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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桐 -【秘書不上床(新同居關係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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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30 00:00:12
標題:
宋雨桐 -【秘書不上床(新同居關係之一)】《全文完》
宋雨桐 -
秘書不上床
(新同居關係之一)
這年頭,當人家秘書的不去爬老闆的床好像成了異類,
尤其是多金的總裁加上美麗的女秘書,似乎非得要兜在一塊才對,
因此當夏曼霓真的不小心和秦浩東在休息室裡「共度一夜」,
好像就注定了她非要屬於他的命運……她才不要咧!
這男人只是想要她當他兒子現成的媽吧?
這樣的愛很順便,也很隨便,她是絕對絕對不會乖乖就範的!
是誰說多情的男人就沒有真心?只是受過傷,流過血,
很難再輕易相信女人、相信愛情,有必要這樣排拒他嗎?
他也很不願意承認自己竟然會愛上自己的秘書啊,可怎麼辦呢?
他愛了,兒子更愛,早已認定她當媽,
他只好非常賣命的勾引她先爬上他的床,
再來看看該如何把她娶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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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30 00:00:46
第一章
北風財團台北分公司二十九樓的智囊團辦公室裡,今天異於往常的一片鬧哄哄,每個人都對會客室探頭探腦,因為這些人怎麼都沒想到,美國總部派過來支持的台灣分公司總裁秘書會是一個百分百的東方美人,不僅氣質典雅高貴,包裹在一身黑色套裝底下的身材更是凹凸有致,看起來不像秘書,反倒像貴婦。
不過她盤在頭上的那個髻,硬生生的破壞了她那張美麗臉蛋所帶給人的柔美感受,增添了幾許女強人的幹練。
「她就是那個Money?」問話的是一個老外湯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美國總部派過來的秘書會是個金髮碧眼的性感美女咧,害他好期待。
「她剛剛不是說自己是美國總部派過來支持的?那應該就是那個總裁秘書沒錯!只不過沒想到她這麼年輕就這麼難搞,看起來不太好相處呢。」
「難搞?」
「是啊,聽說總部那邊三催四請,這個Money好不容易才首肯,答應到台灣分公司來幫忙,而且開出來的條件多到離譜。」知道內情的這個人是總部還未派人過來前暫代秘書職位、人事部門調過來的助理妹妹小丹。
「例如?」一個平日沉默寡言的計算機工程師馬恩,也忍不住邊打計算機邊問道。
事關自身權益,不多問一下怎行?說什麼自己的行情也不該比一個秘書低,就算是總部派來的也一樣。
被問話的小丹鬼祟的看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外人之後,才低聲道:「配備一部紅色法拉利跑車代步……」
「什麼?」眾人驚呼,全部瞪大了眼看向這個說話者,哪還有心情做自己的事?停下手邊工作全把椅子挪到此人面前。「沒搞錯吧?紅色法拉利跑車?她乾脆要一棟房子算了!」
只不過是個秘書,究竟有什麼天大的能耐可以讓總部那邊如此厚待?
「倒沒聽說要一棟房子,不過,她這回來台北暫時會住進老闆家……」
「什麼?」這回發出類似尖叫聲音的是智囊團裡唯一的女性小喬,有著一頭鬈鬈長髮的小喬是公司裡公認的大美女,不僅風情萬種,頭腦也是一等一的好,穿得更是養眼,算是智囊團辦公室同仁們的一大福利。
「小聲點,小喬姊,妳這樣叫會被聽到的啦。」厚,要聽秘密也不懂小聲點,她還要活命耶。想著,小丹把頭給縮到桌子底下去。
小喬把她抓出來。「妳沒胡說吧?那個女人當真要住進總裁家裡?為什麼?她憑什麼?」
「總裁家比五星級飯店還舒服啊,而且總部那邊也不必再花錢,再說,她本來就是要做總裁秘書的工作,住在一起更方便……」
「方便個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什麼事都會發生,這怎麼可以?那個女人一定會想盡辦法勾引我們家總裁,我們家總裁對人那麼溫柔,她一定會誤以為總裁喜歡她,然後就這個那個了,絕對不行!我反對!」
「妳反對有什麼用?老闆會聽妳的不成?」馬恩冷冷一笑,把椅子挪回計算機前。「我看這次總部派來的根本不是秘書,而是可以順便讓老闆用的情婦……」
尚未說完的話,突地打住,因為老闆秦浩東不知何時走進來,又站在他們身後多久了。當真是糗到極點!
「老闆……」
馬恩這聲老闆,讓圍成一圈的人連看都不敢看門口一眼,瞬間全彈回自己的座位,不是摸摸鼻子就是順順頭髮,助理小丹更絕,乾脆直接躲到桌子底下去,假裝她根本不在這裡。
雖然他們家總裁的脾氣算是好,做人也不太拘小節,常常跟他們像朋友一樣閒話家常,但他有一個禁忌是絕對不能碰的,那就是絕對不能探聽及過問他的私事,尤其是在這樣的上班時間。
厚~~會被馬恩害死,說什麼情婦啊?總裁的情婦還不夠多嗎?
啊,不是,是女人,是那些老是不死心的猛貼過來的眾家千金,偏偏,總裁似乎是來者不拒,啊,又錯了,是對每個女人都很好,讓人根本就不知道總裁的真正情人究竟是哪位?真正喜歡的女人又是哪一款?
反正就是,觸碰禁忌者死。
秦浩東凌厲的眸淡淡掃過他們,然後,再往後落在會客室門口的那個女人身上,此刻,她正一臉冷凝的看著他,環著胸,挑著眉,比較像是來踢館的,絕不像是來干人家秘書的。
很難搞似的女人,他早該知道了,可是,卻沒想到她長得這麼美,是幅可以讓人賞心悅目的美麗風景——前提是,把她頭上的那根簪子拿掉,把她身上一身保守傳統到了極點的黑色套裝換掉,還有,讓她那張冷凝的臉掛上笑容。
秦浩東勾勾唇,目光毫不避諱的對上她的,就這樣與她對視良久。
奇異地,他發現這女人的氣勢似乎在瞬間縮了回去,雖然只是短短一秒鐘,他也明明白白感覺到了她的害羞……
是害羞吧?雖然他現在很難把這兩個字與這個看起來精明幹練又嚴肅的女人擺在一塊,不過,他相信他一向敏銳萬分的直覺。
夏曼霓一直努力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想在這男人的目光下退縮,可是,誰來救救她啊?為什麼沒人跟她說,這個聽說離過婚又帶有一個五歲兒子的男人竟然帥成這樣?
這男人身上穿著一件合身的V領藍色名牌休閒衫,外罩一件多袋式黑色牛仔背心,下半身則套著一條燙得筆挺的黑色休閒西裝褲,如此悠閒又不失穩重,就只是站在那裡看著她,就讓她的雙腿有點發軟。
問題應該就是出現在他那雙不是很大,卻帶著笑意的眼睛,雖然看起來溫和無害,卻像是可以把人的心一眼給透析,而且,絕對不是錯覺,這男人根本就是桃花眼,只要他願意,可以把女人迷到死。
北風財團家的男人都喜歡對人說謊嗎?不是說是個有點禿頭的中年男子嗎?而且和藹可親得就像爸爸一樣?可是,她剛剛明明聽到那個人叫他「老闆」,這棟大樓會被人叫老闆的應該就是台北分公司的總裁沒錯,她耳朵很好,應該沒有聽錯。
所以,她被誆了?
所以,她在台灣的日子裡,其實是要跟這個又高大又帥氣迷人、又長得一副桃花眼的男人住在同一個屋子裡?
氣呵,氣得想殺人了。那個該千刀萬剮的臭男人,竟然敢這樣就把她騙到台灣來?她不會走嗎?她就這樣輕易被他擺佈嗎?她有那麼乖乖聽話嗎?他當她是誰啦?敢這樣誆她?
夏曼霓咬著唇,瞪著眼前這個男人,像是在看一個仇人似的。
秦浩東也大方的讓她瞪,絲毫沒有半點侷促,反而帶點興味。
剛剛這群笨蛋在她背後說的話,她都聽見了吧?所以她才會這樣氣呼呼的瞪他,像是對他極度的不滿意?
嘖。真是個輕易動氣的丫頭。
「你就是秦浩東?」終於,她開口了,聲音清脆好聽到一次就會讓人印象深刻。
「是啊,我就是秦浩東。」他笑了,桃花似的眼睛跟著微微瞇起。「妳想必就是我未來的秘書小姐吧?妳好,初次見面。」
夏曼霓看著那笑,心猛地一跳,忙不迭把臉轉開。
「去機場接妳沒接到,妳的行李呢?」事實上,他在機場等了她一個多小時,要不是部屬們通知他她已經到公司了,他還得繼續當傻子的在機場等呢。
「在樓下。班機早到了,所以我就直接搭出租車過來。」夏曼霓睨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會派司機來接我。」
堂堂大總裁為什麼要親自去機場?很閒嗎?
他朝她走過去,沒多做解釋,對她笑得斯文又溫柔。「我先送妳回家吧,才剛到,不必急著上班,嗯?」
「不用了。」她退了一步。
「什麼?」秦浩東挑挑眉,不太懂她的意思。
「我說不用了,我等等就直接到機場劃位飛回紐約,很抱歉沒法子幫到你的忙,再見。」說著,夏曼霓見鬼似的越過他快步離開。
呵,這女人把他當病毒嗎?
竟然見到他就說要馬上飛回紐約?究竟,他是哪裡招她惹她啦?
「等等——」秦浩東在夏曼霓進電梯前攔住了她。
夏曼霓假裝沒看見,還是拚命按電梯鈕。
「Money,我們是不是應該談一談?」
夏曼霓一眼瞪過去。「請你發音標準一點,我叫曼霓,夏曼霓,不是什麼Money!還有,請你叫我夏小姐,我跟你沒那麼熟!」
「好,夏小姐,我想我們應該談一談,就算妳對我有什麼誤會,我也應該知道不是嗎?」
叮!電梯來了。
夏曼霓一腳跨進去,完全沒有要跟這男人好好談談的打算,秦浩東也一個跨步跟進去。
「喂,你不要跟來。」她氣呼呼的瞪他。「我跟你無話可說!請你趕快回去吧,回到紐約之後,我會親自幫你挑選一個適合你的秘書,等我電話。好了,你現在可以出去了吧?」
這樣就想打發他?
秦浩東溫溫地笑著。「妳不當我秘書的理由是什麼?」
夏曼霓一愕,板起的臉驀地染上一抹粉嫩嫩,極詭異的紅。
「妳認識我?」
「不認識。」她別開眼。
他晃到她面前。「我以前得罪過妳?」
「沒有。」她微微側到另一邊,不想看他。
他乾脆直接伸出手,指尖扣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面對自己。
「我曾經拋棄過妳或妳的朋友之一?還是,我曾經因為生意上的緣故傷害過妳或妳的家人及朋友?」秦浩東溫溫地問著,不疾不徐,聽起來像是在自我檢討,嗓音裡卻帶著淡淡的笑意與嘲弄。「告訴我,哪一個?這樣,我才好想出適當的字眼來跟妳道歉啊。」
夏曼霓皺起一對漂亮淡雅的眉,對這個男人竟然隨便觸碰她感到十分不悅。「請你拿開你的手!我跟你不熟,也不是那種關係,請不要以為每個女人都可以用你的那種方式來哄,我不吃那一套!」
秦浩東挑挑眉,有點自討沒趣的摸摸鼻子。「那妳吃哪一套?」
「什麼?」她傻了,沒想到他會這樣問。
「我問妳,妳喜歡男人用哪一種方式對妳?妳說,我都可以配合。」秦浩東微微一笑,完全沒被她的怒氣給嚇倒,反而認真的問起她來。
這樣,夠體貼夠善待這女人了吧?他可是看在那個介紹人的分上,十足十給了這女人天大的面子了,否則,一個女人這樣當著他的面掉頭就走,又對他胡亂吼叫,他早就轉身走人了。
識相的,懂事的,可愛的女人,現在就應該收起她的爪子,為此感到天大的榮幸才是。
夏曼霓完全不敢相信,又瞪著他良久。
這男人……是在勾引她嗎?在第一次見面的現在?
該死的!果真,好看迷人的男人全沒一個好東西!不是自大狂妄到極點,就是個超級花心大蘿蔔!
她的直覺沒錯!她絕對絕對不能跟這樣的男人共事,否則她不是遲早有一天被他給騙去,就是會被這男人的種種舉動給氣死。
「放手。」真的氣得要抓狂了。如果他再不放手,她也顧不得淑女專業形象什麼的了,她鐵定跟他拚了!
秦浩東皺眉,同時鬆開了手,此時,剛好電梯到了一樓,夏曼霓快步走出,直接殺到保全那裡拿自己的行李。因為行李好幾箱,所以她剛剛才沒提上去,幸好她沒提上去,反正現在馬上又要走人。
「請幫我叫出租車,先生,到機場,謝謝。」夏曼霓對保全甜甜一笑,她知道北風集團旗下每一間公司的保全都有代客叫車服務,所以交代得很順口。
「小姐馬上就要走嗎?」保全有點詫異的看著她。「不是才剛下飛機?」
「嗯,突然有急事,可以幫我叫到車嗎?」夏曼霓看了一下表。「我趕時間,麻煩你了。」
「沒問題,請您稍等,我馬上撥電話。」保全才剛拿起電話,就被一個聲音給制止了。
「不必了,老黃,她不需要叫車子。」說話的是緩步跟上來的秦浩東,他臉色不太好看,跟方才笑得像春風一樣迷人的臉判若兩人。
嗄?保全愣住了,沒想到總裁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還知道他叫老黃耶!他老黃有這麼出名嗎?
夏曼霓也一愣,沒想到這男人陰魂不散,竟然不死心的又追了上來。
「誰說我不需要?我要叫車!先生,你快打電話吧!」回過神來,忙不迭更正他的話。
「我說不必了。」
「我說我要叫車!」
「夏曼霓!不要激怒我!妳跟我來!」一把扣住她手腕,秦浩東拉著她一直走,走到安全門後的樓梯間。
門砰地一聲被關上。
夏曼霓被他的怒氣嚇著了,也被那巨大的關門聲給嚇壞了,只能怔怔的看著他,嘴巴動了動卻沒說話。
他會打她嗎?還是凶她?他把她的手抓得好疼,她卻忍住不吭聲,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一氣之下打她,她才不要在這個時候逞一時之快咧,還是小心為妙。
「妳說,我要知道理由!」軟的溫的全用了,沒效是嗎?那他只好當一下壞人了。
「什麼?」她被嚇得有點傻了。
「讓妳這麼不負責任的理由啊!妳知道我們這邊為了等妳過來,延宕了多少事嗎?妳這個大小姐那麼難請,好不容易請來了,妳就這樣毫無理由的轉身就走,這像話嗎?妳從小到大都是這麼做事的?隨心所欲?不管人家死活?自以為是到了眼睛長到頭頂上的程度,是嗎?」
真的,很不想回答他……
可是,他會打人嗎?真的好凶喔,怎麼前後個性差這麼多?
「那個……」夏曼霓一手撫著胸口,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另一手試著想抽回來,可是不抽還好,她的手才微微一動,一股巨大的蠻力便一把將她扯過去,害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就撞進他懷裡……
被撞的人沒叫,撞人的反而輕呼出聲,夏曼霓鼻子被這猛然一撞,疼得淚都快流出來。
她用手摀住鼻樑,突然覺得好委屈,安靜的一聲不吭,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個人靠得這麼近,她一隻纖細的手腕還握在他的掌心裡,寬大的樓梯間,就只聽聞兩人輕淺的呼息。
一下子變得太安靜了,讓他有點不習慣;懷裡的女人動也不動,吭也不吭的,更是讓他不習慣。
他剛剛只是氣極所以下意識地把她扯過來,沒想到她偎在他懷裡反而不動了,是怎樣?她想讓他抱嗎?伸長了爪子拚命抓的結果,想要的其實是他這樣把她抓進懷裡?
「喂……」他可沒這個意思。
她還是不動也不吭聲。
他低眸瞅著她,卻只能看到她的頭顱,看不到她的臉。
她一直沒吭聲,終是讓他意識到不對勁。「我說……夏小姐?」秦浩東皺起眉,突然伸手勾起她的臉——
沒想到這男人會突然這麼做,夏曼霓嚇一跳,眼一眨,本來蓄在眼眶的淚珠就這樣不期然的滾落,恰巧落在秦浩東捧著她臉的掌心裡。
他詫然,沒有預想到會看到她的眼淚,心裡的某根弦被輕輕地撥了一下,那般輕微,卻依然泛開漣漪。
早就過了看到女人眼淚就會心疼的年紀,這個女人看起來也與柔弱沾不上邊,但這一分此一秒,胸口卻湧上一股莫名的歉意。
他惹哭了她,不管是因為什麼,這都是個事實。
被人瞧見自己脆弱的一面絕非她所願,夏曼霓不自覺的咬住唇瓣,又羞又惱的轉身就要跑開。
「等等——」他輕聲喚住她。
她止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留下來吧。我為剛才自己所說的話道歉。」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秦浩東開口留住她。
那低柔、飽含歉意的嗓音,讓夏曼霓的心幽幽一動。
「雖然我不知道妳執意要走的理由,可是據我所知,妳是個責任心很重的人,所以,無論如何,我得為公司求妳留下。因為案子迫在眉睫,我需要一個可以信任,又能很快上手,並能從旁協助我跟阿拉伯那邊溝通的人,妳該知道這樣的人很難找到,不然,我又何必請總部那頭調人過來幫忙?」
這個,她當然比誰都明白。夏曼霓在心裡歎息。
這一次總部那邊的那男人找上她,也是因為她曾經擔任過有阿拉伯石油王子之稱的斐勒的私人秘書長達兩年的時間,不僅精通阿拉伯文,對其掌權者的好惡和習慣,還有該財團私下進行的投資及合作對象的要求都十分瞭解之故。
這一次北風國際集團想要和擁有全世界前十大油元的斐勒聯合開發亞洲地區賭城育樂中心,溝通的過程據說頗為艱辛崎嶇,雖然達成初步共識,但合約擬定等進一步細節,卻需要更翔實的逐步確認與化解。這也是為什麼北風家的那男人,寧可用騙也要把她騙來台灣之故吧?
說來好笑,這次爭取到與其它國家大財團競標機會的,竟然是北風旗下的台北分公司而不是美國總部,據說創造出這樣成就的人就是眼前這個上任不到兩年的分公司總裁秦浩東,老實說,光這一點就很難讓人不對這男人刮目相看了。
「算我求妳,可以嗎?我很需要妳,真的真的很需要。」秦浩東無比真誠地道,希望可以藉此打動她的心。
以他對女人的瞭解,眼前這女人應該是十足十吃軟不吃硬的那種,既然如此,他當然要用軟的來感化她。
他用無比的耐心等著這女人回頭,他相信他會等到的,因為剛剛那一眼已經讓他看清了她眼底的脆弱與善良。
算他卑鄙好了,利用了她的善良脆弱與責任感。
再怎麼說,她都必須留下,除非,可以找到比她更適任的人選。他無法容許這次的投資案失敗,更無法容許這背後的原因是因為一個女人。
絕不容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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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30 00:01:02
第二章
秦浩東位在陽明山的別墅是兩層樓的美式外觀建築,花草蓊鬱的前庭後院,外加一個標準游泳池,三個車庫,粗估應該有三、四百坪,以北風集團的財力,配備這樣的房子給分公司總裁使用,不算太奢華。
意外的是?屋子裡的人數目極少,除了管家一位,就只有平日接送上幼兒園的五歲小娃兼照顧小娃保母一位。管家姓陳,是名男性,負責裡裡外外的清潔打掃工作及花木修剪,保母姓樓,秦浩東喚她樓媽,平日住在這裡,除了照顧小娃外,還負責主人的三餐飲食。
夏曼霓選了二樓的最邊一間住下,這個房間有扇很大的落地門,門外是白色石雕欄杆陽台,站在陽台上可以看見前庭的藍色泳池及遠處巍峨壯麗的大屯山,除了這個落地門外,房間另開了兩扇窗,窗外是成排高高的椰子樹,山風吹過的時候,椰子樹迎風搖曳,給人一種十分閒適恬靜的感覺。
晚上,秦浩東親自帶她參觀這房子時,一眼,她便愛上這間房,便要求住進來了。
「你看上的如果是我的房間,我也可以讓給你。」當時,秦浩東一臉的笑對她。
他的笑容,真的很難讓人忽略。看起來有點漫不經心,帶點淡淡的寵溺與嘲弄的味道,微勾的嘴角很性感,輕勾時,他的眼睛會跟著微微瞇起,夏曼霓最怕的就是那種笑了,好像一直在放卻都是無意的。
她還是留下來了。
她告訴自己,絕對絕對不是被這個男人的誠意所說服,而是理智突然回籠了,她無法就這樣放任自己丟下這裡的一堆工作,拍拍屁股回紐約去。也許她會後悔的,後悔自己竟然摧毀了長年來所堅持的原則而留下,但,怎麼辦呢?事已至此,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就是趕快協助秦浩東取得這個投資案,然後快快離開這裡。
陡地,房門傳來兩聲輕響,然後一個小小頭顱探了進來!
「阿姨,吃飯飯嘍。」秦浩東的五歲兒子秦佑恩,笑得一臉的甜,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雖然是小帥哥一枚,卻和秦浩東長得不太像,因為秦浩東是單眼皮,眼睛不大,所以說,應該像媽媽。
「好,小恩乖,過來阿姨抱抱。」夏曼霓蹲下身,張開雙臂,微笑的等著小恩。
小恩笑著,一直看著她笑著,小手抓著門把,兩隻小腳動啊動的,身子也扭來扭去。
「怎麼啦?小恩的身上長蟲了嗎?」
「才沒有!」
「那是腳上長蟲嘍?」
「沒啦!」
「那為什麼扭來扭去的?阿姨好想抱抱你耶,給我抱一下嘛,好不好啊?」夏曼霓逗著他,好想抱抱他軟呼呼的身子。
秦小恩笑得眼都瞇了,這個時候就挺像那秦浩東了。
秦浩東的前妻,應該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吧?夏曼霓不禁想著。可能是一個像娃娃般漂亮的女人,大眼睛長睫毛,膚色很白,說起話來嬌滴滴的女人?
嘖,夏曼霓笑著搖搖頭,想這些幹什麼?就算秦浩東的前妻是個仙女,這樣會把孩子丟下的女人,她也絕對無法認同及喜歡。或許,她是個非常傳統的女人吧,跟一個男人就得從一而終,所以,一定得睜大眼睛挑個好男人才行。
花心的,長得一副桃花臉的,有一雙常常在放電的眼睛的男人,譬如秦浩東這款,絕對不行。
小恩不過來,夏曼霓只好過去,直接把小男孩擁進懷中。
「啊,阿姨抱到你了耶,好好喔,阿姨真幸福啊。阿姨抱你下樓吃飯好嗎?」小恩點點頭,兩隻小小胖胖的手勾著她的脖子。「今天樓媽有煮小恩最喜歡吃的茶碗蒸喔。」
「是嗎?聽起來挺不錯的,給阿姨吃一口好嗎?」夏曼霓抱起小恩,有點吃力呢,可是,卻好喜歡這樣抱著孩子的感覺。
她兩手小心的抱著他下樓,小恩兩手動啊動的,突然看到她頭上有一個好玩的東西,是夏曼霓用來固定頭髮的簪子,他伸手摸向它--
「阿姨,這是什麼?」
「是固定頭髮的東西,小恩,不可以玩喔……」正要警告他不要動那根簪子,可是來不及了。
簪子上頭掛著一串細緻的垂吊飾品,好奇的小恩伸手一抓便給扯下!
「啊!」她發出一聲驚呼,隨即,一頭松而長的發就這麼散落在肩背上。
「怎麼了?小恩又頑皮了嗎?」聽到驚呼聲,正在樓下的秦浩東走了過來,剛好看見一頭如雲美麗長髮下那張懊惱至極的臉。天啊,被看見了!……
夏曼霓咬咬唇,惱極又莫名的覺得害羞。
她不習慣讓人看見此刻長髮披肩的模樣,因為專業、幹練、傳統的打扮一直是她的保護色,所有女性化的一面她都不願意輕易展現。
他勾勾唇角,對樓梯間的這一幕很是驚艷,像是偷窺了對方什麼天大的秘密似的,感到愉快又有趣。
很美啊,那張臉因為懊惱而微紅,瞪著小恩的眼睛無可奈何到了極點,接著這一幕更爆了,她竟張嘴咬了一口小恩胖胖的小手!
「快還我!」
小恩被咬也不喊痛,反而格格直笑。「這東西很漂亮啊,阿姨給我。」
「不行!喂,你小心一點,別被刺到了!聽見沒?」她交代著,一邊懊惱著被秦浩東看到這一面,一邊又擔心小孩玩那東西不安全。結果小恩在她懷裡東鑽西躲的,搞得她一身狼狽,衣服縐了不說,頭髮也亂了,秦浩東始終像是在看好戲似的旁觀著。
有沒有搞錯!她抱的可是他兒子耶,又不是她的。
她瞪著秦浩東,秦浩東低頭又笑,這才上前一把將兒子給抱下來!
「乖,小恩,去找樓媽吃飯去,簪子還阿姨,那是阿姨的寶貝。」秦浩東哄著兒子,攤開手掌心準備接收他手上的東西。
小恩乖乖的把簪子放在爸比手心裡。「是寶貝嗎?所以恩恩不可以要,因為阿姨會傷心。」
「對,好聰明,乖小恩。」秦浩東摸摸兒子的頭,讓他跟樓媽去吃飯,這才回頭看著夏曼霓。
「給我。」她朝他伸出手。
「不給。」夏曼霓皺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這樣比較漂亮,有女人味多了,以後就把頭發放下吧。」他自顧自地道,自動忽略她氣鼓鼓的小臉。
「喂,我漂不漂亮,這一點都不關你的事,還我!」
「先放我這吧。」秦浩東非常順手的把東西擱到背心口袋。「吃完飯再給你。走吧,吃飯了,再不吃,菜都涼了。」
他一笑,率先往前走,夏曼霓伸手扯住他衣袖!
「還我!」她堅持。原來,這男人比小恩還難纏,早知道就直接搞定小的。
「說過等會兒就還,別孩子氣了,走,吃飯。」他乾脆反手拉住她的手,往飯廳走去。
孩子氣?他說她孩子氣?!有沒有搞錯啊?
不對!現在不是管他說什麼的時候,而是,他怎麼可以這樣牽她的手?
夏曼霓瞪著那只牽著她手的大手,完全無法解釋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她的手可以隨便讓他牽的嗎?還是,他一向都是這樣隨便牽女人的手?絕對是後者。
太隨便了……
真的夠隨便了……
「只是禮貌性的拉著手帶你去飯廳,不要在背後一直瞪我,會燒起來的,嗯?」他好笑地說,繼續拉著她往前走。
燒起來?什麼東西會燒起來?
還有,他也知道她在後面一直瞪他啊?嘖,那他還這樣我行我素到了極點,完全不管她會怎麼想嗎?
「我說秦浩東!」
「到了。」秦浩東沒等她對他發諷,進了飯廳就把大手給鬆開,轉過身來又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順了一下她的發!
「你幹什麼?」夏曼霓大驚失色的猛地退後,像是他的手有毒,被碰了就會中毒生病似的。秦浩東挑挑眉,淡道:「你的頭髮上有東西。」
「什麼東西?」明明就是借口!她的頭髮上怎麼可能會有東西?
「這個。」他把手攤開給她瞧,證明他沒有說謊。
是皮卡丘貼紙,好幾張,全黏在她頭髮上。
自然,是秦小恩的傑作,因為那頭坐在飯桌上的小娃又格格格的笑了。
夏曼霓看了秦浩東一眼,知道自己誤會他了,可是道歉這兩字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吃飯吧。」秦浩東幫她拉椅子。
夏曼霓的唇掀了掀,道歉的話還是沒出口,有點彆扭的走到他替她拉開的椅子上坐下來開始用餐。
「飯後,我要跟你談談,秦浩東。」秦浩東微微一笑。
「知道了,談多晚都行。」飯後樓媽替他們準備了一壺香片,幾個小點心,就擱在一樓院子外頭那張圓木桌子上。
秦浩東仰躺在休閒椅上,長長的腿交叉著,微微瞇著眼,享受秋風吹來的舒爽感受。
這樣的談話氣氛根本不是她要的,夏曼霓拿著被燙過的溫熱杯子喝著茶,看著那享受至極的秦浩東,肚子裡的一堆話很難說出口。
香片微濃卻不苦,是吃完晚餐之後她最喜歡喝的東西,是巧合吧?她可不認為她的新任老闆會這麼瞭解她,而來迎合她的喜好。
「不是有話要說嗎?夏小姐。」
他喊她夏小姐,聽起來真的很怪,雖然是她要他喊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這男人口中喊出來,就是不對勁。夏曼霓輕咳了一下。「對,我想我必須在我正式工作前跟你約法三章,免得我們兩個產生不愉快或是不必要的誤會。」
秦浩東睜眼,直勾勾的望著她。「好,你說。」
「那個:-…我希望你以後都叫我夏秘書,還有,我不喜歡人家碰我,所以,希望你不要用你對其他女人的方式來對我,我是你的秘書,不是你的女人,像剛剛隨便拉我手的行為,希望以後不要再產生。另外,雖然我們住在一起,可以我希望保有自己的空間,所以在這間屋子裡,我只是個房客,不是你的秘書,你不可以隨便叫我替你做任何事,也就是說我希望你可以做到公私分明。目前為止,這樣可以嗎?」
秦浩東點點頭。「聽起來還有後續,說吧。」
夏曼霓看了他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氣,直接開門見道:「不要勾引我。只要你對我有一點勾引的行為,我馬上走人,還有,別妄想我會爬上你的床,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我更不會愛上你,所以,別把你以前的秘書跟我劃上等號。」
嘖,秦浩東又好氣又好笑。「雖然你長得不錯,可是也不至於美到讓我想勾引你的程度,這一點你放心。但是,關於你會不會跳上我的床,又會不會愛上我這件事,我就不敢肯定了,也不見得樂意,這種事沒必要拿出來跟只見過一次面的上司討論,懂嗎?夏秘書,不對,在家裡得公私分明,所以我不應該叫你夏秘書,應該叫你什麼呢?讓我想一想,叫小夏?小曼?還是小霓?你喜歡哪一個?」
夏曼霓瞪他,砰一聲放下手上的杯子。「秦浩東,你故意找茬嗎?如果連這點你都沒辦法配合,那我想我還是直接回紐約算了。」
秦浩東的眼睛瞇了起來,有點惱火。「我說夏小姐,以後請不要動不動就跟我說這種話,除非我違反了公司答應給你,雖然是我請你留下來的,但你也答應我了的條件,否則,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第三次。」
「你……」惡霸!雙面人!怎麼可以先前還對她溫言婉語的,現在就這樣惡聲惡氣呢?
「聽起來如何?」
「什麼?」
「我問你聽到我這樣對你說話感覺如何?」秦浩東看著她,驀地輕笑出聲。
「不舒服吧?我對下屬及男人說話的樣子就是這樣,如果你要我不把你當女人,那麼,就得忍受我這樣跟你說話,你受得了嗎?」
夏曼霓咬唇,凝著眼瞅他。
秦浩東也看著她,眼眸帶笑,唇角輕勾,又是那副勾引人的模樣。
要他不勾引她很難吧?因為這男人連笑一下都會勾人,她怎麼可以如此強人所難呢?而且,他說的沒錯,她根本受不了他剛剛對她說話的樣子,如果他每天都拿那種口氣跟她講話,她不被嘔死才怪。
所以,結論是,她寧可他把她當女人來對待?
因為,其實,她是喜歡著他對她的溫柔吧?喜歡他溫柔的看著她笑的樣子,喜歡他拉著他的手去吃飯的那點霸氣與寵溺,喜歡他用他那雙迷人的眼睛欣賞的的看著她的模樣……完了!她容易被帥男給迷惑的心又再次陷落了嗎?
該死的!長到二十六歲的年紀,怎麼對帥哥的免疫力還差成這樣?就知道,早知道,所以她才堅持不跟帥男共事的啊!
天啊!她快抓狂了!
起身,夏曼霓打算速速走人!
「喂。」秦浩東眼捷手快,坐起身伸長手便越過桌面抓住了她。
她的手細細滑滑的,對應著他寬厚帶著一點薄繭的掌心,白嫩與黝黑,竟成了明顯的對比,畫面卻很好看,好像天生兩隻手就該這樣交握著彼此似的,剎那間引動了什麼。
她居高臨下看著那雙交迭的手,再轉而望向他的眼,心,在剎那間狂跳了一下,這讓她瞬間紅了臉。再一次,秦浩東看見了她眼底的羞澀與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為什麼還會擁有像十七歲少女那種生嫩的嬌羞與慌亂,但是他確定自己因為這樣的神情,而在剎那間對這女人產生妄動的心。
不該的……
秦浩東驀地鬆了手,躺回躺椅上,閉上眼睛。他一定是太累了,才會產生這種錯覺,一定是。
夏曼霓一陣錯愕,不明白剛剛那一瞬間究竟發生什麼事,發生什麼事,為什麼這男人前一秒還想抓住她,後一秒卻像是要逃避什麼似的把她甩開?
莫名其妙……
他究竟憑什麼?
夏曼霓鼻頭一酸,一陣氣苦湧上胸臆之間,竟是難受得很。
她沒有多說什麼的轉身回房了,暗下決定,從現在開始離這男人遠一點,讓他把她當男人或下屬吧,這才是她本來要的,不是嗎?
連交接都沒有,秦浩東隔日把她丟給智囊團,就一個人飛到上海去了,一連去了一個禮拜,據說今天會進公司。
是啊,據說,因為她根本沒問他,他也沒交代她什麼,與其說她是他的秘書,還不如說她是他的高級助理,沒管到他的行程私事,來不及管,也沒空管,光他臨出國前要她看完整理好的東西就比山還高了。
這七天,她累得像條狗一樣,堆成山的阿拉伯文文件需要她翻譯成中文及英文,還得將部分的數據跑成容易歸納閱讀的報表,因為這不僅要給秦浩東及智囊團看,還得轉寄一份給美國總部。
每天,她都從早上工作到深夜,累到連隱形眼鏡都戴不上,只好戴著偶爾才會用到的黑框眼鏡出門,後來她發現戴眼鏡的效果竟然不錯,因為可以擋去她大半的臉,容易隱藏疲憊及情緒,還有她那容易臉紅而引起別人誤會的一張臉,算是一舉好幾得。真的累壞了……夏曼霓將頭擱放在桌上,覺得一顆頭重得她都快要抬不起來了。連續多天的熬夜讓她有點體力不支,不過,總算消化掉一半以上的數據,暫可以讓智囊團先運作一些事項,在秦浩東回國後,就可以馬上進入狀況召開會議討論一些細部事項了。
她的工作成效,算是暫時封了智囊團那些人的嘴。
雖然他們還是對她開法拉利來上班很眼紅,私底下還是會偷偷說她壞話,不過誰管他們呢?法拉利是北風集團那男人的車,根本就是做順手人情而已,因為名車放著一直不開會壞啊,所以叫她每天幫他開出門,嘖,倒成了對她的恩典了。
夏曼霓瞇上眼,想小睡一會兒,一陣又尖又細的聲音突然傳進她耳朵!
「我要找秦浩東,叫他馬上出來見我!」一名趾高氣昂的美麗女人,扭腰擺臀的出現在總裁辦公室門外,也就是她這個秘書的地盤前。
「小姐是哪位?」夏曼霓把頭從桌面上抬起來,微皺著眉。
老實說,她有點不悅。因為她的頭真的重死了,很想睡覺,一般人是不會未經通報就闖進來的,可是,反正這女人已經進來了,除了跟她說話,夏曼霓也找不到可以把人家趕走的辦法。
「你不認識我嗎?」
「不好意思,我剛從紐約過來不久,請問您是?」
「江紫雲,我打過電話來,不只一次。」
那個江紫雲!掌握南北海上航權的江氏財團獨生女江紫雲!她問過助理妹,聽說是秦浩東最近的新歡啊,兩人還上過報,關係匪淺。既然如此,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再怎麼說都是總裁的女人。
夏曼霓站了起來,帶點歉意道:「不好意思,原來是江小姐。總裁出國了還沒回來。我記得已經在電話裡跟江小姐報告過了,江小姐怎麼還跑這一趟呢?讓您撲了個空,真不好意思。」
江紫雲看了夏曼霓一眼,一點都不喜歡這個秘書臉上那種冷冷的笑,明明她才是那個千金大小姐,這個秘書卻不知為何感覺比她還高傲幾分,讓她就是看不順眼極了。
「我問過了,他今天就回來了不是嗎?」
哇,消息不覺真是靈通呵,看來企業裡有她的內線呢。
「可能是吧,江小姐,可是總裁還沒到公司呢。」夏曼霓必恭必敬道,臉上依然是十足冷淡的表情。
「可能?你這個秘書是怎麼當的?連自己老闆什麼時候到都不知道?」江紫雲邊問邊打量著這間辦公室,一雙手東摸摸西翻翻的。
「這個,我不太清楚…」夏曼霓突然看見江紫雲隨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數據夾就要翻開來瞧,忙不迭開口制止。「江小姐,那份文件是機密文件!」
江紫雲看著她。「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看?」
「是,除了總裁以外的人都不可以看的,江小姐請見諒。」事實上是,她夏曼霓最討厭人家亂碰她東西,管他是不是機密,不給看就是不給看。
「如果我非要看不可呢?」
「很抱歉,我有職責有身,絕對不可以讓您看那份文件的,如果江小姐硬要看,那我只好把它搶過來了。」
真是個不懂尊卑的丫頭!
「是嗎?」江紫雲冷笑一聲。「那就過來搶啊,我倒要看看夏秘書能刁蠻到什麼程度?」
說著,江紫雲低頭就要打開那份數據夾,夏曼霓只好一個跨步走上前,直接把資料夾從她手中抽走。
「對不起,江小姐,你真的不能看!」
啪一聲,一個耳光就這樣直接掃上夏曼霓的臉,不只打落了她臉上的眼鏡,江紫雲手上那三克拉的戒指還劃傷了夏曼霓的臉--
痛呵,半張臉灼灼的燒起,然後是刺辣辣的疼。夏曼霓簡直快要抓狂了,她微瞇著眼瞪著江紫雲,很想上前扯對方的頭髮。江紫雲似乎也沒意識到一個巴掌竟造成這樣的效果,一下子呆愣在那裡。「那個…」
「道歉!馬上跟我道歉!」夏曼霓伸手搗住又燙又熱的臉,幾首是咬牙切齒地道,差點沒對她咆哮。
本來有點歉意的江紫雲見這小秘書竟然這般凶巴巴的,一副想要把她吃掉的事情,下巴不由地揚高了。
「我不要,你能怎麼樣?」
「你最好趕快道歉,不然我不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夏曼霓可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欺負的,這輩子誰打過她啊?這女人竟敢……該死的!
「就是不要!」
「你…」夏曼霓氣得牙一咬、手一場,也還了對方一巴掌。
江紫雲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這個小秘書敢動手打她,她是誰啊?高高在上的江紫雲耶!竟然敢動手打她?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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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30 00:01:17
第三章
秦浩東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女人互相扯著對方頭髮、衣服,一整個混亂的畫面。「你們兩人在幹什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一個是嬌滴滴的千金名媛,一個是對人冷冰冰,氣質高雅,個性傳統保守的女秘書,這樣的兩個人是怎麼打起來的?
而且,戰況激烈,兩個人都成了瘋婆子。
嘖,秦浩東扯著唇,瞇著眼,兩手擱在褲袋裡,啼笑皆非的看看這個再望望那個。
夏曼霓別開眼,從地上撿起眼鏡戴上,拿背對著他。江紫雲則是一見到他,眼淚就一直掉,哭天搶地的跑到他面前開始告狀!「浩東,她打我!把我的臉都打腫了,頭髮也扯斷了,還有你看看,我的香奈兒洋裝整個被她扯破了!你給我評評理!你一定要幫我好好教訓她一頓!這個秘書簡直就無法無天!把她辭了!不,我要告她傷害!我一定要告!」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秦浩東下意識地皺眉,眼角卻不自主地往背對著他的夏曼霓看去。
雖然她是背對著他,但他看她似乎很忙,頭低低的一直在胸前不知在弄些什麼,完全沒把江紫雲的話聽進去似的。
人家都說要告她了,她竟無動於衷?究竟在忙什麼?
「我來看你啊,出國也不通知我一聲,害我找你找得好苦--…」江紫雲淚汪汪的整個人偎進他懷裡。
「找我做什麼?我沒約你吧?」他沒推開她,只是目光還是落在背對著他的女人身上。
「你怎麼這麼說,難道你都沒想我嗎?我以為你的心是在我身上的,沒有嗎?」江紫雲抬眼控訴似的看著秦浩東。
秦浩東只好把眸子轉到她臉上,輕勾著唇角,伸手替她攏了攏頭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不喜歡公私不分,以後,不要到我的辦公室來找我,嗯?」
「聽話,我討厭不聽話的女人,也不喜歡會動手動腳的女人,你最好改改動手打人的壞習慣,尤其是對我的員工。」
什麼?江紫雲嘟起小嘴看著他,想撒嬌,可是,這男人的目光已經不在她身上。
「夏秘書。」秦浩東出聲喚夏曼霓。
夏曼霓身子一僵,並沒有轉過身來。「什麼事?」
她現在一身狼狽,臉被劃傷,頭髮又被扯得亂七八糟,衣服就更不必說了,扣子竟然被扯掉了,害她隨時有春光外洩的可能,這全都是那該死的江紫雲害的。天啊,她這輩子大概沒像現在這一秒那麼模又那麼難堪過,打死她都不想讓人看見。可是,現在的她連辦公室門口都踏不出去了,如果她就這樣走出去,看見她狼狽樣的人就不只一個了。
「我現在要去王老闆那裡,你得跟我去。」
王老闆?誰啊?
「對不起,我現在沒空。」
嘖,真不給他面子呵,這女人。
「這是命令。」
命令?這男人還真會找時間找茬!夏曼霓咬住唇,賭氣地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要請假。」
「再不舒服都得去,我說過了,這是命令。」秦浩東板起臉,半點也沒有退讓的意思。不過,他的冷臉顯然只嚇到身邊的江紫雲,因為沒看過他發飆的樣子,所以江紫雲有點嚇到了,更不敢提什麼要他替她報仇的話來,人說識時務者為俊傑,笨得現在去苦惱這男人,可不是聰明的她會做的事。
夏曼霓就不同了,從頭到尾都沒看他一臉,就算他板足了冷臉,她也沒看見,只是聽到命令兩個字,就一肚子火。
他朝她走去,夏曼霓繼續拿背對著他,就是不讓他看見她的臉。
驀地,秦浩東伸出手扣住她纖細的手腕,一把將她拉起。「現在就走,沒時間了。」
「喂,我不要,我不舒服,我要請假,聽見沒有?」夏曼霓一隻手被他拖著走,另一隻手還要忙著拉領口,只好用嘴巴來抗議。
可惜,這男人充耳不聞,越過江紫雲時突然停下步伐,道:「我很忙,你可以自己回去吧?」
江紫雲看著秦浩東,對他和這個女秘書的關係滿心疑惑。他明明在凶那秘書,可以卻用手拉住那女秘書的手,怎麼看都像是在鬥嘴鬧脾氣的情人。但,縱使滿心不願,當下的她卻不能說什麼。「我知道了,我等你電話,不要忘了。」
說著,瞪了夏曼霓一眼,扭腰擺臀的走出去。
客人送走了,秦浩東拉著夏曼霓則往另一個方向走--
「秦浩東!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這男人看起來斯文歸斯文,但力氣好大,她根本就掙不開他的手。
他不理她,兀自越過一道長廊,來到盡頭,他取出芯片開了門,把夏曼霓直接帶進房,然後把門關上。
「這裡是我的休息室。」說著,秦浩東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原本昏暗的空間陡地大放光明。
這房間約莫三十坪大,擺放就像六星級飯店一樣,高檔典雅舒適,客廳那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大台北盆地,此刻剛好是黃昏,落日餘暉理所當然成為窗前最美的景致。
她看得有些呆了,因為這裡的景色絕美,讓人有點貪戀。就在夏曼霓的目光不小心被窗外的美景分散注意力的同時,秦浩東已轉過身,目光定定的落在她帶傷微腫的臉上,再往下,盡覽半片春光,被扯掉鈕扣的襯衫領口,盈白酥胸露出隱隱約約的美麗溝壑……
「你在看什麼?大色鬼!」夏曼霓意識到他灼熱的眸子,慢半拍的伸手抓緊敞開的領口。
秦浩東一笑,眸子徐徐回到她生氣的臉上,不想解釋也不想推諉方纔他的確在看她的事實。美麗的女人,只要是男人都會想看,雖然是不小心,但他的確不太想移開目光。
半晌,他走到小冰箱前取出一個冰袋用毛巾包上,再走回來遞給她。
「把你的臉敷一下,腫起來了。」
夏曼霓抬眸看了他一眼,才要開口拒絕,秦浩東已搶先她一步道:「如果不聽話,那就由我幫你敷,選一個。」夏曼霓瞪他,接過他手上的冰袋敷在臉上,那股泌涼一下子將臉上的燒灼給褪去,暫時舒緩了她的不適。
「你是不是應該……」
「我不會道歉!打死我都不會跟那女人道歉!如果你是要說這個,我勸你省省,我不想聽。」
秦浩東扯扯唇,眼睛瞇了起來。「她要告你呢。你不怕?」
「怕什麼?我有全世界最高明的律師可以幫我打官司。」北風集團裡什麼人才沒有?是她要不要開口而已。「如果你想幫你的女人打倒我,最好有跟總部那邊的人打對頭的準備。」
這女人,在威脅他這個總裁呢。
究竟,她有沒有把他放在眼底過?看來,鐵定是沒有的?
「要打架就要打贏,不然就不要打,把自己搞成這樣像什麼?我這輩子還沒看過像你這樣醜的女人。」
什麼跟什麼?他在笑話她嗎?幸災樂禍的樣子根本就不像要責怪她,而是取笑。不是笑她打架,而是笑她明知輸還要打,弄得一身是傷,自不量力,是吧?
「為什麼打起來?」
她瞄他一眼。「她亂翻我的東西,所以我把它搶回來,然後她揮了我一掌,我要她道歉她不要,我就打回去,然後她扯我頭髮扯我衣服,我也照樣辦理,反正,我絕不會道歉。」
秦浩東抿抿唇。壓根兒也沒想要她道歉。
看著她那張被弄傷的臉,他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怒氣,不過,這一點她不需要知道。
「還很痛嗎?」低低柔柔的嗓音,迴響在房內。他的眸,瞬也不瞬的落在她臉上。那樣溫柔,那樣寵溺,這眼神,讓夏曼霓莫名的紅了臉,心坪坪坪的亂跳胡跳,就快要蹦出來似的。她閃躲著他的眸子,想到初來乍到在別墅喝著茶的那一夜,他那忽然間變冷淡的態度,就讓她全身不舒服。那種感覺很討厭,像是被人莫名的拋棄掉捨棄掉的感覺。
她不得不承認,他出差的這整整七天,那樣的畫面、那樣的感覺一直像根刺一樣粳在喉間,怎麼也不舒坦。
現在,他對她溫柔了。
她不能再傻傻的笨笨的動了心。
是啊,動心,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用上這兩個字,可是,似乎也沒有比這兩個字更貼切的形容了。
明明,這男人就不是她能吃的菜,可是這道菜一端上來鮮美可口,香味四溢,讓她忍不住心癢手癢,想偷吃一口解解饞,明知吃了可能會過敏或是上癮,可是還是忍不住……就是這樣的感覺。不過,她越來越覺得這道菜吃了可能會肚子痛很久,與其這樣,還不如一口都不要吃,連試都不可以試一下。
夏曼霓起身。「不是說要去王老闆那裡?去之前我得換一下衣服,還有,雖然我已經把大半的文件都整理過了,還是還有一堆東西等著我上手,如果不是非常必要,我希望總裁可以自己去,不要拖著我,我很忙。」
「沒有王老闆。」秦浩東失笑。「是個借口,想看清楚你究竟有沒有傷到哪裡,這樣而已。」
嘎?夏曼霓詫民的挑眉。
心,又在亂跳了。
出其不意的,秦浩東伸手摘下她臉上的眼鏡——
「你幹什麼?」老是這樣動手動腳,真的很討厭。她伸手想要奪回自己的東西,卻想到她現在不太合適亂動,免得又給這男人看光,只好作罷。
「這眼鏡很醜,別戴了。」秦浩東很順手的再次把她的東西放進他的背心口袋裡。
「你是賊啊,老拿我東西做什麼!」她氣得跳腳。哪有人這樣的?他是她的誰啊?老是沒收她的東西,先是髮簪,然後是眼鏡。
他一笑,被她罵賊也無動於衷。
「我近視四百度,你不還我,叫我怎麼走路、工作、回家?拿來!」她一手抓領口,一手捂臉,只能嚷嚷,動也不能動,根本就拿他無可奈何。
「夏秘書很討厭我嗎?」秦浩東突然開口問,優雅閒適地環胸睨著她。
嘎?夏曼霓愣了一下,不解地望住他。怎麼話題突然轉到這啊?
「應該很討厭吧?」他提唇等待著她的答覆。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要逗一下他正經八百的秘書小姐。而且,她果真沒讓他失望,此刻呆住的樣子,還真的挺有趣。
「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很討厭我,就繼續討厭下去,這樣會比不小心愛上我還好。」怔怔地,夏曼霓望向他。
有那麼一剎那,她覺得心思好像被他給穿透,讓她窒悶得無法呼吸。
他看出來什麼了嗎?
不可能的!她沒有露出一丁點想把他吃掉的表情!
見到她這副表情,秦浩東莞爾,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
「在這裡休息一下吧,我聽說這幾個晚上你都熬夜,精神看起來真的很差,不過,剛剛看到你在跟人家打架,我想應該還算撐得過去,所以,睡一會兒,我處理完事情再過來找你,我們一起回家。」
什麼跟什麼?一起回家?「我自己有開車來。」
「我沒開車,所以一起回家。」
不要都不行喔?夏曼霓看秦浩東作勢要走,忙喚住他。「喂,我的眼鏡!」
秦浩東揚揚手。「眼鏡就先擱我這,回來再給你,去睡吧。」說完,他瀟灑的轉身離開房間。
沒有眼鏡,她哪兒也去不得,什麼事也做不得。
這樣,應該可以好好睡一下了吧?這個工作起來就不懂休息的傻女人!
秦浩東看著桌上可以說鉅細靡遺的翻譯報告書,不僅將斐勒那邊傳過來的計劃書分門別類的整理好,還將幾個堪稱對方設下的陷阱部分用紅色字體標明,並加以細述可能發生的後果,建議也打上了,說明如果用另外一種方式簽約,就可以避免的狀況……
那個女人,當秘書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些,也難怪,總部那邊會重金聘請一個小秘書飛來台灣了。一個小秘書,能耐有多大呢?天知道!凡是有能力的人,在北風不該被埋沒的,不是嗎?她豈能甘心屈居這樣的位置?雖然當的是一個很跌的秘書,但還是秘書啊。
想著,秦浩東拿起桌上的電話拔到美國——
「喂,我是風樹亞。」話筒那方的人顯然還在睡夢中,嗓音聽起來非常慵懶,但卻絲毫不減其優雅迷人的獨特磁性。
「我是浩東。」
對方好像不是很清醒,頓了一會兒才道:「發生重大謀殺案了嗎?」
否則這小子沒事一大早擾他清眠做什麼?不知道台灣和美國有時差嗎?
秦浩東莞爾。「如果是,我該找的人是警察,不是你。」
「說重點吧。」
「夏曼霓真的只是個秘書嗎?」
「什麼?」一大早打電話來吵他睡覺,就為了這事?
「為什麼你沒升她職?」
久久……風樹亞那頭發出一聲輕笑。「你不會到現在才發現她的過人能耐吧? 她到台灣都已經八天了,你未免太后知後覺了一點。」
「我出差到上海七天,今天剛回來。」
「回答我的問題,風大老闆。」他打電話給他,可不是來聽他嘲笑的。
「小霓不願意升職啊,她說喜歡當秘書,只要給她的錢夠多就好,其它的職銜她不在乎,因為她最終目的是找一個好老公嫁掉,在結婚之前都是過渡時期而已,叫我不必太多期望在她身上,除了幫她找到一個好老公外,不要想動她太多歪腦筋,她是這麼對我說的。」
「聽起來,風大老闆跟他很熟啊,小霓?她不是都要叫她夏小姐嗎?」
他永遠忘不了那女人氣呼呼的叫她要喚她夏小姐的模樣。
風樹亞聞言,朗笑出聲。「聽起來有點吃味呢,浩東,你不會看上小霓了吧?那我可不同意,你離過婚還帶個孩子,絕對不是小霓理想老公的人選,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小霓不同一般女人,她傳統又保守,跟一個男人就會從一而終的那種,所以……你不適合她,懂嗎?」
「你腦子打結啦?我有說過要再婚嗎?」再婚兩個字,由他自己說出來還真是分外刺耳,這些年,他從沒想過要在心裡再放一個女人,婚姻,一次就夠了吧?不必這小心一再提醒,他秦浩東也不會再為任何女人往婚姻的死胡同裡跳。
「就是沒有,才叫你別想動她,一根手指都不可以動。」
嘖,一根手指都不能動?真是越說越離譜了。這個風樹亞,對她的保護欲會不會過了頭啊?
「你當她是生活在古代嗎?不小心摸她一隻小手,就得要男人娶她的那種大家閨秀?」
風樹亞沉吟了一會兒,飽含深意地道:「差不多是如此。除非你希望她愛上你,你也打算要娶人家,否則,記住,一根手指都不可以動她。」秦浩東挑挑眉,怎麼聽,這句話就是讓他不舒坦。
今天的風樹亞,行徑實在太過詭異了,一再地強調夏曼霓不適合他,警告他不要動她的腦筋,難道他以為他秦東是發春了嗎?隨便一個女人靠過來他就會撲上去?太可笑了,如果真的這樣,他現在都不知道結過幾次婚了!
「那麼怕我吃了她,幹什麼非要把她調到我身邊來負責這個案子?」北風這麼大,就不相信只有她一個人熟阿拉伯文。
「我也很捨不得,不過沒辦法,因為她是最佳人選,這個案子很大,一點差錯都不行,該說我只信任她。」
「風大老闆,你不會是……喜歡她吧?」風樹亞是什麼人物?會這麼信任一個人,而且是女人,當真真的令她意外至極。很難不這麼猜,因為他言語之中意是對這女人帶著一絲寵溺。話筒那頭,再次傳來朗朗笑聲,「我當然喜歡,還跟她求過婚呢,可是她不嫁,說我是個沒血沒淚的傢伙,除非她眼睛瞎了才會嫁我……」
秦浩東聽到一段連他都不敢相信的話從風樹亞這男人口中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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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30 00:01:34
第四章
這女人真有志氣!秦浩東看著躺在沙發上睡處極沉的夏曼霓,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道笑弧。普天之下可以這樣義正辭亞的拒絕風樹亞那男人求婚的女人,大概只有她一個吧?不是他在說,如果他秦浩東稱得上是人中之龍,那風樹亞鐵定是人中之王,坐擁數千億資產品,隨便眨一下眼都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人生。
她,竟然會拒絕這樣的男人,那麼,她要的男人究竟是那一種呢?他不禁有點好奇了。
不過,最讓他好奇的應該是風樹亞看上這女人哪一點?竟然會跟她求婚?!嘖,不可思議。這女人美歸美,卻稱不上絕色,看起來尊貴優雅,事實上是個脾氣不太好又會打架的女人,話說得不好聽,總是那樣的高高在上,總是穿得一身黑,不管從哪一點看,都不迷人啊。
除了,她那常常害羞臉紅的模樣……
除了,她那剛強好勝的外表之下那顆其實易動脆弱的心……還有,她總是隱忍在眼眶裡的淚。
是這樣吧?因為她不若外表的剛強高傲所不小心表現出來的脆弱,很難,不把她當女人。
風樹亞也是這樣吧?莫名其妙的,就喜歡上了這個很難只把她當下屬,老是會把她當女人看的女人。
這種感覺,太陌生了,陌生到讓他害怕。因為他早就失了心,卻在碰上這個女人之後,還依稀感覺得到心跳。以為是錯覺,像懦夫似的隔天便逃得老遠,還故意待足一星期才回來,沒想到,一回來就讓他見到她在跟他的女人打架,哈,真的是……秦浩東看著那張被劃傷的臉;幸好消了腫,痕跡也不深,還是一個漂亮臉蛋。
她真是累壞了吧?躺在沙發上就睡沉了,從下午一直睡到深夜,如果再這樣讓她睡沙發睡到天亮,明天她可就會腰酸背痛了。
想著,秦浩東上前抱起她,往自己平日休息的大床走去,將她輕輕地擱在上頭,替她蓋好被,自己回到沙發上窩著,拿起手機拔了一通電話回家!
「老陳,我和夏小姐今天不回去了,小恩睡了吧?幫我轉告樓媽一聲,告訴她明天早上送小恩上學後,替夏小姐送一套乾淨的衣服過來……」
夏曼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總裁休息室睡了一夜才醒,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秦浩東,是他說要叫她醒來一起回家的卻沒有,還讓她就這樣一覺到天明,更可惡的是還叫樓媽一大早送衣服過來。現在好了,不只樓媽、老陳知道她和秦浩東在一起「過一夜」,連樓下的警衛也知道夏秘書和總裁一夜未歸,孤男寡女的待在總裁休息室「共度一夜」。
然後,就從這一夜之後的隔天一早開始,夏秘書爬上總裁的床,這樣的流言就在整棟辦公大樓轉來轉去……
真快瘋了!見鬼的什麼流言止於智者!這種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污名,她就算始終保持沉默也不會讓這些流言打住,反而越傳越遠,連美國總部那頭都傳得沸沸揚揚。
手機一直響,桌上的電話也一直響,全天下好奇別人事的人總是多到數不清,更別提那些不知算不算得上是秦大總裁的女人,一個一個打電話來罵她不要臉,勾引她們的男人。
「對,我是上了他的床,沒辦法,誰叫他只要我不要你呢?」冷冷地說完,夏曼霓掛掉電話。
「是,我就是長得這麼風情萬種,不然秦大總裁怎麼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認命吧,你。」再掛。
電話又響——
夏曼霓不想等對方罵完,就道:「你好,我就是爬上總裁床的夏秘書,沒能耐爬上他的床上你們自己不中用,去面壁思過就好,不要打電話來煩我!」
喀一聲,再掛。
掛掛掛,再掛掛掛——
「不准再轉電話進來,否則我出去殺了你。」最後,夏曼霓直接對總機咆哮。
批評她高傲自大、大牌臭屁什麼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她守之多年的貞節牌坊啊?她還想保持好名聲給人家好男人探聽,現在什麼都毀了,這全都是秦浩東的錯!
氣得真的想殺人了。氣得有夠想哭——夏曼霓把頭放在桌上,敲啊敲地,鼻子一直酸起來,眼眶也一直澀澀痛痛的,她咬唇再咬唇,就是不要自己這般爭氣的哭出來。
「該死的秦浩東!」邊罵著,頭邊敲敲敲地打著桌面。
她是豬啊,怎麼會笨到睡不醒?
「我恨死你了!」再敲敲,看會不會醒過來發現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好樣的,就這樣自己跑到世貿去開會,把她一個人丟這是城被人罵淫婦!根本就不是男人!
一雙大掌突然伸了過來,擋在她的額頭和桌面之間。
「別再敲了,桌子會破的。」
見鬼了!桌子會破?夏曼霓抬起頭來——
正是那隻豬,毀了她貞節牌坊的豬!
她應該馬上跳起來,雙手扯著他的領子,再賞他幾巴掌!她都想好了的,可是沒想到她一見到這男人出現在眼前,身體重得跳不起來,巴掌也揮不下去,倒是淚呵,一顆顆就這樣不期然的掉下……秦浩東心凝著,說不上此刻梗在胸口上的千頭萬緒是為了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的淚而已,有必要這樣揪著心,跟著她的哀傷一起沉落谷底嗎?
「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怎麼哭成這樣?」他把手擱回褲袋裡,只是居高臨下瞅著她,忍著沒去替她拭淚。
剛剛站在辦公室門口,已經把她跟電話中的某某某等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才要讚她好樣的呢,結果根本就是一隻披著狐狸皮的小羊,人前叫囂,人後偷偷躲起來哭,如果他再不走進來,恐怕她要把自己的頭給敲到破為止。
「不是天大的事?該死的你!是不是天大的事由我決定,不是你!你這個說話不講信用的傢伙!怎麼可以讓我在你的休息室裡睡一夜?我從此聲名掃地,哪個好男人敢娶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夏曼霓嗚咽著,淚掉得比暴風雨還要狂驟,她怎麼抹也抹不幹。
「你自己名聲壞,幹什麼要拖我下水?你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可惡……你這個壞男人 ……太壞了……」聲聲指控,讓秦浩東當真啼笑皆非。他的名聲有這麼壞嗎?應該沒有吧?那一堆打電話過來的女人是誰他是不清楚,不過,他一向跟女人好聚好散,也不是會到處留情的種馬,喜歡他的人一堆也要把錯算到他頭上嗎?他何其無辜?
罷了,跟這女人講理嗎?沒必要。
說了,她恐怕也不會信吧?又何必多費唇舌?
「走吧。」秦浩東突然伸手把她從座位上拉起。
「幹什麼?你放手!」夏曼霓往後弓著身子,企圖穩住身子不讓他給拖著走,一手還抓住桌角。
秦浩東抬抬眉,覺得這樣的畫面著實可笑。
「我不是洪水猛獸,犯不著嚇成這樣,夏秘書。」
「先告訴我你要幹什麼?」還是死抓著桌角不放。
男人好笑的提唇,淡道:「吃飯。」
「什麼?」她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她都哭成這樣了,這男人卻只想著肚子餓這種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太過份了,真的真的太過份了!怎麼可以這樣不體貼一個女人的心呢?
不、不對,她不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和秘書,但不管怎麼樣,當上司的怎麼可以這樣漠視下屬所受的委屈?而且這一切的如作俑者還是他本從耶!
心,好受傷喔。
好像,她是對他的反應有期待的,是吧?因為這樣,所以才更生氣嗎?
「可以走了吧?」秦浩東瞇眼。
「其實我的耐性真的很有限,千萬不要考驗我任何事。」
什麼?
聽不懂。她瞇眼瞧他。
話還講得曖曖昧昧的,是故意的嗎?很像是這樣。
「是命令,夏秘書。」秦浩東不想再跟她大眼瞪淚眼了。
「陪我吃飯,我餓了,很餓。」
高級的法國餐廳,除了價位昂貴,格調高雅,菜色鮮美之外,最讓人感到舒服的應該就是極為安靜私密的用餐環境了,地上鋪著厚軟的深紅色地毯,窗簾是進口的絲質厚幔,雖然厚,卻依然觸感柔軟不顯笨重,每個餐桌隔著一小段距離,之間還用漂亮的紅色絲線當隔屏,燈光柔而美,加上窗外可以俯瞰大台北的夜景,來這裡用餐絕對是有錢人的專利。
夏曼霓望著眼前堆得像山一樣高的美食,再偷瞄了一眼秦浩東盤中那少少的剩菜,目光不由地往他臉上掃去。
秦浩東正一臉的笑,一雙閃亮亮的眼眸瞬也不瞬的望住她。
「快吃吧,多吃點。」
「總裁不是很餓嗎?」卻把他盤裡的東西都弄到她盤子裡,是怎樣?覺得她很吃嗎?雖然她的肚子的確有點餓了。「夏秘書要先吃飽,我才能吃得下啊,畢竟,今天是特地來慰勞夏秘書的,所以,快吃吧,別讓我愧疚。」
慰勞?愧疚?
「我以為這是命令?」
他笑著,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半晌,才道:「是命令,可是這是因為不想讓自己太愧疚而下的命令。」
夏曼霓怔著,迎視著這男人認真又無比溫柔的目光,心是羞澀的,一抹紅暈不經意地染上頰畔。
「原諒我吧,我只是捨不得叫醒你才讓你在休息室睡一晚的,沒想那麼多,造成你的困擾,我道歉。」秦浩東看著她微紅的臉,努力展現自己百分之百的歉意。
「還是,要我在這裡跪下來跟你賠罪?」什麼?夏曼霓的心一跳,正想著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呢,秦浩東已然站起身,長腿一彎就要在她面前跪下!夏曼霓是跳起來的,打落刀叉湯匙什麼的也管不著了,趕在他真的給她跪下前雙手扶住了他——
「你別這樣!真的不用這樣!天啊,你千萬別給我跪喔,我還想活久一點,還有,這樣很丟臉耶……」她看看四周,果真看到有數雙眼睛正不住地往這頭瞧過來,厚,要出名了。
「是我丟臉,又不是你。」
是啊是啊,關她什麼事呢?他要跪就給他跪好了,這樣不是更可以消她心頭之恨嗎?她替他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啊?
「反正,不准你跪!」夏曼霓跳腳,一向言詞犀利的她,不知道為什麼老是在這男人面前口拙。「你敢跪,我就一輩子不原諒你!」
哈,傻丫頭,再一次被他騙了。果真是刀子口豆腐心啊,這樣的女人注定要吃虧。秦浩東噙著笑,落在她臉上的眸上分外溫柔。她被他看得心慌慌,扶著他的手鬆開了,像是被什麼燙著似的,跌跌撞撞的坐回去。
相對應於她的慌亂,秦浩東回到座位時的舉止簡直就是從容優雅又尊貴,彷彿剛剛他要做的那件丟臉的事根本就不存在,而且,做錯事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叫瓶酒喝吧,算是賠罪。」秦浩東招為侍者。「把店裡最上等的勃根地紅酒拿過來。」
「好的,請稍等。」侍者說著,恭敬的退了下去。
據說,這女人心情不好就喜歡喝葡萄酒,說是養顏美容,而且可以把煩惱都忘掉。
既然喝酒可以讓這女人忘掉煩惱,那麼……他就奉陪到底吧。
比起一個女人,他的酒量應該還應付得了才是……
夏曼霓沒想到這男人的酒量差成這樣。
才三杯葡萄酒下肚,這男人竟然開始醉言醉語,老是拿那會勾人的眸瞰著她瞧,說她漂亮又酷極,跟女人打起架來的那股狠勁,接電話罵人說自己是風情萬種才可以爬上他床的那股帥勁,全部全部都可愛極了……
「我喜歡,你真的很特別啊,曼霓……喔,不,是夏秘書,只能叫夏秘書的,對的?親愛的?我沒叫錯喔……夏、秘、書,對吧?」秦浩東衝著她笑,半醉半醒的他孩子氣得緊,偏偏笑起來這麼迷人。
請餐廳經理幫忙她把他扶上出租車,夏曼霓不好意思的對經理笑笑。「謝謝你,麻煩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請慢走,歡迎下次再度光臨。」經理欠身,恭送他們離開。
車子開走約一公里,男人突然出聲。「我的車呢?我要開我的車回家。」秦浩東揉揉太陽穴,半睜半瞇的側過臉看著夏曼霓。
「你不能開車,我也不能。」她比他多喝了幾杯,整個人暈暈的,可是神智卻還很清醒。
「為什麼?你醉了嗎?」他再度閉上眼。
「我沒醉,是你醉了。」
「誰說我醉了?」
聽起來,好像真的沒醉。
夏曼霓好笑的側臉看著他,沒反駁,順著他的意,反正所有醉了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他又不是第一個。
坐在身邊的秦浩東突然抓住她的手——
她下意識地要抽回,他卻死抓著不放。「你的手很溫暖也很漂亮,讓人不小心握住了,就不想再放手,你知道嗎?跟狐狸精沒兩樣。」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依然閉著眼睛,語氣很淡,卻帶著笑意,輕勾的唇角漾著迷人的性感。
什麼?嘖。夏曼霓斜眼睨著他,見到他唇角的笑,惱得再一次想抽回手,他卻把它拉到胸口上,貼住他的心窩。
「聽到了嗎?這裡在為你跳動。」低啞的嗓音,說著不是很認真的話語,像是調情,不必負責任的那種。
他的心跳,很快。
被他握住的她的手,很熱。
那股熱,還一直從指尖延燒到她的胸前、頸間,和她早已被酒意熏陶得紅得不能再紅的臉。
出租車的後座,唯一的亮光是車外的街燈和路過的車燈,最多再加上滿天的星子,很暗呵,就連前座的司機也不見得能瞧見什麼,如果她不動聲色的話,沒有人可以看見她此刻羞紅的臉,及她偷偷望向秦浩東那雙漫著情動的眼眸。她以為,沒人會看見的。卻沒料到秦浩東本來閉著的雙目陡然張開,在黑暗中與她相遇。
她嚇一跳,又想抽回手,這回,他還是沒放,反而輕輕一帶,連手帶人的拖進自己懷中——
「啊。」她輕呼出聲。
秦浩東的唇驀地落下——
他帶著酒意的淺淺的吻,滑溜的唇舌輕輕地探入,帶著男人霸氣與溫柔摻各著的吻,像這世間最香醇迷人的酒,一入口,連四肢百骸都可以為之振奮……
心,緊縮在一塊,連呼吸都不敢。
夏曼霓伸手推拒著這寬闊厚實又充滿著熱力的胸膛,柔軟的身子卻因此更加深陷其中……
那吻,從她的唇漫到她耳窩,再繞到她頸畔,細細索索地啄,輕輕慢慢的舔,讓她整個人連腳趾都要蜷縮,無助的緊扯著他胸前的襯衫,然後偷偷的呼息,就怕驚擾了些什麼……天啊,她果真是期待著什麼的吧?
也許,第一眼見到這男人時,就期待著被這男人吻?因為這樣,所以她逃難似的想要離開這裡,就是知道,遲早……不是他勾引她上床,就是她渴望著想要跳上他的床……
是這樣吧?
這男人全身上下都帶著迷死人的性感,她根本就躲避不了……
這樣,也了吧?藉著酒意,藉著醉意,就這樣一次就好,感受這男人抱著她、吻著她的感覺,隔天醒來,他什麼都會忘記,她也會,假裝會,非忘記不可……
前座的司機,對後座的這對男人擁吻見怪不怪,看太多了,燈紅酒綠的夜晚,男男女女的糾纏,天雷不小心勾動地火,只要不是未成年,只要不是被強迫,能這樣像是偷情似的被有著,其實也是一件挺快樂的事。
車子,不斷的往前駛,夜裡車少,路上的街燈彷彿還比車子要多上幾倍,開上山時,街燈更少了,車裡忽明忽暗的,就跟後座這兩人的心一樣,忽明忽暗著。怕見光呢,寧可守著這樣的昏暗。
男人吻過她一巡,竟枕著她的肩睡去。
心跳只有她,心動只有她,動情的也只有她。
整個身體因他的吻、他的撩拔,整個還在興奮當中,碰不得摸不得想不得,還痛著呢,敏感得讓她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卻睡了。
就說是個壞男人,雖她貪圖他的吻,才會自找罪受,被他搞得一顆心悠悠蕩蕩的,怎麼也靠不了岸。
這樣不行,絕對不行。
不能愛的男人就是不能愛,再迷人、再讓人心動,都要離得遠遠的……
「小姐,到了。」出租車司機提醒道。
夏曼霓抬眼,才看見別墅大門已矗立在眼前。
「你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說著,夏曼霓拿出手機拔了個鍵。
「老陳,老闆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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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30 00:01:49
第五章
經過那夜的吻,已經過了四天,果真,那男人什麼都忘了,沒事似的。夏曼霓依然對秦浩東冷冰溢滿、公事公辦,自從警告總機別把電話接進來後,她可以專心工作的時間多了許多,三天已經把之前堆積如山的文件給整理完畢,今天也親自聯絡阿拉伯那邊的人,將秦浩東與智囊團討論過後的合約內容大抵和對方經理口述了一次,本來約定下週二飛到阿拉伯去談約,沒想到對方經理竟然說他們要派代表飛到台灣來。
這樣的結果令人意外,卻也讓智囊團振奮不已。對方願意派人親自到台灣來,就表示對方非常有意願與他們合作,簽約的成功率也非常之高,只不過沒人想得透,為什麼對方會願意親自跑這一趟?
「應該是順便想來看一下我們公司的狀況吧?雖說北風集團名聲響亮,可是台灣畢竟是一個小地方,可能讓對方有點不放心,非得親自前來確認不可。」
「真是這樣,當初跟美國總部談不就好了?」
「美國總部沒有我們秦總裁啊。」這時,有人順勢拍了老闆的馬屁。「要不是咱秦大總裁親自出馬,這案子可能就到別人手上了。」
「錯錯錯,應該說我們智囊團的實力硬是要比人家堅強,不僅可以嚴控自己成本,提出令雙方都可獲得巨額利益的企劃案,在規劃設計上也別出心裁,請出亞洲最富盛名的建築設計師,設計出讓對方眼睛一亮的娛樂中心。」
「不過,更重要的是,當初有先見之明購買了多數土地的秦大總裁,我們現在才可以比別家財團略勝一籌。」
地點地點還是地點,這是房地產的不二法則,也是購買土地開發的不二法則。
「不管怎麼樣,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是啊,該慶祝一下。怎麼樣?晚上去喝杯吧,小喬?」
小喬懶懶地看邀約的同事一眼,不是很有興趣。「約得動老闆的話我就去,不過,夏秘書不能到,我不想看見她。」
「像是真的嗎?」小喬嗤之以鼻。「我在他們之間沒看到火花!」
「火花可以回去再燒啊,他們兩人可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男的帥女的美,沒火花才有鬼!」
「喂,馬恩,誰規定住在一起就一不定要談戀愛的?」
「沒規定啊,只不過這是自然法則,是機率,很難躲得過……不是睡在同一間房裡了嗎?」
「喂,吃醋啊?如果那傳言是真的,她可是老闆的女人,怎麼可以不請?說不過去。」
小喬瞪過去,非常不爽。「老闆說了,不會吃窩邊草。」
「那是怕你撲上去的緣故,故意說給你聽的吧?真要控制得住,就不是愛情了。」
「見鬼的愛情!就是上床睡了一夜而已,跟那兩個字沾上什麼邊來著?如果老闆真要一個老婆,鐵定是為了幫小恩找個媽而已,愛情?一個受過傷的男人哪會這麼容易碰觸那種東西?又不是笨蛋!」真是越說越荒唐!聽不下去了!
小喬站起身,想到茶水間煮杯咖啡消消火,才走幾步,就看見不知何時已站在辦公室門口的秦浩東和夏曼霓,一愕,臉色微微一僵,小喬抿著唇,無聲的快步走出。
「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要開會了。」秦浩東出聲提醒小喬,對於方纔她那一串關於他愛情的言論不予置評。
夏曼霓也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假裝剛剛沒聽見什麼。
一個受過傷的男人……
指的真的是秦浩東嗎?
他,受過傷?誰讓他受傷的?他前妻?
還有,為什麼小喬像是對秦浩東很瞭解?她跟秦浩東是什麼關係?
一連串的問題讓夏曼霓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大家都走出會議室了,她都還愣在那裡動也不動的。
「發什麼呆?夏秘書?」
「嘎?」抬頭,看見秦浩東站在會議室門口環胸睨著她。夏曼霓臉一約,手腳頓時不知該往哪擺。
「開會了。」說完這句,秦浩東率先走進會議室。
夏曼霓拍拍臉甩甩頭,深呼吸了好幾口,正要挺胸走進去,小喬卻剛好走到身邊——
「夏秘書。」揚起的輕嗓,帶著深濃的妒意。
夏曼霓回眸。「有事?」
「離老闆遠一點,他是個不要愛情的男人,別以為你會是那個例外。上了床,也不代表他愛你,你最好明白這一點,否則,受傷的是你自己,因為,他愛的永遠都是他的前妻汪曉柔,會不是別的女人。」
說完,小喬扭腰擺臀的先走開,留下夏曼霓一個人在外頭發愣。什麼跟什麼?這個小喬,為什麼要跟她說這個?秦浩東愛誰,關她什麼事呢?可是,為什麼聽到這樣的話,讓她的心裡就是不舒坦?就好像那一夜的易,成了一種褻瀆。
該死綿!說要忘了的,不是嗎?根本就沒那個吻!沒有!
「夏秘書!」冷冷的嗓音不耐的從會議室再度傳過來。
這回,夏曼霓再也沒有耽擱,快步走進會議室。
夏曼霓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見到秦浩東的前妻汪曉柔。
是這個星期天的午後,娃兒小恩因為跟她混熟了,每次她一坐在沙發上,小屁屁就會自動挪到她的大腿上,那總是綻放著可愛笑容的臉,讓人忍不住親了又親,軟軟嫩嫩的身體,讓人忍不住抱了又抱。
小娃兒窩在她懷裡窩得很習慣,她也抱他抱得習慣,她親他親得癢,會在她懷裡跳來跳去的像只蟲,一連串格格格的笑,不只用親,還用舌頭。
舔,像小狗那樣,總是讓她狼狽不堪的躲著笑著然後是跟著回親她。
「好了好了,別再舔了,我的臉上都是口水了啦!」
後來,小娃兒已經整個人趴在她身上,把她的衣服給弄皺了。「姨,我很喜歡你喔。」小娃恩突然又用力地給她啾了一下,閃亮亮的眼很認真的瞅著她。
她聽了好感動,頓了一下才笑問:「是嗎?為什麼這麼愛我?」
「因為姨為陪我玩啊,還會念故事給我聽,還有抱抱,像這樣……」他用力給她抱下去,小小手兒緊緊圈住她的脖子,竟沒再放開。「我喜歡姨這樣抱著我,像媽咪一樣。」
「恩恩想媽咪嗎?」
「嗯,想啊,可是媽咪都不陪我玩,也不會念故事給我聽……但是媽咪會抱我,一下下,就一下下,然後就不理我了……」小恩說著說著,有點委屈的垮下小臉。
「不理你?那媽咪在幹什麼呢?」
「媽咪比較喜歡爸爸,所以會理爸爸,一直看著爸爸,如果我一直吵,她會生氣我。」
「不是生氣我,是對我生氣。」夏曼霓笑著,伸出雙手抱住小恩。「媽咪不是不喜歡小恩,只是大人有大人的事,所以……嗯,有點煩,就容易生氣,不是因為小恩煩,是別的事,懂嗎?」
「嗯,懂。」小娃兒點點頭。「姨也會生氣嗎?因為大人的事?」
「會啊,常常耶。」
「那……不要對小恩生氣喔。小恩愛姨,不喜歡姨生小恩的氣。」
夏曼霓聽著,不禁紅了眼眶,抱著小恩的手更緊了。這個小傢伙!還真會甜言蜜語呵,是像誰來著?「知道了,姨不會的,姨也愛小恩啊。」這孩子……很缺乏愛吧?媽咪的愛,對孩子是多麼重要,就算秦浩東是個好爸爸,也無法取代母愛。
「姨可以當媽咪嗎?我的媽咪。」
「什麼?」夏曼霓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恩想要一個媽咪。」
「小恩……」
「姨不喜歡小恩嗎?」
「我當然喜歡小恩,很喜歡。」她捧著他的臉,說得很認真。「可是,姨不能當小恩的媽咪。」
「為什麼?」
「因為,要跟爸爸結婚的女人,才能叫媽咪。」
「那姨就跟爸爸結婚好不好?這樣小恩就可以叫你媽咪了。」小小的臉也很認真的瞅著她。
什麼?「不行!」夏曼霓顯得有點驚慌失措。「那個,小恩,不可以亂說話,結婚是兩個人相愛才可以。」
「姨不愛爸爸嗎?」
啊?真是的,怎麼越說越離譜了?
「那個……」說愛也不對,說不愛又怕傷了小恩的心,畢竟爸爸在孩子心目中總是偉大且獨一無二的,夏曼霓猶豫著,有點為難。
小娃兒等著,仰得脖子都酸了,還是沒等到她的回答。
「怎麼想那麼久啊,姨?爸爸很帥,姨真的不喜歡爸爸嗎?」
「那個……也不是不喜歡,只是……」夏曼霓相好好跟小恩解釋一下男女之間的喜歡,跟他想像中的那種是不一樣的,可是,小恩卻突然從她懷裡跳起來,一臉興奮的看著她——「那就是喜歡嘍?」他大叫。
「姨喜歡爸爸,那姨就可以當我媽咪了,耶!媽咪媽咪媽咪!我可以叫你媽咪了!媽咪!」
「太過分了!」略微激昂的輕斥冷冷的在大廳門口響起。
夏曼霓聞聲望去,見到一個穿著水藍色連身洋裝、外罩著一件黃色針織線衫的女人。她有著一頭直直長長的黑髮,眼睛大,鼻兒挺,皮膚白嫩清透,一眼就能看出這女人的天生麗質,是那種年少男孩都曾夢想過的夢中情人典型。
不必太用力猜,夏曼霓就知道這位美女應該就是小恩的媽,因為她可以這樣不經通報就筆直的走進門,因為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因為,此刻她看著自己的那份濃烈的妒意。
「媽咪……」小恩看到媽咪,只是怯怯的叫了一句,身子卻不自主地窩回夏曼霓懷裡。
汪曉柔見兒子竟然看見她來了還不過來她這邊,反而跑進對方懷裡,氣得全身不住地顫抖。
「真的,真的太過分了!你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裡?跟秦浩東是什麼關係?女朋友?情婦?哪一個?」這女人……她是不是應該先關心自己的兒子為什麼一看見她不開心,反而窩進別的女人懷裡吧?
「都不是。我是他的秘書。」
「那你出現在這間屋子的理由?」
「我住在這裡。」
「什麼?」汪曉柔大受打擊,看看夏曼霓又看看窩在她懷中的兒子。「為什麼?你只是秘書,住進這裡是為什麼?想當我兒子的媽咪?因為你想爬上秦浩東的床,所以先討好我兒子嗎?」
「你在胡說什麼!」秦浩東走進大廳,剛好聽見這一句,一張俊臉不由地繃起。
午後的陽光穿透落地窗,剛好斜斜的打在秦浩東身上,深藍色線衫外加一條白色及膝短褲,整個人看起來帥氣又悠閒。一整個早上,他都幫著老陳在院子裡忙碌,拔草澆花修剪樹木,在深秋也不覺涼意,短袖短褲又夾帶著汗水的秦浩東,在陽光的照拂下,顯現出他與平日不同的粗獷男人味。
夏曼霓看得有些果了,汪曉柔也是,一雙眼睛全兜在這男人身上,轉也轉不開。
「浩東……」汪曉柔喚著他的名,本就是水汪汪的眼眸,此刻泛著濕意,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秦浩東看著汪曉柔,瞬間放柔了聲嗓。
「我只是不喜歡你無理取鬧,夏秘書只是因為外派到台灣來幫我工作,所以暫時住在這裡,你不要亂說話,嗯?」
「不是這樣的!你不知道,剛剛小恩叫她媽咪!媽咪啊!」一愕,秦浩東深思的目光轉到夏曼霓臉上。
夏曼霓臉色有些蒼白的看著他,心撲通撲通的跳,她的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可是卻不知該如何說清楚文教那混亂的狀況。說了,這男人會信她嗎?唉,剛剛小恩的確是在叫她媽咪沒錯啊,可是卻不是因為那樣的,叫她怎麼說明白?
兩個人就這樣無言的對視著,氣氛低調到了極點。
汪曉柔見狀,委屈的掉下眼淚。「小恩怎麼可以叫別的女人媽咪?她只是個秘書是嗎?那她安的是什麼心啊?」
是啊,她安的是什麼心啊?秦浩東望向夏曼霓懷中的兒子,胖胖的兩隻手還巴著人家呢。
夏曼霓見他望向這裡,有點要避嫌的輕輕拉下小恩環在她脖子的小手,小恩卻不依,抱得更緊了。她只好繼續和小恩維持這樣「親密」的姿態,要誤會就讓他誤會好了,總不能因為大人的心結而傷害孩子一顆脆弱至極的心吧?
他要看就讓他看,但是她可以不要看他呀,想著,夏曼霓把臉轉向,乾脆假裝自己根本不在這裡,接著,索性把懷裡的小娃抱得緊緊。這個舉動,惹來秦浩東一陣笑意,不過,是在心裡偷笑,沒當真笨得在此時此刻給它笑出來。這個女人,當真可愛呢,賭起氣來,永遠都是不同凡響呵,有骨氣得亂七八糟。
不過,他的兒子何時這樣愛著這個女人啦?竟然比爸爸還厲害,輕而易舉的就拐到這女人的心,讓她這樣抱在懷裡呵護著。
看著看著,竟有點嫉妒起兒子了。
突然,害他也想了,想這樣也無所顧忌的抱著這個女人,只是他不能跟兒子一樣叫她媽咪,那……要叫什麼好呢?
老婆?
這兩個字毫無預警的襲上心頭,讓他一驚,瞬間千頭萬緒飄過。
好像……沒的排斥。
那就是喜歡?
可以這樣的嗎?瞬間斷定要不要跟一個人牽手走一輩子?
呵,早過了那樣衝動的年齡,竟然還會發瘋!
秦浩東斂了眼,心頭上那些像春風掃過一樣的詭異心思隨之掩藏,幻化成一抹淺笑浮上嘴角,很輕很淡,幾乎要讓人看不見。
汪曉柔慌了,有種真正失去這個男人的感覺。
離婚五年來,她頭一回感覺到這個男人真的要離開她了,這讓她的心緊緊縮在一塊,痛得快要無法喘息。
她以為,秦浩東這輩子只會愛她一個女人,她是他的初戀,真愛,這輩子的唯一,不是嗎?就是因為這樣,她當初為了自由,為了愛玩,堅決要跟他離婚,說她不要這麼快就因為孩子被婚姻綁住,讓她的青春就毀在一個孩子手裡時,他才會因為愛她而放她走,不是嗎?
甚至,當她玩累了,回來找他時,他對她還是一樣溫柔。
因為這份溫柔,她多麼想再回到他身邊,他卻對她說他不想再愛了,也不想再婚....她傷他很深,她明白的,所以她正一點一滴慢慢的想要彌補她對他造成的傷害啊,她以為,她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就算這幾年他身邊沒缺過女人,她也未曾這樣驚慌失措過。
是因為他方才看著那女人的眼神,太特別。有點迷惑,有點想要捕捉,卻不是很確定,但又捨不得放手,飄飄蕩蕩的,最後,他竟然笑了.....
怎麼可以這樣笑呢?唯一的解釋是,他根本不介意兒子叫那女人媽,甚至,還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晚上,留在這裡一塊用晚餐吧。」秦浩東用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帶過眼前這有點讓人尷尬的場面,他溫柔的看著汪曉柔,一臉的笑意。「叫樓媽弄你最愛吃的酸辣生蝦好嗎?聽樓媽說早上買了一袋很新鮮的蝦呢。」
這,是在迴避她的問題,好保護這個女人嗎?汪曉柔有點不甘心就這樣被打發了,卻也無奈何。
「好。」汪曉柔收起一臉的淚意,笑著對他點點頭。
「人永遠都記得我最愛吃什麼,這世上,大概不會有第二個男人對我這麼用心了。」她不會輕易認輸的,因為她是汪曉柔啊,秦浩東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汪曉柔,也是他兒子的媽咪汪曉柔,只要她多加把勁,這男人會把心收回來再次交給她的,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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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30 00:02:06
第六章
汪曉柔很晚才走,月光下,夏曼霓在泳池畔找到了秦浩東。
「我想我們有必要談談下午的事。」這很難開口,可是,如果這樣上床去睡覺,她可能一夜無眠。
秦浩東站在陰影處看著她。
「關於什麼?」他知道她要對他說的是什麼事,可是故意佯裝不知。
「小恩叫我媽咪的事,那個是個誤會,我想我必須說清楚,我沒有要當小恩媽媽的意思。」就算這男人不相信她,她還是得做一些必要的解釋,不是為他,是為自己。
「你不喜歡他?」
「不是這樣的。」她氣惱地瞪他。「不要曲解我的話!」
這個男人是在模糊焦點嗎?他該追問的應該是誤會為什麼是誤會,而不是她為什麼不當小恩的媽吧?
「所以你是喜歡小恩的,只是因為不喜歡他爸爸,所以不想當他媽咪,是這樣嗎?」
這邏輯....通嗎?夏曼霓皺眉,覺得自己好像在跟一個鬧脾氣的小孩說話。
「秦浩東,我在跟你談正經事,不要跟我開玩笑!」
「我沒有在開玩笑。」秦浩東莞爾一笑。「我是很認真的在問你,為什麼不想當小恩的媽咪?」
所以,是在鬼打牆嗎?
一個問題全兜在壓迫裡轉著,叫她怎麼跟他說清楚?
「看來,今天你沒心情談話,我們改天再說好了。」夏曼霓轉身就走,不想在這裡跟這男人耗掉一個晚上,不如趁早去補眠,明天還可以美美的上班。
「喂,夏小姐。」他沒忘,下了班叫她夏小姐,不是夏秘書。
「幹什麼?」她沒回頭。
「當我老婆如何?」閒散的語調,隨著風聲,悠悠地蕩在池面上,說出口的當下,連秦浩東自己都嚇一跳,就更別提那個女人了。
夏曼霓整個人僵住,完全無法動彈。
說什麼呢?他怎麼可以輕易的把這樣的話說出口?
「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吧?我跟你有那麼熟嗎?」她看起來,沒那麼想巴巴的上他床吧?
「雖然不是太熟,可是也不算陌生吧?」秦浩東淡淡地道。
夏曼霓體內警鈴大作,再也克制不住性子的轉過身來看著他:「什麼意思?」
怎麼聽都覺得這句話,話中有話。讓她想起他喝醉了的那一夜.....他,真的沒醉嗎?說了那麼多喜歡她的話的那個他,真的沒醉嗎?不可能,如果沒醉,怎麼會吻她?而且吻了後還忘得一乾二淨?別想了!她不要再自己嚇自己!
秦浩東望著夏曼霓蒼白的臉,緩緩地趄她走去。
池畔昏黃的燈打在他的背上,將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平靜無波的池面上,那樣的畫面不知為何就是很誘人,在月光之下看來非常綺麗而引來無限浪漫的想像空間。
夏曼霓情不自禁的看著池面的他在移動,然後,幾乎快要撞上她....
她忙閉上眼,像只受驚的小兔。
秦浩東始終瞬也不瞬的瞅著她,將她臉部表情全攝進他深邃的眼底,無一遺漏。
看來,她嚇壞了,那一夜的吻,她真的寧可他忘得一乾二淨,寧可以為那是他醉了之後不小心的傑作,而不是真心吧?他也以為是這樣,因此藉著醉意輕薄她,省得還得解釋吻她的原因。
因為想吻所以吻了,因為情不自禁所以吻了,因為想看看她內心的真實反應所以吻了....是啊,他卑鄙,雖然他的酒量的確不太好,但卻沒那麼醉的,所以是借酒裝瘋。
這女人的反應,真的出乎他所預期。
就算那一夜的她根本就是乖乖讓他吻,柔順非常,害他差點就以為她跟所有的女人都一樣,骨子裡其實都想跳上他的床呵,孰料,隔天之後,她對他的疏離卻更加明顯,連眼睛都不敢和他對視.......
「我們都同住一個屋簷下了,而且我兒子還叫你媽咪,說起來,我們也算是熟了吧?」秦浩東懶懶補了一句,讓她安心。
呼。就知道一切只是她多慮。聽到這話的夏曼霓,整個身子都快軟下去,剛剛彷彿要停止的心跳,又開始活蹦亂跳了,夏曼霓那頓時鬆了一口氣感覺,再次證明了秦浩東所想,這樣的女人,會想當小恩的媽嗎?聽起來就不合邏輯。
如果她真的想當,他才會詫異。
不過,她這麼急於澄清她完全無意坐上他兒子的媽咪這個寶座,真的真的很讓他面子掛不住呵,嚴重的傷害了他的男性自尊。
想著,一隻手突然伸過去,輕輕地碰觸上她的臉!
「你幹什麼?」夏曼霓再次屏息,這回真的僵住了。連要閃躲都忘了,只是怔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沒幹什麼。」秦浩東唇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只是想要....做一件事而已....」
「什麼?」
那性感到帶點邪惡的唇,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吻你。」
夏曼霓大驚失色,直覺要逃,秦浩東長手一把扣住她的腰,將她鎖在懷中,她柔軟的胸部瞬間抵著他剛硬厚實的胸膛,整個下半身也緊貼著他的大腿。這樣的擁抱太燙人,也讓人害羞,夏曼霓的小臉滾燙火紅成一片。
「放手啊。」她推拒著他胸愛,完全沒料到自己會陷入這樣的境地。
秦浩東溫柔的吻上她的發,對於她的掙扎根本視若無睹,反而以像是請求似的語氣對她說著:「我想吻你。」
「可是我不想讓你吻,放手!」她氣急敗壞的繼續努力推開他。
我想吻你....說得真容易啊。
是啊,一個吻算什麼呢?這個男人可以左邊抱著江紫雲,右手摟著前妻汪曉柔,喝了酒還可以隨便吻她....
她算什麼呢?他連吻過她這件事都忘了!她夏曼霓算是最不值錢的那一個!
實在有夠沒志氣的!她為什麼要這樣隨便讓他要吻就吻的?尤其,在他此刻神智清醒得不得了的時刻。
太氣,太急,太過拚命,夏曼霓在終於掙開這男人懷抱的同時,腳一滑,竟然整個人往泳池裡栽去....
「小心!」
「啊!」
秦浩東長手一伸要拉住她,可是已然來不及。
夏曼霓一掉進池裡,慌得整個人一直往下沉,兩手在水面上亂揮。
「救我!快……我不會游泳啊!秦浩東!」
聽見她不會游泳,本來想笑話她一頓的秦浩東在下一秒跳進池裡,將她整個人從泳池裡撈起,她像無尾熊一樣緊緊抱住他,喉間鼻間的水嗆得她想吐,讓她花容失色的猛咳狂咳,卻片刻都不敢放開她抱住他的手。
「你還好嗎?」很想笑,卻不能,只好善盡一下慰問的角色。
「你看我能好嗎?我不要在水裡!」
她瞪他,隨即又咳了起來。「快點,帶我上去……咳……」
「你現在在求我嗎?求人也那麼凶啊?」她看著他,都快哭了。那哀怨的眼神,很難讓男人不心動。他順著她的背替她拍著,沒再跟她計較,帶她到池邊讓她扶好把手,自己先上去再伸手把她拉上來。
一身濕透的夏曼霓,曲線畢露,性感得像女神,可那神情卻可憐得像只小兔,羞得好像她是脫光了在他眼前似的。
夜風很涼,沒等她說話,秦浩東拉住她的手就往屋子裡走去!
這回,她沒再掙扎了,乖乖跟著走。
因為,真的好冷,而他的大手,很溫暖。
回到房裡泡了很長的熱水澡,直到頭暈得再也受不了了,夏曼霓才慢慢的從浴缸裡爬起來,先輕輕地拭乾身上的水分,再取出玫瑰香味的身體乳從脖子到腳抹了一遍,被蒸得紅透的小臉則用大量的化妝水噴濕,再迅速的抹上精華液好保住臉部的水分。
接著,她才披上浴袍,輕繫上帶子,走出浴室。
她邊走邊想著剛才在泳池旁,秦浩東說要吻她的那表情,還有他凝著眼伸手觸碰她臉頰的感覺,光想,就讓她耳熱心慌,沒來由又開始心思難定。
微髻的發濕灑灑的披掛在肩上,夏曼霓正準備要找吹風機把頭髮吹乾,
卻乍見一個不該出現在她房裡的人!她愕然的睜大眼,張大嘴像個呆子一樣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嗨。」秦浩東勾著笑大方的先跟她打招呼。
他剛在他的房裡洗完澡,身上也穿著浴袍,此刻,他的手裡抓著一隻吹風機,朝她晃了晃。
「我房裡的吹風機突然壞了,所以過來這裡跟你借,沒關係吧?」
「沒……關係。」用來用去,還不都是這男人家的東西,她能說不行嗎?只不過他就這樣自己走進人家房間,會不會太超過了一點?
「我敲門了,好幾次,因為你一直沒響應,所以我才直接走進來。」好像看出她眼底的疑問,秦浩東微笑的解釋道。
聞言,夏曼霓臉上的紅暈更加深了。因為心裡把人家當小人,還被人當面給揭穿了,就算她再鎮定,心裡還是免不了覺得不好意思。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男人的眼睛是怎麼回事?裝了針孔嗎?為什麼每次遇見他,她總是會敗下陣來?她心底想啥,他都能明白?這根本讓她在他的眸光裡無所遁形的可怕,有一種很讓人不安的感覺。
下意識地,她避開他的眼眸。秦浩東的眸子微微一沉,沒多想,長手一伸把她拉到鏡子前面,還在轟隆隆開著的吹風機自動轉向她那一頭漂亮的松發,逕自替她吹起頭發來--
這樣的舉動,太過親密。
夏曼霓被嚇到了,怔看著鏡子裡那張俊美無儔、自信非凡的臉龐,男人正對她溫柔的笑呢,修長的指尖輕輕地在她髮絲間拂弄,很是得意她被他的舉動嚇成這樣似的。
每當夏曼霓被他嚇到時,她那驚訝又害羞萬分、不知所措的神情,簡直就是世界難見的瑰寶,不只一次,他戀著貪看她這樣的表情,所以,應該是故意的吧?他老是愛嚇她,然後再獨自沉醉在欣賞她這份別人很難窺見的絕色之中,像偷吃了好吃的糖的孩子般樂著。
「我自己吹就可以了。」夏曼霓終是回過神,伸手要拿回吹風機,白細的指才碰觸到機身,卻在同一時間觸碰到男人的指,她嚇得彈開,微撅著嘴瞪著鏡子裡暗自笑得開懷的秦浩東。
「我第一次替女人吹頭髮,這是你的榮幸,就別老想著要怎麼拒絕我了。」他還在笑,因為她拿他無可奈何的模樣兒真是可愛。
「你沒幫你前妻吹過頭髮嗎?」第一次?她才不信。
秦浩東的眸光一斂,頓了一會兒才道:「沒有,她的頭髮都是去美容院洗的,不必勞煩我。」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害夏曼霓有點自打嘴巴的感覺。過了好一會兒,兩個人都沒說話。鏡子裡那張英俊的臉不再溫柔的對著她笑,反而有點緊繃,這讓夏曼霓很覺虧欠,因為自己說錯了話,所以讓對方難受了嗎?應該是這樣,總不會是因為她讓他想起了他從來沒幫他前妻吹過頭髮,因此而生自己氣嗎?
「你不愛你前妻了嗎?」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從她口中冒出來,一冒出口,夏曼霓就後悔得想要咬掉自己舌頭,尤其在看見鏡子裡的秦浩東正一臉匪夷所思的啾著她瞧時,厚,真想鑽地洞啦。
「那個…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覺得沒幫你前妻吹過頭髮很遺憾的話,」夏曼霓咬著唇瓣,試著對他微笑一下,再咬,又笑。「總之呢,你可以再幫她吹啊,反正,她好像也常常來…我是這個意思,沒別的意思。」
她這是在亡羊補牢嗎?怎麼聽起來像是在吃醋啊?
天啊,夏曼霓又想咬自己舌頭了,為什麼?為什麼她遇見他可以語無倫次到這種沒智商的程度?臉好熱,心跳得好快,她又瞄了鏡子裡的男人一眼,他還在看她……有那麼好看嗎?咦?不對,她的頭髮快被他吹成雞窩了啦!不是,是毛茸茸的貴賓狗!天啊,這個男人絕對百分之百是故意的!
夏曼霓氣呼呼的要走開,不想再跟他在鏡子裡大眼瞪小眼,吹風機的轟轟聲卻驀地停了,下一秒她又被他扯回鏡子前面,這一次不是要幫她吹頭髮,而是直截了當把她抓過去吻……
秦浩東溫熱的舌尖筆直的竄入她驚愕微開的小嘴,沒有試探性的挑逗,而是帶著兇猛霸氣的掠奪,沒有要經她允許的意思,而是彷彿已把她當成他的女人那般,毋庸問任何理由的那種吻。
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著刮鬍水的味道,隨著他進逼的吻而滲進她的鼻尖,讓她微微暈眩迷惑著,她的雙手抵在他的胸膛,綿綿密密毫無空隙的吻讓她無法說出一個不字,連嬌喘都嫌無力,雙手搥著他,打著他,他根本不理……
從一開始的掙扎都最後的柔順,主導權不在她,但她在他的吻中臣服了是真,她在他懷中沉醉了也是真,捨不得不要,捨不得推開,捨不得離開這男人有力又霸氣的擁抱,不行了……
再下去,一定會出事的……可是,怎麼辦呢?她推不開他呵,全身像燒著火似的,好熱好暈也好無力……
「秦浩東,你不可以再吻了……」她被他吻得快要哭泣,失措又無助,明明身體是渴望著的,理智卻一直冒出來警告她。
「我要。」說罷,吻得更加張狂,熾熱的火從她的唇舌糾纏到她敏感纖細的頸一路延燒到她的鎖骨、胸口……
「不,不可以,這裡不行……」她下意識地想推開他埋在胸前的頭顱,卻是克制不住的從她口間逸出細細的喘息與呻吟,因為根本承受不住他這樣的需索與逗弄,她甚至因此而哭出了聲……
聞聲,秦浩東溫柔的眸定定落在她臉上,見到她哭成這樣,心裡頭不知是啥滋味,是、心疼?是憐愛?還是無奈的歎息?
「不喜歡嗎?我這樣吻你?」他啾著她輕問。
她雙手緊緊揪住他的浴袍,頭低低的哭著,越哭越可憐兮兮,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反正,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說她喜歡極了,可是好羞人。說她其實渴望更多,但對像不行是他嗎?
「夏曼霓,抬起頭來看著我。」他伸手抬起她淚花似的臉,傾身去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然後是她的唇,輕輕地,像雪花飄過,她卻顫抖得像秋風下的落葉,明明白白的生澀,卻硬是讓他心動不已。「我很想要你,今晚。」
她聞言一震,幽然的眸光瞬也不瞬的落在他那張認真的臉上。
很想說:好。
真的想。可是,不行,絕對不行。如果,她還有能力選擇而不會被他的霸氣所傾倒迷醉的話。「不。」她還是拒絕了,雖然,她不知道可以堅持多久。
如果,這個男人非要她不可的話,她可能真的真的逃不開了。究竟,她是希望他比她還堅持?還是只是隨口說說呢?
不管是什麼,有一點她是非常明白的,那就是今天晚上不管會不會發生那件事,她和他的關係都不會因此改變。
她渴望著這男人,卻不打算跟他有太深的瓜葛,或者她只是多慮,這男人也許要的只是她的身體,而不是真心要她當小恩的媽?又或者,這男人想跟她上床是為了要說服她當小恩現成的媽?而不是渴望著她或她的身體?
天啊…
不管是哪一個,她好像都不能接受,如果真的傻傻的愛上他,那她的心鐵定會痛到麻痺吧?秦浩東或許是想過她會直接拒絕他的,但真的聽到了,還是會覺得失落,當然,他可以勾引她上床沒問題,但……
凝望著他的這雙眼,美麗膽怯又脆弱,明明帶著依戀,卻又絕沒有想要愛上他的心思。
今晚,如果他真要了她,會不會把她推得更遠呢?推到一個可能連他伸手都夠不著的地方?
想著,胸口竟微微的發疼,一種不知名的哀傷情緒,悄悄的襲上心間。
他很快的將它推離,像是不曾出現過的那般無謂,可是,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曾經出現過的感覺,就不容抹滅,總是代表著某種意義的--一種像是在乎到不想放手的執念。
他要她,就算不想承認,也已經是個事實。
「我不愛她了。」
嘎?夏曼霓不解的望著他,有點不明白他現在在說什麼。
「我說我的前妻,不愛了。」
嘎?夏曼霓楞了一下,臉又紅了,不知道在剛剛那場驚天動地的吻之後,她該怎麼樣來響應現在這種狀況。
他啾著她笑,「我只是在回答你剛剛問我的問題,需要那麼詫異嗎?為什麼不說話?還是,你現在很失望?」
哇,她的表情更呆了,完全聽不懂他現在又在指哪樁?
「因為,我沒有堅持要你,而在說別的事,你不開心了?」
喔,天啊,天啊,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說她?
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他是在耍她的嗎?剛剛說要她也是玩她的吧?這男人天生愛玩呢,她卻當真了,還在那裡天人交戰那麼久,不知死掉多少萬個細胞,那始作俑者卻已經在跟她提前妻什麼的,完全把剛剛的話忘掉了……
不,不是,他沒忘啊,他還在拿那個來取笑她呢!
是啊,她是失望,失望透頂了。總覺得這男人就這樣放過她,好像是因為她缺乏讓他非要不可的魅力似的。對,她矛盾得要命呵,矛盾到連自己都討厭起自己來了,但這個男人更討厭,如果下次她再把他的話當真,那她就是笨蛋!傻瓜呆!
秦浩東是故意逗她的,而且逗得可樂呢,只見她的臉一下紅一下白,完完全全的處在下風。
他怎麼會以為這個女人很難搞呢?
根本就是個傻大姐……
可愛得不得了,迷人得不得了,動人得不得了的傻大姐。
凶人是裝好看的,到最後輸的人總是她吧?至少,她在他面前是輸得全軍覆沒,一個兵也沒剩了。
「我是認真的。」秦浩東突然又吻上那個正懊惱著又被他耍的女人,這一吻,輕易的化開她噘著的唇瓣,讓那張懊惱的臉瞬間變得更加迷惑,卻益發可愛動人。
他淺淺一笑,伸手撫著她嬌柔的唇瓣,「我要你,就算不是今晚,也可能是未來的每一天,好好等著我,嗯?不可以拒絕,就算需要很慢很慢的靠近,我也勢必會走到你心裡。」
「江紫雲呢?她怎麼辦?」她可沒忘了,這個女人一副他是她所有物的趾高氣昂呵。
「她啊……」
「怎樣?」甜言蜜語誰都嘛會說,可是他身邊的確有這個女人存在,看他怎麼否認。
「她跟你打過架的那一天,我就跟她分手了。」
「什麼?」她,下巴差點掉下來。
「那天,看見你臉上的傷,我心疼得要死……」秦浩東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臉,「她還不算是我的女人,我只是吻過她,抱過她,卻還沒愛過她,而我決定要你當我的女人,懂嗎?那一刻,好像就決定了。」
很不可思議,卻真的發生了。也直到遇見她,他才發現,原來愛與不愛,存在的界線是如此的模糊,根本不必什麼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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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30 00:02:21
第七章
整個下午,全都是意外,亂得夏曼霓幾度以為心臟都快停止。先是不該出現在台灣、阿拉伯石油公司那邊的總裁斐勒,竟然要求來拜會秦浩東;後是斐勒在會後無預警的要求她一起共進晚餐,並開心的告訴秦浩東,她是他的舊情人,雖然他求婚被拒,可是他對她念念不忘。
這男人,甚至還為她學了好幾年的中文。
他說,希望可以藉由這次停留在台灣的機會,多跟她培養感情,因為他相信她還是愛他的,為了她,他可以不要三妻四妾。
這樣就算了,那男人還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他在台灣的這段時間裡,她必須充分盡到地主之誼,這也是北風集團可以順利拿到合約的條件之一,意思就是,她必須隨傳隨到,陪那大少爺四處去玩,唱歌吃飯全都推不得就是了,因為,事關這次北風集團的合約,怠慢不得,更可惡的是,據說這件事北風總部的風樹亞早就知情,一手促成這樣跨國追請的美事。
「風樹亞,你最好給我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斐勒會出現在台灣?你不是答應過我,我只要幫你做好聯絡溝通的工作?你憑什麼自作主張的把我當成合約的附屬條件之一?你最好給我講明白,否則我馬上飛回美國,永遠永遠都不要再看見你這個大魔頭!」夏曼霓在越洋電話裡叫囂,根本不管現在對方是不是在睡夢中還是在開什麼國際會議。
多年前的往事,她早已塵封在記憶裡,連提都不想提。
不想提,她曾經愛過斐勒這個男人,不想提到斐勒跟她的任何事,在外人面前,她當斐勒只是一個人的名字,就像聽到世界上任何一個名字一樣的自然。這次到台灣來幫忙促成北風和斐勒家的生意已經是大不願,風樹亞保證她不會遇見斐勒的,他明明保證過的,原來他的保證是個屁,她卻像個笨蛋一樣的幫他賣命!她是瘋了才會相信風樹亞這樣的男人,這男人根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外表玉樹臨風、風度翩翩,骨子裡卻是個極有心機的大壞蛋!他為什麼是她的好朋友?她的眼睛一定瞎了!
「平靜下來,曼霓,這一切我全不知情。」
「什麼?」他不知情才有鬼!夏曼霓恨恨的咬牙。「風樹亞,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就算我不是很聰明世故,但你用這種方式誑我,會不會太瞧不起人了?」
「我沒有,曼霓,我也沒想到斐勒會親自跑到台灣去,如果我事先知情,我一定會讓你避開這場會面的,相信我好嗎?你是我的女人,我怎麼捨得把你送到別的男人懷裡--」
「我不是你的女人!」夏曼霓大聲駁斥,真是夠了,這男人每次都喜歡這樣開她玩笑,幸好她從來沒當真過,不然,他也不敢隨便開這種不負責任的玩笑吧?
面對風樹亞這種說話溫柔如風的男人,理當可以讓人較心平氣和些,偏偏不是這樣,面對他,她好像只有處處被逼到抓狂的境界。
「好好好,你不是我的女人,別這麼生氣,曼霓,你該知道我是最近才接下財團工作的,公司混亂成一團,我完全使不上力,可能是某個環節出了狀況讓我沒顧及到,才會演變成這個局面,我真的很抱歉。可是,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如果斐勒的出現真的嚴重造成你的困擾,那你就回來吧,合約不簽也罷,最多我被上頭幾個大老罵無能再加玩世不恭,罵到臭頭而已,你知道的,我一向皮厚,挨點罵也不痛不癢,所以,回來吧。」
風樹亞在那頭溫柔的叫她回去,夏曼霓一整個氣都消了,她沒想到這男人為了她竟然願意放棄這麼天大的合作機會,讓她一時之間感動到說不出話來。斐勒耶,掌控著阿拉伯石油命脈大宗的男人,全世界想跟這男人攀上關係的企業財團不知有多少,風樹亞竟然願意放棄?
夏曼霓咬著唇,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大驚小怪了。事過境遷這麼久了,她跟斐勒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只是這個男人當年嘴裡說愛她,背地裡卻跟幾個女人搞劈腿還讓她給撞見了而已,是她眼瞎,一見帥哥就心動,吃了幾次虧也沒見改善過,怪得了誰?如今面對斐勒,除了嚇到之外,她對他已沒有心動的感受,除去情人這樣的關係之外,面對斐勒,其實也是可以當朋友的……,沒必要為了她的一點私事而壞了人家的大事吧?
唉,做人不能總是想到自己啊。
畢竟,風樹亞一直很照顧她,她算是積了八輩子的福才能遇見這樣一個對她好的學長,怎能不感恩圖報呢?
「曼霓?怎麼不說話?還在氣我?」
「是啊,好氣。」
「對不起。」
「算了,就當我沒打這通電話好了。」
風樹亞挑挑眉,在電話那頭無聲的笑了。就知道這女人老是受不了看別人受苦,他裝可憐,她就會將同情心發揮得淋漓盡致!早料到的,因為他已經認識她太久,從小學妹變成他的得力助手,算算,也五、六年了吧?「我說過沒關係的,你回美國吧,別讓我覺得自己騙了你,這會讓我很過意不去。」風樹亞繼續賣乖,挺她到底。
「我說算了,掛電話了,這案子會幫你搞定的!」夏曼霓啪的一聲掛上電話,抬起頭來,卻瞧見不知何時進門來的秦浩東,他修長高大的身影正斜倚在門邊,環胸啾著她。
那眼神,啾得她心慌。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不是有會要開嗎?還是會議出了什麼問題?」她難得討好的笑問。
秦浩東沒回答,只是一徑兒啾著她,像是要看進她心底去。
「那個…晚上我會赴約的,如果你是擔心這個的話,不會有問題的,這個案子絕對拿得到,別擔心。」她又對他擠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完全一改先前見到斐勒又聽到斐勒說出那串話時的一臉蒼白及氣急敗壞。風樹亞這小子,究竟是怎麼欺騙這個純潔小女人的?竟然一通電話就可以讓這女人心甘情願委屈自己替他賣命?他有點生氣,也有點妒忌,不管她跟風樹亞是什麼樣的關係,她這樣乖乖聽一個男人的話,而那個男人不是他,無論如何都讓人不悅至極。更別提,那人是叫她去陪另一個男人了。
秦浩東微瞇著眼,心上多了幾分盤算與惱火。
「晚上,不准去。」
「什麼?!」她的耳朵沒聽錯吧?
「我說了,晚上不准赴約,我已經代替你拒絕斐勒的約會。」
「什麼?」這回她用叫的,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起來衝到他面前,「你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斐勒那男人看起來是好好先生,可是骨子裡卻不是那麼一回事,順著他又不會有事,只是陪他去吃吃飯聊聊天而已,就算只是當朋友,這也是應該的禮儀,你又何必!」
「我不會讓我的女人去陪別的男人吃飯聊天喝酒。」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只是你的秘書!秘書!拜託你公私分明一點好不好?真要說我是誰的女人,我還曾經是斐勒的女人哩,你和風樹亞都排不上!為什麼全要強出頭?」不知為什麼,她就是不希望這兩個男人因為自己搞砸了這筆生意!
是啊,她真的好感動,感動到生氣了。
其實她是開心的,因為這男人把她放在第一位,沒逼她去陪酒賣笑,可是,如果因為這點小事激怒了斐勒,她會覺得更對不起他們,所以生氣,生自己的氣,用嚷用叫都不嫌多。
秦浩東真的惱火了,這女人真是不可愛,男人這樣說,當女人應該感動得撲過來哭,說她很開心他有多愛她才是,現在是什麼狀況?她竟然說他強出頭?
是啊,他笨他呆他是天底下第一號大傻瓜,才會為了一個不可愛的女人強出頭,該死的,真想把她抓過來打一頓屁股!她到底知不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誰啊?
「你就這麼不想當我的女人嗎?」
「對對對,我不要,所以,請你不要插手我跟斐勒的事了,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夏曼霓此刻的心過於煩躁,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所以,連同他眼底的受傷也一併忽略了。
而在那抹傷痕過後,取而代之的,是秦浩東習慣戴上的面具--帶著點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以前當斐勒的秘書,也順道當了他的女人吧?」
夏曼霓終是抬眸望住他,不明白他突然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所以,你根本無所謂,因為你已經習慣了當秘書順便陪上床的工作,所以無所謂,對吧?」
「秦浩東……」她詫然的雙眸佈滿了困惑與受傷。他究竟在說什麼?他怎麼可以這樣說她?說得她好像人盡可夫似的!好可惡!
「算是我多慮了,還險些擋了你的姻緣呢,真是抱歉啊,夏秘書。」秦浩東的唇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我想你根本就還愛著斐勒吧?之前在會議室裡表現出來的驚慌失措,是不是一種欲擒故縱的戲碼啊?男人很吃這套的,你真厲害,連我差一點都被你騙了……」
啪一聲!
她揮手給了他一掌。
「你太過分了。」她罵著他,眼眶裡卻蓄著淚。滿肚子委屈與氣悶,很想對他發洩出來,卻忍住。
「有嗎?」秦浩東冷冷一笑。「我還以為我說得算客氣了呢。夏秘書,你若不是還巴巴戀著人家,以你的性子早打包走人了,還留在這裡做什麼?還是北風集團私底下又給你什麼好處,讓你再委屈也願意留下來當陪客?」
真的是……夠了。她為什麼要站在這裡接受這個男人的污辱?
她招誰惹誰啦?為了想幫公司爭取到合作機會而不計私人情感,結果咧?人家不領情就算了,還誣賴她的人格與情感,真的是太過分了!
可,她心痛的應該不只是這樣而已吧?她知道的,這男人這樣看她說她,比任何人的言辭與觀感對她還要具有殺傷力,不,應該說,太具有殺傷力了,傷得她連辯駁的力氣都沒了。
夏曼霓轉身拿起包包。「我今天要提早下班。」
「去哪?」
「去巴結人家啊,如果可以爬上他的床,那就更好了,不是嗎?」
這女人,他都這樣說了她還要去?存心氣死他嗎?
「我說過約會取消了。」
「我會再打電話給他。」
「夏曼霓!」秦浩東火大的上前一把揪住她的手,「你當真非要赴約不可嗎?如果我說是命令呢,我命令你不准去!」
「那我就用私人身份見他。」夏曼霓緩緩抬眼,笑著。「你覺得用什麼身份比較好?情人?還是未婚妻?或者,女朋友?」
秦浩東瞪著她,她則始終保持微笑,笑到臉都僵了,這男人都沒放開她的意思。「怎麼?秦大總裁也被我迷住了嗎?明明知道我約男人的手段高明,還說差一點被騙了呢,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寧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還是,我沒巴著你,爬上你的床,你覺得很沒面子?像是矮了人家一截?」
夏曼霓見他鐵青了臉,搗著嘴呵呵笑著。「真是這樣我也沒法子,誰叫人家比你有錢呢?既然都被你看穿了,我也不必作態了,快放手,我還要上美容院精心打扮一番呢!」
兩人對峙著,大眼瞪小眼。
明知道的,這女人吃軟不吃硬啊,他剛剛是鬼迷了心竅不成?
事已至此,秦浩東自知失策,卻也無力挽回。面子拉不下,裡子還要顧,何況被這女人氣得不輕,萬不可能在此時軟下聲來認錯道歉,就只能這樣讓她走了。
秦浩東終是鬆了手,夏曼霓很快的轉身離開,頭也不回的,就好像在她背後的是瘟疫,避之唯恐不及。
約會,訂在一間非常高貴寧靜的中式餐廳。
夏曼霓一身高雅性感的赴約,斐勒瞬間亮了眼,回想到第一次見到這女人的情景,心頭又是一熱。
他起身迎向她,替她拉開座椅,夏曼霓羞澀的一笑,「謝謝。」
「是我的榮幸,小霓。」斐勒坐到她對面,目光炯炯的望著她。「我很意外你會赴約。」
「為什麼不?」夏曼霓定睛望住斐勒,他還是一如四年前那樣英俊挺拔,混血兒的他,和一般皮膚黝黑的阿拉伯人不太一樣,反而比較像美國人,卻又沒那麼白,總之一句,還是一樣迷人英俊,可是有一點確定不同了,那就是,她的心不會為他而亂跳。
也許是歲月的流逝使然,也許是過去的某些片段造成了永久的傷痕,不管是什麼,她很高興自己在多年後的現在,可以這樣心平氣和的跟這個男人坐在一起,像個成熟的女人。沒想到……自己可以做到。
她以為,再遇見斐勒也鐵定是個災難,沒想到她錯了,錯得離譜呵。
「……再怎麼說,你我都曾經朋友一場,遠從阿拉伯過來,說什麼我都該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你才對,不過,這跟生意無關,希望你不要誤會。」
斐勒看著她,對她面對自己的落落大方感到一絲黯然。通常一個女人面對舊情人的態度可以這麼大方,那就表示這個女人已經不在意那個男人,對他而言,這樣的訊息真是晴天霹靂。
多少年了,他的心裡一直記掛著這女人,她和他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會對他生氣發飆,吼人時氣勢如狂,暗地裡卻哭得像個淚人兒,脆弱得像個琉璃娃,當男人的怎麼能不想憐愛她?再加上她生得典雅高貴,擁有東方女子神秘的氣質與細緻的五官,很難讓人忘懷呵。
「你真的不愛我了,對吧?」這裡不是阿拉伯,他沒法子用盡手段把她娶過來當老婆,就算可以,她也會恨死他的,那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愛情。
「斐勒……」夏曼霓幽幽地看著他,他眼中的失落讓她感到淡淡的抱歉,可是也只有那麼幾秒鐘而已,只要想起他曾經帶給她的傷害,她又不覺得那麼抱歉了,反而覺得他活該。「你其實沒有那麼愛我的,所以,不必難過,因為就算時間再重來一次,你還是會對我做出同樣的事來,而且我也不會原諒你,結局還是一樣的。」
他看了她半響,有點無言。
因為他知道她說的沒錯,就算時間再重來一次,他的心依舊無法只在她一個女人身上,因為,他是阿拉伯石油王子啊,在他的眼前永遠有美女,就算他愛她,也沒法子保證不對別的美女動手動腳又動心。
只是,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就是讓他不痛快。
「嘖,真是理智過了頭,果真已經沒有半點心思放在我身上了,真讓人難過,我今天晚上可能會擁著被子哭泣到天明。」斐勒哀怨的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
「聽到它在哭了嗎?我的心。」
夏曼霓笑了,任他抓著她的手,像個孩子一樣的耍寶。「那是報應,知道嗎?把生意跟女人混在一起的報應,如果我這麼說,你會生氣吧?」
斐勒睨著她,眼色深沉難懂,笑意收斂幾分。「你是在擔心你自己?還是秦大總裁?怕我刁難他嗎?你會心疼?」
夏曼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很認真的看著他。「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單純的只是朋友,永遠的朋友。」
「如果我不要呢?」斐勒也很認真的看著她。
「那……我只能說我很遺憾了。」夏曼霓拿著手提包起身。「很抱歉,既然不能當朋友,我也不能陪你吃晚餐了,再見。」
她轉身要走,纖細的手腕卻被一把抓住。「最後的吻……之後,我們就是朋友了,永遠的朋友。」夏曼霓不解的回頭,揚眸之際,一抹巨大的黑影驀地罩了過來,她的唇已被封住……她驚愕又慌亂,來不及有任何響應之前,那個吻卻已經結束了,斐勒對著她一笑--
「現在開始,我們是朋友了。」他說。得意的挑挑眉,眸光不經意的掠過餐廳門口那對出色的男女。
男的,正一瞬也不瞬的望向這邊,臉色鐵青又難看到了極點,女的,則一無所知,整個人全偎在男的身上,像是沒骨頭似的。
「坐下吧,陪我晚餐。」斐勒把還在怔愣著的夏曼霓給按回座位上,招來侍者點餐,神情從容不迫且愉快非常。
夏曼霓瞪著他,對方纔那短短一瞬間的吻不知該如何反應。
給他一巴掌?動作好像有點慢了。
當沒事似的?那不就便宜了這傢伙?她又不是隨便的女人,可以讓人想親就親!
可是,都說以後是朋友了,這表示斐勒應該不會再拿這件合作案來刁難秦浩東,也表示這件合作案成交的可能性大產,她有必要在已經被吃了豆腐的現在,再來追究這個吻,而失掉這個對北風集團而言很重要的機會嗎?
正惱著,思量著,跟自己的理智與情感拔河時,斐勒的一句話輕易的轉開了她的注意力。
「咦,那不是秦總裁嗎?這麼巧,他也來這裡吃飯啊?還帶著女伴呢,看起來就是個溫柔的女人,很適合秦總裁。」
夏曼霓聞聲望去,果真見到秦浩東,還有他身邊的女伴……竟是他前妻汪曉柔。
瞧,這兩人多親暱啊,秦浩東的大手還摟在人家的纖腰上,汪曉柔也小鳥依人的半偎在他的懷裡。
怎麼看,這兩個人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呵。這個臭男人!大色鬼!既然還對他的前妻戀戀不忘,為什麼要對她說他對前妻已經沒有愛了?說什麼會慢慢靠近她,要她等著,說什麼他想要她,就算不是今晚也是未來的某一天……
該死的!她怎麼會老是相信這種蠢話?一次又一次的相信?笨死了!夏曼霓!
她是豬!絕對是豬!
「怎麼了?小霓?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喔。」斐勒明知故問著,大手還故意溫柔的撫上她的面頰。「哪裡不舒服嗎?」
她,全身不舒服,不舒服到完全沒意識到斐勒這樣的舉動有多親暱,整個人緊繃著都快要崩潰了。尤其,看見秦浩東竟然帶著汪曉柔……
步步往這裡靠近,示威似的停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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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30 00:02:34
第八章
這一切真的荒謬極了!她為什麼要跟這一對男女並桌吃飯?更可笑的是,這對男女恩愛如常,像是根本沒離婚似的,在她面前上演親密的戲碼,是怎樣?她又不是造成他們離婚的第三者,有必要在她面前演得這麼賣力嗎?
已經離婚的一對男女,甜甜蜜蜜的攜手共進晚餐,在秦浩東要介紹汪曉柔時,她微笑的告訴斐勒,說她是秦浩東的妻子。
斐勒看起來十分意外,微詫的眸掃向秦浩東。「沒想到秦總裁是已婚男士。我還以為……」語氣一頓,斐勒不經意的看了夏曼霓一眼。他以為,秦浩東下午在會議室裡拒絕讓夏曼霓出席晚餐的約會,在他面前表現出護夏曼霓的舉止,擺明著就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佔有慾,難道不是?
「何止已婚?我們都有一個五歲兒子了,叫小恩。」汪曉柔微笑的補充道。
「兒子簡直就是照著爸爸的臉給刻出來的呢。」
「是嗎?」斐勒笑了笑,臉上露出羨慕又玩味的表情。「看來,秦總裁真是艷福不淺啊。是吧?秦總裁?」
這話,一語雙關。
秦浩東淡笑,沒答話,反而看了夏曼霓一眼,只見她低著頭猛吃,好像完全沒在聽他們說話似的。
這頓話,夏曼霓吃得食不知味,肚子卻撐得很,整頓飯只見那汪曉柔溫柔體貼的一直幫秦浩東挾菜,說這個是你最愛吃的,說那個是你最愛吃的,嘖,為什麼不乾脆整桌子菜都倒在秦浩東碗裡去好了?
斐勒倒是對汪曉柔的溫柔體貼很是喜歡。「秦總裁真有福氣,可以娶到這麼溫柔體貼又美麗的夫人,兩位一定很少吵架吧?婚姻生活一定非常幸福美滿。」
「對啊,浩東都會讓我,他很寵我的,就算我有時候任性點,他也不會責怪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對我好,我很感動呢。」汪曉柔說著,戀戀的看了秦浩東一眼。
「我知道,在他心裡,我永遠都是第一位,就算他不說,我也明白的。」
這時,侍者過來收餐碗,末了又送上一壺茶和四個杯子,替四位客人都倒完茶之後才退開。
話題繼續……
「看見兩位這樣恩愛,我可是羨慕得很啊。」斐勒笑著,喝了一口茶,轉向夏曼霓,問:「是台灣最有名的高山菜嗎?小霓?」
「嗯。」夏曼霓笑了笑。「特地為你點的,我記得你對台灣的茶一直讚不絕口,所以帶你來這裡嘗嘗,喜歡嗎?」
「太喜歡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喜好。謝謝你。」斐勒閃亮的眸光毫不避諱的流露出感動與愛意。夏曼霓臉紅了紅,沒說話,倒是一旁的汪曉柔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率先開了口-
「兩位---…是情人吧?」
斐勒哈哈大笑。「我也希望是這樣,正努力中呢,希望可以和你們一樣,當個人人羨煞的夫妻--」
「他們已經離婚五年了,斐勒。」夏曼霓終是忍不住的開口。「你真的希望跟他們一樣嗎?」
此話一出,在座的其它三人表情都出現了奇特的變化。
斐勒瞬間一臉尷尬,汪曉柔則一臉蒼白,秦浩東比較不同,淡抿著唇,似笑非笑,依然沒事似的。
要說這頓飯最旁觀者的,就是他了。不管前妻怎麼說怎麼做,斐勒怎麼附和怎麼一語雙關的調侃,他始終沒搭話也沒反駁,從頭到尾都在欣賞夏曼霓的一舉一動,想看看她那性子,究竟可以忍到何時才來戳破汪曉柔的甜蜜幸福謊言?如今,終於等到了,還以為這女人這加學會忍功,真要撐到飯局結束也不會吭一個字呢。
「我去一趟洗手間!」夏曼霓突然拿著包包起身離座,將靜默又尷尬無比的空間,丟給其他三人去共享。
躲進廁所裡,夏曼霓嗚咽一聲哭了出來,忙伸手搗住自己的嘴。
她覺得自己好討厭,為什麼要像個妨婦一樣的當眾說出那樣的話讓人難堪!
可是她受不了,受不了汪曉柔一直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勝利者姿態!受不了秦浩東始終由著汪曉柔而沒一句反駁!受不了他們兩個人親密的出現在她面前,還以夫妻關係自居!受不了自己在他們兩人之間,好像完全無關的存在……
是吧,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好像她從來就不曾在幫浩東的生命中存在過,那種被疏離被丟棄被冷落的難受……
「嗚嗚……」夏曼霓忍不住一直哭,就算她拚命用手掩住嘴,那殷殷的哭泣聲她很難不傳出去。
丟臉死了……
可是她忍不住啊,就是忍不住了,好想現在就消失在這間餐廳裡,好想現在就丟下台灣這一切飛回美國去,就當從來都不曾與秦浩東相遇……
就不會那麼痛了吧?肚子痛,胃痛,心痛,全身都在痛著……
她整個人抱著肚子蜷縮在廁所內的一角,淚水鼻涕全混在一起,隨便伸手抹了又抹,保證一臉花,可是她不在乎了,因為她決定不再回到座位上,用逃的也得逃出這裡。
又哭了好久,哭到再也不想哭為止,夏曼霓這才站起身來,扯了一串衛生紙把臉上的淚還是鼻涕什麼的給抹淨,打開門走到鏡子前用水龍頭洗完臉,這才走出洗手間-
「啊!」夏曼霓被站在門邊的男人大大的嚇一跳,整個人都快彈起來。秦浩東斜倚在洗手間外頭的牆邊,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她,看見她伸手搗住胸口一直拍著,看來真的被嚇得不輕。
「你的膽子是蟲子做的嗎?老是被嚇到。」他輕笑,目光落在她哭紅的雙眼上,心弦扯著。
天知道她哭了多久?
從他站在女廁門邊等她出來開始,廁所裡來的殷殷哭泣聲就始終沒停過,幸好這間高級餐廳的人本來就不算太多,幸好從剛剛到現在出入女廁的女客人數沒超過三人,更幸好,他站在外頭對那些女人解釋,說是他女朋友跟他吵架所以在裡頭哭,否則,現在可能連餐廳經理或是警察都來了。
躲起來哭得這樣驚天動地,又哭得有半個小時那麼久或是更久?是想讓他心疼死嗎?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這樣不像是自己的,為了另一個女人這樣鮮明的跳動著,痛著。以前汪曉柔哭,都是撒嬌的哭,宏一下逗一下就笑了,這個夏曼霓……卻哭得這樣扯心裂肺的,而且還躲起來哭,弄得讓他又氣又憐呵,好幾次他整個人都快要克制不住的衝進廁所去把她給拉出來。
沒這麼做,是想知道她究竟可以哭多久?
沒這麼做,是想知道自己可以一起跟她痛多久?
這個女人的眼淚與哭聲,竟像蠱一樣滲進他體內,幾乎就要把他的肉體跟魂魄都給吞噬殆盡,隨她驅使。
收不回來了吧?他對這個女人的在乎與牽念,已經比他所自以為的還要再更多那麼 一點了。
那一點,出乎意料的,竟然可以掩蓋去他被另一個女人拋棄過的傷,讓他想要再一次擁有愛情,再一次擁有一個女人,甚至……再一次擁有一個妻子。
秦浩東定定的望住夏曼霓,她,就在一個箭步可以到達的距離。
可是,他也知道,他們的距離並沒有真的那麼近,一個離過婚的男人和一個小孩,就算女人對那個男人有再多的愛,都會卻步的吧?更何況,就算他知道是自己惹她傷心,但,她愛他多深呢?有比斐勒深?她甚至還讓那個男人吻她……
「你為什麼在這裡?」夏曼霓幽幽地別開眼,一點都不想讓他看到她現在一臉淚花妝花什麼都花的樣子,手往另一頭指去。「男生廁所在另一邊,你走錯方向了。」
他看著她笑,直接道:「我是來等你的」
聞言,她瞄了他一眼,又趕緊別開。「等我幹什麼……來多久了?」
「很久了。」
就是說,這男人一定聽到她剛剛在裡頭哭得死去活來了?真是……丟死人!怎麼想也沒想過哭成那樣還會被這男人親耳聽見!她還不夠可憐嗎?還不夠倒霉嗎?為什麼連這種難堪的事也要被他看見聽見?
厚……受不了!她根本沒臉見他!
想著,夏曼霓的反應是轉過身打算再次躲進廁所裡-
「喂,你還要哭啊?」霸氣的手拉住了她。「天啊,」他非得要當面給她難堪嗎?死小孩!
「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哭了?我肚子痛!」
「走吧,跟我走。」秦浩東把她往外拉,不讓她再躲進去。
她如果再繼續哭下去,他的心可能會碎掉。聽來很可笑,但那千真萬確的痛,他不想再嘗一回,一回就夠了。
「放手,我不要回座位上去!」她這張臉根本不能見人了。所以她反倒抵抗。
「沒要你回座位,我們回家!」
「什麼?」沒想到他的答案是這個,腦子一片混亂中已被他拖到餐廳門外。
秦浩東讓服務生去取車,一手還牽著她,怕她跑掉。
「喂,你不能就這樣走掉,汪曉柔和斐勒怎麼辦?一個是你的愛妻,一個是你重要的合作夥伴,你不能就這樣放下他們自己離開的。你放開我,我可以自己回去,我有開車來!」
秦浩東無動於衷,一手拉著她,一手拿起手機打電話!「是我,秦浩東,你自己等會兒叫車回去吧,我有事先走了,對了,順便跟斐勒說一聲,就這樣。」
簡單利落的交代完,秦浩東關掉手機,造巧服務生把車開過來,他拉著夏曼霓坐進自己的車子,踩下油門呼嘯而去。
車子開得飛快,還開了車窗,夜風狂肆,吹亂了她之前梳理了半個多小時的發,也罷,反正這男人看足了她的模樣,就給它丑到底好了,最好倒盡他的胃口,讓他別來煩她。
他一路吹著風,沒說話,她也不想跟他說話,轉過頭望著窗外,一邊用手按住自己因風亂飛的長髮,有點嘔,有點氣悶,卻也同時有一點開心。開心什麼呢?因為這恩恩怨怨丟下他前妻,帶著她走。
嘖,像私奔似的,竟然覺得很快活。
女人在這種時候都是自私的,希望自己愛的男人只在乎自己,管什麼君子風度和禮儀,瀟灑的拋掉一切,總覺得這樣的男人才叫男人。是啊,她又在作夢了,一個白馬王子帶著城堡裡的公主飛奔的夢,唉,人家只不過是看不過去,順便送她回家而已,她究竟開心個什麼勁啊,不是才說不要當呆子的嗎?不要再聽男人蠢話的嗎?竟然這麼快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是因為被風吹亂了神智吧?老覺得昏。
她閉著眼,學他一樣吹著風,不再想東想西,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下來了,她不想睜開眼,想裝睡,看他會不會抱她上樓睡覺去。
結果-
車內什麼聲音都沒有,他沒喚醒她,也沒打算要抱她上樓睡覺,什麼舉動都沒有,那麼,他現在在幹什麼?看著她嗎?看她睡覺的樣子?
不,不對,她好像聽到海浪的聲音,聞到海的氣味……
這裡是哪裡?不是陽明山別墅啊!
夏曼霓驀地睜眼,秦浩東那張放大的英俊臉龐竟近在咫尺。
「天啊。」她驚呼出聲,下意識地伸手搗住嘴。
「你……你靠那麼近做什麼?」他把她的手扯下,一個傾身攫奪了她的唇!
他吻得狂,吻得烈,連呼吸的空隙都不打算讓給她似的,夏曼霓整個人被鎖在椅座和他的胸膛之間,充分的感受到他狂猛的氣息與霸道的男人味,連閃躲的空間都沒有,只能被吻得發暈,更暈....
兩隻手緊緊抵住他胸膛,揪緊了他的前襟,想把他推開,卻是雙手無力.....
「你放開我,秦浩東....」她嬌喘著,典雅細緻的臉,羞紅滿佈,在柔和的月光下都能窺見一二。
他停住了他的吻,不過也僅僅只有幾秒鐘,雙手便捧住她的臉,唇舌溫柔的勾舔著她的唇瓣、輕輕淺淺卻更是逗人心癢難耐。
她的胸口整個熱了起來,敏感的蓓蕾硬挺得有些刺痛,當他的大手隔著布料不經意的掠過她時,她再也忍不住的輕吟出聲,發出細細碎碎的低喘嬌吟....聞聲,她連忙咬住唇,他卻不讓,用他的舌撬開她的貝齒,再加深了吻。
「你放開我.....」
「不放,我要把你唇上的別的男人的吻都給洗去,只留下我的。」
他看見斐勒吻她了?
喔,天啊!難怪他看來有點生氣....
不,不對,她幹什麼覺得愧疚?他不是也帶著前妻親親熱熱的出現在她面前嗎?該死的!她差一點就忘了!
「你走開!」她氣呼呼的瞪著人了。「不要碰我!」
「你幹什麼?」秦浩東瞇著眸瞅她,搞不懂剛剛還在他懷裡嬌吟的女人,為什麼可以突然這樣變臉。
「不要拿你碰過別的女人的手來碰我!」她彆扭地說。
「什麼?我碰過誰啦?」
「汪曉柔。」他抱過汪曉柔?秦浩東瞪她。
「我當然抱過啊,她曾經是我老婆耶!你連這個都要計較?」
「你今天抱過她。」
「我沒有!」自從跟汪曉柔離婚之後,他就再沒碰過她了,雖然她常常出現在他屋裡,他也沒出軌過。
「有,我親眼看見你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光想到那畫面,她就一肚子氣,一整個哀傷透頂。
哈?秦浩東瞪大眼:「夏曼霓,你被男人吻過的唇我都願意吻了,我只是禮貌性的把手放在她腰上而已,你....會不會太過 了點?」
「禮貌個鬼!你明明對她舊情難忘!否則,你為什麼會單獨約她吃飯?」
真是夠了!
「我沒有約她吃飯,是她說有事要跟我討論,所以我們才約在這裡。」好吧,他承認他是故意約在那間餐廳的,因為她擺明著要赴斐勒之約,剛好汪曉柔來找他,他就也順便約在同一間餐廳了。是啊,他是在吃醋,所以故意帶人到她面前晃,看她究竟在不在乎,不管怎樣,這些都跟見鬼的舊情復燃一點關係都沒有!
秦浩東把臉逼向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說:「我如果對她舊情難忘,早就把她娶回家了,還需要在這裡跟你磨嗎?是啊,我當初的確是被她甩掉的,可是她早後悔了,要不是我對她再也沒那份心,復合根本就是一夕之間的事,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要說我對她舊情難忘嗎?如果我真的只是為了幫小恩找一個媽,汪曉柔絕對是最適合的那一個,不是嗎?你就不會動腦子想一想嗎?你以為我為什麼想要抱你、吻你?」
氣呵、恨呵,這個女人就是看不見他對她的心就對了。
「那是因為....因為....」夏曼霓氣虛了,說不出話來。
他凝著眼,深情的瞅著她:「因為,我愛你。」
嘎?夏曼霓眨眨眼,瞬也不瞬的看著他。會不會太溫柔過火了點?他說這話的時候,溫柔得讓她的心都快承受不住了。
「秦浩東....」她的眸中染了霧,一層又一層,快要化不開。
「因為我該死的竟然愛上你了,你不知道嗎?我說過我會慢慢靠近你,可是我發現不行了,要怪,就怪你讓斐勒吻了你,現在的我,不想給你時間了,看你乖乖的給他吻,我都快抓狂了,知道嗎?」溫柔的嗓音裡帶著壓抑的疼痛,此刻的秦浩東看起來竟也脆弱得令人心疼。
以為,只有她的心會痛,會怕。
可是,她卻也在他眼中看見同樣的東西,讓她忍不住想要愛人了、憐他。
「那是意外。」她脫口而出。「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躲得開的,吸是唇碰了一下....其實算不上是吻.....」
她在解釋嗎?秦浩東的眸閃了閃,定定的落在她不安又慌亂的臉上。
「我吻的才算,你只想讓我吻,是這樣吧?」
什麼跟什麼?扯遠了吧,這男人!還有人這樣解讀人家話的喔?「唉,反正就不是你想的那樣,不說了!」她伸手遮住臉,覺得自己就快要在這男人的眸光中融化了。是冰也好,是火也好,都要給融成一氣。
「傻丫頭,讓我看你。」他拉下好賭遮臉的小手,把它們握在自己的掌心,定睛欣賞著她害羞臉紅的模樣。「你究竟幾歲了?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謊報出生年份?為什麼我老是覺得自己愛上的是一個十九歲的青澀少女呢?」
夏曼霓聽不懂他在鬼扯什麼!把臉別開。
「我愛上你了,聽見沒有?」他把她的臉轉回來,既然已經說了,就一次說個夠本吧,天知道他以後還有沒有勇氣這樣說出口。
「喔。」她狀似隨便的應了一聲,骨子裡卻害羞得根本不敢看他。
「喂,很敷衍耶,會害我傷心的,我的心....已經不能再受傷了,知道嗎?再一次,就萬劫不復了,你可以負責嗎?」那嗓音,有點顫抖,他握著她的手,有點汗濕。夏曼霓幽幽地抬起頭來,在他略顯陰鬱的眸光中,看到了潛藏在人百衲衣底的緊張與認真。
「我能說不嗎?」話問得很輕很輕,她的心,迷惑又彷徨。
可以這樣嗎?愛上這個男人?一個可能會常常讓她吃醋傷心的男人?
可是,他眸子裡的傷痕,他曾經受過的痛,她,好想好想幫他撫平.....
「不行。」他說得堅決、霸氣,不容置喙。內心卻閃過一抹微乎其微的擔憂,怕她就這樣毫不留情的將他給推離到心門之外。
「可是,我不想愛上你。」
「你已經愛上我了。」
月光透進車窗內,在她酷紅的雙頰上渲染出一道柔柔的光,有如這世上最醉人的酒,讓他忍不住傾身品嚐他再次吻了她,在海邊,在月光下,在那無邊無際的愛意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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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30 00:02:48
第九章
這輩子,夏曼霓只想平平凡凡的過,嫁個平凡的好老公,疼她愛她寵她,生個白白胖胖的乖兒子,一輩子只愛她一個人,只是這樣平凡的願望,卻總是無法達成,原因就出在,在她身邊的男人總是太帥太出色太不平凡。
或者說,就算她很努力的不讓那種人靠近,但敢靠近她的似乎總是那種人。
或者說,她愛上的總是那種人?
她怯懦膽小,雖然她總是喜歡用大嗓門吼人,用激進的保護色捍衛自己,但她知道她是個烏龜,遇到可怕的事,最想做的就是躲進殼裡,遇到她不敢愛的愛情也是如此,總想著逃,越遠越好,以為這樣就不會受傷了,以為這樣就安全了。
是啊,她逃開了斐勒身邊,卻抱著痛苦過了好幾年,只要看到帥的男人就嚇得要死,要求跟自己共事的男人不能是帥哥,才能好好過日子,結果,被人陷害,那風樹亞不知存什麼心,把她騙到秦浩東身邊來,讓她愛上了他。
風樹亞一定是故意的,報復她拒絕當他老婆的提議,是吧?男人這樣小鼻子小眼睛的真的很討厭,偏偏人家是全世界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排名第一,不是北風財團最有錢,而是因為風樹亞就跟他的名字一樣,玉樹臨風,貴氣逼人,風度翩翩,溫柔似水.....反正一整個迷人透頂。
問她為什麼沒愛上他?哈,那種男人是天敵,自然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話又說回來,那男人也沒認真勾引過她,要是他也像秦浩東這樣,用溫柔誘惑她,用深情逼迫她,用他那滿是愛與傷痕的眼眸凝望她.....
該死的!她竟然又在想秦浩東了!
夏曼霓把臉整個埋進被子裡,整夜翻來覆去的,怎麼樣也睡不著。
今晚,海邊的月光太美太醉人,一切的一切反倒都像場夢,不夠真實。
兩個人說了好多話,她知道他們之所以那麼年輕就結了婚,是因為汪曉柔懷了他的孩子,她也知道當初他離婚的原因,是因為汪曉柔渴望著年輕的自由與無拘無束,所以決定不要愛他,不要當一個兒子的媽。
他也知道,多年前她與斐勒那段不得不告終的悲傷戀情,是一對不適合的男女硬要擺在一起的結果,她要的是一個專情的只愛她一個女人的男人,斐勒卻是個不可能只愛一個女人的男人,就算她知道斐勒是愛她的,還是被傷得遍體鱗傷。
「當我親眼看見斐勒抱著另一個女人在做那件事,我整個人到了歇斯底里的境界,心像是要被撕裂開來,尖叫,不停的尖叫,想罵人都不知道要用什麼字眼,然後我哭,一直哭,狂哭猛哭,不知道自己的世界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我沒辦法去愛這個男人了,當天晚上我就打包走人,斐勒追到機場來,他的勢力在當時的阿拉伯就已經是最頂尖的了,我只好求助風樹亞,是他幫我離開阿拉伯的,否則,我可能走不了.....」
當時,秦浩東這麼問她:「要不要我幫你報仇啊?」
「怎麼報仇?」
「你覺得綁架他不讓他離境比較好?還是推掉這次的合作機會比較好?」他很認真的問著,就好像他真的會這麼做似的。
夏曼霓想到就覺得好笑,躲在被子裡笑出了聲。
雖然知道不可以有,可是她的心還是覺得好甜,甜得讓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如果這話是斐勒對她說,她會慌會亂,會覺得大事不妙了,會當真,可是由秦浩東嘴裡說出來,她卻只覺得甜蜜,因為,她知道他在討好她,想辦法努力寵她,雖然有點兒玩世不恭的意味。
是很愛很愛他了吧?唉。
愛到,好想把理智全丟掉,忘掉他是個花花公子,忘掉他是個走到哪都會引來一堆花爭著為他綻放的大帥哥,忘掉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只愛她一個女人的事實.....她該怎麼辦?房門陡地傳來兩聲敲門聲...
夏曼霓眨眨眼,掀開被子,是錯覺吧?現在是半夜兩點耶!誰會敲她房門?
「是誰?」她輕問著。
「是我。」
秦浩東?開啊!大半夜的,而且他們在幾個鐘頭前才分手回房洗澡睡覺,他現在來敲她房門幹什麼?
一個男人半夜跑到女人房間,怎麼想都有意圖不軌的企圖,如果這個女人現在去把門打開,那就表示這個女人也很喜歡這男人的意圖,對嗎?
「開門。」
「我...已經睡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夏曼霓把被子拉起來蓋住頭,當個縮頭烏龜似的還說了一聲:「晚安。」
接著,還打了聲大哈欠,聲音大到可能連在一樓的游泳池畔都聽得見。
站在門邊的秦浩東,嘴角噙著一抹笑。
她,真的好可愛呵,可愛到他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她的一顰一笑,根本無法入眠。
他知道她根本沒睡著,否則,以他剛剛敲門的力道,她不可能會聽見的,她卻聽見了,聲音還很嘹亮,顯見,這女人跟他一樣輾轉難眠。
「我沒話要跟你說,我只是想抱著你睡,開門好嗎?這樣,我才睡得著,明天還得和那男人開會鬥智呢,再不睡,我會沒元氣。」他說著一串似是而非的歪理,扯得很順。
夜,安靜得只聽得到窗外的蟲鳴與風聲,所以他說的話當然也都傳進她耳裡。
好羞人!就算整個二樓只有她和他及小恩的房間,他這樣的舉止也未免太過大膽,像是有人半夜裡在女人睡覺的窗邊彈吉他表示愛意,迫得女人不得不舉手投降的感覺。
住在一樓的老陳和樓媽會聽見嗎?聽見他們的主人像瘋了一樣,半夜到她房門口說話調情?
「開門好嗎?只是想抱著你睡覺而已,你不要想歪。」
沒聽見!她把被子蓋得更緊。
「承認吧,你也想抱著我睡,開門。」帶著笑意的話語,比夜風還要柔的在空氣中低喃飄蕩。
沒聽見!沒聽見!她什麼都沒聽見!
誰想抱著他睡來的?胡說八道……好啦,就算是真的,她也不能這樣衝過去幫他開門吧?她二十六歲了耶!可不能當成不懂那種事的丫頭來看!
可是,他那輕輕柔柔的嗓音好像魔咒喔,害她一直心動,一直心動,就快要把持不住了。
「那你出來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我就回房不吵你。」他,終於投降,大方的退了一步。
「這樣還不行,我就要站在這裡對你唱情歌了,老陳和樓媽很愛聽我唱歌呢,如果我真的唱了,他們應該都會起來幫我鼓掌加油……」
話未落,房門喀一聲打開了。
夏曼霓站在門邊,穿著白色睡袍的她,看起來真是一徑兒的無辜。
秦浩東心一動,長手一伸將她整個人擁進懷,低頭便攫獲了她的唇,這一吻,像是要一世紀那般久長,根本沒打算放開她。
「喂,你無賴……」她雙手要去槌他,卻被他一隻大手給抓住,直接將她拉進房,用腳踢上房門。
「喂,你沒遵守諾言,你明明說只抱一下……唔……」他吻得她喘不過氣來,雙腿發軟,整個人都軟倒在他懷裡,一整個無助透了。
透過窗外的月光、泳池畔的夜燈,她看起來有如擁著薄翼的精靈,被他擁吻的羞澀臉龐,被他長指輕扣而不得不半仰著望住他,有點哀怨,有點癡纏,有點惱。
「是,我說謊,我是無賴,我不想只抱你一下,是很多下,我說了,我不想等了,我要你,今晚就要。」
他輕輕的揚手,托住她一邊的頰,側臉吻她,另一手繞上她的腰,拉下她睡袍的衣帶,睡袍瞬間敞開,意外的,裡頭未著寸縷,他眸色一深,她急忙伸手拉攏衣襟,慌亂又無助的看著他!
「別拒絕我。」他突然彎下身,去吻她抓緊衣襟的手,去吻她的脖子,去吻她的鎖骨、眉眼、鼻和耳;……
她輕吟,鬆開了抓緊睡袍的手,完全抵擋不住那一吻接一吻所傳到她身上的電波,整個人不住地顫抖……
秦浩東大手探入,沿著乳溝輕劃著她胸前的蓓蕾,夏曼霓抖得更厲害了,敏感的肌膚在他的指尖下滾燙似火,酥麻難耐,她死命咬住唇才壓抑住那不斷想衝口而出的嬌吟,可是,終究是徒勞無功……
當他把她按壓在冰冷的牆面上,脫下他身上的睡袍,露出他古銅色光裸勁實的胸膛與性感修長的雙腿,和他那驕傲無比的巨大昂揚時,同一時間,他也半跪在她身前,用極讓人害羞卻極讓人瘋狂的方式,吻她,讓她歡愉,讓她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放聲的嬌吟與哭泣……
「不要……天啊,這太羞人了……」她扭動著身子想逃開他的吻,可是她的雙腿虛軟無力,整個人也虛軟無力,只能死命用雙手扣緊男人的雙臂來支撐自己的身體……
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來愛她,就在她終究承受不住這樣的愛時,秦浩東已一把將她抱起往大床走去。
「你很壞……」罵他的時候,她的嗓音還帶淚意。
「是,我壞,是個壞男人,可是……」他把她放上床,整個人輕輕地覆在她柔軟滑嫩的身上。「我好愛你,如你所願的,只為你一個人瘋狂了。」
話落,他的腰身一沉,深深、深深地進入她……
隔天一早,夏曼霓出現在早餐桌上,頭低低的不敢去看已經在吃早餐的秦浩東,更不敢看正在替她布餐的樓媽,她的頭一直很低,所以沒看見餐桌上的兩雙眼睛都在盯著她瞧。
「媽咪。」秦小恩突然開口叫了她一聲。
嘎?正要撕下一塊麵包放進嘴裡的手驀地頓住,夏曼霓瞪大眼的抬起頭來,看著秦小恩。
秦小恩笑得可甜呢,嘴都快要裂開了。「媽咪,我終於可以叫你媽咪了,對吧?媽咪?」
怎麼會?夏曼霓望向另一頭的秦浩東。
他喝著牛奶,假裝看報,唇角卻勾起一抹可疑的笑弧。
他不理她耶!他竟然把小恩的問題丟給她一個人?叫她怎麼回答?說對,好像就非要嫁給他似的。說不對,不就傷了孩子易感脆弱的心?
「媽咪,我好開心,我終於有一個每天都可以見到跟抱到的媽咪了,我可以要一個擁抱嗎?很緊的那種?」小恩坐在位子上,一雙大眼非常期待的看著她。
爸爸說媽咪會害羞,不可以直接衝過去抱住她,這樣她會嚇到,要慢一點,媽咪說好時,才可以衝過去抱住她,所以,小恩一直忍著,兩隻胖腿在桌子底下晃啊晃地,早就想飛奔過去了。
夏曼霓看見小恩眼中,是切切實實的期盼,小恩喜歡她,就像她也喜歡著小恩一樣,他因為可以叫她媽咪而開心不已,而竟也因為他叫她媽咪而瞬間感動不已……
「不行嗎?」可愛的小臉上露出濃濃的失望,大大的眼像是快哭了。
「當然可以。」她看得心都疼了,放下麵包,直接衝到秦小恩面前一把將他抱住,好緊好緊的抱住。
「要抱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都行!」小小臉兒轉瞬間綻放出大大的笑顏,胖胖的小手緊緊攀著他的新媽咪,臉兒順勢偎在新媽咪軟軟香香的胸口上,一副幸福得不得了的模樣。秦浩東瞪著兒子,兒子挑挑眉的笑了。
真的,他有看到兒子在挑眉頭,他在挑眉頭耶,是跟他這個當爸的示威嗎?
有沒有搞錯?他可以有這個媽,可是他這個爸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替他想辦法找來的耶,竟然……
吃他老婆豆腐!
這樣也就算了,那小子竟然還食髓知味,膩在他老婆懷裡道——
「媽咪,你最愛的是小恩還是爸爸?」
「當然是小恩啦。」
孩子又呵呵呵地笑了。
秦浩東瞇著眼,咬著牙,啃著麵包像在洩忿似的。
夠了沒?這小子!得意忘形得讓他這個當爸的好想把他從那柔軟的懷中撈起來丟到一邊去。「我也愛媽咪,好愛好愛。媽咪可以真的當恩恩的媽咪吧?」
「嘎?」
「跟爸爸結婚啊,這樣才能真的當恩恩的媽咪啊……」
聞言,秦浩東一張嘴微開,好氣又好笑。
真有他的,這小傢伙!竟然替他老爸求起婚來了?
是說,這樣好像也不錯,進度可能比他開口快多了,他以前怎麼沒想過用這招?
半小時後,恩恩上幼兒園去了,秦浩東硬是賴進夏曼霓的法拉利跑車裡。
「你開車,讓我再小睡一下,到公司叫我。」
「不要!你下車!」
秦浩東半睜開眼。「生氣啦?因為我早上沒吻你嗎?現在補一個如何?剛剛小恩在,不適合上演太限制級的畫面,來,靠過來,讓我親一下。」
他張開手臂將坐在駕駛座的她摟近——
「你卑鄙!竟然利用一個小孩!」她氣呼呼的瞪著他。
「利用他什麼?」他裝傻,一臉無辜。
「利用他來……來……」夏曼霓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突然發現這男人根本就沒跟她求過婚,她如果說他利用小恩逼婚,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搞不好,這男人根本就沒跟她結婚的意願,是她自己想太多!
「嫁給我吧。」他出其不意的開了口。
「嘎?」夏曼霓嚇得大叫一聲。有種心思瞬間被人看破的詫異與慌張。
真是見鬼了!好像每次她心裡想什麼他都會知道似的!莫非,他有神通?
秦浩東看了她一眼。「你幹什麼?」
真會被她嚇死!這女人怎麼老這樣,膽小如鼠,動不動就嚇到,結果這回連他也被她嚇到了。
「我……我……沒啊,沒事!」不臉卻瞬間泛紅。
「那你叫那麼大聲幹什麼?」
「跟你說沒事嘛!」
「所以你是答應嘍?」
「什麼?」
「結婚啊,」秦浩東扯扯唇。「我剛剛在跟你求婚,你沒聽見嗎?」
求婚?
有這樣隨便的嗎?
太順便了吧?好像就是隨口說說,跟吃三餐一樣。
夏曼霓的眼中儘是失落,有一種不被珍視的感覺。
是因為,她在昨夜已經成了他的女人嗎?所以,他可以這樣理所當然的以為她會嫁他?
「不要。」她拿開他落在她身上的手臂,把身子坐正,羞澀的面容換上一層淡淡的冷漠。秦浩東的心輕輕地被撞了一下,又一下,以為不會疼的,眼眶卻在剎那間變熱。
果真……是這樣的,本來以為早就死去的心,遇見她,變活了,禁不住一丁點的拒絕,這就是受過傷之後的男人的心吧?
因為害怕被拒絕,故意把求婚這等大事說得如此漫不經心,就是怕受傷呵,結果,真的受傷了。
狠心的女人,拒絕得爽快,還真是不留情面。
秦浩東看著她,伸手去抓她的柔荑,她想甩開,他偏是不放。
「我是認真的,雖然我也沒想過自己會想要再婚,但,遇見你,這個問題突然變簡單了,我想要跟你在一起,結婚便是理所當然的事,好像根本不必考慮似的,我就這麼想了,也許,對你而言真的太快了。
畢竟,我是個離過婚還帶一個小孩的男人,你的確應該拒絕我……不過,我現在覺得有點沒面子呢,所以,不搭你車了,等會公司見吧。」
說完話,秦浩東打開車門,長腿跨了出去,沒再回頭的往自己的車走去。
夏曼霓愣愣地看著他高大卻顯得落寞的背影,有那麼剎那間,她想衝出去抱住他,說她願意,願意嫁他,她見鬼的才不在乎他離過婚,還帶著一個這麼可愛的孩子!
喉間梗著淚,眼眶飄著霧,鼻頭酸得難受,夏曼霓的理智和感情不斷在內心裡掙扎。
她想撫慰他呵,明明是一顆受了傷就很難痊癒的心,卻讓她無情的踐踏了,她怎麼可以這麼做呢?就為了那一丁點的虛榮自尊嗎?
手握著方向盤,油門卻怎麼也踩不下去。
她不要他傷心呵!一點都不想再看見他傷心了!
想著,夏曼霓終是下車往他的方向奔去——
卻看見秦浩東已上了車,關上車門,車子就要開離別墅。
「秦浩東!」她情急的呼喊著他的名字,邊跑邊喊。
他看見她了,跌跌撞撞的朝他這頭衝過來,臉上還掛著淚。
她在哭,梨花帶雨似的惹他心疼,害他一整顆心扯著揪著痛著,呼吸困難又急促。
然後,她已經氣喘吁吁站在他車窗前,凝著一雙汪汪淚眼瞅著他。
「怎麼了?」忍住下車抱她入懷的衝動,秦浩東按下車窗輕輕地問道。
「你有東西忘了帶走。」
「什麼?」他剛剛兩手空空的上她的車,記得沒帶任何東西。
她吸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就……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那麼,你拿過來了嗎?」他看著她,再看著她的手,空空如也。
「拿來了。」
「在哪?」
「這裡。」她撫上坪坪跳的胸口,好熱也好心慌,羞澀的眸定定落在他臉上。
「我的心,你忘了帶走我的心,我幫你送過來了,你……要嗎?」
秦浩東凝著眼瞧她,好久好久,像是要把她此刻的神韻一刀一刀的刻在心版上,永遠、永遠不要忘記。
「你讓一讓。」他說。
她莫名的望住他,他不要她了嗎?要她走嗎?就因為她剛剛拒絕了他的求婚,所以他決定放棄了?
不!怎麼可以這樣?不可以這樣的!
「我要嫁你!你剛剛明明說要娶我的!不可以趕我走!」她氣了,惱了,也傷心了,雙手握拳恨恨的瞪著他。
「我沒有要趕你走。」
「可是你叫我讓開!我不讓!我知道你在氣我,可是你也說你愛我,現在不是耍孩子脾氣的時候,如果你現在不要我,以後就都不要了,我是說認真的,別當我開玩笑!」他失笑,覺悟款款的看著她。
「你已經充分表達你要嫁我的決心,我知道了,可是,你不讓一讓,我怎麼下車抱你吻你呢?」
嘎?夏曼霓愣住了,臉轟地一聲,被火燒似的滾燙起來。
天啊!瞧她剛剛做了什麼丟人的事啊?
天啊!她剛剛義正辭嚴的跟他示愛,要他娶她,說她要嫁他!喔,老天爺!真的真的丟死人了!
「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你都不讓我做,未免太壞心眼了,嗯?」他笑了,大笑,知道這女人此刻一定巴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不見人。
可,他不會允的,因為他可不想在吻她的時候,一嘴是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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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30 00:03:04
終曲
「我要結婚了。」
當汪曉柔一早怒氣沖沖的衝進智囊團辦公室去找秦浩東,得到的就是這個晴天霹靂的答案。
「什麼?」她不敢相信,整個人呆在那裡。
「和誰?那個秘書嗎?你昨天晚上把我丟給一個外國人自己走掉,就是為了跟她在一起嗎?天啊!你瘋了不成?你真的愛那個女人?」
結婚?秦浩東又不是一個莽撞的男人!怎麼會這麼快就決定和個女人結婚?
他們才認識多久?半個月?一個月?真是荒唐!智囊團一夥,見情況不對,也顧不得下午還得應付斐勒那隻狼,決定先閃人再說。秦浩東眼捷手快,拉過一人的手臂,交代道:「告訴其他人,會議十分鐘之後再開始!記得通知夏秘書!」
「是,老闆。」倒霉鬼馬恩摸摸鼻子,走出去時順道替兩人掩上會計室的門,沒錯,是掩上,不是關上,因為外面有一堆人耳朵豎得高高的,為免被人家槌,做人還是要識相點,懂得變通才行。
瞧,他一走出來就被小喬給拉住!
「老闆跟你說什麼?」
「說十分鐘後再開會,叫我通知夏秘書。」
「就這樣?」
「不然咧?難道他會跟我說,他要娶的女人是你不成?」馬恩沒好氣的拿開這女人扯住他的手,轉向大家。
「老闆說十分鐘後開會,大家先休息一下!」
「十分鐘夠嗎?」
「老闆說十分鐘就十分鐘。」
「真可憐,嬌滴滴的女人耶,只給人家十分鐘……」
「說什麼!」小喬走過去啪一聲打下去。「那個女人當年拋夫棄子耶,要是我,根本就不會理她!還十分鐘哩,十秒鐘都不給!」
「那不就跟老闆對你一樣……」
啪一聲,又打下去!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得罪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啊?」
會議室外,一群人鬧著,卻都壓低著噪音。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會議室裡的動靜,根本沒人發現夏曼霓已經走進來,直到,她那纖細的身影緩緩地走到門邊,大家才注意到她。
眾人倒抽了一口氣!
偷聽老闆說話被老闆娘看到會怎樣?大家直接閃人!能離門邊多遠就多遠!速度之快,好像訓練過的軍人。會議室內,秦浩東將臀部靠在圓桌邊環著胸,溫柔的看著汪曉柔。
「我真的愛她。」他說。
「雖然她很凶也沒有你的女人味,但她很可愛,傻傻的,又好像很聰明,總之,我們要結婚了,因為你是小恩的媽,所以我覺得有必要第一個告訴你。」
「我不同意!」
「我不是在徵詢你的意見,而是告知。」
「我不允許!」汪曉柔淚眼汪汪的看著他。「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愛著你啊,一直在等著你……」
「我和你,早就過去了,很久很久了,你不知道嗎?當你為了另外一個男人丟下我丟下恩恩丟下這個家時,你就已經失去再愛我的資格和權利。」
「不!不是這樣的!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你還是讓我一直來找你?我哭的時候你還是溫柔的安慰我,對我還是一樣的好?你只是因為一時迷惑,所以以為自己愛上了那個女人,其實,你的心底還是愛我的!浩東,你是愛我的!」
「錯了,我早就不再愛你了。讓你一直到家裡來找我,是為了小恩,他不知道你當初根本不要他,更不知道你這個媽咪根本不愛他,但,每次你來時或多或少都會抱抱他親親他,這對他很重要,一個至少看起來還有點愛他的媽咪,總比完全感受不到媽咪存在來的好。」
「所以,你利用我?」汪曉柔瞪著他。
「你的溫柔只是為了讓恩恩有個媽?因為恩恩需要我,所以你才讓我一直到家裡去找你?你其實……還是很恨我的,對嗎?你無法原諒我曾經離開過你的事實,是嗎?」
秦浩東黯了眸,沉了眼。「是,我永遠都無法原諒這個,就算,我已經不恨了,但,也絕無法再愛你。」
啪一聲,汪曉柔甩了他一個耳光!
「你利用我對你的愛,太過分了!」
「恩恩也是你兒子,給他愛,是你本來就該做到的事。」
「你卑鄙!」汪曉柔又甩了他一巴掌。秦浩東讓她打,只是定定的看著她,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因為,她說的沒錯,他是卑鄙,為了兒子利用了她,就算愛一個疼孩子一個孩子是一個母親本來就會想做該做的事,可是,汪曉柔卻不是那些母親的其中一個。
她愛他,勝過愛兒子,或者說,她愛她自己,勝過愛任何一個人。
「我不會祝福你的!我詛咒你!」她哭,知道自己再也贏不回前夫的心,傻傻用好幾年的青春想要喚回他的愛,是她笨。
汪曉柔衝出會議室,在門口差點撞上夏曼霓。
「果真是個狐狸精啊!漂亮的秘書總是會爬上老闆的床的!」汪曉柔拭去淚,冷冷的瞪了夏曼霓一眼。「記住了,他會這樣對我,以後也會這樣對你的,你千萬別得意,秦浩東就是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他不會這樣對我的,因為,我是個就算會拋掉老公,也不會不要兒子的女人。」夏曼霓可悲的啾著汪曉柔。
「秦浩東真是瞎了眼,當初怎麼會愛上像你這樣的女人?果真,他看人的眼光有問題。」
「你!」「快走吧,有聽過我跟江紫雲打架的事嗎?就是浩東的緋聞女友啊,為了跟她搶男人,我跟她打了一架呢,扯她頭髮,咬她的手……你想不想試試?」
汪曉柔瞪大眼。「你這個瘋女人!」
「是啊,我是瘋女人,不然怎麼會讓他給看上了?他的眼光本來就很獨特啊,否則之前也不會娶你了。」夏曼霓勾勾唇角,冷嘲熱諷,為的就是幫秦浩東報那兩巴掌之仇。
她看見他被打,比他還痛呢,尤其是被一個這樣的女人打,她為他不值!心一整個揪成一團,難受得想尖叫,這女人再不走,真要打架了。
幸好,汪曉柔氣沖沖的走了,走時她背著的長長皮包還狠狠的甩到她身上來,硬是打了她一記。
夏曼霓揉揉被打痛的手臂,眉頭皺了起來,抬起頭來時,看見秦浩東就杵在門邊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都聽見了?」
她嘟著嘴,輕應聲:「嗯。」
「還願意嫁我嗎?」
「為什麼不願意?因為你很窩囊被前妻打嗎?還是因為你利用她來給恩恩一份母愛?」
秦浩東扯扯唇,「真的不怕我像對曉柔一樣對你嗎?」
夏曼霓眨眨眼,笑了,「那你怕不怕我像她一樣對你呢?」
是他被拋棄,怎麼說,都應該是他比較怕才對,不是嗎?
「聽實話嗎?」
「嗯 。」她仰著臉看他,等著他的答案。
「不怕。」
她挑挑眉,「為什麼?」她看起來有這麼好欺負嗎?還是他吃定她了,知道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因為,你也是孩子啊。」他伸手捏捏她的鼻子。
「像孩子一樣的你,只會賴著人,纏著人,偶爾任性的鬧鬧脾氣說不理人了,到最後,總會回到大人身邊來的……」
她,完全沒聽懂這男人在胡扯什麼。
二十六歲的她,他當是六歲嗎?還孩子咧!
不過,他不怕就好,只要這男人開心,她也會開心吧?
再也不要,看見他傷心的背影了。絕對不要。
想著,夏曼霓突然張開雙臂上前抱住他,緊緊地,像是決定要這樣抱他一輩子,再也不放手。
「我愛你,秦浩東。」她小小聲地說。
秦浩東笑了,知道這小女人是在用她的方式來撫慰他的心。
就是這樣,可愛極了。讓他的心,總是感動,總是甜,總是……覺得幸福。相遇不到三十天,他卻感覺有如一百天的幸福與鳳動。「我說過,連她的一根手指都別動的,你現在在幹什麼?」一個熟悉迷人的噪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是玉樹臨風,尊貴逼人的北風集團頭子,風樹亞。
夏曼霓一聽,整個人從秦浩東懷裡跳出來。她是因為害羞,讓人撞見她和秦浩東這樣緊抱著,可是看在秦浩東眼裡卻全不是那回事。
他故意把她抓回來抱,挑釁的對風樹亞挑挑眉。「你來的正好,準備一個大紅包等著接我喜帖吧。」
風樹亞聞言,嘴角輕勾,望向他懷中一臉羞澀的夏曼霓,目光再繞回他的好友兼好夥伴秦浩東那張幸福又得意的臉。
果真啊,天造地設的一對,只是沒想到,速度會這麼快。
「你們兩個……一起喝過酒吧?」這是什麼鬼問題?秦浩東和夏曼霓面面相覦,不明白風樹亞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喝過吧?」一雙劍眉朗目,笑意非常,輪流兜著兩人轉。「果真喝過啊,一吻定情嗎?」
剎那間,夏曼霓整張臉燒了起來,想起那一夜醉後在車內的吻。
現在是什麼狀況?為什麼風樹亞好像知道什麼?不可能啊,那一夜他們是在計程車上耶,不可能有任何人撞見的……而且,秦浩東醉了,說來說去都應該只有她知道那個吻……
秦浩東眸光一閃,神色如常。「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沒關係,我只是要告訴你,該準備大紅包的人是你,因為,我是你的大媒!」人字還沒出口,一隻手就過來堵住風樹亞的嘴。
「我們到外面談!」秦浩東警告似的瞪他一眼,扣住風樹亞的手便往外走。
風樹亞大笑,被好友又拉又扯的,雖然大損形象,可是卻很快活。這幾年,他可受夠了看見這男人一臉苦悶的模樣,也受夠了看見那女人,也就是他學妹夏曼霓,再也不敢碰帥哥的可憐樣!愛情就是愛情啊,哪管得了什麼高矮胖瘦帥不帥的?愛了就是愛了,帥哥不是人嗎?帥哥就不能得到真愛嗎?只要碰到對的人,全部的東西都會變對了,這世界就是這樣。
他風樹亞證明了這一點。
卻被秦浩東抓到樓梯間-
「換個地方吧,這裡很沒情調耶。」
「我跟你不需要情調!」
「可是這裡空氣不好。」
「快點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快快閃人。」
「好吧,你問。」
「你怎麼知道喝酒那晚的事?媒人又是怎麼回事?」秦浩東一肚子謎團,覺得自己被耍了。風樹亞環胸睨著他,神態優雅又溫柔。
「不就是剛好知道小霓心情不好就喜歡喝酒,而你這人善良多情又體貼,鐵定會陪她去喝的,偏偏你的酒量不太好,喝醉酒就會說一些真心話,而噁心軟的小霓又很容易被感動,就這樣那樣的,鐵定擦出火花……」
沒告訴秦浩東的是,他早就拿兩人的命盤去給一個香港據說很神的算命仙算過,才會故意安排夏曼霓回到台灣來幫他,死馬當活馬醫。
尋個據說很神的算命仙,當時還笑咪咪的直點頭說,「天造地設的一對啊!這兩人只要相遇,不到百日必定成婚!」
結果,只用了不到三十日……
早知道,八百年前就安排兩人見面了,他也不必常常面對兩張哀傷的臉。
是說,算命師真料準了這樁姻緣,不就表示……他的那一樁婚事也會成真
完了……他怎麼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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