵一笑,問道,「還要我游回去嗎?」
「開玩笑的,要游也是我游回去。」船長很沒節操的說道。
「好啊~我陪你游回去~」趙玲瓏在一旁插嘴。
馮雲見他有人幫腔,而且還這麼膩歪,頓時沒了興致,收起大盤子回廚房去了。
鐵渣拿起刀叉,看著盤裡的東西,久久沒有動手。船長見狀,示範性的切了一塊,然後放進嘴裡細細品味。
「嗯,這是今天早上才打到的槍魚,魚肝特別嫩,要用舌頭頂著上顎細細擠壓,就能感受到極致的美味。」船長自言自語的說道。
鐵渣不動聲色的按船長說的辦了,味道確實不錯。紅酒滲透在粉嫩的魚肝裡,既有酒的香氣,又有魚肝特有的甜味。吃下去的時候,彷彿有一股熱流淌入心肺,感覺特別舒服。
他正想對船長表示一下謝意,卻聽見後者對趙玲瓏輕聲說,「這道菜,雖然很好吃,但和您相比起來,這簡直就是豬食。」
聽著粘稠的語調,鐵渣和馮雲一樣,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只想快點離開這塊非分之地。還好趙玲瓏沒有回應,只是笑意盈盈的吃著盤中的美食。否則,他肯定找個理由趕緊走人。再不走,就要被他們倆膩瘋了。
在此之前,他從未覺得女人有多重要。然而,今天船長給他好好上了一課,讓他深刻的體會到身邊有個女伴是多麼重要的事情,至少此時此刻不用太尷尬。
半小時後……
這頓難熬的午餐終於結束了,鐵渣正想起身離開,船長卻拉住他,說,「來,帶你們抓抓魚,有沒有興趣。」
鐵渣剛想拒絕,又聽見趙玲瓏說,「你們去吧,我要午睡一會。」
「嗯。」鐵渣點了下頭。聽說趙玲瓏要走,他自然改變了主意,畢竟在船上有些無聊,找點樂子打發時間也不錯。當然,他寧可無聊,寧可回小黑屋蹲著,也不願再看他們倆膩歪了。
收拾完東西,鐵渣跟著船長來到一側船沿。放下小艇後,船長叫來會計烏從雲,命令道,「放出偵查工蜂,監視五海哩範圍。」
會計點了點頭,小跑回到船艙,過了一會,抱著一個木箱回來。
「我會放出變異工蜂,不用擔心,它們不會蜇人。」說完,會計掀開木箱的合板,伴隨著密集的「嗡嗡嗡……」聲,一團黑霧竄了出來。定眼細看,卻是一隻只拇指大小、黃黑相間的黃蜂。
會計向前一指,蜂群立即散開來,朝著不同方向飛去。
「他是名蜂語者,能力是『偵查工蜂』。」船長解釋道。
「蟲化者?」鐵渣問道。
「nonono……」船長搖了搖指頭,說,「我們一般不這麼稱呼,都是按對方的能力去稱呼對方。」
「看來,你們挺相信我的。」鐵渣說道。蟲化者一般都會隱藏自己的能力,不會輕易讓別人知曉。
「這裡是茫茫大海,人類的禁區,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不能互相信任,就會全部死在這裡。」船長拍了拍圍欄,說,「其實,你也掃描過我們的身體,想瞞也瞞不了。」船長頓了頓,繼續說,「而且,你應該是傳統型進化者,和我們沒有衝突。」
「是嗎?」鐵渣咧嘴一笑。
看著對方不懷好意的笑容,船長心裡一個咯噔,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你猜的沒錯,我的確是名傳統型進化者。」鐵渣說道。
得到明確的答覆,船長頓時鬆了口氣,萬一鐵渣是名蟲化者,那他們可就麻煩了。接著,船長放下繩梯,順著船沿爬下小艇,隨後,鐵渣和烏從雲也跟著爬下來。
「要是不小心掉進海裡,一分鐘內就要游回船上,冬天的黑背特別凶。」船長一邊提醒,一邊解開固定纜繩。與此同時,會計拿起船槳頂住船沿,用力一推。小艇隨即離開了北斗號,並由數米長的纜繩牽引著,跟在後方的不遠處。
船長打開小艇的船板,取出兩根金屬杆,然後向前用力一甩。金屬杆「唰」的一聲,一節節的向前延伸,形成了一條長長的魚竿。
「這東西做武器不錯啊。」鐵渣看著魚竿說道。
「呃……」會計被他的話噎到了,過了幾秒鐘才說,「別三句不離本行好嗎?知道你打架最厲害了。」
鐵渣咧嘴一笑,接過船長遞來的魚竿,學著綁上絲線,再掛上魚餌,然後用力一甩,開始了釣魚……
海面很平靜,浪花輕輕的拍著船側,浮標一上一下的起伏著……
數分鐘後,船長忽然一聲低喝,用力一扯!剎那間,一條手臂粗的黑魚沖出海面,在半空中翻滾掙扎。那尖利的魚鰭反射著耀眼的陽光,看得人頭皮發麻。一直蹲在船沿的會計迅速爬起來,雙手握著一根削尖的金屬杆,神色緊張的盯著半空中的黑魚。
下一秒,船長用力一拉。黑魚受到魚絲的牽扯,隨即墜向小艇。這一瞬間,會計緊張無比,鐵渣悠然自得,整個畫滿顯得十分不和諧。
「喝!」會計扯著尖銳的公鴨嗓門,顫顫巍巍的抱著金屬杆向前一捅。結果卻沒有預想中「噗嗤」的一聲,而是「撲通」的一聲,然後黑魚就落水了……
「它動作太靈敏了。」會計自言自語的埋怨道。船長和鐵渣同時瞟了他一眼,那目光裡全是鄙夷。而且,他們還十分有默契的沒說話。
落水的黑魚拼命掙扎,想要擺脫魚絲的控制,可魚鈎的倒刺緊緊的扎在肉裡,它根本沒法掙脫。船長扯著魚絲,一會鬆,一會緊,把黑魚折騰的精疲力竭,最後才慢慢的拖上船。
「你看,多輕鬆。」船長一邊對會計說著,一邊扯下魚鈎。可就在這時,奄奄一息的黑魚突然卷起身體,尾部猛力一拍!「啪」的一聲脆響,竟然竄了起來!張開鋒利的鋸齒,一口咬向船長的脖子!
眼看就要血濺當場,船長手腕一轉,「噌!」的一聲,一根黑刺從掌心竄了出來,一下就把黑魚戳了個對穿。黑魚立即沒了掙扎,重重的摔在小艇裡。
眨眼不到的瞬間,船長手中的黑刺縮了回去,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靠,這條黑背真夠凶的。」船長拎起黑魚,在午後的陽光下,那烏黑的魚鱗油光發亮,尖銳的魚鰭寒光閃爍,尖利的鋸齒細密無比。可以想像得出來,如果剛才被它一口咬實了,估計馬上就沒了半條命。
鐵渣看著船長的手,正想問問是什麼能力,頭頂忽然傳來「嗡嗡……」聲。抬起頭看去,原來一隻黃蜂在上空盤旋。轉眼間,會計伸出一根手指,黃蜂立即飛了過來,停在指尖上。然後這一人一蜂,互相注視著對方,似乎在進行某種無聲的交流。
過了幾秒鐘,會計忽然臉色一變,大聲喊道,「不好了!它們發現一隻怒海藍鯨。」
「慌個啥,怒海藍鯨是吃素的。」船長不以為然的說到。
「問題是,它在我們下面……」會計顫聲說道。
「啊!」船長張大嘴巴,頓時傻了眼。
鐵渣看著兩人的表情,知道大事不妙了,趕緊拋開魚竿,附身望向下方的海水。然而,深藍的海水波光粼粼,似乎沒有什麼異樣。
不對!海水正在變色,變得越來越深,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浮上來!
「下面有東西!」鐵渣大喊一聲,隨即望向北斗號,思索著怎麼回去。目測距離有三十米,只是,出身沙海的他不會游泳……
船長回過神來,掏出對講機吼道,「緊急情況!緊急情況!立即全速前進!立即全速前進!」
「嗚……」
話音剛落,北斗號響起了厚重的汽笛聲。緊接著,船尾的海水沸騰起來,船速也隨之急速提升。
就在這時,小艇劇烈的搖晃起來,下面海水似乎在瘋狂的湧動著。
「怎麼辦?」會計臉色發白的扶著船沿,失聲問道。
「涼拌!」船長大聲吼道。到了這一刻,或許很快就要沒命了。於是,他吼出了一直想對會計說的話。緊接著,會計也喊出了一直想喊的話,「流氓啊+流氓了!」
在這危急時刻,鐵渣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驟然全身發力!伴隨著六道破空之聲,背後六根節足猛竄了出來,牢牢地釘在小艇各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艇搖晃得越來越厲害。船長和烏從雲吃力地扒著船沿的鐵管,眼看就要被拋下去,一旁的鐵渣連忙抽回兩根節足,協助他們固定身體。
這時,海面毫無徵兆的平靜下來,小艇停止了晃動,似乎連風都靜止了。
鐵渣剛鬆下一口氣,卻發現會計眼中的驚恐到了極致!下一秒,似乎有炮彈在耳邊炸裂!
「嘭!」「嘭!」「嘭!」「嘭!」「嘭!」「嘭!」「嘭!」
猛烈的氣浪夾雜著水珠撲面而來,轉眼看去,一道道水柱正沖天而起!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09:15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九節 藍鯨
鐵渣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在這一刻,他徹底的感受到人類的渺小。猶如世界末日般的滔天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兩側分開,彷彿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分開海洋!
生死一刻間,鐵渣下意識的抓緊胸口的衣物。透過那層粗糙的帆布,握住了一個扁橢圓形的物體。這是他受傷的時候,莉娜送他的禮物,一條帶著吊墜的鐵項煉,裡面藏著她的照片。
「遇到危險的時候,就看看姐姐。」
腦海裡一片空白,在翻天覆地的搖晃中,他只想到了這句話。下一秒,腳底突然傳來一股巨力,「嘭」的一聲巨響,一條直徑數米的水柱沖天而起!
小艇被水柱噴上高空,連接北斗號的粗大纜繩也在瞬間崩斷。
「啊!!!」震耳欲聾的爆發聲中,會計尖銳的公鴨嗓門居然透了出來。
鐵渣的六條節肢拼命鈎住小艇,在半空中保持著最後的平衡。與此同時,他本能的長出了厚厚的尖刺甲殼。小艇至少被噴到三、四十米的高度,然後突然一輕,彷彿失重一般,懸停在半空之中。再到下一秒,小艇開始急速下墜!
「啊!!!」會計的聲音愈發的清晰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只有短短的幾秒鐘時間,但感覺卻漫長無比。
驟然之間,「啪!」的一聲裂響!小艇重重的摔在某種硬物上,船體瞬間四分五裂。
鐵渣摔得七葷八素,耳邊嗡嗡作響,胸口翻江倒海,一口血直噴了出來!緊接著,他迅速的爬了起來。腳下感覺有些綿軟,似乎踩在橡膠上。定眼一看,四周都是濕漉漉的地面。然而,地面的顔色十分古怪,是一種深到發黑的藍色。
某種生物的背部!
鐵渣快速判斷了形勢。就在這時,地面一陣晃動,他連忙抬起節足,狠狠地扎進地面!與此同時,他背部傳來一陣劇痛,隨即左右看了一眼,發現兩根節足斷了,剩下的半截垂在背後。
「兄弟!先穩住身體!這裡是藍鯨的頭部。」
順著聲音望去,只見船長趴伏在不遠處,滿頭滿臉都是血,完全看不清表情。再往側面看去,是仰躺著的會計,一動不動的,似乎已經摔死了。
「有什麼計劃?」鐵渣大聲問道。
「等它沉下去,再一鼓作氣游回去!」
「我不會游泳!」鐵渣非常不爽的喊道。
「那邊!」船長抬起手指了個方向,喊道,「救生圈。」
順著船長的指向,鐵渣看見一個黃白相間的救生圈。他迅速移了過去,伸長節肢撈了過來。
「沉下去的時候,注意……」船長話音未落,地面就開始下沉了。船長立即爬過去,一把抱住不省人事的會計。
這是鐵渣最後看到的畫面,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巨浪。下沉的怒海藍鯨,帶起了巨大的漩渦,冰冷海水從四面八方湧來,一下就把他捲進海底。
翻滾掙扎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感到快要窒息的時候,突然浮上了海面。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彷彿獲得了新生般,全身都浸泡在舒爽和暢快之中。
海面恢復了平靜,剛才的滔天巨浪,生死一刻的窒息,都已經不復存在。好似做了一場噩夢,醒來後,一切都那麼不真實。然而,當他漸漸回過神來,左右張望,卻發現北斗號已經遠去,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小黑點,頓時心裡一片冰涼。
反正也不會游泳,就期盼一下北斗號會不會回來接他了。於是,他抱著救生圈,在海裡飄啊飄。數分鐘後,遠處的黑點逐漸清晰起來,北斗號掉頭回來了!
鐵渣望著小黑點,琢磨著怎麼讓他們發現自己。思緒之間,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
黑背食人魚!
他立即想到,剛才他們都摔傷了,流了不少血。肯定是血腥味把它們引過來了。冬天的黑背缺少食物,特別凶殘!不過,他應該不怕這些東西,因為他有利刃甲殼!
這樣想著,全身的甲殼自然長了出來。
身邊的海水湧動得越來越劇烈,似乎有大股魚群在身邊來回穿梭。
的確,海中的魚群對這只長滿尖刺的硬殼蟲毫無辦法。稍微觸碰一下,就會割裂魚唇。可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黑背食人魚被尖刺劃傷,濃濃的血腥味四散開來,更加激起了它們的凶性。
在這嚴冬裡,黑海沒有多少食物。黑背食人魚餓慌了,連同類都會撕咬。於是,越來越多的黑背聚集過來,捨生忘死的撕咬著長滿尖刺的甲殼。
沒過多久,鐵渣堅硬如鐵的甲殼被魚群啃得片片紛飛。一時間,海水裡滿是淡黃色的角質粉末。鐵渣大吃一驚,身上的甲殼越來越薄,而且星星點點的刺痛從皮膚傳來,眼看就要破甲人亡了。鐵渣大吼一聲,舞動節肢驅趕魚群。
然而,黑背食人魚卻是越激越凶的物種,就連深海虎鯊都忌憚的存在。片刻之間,鐵渣連續被咬斷了三根節足,剩下的一根也岌岌可危。眼看沒辦法撐下去了,一個念頭劃過腦海,隨即他一聲暴喝,雙腳用力踩踏。下一秒,他猛踹著海水裡的魚群,借力彈出海面,站到了救生圈上面。
一般人是無法站在救生圈上的,但鐵渣的平衡力極好,再加上體內的節肢和甲殼都被咬得七七八八,體重減輕了不少,才能勉强站在救生圈上。
魚群似乎對黃白相間的救生圈有些天然的排斥,沒有去攻擊救生圈,而是紛紛躍出海面,咬向鐵渣。
可到了海面上,就不是它們的天下了,而是鐵渣的主場!只見他左右開弓,拳似鐵錘,打起食人魚來「砰砰」作響。高高躍起的食人魚,在他眼中像沙包一樣,「砰」的一拳,打飛出十幾米外。這還是他站在救生圈上,要保持平衡,不敢全力擊打。
過了一會,黑背食人魚占不到任何便宜,似乎又被打怕了,竟然紛紛退卻。鐵渣見狀,咧嘴一笑。只是他現在全身上下破破爛爛,六根節足只剩一根,蟲殼也是千瘡百孔……
數十分鐘後,北斗號發現鐵渣,開了過來。抵達附近後開始減速,然後放下繩梯,將鐵渣接了上來。
「快去救人,船長和會計還在下面。」鐵渣對扶他上船的馮雲說道。
馮雲點了下頭,立即指揮大副搜尋附近海域。沒過多久,他們發現了船長和會計,並放下小艇,把他們接了回來。船長摟著昏迷不醒的會計踩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水,剛上船就累趴下了。不過,趴下後的他還有精力指著會計破口大駡,「菜鳥!你這個菜鳥!你就是個大菜鳥!」
會計抽搐了一下,噴出一口水來,不知道算不算是回應船長。
半小時後……
鐵渣和船長喝了一大碗薑湯,基本恢復過來。
「你也是蟲化者。」船長看了鐵渣一眼,隨口說道。雖然看似隨意,但目光裡的戒備,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和一位强大的同類在同一條船上,這絕對是任何一個蟲化者的噩夢。現在的他,好似展板上的魚,有點任人宰割的味道。
鐵渣冷哼一聲,說,「放心吧,我對你們那些破能力沒興趣。」
「誰知道呢。」船長試探性的說道。
「噌!」的一聲,鐵渣剩下的那根節足彈射而出,猛扎在船長頭頂的木板處。船長嚇得冷汗直冒,翻眼看著頭頂上寒光凜冽的尖刺一動不敢動。
「我有長矛,要你的破匕首做什麼。」鐵渣淡淡的說道。
「是是是……你說的是。」船長附和道。他總不能說,「我的能力也不錯。」這豈不是有推銷自己的嫌疑,這麼傻的事情,他肯定幹不出來的。隨後,他瞟了眼躺在甲板上裝死的會計,心想這人妖肯定會爭辯到底,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蟲化能力有多好、有多不錯、有多不優秀。想到這裡,船長情不自禁的笑起來。結果,他一笑起來就牽扯到傷口,疼得直咧嘴,笑容也變得十分古怪。
「笑什麼?」鐵渣冷著臉問道。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船長敷衍道。
「你小心點。」鐵渣威脅道。
「是是是……」
就在這時,剛睡醒的趙玲瓏急匆匆的趕過來,看著渾身是傷的船長,大眼睛裡水波盈盈,充滿了關切。
「你……你怎麼受傷了……」
鐵渣見狀,連忙站了起來,到廚房找馮雲去了。
馮雲看見鐵渣進來,就停下手裡的活,泡了兩杯熱茶。接下來,兩人一邊喝茶,一邊閑聊起來。
「我猜的沒錯,你也是名蟲化者。」馮雲坦然說道。
「怎麼看出來的?」鐵渣好奇的問道。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蟲化者才會感慨蟲化者的命運,不是嗎?」馮雲反問道。
「我有感慨過嗎?」
「來自靈魂的聲音,是不會被蒙蔽的。」馮雲認真的說道。
「我發現,你有成為神棍潛質。」鐵渣由衷的說道。
「這……」馮雲扯開了話題,問道,「想吃點什麼?我去做。」
「我想吃黑背。」鐵渣强調道,「黑背食人魚!」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09:30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節 黃蜂
晚餐的時候,鐵渣如願以償的吃到了黑背食人魚,而且還是紅燒的,心理總算平衡了點。畢竟甲殼和節足要長回來,起碼要十幾天。
沒了這兩項能力,他的戰鬥力大打折扣,只能依靠槍和直砍刀了。不過,如果僅僅是在平地上作戰,區別不算太大,但如果在複雜地形作戰,那差別可就遠了。現在處於船上,空間狹窄,立體結構,屬於複雜地形。沒了這個兩項能力,他的保障少了很多。所幸船上的人都還行,不算太危險。
至少,剛才如果沒有船長的提醒,他可能連個救生圈都沒有。當然,就算船長不提醒,他也可能會注意到那個救生圈的存在。不過,這也只是假設罷了。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是別人幫了他。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鐵渣天天在廚房和甲板之間晃悠。船上的生活很無聊,他又是貴賓,不需要幹活,所以更加無所事事。
船長經歷了這番生死大劫,一連消停了好幾天,除了站在船頭看看風景外,不敢再提釣魚的事了。然而,他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等到會計恢復的差不多,他自己的傷疤也結痂了,又有開始喊著要抓魚加菜。不過船上只剩一條小艇,需要留來應急用。因此,他也只是叫喚了兩聲,並沒有實際行動。
第六天,北斗號駛入目標島嶼的五海哩範圍內。船長命令拋錨停船,船上最壯的兩名漢子,大副肥貓和魚鱗紋身的瑞克,一左一右的抬起巨大的船錨,挪到船沿用力一拋。
「撲通」的一聲悶響,船錨濺起了漫天水花。粗大的鐵煉刮著甲板,「嘩啦啦啦……」的竄進海裡。接著,兩人又拋下了其餘三處的船錨。隨著四個大鈎子沉入海底,北斗號終於停穩了。
船長叫來會計,命令他放出偵查工蜂。會計一瘸一拐的支著殘疾人拐杖來到甲板上,一邊吃力的挪著,一邊小聲嘟嚷著,「血汗老闆啊,重傷都不讓休息啊……」
「蜂箱呢?」船長問道。會計舉了舉殘疾人拐杖,示意自己沒辦法拿。船長轉頭對大副說,「你去。」
聽到命令,大副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人妖的蜂箱裡全是凶猛的變異虎頭蜂,不是本人去拿,很容易被蟄到。上次他就被蟄了一下屁股,疼了好幾天,現在還記憶猶新。不過頭兒有令,他也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下去。
「你也去幫忙。」船長指著馮雲命令道。馮雲倒是乾脆,跟著大副下去,很快就搬了四個木箱上來。
「幫忙打開。」會計抬起殘疾人拐杖指著蜂箱,對大副說道。大副翻了下白眼,駡道,「你那破玩意自己搗鼓,不要找我。」
會計聳了聳肩,表示無奈。船長眉頭一皺,拿過大副手中的蜂箱,兩步走到船沿,刷的一下抽開隔板。霎時間,密密麻麻的黃蜂湧了出來。船長就站在蜂群裡,無數黃蜂穿來飛去,看得旁人膽戰心驚、頭皮發麻。船長卻沒事人一樣,指著大副說,「你看,啥屁事都沒有,這麼膽小怎麼做大事。」
大副一邊點頭,一邊腹誹道,「那人妖怎麼敢咬你嘛……」
不一會,四個蜂箱全打開了,成群結隊的變異虎頭蜂在上空盤旋著。會計抬手握拳,隨即用力的張開。蜂群立即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
分成上百個小團後,會計伸手一指,蜂群發出整齊的「嗡嗡」聲,隨即朝小島方向湧去。頃刻之間,籠罩在北斗號四周的黑霧消失得無影無蹤。
會計面露得意,剛想故作深沉的「呵呵」一笑,卻發現鐵渣正看著他。霎時間,一股寒意流遍全身。萬一被這頭凶狼看上了,他就只能哭了。
的確,他猜的沒錯,鐵渣確實看上他的能力了,而且還在思考著,如果擁有這項能力,可以用在什麼方面。首先,在利刃甲殼和刀鋒節足的影響下,所有的變異虎頭蜂都會披上刺甲,獲得尖利修長的節足,力量、速度、耐力也會大幅度提升;其次,這些變異虎頭蜂不僅能用於偵查,還能用於戰鬥。
想到這裡,鐵渣看向會計的目光愈發的明亮起來。而後者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實實在在的打了個寒磣。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這鐵渣不僅是賊,還是强盜,甚至是洪水猛獸……
這時,會計看見鐵渣朝他走過來,腳下一軟,差點站不穩。
「你這黃蜂是從哪裡來的。」鐵渣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會計顫顫巍巍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旁邊的船長見狀,微不可察的眉頭一皺,過來解釋道,「先從野外抓剛出生不久的蜂后回來,然後餵食他的鮮血,之後産下的蜂卵就能與他建立溝通。」
「能力不錯。」鐵渣說道。
「請你記住,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船長壓低聲說道。
鐵渣眼睛一眯,氣氛頓時冷了幾分。眼看兩人陷入僵局,候在一旁馮雲連忙湊了過來,說,「都是自己人,鐵兄弟只是好奇,我可以用生命擔保他的人格。」
鐵渣看著馮雲,咧嘴一笑,說,「那你死定了。」馮雲張大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時,船長反倒笑了,鐵渣話說得這麼直白,總好過那些偷偷摸摸的。
隨著鐵渣和船長的釋然,氣氛很快就會恢復了正常。
半小時後……
會計狐假虎威的要求大副下去搬東西。大副無奈的跑了趟船艙,搬來一套製圖座椅,以及大卷的白紙。過了一陣子,陸陸續續有黃蜂飛回來,停在製圖桌上。會計拿起鉛筆,一邊畫畫,一邊與黃蜂交流。
沒過多久,會計完成了第一幅畫。船長、鐵渣、馮雲、趙玲瓏四人圍在一起,仔細的觀察這幅畫。
畫中是一個小島的遠景。依稀可見島上碎石嶙峋,到處都是風化岩。島嶼的中間有一座很大的半圓形建築物。建築物的外牆反射著太陽光,即使是素描,也能看得出是一片片太陽能收集版。
「你們看這裡,有兩艘船。」船長指著島嶼的一角說道。
仔細看,船長所指的位置,有兩個模糊的影子,但根本看不出是什麼。
「這個季節,風從北面吹來,而現在的潮流是由東往西,因此,這裡是最佳的停船位置,如果這裡有東西,肯定是船。」船長分析道。
過了一會,更多的黃蜂飛了回來。會計拿出航海圖看了一會,指著某個方向,又把黃蜂派了出去。
半小時後……
會計完成了第二幅畫。
這次是小島中的某一處。
畫中白雪皚皚,樹木光禿禿的,地上半露著各種生活垃圾,有瓶子、罐頭盒、塑料包裝袋、破舊的軍靴……
「西部大陸地面守備隊的駐地。」趙玲瓏指著畫中的軍靴說,「西部大陸以鐵路交通為主,地面守備隊的靴底比其他地方的薄,這只軍靴的靴底穿了,但靴面沒有損壞。」
「我們都知道這是西部大陸的地面守備隊。」馮雲說道。
「他們經常到落雁鎮的酒吧喝酒。」船長補充道。
「好吧……你們贏了。」趙玲瓏摸了下額頭。
「那罐頭盒是壓縮肉乾嗎?」鐵渣指著畫面問道。
「西部大陸地面部隊的標準配餐之一,裡面除了肉乾,還有青菜,還加裝了一次性加熱器。」趙玲瓏回答。
「我要一百盒。」鐵渣說道。
「我……我沒有……」趙玲瓏無奈的摸了下額頭。
「沒問題!」船長倒是十分大方。
「值錢的東西要算我一份。」馮雲說道。
「我還要些高壓氮氣、聚合電池。」「我要輛車,最好是水陸兩用的。」「守備隊的軍裝不錯,給我三套。」「有沒有增壓劑……」
趙玲瓏再次摸了下額頭,他們還沒進場呢,就已經開始分贓了。
就在這時,會計完成了第三張畫。
畫面裡是一處淺水灣,停著兩艘船。一艘看起來很新,裝了很多設備,可以看見指揮塔上裝著各種雷達和信號收集器,船頭漆塗著彎月、飛鳥、寶劍的標志。另一艘看起來很陳舊,顯得破破爛爛的,也沒有漆塗標志,但指揮塔上掛著一面滿是星星的旗幟。
船長只看了一眼,就大吃一驚的叫道,「不會吧!追星號!完了,完了,讓他們搶先了,好東西都沒了!」
「等等,你們看這艘船。」馮雲指著那艘看起來很新的船說道。
「啊……他們也來了。」趙玲瓏自言自語的說道。
「什麼!他們?」船長問道。
趙玲瓏回過神來,立即抱著船長的手臂,興奮的說,「他們是新月聯盟的西南分部,我們快去和他們匯合!」
船長皺起眉頭,專注的望向畫中的艦船。過了好一會,他深深嘆了口氣,說,「我們走吧……」
「啊?」趙玲瓏驚訝的看著船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此時,船長的表情有些木訥。於是,她轉頭望向其他人,卻發現鐵渣和馮雲都皺著眉頭,似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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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09:43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一節 危機
趙玲瓏解釋到,她是新月聯盟中「人類道德監察委員會」的搜查官,奉命調查這起反人類研究事件。前些天,她一路追蹤線索來到落雁鎮,發現黃金灣第19守備隊有很大嫌疑。
她勢單力薄,又沒有船,只好派人到千里之外的鍋爐堡,通過國際網絡向總部求援。而這艘艦艇,應該就是總部派來協助她的。由於落雁鎮沒有通訊網絡,她聯繫不上他們,就一直在鎮上等候。直到幾天前,她遇見船長,又贏了艘船,就決定先去島上看看。
畫中的這艘艦艇屬於新月聯盟西南分部,只要她到了現場,表明身份就能接收這支隊伍。
船長帶著徵詢的目光望向馮雲和鐵渣。作為一名地面人,又是客串海盜的深海漁人,北荒的重度通緝犯,他根本不想和銀城勢力扯上任何關係。
馮雲和鐵渣都搖了搖頭,表示不願意冒險。他們是蟲化人,而銀城勢力對蟲化人不是持消滅態度,就是持冷淡態度,所以他們不想和對方扯上關係。
趙玲瓏見狀,沉默了好一會,然後認真的說道:「我們知道你們的想法,也知道你們不相信我。你們都是蟲化者,對所有銀城勢力都抱有很深的成見。這不是你們的錯,我能理解你們的顧慮。但是,正因為這個世界不健全,才需要我們的努力。努力去改變她,努力讓她回歸正軌……」
她繼續說,「我來自永恒之城(1號銀城),十七歲就加入了新月聯盟。這些年來,我親眼見證了聯盟為人類世界的和平所作出的努力。我們新月聯盟從不歧視蟲化者,正因為同情蟲化者的現狀,才會派我調查這起事件。或許你們會覺得我們很虛僞,只是為了你們不瞭解的利益糾紛,但……」
說到這裡,她停下看了眼船長,才繼續說道,「請你們相信我,為什麼不嘗試一次,為蟲化者的未來,做出一份努力。」
說完這番話,趙玲瓏離開了甲板。鐵渣、船長、馮雲,包括在一旁畫圖的會計,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沒有說話。
鐵渣從未聽過這種言論。他的世界裡只有生存,除了生存以外的事情都不曾思考過。身為一名蟲化者,該如何避開聖殿的勢力,該如何隱藏在人群之中,對他來說是一種必然。
這一切能改變嗎?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念頭,哪怕是做夢都沒有。一隻螞蟻,肯定不會去思考如何改變這個世界,只會想著怎麼活下來,怎麼活得更好一點。
「其實,小丫頭說得有些道理……」馮雲打破了沉默,說道。
「唉……」船長嘆了口氣,揉了揉臉,對鐵渣說,「要不……過去看看,有問題再跑也不遲……」
「這算我的船票錢,我們扯平了。」鐵渣說道。
「為什麼算我的,你也是蟲化者,你也有義務。」船長鬱悶的說道。
「她不是我女人,我沒有義務。」鐵渣乾脆的說道。
船長無奈的拍了下腦袋,算是認了。隨後,他發出命令,「全速前進,準備上島!」
就在北斗號收起船錨,向小島進發的時候,會計完成了第四張畫。
畫中是一片臨時營地,數十頂小帳篷圍繞著一頂大帳篷……
與此同時,一隻偵查工蜂,飛到了大帳篷的帆布上。這是一頂大軍帳,內部空間有三十多平米,足夠數十人召開軍事會議。偵查工蜂在帆布上爬來爬去,尋找著飛進去的縫隙。沒過多久,它爬到了軍帳的天窗,飛了進去。
軍帳裡擺著一張辦公桌,桌前坐著一名兩米高的壯漢。壯漢身上穿著銀灰色的鐵甲,關節和雙肩處鑲嵌著粗大的管線。從胸口的標志以及鐵甲樣式上看,這是一款哈雷工業的量産型靈能動力甲。
他叫科爾·哈維,是新月聯盟西南分部的一名少校,奉命前往落雁鎮協助趙玲瓏調查反人類研究事件。
此時,他正靠著椅背,雙腳交叉的架在辦公桌上。桌沿放著一個矮腳玻璃杯,裡面盛滿了褐黃色的白蘭地。他一邊欣賞著手中的裸女畫冊,一邊喝著酒,顯得十分悠閑。
然而,他的目光並沒有聚焦在畫冊上,而是一種渙散的狀態,似乎正在思考問題。
這時,一名高瘦男子掀開布簾,走了進來。
「報告艦長,那群海賊已經失聯三小時了,要不要派人下去看看?」
艦長科爾放下畫冊,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又看了下手錶,說道,「再等一小時吧,如果還沒消息,就組織一個十人小隊,下去看看情況。」
「遵命!」黑瘦男子行了個軍禮,轉身離開。
「等等。」科爾叫住他,說道,「趁著那位腦子進水的女搜查官還沒聯繫上我們,儘快搞清楚這裡的情況,收集完證據,趕緊炸掉!」
「老大,您的意思是……」黑瘦男子回過身,遲疑的問道。科爾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黑瘦男子靠近後,科爾低聲說道,「明確告訴你吧,這裡肯定是獅城(5號銀城,又名萊茵哈特城)設在外大陸的秘密研究所之一,只要收集了足夠證據,他們就會支付一大筆錢。」
「可是,總部那邊怎麼交代?」黑瘦男人問道。
「她沒船,又沒通訊器,我們說找不到她就行了。」
「大哥,人多眼雜啊,萬一傳出去,我也就爛命一條,倒也沒什麼,您可是前途無量的靈能者,哈維家的支柱。」黑瘦男人還是有些疑慮。他所說的人多眼雜,暗指這次帶來的三十多名普通士兵。
「沒事,整個新月聯盟,也就那幾個腦子進水的貨。」科爾冷哼一聲,繼續說,「事成之後錢可不少,每人都有錢分,你說誰會和錢過不去?」黑瘦男子還想說什麼,科爾卻擺了擺手,表示不想再討論了。
黑瘦男子走後,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今年已經快二十六歲了,靈能强度還在二階徘徊,估計這一生也不會有多大進步了。原本他加入新月聯盟,只是為了弄套合適修煉的秘典。結果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拿到幾本沒什麼大用的,還不如趁著現在有些權勢,多撈點錢。
黑瘦男子離開沒多久又跑了回來,面色古怪的說,「報告艦長,有艘武裝漁船靠近。」
科爾面露喜色,說,「好啊,又來一群炮灰,正愁沒人下去探路呢。」
「問題是……」黑瘦男子深深吸了口氣,說,「趙搜查官就站在船頭。」
科爾一個失神,酒杯掉在地上,「乓啷……」的一聲脆響,白蘭地濺得到處都是……
他呆滯了好一會,最後用力一砸桌子,狠狠地說,「必要時候,幹了她!」
「是!」黑瘦男子行了個軍禮,大聲應道。
連續不斷的噪音,驚到了趴在帆布上的工蜂。只見它微微振翅,鑽出軍帳,飛向無邊的大海……
幾分鐘後,這只工蜂迎著寒冷的北風,貼著海面飛向一艘斑駁的艦艇。在它無數個複眼中,艦艇越來越近!可是,就在它想要飛上甲板的瞬間,一隻黑背突然沖出海面,一口咬住了它!
伴隨著落水的聲音,凄厲的「吱吱」聲戛然而止……
「哈哈,你的小蜜蜂被吃了。」大副肥貓指著海面,幸災樂禍的說道。
會計一邊收起圖紙,一邊鄙夷的說,「吃了就吃了唄,我多的是。」
「好了,不要囉嗦了,準備靠岸。」船長命令道。
與此同時,鐵渣將紅色彗星推到甲板上,停在船尾的空曠處。
「愛麗絲,照顧好自己,有危險就自行逃離。」
[遵命,我的隊長]
話音剛落,紅色彗星的側面伸出一根細小的機械臂,前端夾著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金屬蛋。
鐵渣接過金屬蛋,握在手心裡有一陣冰涼的感覺。
[隊長,這是愛麗絲製造的小型通訊蜂。兩千米範圍內,無遮擋物可以進行直接通話。如果地形複雜,信號無法傳輸,可以激活通訊蜂,讓它飛回來找愛麗絲]
鐵渣點了下頭,收好金屬蛋,離開了船尾回到甲板上。
此時,北斗號已開到淺水處。放下船錨後,除了會計和水手豆豆留下看船外,其餘人登上小艇,向小島進發。
幾分鐘後,小艇划過「追星號」,鐵渣發現船上空無一人,頓時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的看向船長,發現船長也皺著眉頭,似乎對追星號的現狀感到困惑。
趙玲瓏輕輕地拍了拍船長的手背,說,「不用擔心,新月聯盟的核心綱領是促成人類世界的團結,不會欺負地面人的。」
「但願你是對的。」船長在她耳邊說了句。
鐵渣抬頭望向前方小島,這是個半圓形的島嶼,面積不大,目測半小時就能走遍全島。
寒冷的海風,略帶淡淡的腥味,迎面吹來,冰冷之中帶著一絲清爽,讓人精神起來。小艇漸漸的靠近登陸點,一眼望去,陽光照著細細的軟沙,深紅的海星藏在沙子裡,光滑的貝殼點綴著沙灘,就像一幅寧靜而美麗的油畫。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09:57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二節 電池
登上沙灘不久,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迎了上來。為首的是名黑瘦男子,他看見到趙玲瓏後,立即行了個軍禮,大聲說道,「報告首長,西南分部第陸艦隊,月海號副艦長,向您覆命。」
趙玲瓏回了禮,隨後問道,「艦長科爾˙哈維在哪?」
「艦長還在前線指揮搜查工作,請隨我前往營地指揮中心,我們將在那裡為您彙報詳細情況。」
不一會,衆人跟著黑瘦男人來到臨時營地。趙玲瓏走進中間的大軍帳,船長等人想跟進去,卻被衛兵禮貌的阻止了。
「尊敬的客人,這裡是臨時指揮部,涉及軍事機密,請在此稍候片刻。」
船長攤開雙手,聳了聳肩,帶著衆人走到一邊,等候趙玲瓏的消息。
鐵渣混在水手中,既不說話,也不左右張望,顯得很不起眼。由於這段時間接觸多了,水手們對他也沒有過多的關注。
「看見追星號的人沒有?」鐵渣壓低聲音,朝身後的馮雲問道。馮雲搖了搖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半圓形建築物,沉聲回答,「肯定被當做炮灰了。」
鐵渣點了下頭,剛才他一直在暗中觀察,發現士兵們雖然態度很客氣,但表情卻有些緊張。特別是在進入營地後,他們看似隨意的分散,其實是有意無意的對他們形成了合圍之勢。
與此同時,在軍帳內,趙玲瓏正柳眉輕蹙的質問艦長——科爾˙哈森。
「你們為什麼擅自行動?」
「趙搜查官,我們尋找不到您的信號,又聽說他們已經撤軍,我怕再耽擱下去,會影響證據的收集,就……」
「說說現在的情況吧。」趙玲瓏打斷科爾的話,不再追問剛才的問題。
「研究所位於地下深處,電源已經被切斷,我派了一隊人下去,計劃先啓動發電機組,再進行下一步的探索……」科爾態度認真,語氣平和的彙報了情況。
趙玲瓏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目前的工作。
得到上級的肯定,科爾如釋重負的露出一絲笑容,隨即示意旁邊的勤務兵倒水。勤務兵行了個軍禮,小跑兩步到一旁的小桌,倒了兩杯熱茶,端了過來。
「首長,先喝點茶,暖暖身子。」科爾討好的說道。
趙玲瓏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朱唇輕啓的吹了口氣,正準備抿上一口,卻在淡淡的茶香中聞到一絲眩暈劑的味道。她不動聲色的放下茶杯,說了聲,「有點燙,先放一會。」
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解釋。作為上級,喝不喝茶,需要向下屬說明嗎?
只見科爾神色一凝,雙眼藍光乍現,驟然一拳打向趙玲瓏!
趙玲瓏早有防備,側身一閃,躲開了科爾的拳頭。隨即右手拔槍,左手伸到背後拉動應急環。只需要零點三秒,她的第三代靈能動力甲就會覆蓋全身。以她四階靈能者的實力,再加上先進的動力甲,科爾就會像螻蟻般被她碾碎。
「嘭!」的一聲槍響,科爾倒飛出幾米外。雖然火藥武器打不穿靈能動力甲,但巨大的衝力卻難以抵擋。他已經失去了唯一的機會,彷彿預見了悲慘的未來,他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對死亡恐懼。
然而,這一次,命運似乎眷顧了他。
趙玲瓏持槍指著他,卻是一臉愕然。因為靈能動力甲沒有像預想中的那樣,瞬間覆蓋她的全身。她再次拉動應急環,動力甲依然沒有反應,好像失靈了一般。
俗話說,不作死就不會死。船長這次是踏踏實實的作了一次死。趙玲瓏的動力甲之所以失靈,就是拜他所賜。在船上的時候,他為了降低趙玲瓏的威脅,趁著兩人親密的時候,偷偷卸下了動力甲的聚能電池。
而六階以下的靈能者,還無法將靈能輻射到體外,只能將靈能激發到體表。因此,他們需要通過靈能汲取設備,收集散布在全身各處的靈能,再以此驅動靈能動力甲。
趙玲瓏只有四階,如果穿著第一、二代靈能動力甲,倒還不需要聚能電池。但第三代靈能動力甲,在激活前只是個小背包,無法收集體表的靈能。所以,她必須先用聚能電池激活動力甲並覆蓋全身,才能點燃靈能動力裝置。
科爾見狀,立即翻身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趙玲瓏,滿臉都是戲謔。沒了靈能動力甲的靈能者,就是展板上的魚。當然,這也僅限於六階以下的靈能者。那些高階的靈能者,可以將靈能輻射到體外,即使沒有靈能裝備,也具備極强的殺傷力。
很明顯,趙玲瓏不是六階以上的。隨著一聲悶響,科爾一拳打在趙玲瓏的腹部,結束了這場戰鬥。
「丟到船上關起來,回去的路上好好享用一番。」科爾命令道。
就在這時,聽見槍聲的船長帶著人沖進軍帳,和科爾對峙起來。
「找死?」科爾平靜的問道。
「沒有,只是看看而已……」船長望著倒地不起的趙玲瓏,擠出一絲苦笑。身著靈能動力甲的科爾,是不是他們能撼動的存在。
「給你十分鐘的準備時間,然後帶著你的人下去研究所,想辦法開啓電源。」科爾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威脅道,「如果你們想活命的話。」
「好……」船長無奈的回答。
藏在人群後方的鐵渣原本想跑,但看著對方身後四個碗口大的噴射孔,頓時打消了念頭。雖然這個人看起來比那天刺殺他的紅衣武士差遠了,身上的靈能動力甲也有些陳舊,但依然不是他能對付的,何況對方還有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
十分多分鐘後……
昏迷不醒的趙玲瓏被卸去武裝,關進艦艇的牢房。而船長帶著所有人,在兩名士兵的監視下,走進研究所內。
進門是一條長通道,地上有些淩亂且新鮮的腳印。看起來,不久前有人進來過。在通道裡走了一會,船長忽然停下腳步,意味深長的看了鐵渣一眼。後者會意的點了下頭。這時,走在最後,負責監視的兩名士兵舉起手電筒照了過來,其中一名喝駡道,「幹什麼!快走啊!」
「您看這,似乎有點異常。」船長指著黑暗中的一處。
士兵上前,抬起手電照過去,只有一堆廢棄的電線,於是駡道,「腦子進……」他話說道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一根尖刺穿透了他的喉嚨!
緊接著,後面那名士兵剛想擠開人群,上去看清情況,卻突然腦袋一歪,直挺挺的站在那一動不動。衆人回頭一看,透著昏暗的燈光,一根長矛狀的東西刺穿了他的太陽穴!
眨眼間,長矛消失不見了,隨後鐵渣從黑暗中走出來,而士兵的屍體也隨之軟趴趴的倒下。衆人還弄不清發生了什麼事,兩名士兵就已經成為了屍體。
「有什麼計劃?說吧。」鐵渣乾脆的問道。
「那個人,你有幾成把握?」船長反問道。
「一成都沒有。」鐵渣坦白的說道。這時候藏著掖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他耗盡靈能呢?」船長假設道。
「就像殺雞一樣。」鐵渣回答。
船長拉著鐵渣走到一邊,小聲說道,「我的能力是『劇毒蜂針』和『食蟻蛛毒』,被我刺中的目標會在短時間內虛弱無力,並成倍的加劇體力消耗。我們進去找追星號那群人,然後聯合他們,再找機會偷襲他。」
「能力不錯啊。」鐵渣咧嘴一笑,說道。
船長翻了下白眼,說,「萬一我死了,想拿去就拿去唄。不過我得提醒你,我還有一項基礎能力,但不告訴你什麼用的。反正三項能力,你的基因鏈能不能承載,自己掂量吧。」
「不能分開複製嗎?」鐵渣虛心的問道。這方面的事情,他還不太瞭解。
「使用基因掠奪的時候,只能區分正常基因和變異基因,多項能力是一並複製的。」船長回答。
「謝謝了。」鐵渣抱拳說道。
「我還沒死……」船長鬱悶的說道。
「刷……」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金屬門開啓的聲音。兩人迅速回頭,沖向隊伍的前端。只見通道盡頭的金屬門被開啓了,馮雲正靠在門框邊上,舉著手電筒,向裡面望去。
金屬門內漆黑一片,透過手電筒的光束,可以判斷出這是一處空曠的大廳。地上有些白濛濛的東西,像是一堆堆積雪。這時,更多的手電筒照了進去,光線重疊在一起,明亮了很多,
仔細一看,地上的「積雪」竟然是一堆堆半透明狀的絲線,密密麻麻的纏繞在一起,既有點像棉花,又有點像蜘蛛網。
「吱吱吱……吱吱吱……」
頭頂忽然傳來細微的聲響,馮雲抬高角度,照了過去……
剎那間,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手電筒一下沒抓穩,掉到地上摔滅了。
衆人立即抬起手電筒照過去,一道道光束射在天花板上……
「靠……什麼來的!」船長張大嘴巴,驚呼道。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10:11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三節 遺書
天花板上全是厚厚的絲苔,絲苔中倒掛著一顆顆巨大的蟲繭。光束照過去的瞬間,似乎有許多黑影晃過,躲進了背光處。
水手們紛紛掏出長槍短炮,戰戰兢兢的瞄準上方。可是,過了好一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彷彿剛才看見的黑影只是錯覺。
突然之間,「嘭!」的一聲槍響打破了寂靜。不知是誰緊張過頭,開了一槍!霎時間,就像捅了螞蟻窩般,四面八方同時響起了刺耳的蟲鳴和硬物敲擊鐵器的聲音,宛如千百隻節足在鐵皮上游走。
衆人死死地盯著上方,全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下一秒,一道道黑影從天花板上鑽出來,張開鋒利的口器,發出尖銳的嘶鳴。
「哢嚓」「格拉」「哢嚓」「哢嚓」「哢嚓」「格拉」……
伴隨著一陣淩亂的拉栓聲,水手們蓄勢待發,只等船長一聲令下,密集的子彈就會傾瀉而出!
「等等,不要開槍!蟲繭裡是人!」馮雲大聲喊道。
這時,衆人才發現蟲繭在光束的直射下,透出朦朧的人形。如果不馮雲提醒,根本看不出裡面是什麼。
「撤!」船長一揮手,水手們立即擠在一團向後退卻。
就在這時,一道道黑影從天花板上墜落下來,數量多得像下雨一般。鐵渣搶過身邊一名水手的手電筒照了過去。只見前方白花花的一大片節肢生物,每只都有八對尖長的節足,半透明的蟲軀,薄薄的甲殼,還能看見裡面淺黃色的器官。它們既像螞蟻又像蜘蛛,數量極多,密密麻麻的交錯在一起,一眼看不到盡頭。
「食腐蛛群!是食腐蛛群!」有名水手認出這種生物,大聲喊了出來。
「幹!」船長可管不了是什麼,一聲令下,長槍短炮紛紛鳴響。
「噠噠噠……」「嘭!」「啪啪啪……」「嘣!嘣!」
黑暗中火光閃爍,各種槍聲交織在一起。水手們的武器參差不齊,都是自帶的,有衝鋒槍、步槍、手槍,甚至還有自製的火銃……
剎那間,前排的食腐蜘蛛被打得東倒西歪,乳白色的液體四處飛濺,殘斷肢節更是上下崩飛。它們肢體似乎很脆,一打就斷!
看到效果後,水手們鬥志昂揚,一邊興奮叫喊著,一邊扣動扳機!好像子彈不要錢似的。
食腐蛛群節節敗退,完全不敢沖上來。沒過多久,蛛群退到大廳另一側的通道,向更深的地方逃去。船長下令停止追擊,派半數以上的人守住通道口,然後帶著幾個人回到大廳中間。
天花板足有四、五米高,船長正想叫人找梯子,卻看見馮雲趴伏在地上一蹦而起!
「噗嗤」的一聲,馮雲似乎沒控制好力度,一頭撞在蟲繭上,竟然撞了進去!緊接著,馮雲連同另一條人影,一前一後的掉了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鐵渣連忙過去查看,只見馮雲滿身粘液的倒在地上,而另一個人趴在他肚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應該都還活著,趕快救人!」馮雲緩過氣來,立即喊道。
「來,搭人梯!」瑞克走上前,半蹲下身體,對鐵渣說道。
鐵渣旋即跳上瑞克肩膀,瑞克猛力一蹬,扶著鐵渣腳底用力一推,鐵渣借力而起,在半空中一個旋身,「啪」的一下,拍在一枚蟲繭上。
蟲繭掉了下來,觸地的瞬間,像裝滿水的氣球般炸裂開來。隨後一條人影滾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厲害!」瑞克對鐵渣竪起大拇指,憨憨一笑。鐵渣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繼續。接著,他們互相配合,將所有蟲繭拍了下來。
一共有四十枚蟲繭,但只救出三十來人,剩下的都是屍體,或是森森白骨。所幸的是,追星號的大胖子船長還活著。等他緩過氣來,就說明了情況。
他們是昨天上午來的,剛登島就被科爾那些人圍住,要求他們下來啓動電源。他們稍微反抗了一下,就被殺了十幾個人,只好投降了。
再到後來,他們在發電機組附近遭遇了一隻巨型蜘蛛,甲殼特別厚,火藥武器完全打不動,然後他就不省人事了……
說完,追星號船長把衆人帶到大廳的一側,打開一扇圓形的艙門,介紹到。這裡是基地的休息室,比較安全,他們昨晚就是在這裡過夜的。
船長召回守通道的人,一齊進了休息室,然後關上艙門。暫且安全後,船長點了下人數,一共有五十三人,其中半數有武器,半數只有冷兵器。
此時,追星號船長沿牆邊摸索,沒過多久,他找到一處開關,用力一拉,啓動了應急照明。
白熾的燈光照亮了休息室,追星號的人員都低著頭,情緒十分低落。追星號船長見狀,深深嘆了口氣,大聲說道,「我鬥那星沒本事,害大夥受苦了。」
衆人紛紛抬起頭,目光渙散的望向他們的船長,臉上都寫滿了絕望。
「抱歉……」追星號船長低下頭,向他們深深的一躬。沒有人說話,只是眼中的絕望更深了。
突然間,休息室裡爆出一聲巨響!那震耳欲聾的聲波回蕩在封閉的室內,炸得衆人耳朵嗡嗡直響。衆人抬頭望去,只見一張厚重的木桌被巨力打成兩截,細細的木屑漫天飛舞,在應急燈的照射下尤為顯眼。
鐵渣站在支離破碎的木桌旁,蒼鷹般的眼睛掃過衆人,然後一言不發的走到牆角,靠了上去,在衆人的注視下閉目養神。
寂靜中,一雙雙眼睛逐漸恢復了神采。此時此刻,只有無敵的英雄,才能帶領他們走出困境。他們要的不是歉意,而是希望!
「來來來,聽我說。」船長拍了拍了手掌,向衆人說明了他的計劃。
出去以後,船長會找機會偷襲科爾,然後大夥一擁而上,圍著他狂扁!而鐵渣負責對付普通士兵,等到科爾靈能耗盡,再回來將其斬殺!
聽著船長的計劃,衆人沉默了。這個戰術說白了,就是用人命去消耗科爾的靈能,然後再由最强者進行斬殺。
「除了他,我們都是炮灰。」船長指著鐵渣,坦然說道,「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即使我們按照他們的要求完成任務,他們也會殺我們滅口,所以,不要有任何幻想。」
聽著船長的話,不少人垂下了頭,眼中的絕望再次浮現。
「但是……」船長掃了衆人一眼,那堅定的目光裡透著一股決絕!他狠狠地說:「我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我是深海漁人!縱橫七海殺魚!沒有人能踩著我們的腦袋,逼我們下跪!」
船長指著外面,高聲喝道:「他以為,他很厲害,能隨意決定我們的生死!能隨意殺我們的兄弟!你們說不行不行!」
「不行!」「絕不!」「殺了他!」「弄死他!」「幹!」水手們激動的喊起來。
「兄弟們,朋友們,深海漁人們!用我們的鮮血!告訴他們!深海的傳統!」船長跳上桌子,高聲呼喊!
「深海的傳統!」「深海的傳統!」「深海的傳統!」「深海的傳統!」「深海的傳統!」衆人整齊的回應著。有的怒火中燒,誓要一雪前恥!有的熱淚盈眶,誓為死去的兄弟復仇!有的慷慨激昂,誓要捍衛深海的傳統!
「寫遺囑吧……」船長抱拳說道,「活下來的兄弟,請幫忙送信,支付撫恤金。」
「深海的承諾!」衆人整齊的喊道。
船長抽出一支鋼筆放在桌面上,然後掏出煙盒,把錫紙取了出來,撕成小紙條,刷刷的寫了好幾張,疊好,放在桌面的一角。隨後,陸續有人上前,找來各種紙片、報紙、包裝紙,簡單的寫下未了的心願、想找的人、想說的話……
「你不寫點什麼?」船長點了根煙,問一旁的鐵渣。
「我沒有親人。」鐵渣淡淡的說道。
「可以寫給喜歡的人,或是……」船長抽了口煙,說道,「喜歡你的人。」
「算了,太遠了……」
「這是來自深海的承諾,即使從世界的盡頭到被遺忘者的故鄉,我們依然前往。」船長鄭重的說道。
鐵渣想了想,莉娜的音容笑貌不禁浮現在眼前。他抓了抓頭髮,決定寫點什麼。然而,他並不看好這件事,如果連他都活不下來,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隨後,鐵渣在桌旁坐下,拿起筆想了好一會,卻想不到該寫些什麼。於是他翻開紙條堆,找到船長的遺書,打開來參考。
錫紙上寫著:
「美妞,我死了,去嫁人吧,祝你幸福。」
落款是夏一涵,然後是收信人和地址。
再打開另外幾張,內容居然是一樣的,都是那句話,連標點符號都沒變,只是收信人和地址略有不同。鐵渣忍不住抓了抓頭髮,怪不得船長剛才刷刷幾筆就寫完了。想到這點,他完全沒了胃口,靠回角落裡繼續發呆。
與此同時,在休息室的另一端,船長夏一涵悄悄地繞到追星號船長鬥那星的身後,伸長脖子偷看他寫些什麼。
而全神貫注的追星號船長並沒有發現身後多了個偷窺者,他還咬著筆頭,絞盡腦汁的思考著……
紙條上寫著未完的話:「尊敬的淩海姣小姐,自從第一次遇到你,我就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你,請你……」
看著熟悉的名字,夏一涵船長青筋直冒的拍了下追星號船長的腦袋,低聲駡道,「你給我女人寫什麼玩意!」
雖然被撞破了心事,但追星號船長還是很鎮定,慢條斯理的回答,「我有追求的權利。」
「挖牆角你還有理了!」船長沉聲駡道,又是一巴掌拍過去。
「你們沒結婚!」鬥那星船長據理力爭的說道,「臨死前表白一下不行嗎?不合理嗎!」
「好好好,寫吧寫吧……」夏一涵船長無奈的擺了擺手,不再干涉。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10:26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四節 血戰
衆人寫完遺書,統一丟進紙盒,放在休息室的角落。隨後,船長將所有人分成三組,由他、馮雲、鬥那星三名船長帶領。
分完組,船長帶著人回到大廳中間,將所有屍體收集在一堆,然後抱拳說道,「兄弟們,借你們的血肉做掩護!」說完,他手起刀落,切開屍體,將血和臟器塗抹在身上……
數分鐘後……
船長帶著十來個滿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的從研究所裡跑出來,揚著手中的文件袋,對不遠處的衛兵喊道,「我們找到重要資料,很重要的資料!請報告艦長!」
此時,二十名衛兵散布在三十米開外,持槍包圍著船長等人。聽到叫喊後,其中一名衛兵小跑著離開了。
不一會,艦長科爾˙哈森來到現場。
「長官,我們找到重要資料,請您看看。」船長越衆而出,將文件袋遞給科爾。
科爾皺著眉頭接過沾滿血肉的文件袋,沉聲問道,「我的兩名士兵呢?」
「裡面有只大蜘蛛,很大,我們死了很多人,很亂……」船長神色緊張的比劃著,彷彿遇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蜘蛛?」科爾狐疑的問道。
「對!大蜘蛛,不怕子彈,吃人,後來有人丟了炸彈,轟!然後它就跑了,後來又回來了,哢嚓哢嚓,吃骨頭……」船長語無倫次的說著,「後來我們逃到實驗室,有很多玻璃瓶的地方,找到了這個,什麼實驗報告來的,我們看不懂……」
科爾擺了擺手,示意船長安靜,然後低頭拆起了文件袋。文件袋由細繩綁著,科爾穿著靈能動力甲,手套很厚,拆起來有點費力。
「長官,大哥,有點髒,我來幫你打開……」船長獻媚的說著,一步步的靠近科爾。
「你來!」科爾把文件袋丟給船長。他自持靈能動力甲的無敵防護,根本沒把船長放在眼裡,因此也沒有阻止對方靠近。
船長迅速打開文件袋,取出文件雙手遞了過去。科爾接過文件看了一眼,標題上赫然寫著:英式桌球規則……
他瞳孔驟然一縮,知道中計了,卻已經遲了!
這一瞬間,船長俯身,側步,蜂刺彈射而出,猛然扎向科爾腰間!
「鏘!」的一聲,蜂刺的尖端火花四濺。
船長一臉愕然,沒想到靈能動力甲堅硬如斯,這銳利到極致尖刺,竟然扎不透!
就在這時,研究所裡湧出一大群人,一窩蜂似的沖向科爾!
科爾一腳踹飛身邊的船長,大吼道:「殺光他們!」
衛兵們扣動扳機,剎那間,密集的子彈掃向水手們。然而,水手們根本不管四面八方掃來的子彈,只是一往無前的沖向科爾。此刻,他們的眼中只有一個目標!
「殺!」水手們齊聲怒吼,聲音震耳欲聾!
與此同時,一條黑影悄聲無息的出現在衛兵的後方,開始了無聲的斬殺!
科爾猛然向前一踏,震得地上雪花四起!隨即抽出背後的靈能步槍,一手扶著槍托,一手扣著扳機,眼中藍光乍現!槍管隨之亮起一條條藍色花紋,直至花紋遍布槍身,藍光最盛的瞬間,他猛然扣動扳機!
「轟……」
槍口噴出冰藍的火焰,一發淡藍色的靈能穿甲彈應聲而出,帶著無盡的威能,卷席著空氣,所到之處,激起一陣陣藍光漣漪。
眨眼間,一道耀眼的藍光射穿了人群,帶走了四條生命。
緊接著又是一道藍光!又帶走幾條生命。可水手們依舊勇往直前,不顧一切的撲向科爾。俗話說螞蟻多了吃大象,科爾後跳一步,背後藍焰噴射而出,隨即躍空而起!
「上來啊!傻逼!」科爾懸浮在半空哈哈大笑,然後抬起靈能步槍,瞄準船長扣動扳機!
「轟……」
千鈞一髮之際,瑞克從側面撞開船長,自己卻被靈能穿甲彈擊飛出去。
船長剛爬起來,科爾又是一槍!大副肥貓一聲大吼,背後長出一對厚重的鞘翅,同時撲了上去,將船長擋在身下!
「轟……」
靈能穿甲彈擊碎了鞘翅,打得大副口吐鮮血。可他卻死死的趴在原地,護著下面的船長。
這時,半空中的科爾聽見衛兵的慘叫,轉頭一看,一名黑衣人一手持刀,一手散彈槍,殺得衛兵們血流成河!
「死!」
面對慘重的損失,科爾大駡一聲,調轉槍口,瞄準正在屠殺衛兵的鐵渣。
然而,鐵渣專心致志的殺著衛兵,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沒有絲毫覺察。船長齜目欲裂的望著半空,竭盡全力的吼道:「小心!」
科爾嘴角微微翹起,巨大的成就感充斥著他的內心。此刻他就是神,主宰著凡人的命運。
槍管上的花紋逐漸亮起,藍光越來越盛!
「去死吧!」科爾在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同時扣動扳機。
槍口噴出淡藍色火焰的瞬間,鐵渣終於覺察到巨大的危險,卻已經來不及躲閃!
「轟……」
伴隨著這聲悠長的槍響,鐵渣倒飛出數米外。可他立刻就爬了起來,只是胸口烏黑一片,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
待到硝煙散去,只見前方不遠處,一名高大的胖子擋在他和科爾之間,胸前炸開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正冒著滋滋的白煙。
「鬥那星!」船長撕心裂肺的吼著,可對方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鐵渣只回頭看了一眼,隨即撿起直砍刀,殺向剩餘的衛兵。
「操!」科爾怒駡一聲,抬起靈能步槍,再次瞄準鐵渣。
在這生死一刻間,一條人影沖天而起,像炮彈般撞向科爾。
「嘭!」的一聲悶響,人影扎扎實實的撞在科爾身上,隨即抱住了他的後背,用血肉之軀堵住了噴器口!
失去推動力的科爾從半空中跌落,船長猛衝到下方,一聲怒吼,雙手蜂針齊出。緊接著弓身蓄力,死死地盯著上方。剎那間,他眼中的陰影越來越大,卻一動不動,直到最後,他一聲暴喝,向上猛刺出去!
下墜的力量,向上的衝力,兩股力量猛/撞在一起!蜂針終於刺破堅韌無比的靈能動力甲,將毒液全部注入科爾體內。
科爾爬了起來,一拳拳打在馮雲身上。馮雲口吐鮮血,卻依然死死地抱著他,直到暈死過去。
看著兩條死魚,科爾狠狠地啐了一口,但心裡卻忍不住升出一股寒意,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
這時,他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彷彿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光了,而身上動力甲也越來越沉重。
水手們前赴後繼的衝殺過來,科爾再次躍空而起。不過,這次他在空中只停留了幾秒鐘就降了下來。他感到體內的靈能在急速流失!再也無法長時間的懸浮在空中。
「殺!」「為兄弟們報仇!」「為了深海的傳統!」
水手們如跗骨之蛆,科爾只要一落地,他們就一擁而上,拼命的打!
再殺了幾名水手,科爾的靈能消耗殆盡,只能維持靈能動力甲的基本消耗。反觀另一面,他的衛兵被鐵渣殺得七零八落,已然潰不成軍。
眼看大勢已去,一名黑瘦男人轉身就跑,鐵渣閃電般沖前一躍,一刀斬下!瞬間將黑瘦男人斬成兩截!
殺完這個人,剩下的衛兵四散潰逃。鐵渣沒有繼續追,而是轉身走向科爾。
「兄弟們,到我了。」鐵渣沉聲說道。
話音剛落,水手們紛紛退開。
鐵渣緩步走向科爾,這一步步,彷彿催命的鐘聲,一下下的敲在科爾的心頭。
科爾靈能耗盡,動力甲只能提供一部分力量和速度上的增强,不能飛行,也不能使用靈能武器。下一秒,科爾撈起身邊一把衝鋒槍,轉身就跑。
鐵渣猛衝過去,短短幾秒就追上了科爾,一腳踹了過去。
科爾一個踉蹌,反身掃出一梭子彈。鐵渣側身一滾,避開了掃射,隨即掏出大號左輪,一槍轟了過去。
「轟!」的一聲巨響,科爾倒飛出幾米外。隨後他起身就跑,只要能離開這裡,讓他緩口氣恢復了靈能,他就能再次大殺四方。
可是,鐵渣決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愛麗絲!」話音剛落,一輛機車自海上飛馳而來,帶起了沖天的氣浪。早在剛才,鐵渣就已放出通訊蜂,讓愛麗絲在海邊待命。
眼看無路可逃,科爾把心一橫,反身沖向鐵渣,一拳砸了過來!
鐵渣不閃不避,一拳轟了回去!兩拳相撞,只聽見一聲爆響,科爾倒飛出幾米外,而鐵渣卻紋絲不動。
「不要殺我,我是新月聯盟的人。」科爾爬起來,威脅道,「你要敢殺我,新月聯盟不會放過你,我們有數名聖階高手,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們還是能找到你!」
「如果不殺你,我有什麼好處?怎麼保障我的安全?」鐵渣一邊走過去,一邊問道。
「我們會給你錢,給你地位,甚者動力甲也能給你。」科爾誘惑道。
「聽起來不錯。」鐵渣點了下頭,科爾正想露出一絲友善的笑容,鐵渣突然一刀斬下!
「鏘!」厚重的直砍刀斬在科爾的肩膀上,劃出一道耀眼的火星。
「你!卑鄙!」科爾半跪在地上,失聲駡道。
回答他的,只有厚重的刀!一刀接一刀!
「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
半小時後,得益於靈能動力甲的卓越防護力,科爾死得很慘,很漫長……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10:39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五節 化甲
當鐵渣拖著嚴重變形的屍體回到研究所前,水手們爆發出一陣歡呼。鐵渣用力一甩,將科爾的屍體丟在空地上。水手們圍了上來,咳出膿痰,狠狠地吐在這個不可一世的人身上。
這是來自深海的傳統,唾棄那些品德惡劣的人。
做完這一切,水手們互相攙扶著,開始清點人數,安置傷員。五十人的隊伍,此時已經死傷過半,只剩下二十來人,大部分都帶著輕傷,還有少部分奄奄一息的重傷員。瑞克肩部中槍,一條整條手臂都廢了,傷口還在出血,昏迷不醒。大副肥貓,背部中槍,重傷昏迷。船長和馮雲都是大面積挫傷,已經爬了起來,頽然坐在地上發呆。
而追星號船長鬥那星,為了保全最後的希望,用身體擋住了一發靈能破甲彈,最終壯烈犧牲!
「快去救趙玲瓏,她是軍醫!」看著滿地傷員,船長回過神來,對鐵渣喊道。
「恩。」鐵渣點了下頭,跨上紅色彗星,油門一擰,高壓氣體噴射而出!
「嗡……」下一個瞬間,紅色彗星拖著漫天飛雪,朝艦艇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時,在月海號深處的一間小牢房裡,一名身材火熱、相貌美麗的女郎正單手撐著腰,對牢房外怒目而視。
「吼……吼……吼……」
牢房外,一名相貌猥瑣的衛兵,正趴在鐵欄杆上,對著牢房裡發出獅子般的吼叫。只是,這頭獅子的吼聲有些中氣不足,有點酒色過度的味道。
看著牢房中的美女,衛兵不知不覺的流出了口水。這麼美的女子,並不是哪裡都能見到的,而且還囚禁在小牢房裡,任人魚肉任人看。一想到她很快就會在艦長胯下苦苦求饒,他就興奮不已。或許,船長玩膩就會讓他們嘗嘗鮮,反正最後都是要丟進海裡餵魚的。
「新月聯盟怎麼出了你們這種敗類!」趙玲瓏厲聲喝道。
「小美妞還敢駡人啊,一會爺爺騎著你的時候,一鞭子抽下去,看你還嘴不嘴硬。」衛兵眼睛一眯,繼續說,「我看到那時候,你就得老公老公的叫了。」說完,衛兵哈哈大笑。
面對這樣粗俗的調戲,趙玲瓏那雙含水的眼睛,似乎快要噴出火來!可她又無能為力,作為一名四階靈能者,還做不到靈能外放,若是她有六階能力,早就一道精神衝擊,了結了對方的生命。
「還生氣啊,哈哈,真是越氣越好看,你看你,再氣胸部就要炸了,哇哈哈哈……」衛兵肆無忌憚的笑聲回蕩在狹小的通道裡,氣氛愈發的污穢起來。
「你最好祈禱,不要讓我出去。」趙玲瓏怒極反笑,然後咬碎銀牙的說道。
「出來啊,來啊,哈哈哈……」衛兵取下腰間的鑰匙,一邊拿在手裡搖晃,一邊叫囂,「來啊來啊,來爺爺這拿啊,小美妞,來啊,來爺爺這……」
「謝謝。」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衛兵驚恐的轉過頭,只見一名黑衣人站在身側,手裡拿著一串鑰匙。然後他僵直的看向手中,鑰匙已經不翼而飛,不知道什麼時候去到了對方的手裡。
「請讓讓。」鐵渣十分禮貌的說道。衛兵呆滯的點了點頭,挪開身體。鐵渣開了門,把趙玲瓏放了出來。
「我的東西呢?」趙玲瓏向衛兵問道。
「在船長室。」衛兵畢恭畢敬的回答,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接著,在這名衛兵的帶領下,趙玲瓏來到船長室,找到自己的裝備,並拆開船長室的電腦,取出聚能電池,裝進小背包。然後一拉應急環,「刷」的一聲!
小背包裡流出了水銀般的液體,沿著趙玲瓏的體表迅速蔓延。包裹住她的全身後,漸漸硬化成型,最後變成一件貼身的鎧甲。這些變化,只在眨眼的瞬間就完成了。
鎧甲覆蓋全身後,趙玲瓏按了一下鎖骨處的按鈕,「滋」的一聲輕響,一個頭盔從後背的翻了上來,瞬間包住趙玲瓏的頭,並轉動多個節點。隨著「滋滋滋……」的幾聲輕響後,頭盔的前部形成了保護面罩,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
接著,趙玲瓏輕觸了一下眼角的位置,「刷」的一聲輕響,一道紅色的鏡片升了上來,徹底的將她包裹在頭盔裡。
整裝完畢,趙玲瓏帶著鐵渣和衛兵來到甲板上,指著海面對衛兵說,「下去。」
「我……我不會游泳……」衛兵哀求道。
趙玲瓏沒有回答,直接抓起衛兵的衣領,手臂藍光乍現!然後一個鉛球推,把衛兵丟了出去。衛兵就像炮彈般直射天際,然後沿著拋物線落入海中……
看著遠處的水花,鐵渣暗自心驚,這力量未免太可怕了。如果讓他來扔,最多就只能扔到十分之一的距離。
「夏一涵在哪?」趙玲瓏平靜的問道。但只要是個人,就能聽出這古井無波的語氣裡,蘊含著多大的怒火。
鐵渣朝研究所方向指了一下,趙玲瓏立即弓身一躍,背後藍焰噴射而出,「嗖」的一聲輕響,朝鐵渣所指的方向飛了過去。
此時,船長正坐在地上,指著馮雲,嘲笑對方屁股摔傷,全然不知即將到來的命運。
天際飛來一顆拖著藍焰的流星,水手們放下手頭的事情,緊張的注視著流星。
片刻之後,流星墜落在船長身邊,隨即揪著後者的衣領拖了起來,手中藍光閃爍,一巴掌抽了過去。這一下抽實了,腦袋都得掉。不要說本人了,就連一旁的馮雲都看得膽戰心驚。
然而,衆人並沒有等到令人牙酸的抽擊聲。最後一刻,趙玲瓏看著臉青鼻腫的船長,始終沒有狠下心來。隨後,她又心疼起來,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水手們吹著口哨,歡呼起來。船長暗自捏了把汗,幸好及時裝出可憐相,不然命都沒了。
這一巴掌,不知道彙聚了多少靈能,若是真的打下來,就算他能看見明天的太陽,估計也是歪著腦袋看……
大約一小時後……
水手們在趙玲瓏的指揮下,將傷員運到營地,做好安置,然後原地休整。接著,趙玲瓏飛遍全島,把那些潰逃的衛兵抓了回來。解除武裝後,全部關進船艙。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休息的休息,養傷的養傷。
等到重傷員脫離生命危險,輕傷員基本無礙的時候,趙玲瓏提出要到研究所下面收集證據。
這個提議遭到了衆人的一致反對,畢竟大夥剛脫離危險,還心有餘悸,沒人願意下去冒險。最後,通過船長的反復忽悠以及馮雲的通篇大道理,衆人還是被說服了。
「你們跟在後面支援就行了。」進入通道後,趙玲瓏一馬當先的走在最前面,兩道白熾的光線從她頭盔上射出來,照得四周一片通亮。
穿過通道就是大廳,趙玲瓏一刻也沒停,直接走了進去。刺眼的白光一掃而過,食腐蜘蛛紛紛落下,一時間,大廳裡好似下起了冰雹雨。
「噌!」「噌!」
伴隨著兩聲利刃出鞘的輕吟,趙玲瓏自背後抽出兩把細長的彎刀。只見她閉目凝神,刀刃上泛起淡淡的藍光。等到再次睜眼,雙眸之中藍光初現!隨即一聲清喝,合身殺入食腐蛛群之中!
「咻!」「咻!」「咻!」「咻!」「咻!」「咻!」
剎那間,利刃劃破空氣的鳴響連綿不絕。殺入蛛群的趙玲瓏,宛如一道利刃旋風,瞬間絞殺身邊的一切,所到之處,都是殘肢斷節,哀鳴不斷!
蹲在門口的船長和馮雲,以及靠在門框的鐵渣,都是看得目瞪口呆。這趙玲瓏比科爾不是强了一星半點,而是甩了幾條街。如果幾天前,他們面對的是趙玲瓏,估計一個照面就被殺得乾乾淨淨。
科爾是二階靈能者,而趙玲瓏是四階,科爾穿的是老舊失修的第一代靈能動力甲,而趙玲瓏穿的是嶄新的第三代,無論自身實力還是鎧甲强度,他們都有不小的差距。當然,戰鬥力最强的並非第三代靈能動力甲,而是第二代。
第一代靈能動力甲性能最差,但造價最低,全世界的保有量最高。而第二代靈能動力甲戰鬥力最强,防護能力最好,但最為笨重。最後,第三代靈能動力甲最為輕便,科技含量最高,但造價極為昂貴,而且防護能力一般。
「有什麼了不起的。」船長小聲嘀咕著,「還不是讓我上了。」
鐵渣暗自比較,趙玲瓏所展現的戰鬥力雖然極為强悍,但從力量和速度上看,她的整體實力應該不如那天刺殺他的紅衣武士。
於是,鐵渣做了一番比較,他和船長等人打不贏科爾(正面作戰),科爾打不贏趙玲瓏,趙玲瓏打不贏紅衣武士,紅衣武士打不贏莉娜。鐵渣忽然發現,莉娜是不是一個指頭就能把他彈死……
思緒之間,趙玲瓏殺光了大廳裡的蛛群,剩下的都逃往研究所的深處。
有了這尊大殺神的帶領,衆人變得士氣高昂,信心十足的沖向研究所底層。反正他們跟在後面撿便宜就行了,這是深海漁人的一貫傳統——跟著頭兒走,撿現成的好處。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10:55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六節 深海
穿過大廳,又是一條向下的長通道。趙玲瓏走在最前面,頭盔上兩個小孔分別射出圓柱形的光束,照得三十米外都是通亮的。而衆人所用的强光手電筒,全部加起來都沒有她的亮。
「你那燈是什麼做的,怎麼這麼亮?」鐵渣忍不住問道。
「只是普通的靈能射燈,沒什麼特別之處。」趙玲瓏回答。
「我怎麼感覺加了靈能兩個字的東西特別先進,强光手電筒就不能用新科技嗎?」走在另一側的船長把玩著手電筒,有些鬱悶的插嘴問道。
「這和科技無關,靈能是比熱能和電能更高級的能量形態,因此靈能設備的性能更優越。」趙玲瓏解釋道。
這時,鐵渣回想起和尤歌穿越無盡沙海的時候,有次他們深陷沙蟲群,在最危急的時刻,尤歌將靈能注入紅色彗星。在那一瞬間,紅色彗星的速度飈升到極致,整體性能至少提高了一倍。看來,靈能者對各種設備的使用,有特殊的優勢。
聽著前面三人的討論,馮雲不禁感嘆道,「不得不承認啊,靈能者是這個時代的天選者。」
聊著聊著,衆人來到通道的盡頭。抬眼看去,是一扇金屬大門。一名水手擠上前來,大聲說道,「小心!裡面有只大蜘蛛!」這名水手是追星號的人,曾經探索過這裡。
「小心!」聽到水手的提醒,船長立即摟住趙玲瓏的腰,煞有其事的說道。
「急什麼,門還沒開呢……」說著,馮雲趴在金屬門上,示意衆人噤聲。聽了好一會,他確定裡面沒有動靜,就示意衆人退開,來到金屬門的一側,拉下門閘。
「刷」的一聲,金屬門迅速向兩邊劃開。
可是,就在開門的瞬間,一顆巨大的蟲頭擠了出來!那樣子極為猙獰,赤紅的眼睛,四片鐮刀狀的蟲顎,以及不停滴落的墨綠色的粘液,看得人心驚膽寒!
「嘰!」巨蟲張開口器,發出一聲刺耳的蟲鳴,離得最近的馮雲被吹得頭髮都竪起來了。
衆人之中,鐵渣的反應最快。他迅速抽出散彈槍,對著蟲頭就是一下!「轟」的一聲巨響,無數熾熱的鉛彈噴射而出,打在巨蟲脆弱的口器裡。
巨蟲發出痛苦的嘶鳴聲,迅速縮了回去。
趙玲瓏抽出雙刀追了進去。白熾的光線中,一隻巨大的蜘蛛蟄伏在大廳中間,正對著衆人張牙舞爪。
「小心!它甲殼很硬,子彈打不進去!」剛才那名水手提醒道。
趙玲瓏點了點頭,沉聲一喝,雙刀泛起藍光,同時弓身曲背,彈射而出!
剎那間,趙玲瓏沖到巨型蜘蛛腳下,縱身一躍,跳至蛛背上空,驟然翻身一墜!雙刀帶著淡藍色的弧光,直削蛛尾!
「嗤!」的一聲細響過後,隨著趙玲瓏落地,蛛尾也滑了下來,切口如鏡面一般,淡黃色的體液噴射而出。巨型蜘蛛發出巨大的哀嚎,抬起尖銳的節足,瘋狂的朝趙玲瓏扎下去!
「鏘!」「鏘!」「鏘!」
趙玲瓏一個後空翻,連續避開了三根節足的刺擊。這三根節足深深地扎入了地面的鋼網,一時間,巨型蜘蛛拔不出來。趙玲瓏趁機一個前翻,伏地旋身而起,兩把彎刀猶如風扇的葉片,瞬間劃過三條節足!
「嗤!」
伴隨著輕微的細響,三條節足同時斷成數截,巨型蜘蛛一聲哀鳴,歪倒在地上。趙玲瓏後跳一步,避開了倒下的巨型蟲軀。隨後跨前一步,再次縱身一跳,越過那小山般的蟲軀。在落地的瞬間,她反身一刀,緊接著扭腰旋身,再削一刀。
「刷刷刷刷刷……」
藍光的波紋層層疊疊的散開,趙玲瓏圍繞著巨型蜘蛛不斷的旋轉,劍鋒所至,帶起片片飛舞的角質層。
接下來的數十秒內,衆人口瞪目呆的看著趙玲瓏像斬瓜切菜般,將這只皮糙肉厚的巨型蜘蛛肢解成無數碎塊。直至最後,趙玲瓏收刀一躍,一個後空翻回到船長的身邊,大有表演結束的意思。
清除完障礙,衆人開啓電源,恢復了研究所的供電。隨後,他們搭乘電梯,來到了地底的實驗室。
趙玲瓏在實驗室裡找到了許多資料,並拍攝了很多現場的照片。做完證據收集,船長提出要拆卸實驗設備賣錢。趙玲瓏不同意,說這裡是物證,必須保持原狀。
然而,船長執意要拆東西走。因為他們死了三十人,如果不賣這些設備,就不夠錢支付撫恤金。趙玲瓏只好做出一些讓步,除了些關鍵證據外,其餘的都讓他拆走。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衆人都忙著拆卸基地裡的設備,搜刮值錢的東西。
鐵渣想要的「西部大陸標準配餐」罐頭,只找到三十來份。不過這也是預料之外的東西,他已經準備了充足的壓縮餅乾,這點罐頭就當做加菜了。
拆卸完東西,船長將剩下的二十名水手分成三組。
第一組由會計烏從雲帶領,駕駛追星號,負責運送大副肥貓、瑞克等重傷員回落雁鎮修養;第二組由船長帶領,駕駛月海號,負責護送趙玲瓏回中部大陸覆命;第三組由馮雲帶領,駕駛北斗號,先送設備去冰島賣掉,然後送鐵渣到雪夜冰原,順便獵頭雪熊回來。
做好了一切安排,衆人陸續上船。深海漁人之間的告別很簡單,互相擁抱一下,或是握個手就完成了。
「嗚……」
在悠揚的汽笛聲中,三艘船收起了笨重的船錨,一同駛向黑海的深處。雖然他們即將前往不同的地方,或許此生都不會再相見。但分別之前,他們還需要完成一件事情。
完成一件共同的事情……
「轟!」「轟!」「轟!」
黑海上,三艘艦船同時開炮,那低沉炮聲響徹了天際。
待到硝煙彌漫了大海,一具具的屍體,滑入了水中……
水手們吹響了悠揚的口琴,唱起了古老的歌謠……
我們從深海醒來,
爬上父親的漁船,
麥酒和魚叉是我們的最愛,
自由是我們的一切。
我們在狂風和暴雨中乘風破浪,
為人們帶來魚兒和蝦蟹,
心愛的人啊,請在窗前點盞燭燈,指引著我們的歸來,
我們將滿載著深海的寶藏,回到你的身邊,
在那溫暖的火爐旁,為你戴上最美的珍珠。
如果有一天,
我們沒有歸來,
請你不要傷心,
我們只是回到了深海的懷抱,
安靜的睡著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11:08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七節 冰島
冰島(如有雷同,純屬虛構),一座位於黑海中部的小型島嶼,面積約110平方公里,自古以來就是深海的漁人的貿易中轉站和歇腳地。這裡酒吧林立,而且規模都很大。既可以吃飯休息,又可以進行交易、還可以賭博娛樂。大多數酒吧都擁有自己的獨立碼頭、大型倉庫和小型漁船維修廠,為停靠的深海漁人提供食宿、娛樂、賭博、貿易、補給、維修的一條龍服務。
冰島面積不大,是個狹長的島嶼,長約20公里,寬約5公里,沿岸全是碼頭,常年停靠著來往各地的漁船。冰島上的建築非常密,幾乎沒有空餘的土地。沿岸的位置最為繁華熱鬧,基本都是酒吧、賭場、貿易站、倉庫等,而中部地帶是密集的住宅區,有紅磚白瓦的樓房,也有木板和鐵皮搭建的小屋。
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斥著濃厚的商業氣息。同時,這裡也是黑海最大的銷金窩。只要有錢,這裡就是天堂。可以吃到世界各地的食材,喝上世界各地的酒,還能品味世界各地的女人。這裡夜夜笙歌,永不停歇。無數年輕貌美的酒吧女郎,環肥燕瘦、高高低低、性格迥異、風情萬種,陪你醉到天荒地老、滄海桑田……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有錢!
如果沒錢,這裡就是地獄!即使喝杯淡水,也要收費……
這是漁人的天堂,也是漁人的地獄。有人在這裡一夜暴富,有人在這裡輸掉一生。
遠遠望去,冰島的地形一端高一端低,整體就像一塊斜浮在海面的冰。有些沿海的地方是懸崖峭壁,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商人的熱情。他們在高高的懸崖邊上建起酒吧,然後劃著小艇去接靠港的客人。最後在懸崖腳下,用滑輪和纜繩拉著藤制的大籃子,將客人送上去。
此時,在島嶼的一處懸崖上,一間名為「海螺」酒吧裡,爐火正燒得旺盛。粗大的原木在火焰中劈裡啪啦的響著,而露在爐子外的一段,則滋滋的冒著細密的氣泡和淡淡的水蒸氣。
整間酒吧洋溢在溫暖和寧靜的氣氛中。三三兩兩的客人,坐在小巧的圓木桌旁,有的在慢悠悠的切著盤中的小牛排,有的望著夜晚的海景發呆,有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桌上點著粗矮蠟燭,那微弱的燭光,透過五色斑斕的彩色小窗,映在潔白無瑕的雪地上。紅黃藍綠紫,就像一朵朵在雪夜綻放的鮮花。
「碰!」
門口傳來一聲悶響,打破了晚餐的寧靜。客人們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到這裡來吃飯的人都是喜歡安靜的。要不然,誰會冒著寒風坐著小船,跑到這麼高的地方來吃飯。
隨後,一堆壯漢擠進酒吧,旁若無人的大聲閑聊。
「雄哥,聽說這的烤牛排做得不錯,特地帶你上來嘗嘗。」「這破地方有啥好的,地方又小,沒有表演,沒有女人,玩啥啊。」「對,還是『黃金海岸』好玩,妞又多又漂亮,還有煙花放。」「來這就是吃個烤牛排,吃完就下去了。」
「老闆!上吃的來!」被稱作熊哥的壯漢大聲喊道。他的聲音十分洪亮,吵得周圍的客人都望了過來。原本有人想勸一下這群人,不要大聲喧嘩,影響別人吃飯的心情。但是,當他們看見這群壯漢手臂上的紋身,就立即打消了念頭。
那紋身是個黑色的船錨,纏繞著一條吐著猩紅舌頭的海蛇。這是海蛇幫的標志,屬於黑海上有點名氣的船隊。據說他們經常客串海盜,出手十分狠辣。在這片海域,很少人願意主動得罪他們。
就在人們暗自搖頭,思考著要不要換個地方吃飯的時候,一名十一、二歲的女孩,趁著酒吧老闆不注意,從門外鑽了進來。
這名女孩的身材顯得有些單薄,穿著花格子棉衣,拎著小巧的籃子,籃子上蓋著灰白的麻布。她進來後,立即靠著牆邊的暗處向內移動。不一會,她來到一張桌前,掀開麻布,露出裡面的帶殼花生,然後向正在進餐的客人,語氣弱弱的問道,「先生你好,要煮花生嗎?剛煮好的花生,只要半個銀幣。」
客人抬頭看了眼女孩,女孩的眼睛有些朦朧,看起來傻傻甜甜的,還有點小可憐的感覺。
不過,客人很快就低下頭,不為所動的繼續吃東西,只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在冰島,這樣的女孩隨處可見。她們以兜售小零食為生,長大以後就做酒吧女郎。等到年紀大了,年老色衰的時候就改行做服務員。如果再老一點,就做廚娘,或者清潔工人。
她們的母親通常都是酒吧女郎,而父親通常都是路過的水手。這是冰島的傳統,女人懷孕了就會把小孩生下來,男的長大做水手,女的長大做酒吧女郎。
如果運氣好的話,孩子們會在功成名就後,將母親安排到沿海的鎮上養老,這是每個冰島女人的夢想。但如果運氣不那麼好,她們就會留在冰島,直至生命的終結。
看到客人反應,女孩乖巧的轉身走向下一桌。她有經驗,知道這種氣質的客人,無論怎麼勸說都不會買她的東西。
就在這時,女孩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狡黠。她發現了一個不錯的目標,那是一名黑衣少年,坐在一名矮壯的中年男子的對面,正安靜的吃著東西。
這名黑衣少年長得還算英俊,但面相有些冷,看起來是寡言少語的性格,而他對面的中年男子的相貌憨厚、顯得比較正直。
根據女孩以往的經驗,少年和老人,一般最有同情心,前者涉世未深,後者看盡滄桑,對美好的事物,總有不忍。最可惡的是中年男人,既勢力又實惠,沒有好處的事情基本不會幹。
眼前的少年,雖然看來很冷酷,但他的朋友卻是沉穩憨厚的樣子。她從小就在這人來人往的冰島長大,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也明白了人以群分物以類聚的道理。
這少年應該壞不到哪裡去……
女孩想到這裡,鼓起勇氣,走向黑衣少年的那桌。
「先生你好……」
黑衣少年的反應極快,女孩才剛開口說話,他就望了過來。那冰冷的目光就像荒原裡的狼,讓人不壺栗。女孩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旋即低下頭,想要離開。
「有事嗎?」黑衣少年問道。
「先……先生,要……要煮花生嗎?」女孩聲音顫抖的回答。
「鐵兄弟,別嚇著小女孩了。」黑衣少年對面的中年男子轉過頭,語氣溫和的對小女孩說,「不用慌,他不是壞人。」
「我很可怕嗎?」黑衣少年咧嘴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這名黑衣少年就是鐵渣,而那名矮壯的中年男子就是馮雲。他們昨天下午才抵達冰島,忙了一天一夜,終於將研究所內搜刮到的設備出手。收到錢後,馮雲決定帶鐵渣來這家酒吧嘗嘗烤牛排。
從女孩進入酒吧的開始,鐵渣就已經留意上她了,而且還看穿了她深藏在眼中的那一絲狡黠。她此刻的神態和氣質,像極了鐵渣小時候的一位玩伴。特別是她那看似朦朧的眼中,卻藏著一絲狡黠的神情,簡直是一模一樣。
只不過,這位玩伴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了,總是愛板著臉,一幅不苟言笑、莊嚴肅穆的樣子。
一想到那天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迫下跪,鐵渣就恨得牙齒發癢。他這一生,這雙膝蓋,曾經只跪過一個人。然而,這份殊榮卻被某人强行瓜分了。或許是抱著報復那位的心態,他把這位無辜女孩,當成了某人的替罪羔羊。
於是,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不……不可怕……」女孩怯生生的說,「你……你的眼睛好漂亮。」
「是嗎?你確定?」鐵渣收起笑容,恢復了冷厲的表情。
「是……不不……不是……」女孩不太確定的說著。
「『是』還是『不是』,說清楚點!」鐵渣沉聲問道。
「叔叔……你長得好帥……」女孩帶著哭腔回答。此刻她眼中淚光盈盈,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一句「叔叔」,讓鐵渣有了成年人的自覺。他從衣兜裡掏出一枚銀幣丟進籃子裡,然後抬了抬手,示意女孩離開。
女孩先是一怔,然後有些驚喜,又有些忐忑不安的說,「謝……謝謝!」說完,她朝鐵渣行了個躬身禮。
鐵渣摸了摸女孩的頭,說,「去別處玩吧。」
「嗯。」女孩乖巧的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轉身到下一桌去了。
「鐵兄弟,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這種女孩子,你沒必要給她們錢,她們也不可憐……」馮雲喝了口酒,繼續說,「這些都是冰島流鶯的孩子,她們有她們自己的命運。」
「一枚銀幣而已。」鐵渣說道。
「一人一枚,那就不少了。」馮雲伸出手指比劃著,「10人就是10枚銀幣,100人就是100枚銀幣,100枚銀幣,就是10枚金幣,1000人呢……」
馮雲自顧自的數著,鐵渣低頭吃東西,只當做沒聽見。
「操!我的錢包呢!我的錢包呢!」
突然之間,大廳中間爆出一聲大喝。鐵渣眯起眼睛望了過去,只見一名壯漢用力的拍著桌子站起來,惡狠狠的環視整個大廳。凡是被他盯上的人,都像是被野獸咬了一口,趕緊低頭裝著吃東西。
最後,壯漢的目光停留在賣花生的女孩身上,指著她喝到,「小婊砸!過來!」
女孩戰戰兢兢的走了過去。
「我的錢包呢?」
「我……我不知道……」女孩顫聲回答。
「把衣服脫了!證明給我們看看,是不是你偷的!」壯漢瞪圓眼睛盯著女孩,在他的逼視下,女孩瘦弱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不……」女孩抓緊衣領,一邊向後退,一邊喊道。
「脫!」壯漢一聲大吼,同時伸手抓向女孩。
女孩側身一躲,靈活的避開了壯漢的大手,隨即跑向大廳的後方……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11:24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八節 乖巧
眨眼間,女孩跑到鐵渣身後,繞著桌子躲避壯漢。她瘦小的身形十分靈活,壯漢圍著桌子繞來繞去,每次快要抓住的時候,都讓她像泥鰍一樣溜了。壯漢氣得眼睛發紅,已然失去了耐心,咆哮著抓住桌沿,用力一抬,想要掀翻桌子追過去。
可是,桌子卻紋絲不動留在那裡。
壯漢以為自己低估了桌子的重量,驟然全身發力,再次用力一抬!
結果,桌子還是紋絲不動……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這桌的客人把手按在了桌面上,增加了他掀翻桌子的難度。壯漢皺起眉頭看了客人一眼,這是名黑衣少年,身材勻稱,個頭也不高,看起來沒什麼特別之處。唯一能引人注意的,就是少年的眼神,非常淩厲,像狼一樣。
不過,這種人他見多了。能在黑海上混的人,哪一個不是眼神淩厲,下手狠辣的。
「你什麼意思!想為她出頭是不是!」壯漢沉聲威脅道。黑衣少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位兄弟,我們還在吃飯呢,你想掀翻我們的桌子,還問我們是什麼意思,這樣是不是過了?」坐在另一側的矮壯男人,心平氣和的說道。
壯漢看了對方一眼,也沒說什麼,直接繞開桌子繼續抓女孩。可女孩卻賴在這桌不走了,她繞著鐵渣和壯漢玩捉迷藏。壯漢見狀,回頭向同來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一起過來圍堵。
很快,四名壯漢分別從不同方向,前後左右的包抄了過來。他們目標僅僅是一名十一、二歲,瘦弱的女孩子。
看到這一幕,不少客人皺起了眉頭。這群人來這裡喧鬧,影響大夥吃飯的心情也就算了。現在還要在衆目睽睽之下欺負一名小女孩,這實在有些過分。不過,客人們都是敢怒不敢言。在冰島,沒有人會願意為一個素昧平生的小女孩去得罪海蛇幫。雖然在這片海域,海蛇幫算不上什麼大組織。可是誰會沒事找事,為自己添麻煩呢?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女孩被逼入了絕境,眼淚悄聲無息的滑落臉龐。可她還倔强的望著壯漢,或許屈辱已經無法避免,但她至少反抗了。眼看壯漢的大手越來越近,那手臂上粗糙的汗毛清晰可見,女孩本能的朝黑衣少年靠了過去。
壯漢停下手,瞪著黑衣少年。在他看來,他們已經夠意思了。這時候,輪到對方主動讓開了。
可是,黑衣少年依然坐在那裡,慢悠悠的吃著他的東西,完全沒有讓開的意思。
這時,馮雲朝鐵渣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避開一下,不要捲入這無謂的爭端。雖然他看不慣這種事情,也不怕海蛇幫,但出門在外,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鐵渣依舊坐在那,彷彿沒有看到馮雲的提醒。女孩見狀,向鐵渣靠得更緊了……
「你什麼意思!」壯漢大聲吼道。
「滾。」鐵渣淡淡的說道。
「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聽說過我們海蛇幫嗎?」壯漢齜牙咧嘴的問道。
鐵渣轉過頭,扭了扭脖子,朝壯漢咧嘴一笑,同時暗自綳緊全身肌肉,蓄勢待發!
就在這時,馮雲搶先站了出來。通過這些天的接觸,他算是摸清了鐵渣的性情,知道鐵渣露出這個表情就意味著要殺人了。為了避免矛盾升級,他必須搶在鐵渣出手前解決這件事情。否則事情鬧大了,對雙方都沒有好處。緊接著,他從身後的包裡摸出一個破爛的金屬球狀物體,朝桌面上一丟,大聲喝道,「看看這是什麼!」
壯漢看了眼桌上的東西,這是個開裂的金屬頭盔,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刀痕。其中有一道特別深,直接從頭盔中間劈開。如果腦袋在裡面的話,估計腦漿都出來了!
看第一眼的時候,壯漢並沒有覺得,這頭盔有什麼奇特之處。心想這人是不是傻掉了,以為拿個破爛頭盔出來,就能把人嚇跑。如果這樣的話,他們海蛇幫還混什麼,直接回家養老算了。
然而,當他再看第二眼的時候,差點驚得站不穩。因為他終於看出來了,這是第一代靈能動力甲的頭盔!地面上的人不可能擁有的東西。
看著壯漢驚愕的表情,馮雲想要的效果達到了。他面朝鐵渣,沉聲說道,「這件頭盔的主人就死他手裡,我奉勸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然後再來說話!」
「說……說不定是撿來的。」另一名壯漢看著頭盔,嘴唇挪動了一下,聲音乾澀的說道。
馮雲憨憨一笑,先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然後過了一會,才慢慢悠悠的說道,「你去撿個回來試試。」
話音剛落,四個壯漢頓時像蔫了的茄子,面面相覷了好一會,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馮雲見狀,不耐煩的說道,「還不快走。」
為首的壯漢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鐵渣,那目光裡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怨恨,隨後他帶著人離開了酒吧。
這群壯漢走後,女孩依然驚魂未定,緊緊地貼在鐵渣身邊,不時伸長脖子望向窗外,生怕他們會掉頭回來。
「你要貼到什麼時候?」鐵渣淡淡地問道。
女孩甜甜一笑,膩在鐵渣身邊不願離開,說,「叔叔,我怕他們會回來抓我,送我回家好嗎?」
「沒空。」鐵渣回答。
「好嘛,求求你了,送送我嘛。」女孩撒嬌道。
看著女孩嬌氣的模樣,鐵渣不禁翻了下白眼。此時此刻的她,已經不像兒時的那位玩伴了,卻像極了另一個人。這自來熟的腔調,簡直和那位來自銀城的貴族少女一模一樣。
看見女孩在糾纏客人,酒吧老闆走了過來,先對鐵渣說了聲抱歉,然後對女孩說,「快出去,怎麼一個不留神又跑進來了,你把客人都趕跑了,我還怎麼做生意?」
「不啊~這位叔叔挺喜歡我的。」女孩認真的說道。
看著她眼中冉冉的笑意,酒吧老闆打了個冷顫,心中腹誹道,「真是個小妖精,這麼小就會勾引人了,長大還得了……」雖然心裡暗駡著,但嘴巴上卻畢恭畢敬的問道,「客人,您看……」
「給她拿一套餐具。」鐵渣看著女孩,繼續說,「想吃什麼,點吧。」
這回輪到餐桌對面的馮雲腹誹了,他無聲的嘆道,「好學不學,學那流氓船長,到處搞長線投資……」
「哇~好開心,謝謝叔叔。」說完,女孩自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接著,她拿起菜牌,絲毫不客氣地點餐道,「老闆~我要兩份起司麵包,一份牛肉意粉,還要一杯牛奶。」
老闆拿起便簽,記下了點餐。這時,女孩輕輕的拉了拉鐵渣的衣袖,乖巧的問道,「叔叔,我還想吃一塊慕斯蛋糕,好不好嘛?」
「嗯。」鐵渣應了聲。
老闆一邊點頭做記錄,一邊腹誹。這女娃都快成精了,實在太能裝了。前面點了那麼多東西都沒問別人同不同意,卻偏偏單獨問這塊蛋糕。這裡面的心思可巧妙了……
既然對方能讓她坐下,還讓她點了這麼多食物,就肯定不會在意一塊蛋糕。然而,在明確對方一定會答應的情況下,她還提出請求。這就意味著,她十分懂男人的心,不會放過任何討好男人的機會,甚至還會不停的創造這樣的機會。
另外,如果她一開始就問,能不能點這,能不能點那,這樣會顯得男人很小氣。然而,大部分男人就算不大方,也會裝著大方,或是希望別人覺得他大方。特別是在年輕女性面前,這點尤為明顯。還有就是,大多數男人都怕麻煩,問題太多了,反而會讓人覺得煩。
這一切的一切,都恰到好處。
這就是七竅玲瓏剔透心。
老闆看出來了,馮雲看出來了,鐵渣也看出來了。
橙紅燭光映著女孩白晰的臉,鐵渣注視著她。霎那之間,他的目光彷彿穿越了時光,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時間在無聲中流淌著,一頓安靜晚餐,吃了好長一段時間。
女孩吃了一整塊起司麵包,又吃了一碟牛肉意粉,再喝完一整杯的牛奶,最後塞下半塊慕斯蛋糕。馮雲看得口瞪目呆,這食量完全不比他差,甚至有超越的可能。看著她纖細的身體,馮雲不由得擔心起來,她會不會撐壞了。
「呃……」女孩打了個飽嗝,隨即捂著小嘴,漲得滿臉通紅。過了一會,她偷偷的抬起頭看向鐵渣,卻發現後者的心思不在這裡,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叔叔,我吃飽了。」女孩說道。鐵渣回過神來,讓馮雲去結帳。
結完賬,打包好剩下的一塊起司麵包和半塊慕斯蛋糕,三人從「海螺」酒吧裡出來。在老闆的帶領下,他們來到懸崖的邊緣,坐進藤制的大籃子。接著,老闆緩緩轉動絞盤,放下繩索……
同時,大籃子在峭壁的側面緩緩下降。不一會,大籃子降至海面,一艘掛著油燈的小船划了過來。鐵渣縱身一躍,直接跳上了小船,隨後馮雲和女孩也跟著上來了。
船夫一邊划船槳,一邊向鐵渣問道,「尊敬的客人,您準備到哪裡落腳?」
「街尾巷。」女孩搶著回答。
鐵渣剛想否定,女孩就緊抱住他的手臂,目光裡滿是哀求。鐵渣看了眼馮雲,後者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去吧,去吧,就當做旅遊了。」
得到肯定的答覆,女孩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抱著鐵渣的手臂更緊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11:41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二十九節 鐵鈴
平靜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小船沿著峭壁緩緩前行,每隔一段距離都有盞漂浮的長明燈,指引著來往的小船避開礁石。
「嘩……嘩……嘩……」
船夫左一下右一下,不緊不慢的划著槳,維持著小船的方向。隨著時間的推移,島嶼的地勢越來越低,岸邊也越來越繁華。再往前,是一片靠港的漁船。那裡燈火通明,整片海都倒影著橙黃的燈光,一幅熱鬧的景象。
「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呀~」女孩抱著黑衣少年的手臂,仰起頭,好奇地問道。她那雙朦朧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閃著晶瑩剔透的光。
「鐵渣。」
「鐵……渣……」女孩默念了幾聲,繼續問道,「怎麼寫呢?」
「鐵皮鐵釘的鐵,礦渣煤渣的渣。」鐵渣伸出另一隻沒被女孩摟住的手,在夜空中比劃著。
「是人渣廢渣的渣嗎?」女孩天真的問道。
鐵渣歪斜著腦袋看了女孩一眼,很不愉快的問道,「你會不會聊天?」
女孩咬了咬下嘴唇,笑意盈盈的說,「不會~叔叔教我好嗎?」
鐵渣冷哼一聲,轉過頭不再理她。而她輕輕搖了搖他的手臂,說,「叔叔,你怎麼不問我叫什麼名字呀~」
「你叫什麼?」鐵渣如她所願的問道。
「我沒有名字~」女孩認真的回答。
「你……」鐵渣額頭青筋直冒,驟然眼睛一眯,看似要發脾氣了。女孩連忙解釋,「真的,我真的沒有名字,叔叔幫我起個名字好嗎?」
「真的沒名字?」鐵渣逼視著女孩,那鷹一般銳利的眼睛像似要看穿她的五臟六腑。
「真的,我發誓。」女孩近乎虔誠的請求道,「叔叔幫我起一個,好嗎?」
「嗯……」鐵渣剛想拒絕,卻在四目相交的瞬間,看到了她眼中無盡的期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剎那之間,他的眼前彷彿浮現出一抹熟悉身影……
就在這時,馮雲和船夫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互相對望了一眼。他們眼中都帶著難言的意味,空氣似乎凝固在這一瞬間。冰冷的海風迎面吹來,馮雲驟然清醒過來!剛想阻止鐵渣,卻已經遲了……
「鐵鈴,黑鐵的鐵,鈴鐺的鈴。」
「鐵鈴……黑鐵的鐵……鈴鐺的鈴……鐵鈴……我叫鐵鈴……」女孩喃喃自語的念著鐵渣的話,似乎陷入了深度思考。
馮雲見狀,嘆了口氣,再次和船夫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既然木已成舟,再說什麼也沒有意義了。按照古老的傳統,冰島流鶯的子女是沒有名字的。他(她)們沒有姓氏,不知道父親是誰。他們就像無根的浮萍,漂到了這個世界上來。因此,他們都以出生時醫院登記的代碼為稱謂。
直到有一天,他們遇上了貴人、或是金主、或是視為父親的人、或是想追隨一生的人,他們就會要求對方給自己起名字。從此以後,這個名字將伴隨他們的一生,直至生命的終結。
馮雲和船夫都知道這個傳統,而鐵渣作為外來者,是完全不知情的。在馮雲看來,鐵渣孜然一身,行走於天地之間,身邊是不會帶人的。況且他還要去世界盡頭,那就更不可能了。
然而,冰島女孩的命名權是有特殊含義的,甚至比初夜權還重要,這意味著一生的忠誠與依附。但是,如果她托付的人不能帶她離開,那她就只能留這裡,成為下一代的冰島流鶯。
雖然這個世界從不缺少薄情寡義的人,但也有一部分人會帶她們離開。
可是,馮雲無論從什麼角度去看,都覺得鐵渣不可能帶走這名女孩。她只是個還沒長大普通孩子,難道能徒步走到世界盡頭?這是不可能的,她必然會死在半路上。
再者,女孩纏著鐵渣,肯定是有事相求,冰島的女孩從小就懂這些遊戲規則。但是鐵渣身無分文,如果真要用到錢,估計就得他馮雲掏腰包了。
想到這裡,馮雲只覺得腦殼發疼。從研究所搜刮來的設備,在這裡只能賣到原價的二十分之一。昨晚交易完,他也就進賬了700金幣,除去每人20金的撫恤金,還要支付船員的工資以及船隻養護費。光是這塊就已經赤字一片,想填補這個窟窿,至少還需要300金。
不過話又說回來,女孩應該能看出鐵渣是外地人,知道他不瞭解冰島的傳統。或許女孩只是開開玩笑,未必是當真的……
思緒之間,一條小船迎面劃來。船上掛滿了霓虹燈,在夜空下閃爍著五色斑斕的微光。這是條典型的「夜宵艇」,每當夜幕降臨,他們就會遊蕩在近海,以售賣小商品和熱食為生,他們的主要客戶是守候在漁船上值班的水手。
「hi~」
就在這時,女孩站了起來,用力的朝夜宵艇揮手。不一會,夜宵艇靠了過來。老船夫摘下帽子放在胸前,禮貌的說,「尊敬的小姐,請問有什麼吩咐。」
「我叫鐵鈴,我有名字了。」女孩興奮的說道。
「真為你感到高興,鐵鈴小姐,請問是哪位尊貴的客人幫你起的名字。」老船夫問道。
女孩看向鐵渣,老船夫隨即行了個頷首禮,對鐵渣說,「祝福您,冰島最尊貴的客人。」說完,老船夫從船上的小商品裡挑出一件,隔著船舷放進女孩的手心,低聲說道,「也祝福你,美麗的鐵鈴小姐。」
「謝謝。」女孩朝老船夫頷首行了個禮。
隨後兩船交錯分離,划向不同的方向。女孩目送著夜宵艇離去,直到它變成海面上的一個小光點。然後她回過頭,注視著鐵渣,將握在手心的小禮物放進他的手裡。
入手的東西是個硬硬的小方塊,表面十分光滑,還帶著一絲暖暖的體溫。鐵渣仔細看了看,是個金屬火匣子,點煙生火用的東西。做工非常好,盒蓋和匣體之間的縫隙微不可見,契合得十分細密。匣身雕刻著精美的圖案,有海水、有鮮花、還有燈塔以及遠方的小島。
鐵渣收起火匣子,放進衣兜裡,接著掏出一枚金幣塞在女孩手心。這是他身上最後一枚金幣,而且還是登島前馮雲硬塞給他的。
女孩收起金幣,對鐵渣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緊緊抱住他的手臂。
時間靜靜的流淌著,小船搖搖擺擺的前行,終於駛入了港灣。三人爬上臨海的小碼頭,走過一段木板橋,回到了冰島的岸上。
這裡的海灘熙熙攘攘,熱鬧不凡。到處支著彩色的小帳篷,帳篷前是一個個攜。有的燒著炭火,烤著香氣四溢的海魚;有的擺著琳琅滿目的酒瓶,各色的酒水在霓虹燈的閃爍下泛著誘人的光澤;還有的支起了小煤爐,架著大鐵鍋,放入油和蔥薑蒜,爆炒著蝦蟹……
水手們三三兩兩的坐在攜前,大口大口的喝著麥酒,有的高聲喧嘩,搭肩摟背的低聲交談。
女孩旁若無人的拉著鐵渣,穿過熙熙攘攘的海灘,越過燈火通明的酒吧,走過濕漉漉的石砌街道,鑽進蜿蜒曲折的小巷。最後七彎八拐,來到一棟紅磚白瓦的老式房屋前。
「這是我家。」女孩指著老式房屋的側面說道。
順著她的手指望去,是一間簡易的小木屋。大概只有幾平方米大小,其中一面靠在老式房屋的外牆上,用木板和鐵皮搭建。此時,木屋的縫隙裡透著微弱的燭光,似乎有人在裡面。
女孩拉著鐵渣來到木屋前,輕輕推開沒有上鎖的門。裡面很小,小得只有一條過道和一張床,比鐵渣在北斗號上的客房還小。過道的盡頭是一個鐵皮爐子,裡面正燒著火。一條歪歪扭扭的鐵皮煙囪由爐子通向屋頂。煙囪的旁邊,掛著一幅老舊的照片。微微泛黃的照片上,是一名美麗的女子。她正雙手摟著一名小女孩,帶著溫和的目光望著畫外。照片中的人,應該就是女孩和她的母親。
隨著開門的細響,小屋的床上有點了動靜,似乎有人在掀開被子,接著傳來一個虛弱的女聲,「寶貝~是你嗎?」
「媽媽,是我。」女孩脫了鞋子,走進木屋,然後跪在床前,神采飛揚的說,「媽媽,我有名字了,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鐵渣站在門口沒有進去,裡面實在太小了,目測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然而,床頭靠著木屋的一側,從門外看不到床上的人,只能看見厚厚的被子。
「寶貝,你叫什麼了?」「鐵鈴,黑鐵的鐵,鈴鐺的鈴,是個好人幫我起的。」「好人嗎?他來了沒有?快讓媽媽看看。」
女孩跑出來,拉著鐵渣進屋。鐵渣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頭,他倒不是嫌這裡小,而是不習慣呆在這樣的地方。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萬一有危險……
然而,這裡肯定沒有什麼危險,只是他的習慣罷了。他總是像一頭警覺的狼,時刻關注著身邊的一切,永遠都保持在相對安全的位置。比如說,人多的地方,他一般是不會去的。人多意味著雜亂,雜亂意味著不可控因素的增加。而任何不可控的因素,都可能帶來死亡的威脅。這是鐵老頭遵從一生理念,同時也完整的傳給了鐵渣。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6 00:11:55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節 決絕
走進狹小的木屋,床上正躺著一名臉色蒼白的女人。看到鐵渣進來,女人吃力的撐起身體,要想坐起來。但她似乎很虛弱,用力的時候全身都在顫抖。女孩連忙上前扶著母親,讓她靠坐在床頭。
「不好意思,這裡太小了。」女人對鐵渣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她的臉色很糟糕,剛才做來起來的動作,似乎耗盡了她的體力,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沒事……」面對這名女人,鐵渣顯得有些侷促。畢竟他們是陌生人,而且氣氛有些怪。他只是幫女孩想了個名字,然後送她回家,僅此而已。
「謝謝你。」女人直勾勾的看著鐵渣,似乎他臉上有什麼東西似的。
「如果沒事,我先回去了。」說完,鐵渣轉身出了門。這裡很小,床沿到門口,只需要走兩步。
鐵渣出去後,女人抿嘴一笑,對女孩說,「看起來挺帥的,小丫頭,你可真會找。」
女孩的臉瞬間就紅了,她推了推女人,嬌嗔道,「媽……」
這時,女人臉色忽然一凝,壓低聲音說道,「鐵鈴,你已經有名字了。但按我們冰島的傳統,你必須滿十八歲才能……」
「媽,我知道的……」女孩慌忙打斷母親的話,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好,媽媽不說了。」女人摸了摸女孩的頭,目光裡滿是憐愛。
此時,在木屋外,馮雲拉著鐵渣走到老式房屋的一側,找了個避風處坐下,然後慢條斯理的向他講述了冰島的傳統……
數分鐘後,鐵渣聽完故事,問道,「起個名字有這麼複雜嗎?」
「有。」馮雲堅定的點了點頭。
鐵渣鬱悶的抓了抓頭髮,說,「她媽媽好像生病了,你進去看看情況,然後給些錢她們,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好吧……」馮雲嘆了口氣,離開避風處來到小屋前,敲開門走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馮雲回到避風處,搖了搖頭,告訴鐵渣。女孩媽媽的病是一種冰島流鶯的常見病,沾染了某種病毒,身體會逐漸衰弱,皮膚也會隨著病情的加重而潰爛。如果要治療,必須到大城市的醫院才行,而且花費不菲。
「需要多少錢?」鐵渣問道。
「這……」馮雲猶豫了一會,說,「至少100金吧。」
鐵渣看了馮雲一眼,咧嘴一笑。馮雲見狀,頓時滿臉愁容,扶著額頭說,「我們的錢才剛夠支付撫恤金,三十條人命,每人20金,就要600多金了,還有燃油費,水手的工錢,還要準備雪地車和物資,我們根本沒有多餘的錢。」
「看著挺可憐的,能幫就幫一下吧。」鐵渣說道。
「這樣的女孩子,在冰島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你是可憐不完的……」馮雲深深吸了口氣,嘆道,「算了吧,她們有自己的命運,我們無力改變什麼。走吧,回去船上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買完雪地車和物資,我們下午就走。去雪夜冰原,獵頭雪熊回來……」
馮雲喋喋不休的說著,只希望鐵渣能儘快打消這個念頭。鐵渣想了好一會,終於點了下頭,算是認可了馮雲的說法。
可是,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四名酒氣熏天的壯漢來到了小屋。為首的那名灌了口酒,猛然將酒瓶摔在牆上。「乓啷」的一聲脆響,酒瓶砸牆上碎了一地。緊接著,壯漢一腳踹開小屋虛掩的木門,大聲吼道,「婊砸!滾出來,你霹今天落了爺爺的面子,讓她跪著給爺爺舔,不然打死你!」
女孩平靜的看著門外的壯漢,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小婊砸,原來你在這啊,來來來,給爺爺舔舔,爺爺就放過你們母女……」壯漢滿臉戲謔的說道。剛才他們從酒吧出來,就到處打聽這名女孩的住處。冰島很小,人口也不多,他們很快就打聽到了。然後一邊喝著酒,一邊尋到這裡來。
「我有名字!我叫鐵鈴!」女孩厲聲喊道。
壯漢先是一呆,隨即哈哈大笑,像是聽了非常好笑的笑話。他指著木屋裡的女孩,對身邊醉醺醺的同伴說,「她有名字了?哈哈哈,鐵什麼?鐵逼?哈哈哈……」
「她的逼是鐵做的,哈哈哈……」「鐵逼,哈哈哈……」「好名字,實在太好聽了,哈哈哈……」其餘三名壯漢跟著哄笑起來。
為首的壯漢突然臉色一變,指著女孩沉聲威脅道,「滾出來!不然就爺爺進去了,到時候把你們母女倆一起……」
壯漢話還沒說完,突然耳邊刮起一陣勁風!
「嘭」的一聲悶響,壯漢歪著腦袋撞在老舊房屋的磚牆上。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一股巨力猛然轟在他腹部。剎那間,他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打碎了,蔓延全身的劇痛讓他幾乎無法喘息!
「繼續說。」
耳邊傳來淡淡的聲音,壯漢艱難的轉過頭。在失去意識前,他看到了一雙狼一樣的眼睛。那明亮的眸子在夜色中爍爍生輝,帶著徹骨的寒意。
直到這時,壯漢的三名同伴才反應過來。最近的那名沖了過來,一拳打向鐵渣。
鐵渣轉身跨前一步,矮身一沉,避開了拳頭,隨即弓身而起,猛然一個上勾拳打在壯漢的手臂上!
「啪!」的一聲裂響!壯漢的大臂骨折了出來!只見他捂著手臂,發出巨大哀嚎聲。一時間,鮮血噴得到處都是!
其餘兩個人見狀,驚得口瞪目呆,不敢再上前一步。對方一拳能打斷手臂,他們再來多少人都沒用。
「別讓我再見到你們。」鐵渣淡淡的說了一句。兩名壯漢立即像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隨後扶起受傷的同伴,頭也不回的跑了。
看著壯漢們遠去的背影,鐵渣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馮雲上前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回去了。鐵渣看了眼小木屋,正準備轉身離開。可就在這時,木屋裡忽然傳出凄厲哭喊聲。
「媽媽!媽媽!媽媽!」
鐵渣迅速推門進去。霎那之間,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床上滿是鮮血,女人的胸口一片殷紅。順著血跡向上看去,一把鋒利剪刀,插在了她的喉間。彌留之際,她的眼中依然平靜……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群這樣的女人。雖然她們做著皮肉生意,位於世界的最底層,可她們依舊擁有一顆英雄的心。為了真愛,她們可以流盡鮮血,染紅深海。她們就是——冰島流鶯。
綻放在黑海中最美的花!
最後的時刻,女人靜靜的望著鐵渣。她那美麗的眼睛裡,有一份面對死亡的平靜,有一份對未來的期盼,有還有一份最堅定的決絕!
這雙眼睛太耀眼了,鐵渣幾乎不能直視。
鐵老頭臨終時就是這樣看著他的,一樣的平靜,一樣的期盼,一樣的決絕……
那天,他在鐵山鎮裡到處找,到處問人,終於在一輛就要離開的垃圾車裡,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鐵老頭。
那時候,鐵老頭就是這樣看著他的,一言不發的凝視,直到生命的終結。
女人眼中的光彩漸漸散去,身體慢慢的變得僵硬,可她的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鐵渣伸出手,輕輕地撫平了她的眼睛,就像那一天,他撫平了鐵老頭的眼睛……
第二天,鐵鈴在鐵渣和馮雲的幫助下,將母親的遺體運到了海邊。
此刻,她母親安靜的躺在小船裡,船上灑滿了花瓣。凝視了許久,鐵鈴用力一推,小船離開了岸邊,順著潮流,駛向了遙遠的天際……
冰冷的海風迎面吹來,吹起了女孩的髮梢。她瘦小的身體有些顫抖,但她沒有流出一滴眼淚。
鐵渣上前捏了捏鐵鈴的肩膀,淡淡的說,「走吧。」說完,他轉身離開,沒有一刻的停留。
鐵鈴再看了眼遠方的小船,堅定的轉過身,朝鐵渣的方向走去……
當天下午,馮雲買好了雪地車和物資。運上船後,他正準備宣布,卻被鐵渣要求去買另外幾樣東西。
「幫我買一塊鋼板。」鐵渣比劃了大小,大概就是手臂的長度,手掌的寬度。
「還要一把單筒散彈槍和五十發散彈。」鐵渣繼續提出要求,馮雲點了點頭。
「再來一件小號防彈背心,一套防水布料的野戰軍服,最好是荒野重工或HH公司生産的。」鐵渣補充道,「當然,如果是RC公司或哈雷工業的就更好了。」鐵渣又叮囑道,「不要長城公司的,質量太差。」
「還有嗎?」馮雲額頭冒出了冷汗。
「就這些了。」鐵渣攤開雙手。馮雲頓時鬆口氣,隨即下了船,直奔交易市場,很久就將鐵渣要的東西買了回來。
鋼板長約100厘米,寬約15厘米,厚約5厘米,鐵渣拿在手裡掂了掂,感覺重量適中,滿意的點了下頭。
單筒散彈槍是荒野重工仿製『溫徹斯特m1887』所生産的,但是威力不可同日而語,畢竟科技進步了很多,槍支的威力也隨之提高了。
小號的防彈背心是RC公司生産的,這點鐵渣很滿意。RC公司的産品質量都很好,優點是精密、細緻,故障率極低。即使小到一枚紐扣,都是精益求精的。不過,RC公司也有缺點。他們的産品一旦達到使用年限,基本就沒用了,連修都沒法修。
防水布料的野戰軍服是長城公司生産的,這點讓鐵渣皺起了眉頭,向馮雲問道,「不是說了不要長城工業的嗎?」
馮雲解釋到,長城工業生産的東西,雖然質量差點,但用料很實在,不會偷工減料,而且價格也公道。同樣的防水野戰軍服,只需要荒野重工的三分價錢,實惠很多。另外,軍服的質量主要體現在縫合上,他會針線活,到時候幫忙加固一下就行了。
「你還會針線活?」鐵渣不可置信的問道。
「很奇怪嗎?」馮雲認真的反問道。
「沒。」鐵渣搖了搖頭,伸出大拇指稱贊道,「你很不錯。」
馮雲聽得一臉茫然,一時分辨不出鐵渣是稱贊還是嘲諷……
就在這時,船下走來一批人,為首的那名壯漢面朝船上喊道,「北斗號不能離港!根據冰島的傳統,你們不能帶走那個女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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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7 11:51:13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一節 羅濱
船下來了七個人,為首的是名包著紅頭巾的壯漢,大約三十來歲,臉上有條很深的疤痕。疤痕附近有許多坑坑窪窪的縫合洞,即使遠遠看去,仍然會感到觸目驚心。
鐵渣站在船沿望下去,壯漢身後還跟著兩名全機械改造人和一名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圓邊眼睛的中年男子,以及三名肌肉扎實的壯漢。這三名壯漢他認得,就是昨晚被他教訓過的人。其中一名臉青鼻腫,由其餘兩名一左一右的攙扶著,連走路都不利索。那個被他打斷大臂骨的沒有來,估計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能動。
如果昨晚的事情發生在鐵山鎮,鐵渣肯定把他們全部幹掉了。但這裡是冰島,他人生地不熟,又沒有警長的庇護,也沒有領地的概念,只要能達到震懾的效果就行了。
結果一時沒下狠手,對方又找上門來了。鐵渣眯著眼睛看向兩名改造人,心裡盤算著,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臨走前全部幹掉!反正這些人,他看著也不順眼。
然而,這兩名改造人並不好對付。通過細微的齒輪轉動聲,鐵渣可以判斷出,他們身上的零件雖然有些老舊,但都保養得很好,至少定期更換了潤滑油。
根據愛麗絲的標準數據分析,這兩名改造人的實力應該在黑鐵初階到高階之間。如果是高階,鐵渣要同時對付兩人估計還有些吃力。另外,那名包著紅頭巾的壯漢,看起來是這群人的頭領,應該有點實力,但現在無法讓愛麗絲掃描,不能確切的評估對方的實力。
這時,馮雲朝下面喊道:「怎麼回事?我從來沒聽說冰島有這樣的傳統!」
下面的人中,那名黑西裝男子走到最前面,扶了扶眼鏡,大聲說道:「這位船長,我是冰島議會的辦事員,這裡有一份借條,是女孩的母親向這位先生借款的證明。」
「多少錢?」鐵渣問道。
辦事員看了看手裡的資料,抬頭說,「215枚金幣。」
就在這時,原本在船艙裡休息的鐵鈴聽到動靜,立即沖到甲板上,大聲喊道:「他們撒謊!媽媽只借了15枚金幣!」
「借的時候確實是15枚金幣,但裡面還有約定好的利息。」辦事員揚了揚手裡的紙張,說,「這裡黑紙白字的寫著,你們下來看吧。」
「借了多久?」馮雲轉頭問鐵鈴。
「一年半前借的,那時候媽媽病了……」鐵鈴低下頭,喃喃自語的說道。
馮雲回過頭,皺著眉頭朝下面大聲喊道:「一年半的利息是本金的十三倍!是不是太高了!你們坑人啊!」
黑西裝男人剛想回答,紅頭巾的壯漢就不耐煩的走上前,朝馮雲喊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當初借錢就是這個條件!如果你們沒錢,女孩就留下來替她母親還債,這是冰島的規矩!」
馮雲剛想說什麼,鐵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下去看看。」馮雲見狀,也想跟著下去,鐵渣卻拒絕了,說,「鐵鈴的名字是我取的,就讓我來處理吧。」說完,鐵渣下了船,來到人群中,把手一伸,說,「借條給我看看。」
辦事員將資料遞了過去。鐵渣認真的看了一會,這是借條的複印件,上面寫明了借款的數量和具體條款。
鐵渣一邊看著文件,一邊沉吟,「嗯……確實有這麼一回事……」接著,他抬起頭望向馮雲,大聲說:「215金,先給我!」
「這……」馮雲猶豫了一下。
「給我!」鐵渣沉聲喝道,語氣不容置疑。馮雲嘆了口氣,解下錢袋,數了215金,然後放在錢袋裡丟了下來。
鐵渣一躍而起,淩空撈過錢袋,隨手甩向紅頭巾壯漢。
看著飛來的錢袋,紅衣壯漢伸手一抓,牢牢的抓住了錢袋。然後往身側一丟,讓辦事員點清數量。過了一會,辦事員清點完畢,向他確認了數量。
「還有事嗎?」鐵渣問道。
「你打傷我兩個手下,是不是應該賠點醫療費?」紅頭巾壯漢問道。
「多少?」鐵渣乾脆的問道。紅頭巾壯漢沒回答,而是張開了五根手指。鐵渣眉頭一皺,說,「說清楚點,多少就多少!」
「一個殘廢,一個重傷,至少要500金!」紅頭巾壯漢獅子大開口的提出條件。
「給你100金,行就一句話,不行就算了。」鐵渣說道。
「不行!我們海蛇幫沒這個規矩,你把別人手打折了,別人一輩子都得靠兄弟們養著,100金怎麼夠。」紅頭巾壯漢回過頭,朝身後的三名壯漢問道,「你們說是不是?」
「是!」「必須的!」「他把人都打殘廢了!」三名壯漢附和道。
「你看,兄弟們都這麼說了。」紅頭巾面朝鐵渣攤開雙手,顯得很無奈。
「我沒這麼多錢。」鐵渣嘆了口氣,說道。
這時,一旁的辦事員上前和紅頭巾壯漢低聲說了幾句話。紅頭巾壯漢猶豫了一會,對鐵渣說,「這樣吧,看在冰島會議的份上,你給200金,這事就算過去了。」
鐵渣轉頭看向馮雲。後者見狀,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雖然肉痛得快要崩潰了,但他還是把錢丟下來了。
紅頭巾壯漢接過錢,掂了掂重量,然後拍了拍鐵渣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說,「年輕人,這算買個教訓,以後別太衝動了……」說著說著,他突然臉色一變,齜著牙狠狠地說,「這裡是冰島,不是你家!還輪不到你在這撒野!」
鐵渣一言不發的看著紅頭巾壯漢,似乎敢怒不敢言。
「走!」紅頭巾壯漢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可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那個看似放棄抵抗的人卻毫無徵兆的出手了!
只見鐵渣跨前一步,同時握住背後的刀柄,當頭就是一刀!這刀去勢極為凶猛,又是在對完全鬆懈的情況下驟然出手,幾乎擋無可擋。
「嗤!」的一聲裂響!紅頭巾壯漢由肩到腰,被硬生生的劈成了兩截!剎那間,鮮血就像噴泉一樣沖天而起!
衆人大驚失色之際,鐵渣毫無停頓的抽出散彈槍,對著身側的改造人就是一槍!
「轟!」的一聲巨響,無數鉛彈近距離的轟在改造人的身上,將他打的渾身火花直冒,倒飛了出去。另一名改造人反應過來,猛然一拳打向鐵渣!
由於距離太近,鐵渣閃避不及,被一拳轟在肩膀上,側飛了出去。
隨著「嘭」的一聲悶響,他後背似乎撞到什麼……
倒地後,他迅速爬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名黑西裝男子口吐白沫地躺在地上,扎扎實實的替他做了一回緩衝的肉墊。
鐵渣剛想咧嘴一笑,改造人猛衝了過來,迎面就是一拳!
鋼鐵的拳頭,夾帶著厲風,猛然砸向他的腦袋。千鈞一髮之際,鐵渣頭一歪,堪堪避開了改造人的拳頭。但對方的機械臂刮著太陽穴過去,擦破了他的皮膚。霎時間,鮮血噴了出來!
與此同時,改造人拳頭落空,身體不由自主向前撞去!趁著這個的空檔,鐵渣肩膀一抬。鬆開散彈槍和直砍刀,全力抱住改造人的手臂,側身扭腰,用力一甩!一個過肩摔,將沉重的改造人丟了出去!
「哐當」的一聲,改造人的身體重重的砸在北斗號的船側,將鋼板撞凹了進了!隨後,改造人沿著船側鋼板滑了下來,「撲通」的一聲,掉入水裡。他那全機械的身體極為沉重,自然再也浮不上來了。
直到這時,剩下的那名改造人才爬了起來。他胸口一片焦黑,一隻機械眼被鉛彈轟碎了,但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眼看首領被殺,同伴掉入水中,他一聲咆哮,不顧一切的向鐵渣沖了過來。
改造人只有大腦和脊椎,沒有痛覺,也不像普通人那樣擁有七情六欲。支撐著他們的,往往是情義,或是對戰鬥的渴望。而且他們已經死過一次,對生死看得比較淡。因此大部分改造人都不會在戰鬥中逃跑。
鐵渣一動不動的看著改造人沖過來,等到對方沖至身前幾米處。他瞳孔猛然一縮,拔出大號左輪轟了過去!
「轟!」大口徑的爆裂彈從槍口噴射而出,猛擊在改造人的臉側炸裂開來!那一瞬間,無數細小的零件向後方飛散而去。
改造人踉蹌的後退了一步,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只剩下半張猙獰的臉。
鐵渣雙手持槍,瞄著改造人的頭部緩緩逼近。這一槍,他要徹底打爆對方的腦袋。
他一步步的靠近,正要扣動扳機,卻在突然之間,本能的感覺到某種危險的來臨,毫無徵兆的側身一滾。
緊接著,一道白光至海面襲來,瞬間劃過鐵渣的身側!那强大的氣壓卷席著一切,鐵渣剛起身就被鋪天蓋地的氣浪吹飛出去,在地上連續的翻滾……
「洶洶洶洶洶洶洶洶……」
白光一過,海水沖天而起!在這一瞬間,海面就像是被一把來自天空的利劍劃過,分成了兩塊。
風暴過後,鐵渣心有餘悸的望向剛才的位置。地面上赫然出現一道筆直的深痕,一直延伸向大海。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身後就響起一個毫無情感的聲音。
「來自遠方的旅人,請停止無謂的殺戮。」
鐵渣驚愕的回過頭。不知何時,身後多了一位老人。
這位老人一身白袍,一頭白髮,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鐵渣。他手裡拿著一把長劍,長劍的劍鋒正散發著乳白色微光,透著一絲森冷的寒意。
「我是冰島的守護者,羅濱˙西洛。」老人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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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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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7 11:51:27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二節 眷戀
鐵渣隨即爬了起來,警惕的盯著這位自稱為冰島守護者,名為羅濱˙西洛的老人。而老人自我介紹完,就不再說話,只是盯著鐵渣看。這一老一少對峙了好一會,最後還是年輕的沉不住氣,率先開口了。
「你既然自稱冰島守護者,為什麼允許一幫成年人欺負一個小女孩?為什麼允許一年半能翻上十三倍的利息?」鐵渣問道。在他看來,守護者就應該和鐵山鎮警長一樣,維繫這裡的基本秩序。另外,這位老人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不是他能對付的,因此他必須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殺人藉口。
「這是冰島的規則,幾百年來都未曾改變過。」老人平靜的回答。
「這裡的規則比鐵山鎮!比砂城!比我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殘酷!」鐵渣振振有詞的說道。這是莉娜教他的,在有身份的人面前,盡可能的讓自己站在道理的一邊。
老人盯著鐵渣,突然一揮手,一道白光至鐵渣身側穿過。「刷」的一聲,帶起了陣陣氣浪。側眼看去,地上出現了一道淺痕,由身側一直延伸向大海。
老人輕撫著劍鋒,自顧自的說道,「她的名字叫『深海的眷戀』,象徵著冰島守護者的身份。」然後他望向鐵渣,沉聲說道,「如果誰能從我手裡奪走她,就能制定冰島的新規則。」
「年輕的旅人,如果有一天,你擁有這樣的實力,又想為冰島做點什麼,就來找我吧。」說完,老人手腕一轉,劍鋒反射出耀眼的陽光。鐵渣本能的伸手一擋……
强光過後,當他再次看清前方,老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呆滯了片刻,他轉頭看向一地的狼藉,那名改造人還半跪在原地,似乎受到了驚嚇,完全不敢動彈。而其餘三名壯漢,都是口瞪目呆的看著鐵渣,既不敢上前,也不敢離開。
鐵渣很快就回過神來,在紅頭巾男子的屍體旁撿起兩個血淋淋的錢袋,隨即轉身離開。正準備登船時,他又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折返回來,打開錢袋數了15枚金幣,丟在昏迷不醒的辦事員身上。然後才回到船上,對呆若木雞的馮雲喊道:「走!出發了!」
「嗚……」
片刻之後,伴隨著悠揚的汽笛聲,北斗號緩緩離港,駛向了遙遠的北方……
從冰島到雪夜冰原還有很長的距離,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啓程的第二天早上,鐵渣將鐵鈴帶到了廚房,對她提出了第一個要求:「吃!」
每天必須吃下足夠的食物,不低於三塊起司麵包和一千克的肉。不過這點似乎不用鐵渣的擔心,鐵鈴雖然看起來瘦弱,但吃起東西來,卻一點也不含糊,飯量甚至比鐵渣還大,直追那位矮胖的廚師兼船長——馮雲。
吃完早餐,休息了半小時,鐵渣將鐵鈴帶到甲板上,提出了第二個要求:「鍛煉!」
目標是每天五百個俯臥撐、五百個仰臥起坐、兩千下跳繩。
站在一旁湊熱鬧的馮雲提了個意見:「其實,拖地也是一種鍛煉。」
於是,鐵鈴的目標變成了每天拖完甲板、五百個俯臥撐、五百個仰臥起坐、兩千下跳繩。
「其實,學會處理食物,也是女孩的必修課。」馮雲補充道。
「嗯。」鐵渣點了下頭,表示認同。
「其實拉纜繩也不錯,能鍛煉臂力。」「嗯。」「對了,還要學會游泳,以後到了淺海的安全地帶,每天游三公里。」「嗯。」
鐵鈴呆呆的聽著馮雲和鐵渣討論她的鍛煉計劃,目光裡似乎有些畏懼。
「這是你未來的目標,不需要馬上做到。」最後,鐵渣作出了解釋,鐵鈴下意識的拍了拍胸口。
做完了安排,鐵渣回到船艙,把所有的東西都翻了出來,一件件的擺在床上、地上,開始清點……
物資方面,壓縮餅乾三百多塊,守備隊標準用餐罐頭二十三罐,高聚合蓄電池兩塊,便攜式鋰電池六枚,手電筒五支,燃油燈一盞,散彈三百九十六發,破片手雷三枚,閃光彈一枚。
麥林子彈只剩兩發,已經裝在槍膛裡。這些專用的爆裂彈,市面上很難賣得到。
裝備方面,直砍刀一把,雙筒散彈槍一把,麥林左輪一把,單筒散彈槍一把,鐵板一塊,防水軍服兩套,機車一輛。
[愛麗絲不是物品和裝備,愛麗絲是智能生命體]聽到鐵渣的聲音,紅色彗星的車頭亮了起來,愛麗絲的急促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機車一輛。」鐵渣面無表情的重複道。
[遵命,我的隊長……]愛麗絲的聲音明顯蔫了下去。
「美麗的機車一輛。」鐵渣補充道。
[謝謝你,我的隊長]
清點完東西,鐵渣拿著鋼板和單筒散彈槍來到船底的機械艙。這裡北斗號的動力來源,由一名叫安普的老水手和一名叫豆豆的少年負責。
安普今年五十來歲,是名機械師,常年在海上漂泊,主要負責船隻發動機的維護工作。豆豆是安普的助手,他剛上船的時候,水手們都覺得這個白淨的少年除了不用工錢外,肯定什麼都不會,什麼活都幹不了。
結果一段時間下來,豆豆表現了他對機械的卓越天賦,很快就得到了老安普的贊賞,收為徒弟,帶在身邊幫忙打下手。
「鐵哥,你怎麼來了。」看到鐵渣下來,豆豆興奮的迎了上去。他一邊在用抹布擦著手上的油污,一邊邀請鐵渣在角落裡坐下。
這個角落的牆邊放著一個半截的鐵皮油桶,油桶上擺著陶瓷制的茶具,兩側是鐵條焊接的小椅子。這個角落是他們師徒倆的休息室,平時還能用於會客。馮雲沒事就會下來和老安普喝喝茶,聊聊天。
坐下後,鐵渣拿出鋼板和單筒散彈槍,簡單的說明了來意。他準備將鋼板的一面長邊開刃,一面寬邊切成三角形的刀尖,再焊上手把,做成一把直砍刀。另外,他還想改裝一下單筒散彈槍,需要鋸短槍筒,改造上彈器,將這把125厘米長的單筒散彈槍改裝成80厘米長。
老安普聽見兩人的對話,從鍋爐旁鑽了出來,直接到走到油桶旁,拿起單筒散彈槍,仔細端詳一會。
「嗯……」老安普沉吟道,「這是荒野重工仿製的『溫徹斯特m1887』,可以改短到80厘米左右,但是要放棄自動上彈器,改成手動塞填,我個人不建議這麼改。」鐵渣問怎麼改,老安普建議道,「槍托鋸短,槍筒鋸掉一部分,杠杆改短,可以縮減到103厘米。」鐵渣表示同意後,老安普拿起散彈槍,丟下一句,「改槍就交給我了,鋼板刀你們自己搗鼓吧。」然後就走了。
隨後豆豆搬來飛輪機,換上磨片,開始切割鋼板。這塊鋼板足有5厘米厚,據馮雲說,賣家是在虎式機甲上拆下來的,硬度和韌度非常高。兩人搗鼓了大半天,磨光了七、八塊磨片,終於將鋼板切下一角,做成了刀尖。
「這東西真硬。」鐵渣抓了抓頭髮,想像不出老牛以前是怎麼做的。
「這是好東西啊。」豆豆看著鋼板銀白色的切面,說,「這是密藏鋼,是目前工業製品中最頂級的鋼材。」
「有什麼特殊之處嗎?」鐵渣問道。
「據說是在其他位面挖回來的,只有中部大陸能煉製這種鋼材。」豆豆指著切面的紋路,說,「你看這,這種鋼材的紋路很奇特,即使溶解了再成型,依然有這種紋路。」
「有什麼好處?」鐵渣對這些是完全不懂的。
「這些紋路會導致鋼材的密度不均勻,但這樣是好事,會讓鋼材的韌性更好。」豆豆解釋道。
「這種密藏鋼是最好的嗎?」鐵渣問道。
豆豆搖了搖頭,解釋到。密藏鋼不是最好的金屬材料,但是産量較高,一般用於高端機械,比如虎式機甲和零式機甲。而最好的金屬材料,一般不會用於機甲。
遠山礦脈的黑玄鐵,靈石晶礦的伴生礦金精以及阿爾法位面的秘銀,這三樣是目前最好的金屬,主要用於製作靈能動力甲。
「你懂得可真不少啊。」鐵渣感嘆道。
「我在學校就是學這個專業的。」豆豆謙虛的回答。
「來,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材料做的。」說著,鐵渣抽出背後的直砍刀,遞給豆豆。
豆豆剛接過手就差點掉地上,這把刀實在太沉了,他費了好大勁才雙手捧起來。仔細的端詳了好一會,他才不太確定的說,「這……這好像……」
「是什麼?」鐵渣追問道。
「我也不太確定……鐵哥……說錯了別怪我啊……」
豆豆顯得有些猶猶豫豫,鐵渣眉頭一皺,命令道:「只管說!」
「好像……好像是用各種雜鐵熔煉出來的……你看這裡……好像還有點生銹……」豆豆唯唯諾諾的說道。
鐵渣一把搶過直砍刀放回背後,說,「管他什麼材料,能砍人就行。」
接下來,兩人繼續打磨那塊鋼板,準備在一側開刃。不過這塊密藏鋼實在太堅韌了,兩人一直弄到晚飯時間,連個雛形都沒打磨好。看來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問題。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去餐廳吃飯,剩下的事情明天再弄。到了餐廳,鐵渣沒看見鐵鈴,就問其他人。其中一名水手告訴他,鐵鈴一直在鍛煉,結果暈了過去。
鐵渣連忙趕到船艙,開門進去,鐵鈴正捲縮在床上,像只小憩的貓,睡得很香……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7 11:51:42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三節 英雄
在這蒼茫的大海上,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海上的生活有些無聊,鐵渣每天早上起來,先陪鐵鈴鍛煉一會,然後吃個早餐,再到機械艙和豆豆擺弄那塊鋼板;到了中午,他就去餐廳吃個午飯,接著睡午覺,醒來後又去機械艙;直到晚上,吃完晚餐他就在甲板上閑晃。
這天晚上,鐵渣獨自一人站在船頭,眺望著浩瀚的大海。來自雪夜冰原的北風,帶著徹骨的冰寒撲面而至。鐵渣穿著一身防水布料制的黑色軍服,雙手交叉在胸前,迎風而立。相對於船上的其他人,鐵渣的耐寒能力比較强。在這樣的夜裡,只有他會站在船頭吹風,其他人只要沒事,肯定都躲回溫暖的船艙裡。
看著平靜海面,鐵渣想到了他不會游泳,猶豫著要不要找機會學習一下。接著,他又從不會游泳,聯想到另外一些往事……
「姐姐和老牛,誰更重要一點?」「你。」
每次纏綿完,莉娜都會摟著他,問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為什麼呢?」莉娜不僅需要答案,還要需要合理的理由。就像數學老師對學生的要求,不僅要寫出答案,還要寫出運算過程,不然扣分!
「老牛長得比較黑。」「除了比較黑,還有沒有別的原因?」
這名數學老師不僅要運算過程,還要多種運算方法……
「老牛鼻孔比較大。」「還有呢?」「老牛有時候比較傻。」「還有呢?」「老牛睡覺打呼嚕。」「還有呢?」
即使列舉了很多種運算方法,數學老師也未必滿意……
「老牛長得不好看。」「嗯~真乖,還有呢?」「老牛不是大美妞。」「寶貝真聰明,還有呢?」
當然,也有些運算方法得到了肯定。只不過,即使運算方法正確了,這名數學老師依然很難滿足……
「寶貝,再問你一個問題好嗎?」「不好。」「再問一個都不行嗎?你是不是嫌棄姐姐了?」「問吧……」
通常情況下,做完了一題,還會有第二題、第三題、第四、第五……
「如果姐姐和老牛同時掉進水裡,你會先救誰?」
「都不救。」
「為什麼!」莉娜的眼睛竪了起來,好比數學老師拿起了教鞭、或是粉筆擦等。
「我不會游泳……」鐵渣攤開雙手,表示無奈。
回憶到這裡,他十分慶幸自己不會游泳……
「不會就學呀~」
老師通常對學生有很高的期望值。
「鐵老頭讓我遠離有水的地方,他說水裡都是會吃人的魚。」
「好吧~我們換一個問題。」莉娜的智慧在於,她從來不和鐵老頭的理念發生衝突,就像老師從來不和校長較勁一樣。
「如果你手裡有一個蘋果,姐姐和老牛都餓了,你會給誰吃?」老師繼續提問題。
其實學生很想回答,「自己吃。」然而,為了避免受到責罰,學生還是會做出一些違心的回答。
「你。」
「為什麼呢?」老師要求計算過程。
「老牛是吃草的,不吃水果。」「還有呢?」「老牛很難餓死,幾天不吃東西都沒問題。」「還有呢?」「老牛吃了蘋果會放屁。」「還有呢?」
這些都是不太滿意的運算過程。
「老牛吃蘋果的時候氣質不夠優雅。」「嗯~真乖,還有呢?」
這是基本滿意的運算過程。
「老牛不是大美妞。」「寶貝真聰明,還有呢?」
這是萬能鑰匙,不知道該回答什麼的時候,說這句就行了。好比在課堂上睡覺,老師叫醒學生提出問題。這時候,無論老師問什麼,學生只需要回答:
「今天好像有點感冒……」
那麼,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然而,無辜的老牛,就像老師眼中的壞學生一樣,無論發生什麼不好事情,都會和他沾點邊。
「那個誰誰誰,不要學他……」「那個誰誰誰,今天又……」「那個誰誰誰,考試成績又……」
總之,一切能産生對比的問題,都會和老牛扯上關係。當然,這並不是他的錯。上天能作證,他什麼都沒做……
或許老牛唯一的錯,就是鐵渣的朋友太少了,只有他一個。莉娜找不到別人可說,就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來說事了。
鐵渣的記憶裡,老牛小時候沒這麼黑的,只是比一般的孩子黑一點。可自從莉娜到了鐵山鎮,老牛一年比一年黑,現在就像根黑炭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給黑的……
想著想著,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半空。平靜的海面波光潾潾,倒影著皎潔的月光。
不知何時,鐵鈴來到了船頭,她沒有打擾深思中的鐵渣,只是站在他身旁,靜靜的看著海面。
過了一會,鐵鈴呵出一口熱氣,緊了緊衣服。
「鐵鈴。」
「嗯。」她輕輕地應了聲。
「我是個無家可歸的人,而且我還要去世界盡頭。」
「嗯……」
「這段時間,我會儘量教你,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鐵渣注視著海面,緩緩說道。
「好。」鐵鈴乖巧的點了點頭。
「早點休息。」說完,鐵渣轉身就走。
「等等……」鐵鈴叫住了他,說,「你為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鐵鈴不是想跟著你,只是不想把自己賣得太徹底。」
鐵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鐵鈴自言自語的說著:
「冰島的女孩,都要賣自己的初夜,還要賣自己的名字……」
「我想擁有一個值得驕傲的名字。」
「很小的時候,我就期待有一天,能遇見一位英雄,然後求他為我起個名字。」
「我不是英雄。」鐵渣回到船頭,雙手支在欄杆上,望著大海,說,「我在鐵山鎮的酒吧聽過很多故事,那些故事裡的英雄,都擁有强大的力量、高尚的品格、光明磊落的心,然而……」他頓了頓,繼續說,「在這個世界上,那些擁有高尚品格的人,很難活下去……」
「我只想活著,活得好一點。」
「為了做到這點,我殺過很多人,該殺或者不該殺的人都有。」
「還有,那些故事裡的英雄,都是堂堂正正的擊敗他的敵人。」
「而我,更喜歡偷襲,這是你親眼所見的……」
「所以……」鐵渣攤開雙手,總結道,「我不是什麼英雄,既不强大,也不高尚,更不光明磊落。」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原本他還想說,鐵老頭是英雄。但他想了想,鐵老頭只是他一個人的英雄。鐵山鎮裡隨便拉一個人過來問,都不會這麼認為。
如果鐵老頭是英雄,那他臨死前,就不會讓人像垃圾一樣,丟在了垃圾車裡。
如果鐵老頭是英雄,那他們離別的時候,就應該在神聖的廟堂,而不是在發臭的垃圾車裡。
或許這個世界就這麼殘酷,讓英雄沒有活路。
他曾經嚮往的那些故事,在鐵老頭死後,就像一個個笑話。高尚的品格只能換來欺騙,而不能換來食物;光明磊落的心只能招來一頓圍毆,而不能換來溫暖。
唯有力量,才能讓人活下去,活得更好一點。
這個世界,就這麼回事……
「不……」望著黑衣少年離去的背影,鐵鈴在心裡喊道,「你就是我的英雄!」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每個人都在按部就班的忙自己的事。
直到有一天,在那遙遠的海平線上,出現了大地的輪廓。
「我們到了!雪夜冰原!」站在桅杆上的水手高聲吶喊。
鐵渣抬眼望去,那是一片冰與雪的世界,有高聳入雲的冰川,有浩瀚無邊的雪海。
離別的時候到了。
他把鐵鈴叫來船頭,送給她一把密藏鋼的直砍刀、一把鋸短的單筒散彈槍、一套防水布料的軍裝、一條裝著五十發散彈的帆布條。
「衣服是馮雲改的,如果不合身,讓他再調整。」鐵渣摸了摸鐵鈴的頭,說道。
「嗯。」鐵鈴一如既往的點了點頭。在海上的一個多月裡,她每天都在鍛煉,每天都在吃馮雲的小灶,比起上船的時候黑多了,也壯實多了,至少那小身板看起來不那麼瘦弱了。
「把馮雲叫來,我有事和他商量。」鐵渣說道。
鐵鈴應了一聲,隨即抱著東西跑回船艙。沒過多久,馮雲來了。鐵渣提出,獵熊的事情由他負責,馮雲就不用去了,只需要派三個人跟著他,等他獵到熊就負責運回來。
馮雲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當初夏一涵船長這樣安排,就是算計著鐵渣幫忙獵熊,否則這些人,只能被熊獵。
「還有什麼交代的?」馮雲問道。
「照顧好鐵鈴,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說完,鐵渣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馮雲剛想阻攔,可手伸到一半,卻有如千鈞之重。看著眼前的鐵血男兒,他的眼圈不由自主的紅了。
這樣的人,一生能有幾次低頭!
他轉過身,擦了擦眼睛,面對浩瀚的深海,大聲宣誓:「只要我還活著,鐵鈴就有一口飯吃!這是來自深海的承諾!」
不久以後,北斗號下錨停船,接著放下小艇。裝好雪地車、紅色彗星和物資,鐵渣和三名水手登上小艇,划向了雪夜冰原。
與此同時,一名身穿黑色軍服,肩背刀槍女孩站在了船尾,目送著小艇漸漸遠去……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7 11:52:07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四節 冰原
小艇緩緩前行,鐵渣站在船頭,老安普和兩名水手一邊划著槳,一邊小心的避開沿海的浮冰。
這裡的海灘沒有沙子,只有冰塊和雪。離岸越近,浮冰就越多,小艇越劃越慢,快到岸邊時已無法前進。兩名年輕的水手下了水,推著小艇繼續前進。
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兩名水手都凍得臉色發紫。鐵渣見狀,也跟著跳下水,幫他們一起推。
浸泡寒冷的冰水中,全身就像被刀割一樣疼。鐵渣的蟲殼自然長了出來,不過這身蟲殼還沒完全恢復,有些地方還沒長好,只有薄薄的一層。有了鐵渣的加入,三人很快就把船推到岸邊,再用纜繩拉上岸。
兩名水手都凍得瑟瑟發抖,鐵渣雖然沒怎麼發抖,但也好不到哪裡去。老安普經驗最豐富,先掏出酒壺給每人灌了口烈酒,然後從物資裡找出煤油爐,點燃了營火。
三個下水的人背靠背的圍著營火烤衣服,老安普則在一旁整理物資。
抬眼望去,這裡一片荒蕪,看不到任何生物的蹤跡,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的冰和雪。
「鐵哥,這裡就是雪夜冰原了,再往北走,白天的時間會變短,晚上的時間會變長,不過只有冬天會這樣。」老安普介紹道。馮雲派他來,就是看他年紀大,經驗豐富,讓他來做嚮導的。
「你……你來過這……這裡?」鐵渣被凍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年輕的時候來過好幾回,我算算看……」老安普掐著指頭想了一會,說,「這是第六回了。」
「去……去過更遠的地方嗎?」鐵渣問道。
「去過菲克麗絲群山,不過只在山腳下轉了兩天,沒上山就回去了。」老安普回答。
鐵渣點了下頭,沒再搭話,老安普繼續整理物資。煤油爐靜靜的燃燒著,向外輻射著熱量。濕掉的衣物冒出絲絲水蒸氣,過了大約半小時,三人的衣服全乾了,身體也回暖了,就開始向冰原進發。
雪地車不大,除了四個大輪子外,怎麼看都像一輛大號的機車。堆滿東西後,再拖掛一台雪橇。老安普安排用雪橇運載紅色彗星,節省燃油和電力。等獵到雪熊後,他們就用雪橇運熊,而鐵渣則騎著機車繼續前行。
雪夜冰原的地形很平坦,沒有高低起伏,只有一望無際的雪海,除了雪,還是雪。
雪地車艱難的在冰原裡行駛,經常會陷入雪中,只能半開半推的前行。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一人開雪地車,其餘三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地裡,艱難的前行。
進入冰原的第一天,鐵渣就感到了前路的艱辛。
這裡沒有人煙,沒有植物,沒有動物,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相比荒原,這裡的環境更惡劣,至少荒原裡不用擔心被餓死,偶爾還能捕獵到沙鼠充饑,再不濟也能挖點野草吃。然而,在這裡生存,除了要有食物,還要有熱源。晚上必須烤火,不然鐵打的人都受不了。
四人在冰原裡走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臨,才搭營休息。
鐵渣原本想在一處雪丘的下面搭營,因為這裡可以擋風。但經驗豐富的老安普立即否定了,理由是雪丘的下方容易遭遇雪崩,只能找大型石塊或雪松林。
可是,剛進入雪夜冰原是不會有這些地方的。只有到了雪夜冰原的中部地帶,才會有雪松。只有到了雪夜冰原北部,才會有從菲利斯群山滾落的大型石塊。
最後,他們在一塊平坦的開闊地搭起了營地。
北風很大,夾雜著顆粒狀的冰渣撲面而來,既冷又濕,稍微不注意,還會被刮傷。帳篷搭了半小時才搭好,一共拉了二十幾條固定繩索,釘了三十枚固定器。即使這樣,在凜冽的北風下,依然被吹得快要飛走似的。
營地前點燃了煤油爐,四人圍在一起取暖。一邊喝著烈酒,一邊閑聊。進入冰原的第一天,大夥似乎都沒胃口吃東西,只覺得徹骨的冷,冷得連餓都忘記了。
過了好一會,在煤油爐的烘烤下,四人漸漸回暖。這時,他們感到了無法言喻的饑餓,只感覺胃在抽搐。冰原裡太冷,熱量的消耗極快,所以人很容易産生饑餓感。不過前提是溫暖,否則在極寒的侵蝕下,其他感覺都變淡了。
鐵渣取出中部大陸守備隊的肉罐頭,想分給大家吃,老安普連忙阻止了,說,「這些你留著,你還要走更遠的路,這些必須留在最危急的時候才吃。」
「是啊,鐵哥,留著吧。」「我們不餓,吃點別的就行了。」兩名憨厚的水手也跟著勸道。他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共同經歷了研究所一戰,生死與共的戰鬥過,所以彼此的距離拉近了很多。
接著,老安普從物資裡找出行軍鍋,裝了些雪,架在煤油爐上煮。不一會,雪慢慢化成了水,老安普拿來幾根白蘿蔔,一片片的削入水中。又煮了一段時間,行軍鍋裡熱氣騰騰。老安普再拿來一大塊結冰的牛排骨,全倒了進去。
接下來,四個人就這樣盯著鍋裡,聞著漸漸散發的肉香,拼命的壓制著食欲。這裡環境惡劣,還沒有調味料,但這水煮的牛排骨,聞起來卻像極致的美味,讓人口思快要流出來了。
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深夜,四人才美美的吃上了一頓。趁著晚餐的熱火,四人鑽進帳篷,打開各自的睡袋鑽了進去,開始了雪夜冰原的第一夜。
到了下半夜,突然下起了大雪。鐵渣被呼嘯的北風吵醒,鑽到帳篷外一看,整個世界都是鋪天蓋地的雪花,伸手不見五指,營地前的煤油爐在風雪中搖曳著,似乎馬上就要熄滅。
為了避免營地被風雪掩埋,鐵渣不敢再睡,叫醒了老安普商量對策。老安普鑽出帳篷觀察了一會,說,「沒事,繼續睡著,雪夜冰原的雪看起來很大,但實際上雪花非常蓬鬆,含水量很低,看起來雪很大,但實際上卻沒有多少。」
有了老嚮導的說明,鐵渣安心的鑽回去睡了。
第二天清晨,四人陸續醒來,收拾了行裝,繼續上路。陽光照在雪地裡,卻沒有感到一絲暖意,雪夜冰原的陽光,像是沒有溫度的光線。
整個世界只有雪和寒冷,他們就這樣一直朝北走,每天的景色都是一模一樣的,讓人感到窒息和難言的恐懼,彷彿一直在原地打轉,陷入了無邊無際的大迷宮般。
直到第九天中午,他們終於來到了雪夜冰原的中部,沿途生長著稀稀疏疏的雪松,儘管雪松的葉子都是灰色的,但它們的存在,為這個蒼白的世界帶來了一絲生機。
一人無精打采的開著雪地車,另外三人低著頭,在雪地裡艱難前行。
就在這時,老安普忽然抬起頭,一臉興奮的叫道,「你們看,冰晶漿果!」
順著老安普指的方向看去,他們在一株雪松下,看到了一簇矮小的灌木。灌木上結著一顆顆小小的,鮮紅色的果實。
老安普摘了一顆下來,放在嘴裡細心品味,然後露出非常滿足的表情,大叫著,「嗯……爽!爽!」
鐵渣摘了一顆下來,這種冰晶漿果比櫻桃小一些,表面晶瑩剔透,似乎是半透明的。放進嘴裡,牙齒咬上去,粘稠的漿液噴了出來,甜裡帶著冰涼,似乎有流質的冰渣在裡面。吃起來清甜爽口,讓人回味無窮。
他們很快就把剩下的漿果分吃了。雖然只有一點點,但味道卻讓人終生難忘。於是,從這天開始,他們積極了很多,目光總是在雪松下掃來掃去,期望能再找到這樣的好東西。
只不過,接下來的兩天,他們都沒再找到冰晶漿果。
隨著前行,雪松越來越密,開始出現一片片的雪松林了。
老安普說,雪熊就在這一帶活動。但是,它們沒有固定的領地,也沒有固定的窩,一般吃到哪裡,睡到哪裡。雪熊是獨行生物,有時候是單獨一隻,有時候是一公一母。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他們走過了一片又片的雪松林,卻一直沒有發現雪熊的蹤跡。讓人不禁懷疑,這種生物到底存在不存在。
按理說,這裡缺少食物,而雪熊又是數米高的大型生物,到底什麼樣的食物,才能支撐它們生存。安普說,雪夜冰原分極晝和極夜,極晝就是一直白天,極夜就是一直黑夜。
在極晝的時節,雪熊就會遷移到海邊,抓海裡的生物吃。等它們吃飽了,到了極夜的時節,它們就會回到這裡,吃少量的東西,一直熬到下一年的極晝來臨。因此,在這個時節,雪熊是非常危險的,看到任何生物都會攻擊,然後吃掉。
到了第十五天的時候,他們還沒找到雪熊的蹤影,不過沿途看到了一隻雪原麋鹿。鐵渣說要抓回來燉著吃,結果這只麋鹿極為敏銳,鐵渣才剛起這個念頭,它就一溜煙的跑了。那速度快得難以想像,在雪松林裡左突右閃,眨眼間就無影無蹤了。
老安普說,如果再往前還找不到雪熊,他們就要回去了。馮雲說只能等四十天,如果超過這時間,北斗號就會返航。
不知道是上天的眷顧,還是上天的殘忍,老安普說完的第二天,他們就遇到雪熊了,而且還是兩隻!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7 11:52:22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五節 不惑
兩頭巨大雪熊趴伏在地上,看似一堆隆起的雪丘。等到四人接近,它們突然直立起來,那身軀足有五米高!緊接著,它們發出一聲悶雷般的咆哮,猛衝了過來。
「啪啪啪!」兩頭雪熊四腳著地的前進,像兩台推土機般,連續撞斷沿路的雪松,向四人撲了過來。
「老安普,我在北海鎮還有個妹妹!」一名水手大聲喊道,隨即向側面奔去。
「噠噠噠……噠噠噠……」他一邊跑,一邊點射其中一隻雪熊。
與此同時,其餘三人跑向了另一側。兩隻雪熊很快就分開了,追向不同的方向。
雪熊的速度很快,但身軀過於龐大,雪松阻礙了它的前進速度。
三人沒命的跑,跑出好長一段距離。雪熊緊跟在後面一直追,眼看就要跑出這片雪松林,三人立即散開,分三個方向逃跑。雪熊雙眼泛紅,沖向了速度最慢的老安普。
鐵渣和另一名水手立即折返,向雪熊圍了過去。他們要在這裡解決戰鬥,出了雪松林,雪熊只會更加難纏。
「噠噠噠……噠噠噠……」
水手舉起衝鋒槍,一梭梭子彈掃了過去。雪熊吃痛,立即追向痛楚的來源。老安普立即反身,也開始了射擊。
這頭雪熊被三人呈三角形狀包圍著。它追一個,另外兩個就打……
一時間,槍聲此起彼伏,打得雪熊嗷嗷直叫。但這雪熊實在皮糙肉厚,子彈打在它身上,大部分都被厚厚的熊皮彈了出來,掉在了雪地裡。高熱的彈頭瞬間融化了雪,冒出「嗤嗤嗤」的白煙。
眼看傷害太小,鐵渣裝好了兩發散彈,冒險靠近雪熊,想要一舉轟殺!雙筒散彈槍的威力巨大,但必須足夠近的距離才能發揮最大威力。他以前在沙海,就是用這種方式對付暴蟲。
老安普連續射擊,雪熊猛撞了過去。這時,鐵渣繞到了雪熊的身後。雪熊忽然覺察身後有人,轉過龐大的身軀,猛撲了回去!
鐵渣看著雪熊越來越近,等到一米多的距離,猛然扣動扳機!
「轟!」的一聲巨響。雪熊只歪斜了一下身體,又立即撲了上來。鐵渣心下一驚,這麼近的距離,居然打不透熊皮!隨即側身翻滾,避開了雪熊的撲咬。
「哢嚓」的一聲裂響,撲空的雪熊撞在一棵雪松上,那大腿粗的樹幹直接被它撞斷了!
鐵渣瞪大眼睛望向安普,他事先知道雪熊厲害,但不知道這麼厲害,連近距離的散彈都打不動。
「它的弱點在肛門!」老安普讀懂了鐵渣的眼神,大聲喊道。
這時,雪熊又撲了回來,鐵渣在地上連續翻滾,堪堪避開了撕咬。一人一獸靠得太緊,老安普和水手都怕誤傷鐵渣,根本不敢開槍。
千鈞一髮之際,鐵渣的蟲殼長了出來。老安普想起鐵渣的防禦能力,一兩顆子彈要不了他的命。想到這裡,老安普舉槍就射!
「噠噠噠……噠噠噠……」
連續不斷的子彈打在雪熊身上,給它造成了一些頓挫。鐵渣趁機全身發力,六條節從背後肢猛刺了出來。有了這六根節肢的輔助,鐵渣的靈活性大幅度提升,手腳並用的在雪松林裡飛竄,很快就脫離了危險。
戰鬥再度回到剛才的局勢,三人圍著雪熊來回點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雖然這樣耗下去,很可能耗死這頭雪熊,但那名捨身引開另一頭雪熊的水手,肯定會葬身熊腹。
想到這裡,鐵渣把心一橫,再次沖向雪熊!老安普和水手見狀,也跟著一邊掃射,一邊沖過去。
看著越來越近的人類,雪熊嘶吼一聲,直接撲向老安普。在它看來,這個人類速度最慢,最容易殺死。
「深海的榮耀!」老安普低吼著,一往無前的沖向雪熊!瞳孔裡的熊頭越來越大,而那蒼老的眼中只有決然!
剎那間,雪熊沖到老安普身前,仰起巨大的身軀,一掌猛拍了下去!
渾厚的熊掌,帶著風雷之勢,勢要拍山裂石!老安普迎風而立,準備著迎接最後的時刻。
與此同時,「轟!」的一聲巨響,雪熊咆哮著,巨大的身軀向後一歪,倒在了地上!
轟然過後,只見鐵渣站在那裡,手中的麥林左輪鮮血淋漓。
雪熊扭動著巨大的身軀,在雪地裡翻滾掙扎著,揚起了漫天冰渣,壓倒了一棵又一棵雪松。巨大的痛楚讓它瘋狂不已,可就在這時,鐵渣追了上來,對著剛才的位置,又是一槍!
「轟!」爆裂彈鑽進雪熊的腹中,猛然炸裂開來!
「嗷!嗷!嗷!嗷……嗷……嗷……」雪熊掙扎了一會,動作越來越小,聲音也隨之越來越微弱……
鐵渣暗自捏了把汗,剛才再晚一點,老安普就會在他面前被拍成肉泥。
總算是有驚無險,眼看這邊的形勢已經穩住,鐵渣掉頭追向雪松林的深處。老安普連忙叫住他,說,「鐵哥,不要去了,這裡很容易走散,我們只能在這裡等他回來。」
鐵渣停下了腳步,沒有繼續前行,卻也沒有回來。老安普看出他的猶豫,繼續說道,「我們的任務是獵熊,還要把它運回去才能算完成,三十名兄弟的家人都在等著這筆撫恤金,我們不能再出差錯了。」
「既然能這裡來,我們就有回不去的覺悟,這是來自深海的榮耀。」水手說道。
看著兩人,鐵渣沒說什麼。接著,三人找回沙地車,把紅色彗星卸下雪橇,再把雪熊的屍體搬了上去。固定好後,鐵渣騎上機車,對老安普說,他追過去看看,如果明天上午之前還沒回來,他們就是直接回去,不用再等了。
老安普見狀,張開雙手擋在機車前,不讓他離開。
「你這是……」鐵渣皺起眉頭問道。
「你真想去,就從我這把老骨頭身上碾過去!」老安普看著著鐵渣,倔强的說道。
「嗡……嗡嗡……」
鐵渣咧嘴一笑,扭了扭油門,紅色彗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老安普臉色微變,但還是不肯讓開。
「讓開!」鐵渣沉聲說道,作勢要加大油門碾過去!
「我今年五十六了,沒幾年能活了,來吧!」說著,老安普朝前一撲,死死的抱住機車粗大的前輪。
「老安普,你這是為什麼?」鐵渣無奈的說道。
「孩子,我活了這麼多年,見過的人很多……聽老安普一句話,你將來一定會成為大人物,不能把生命浪費在我們身上。」老安普深深的吸了口氣,繼續說道:
「我聽馮船長說,你要去世界盡頭,我們不知道你要去那裡做什麼。」
「但是,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聽人說過,在那世界的盡頭,有一座神廟,那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說著說著,老安普忽然抬起頭,只見他那爬滿皺紋的額頭上,緩緩伸出了兩根黑色的觸角。
「我是一名蟲化者,從出生到老去,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在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躲避銀城,躲避聖殿……」
「像一隻惶惶不可終日的老鼠。」
「我這一生,過得好憋屈啊!」說這句話的時候,老安普仰望著天空,彷彿在控訴上蒼的不公!
「長大以後,我數次來到這裡,想要穿過這片雪原,翻過那群山,渡過那冰洋,去世界的盡頭看一眼。」
「哪怕只看一眼,我這一生就滿足了。」
「可是,我終此一生,也只能走到那山腳下,仰望那連綿不絕的高山。」
「孩子,我老了,再也去不了那裡了。」
「所以,請你替我去看看,看看那裡有沒有傳說中的神廟。」
「有沒有……有沒有我們的希望……」
老安普哽咽著,茫然回首,已是老淚縱橫。站一旁的水手,不停的擦著眼睛,抹去那止不住的淚水。
看著眼前的一幕,鐵渣只覺得眼睛發漲。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鬆開了握緊油門的手。
老安普的話,說出多少蟲化者的心酸和委屈。
彼此沉默了許久,老安普拍了拍鐵渣的肩膀,說,「我們在這裡等一天,如果他回不來了,我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妹妹。」
鐵渣點了下頭,他們的這份心意,他沒法拒絕,只能無聲的收下。
搭好了帳篷,三人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太陽漸漸地西沉,余輝映著白雪,天地間一片橙紅。時間悄聲無息的流淌著,夜幕降臨,月亮緩緩的升起,又緩緩的落下。
第二天清晨,當萬縷晨光透過灰白的松針灑向大地,在那雪松林間,出現了一個步履蹣跚的身影。
三人不約而同的沖上前去,擁抱他們的兄弟。
不久以後,鐵渣跨上紅色彗星,告別了老安普等人。油門一擰,在漫天雪花之中,飛向遙遠的北方。
北風呼嘯著,鋒利的冰渣劃過軍服,帶起了片片棉絮。少年低著頭,戴著防風眼鏡,專注的望著前方。高壓的氣體在他身後噴射而出,將遍地的雪花吹向後方。
在這遼闊無比的雪原上,一顆流星正拖著滾滾雪浪,緊貼著地面急速飛行。
此時,少年望向遠方的目光,已不再迷茫。
在此之前,他去世界盡頭的理由,僅僅是因為無處可去。然而,在經歷了許多事情後,他有了更多的理由,有了更堅定的信念。
或許,在那遙遠的北方,存在著他們的希望,冰封著他們的夢想。
或許,那裡還掩埋著他們的信仰……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7 11:52:36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六節 雪山
菲克麗絲群山坐落於雪夜冰原的最北面,遠遠望去,群山峰巒疊疊,蜿蜒數百里。自古以來,這裡是無數吟遊詩人口中的北方屏障,阻隔了雪夜冰原與大冰洋。
雖然黑海與大冰洋連通著,但大冰洋終年漂浮著巨大的冰塊,船隻無法航行。因此,想要去世界盡頭,就必須橫跨菲克麗絲群山。然而,千年以來,真正能翻過群山的人,卻少之又少。
這裡海拔八千公尺,山頂千年積雪,溫度更達到零下五十度,稍有不慎,還會引發大雪崩。
一個多月後……
在這飛鳥絕跡、寂靜無邊的世界裡,出現了一條孤單的身影。
一名黑衣少年,氣喘吁吁地拖著一輛半人高、三米多長的機車,在山頂艱難的爬行。
[親愛的鐵渣,愛麗絲希望你能休息一會]開啓了擬真人類模式的愛麗絲,向她的主人建議道。
「不……不用,再走一段。」鐵渣一邊喘著氣,一邊回答。一個多月前,他告別了老安普等人,踏上了北行之路。在雪夜冰原裡,他白天休息,讓紅色彗星在陽光下充電,晚上開著車燈行駛。經過二十天的風霜雨雪,他終於抵達了菲克麗絲群山的山腳下。
那時候,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冰渣劃得千瘡百孔、破爛不堪。第二天清晨,他換了身新衣服,吃了頓肉罐頭,開始了翻越菲克麗絲群山的旅程。
可是,當他拖著紅色彗星,歷盡艱辛地爬上第一座山峰的時候,望著那連綿數百里的山脈,他只感到了難言的苦澀。在這裡,紅色彗星成為了累贅,他只能拖著它在厚厚的雪中行走。
接下來的二十天裡,他在峰巒疊起的群山中艱難前行,每隔幾百步就要停下來休息一會。
或許,是因為這孤單的旅程太寂寞了,在愛麗絲的反復要求下,他終於授權了擬真人類的模式。獲得授權的愛麗絲,就像一名天真爛漫的少女,一直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雖然有些時候挺煩人的,但也為這寂寥無邊的世界,增添了一點色彩。
[親愛的主人,愛麗絲為你說個笑話好嗎?]
「別……這裡已經夠冷了。」鐵渣連忙阻止道,愛麗絲說的都是冷笑話,除了讓人發冷,沒別的用處。
[親愛的隊長,愛麗絲能為你做點什麼嗎?]
「關閉揚聲器。」
[親愛的鐵渣,愛麗絲檢測到你的腎上素水平過低,建議休息一會,吃點東西]
「如果我再聽到那個字眼……」
[遵命,我的隊長]
過了數分鐘,鐵渣終於走不動了,頽然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這裡海拔很高,氣壓很低,空氣十分稀薄。作為一名複合型進化者,他很少會這麼狼狽。
「今晚就在這裡宿營了。」鐵渣歇了一會,回過氣來,說道。
[遵命,我的隊長]
「然後呢?」
[然後愛麗絲就等著隊長搭好帳篷]愛麗絲被固定在松木扎成雪橇上,閃爍著車燈說道。
「於是……」
[於是愛麗就這樣等著……]愛麗絲小聲說道。
「愛麗絲,名詞解釋,拖油瓶。」鐵渣命令道。
[遵命,我的隊長]
[名詞解釋,拖油瓶,嘟嘟……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方言,特指婦女再嫁時攜帶的前夫的兒女,意思就是說,拖別人後腿,不麻利,是個負擔]
「你看……」鐵渣聳了聳肩膀,說道。
[嘟嘟……嘟嘟……]
[愛麗絲就是個小拖油瓶,請隊長不要拋棄我]愛麗絲嬌氣的說道。
「你這是學誰的?」鐵渣饒有興趣地問道。
[某個大姐姐的]擬真人類的愛麗絲不敢把話說全。
然而,這個話題依然讓鐵渣沉默了好一會。直到搭好小帳篷,點然了煤油燈,他才再次開口,「愛麗絲,還有多少肉罐頭?」
[17個標準配餐]
「今天太累了,吃一個吧。」鐵渣自言自語的說道。
[遵命,我的隊長]話音剛落,愛麗絲伸出了細小的機械臂,從包裹裡取出一個扁平的鋁制盒子,遞了過去。
鐵渣接過手,端詳了好一會,才撕開鋁箔的封條。這是西部大陸守備隊的標準野戰配餐,裡面有午餐肉,大白菜和米飯。撕開封條後,底部露出了一個小巧的拉環。鐵渣勾著拉環輕輕一拉,將一根十厘米長的鐵絲拉了出來。隨著鐵絲的抽離,鋁制盒子中傳出「啵啵啵」脆響,一股熱流急速從盒子底部竄上來。鐵渣連忙將盒子置於煤油燈的頂部,第一次擺弄這東西的時候,他就差點被燙傷了手。
大約十分鐘後,隨著「嘭」的一聲輕響,鋁制盒蓋自行彈飛,一團熱騰騰的水蒸汽冒了出來。
聞著可口的飯香味,鐵渣摸出一塊壓縮餅乾,撕開油紙,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好東西要留到最後才吃,留著一點期待,不然這乾巴巴的壓縮餅乾實在難以下咽。
三下五除二的吃掉了兩塊壓縮餅乾,鐵渣端起飯盒,細嚼慢咽的吃了起來。進入菲利斯群山後,他的體力消耗越來越大,只吃壓縮餅乾,已經難以堅持下去。每隔三到四天時間,他都會吃個肉罐頭,補充越來越虛弱的身體。
在這冰封的世界裡,就算偶爾能看見生物,也無法捕捉。這裡的生物,似乎壽命都很長,像是有了靈智般。只要一點點小動靜,就會竄得飛快。而且,它們都有純白的毛髮,趴在雪地裡,肉眼幾乎無法發現。
前兩天,鐵渣深一腳淺一腳的爬著雪坡。走到某處的時候,腳邊突然竄起一團白影。仔細一看,原來是只雪貂,他迅速彈出六條節肢追了上去。結果還沒跑出兩步,雪貂就跑得無影無蹤了。他只好回到原地,拖著紅色彗星繼續爬坡。可是沒過多久,那只雪貂又跑了回來,遠遠的望著鐵渣,似乎很好奇。
鐵渣見狀,拿了點壓縮餅乾出來,掰碎了丟在紅色彗星附近,自己裝著離開。計劃是等它接近了,讓愛麗絲用機械臂捕捉。然而,鐵渣匍匐在雪地裡等了兩個小時,這只雪貂硬是沒上當,就這樣一直遠遠地觀望著。
最後鐵渣感覺快要凍僵了,只好放棄了,用纜繩拖著紅色彗星繼續前進。可是,他剛走不久,那只雪貂就追了上來,用前足抓起壓縮餅乾的碎渣,歡樂的吃起來。
鐵渣遠遠的看著雪貂,無奈的搖了搖頭,放棄了吃頓野味的念頭。
吃完熱烘烘的午餐肉,鐵渣裝了些雪進空飯盒,然後打開煤油燈的防風罩,把飯盒放了上去。過了一會,雪融了,水稍微有些溫熱,鐵渣就端起喝了。這裡的海拔太高,水根本煮不開,只能這樣喝。
吃飽喝足,鐵渣鑽進緊貼著紅色彗星的小帳篷,很快就進入了休眠。在這裡,每一分鐘都很寶貴,不是前進就是休息。
[晚安,我的隊長]愛麗絲小聲說道,隨即張開太陽能收集傘,進入了待機狀態。
轉眼間,時光飛逝,斗轉星移,已到了深夜。月色之中,千年冰封的菲克麗絲群山,就像一名側臥的神女,皚皚白雪為她披上了一層輕紗。此時此刻,她躺在漫天的星沙中,安靜的睡著了。
那峰巒疊起的群山,一直延伸到天與地的交界處,與漫天的星辰連成了一片。
這一夜,鐵渣做了個夢,還少有的說了些夢話……
「老牛,吃吧……吃……」
此時,他夢見老牛正在吃沙鼠屁股,大口大口的咀嚼著,顯得十分美味。老牛小時候很喜歡吃沙鼠屁股,每逢鐵渣抓到沙鼠,他都會煞有其事的說,「等會沙鼠屁股別扔了,扔了我跟你急!」
不過,後來他們占據了很大一片垃圾場,日子也越過越好,老牛就不再吃沙鼠屁股了。
對此,鐵渣有些不滿,偶爾會勸一下,「老牛啊,沙鼠屁股的味道其實挺好的,不要浪費了,來,吃個嘗嘗……」這倒不是他欺負人,而是作為一名合格的沙鼠獵人,他當然希望他辛勞的成果能得到尊重。如果別人能把他的獵物吃得骨頭都不剩,那就是對他這個獵人最大的褒獎。
鐵老頭在世的時候,就曾經告訴他,沙鼠的屁股脂肪含量很高,一定不能浪費。雖然味道有些怪,但要堅持著吃下去。吃久了,就會覺得那股怪味其實挺香的。
一直以來,鐵渣對鐵老頭的話都是深信不疑。只有少數的幾句不太認同,而關於沙鼠的這句,就是其中一句。
老牛時常會被他說服,但偶爾倔脾氣上來了,就怎麼都不肯吃。這種情況下,鐵渣也不好浪費,只好自己刻苦吃了。直到莉娜到了鐵山鎮,他認識了一個新朋友——老笛。這項重負,就由老牛的肩上轉到了老笛身上。再到後來,水仙醫到鎮上開診所,求老笛辦個營業許可……
「吃動物臀部不太健康。」那時候,水仙醫滿嘴油膩,一邊嚼著沙鼠屁股,一邊極力勸說,但通常沒什麼用。
半夢半醒之間,耳邊突然傳來愛麗絲急促的聲音。
[隊長!隊長!快起來,有情況!]
作者: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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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7 11:52:50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七節 巨象
鐵渣猛然驚醒過來,竄出帳篷,右手抽出直砍刀,左手順出散彈槍,同時目光掃向四周,一幅嚴陣以待的樣子。
此時天剛濛濛亮,整個世界都是灰白色的。他眯著眼睛觀察了好一會,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鐵渣回頭望向紅色彗星,沉聲說道。
[隊長,愛麗絲沒有發出危險警報,只是發現一些罕見的現象,需要向你彙報]
「最好真的罕見。」鐵渣威脅道。
[愛麗絲的熱源探測器掃描到,數個生命體正經過營地的下方……]
話音未落,鐵渣轉身跑向山邊,低頭望了下去。只見那微薄的晨曦中,一隊披滿棕色毛髮的大型生物,一隻尾隨著一隻,抬著緩慢的步伐,從遠方的山谷走來。它們的隊伍蜿蜒曲折,像一條來自天邊的大蛇,在群山之中蜿蜒爬行。
鐵渣從衣兜裡摸出一根小巧的單筒望遠鏡,望了過去。在那淡橙色的鏡片裡,一隻隻巨大的生物踏著厚厚的積雪緩步向前。它們的腳非常粗大,腳掌包裹著厚厚的絨毛。這四條腿,彷彿就是為雪地而生。它們的鼻子又粗又長,自然地垂在身前。而最具標志性的,是它們從高聳的鼻梁兩側伸出來的白色長牙。
遠古長毛象!
鐵渣重重地呼出一口熱氣,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傳說中的生物。在此之前,他只在旅人的故事裡聽說過。
在那古老的傳說中,它們誕生於世界的伊始,有著人類無法企及的壽命。它們伴隨著世界的變遷,踏著沉重的步伐,自遠古走來。
鐵渣迅速回到營地,解開紅色彗星的固定繩索,跨了上去。
[隊長,在這裡啓動機車,可能會引發雪崩]
「不管了,今晚我要吃長毛象。」鐵渣說道。
[等等!]愛麗絲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
[隊長,遠古長毛像是象徵輝煌神廟的三大圖騰之一,你不能吃它們]
「我只聽說過輝煌神廟的聖狼,沒聽說過什麼長毛象。」鐵渣說道。
[在遠古神廟的記載中,輝煌神廟最初是由三大氏族組成,他們分別的馴養冰原雪狼狩獵的白狼氏族、馴養死海禿鷲捕魚的鷹眼氏族、馴養遠古長毛象耕作的雪山氏族]
[然而,歷經千年的歲月,輝煌神廟的三大氏族漸漸融合,後來又加入了許多小氏族,他們漸漸地形成了一個整體,往後再沒有氏族之分]
[但是,原本的圖騰卻流傳了下來,聖狼圖騰象徵著先祖的怒火,天鷹圖騰象徵著先祖的凝視,巨象圖騰象徵著先祖的守護]
「愛麗絲,我感覺到……」鐵渣深深地吸了口氣,說,「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可能撐不過這片山了,我需要補充熱量……」
[遵命,我的隊長]
話音剛落,紅色彗星轟然啓動。剎那間,强大的氣流噴射而出,一圈圈氣浪卷起雪花向周圍散去。鐵渣調轉車頭開到山邊,隨即熄火停車,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
他需要等待一隻落單的長毛象,最好是體型較小的幼象。在這殘酷無邊的世界裡,生存才是唯一的法則。
無論是輝煌神廟,還是聖狼圖騰,或是眼前的遠古長毛象。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只是個未知的符號。他沒有理由,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存在,去放棄生存的機會。
然而,當他觀察的時間長了,望著那步履蹣跚的象群,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不忍。這些天來,他深刻的感受到了雪山的無情、環境的惡劣、生存的艱辛。這些來自遠古的生靈,動作十分遲緩,看起來沒有任何攻擊性,顯得很憨厚。
這時,兩隻幼象脫離了隊伍,歡快地在側面嬉鬧。鐵渣把心一橫,抽出散彈槍,「哢嚓」的一聲打開槍筒,塞入兩發紅色的散彈。接著發動機車,用力地扭了扭油門。
「嗡……嗡嗡……」
機車咆哮著,正要急速沖下去!可就在這時,半山的積雪突然噴發起來!宛如瀑布般落下的雪中,一條條巨蟲崛地而起。它們有著半透明的蟲軀,尖利口器,密密麻麻的節肢。伴隨著尖銳的嘶鳴聲,它們俯下身軀,在雪地裡蜿蜒交錯的前行,鋪天蓋地的沖向山腳下的象群!
「沙蟲!」鐵渣吃驚的喊道。不過這些沙蟲看起來小了很多,而且甲殼的顔色也不對。
[隊長,它們是沙蟲的遠親,被稱作「雪夜冰蟲」,它們主要生活在嚴寒地帶,成蟲的體型不到沙蟲的五分之一]
「以前怎麼沒聽人說過。」鐵渣說道。
[雪海冰蟲的數量非常稀少,而且是近十年才發現的,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
說話的同時,冰蟲群撲至山腳下。象群發出渾厚的嘶鳴,排成一列,嚴陣以待。眨眼間,兩股洪流猛烈的撞在一起。霎時間,冰渣飛濺,嘶鳴聲連綿不絕。
戰況在一開始,就已經慘烈無比。數頭成年巨象低著頭,頂著冰蟲噴出的强酸唾液,迎著千百隻鋒利的節肢,義無反顧的撞入蟲群中。它們先用長矛般的象牙撞擊冰蟲厚重的蟲軀,再抬起粗大的腳踩踏倒地的敵人。
十秒鐘不到的時間內,殷紅的血灑滿了雪白的大地,到處都是折斷的象牙和節肢。漸漸地,以食肉為生的冰蟲群占據了優勢,象群逐漸敗退。轉眼間,冰蟲群越過成年的象群,湧入了後方。
年邁的老象圍成一圈,拼死的抵禦著冰蟲的猛烈進攻。在它們的身後,是年幼的小象。它們年老體衰,渾身血流如注,卻依然寸步不讓。
看到這一幕,鐵渣對這些遠古的生靈産生了無法言喻的敬意。他開始明白了,為什麼巨象圖騰象徵著守護。他想起了童年的歲月,想起了那位堅强的老人。正因為有他的守護,他才有今天的七尺身軀。
想到這裡,他默默地握緊散彈槍,一擰油門,猛然沖向山下!
「鐵老頭,鐵渣來救你了!」
這是穿越時光的吶喊,這是心中永遠的遺憾。
我已頂天立地,你卻不在了……
下一個瞬間,一顆紅色流星自後方撞入蟲群之中!雙筒散彈槍轟然鳴響,無數高熱的鉛彈噴射而出,打得一大片冰蟲痛苦嘶鳴。
有了鐵渣的加入,勝利的天平開始漸漸傾斜。在散彈槍的轟擊下,冰蟲群節節敗退,它們對靈活的騎手一點辦法都沒有。鐵渣為象群爭取了一點時間,成年的巨象得以重新集結。它們一字排開,踏著沉重的步伐,向冰蟲群發起了衝鋒。霎時間,百象齊鳴,天地為之震動。
冰蟲迅速四散開來,不敢觸其鋒芒。
這時,山峰上的冰塊一點點的開裂,轟隆之聲由遠至近。
鐵渣抬眼望去,只見冰峰之上翻起了滔天巨浪,卷席著厚厚的積雪的滾滾而來!那遮天蓋日的氣勢,彷彿要掩埋一切。
雪崩!
鐵渣立即四處張望,想要尋找躲避的地方。可這裡是一處山谷,四面環山,面對著橫向的雪崩,根本無處可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雪崩越滾越大,巨大的風壓撲面而來,這是雪崩引發的高壓氣流。
大禍將至,天地色變。冰蟲四處逃竄,而象群卻再次集結,一隻挨著一隻,緊緊地靠在一起。
鐵渣迅速調轉車頭,沖到了象群的後方。
滔天的雪浪卷席著天空與大地,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勢撲向山底。
在這一刻,面對大自然的咆哮,任何生命都顯得何其渺小。
然而,在雪崩來臨的前一刻,鐵渣卻看到了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畫面。
象群發出了震天的嘶鳴,竟然對雪崩發起了衝鋒!它們肩靠著肩,同心協力的撞向毀天滅地的雪浪!
剎那之間,生命與自然博弈從開始到結束,只有短短的幾秒鐘。然而,這群來自遠古的生靈,再次證明了它們依然存在的理由。
當一切歸於平靜,一頭頭巨象掙扎著爬出雪層,仰天長鳴。
那悠長連綿的鳴響,是對勝利歡呼,也是對逝去同伴的呼喚。
鐵渣拽著紅色彗星從雪層裡爬出來,望著死傷過半的象群,一股敬意油然而生。雖然這裡遍地都是巨象的屍體,但經歷了這一切,他已經無法把它們當做食物了。
鐵渣拍了拍機車上的雪,正要離開。這時,一頭成年巨象擋在了他面前,並趴了下來。
[那些傳說是真的!]紅色彗星閃爍著車燈,傳出愛麗絲興奮的聲音,[隊長,它要送你一段路]
在那些古老的故事裡,遠古長毛像是人類的朋友,它們會陪伴孤獨旅人翻過雪山。
鐵渣見狀,嘗試著拍了拍巨象的身側。巨象發出一聲低鳴,隨後象鼻朝鐵渣卷了過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鐵渣咧嘴一笑,指著遙遠的北方問道,「你要送我一段路嗎?」
巨象順著鐵渣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然後發出一聲低鳴,彷彿聽懂了他的意思。
鐵渣又拍了拍身側的紅色彗星,指了指象背,說,「還要帶上她。」
巨象再次發出一聲低鳴,隨即站了起來,用長而有力的鼻子,卷起了紅色彗星,置於背上。
鐵渣見它如此有靈性,頓時咧嘴一笑。巨象伸來象鼻,輕輕的卷起他,放在了背上,然後轉身離開象群,朝北方走去……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7 11:53:04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八節 高燒
二十天後……
在菲克麗絲群山的東部,出現了一頭步伐沉穩的成年巨象。從側面看去,巨象的背上綁著一輛三米多長的機車,那纜繩繞過巨象的腹部,將機車牢牢的固定在背上。而機車的旁邊,躺靠著一名黑衣少年。這名少年臉色有些蒼白,半身鑽在睡袋裡,精神似乎不太好。
這裡山勢漸低,已是群山的末端。沿途生長著稀稀疏疏雪松和小灌木。巨象一路走來,遇到灌木就卷起來放進嘴裡,邊走邊嚼。
[親愛的鐵渣,你的腎上腺激素水平越來越低,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
「沒事,就是感覺到有些困。」鐵渣低聲回答。這些天來,雖然他不用走路,但依然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虛弱。極寒的氣候侵蝕著他的身體,可他卻無能為力。他嘗試過長出蟲殼來抵禦寒冷。可是沒過幾天,蟲殼就被凍得層層剝落,剛恢復過來沒多久的部分,又只剩下薄薄的一層。
為了恢復體力,他已經把肉罐頭吃光了,可身體的狀況仍然沒有好轉。
[小渣渣,可憐的小渣渣]愛麗絲感嘆道。
「我要睡一會……」鐵渣自言自語的低聲說著,似乎沒有注意到愛麗絲的措辭。
[遵命,我的隊長]說完,愛麗絲張開了太陽能收集傘,進入了待機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小時,或許是一天。朦朦朧朧之中,他似乎聽見愛麗絲的呼喚。
[鐵渣,快看,我們到了,大冰洋!]
他漸漸的醒來,茫然地睜開眼睛,隨意地看了眼四周。除了皚皚白雪,還是什麼都沒有,唯一能看出的是,這裡是一處山頂。
[看前面,前面]
愛麗絲的聲音再次響起,鐵渣緩緩地直起身體,抬眼望去。前方是一片平靜的海,蔚藍的海面光潔如鏡,沒有風,沒有浪,彷彿一切都是靜止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冰洋,位於世界的最北端,毗鄰黑海、冥海和大西洋。這裡終年飄浮著巨大的冰塊,讓所有船隻望而卻步。在這裡航行,只要稍有不慎,就會撞上冰山,落得船毀人亡。
走到這裡,巨象放下鐵渣和紅色彗星,發出告別的低鳴,隨後轉身離開。它必須趕回群山的西面,找到它的族群。
目送巨象離開後,鐵渣抽出直砍刀,開始四處尋找雪松。他要伐木造筏,橫渡大冰洋!來之前,他已經瞭解過,大冰洋沒有什麼風,海流也很緩慢。他計劃到了這裡,就用雪松和纜繩綁個木筏,然後將紅色彗星固定在筏上,利用噴氣囊的動力航行。
兩天以後,木筏造好了。這木筏大約七米長、三米寬,後端固定著紅色彗星,前端搭建著小帳篷。當一切都準備好了,鐵渣將木筏推下水,然後一躍而上。
轟鳴聲中,紅色彗星的噴氣囊噴出高壓氣流,推動著木筏緩緩前行……
就這樣,鐵渣開始了漫長的橫渡大冰洋之旅。
大冰洋一如既往的平靜,深邃無邊,並沒有因為一隻小木筏的加入而改變。出發後的第三天,鐵渣靜靜的坐在帳篷前,望著平靜的海面,久久的發著呆。他感到身體越來越虛弱,已經到了快要虛脫的地步。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多遠,漸漸地開始懷疑,他到底應不應該來。
寒風很小,只能輕輕地吹動衣角,但他依然感到冷,感到徹骨的冷。海水很平靜,沒有浪,只有點點漣漪。可是,海水依然會不時飛濺到身上,讓寒風加倍的刺骨。
此刻,鐵渣嘴唇已經發白,只能勉强的坐立。他缺少營養,沒有熱食,甚至沒有乾燥的衣物,身上永遠都是半濕不乾的。鐵渣已經召出了蟲殼禦寒。可是沒過多久,角質層就凍裂了,連帶著皮膚也跟著開裂。只是現在冷得麻木了,完全感覺不到皮膚的刺痛。
如果是完整形態的利刃甲殼,還不至於這麼脆弱。但他在黑海遭遇了黑背食人魚的啃噬,再加上生存環境的惡劣,破損的那部分一直沒有長回來。
[親愛的鐵渣,愛麗絲……愛麗絲能為你做點什麼嗎?]
愛麗絲低聲喚道,但鐵渣隔了好一會,才慢慢反應過來,低聲回答,「我沒事,只是有點困。」
[吃點東西嗎?壓縮餅乾還有很多……]說著,紅色彗星伸出了小巧的機械臂,將一塊壓縮餅乾送到了鐵渣的身邊。
鐵渣拿起來壓縮餅乾端詳了好一會,然後才慢慢地撕開包裝紙,拉開防水鋁箔,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
微甜、乾燥、硬梆梆的壓縮餅乾,吃得他的胃都在抽搐。他感到很難受,喉嚨像火燒一樣疼。雖然難以下咽,但他還是堅持著吃完了一整塊。接著,他從小帳篷裡拿出鐵制的水杯,在側面的行軍桶裡挖了點岸上帶來的積雪,再摻了點海水,混合著慢慢的喝下去。摻雜了海水的雪,喝起來既苦澀又冰冷,讓人感到無比的難受。
燃油早已耗盡,煤油燈也丟在了岸上,他現在只能靠吃雪補充水分。
午後的陽光照在小木筏上,可依然沒有感覺到溫暖。這裡的陽光似乎沒有攜帶熱量,既曬不乾衣物,也溫暖不了身體。吃完東西,鐵渣扭了扭脖子,活動了一會,然後就鑽進小帳篷裡繼續睡眠。他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可是無論睡多久,他還是感到困倦。
大冰洋上漂泊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他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猶如一具行屍走肉般,每天爬起來吃點東西,然後繼續睡覺。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每次茫然醒來,抬眼望去,依然是無邊的大海。
一股絕望的念頭,正悄聲無息的侵蝕著他。
然而,更糟糕的情況接踵而來。
這天清晨,他剛醒來就覺得腦袋昏沉沉的,幾乎站立不穩。根據愛麗絲的掃描,他發燒了,而是高燒,體溫超過了四十。吃了點感冒藥,他回到帳篷繼續休息。一連過了好幾天,他的高燒不僅沒有退,還有逐漸加重的趨勢。
這天夜裡,上天再次開了個殘酷的玩笑。平靜的大冰洋突然狂風暴起,巨浪滔天!小小木筏,在那驚濤駭浪中,猶如一片獨單的樹葉。除了紅色彗星和鐵渣,木筏上的一切都被海浪帶走了。
他不知道那一夜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到了第二天清晨,大冰洋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他沒有了帳篷,沒有了睡袋,沒有了行軍桶裡的雪,什麼都沒有了。
他孤單的趴在木筏上,全身冰冷、無力。此刻,死神就懸停在他的頭上,等待著揮下最後的鐮刀。
在那朦朦朧朧之間,他彷彿回到了鐵山鎮……
那是他八歲的一天,他在鐵山鎮裡穿街過巷,飛速的奔跑著。前方是一輛垃圾車,他拼命的追了上去,全力一撲,扒住了車尾。垃圾車無情的前進著,他反復的蹬著地面,掙扎著爬了上去。
鑽進臭氣熏天的車斗,他終於找到了鐵老頭。
那時候,鐵老頭渾身都是血,半身埋在發臭的垃圾裡。他拼命的拖拽,想把鐵老頭拉出來。
可是,鐵老頭卻睜開了眼睛,搖了搖頭,伸出顫抖著的手,摸了摸他的頭。他知道,鐵老頭堅持到現在,就是為了等他。
「總有一天,你會長大,會找到一生追隨的目標,那或許是一件東西,或許是一件事,或許是一個人……」
「但在此之前,你的目的是活下去,僅此而已。」
畫面一轉,漸漸變成了矮山的家,那是他十五歲的一個夜晚。
那晚,矮山腳下星火點點,數百人舉著火把爬上矮山,想要搶奪他的家園。
他穿著一件防彈背心,裡面裝滿了炸藥。他五歲的時候,鐵老頭曾帶他去看過煙花。那天是為慶祝鐵山鎮的新警長上任,鎮上放起了焰火。當那徇爛的火流星直沖天際,驟然綻放,剎那間璀璨了整個天空。火花從天上直落地面,就像一場美麗的雨。
「真正的男子漢,就要像這美麗的焰火,生命可以短暫,但不能活得沒有尊嚴。」
今天,他就要成為那一束焰火,讓鐵山鎮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鐵老頭的兒子!他們一樣的硬!
抽出厚重的直砍刀,他決然殺入人群之中,所有窺覬矮山據點的人,都得死!
然而,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孤身迎戰百人。最後,他終於精疲力竭的倒下了。不過,這僅僅是開始而已。他咧嘴一笑,拉開了防彈背心,露出一條條的炸藥。
「來啊!搶啊!怎麼不來了!」他憤怒吼著,正要拉動引線!千鈞一髮之際,一條純白的身影閃身而至,阻止了他的動作。
他抬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終生難忘……
那是一位高挑的美麗少女,穿著純白色的連衣裙,周身散發著柔和的微光。她出現的一剎那,似乎所有的人都失去了顔色。彷彿這天地之間,只剩下這一縷淡淡的白光。
「你好,我叫莉娜˙尤可麗絲。」她向他伸出了手。
眼前的手修長、乾淨,指甲晶瑩剔透。他下意識的在身上擦了擦手,握了上去。
「從今天起,你是我的……」她認真的說道,不像是開玩笑。
他抓了抓頭髮,表示沒聽懂。
她對他微微一笑,然後臉色一沉,站起來掃視了衆人一眼,高聲喝道:「從這一刻起,刺向他的劍,意味著向我宣戰!」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7 11:53:20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十九節 希望
在意識模糊,半夢半醒之間,他彷彿看見尤歌在注視著他,彷彿看見葉歆玲在注視著他,彷彿看見多年以後再次相見的沐雨鈴蘭在注視著他……
「小渣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啊?」「小渣渣,讓姐姐送你去讀書好嗎?」「你在學校讀書的時候,姐姐還會經常去看你,陪你一起讀書,好不好。」
「會開車、處理食物、放鬆主人的心情、收拾房間、暖床……」「主人,您對歆玲的服務滿意嗎?」「主人,你醒了嗎?」
「你……你是鐵渣?」「你怎麼證明?」「你的蠻橫已經證明了你的身份,你就是鐵渣。」
過了一會,他又彷彿看見了那封來自神廟的卷軸,耳邊傳來低聲的細語……
「錯誤的、肮髒的、邪惡的存在。」「它們不是人類,它們不應該存在!」
「你好,來自遠方的朋友……」「為了紀念這段被遺忘的歷史。」
「只可惜,輝煌神廟不在了……」
「請你替我去看看,看看那裡有沒有傳說中的神廟。」「有沒有……有沒有我們的希望……」
內心的最深處,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他不能死,還有很多人期盼他活著,他不能就這樣放棄了。他猛然清醒過來,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身體卻沒有了知覺。
望著蒼茫寂靜的海面,他再次陷入了絕望之中。
難道,這樣就結束了……
不!他咆哮著,內心燃起了熊熊烈焰,劇烈的掙扎起來,終於撐起了麻木的軀體。
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僅存一點力量在緩緩地流逝。他看不到任何希望,甚至連遐想都沒有。在這茫茫的海上,到底誰又能來救他。
或許,真的要結束了……
他心灰意懶的放棄了,任由身體摔落。就在這時,一個金屬吊墜從衣領滑了出來。
他趴在冰冷的木筏上,輕輕地打開了吊墜。相片中的人嘴角微微翹起,一如往昔的笑意妖嬈、嫵媚動人。那眉眼之間,藏著淡淡的輕視,藏著意味深長的挑釁。
默默地看著她,他忽然懷念起鐵山鎮的日子,懷念起那個溫暖的懷抱。
他輕撫著相片,如果說他會後悔,那麼這一刻,他確實後悔了。
突然之間,他似乎摸到了某個凸起,而且是在某個惡趣味的位置上。於是,他砸了咂嘴,按了下去。
隨著「啪嗒」的一聲輕響,莉娜的相片彈了起來,露出了吊墜的內部。
一支深紅的血清,靜靜的躺在那裡。
他顫抖著手拿了出來,那深紅的血清,在晨曦中透著晶瑩的光澤。裡面流淌著的,是傳說中的生命之火。這小小的一支,是由數百枚沙蟲卵提煉而成,市值數萬金的無價之寶。他清楚的知道,這一定是她用母親的遺物,那枚精靈石戒指為他換來的最後希望。
「下一次,換我來救你!」他咆哮著,用盡最後一點力量,握緊血清扎進胸口,全部打了進去。
霎時間,一股暖流自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宛如鳳凰涅槃般,洶湧澎湃的力量湧入了冰冷的身體。他一點點的爬了起來,胸口積鬱著快要爆發的沉悶,他情不自禁的仰天長嘯。
與此同時,蟲殼自然浮現,節肢也不受控制的竄了出來。緊接著,破損蟲殼層層剝落,一層初生的,帶著厚厚絨毛的甲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而那五根新生的節足,漸漸的變換著顔色,由初生不久的淺黃色,漸漸地變成了深紅色,再由深紅變成了烏黑……
「愛麗絲,掃描身體。」
[遵命,我的隊長]
伴隨著少女的機械合成聲,紅色彗星的車頭射出數道紅、黃、藍、綠、白的五道光線,在鐵渣的身體上來回掃描。明紅色的光線來自虹膜掃描儀,橙黃色的光線來自阿爾法射線儀,淡藍色的光線來自於坐標定位儀,而淺綠色光線來自於三維影像生成器,乳的白色光線則來自於基因掃描儀。
[隊長,你的腎上腺激素水平急速回升,肌肉結構變得更加細密]
[根據聖殿騎士的戰力評估標準,你的綜合素質已達到黃金初階的標準]
「愛麗絲,全速前進!」
[遵命,我的隊長]
話音剛落,紅色彗星四個噴氣囊同時啓動,高壓氣體噴射而出,小木筏乘風破浪,急速前行!
巨大的風壓撲面而至,鐵渣雙手置於胸前,站在木筏的最前端迎風而立,眺望著遙遠的北方。
數天後……
北方漸漸出現了陸地的輪廓,那是一片冰封的世界。到處都是冰塊,沒有雪、沒有泥土、沒有生命的蹤跡,只有一望無際的冰川。
他跨上機車,油門一擰,飛向了旅程的最後一站——世界的盡頭。
一個月後……
在這冰淩的世界裡,鐵渣終於抵達了卷軸中記載的坐標點。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落日的餘輝照在冰封的世界裡。他爬上了一處高地,仰頭望去。只見那遙遠的天邊,千年冰川之上,雲霧彌漫之所,巍峨聳立著一座古老的廟宇。
他用力一扭油門,沖向了廟宇所在的冰川。
片刻之後,他爬上了冰川。
然而,等待他的只有一片荒蕪的廢墟。
眼前亂石林立,到處都是倒塌的石砌房屋,這些斑駁的石塊,彷彿在述說著歲月的無情。而那廢墟的盡頭,冰川的最高處,是一座倒塌了大半的廟宇……
萬里之行,歷盡艱辛,等待他的,竟是這般景象。
望著倒塌廟宇,他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剎那間,失望、落寞、疲憊,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湧上心頭。
走到這裡,沒有了食物,沒有了燃油,沒有了一切生存的物資,他已經很多天沒有進食了,只能靠吃點冰塊補充水分。
他就這樣坐著,凝望著廟宇的廢墟,久久沒有動靜。
前方的廟宇雖然倒塌了大半,但依舊宏偉壯麗,依舊莊嚴肅穆。宛如一位歷盡百世滄桑的老人,拄著拐杖站在高高的冰川上,凝視著蒼茫大地。
如果回不去了,就葬在這裡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漸晚,夜幕降臨。
他失魂落魄的站起來,正準備離開,卻在那廢墟的深處,倒塌的廟宇之中,看到了一絲微弱的火光……
(卷三,完)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8 01:50:33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一節 長者
循著微弱的火光,穿過荒蕪的廢墟,鐵渣來到了倒塌的廟宇前。
廟前的地上橫七竪八的倒著圓形的石柱,有些斷成數截,有些從中間開裂,有些只剩下方形的基座。這些石柱的表面凹凸不平,千瘡百孔,讓人難以想像,這裡到底遭遇了怎樣的災難。
思緒之間,他越過淩亂的石柱群,走上了廟宇的階梯。低頭看去,階梯全是由巨大的石塊砌成。此刻,石塊的表面坑坑窪窪,到處爬滿了裂紋,像是被無形的巨力轟擊過一般。
轉眼間,他踏上了最高一級階梯。抬頭望去,廟宇的大門已經倒塌。兩根門柱,一根歪斜著,一根從中斷裂。許多亂石堆在了門口,塞住了去路。站在門前,依稀可見一絲微弱的火光,從亂石的縫隙中透了出來。
他左右張望,很快就看見廟宇的側面有一處破損的牆壁。他走過去觀察了一會,發現這裡似乎被人修繕過,作為廟宇的臨時出入口。
有人?
鐵渣皺了下眉頭,走進牆壁的缺口。前方豁然開朗,廟宇的內部十分空曠,到處都是倒塌的石柱和建築殘骸。仰頭望去,大部分屋頂都塌了,只剩下些斷石碎瓦。皎潔的月光從縫隙裡透了進來,灑在了斑駁的地面。
然而,即使塌成這樣,仍然不會讓人産生危險的感覺。似乎經歷的時間長了,那些倒塌的地方已經形成了某種穩定的結構。
轉頭望去,廟宇的中間有座石砌的祭壇。祭壇上砌著個大火盆,火盆內跳動著一絲純白色的火苗。那微弱的火光,就是從這裡散發出去的。
他走了過去,站在祭壇前望著跳動的火苗,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彷彿這裡就是他的避難所,回到這裡,一切都安全了。一股濃濃的倦意湧了心頭,他不自覺的放鬆了下來。
火苗散發著淡淡的暖意,自從燃油耗盡後,他就再也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
他就這樣呆呆的望著火苗,不知道過了多久……
「來自遠方朋友,在你面前的是輝煌神廟最後的火種。」
側面傳來一個蒼老而又渾厚的聲音,鐵渣轉頭望去。只見那廟宇的深處,緩緩走來一位端著蠟燭的老人。這位老人身材高大壯實,穿著灰色的麻布袍子,胸前掛著一串五顔六色的大木珠,腰間綁著一條大麻繩。
老人來到身邊,一手端著蠟燭,另一隻手向他伸了過去,同時說道:「你好,朋友,我是科贊˙血狼,聖火的守護者。」
鐵渣握了上去,老人的手掌寬厚而溫暖。就著微弱的火光,他終於看清了老人相貌。這是一位面目慈祥的長者,他的臉很寬,臉上的皺紋很深,可雙目卻炯炯有神,顯得非常明亮。
「我是鐵渣,這是我的邀請函……」說著,他從衣兜裡摸索出一個小紙筒,遞給了老人。
老人打開紙筒,取出卷軸仔細地看了好一會,然後抬起頭,望著鐵渣,鄭重的說道:「朋友,請隨我來。」說完,老人端著蠟燭,走向了廟宇的深處。
鐵渣快步跟了上去,然後從衣兜裡掏出最後一塊壓縮餅乾,撕開油紙,一邊走,一邊吃了起來。他已經很多天沒吃過東西了,原本這是留到最後,作為一絲期盼用的。然而,現在已經到了神廟,不至於餓死了,於是他就開吃了。
「朋友,你……」老人聽見吃東西的聲音,停下腳步問道。
「吃……吃東西啊。」鐵渣一邊吃,一邊說道。
「好吧,我們等一會。」老人說道。
「邊吃……邊走啊。」鐵渣說道。
「朋友,我們行走在紀念先祖的殿堂,一邊走一邊吃東西,不太合適。」老人微微一笑,說道。
「知道了。」鐵渣應了一聲,三下五除二的吃光了壓縮餅乾,拍了拍手上的殘渣,說道,「吃完了,走吧。」
老人點了下頭,轉身朝神廟的深處走去。
鐵渣跟在老人的身後,走過一條長長的通道,再走下一條深邃的樓梯,進入了一個拱形的,類似防空洞的地下通道。
鐵渣好奇的四處張望,這地下通道很大,兩邊似乎擺了不少東西。老人的燭光太昏暗了,他看不清是什麼,於是掏出手電筒,照了過去。
刺眼光束中,通道的兩旁顯露出一具具銹跡斑斑的機甲……
鐵渣正想走過去看清楚點,就在這時,覺察到異狀的老人連忙轉身回來,阻止了他繼續使用手電筒,說道,「這裡是英靈沉睡的殿堂,不能用手電筒照,這樣會打擾他們的長眠。」
「這些機甲還能開嗎?」鐵渣問道。
「內部都損壞了,大多數只剩下空殼。」老人回答。
「那還留下來幹什麼?」鐵渣問道。他今天的話有點多了,不過這些天來,他都是一個人,除了偶爾跟愛麗絲說上兩句,基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這……」老頭頓了頓,說,「以後你就明白了,來,我們先去資料室。」老人發現這年輕人閑不住,必須找點話說,不然又會到處惹事。
「資料室?我想我們應該先去吃點東西。」鐵渣建議道。他好些天沒吃東西了,全是靠那支「生命之火」的餘效支撐著身體。
「資料室有熱水,有餅乾。」老人勸道。
「又是餅乾……」鐵渣失望的說道。這些天,他已經吃餅乾吃到怕了。
「餐廳裡有塊麋鹿腿,等我們查完資料,我就給你弄吃的。」老人說道。
「不能先吃東西嗎?」鐵渣實在有些等不及了。
「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老人反問道。
「身世?什麼身世?」鐵渣皺了下眉頭,問道。
「你的父母,你的家族,你的根源。」老人回答。鐵渣沉默了一會,然後點了下頭,表示同意。隨後,老人端著蠟燭繼續前行,鐵渣跟了上去。
一老一少默默的走著,這條通道似乎很長很長,他們走了二十來分鐘還沒走完。
「很遠嗎?」鐵渣忍不住問道。
「快到了。」老人回答,然後又解釋到,這裡是英靈的長眠之地,沉睡著數萬名聖狼守護者。
「你是說,這裡是墓地?」鐵渣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老人回答。
「數萬……」鐵渣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遍,又說,「可是,我沒聞到屍體的味道。」
「一百七十九年了,自然什麼味道都沒了,而且……」老人感嘆著,那聲音裡飽含著難言的滄桑,「大多數守護者的身體都已經支離破碎,沒法再找回來了。」
氣氛驟然變得沉重起來,老人擺了擺手,說,「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和你們沒有太多關係……」
「嗯。」鐵渣點頭應了聲。
接著,一老一少在黑暗中走了十來分鐘,終於走到通道的盡頭。老人打開一扇木門走了進去,隨後點燃了牆壁上的油燈。
漸漸地,昏暗的光線照亮了大廳。站在門口可以看到兩側擺滿了書架,那書架上堆滿了厚厚的卷宗。
「年輕人,你的信物的編號是1950,我們就從編號為1950的族譜查起。」說著,老人從懷裡拿出一個鋁制的飯盒,遞給了鐵渣。而鐵渣只看了一眼,就認出是自己的,他實在太熟悉這樣東西了。
「編號在哪,我怎麼沒看見?」鐵渣端詳著飯盒問道。
「將盒蓋上的聖狼圖騰放到火上烤一下,你就能看見編號了。」老人說道。
鐵渣打開盒蓋就去試,結果放在油燈上烤了幾秒鐘,就看見那聖狼標志的下方,出現一組暗紅色的數字:「1950」
「聖狼守護者的每一件隨身物品,都熔刻著獨特的家族編號。」老人解釋道。
「我有家族嗎?」鐵渣覺得不太可信,萬一這飯盒是鐵老頭在垃圾堆裡撿到的,又或者是,他的親生父母在垃圾堆裡撿到的……
似乎看出鐵渣的疑慮,老人微微一笑,說,「輝煌神廟的族譜,會詳細的記載這個家族的遺傳特徵,如果大部分都吻合,一般就不會錯了。」
走到大廳的深處,是一張寬厚的桌子。老人放下蠟燭,拿起桌上的行軍杯和銀質水壺,為鐵渣倒了一杯溫水。
鐵渣一口喝完,杯子一伸,說,「再來。」就這樣,他一直喝光了水壺裡的水,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說,「好多天沒喝過溫水了,都在吃冰塊。」
老人呵呵一笑,說,「不夠再給你打點來。」
鐵渣擺擺手,說,「不用了,剛好夠喝。」話音剛落,鐵渣自己都嚇了一跳!然後他看向手中的行軍杯,再次確認了,這個行軍杯是新的!
他們走了這麼久才來到這裡,而杯子是嶄新的,水剛好是溫熱的,水的份量也是剛剛好夠喝的!
難道這老頭,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來?
一種被算計的感覺湧上心頭,鐵渣不由得皺了下眉頭,說,「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我會來?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來?你甚至連路上磨蹭的時間都計算好了!」
老人露出了贊許的目光,隨後說道:「源力指引我的方向。」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8 01:50:50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二節 火種
渴了有水喝,困了有人送枕頭。這原本是件好事,但內心被窺視的感覺卻令人很不舒服。
看出鐵渣的疑慮,老人繼續說道,「源力,指的是感應世界本源的力量,也可以說是,感應萬物運行規律的能力。」
鐵渣搖了搖頭,表示沒聽懂。老人拿起剛才的紙筒,說,「你能判斷它的落點嗎?」
「我怎麼知道,你還沒扔呢。」鐵渣說道。
「現在呢?」說著,老人將紙筒高高的拋起。鐵渣一個閃身,準確的在落點接住了紙筒。
「你能預見它的落點,是因為你看見了,並按照一貫的規律,判斷了出來。然而……」老人頓了頓,問道,「當你看不見的時候,你是無法判定的,對嗎?」
鐵渣點了下頭,老人繼續說,「源力就像一雙無形的眼睛,能『看』到萬物的運行。簡單來說,就是感覺到了將要發生的事情。」
「就是預知未來的能力嗎?」鐵渣想起了小的時候,在鐵山鎮酒吧裡聽到的故事,
「不完全是。」老人搖了搖頭,說,「源力會指引我們的方向,但不會告訴我們結果。」
鐵渣搖了搖頭,表示沒聽懂。
老人打了比方,說今天早上起來,他忽然想到舊杯子有些破損,是時候改換個新的了。於是,他到倉庫裡取了個新杯子出來。可走到了這裡,他卻發現舊的杯子還能用,就把新的杯子放到了一旁。等到下午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渴了,就去打了一整壺開水。可是打完水回來,他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麼渴。於是水沒有喝完。再到傍晚時分,他忽然覺得應該去看一眼火種,於是就遇到了鐵渣。
他並不知道這樣做的結果和未來,他只是憑藉感覺去做了應該做的事情。
一般情況下,源力感知者和普通人看起來沒有區別。但是,如果駕駛機甲的話,普通人很容易被擊中,而源力感知者,則可以輕易的避開一些致命的危險。
「我能不能感應到源力的存在?」鐵渣問道。這東西聽起來蠻有用的,正如所有年輕人一樣,別人擁有的他也想擁有。
「每個人都能感應到源力的存在,但是感應强度不同,有些人遲鈍一點,有些人靈敏一點,有些人只能感應到身前的危險,有些人卻能感應到世界的變遷,比如說,我們的輝煌大先知。」
鐵渣抓了抓頭髮,問道,「既然大先知能感應到世界的變遷,為什麼沒有避免神廟的……的……」他想了好一會,才想到合適的措辭,「大災難。」
「我們的輝煌大先知擁有無盡的智慧,他能感應到遙遠的未來,有些事情必須去做,有些事情只能這麼做。這是他的智慧,我們未必能看懂其中的深意。正如古老的東方有一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鐵渣搖了搖頭,說,「為什麼明明知道失敗的結果,卻還要犧牲無數同伴,我……不認同。」在尤歌的故事裡,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當時神廟與聖殿的實力差距。聖殿的教區衆多,靈能者又是强勢崛起,而神廟的教區少,再加上蟲化人勢力漸微。以至於最後,神廟的內部發生了分裂。然而,事已至此,輝煌一脈依然執著的去打那場沒有勝算的戰爭。直至最後,沉沒於歷史的長河。
「朋友,對於那些不完全瞭解的事情,請不要急於下定論。世上的事情,總有許多面,或許當你瞭解得更多,就會有不同的看法。」老人舉起蠟燭,繼續說,「現在,讓我們來看看編號為1950的族譜吧。」
說完,老人來到桌子的另一側,放下蠟燭,打開了一本厚厚的卷宗。
「諾爾塞斯家族,遺傳特徵,黑髮,黑瞳,81%的後代無名指與中指的長度接近,93%的後代擁有蟲化甲殼能力,91%的後代為傳統和蟲化的複合型進化者……」
鐵渣不由自主的抬起手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無名指確實比一般人略長。
「來,你看這裡。」
鐵渣順著老人的手指,看向了卷宗裡一張老舊發黃的相片。就著微弱的燭光,可以看到相片中的人和他有很多相似之處,而眉宇之間,更是一模一樣。
「再看這裡……」老人待鐵渣看清楚後,就繼續翻頁。大約看了二十來張相片,雖然上面的人各有不同、神態各異,但無一不是相貌相似,或多或少的和鐵渣有些相似之處。
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我想,我應該稱你為鐵渣˙諾爾塞斯。」老人溫和的笑了起來。
「不,我就叫鐵渣,或許他們和我有些聯繫,但對我而言,他們都只是陌生人而已。」
「莉娜˙尤可麗絲的來信裡說明了你的情況,我知道,你一定會埋怨你的父母遺棄了你,但我認為,他們一定是迫不得已。」老人翻到其中一頁,說,「來,你看這裡。」
鐵渣看了過去,只見紙上赫然寫著:
諾海˙諾爾塞斯,dr3531,最終之戰,已歿
弦若˙諾爾塞斯,dr3531,最終之戰,已歿
天宇˙諾爾塞斯,dr3531,最終之戰,已歿
血麟˙諾爾塞斯,dr3531,最終之戰,已歿
蒼隼˙諾爾塞斯,dr3531,最終之戰,已歿
洛海˙諾爾塞斯,dr3531,最終之戰,已歿
……
看著長長的死亡名單,鐵渣不禁深深地的吸了口氣,只感到胸口沉悶得不得了。或許,這就是來自同一血脈的共鳴。
「這些都是你的祖輩,你相信這樣的人,這樣的家族,會拋棄他們的後代嗎?」
「我的先祖,肯定沒有死在那場戰役,或許是個逃兵……」鐵渣的猜測是有依有據的,他就活生生的證明。
「你看這……」老人再次翻開了一頁,名單的下方寫著:
獨眼˙諾爾塞斯,dr3512——?,火種
「這是當年開戰前,每個家族選出的火種,他們隱藏在世界的角落裡,等待著輝煌聖火的再次點燃。」老人注視著鐵渣,深切的說,「孩子,成為火種,是最痛苦的抉擇,也是最勇敢的道路。」
鐵渣沉默了好一會,問道,「為什麼明知道結果,卻還要打下去,像遠古神廟那樣妥協,不好嗎?」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可以妥協,但有些不能……」老人抬起頭,望著跳動的燭火,緩緩說道:
「直到今天,我還清晰的記得,輝煌大先知說的那些話……」
「黑暗降臨,我們已無力阻止,屬於輝煌戰歌的時代也要落幕了。但是,如果我們現在妥協,那所有的蟲化者,所有的地面人,都會認為我們拋棄了他們,認為輝煌神廟拋棄了他們!他們會絕望,會在黑暗中迷失方向……」
「今天的戰鬥,不是為了勝利,而是為了證明,輝煌神廟永遠站在他們的一邊,至死不渝!」
「我們的肉身將死,但輝煌的聖火,將永遠燃燒!」
「大先知的抉擇,是要在人們的心中留下最後的火種,只要那火種不滅,輝煌永在!」
老人的聲音,深遠悠長,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召喚,跨越了那些滄桑的歲月,讓少年身上的血,不由自主的沸騰起來。
原來,我們不是錯誤的、肮髒的、邪惡的存在,我們是人類,我不是老鼠。我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認同的人,還有輝煌的信仰!
沉默了許久,鐵渣再次開口,聲音略帶嘶啞地問道,「那我的父母,為什麼把我……」
「孩子,你一定要相信,相信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老人輕輕地拍了拍鐵渣的肩膀,說,「好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或許你會對我釀的冰晶果酒有興趣。」
「冰晶漿果釀的酒!」鐵渣瞪大眼睛說道。那天在雪夜冰原吃過一次後,他再也沒有找到那種好吃的漿果。
老人望著鐵渣的表情,連忙補充道,「但不能喝太多,每次只能喝一小杯。」
鐵渣拿起桌上的水壺,說,「好,就一小杯。」
「這……」老人望著偌大的水壺,聲音不由得顫抖起來,「十年的採集,才能釀出小半桶,好東西要慢慢品嘗……」
「知道。」鐵渣咧嘴一笑,表示明白了。但有多少誠意,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沒過多久,老人帶著鐵渣走出資料室,拐進側面的一條隧道,走了一小段後,推開一扇木門走了進去。
老人解釋到,這裡是輝煌神廟英靈殿的入口,世世代代的守靈人都住在這裡。目前,只有他和那位「信使」住在這裡,而信使常年在外很少回來,基本就是他一個人住。這裡大大小小有數百個房間,他讓鐵渣吃完東西,就去挑一間住下來。
進門後,這裡是一處廚房,大概有十平方米的大小,中間擺著一張厚重的原木長桌,兩邊放著長短不一的矮凳。長桌的側面是火爐,裡面劈裡啪啦的燒著柴火,鐵渣不禁想到,這些柴火是從哪裡來的。在他印象裡,這附近根本沒有植物,只有一望無際的冰川。長桌的另一側是牆壁,上面掛滿了老舊發黃的照片。長桌的短邊,靠內的地方是爐灶,上面架著一口大鍋,正冒著熱騰騰的水蒸氣。
廚房裡感覺特別溫暖,鐵渣一下就竄了進去,隨手拿起桌上籃子裡的果實,也看不懂是什麼,拿起來就吃。果實入口甘甜,氣味芬芳,吃得他心情極為舒暢。
邊吃他還邊坐上桌子,踩著矮凳翹起了腿,顯得十分悠閑。
「坐在桌子上吃東西,可不是一名諾爾塞斯應有的禮儀。」老人溫和的說道。
「什麼?」鐵渣一臉茫然,似乎沒聽懂。
「我是說,鐵渣˙諾爾塞斯。」老人重複道。
「我就叫鐵渣,不是什麼諾爾塞斯。」鐵渣一邊吃果子,一邊强調道。
「好好好……」老人無奈的說道,「坐在桌子上吃東西,可不是一名年輕人應有的禮儀。」
「快去弄鹿腿,弄完再說。」
老人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來到爐灶旁,綁上圍裙,然後從高處取下一條風乾的鹿腿,開始處理起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4-10-8 01:51:03
卷四 最後的火種 第三節 果酒
「科贊˙血狼,是你的名字嗎?」鐵渣一邊吃著果子,一邊問正在切鹿腿的粗壯老人。
「嗯。」科贊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這風乾的鹿腿本來就比較硬,再加上寒冷的環境,鹿腿更是堅硬得像塊鐵。然而,他拿著大菜刀,每次切下去,都能切出一塊完整的薄片。
「你是姓氏是血狼嗎?」鐵渣好奇的問道。因為這不像姓氏,反而像名字。
「我是個孤兒,原本沒有姓氏,血狼˙菲爾德是我的老師,最終之戰後,我以他的名字為姓氏。」科贊說道。
「為什麼你不用他的姓氏,科贊˙菲爾德。」鐵渣比劃著說,「你看,我叫鐵渣,我的養父叫鐵老頭,所以我的姓氏是鐵,名字是渣。」
「鐵老頭是名字嗎?」科贊停下刀,回頭問道。
「應該是吧,鎮上的人都這麼叫他。」鐵渣不太確定的回答。
「好吧,名字就是這樣的。」科贊回過頭繼續切鹿腿,一邊切一邊說,「菲爾德和諾爾塞斯一樣,都是古老的姓氏,必須得到當代族長的允許才能使用,那時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就以老師的名字為姓氏。」
「嗯……」鐵渣點了下頭,然後換了話題,繼續問道,「信中讓我來這裡接受訓練,能讓我變强嗎?第三年為什麼要去中央銀城軍事學院,那裡是聖殿的教區,我又是名蟲化者,而且我還殺了一名銀城貴族……」
「你殺了銀城貴族?哪一家的?」科贊頭也不回的問道,似乎對他來說,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十三號銀城,雷淩家的。」鐵渣回答。
「雷淩家……」科贊停了下來,想了想,說道,「以前還是個小家族。」接著,他問鐵渣為什麼殺雷淩家的人,鐵渣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的說了。
「以後別這麼衝動。」聽完鐵渣的敘述,科贊平靜的說道。隨後,他將切好的鹿肉倒進鍋裡,用熱水燙了一會,又撈了出來。接著換了口煎鍋,下了點黃油,等油熱了,再放入大蒜,然後將鹿腿薄片放下去煎。不一會,鹿肉就散發出濃郁的香味……
鐵渣聞著肉香,只感到餓得發慌。這些天來,他幾乎忘記了肉的味道。天天吃壓縮餅乾,甚至後來連壓縮餅乾都沒得吃。
「好了沒有,差不多就行了。」鐵渣催促道。
「朋友,請耐心一點。」科贊强調道,「耐心是每一位諾爾塞斯的美德。」
「對了,我的車!」鐵渣突然想起紅色彗星還停在神廟的門前。
「朋友,不用著急,這裡沒有小偷。」科贊安慰道。
過了一會,科贊煎好了鹿肉,用銀制的餐盤裝好,遞到了鐵渣的面前。
鐵渣迅速拿起刀叉切了一大塊下來,塞進嘴裡嚼了起來。野生鹿肉的韌性很强,肉味極為濃郁。這是鐵渣是第一次吃鹿肉,再加上多天以來的饑餓感,這一口咬下去,簡直美味得無法形容。
「對了,冰晶果酒呢。」吃完一大塊鹿肉,鐵渣剛想喝口水,就想起了這件事情。
「呃……」科贊正喝著水,差點就被嗆到了,「你等等,我去拿……」說完,科贊離開了廚房,不一會就端了個小杯子回來,放在鐵渣的面前。
看著桌上的小酒杯,鐵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也太少了,一口就能喝完了。這樣想著,他拿起酒杯端詳了一會。裡面的液體呈深紅色,晃動的杯子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液體的粘稠性。
他聞了聞,卻沒有聞到任何味道。他以前在莉娜辦公室喝過的酒都會有濃郁的酒香,這種酒居然沒有酒的味道。於是,他仰頭一倒,一口氣喝光了!
坐在他對面的科贊眼角微不可察的抽動了一下,哪有人這麼喝冰晶果酒的,這簡直就是浪費……
冰晶果酒入口的瞬間,鐵渣只感到整個口腔都散發出極强的甜味。緊接著,是一種極致的溫暖,既不强烈也不淡薄,而且感覺很渾厚,就像會持續很久一樣。
這種溫暖伴隨著酒的流動,走向了四肢百骸。沒過多久,一股從身體內部散發出來的暖意,將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讓人感覺浸泡在溫暖的水中,忍不住要沉沉地睡去。
「還有沒有,剛才……剛才沒喝出味道。」鐵渣抓了抓頭髮,說道。
「朋友,明天晚餐的時候,我再給你倒一杯。」科贊說道。
「明天不吃東西了,等會拿完機車,我就要睡覺了,而且會連續睡幾天。」鐵渣解釋道。要不是剛到這裡,還不熟悉情況,他很可能就直接搶了。
「好……好吧……」科贊忍痛著說道。不一會,他又給鐵渣倒了一杯冰晶果酒。
「不能一次喝個夠嗎?」鐵渣看著小巧的酒杯,很不爽的說道。這份量,似乎比剛才還少了一點……
「採集十年的冰晶漿果才能釀出一小桶。」科贊反復强調這酒來之不易,要慢慢品嘗才行。無奈,鐵渣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喝。
等鐵渣慢悠悠的喝完冰晶果酒,科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餐具,然後端起蠟燭,帶著鐵渣沿原路返回神廟。
英靈殿靜謐而深遠,兩人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回到神廟。
鐵渣出去把紅色彗星推了進來,卻看見科贊站在祭壇前,望著火苗喃喃自語。他走過去仔細一聽,只聽見科贊在念著:
「祈求先祖的庇佑,諾爾塞斯的後人抵達神廟,聖狼守護者後續有人,願先祖的榮光照耀我們的前行,願先祖的智慧……」
鐵渣心想,這一套和祈雨神殿那些人一樣,類似什麼祝福祈禱的東西。看科贊一時半會念不完,他就推著紅色彗星走到一旁候著。
[隊長,這裡就是傳說中的輝煌神廟嗎?]紅色彗星閃爍著車燈,傳出細微的少女合成聲。
「大概是吧,我也不清楚。」鐵渣低聲回答。
[那老頭是什麼人,隊長,要不要我掃描他?]愛麗絲提出建議。
「我感覺他很神秘,不知道實力如何,還是等他睡著了,我們再找機會。」鐵渣壓低聲音說道。
[遵命,我的隊長]愛麗絲小聲回答。
就在這時,科贊忽然走過來抓著他的手,把他帶到祭壇前,接著雙手合十,虔誠的向火苗拜了拜,然後說,「先祖在上,請保佑後人的前行。」說完,科贊向火苗深深的鞠了一躬。鐵渣直直的站在那裡,等科贊做完一切,也跟著裝模作樣的拜了拜。
回到英靈殿,鐵渣跨上機車,科贊連忙阻止,說道:「不可打擾英靈的長眠。」
「很遠啊。」鐵渣說道。每次都要來來回回的走,實在太累人了。
科贊將蠟燭遞給鐵渣,說,「朋友,你遠道而來,就讓我來推車吧。」
鐵渣咧嘴一笑,將機車推給科贊,說了聲,「謝謝。」
就這樣,老的推車,少的端蠟燭,在英靈殿裡走了大半個小時,終於回到居住區。
接下來是選房間。鐵渣走了一圈,大致瞭解了這裡的結構。
神廟位於冰川的最高處,而神廟的下方是一條長階梯,一直通往冰川的底部。階梯抵達冰川底部後,一直水平向前,這段地底隧道就是英靈殿。
穿過英靈殿是另一處的地表。這裡建著一座石砌城堡。城堡分兩層,正中間是資料室,同時也是英靈殿的入口。城堡的外圈是居住區,廚房就在西面的一間房屋裡。
這裡只有他和科贊,雖然看起來房間很多,但實際上可供選擇的卻很少。
城堡一層西面的房間全是儲藏室,裡面放著各種各樣的物資。鐵渣一間間的看過去,目的倒不是選房間,而是想看看裡面有些什麼。
廚房邊上的三個大房間裡裝滿了穀物、冰凍蔬菜和風乾的肉,看起來能吃上十來年。再過去的數十間房子都是物資倉庫,裡面有衣服、被子、木桶、帳篷、睡袋、水壺等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小到牙籤和針線盒,大到衣櫃和床,什麼都有。
再看城堡一層北面的房間,裡面全是各種機械零件,各種器械,連發電機都有。似乎沒有看見燃油,不過燃油應該不會放在房間裡,這樣容易引起火災。估計有燃油的話,應該會儲藏在城堡的外面。
看到這裡,他感到有些困倦了,東面和南面的房間就等睡醒再看。接著,他爬上了城堡二層,在科贊房間的附近挑了間二十來平方米的房。此刻,房間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將紅色彗星推入房間後,他從倉庫裡抱來兩床被子和一個睡袋。
被子直接鋪在地上,然後睡袋放上去。弄好後,他舒舒服服的鑽進睡袋裡。這些天來,他一直在冰天雪地裡餐風露宿,實在有些辛苦。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了。
冰晶果酒帶來的溫暖還持續著,全身都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一陣倦意襲來,他很快就沉沉地睡著了……
[晚安,我的隊長]停在房間內的紅色彗星閃爍著車燈,隨後進入了待機狀態。
這一覺,他足足睡了兩天時間。等到再次醒來,已是第三天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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