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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顏 -【戲冤家(四大護法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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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0:23
標題:
莫顏 -【戲冤家(四大護法之一)】《全文完》
莫顏 -
戲冤家
(四大護法之一)
巫離是狐媚的女人,但扮起花心男人,連淫賊都自嘆不如。
巫嵐看起來是個君子,但若要誘拐女人,貞節烈女也能束手就擒。
兩位護法奉命出谷抓人,該以完成任務為主,絕不節外生枝,
可遇上美色當前,不吃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你別動我的女人。」巫離插腰警告道。
「行,你也別動我的男人。」巫嵐雙臂橫胸。
巫離很糾結,她想吃寒倚天,偏偏這男人是巫嵐的相公。
巫嵐也很糾結,他想對寒曉昭下手,偏偏這姑娘是巫離的娘子。
「昭兒是好姑娘,不能糟蹋。」巫離義正辭嚴地說。
巫嵐挑眉。「那你就能糟蹋那個寒倚天?」巫離笑得沒心沒肺。
「這不一樣,那男人可是很願意被我糟蹋。」巫嵐面上搖頭嘆氣,
心下卻在邪笑,那麼他也想辦法讓寒曉昭願意來「糟蹋」他吧……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0:42
第一章
空氣中傳來肅殺的氣味。
巫離在黑暗中警醒,迅速翻身而起,來到窗邊,一雙貓兒般嫵媚的眸子轉成了銳利,緊盯著漆黑的湖面。
她在黑暗中的視物能力甚佳,今夜天上無月,僅有幾點星光,但還是讓她察覺到湖面上那抹鬼祟的影子,正往這艘貨船悄悄靠近。
是水賊!
巫離眯了眯眼。這艘船是客貨混合船,上層是客房,下層載貨,屬于商家私人擁有,載滿了從南方運來的值錢貨物。這條水路平日有官船巡守,這些水賊倒是大膽,竟趁夜趕來劫貨。
她沒有耽擱,立即出了貨艙,無聲無息摸到甲板上,順帶從守夜人那兒偷了把弓箭過來。
她把箭上弦,箭頭沾油,點火,拉開長弓,對準目標,一箭射出,這一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火光在夜空中劃開一道明亮的弧度,最後擊中湖面上一條小船上的帆布,瞬間燃起大火,不但照亮四周,也燒著了小船上的水賊。
火光和驚叫聲曝露了水賊的行動,令貨船甲板上的守夜人瞧見,大驚之下,急忙拿起錘頭用力敲打警鐘,把整艘貨船上熟睡的人都驚醒了。
巫離達到目的,便掩身起來,伺機而動。她抬起頭,瞧見天空炸開一抹絢麗的煙火,那是向官船求救的信號。
水賊泄漏了行蹤,不再偷偷摸摸,一聲號令下,火把全部點燃,湖面上盡是密密麻麻的火光,揭開了殺人劫貨的序幕。
巫離粗估這批水賊有百來人之多,船上雖然有護衛,但以少敵多,若是官船趕不及來救,今夜怕是凶多吉少了。
「真他媽的背……」她低咒一聲。再過三天就到薊城了,偏偏這時候遇上水賊來壞事,她會泅水,就是心疼這身好衣料。
她低頭摸著自己身上這套新衣,禁不住感嘆。「這可是花了我一百兩哪……」
喊殺聲四起,船上已經亂成一團,女人和小孩的哭聲夾雜著船夫的喝叫聲,燃火的箭矢在空中交互亂飛,照亮了這一場廝殺之夜。
巫離估量著眼前的形勢。水賊人數不少,不宜久留,看來為今之計,只有從水賊那兒搶一條小船逃走。
「小姐,咱們怎麼辦?」
「事到如今,唯有想辦法從水賊那兒搶一條小船逃走。」
巫離愣住,循聲瞧去,在她所伏的艙頂下方有兩個人在說話,一人做書生打扮,另一人則是小廝打扮,雖是男人的裝扮,聲音卻是個姑娘。
「小姐,咱們要如何搶船?」鵲喜問。
寒曉昭指著不遠處甲板上被殺死的水賊,毅然決然道︰「咱們剝下死人的衣物,扮成水賊,混入其中,反正天這麼黑,他們也看不清楚咱們。」
巫離挑了挑眉。喲,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小姐乃千金之軀,怎麼能穿死人的衣物?」鵲喜連忙搖頭。
都這個時候了,哪容得你挑?巫離听了著實好笑。
寒曉昭一臉正色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挑什麼?想辦法活命,莫落入水賊之手才是最重要的。」
巫離點頭。覺得這姑娘看似弱不禁風,遇事卻是個有主見的,不禁生起好感。
「婢子明白了,婢子全依小姐。」
于是主僕兩人合力把地上的屍體拖到陰暗處,開始伸手去扒屍體的衣服。
巫離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幕。她這趟出谷,本是奉谷主之命到薊城去與巫嵐會合,執行抓人的任務,才會搭上這條船,卻沒想到會遇上水賊劫船。本欲離去的她,因為突然對這兩個女扮男裝的主僕起了好奇心,決定看看再說。
當寒曉昭和丫鬟鵲喜正忙著脫死人衣物時,沒注意到不遠處一名水賊正手持大刀,悄悄往她們這兒摸來。
在距離十步之處,水賊突然身子一僵,往後倒去,在他倒地之前,身子被巫離給扶住,落地無聲的放下。
在火光下,若非她手中的那條絲線滴著血,否則很難教人看清楚她的武器是一條極細的銀絲線。
無聲無息解決了打擾之人,她繼續盯著她們,好似適才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罷了。
寒曉昭和鵲喜兩人換好衣物,立刻偷偷往船尾溜去。巫離也悄悄跟了上去,這一路上,又暗自幫她們解決了兩名水賊。
主僕兩人東躲西藏的來到船尾,寒曉昭轉頭對鵲喜道︰「你等著,我先跳下去。」說著就要爬上船舷欄桿。
鵲喜立即抓住小姐道︰「不,小姐,鵲喜會泅水,先由鵲喜打頭陣。」
「你泅水的功夫還是我教的,當然是由我去。」
「婢子力氣大,這搶船的活兒當然由婢子去。」
兩人爭來爭去,彼此都不肯相讓,看得出來這對主僕有情有義,在面臨生死關頭,依然會為對方著想,實屬難得。
巫離很想告訴她們,不必爭,因為不管誰跳下去,準死。
兩人都堅持不讓,寒曉昭最後改口道︰「不如這樣,咱們一起跳下去吧。」
鵲喜立刻點頭。「好,婢子陪小姐一塊。」
鵲喜扶著寒曉昭,正欲爬上船舷欄桿,豈料寒曉昭趁其不備,突然推開她,自己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小姐!」鵲喜驚呼出聲。
在寒曉昭跳下的同時,伏在艙頂上的巫離也同時甩出手中絲線,這絲線可以是殺人的武器,也可以是救人的工具,絲線如網,卷住寒曉昭的腰,往上一撈,巫離伸出雙手,輕輕松松就把人兒接個滿懷。
「美人兒,跳下去可是會沒命的。」柔媚輕靈的嗓音帶著蠱惑人的低笑,如暗夜里飄來的琴音,好似在人心深處輕輕搔癢。
乍見這個陌生女子,被抱在懷中的寒曉昭傻了,呆呆地望著對方;而巫離這時候也看清了對方的臉,心想好個俊俏的小生,就算扮成男子,也依然掩不住這姑娘是個大美人的事實。
寒曉昭呆看著對方。抱著她的女子長得很媚,那雙漂亮的鳳眼在看著你笑時,彷佛在勾引你的靈魂。
巫離將寒曉昭放下,指著下頭對美人說︰「下頭的水賊拿著長槍見人就刺,你要是真的跳下去了,會被刺成窟窿喔。」
寒曉昭回過神來,和鵲喜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在火光明滅的照耀下,初時看不清楚,但只要再等一會兒,便會隱見一片血水染紅了湖面,處處是浮屍。
她們正好瞧見,一名水賊手上的長槍穿透過水里的男人,那男人因為痛苦而表情猙獰,其他水賊則在一旁叫囂著大笑,那殘忍無情的畫面,令人看得怵目驚心。
寒曉昭和鵲喜皆嚇得倒抽了口氣,一臉的懼怕。
巫離見她們明白了,便笑嘻嘻地道︰「不想死,就跟我來吧。」丟下這句話,她轉身便走。
寒曉昭和鵲喜兩人皆是一愣,隨即像是驚醒一般,二話不說的趕緊跟著她。
巫離見她們跟來了,勾唇一笑。
多帶兩個人一塊逃命雖然有些難度,不過還是難不倒她,更何況要她對大美人見死不救,還真是舍不得,索性帶著上路。
沿路上她又解決了三個水賊,都是一招斃命,速戰速決,不拖泥帶水,明明是送人去陰曹地府,但是由她做來,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優雅。
兩人見到她這般厲害的身手,臉上皆是一驚,雖然害怕,卻沒有哭鬧或失聲驚叫,而是緊緊的跟著她,這點讓巫離十分滿意,也更願意救她們了。
巫離將她們領到一個空木桶前,打開蓋子,對身後兩人命令。「躲進去。」
這個木桶足以裝得下兩名縴弱的女子,寒曉昭二話不說,立即听話的鑽進木桶里,鵲喜隨後跟著鑽了進去。
「先待在里頭,等我來找你們,等會兒會有些顛簸。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出聲,明白嗎?」巫離一臉正色的叮囑。
兩人忙點頭。她說什麼,她們就听什麼。
巫離十分滿意她們的合作,不再多言,將木蓋蓋上,木桶內立即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只聞兩人的呼吸聲。
鵲喜低聲道︰「小姐,她把咱們關進木桶里,會不會就不理咱們了?」
「她剛才既然救了咱們,就不會對咱們置之不理。而且你想想,以她的身手,若真想傷害咱們,區區一刀就能斷了咱們的小命,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帶咱們逃?」
鵲喜覺得小姐說得有理,便輕輕應道︰「我听小姐的。」
兩人在木桶內安靜地等待,不一會兒,忽感木桶被移動,猛然一陣劇烈晃蕩後,迎來的是突然的下墜感,令她們的心髒難受得緊,只是尚未喘息過來,又是一陣劇烈的上下震蕩,把她們的五髒六腑震得都快散了。
幸虧這木桶被她倆的身子塞滿,兩人又緊緊抱在一起,所以身體的踫撞不大,倒是外頭的喊殺聲令人膽戰心驚,彷佛就在耳邊,直到那喊殺聲逐漸遠離。
她們繼續待著不動,黑暗中,只听得見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木桶突然被人敲了一下,嚇得兩人再度繃緊身子,連呼吸都停止了。
當木蓋被打開的那一刻,寒曉昭一見到女俠的臉,一雙眼楮驚喜得發亮,露出了笑容。
巫離看著眼前這張小臉,突然回想起小時候,她在山間撿到一只剛出生的小狐狸,喂了幾日,那小狐狸把她當成了娘親,整日黏著她,若是她出門幾日,回來後,小狐狸就是用這表情盯著她,讓她覺得甚是有趣。
「行了,出來吧。」
巫離伸手將兩人一一拉出來,上了她搶來的小船。
大概是在木桶里被晃暈了,上船時著地不穩,寒曉昭的腳絆了下,巫離眼明手快地摟住她。
寒曉昭感激地小聲道︰「謝謝。」她趕忙坐好,和鵲喜兩人手抓著手,免得掉進水里。
寒曉昭坐穩後,便開始打量四周,發現遠遠的湖面上浮著許多木桶,而她們現在坐的這條小船,離那艘大貨船已經很遠了。
她心中恍然大悟,原來女俠讓她和鵲喜躲進木桶後,跟其他木桶一起丟下船,混在眾多木桶中;而女俠身上的衣裳是濕的,由此可見,她把木桶丟下水後,自己也跟著跳下去,搶了一條小船才來接她們,做得俐落漂亮多了。
巫離劃了一段水路,終于靠上淺灘,她跳下去,伸手把小船拖到灘邊,帶著她們上岸後,便對兩人交代。
「在這等我,別亂跑,明白嗎?」
兩人立即點頭。
巫離叮囑完,便一閃而逝,大約過了兩刻,人就趕了回來,手上多了兩套村姑的衣裳。
她四下張望,卻不見兩人身影,心頭不禁一緊。忽聞附近草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轉頭一看,就見草叢後頭冒出兩張臉,兩雙骨碌碌的目光正瞅著她,可不就是她們嗎?
巫離松了口氣,朝她們招招手。「是我,出來吧。」
寒曉昭和鵲喜互相扶著走出草叢,匆匆朝她走來,欣喜的喚著。「女俠!」
「把水賊的衣物脫了,換上這件。」巫離將手上的衣物塞給她們。
兩人二話不說,立即听話的把身上的衣衫脫了。
巫離挑了挑眉。本以為這兩個姑娘家在外頭更衣會磨磨蹭蹭,沒想到她們倒是索利,絲毫不拖泥帶水,讓她覺得自己決定救下她們是對的。
她點起火摺子,一把燒了水賊的衣物,然後帶著她們去找了間農戶投宿。
這間農戶住的是一個寡婦和她九歲的兒子,巫離給大嬸一貫銅錢,要來兩件干淨的衣物給寒曉昭和鵲喜,讓她們洗完澡換著穿,並吃些熱食果腹。
大嬸得了銅錢甚是高興,又見三人都是女子,遂放心地把最大的房間讓給她們睡,自己則帶著小兒子去住另一間。
巫離用熱水洗漱,將自己簡單收拾了下後便從隔板後走出來。
寒曉昭和鵲喜兩人呆住,因為巫離此刻正一絲不掛。
盡管都是女子,寒曉昭還是臉紅了,有些不知所措;而鵲喜自幼伺候小姐,所以對女子的**看得很習慣,但見到有女人可以這麼大方地袒胸露乳,反倒驚訝得睜大眼盯著。
巫離自幼生長在萬花谷,從小在山野間跑,遇到山泉,都是和姊妹們脫光了衣裳直接跳進水里玩耍,早率性慣了。
她的身材很好,玲瓏有致,該飽滿的地方飽滿,該縴細的地方縴細,見到她倆臉紅的表情,似是害羞,也不以為意,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
寒曉昭瞧見屏風上掛著的濕衣裳,突然反應過來,愧疚道︰「多虧女俠救了我們,還害您弄濕衣裳。鵲喜,去跟大嬸借件衣服來。」
「不了,大嬸干淨的衣物都穿在你倆身上了,我用這湊合著就行。」巫離說完便抓起一塊布圍在身上,打了個結,露出肩膀和雙腿,雖遮住了胸部和下身,但依然難掩春光媚色,尤其是胸前兩粒看得十分清楚,一身媚骨外露,風情萬種。
寒曉昭恍悟。原來女俠把僅有的兩件干淨衣物給她和鵲喜穿了,更是愧疚。
「委屈女俠了。」
巫離擺擺手,不甚在意地道︰「小事一樁。不必叫我女俠,我叫巫離,你們呢?」
「我叫寒曉昭,她是我的丫鬟鵲喜。」
「你們今後有何打算?」巫離半躺著,一手撐腮,狀似慵懶,七分風情中卻有三分豪氣。
她只是隨意問問,但寒曉昭卻很認真回答。
「我們打算去薊城。」若是沒遇上水賊,她們乘坐的貨船,三日後就會抵達薊城。
巫離當然知道她們要去薊城,才會搭上同一條船,她問的是去薊城的目的。
「你們到薊城做啥?」
寒曉昭猶豫了下才答話。「找人。」
「探親?」
寒曉昭沒有開口,只是輕輕點頭,她低垂著眼,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這笑容被巫離敏銳地捕捉到。
「難不成你是要去找你的心上人?」
寒曉昭一怔,紅了臉。「不是的……」
巫離搖搖頭。「連撒個謊都不會,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的想法了。」
寒曉昭一時無語,被人瞧出了心思,有些不知所措,卻不料對方再冒出驚人之語。
「原來你逃家是為了男人呀。」
此話一出,寒曉昭便怔住了,彷佛不知該如何是好?在對方含笑的精眸下,她的臉蛋紅似血,簡直是不打自招。
這不就是坊間說書或話本上寫的「痴情女子千里會情郎」嗎?巫離問明了,便也不好奇了,慵懶地打了個呵欠。
「知了,我就送你們去薊城會情郎吧!早點睡,睡飽了明日好上路。」她不再多問,調整了姿勢躺下,閉上眼睡覺去。
兩人還愣在那兒,見女俠睡了,彼此互看一眼後,便也默默地躺下。
在寒曉昭睡著後,巫離睜開了眼,悄悄坐起來,仔細打量這張美麗無瑕的臉蛋,不禁搖搖頭。
瞧這美貌,就算扮成男人,也容易被人識破女兒身,幸虧是遇著她,否則這麼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落入水賊之手,不是被抓去做壓寨夫人,便是被賣到青樓。
從這姑娘的舉止和衣料上看,便知是出自大戶人家,她不待在閨閣里享福,卻寧可冒著危險私自離家,巫離這下好奇了。能讓一位大家閨秀不顧危險、拋下榮華富貴遠走他鄉的男人,不知是什麼樣子?
思及此,巫離勾唇一笑。她與寒曉昭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救下她們只是一時心血來潮,而且這姑娘頗得她的眼緣,反正順路,她就帶著她們上薊城吧!
巫離閉上眼,伸了個懶腰,夢周公去也。
經過一夜的水戰,原本以為這回劫船是發了大財的水賊,哪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才剛劫了貨船,官船就圍上來了。
活下來的水賊們一個個或跪或趴,背上抵著長槍,原本囂張的他們,此刻氣焰不再,一個個成了砧板上待宰的肉。
闢兵們正一一清查人數,打撈湖面上的浮屍,湖水被鮮血染紅,放眼望去十分懾人。
貨船上存活下來的人被聚到另一處。雖然獲救了,但經過一夜的驚恐,各個面無血色,雙目無神。
寒倚天蹲在貨船甲板上,正在仔細打量地上的兩件衣物。這衣物雖是男子的,但看身量卻是瘦小的,只有一般女子的身高。
「公子,這兩件衣物正是小姐和鵲喜上船時的打扮。」心腹寒五以只有兩人听得到的聲音低聲對公子稟告。他們的人已將方圓百里清查過,並未見到小姐和鵲喜的蹤跡,只發現這兩套衣物。
寒倚天沉吟。衣料完好,沒有被撕扯的痕跡,表示是自願脫下的;衣物未沾上血跡,所以並未受到迫害,巧合的是,在衣物旁躺了兩具水賊的屍體,身上的衣物卻被扒下了。
很明顯,她們是換上了水賊的衣物,試圖以假亂真求自保。
他眉頭深擰。這一路自己帶著心腹和人馬沿著線索追到這里,只可惜慢了一步,沒找到妹妹和丫鬟,只找到衣物。
他站起身,在附近繼續仔細查看,走了七步之距,那兒又躺了一具水賊的屍體,這具屍體的死法很詭異,不是刀傷,也不是槍戟刺傷,他的致命傷口在頸部。
他蹲下身,仔細檢視死者脖子上的血痕。傷口橫切,卻不盡斷,這種殺人手法十分俐落干脆,死得快,且無聲無息。
寒倚天眯起銳利的鷹眸。這切口傾斜向上,代表殺人者是從身後下手,若非身材特別高大,便是當時身居高處。
他抬起頭,盯著一旁的艙頂,站起身,腳尖點地,輕松躍到上頭,發現從這個角度,不但方便偷襲,還能瞧見那兩具被脫下衣物的屍身。
寒倚天原本舒緩的眉頭再次緊擰,峻容轉成了陰沉。有人站在這兒看著妹妹脫衣,這人有可能見色起意,思及此,他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殺意。
他在原地仔細尋找,最後目光定在一點,伸手從地上捻起一根頭發,發絲細長,長度約六寸。
他拿出帕子,將這根發絲收起來,裝入口袋。
「公子,知縣大人來了。」另一名心腹寒六過來低聲提醒。
寒倚天回過頭,瞧見知縣張大人偕同周總兵朝他走來。
「寒公子。」張大人殷勤地上前朝他拱手招呼,一旁的周總兵亦是帶著討好的笑容。
寒倚天迎向二人,對二位點頭。
「二位辛苦了,這批水賊為害已久,如今被剿平,實乃大功一件,在此先恭喜張大人和周總兵了。」
「不敢,為民除害是父母官的本分,這次能一舉拿下這批水賊,全賴周總兵獻計,引誘水賊上勾,才能一網打盡。」
周總兵听了,趕忙拱手謙恭道︰「不敢,這事能成,乃是大人英明,老天有眼,百姓之福。」
寒倚天微笑道︰「我等只是剛好行經此地,便過來看看,回京後,我會上告家父,張大人和周總兵剿水賊的功勞,必然上達天听,皇上定有重賞。」
兩人一听,連連拱手躬身道不敢,臉上卻是堆滿了笑意。
寒倚天與他們客套幾句,也不多談,便俐落上了馬,帶著他的人馬離開。
一背對他們,他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寒五。」
「公子。」寒五將馬匹拉近,低聲應和。
「派人將張大人和周總兵與水賊共謀的證據,快馬送至京城給家父。」
「屬下遵命。」
寒倚天神色陰冷。這次水賊劫貨船,幕後主使者便是張大人與水賊頭子共謀的計劃,而周總兵是接線人,這消息是他的人馬在搜尋妹妹時,無意中得知。
若不是這些貪官想污銀,水賊如何能在這條水路上劫船?
張大人是安王爺的人馬,若不是有安王爺撐腰,張大人一個小小的知縣會敢這麼做?
妹妹生死未卜,若是有個萬一,他必要這些人陪葬。
「寒六。」
另一名心腹即刻策馬上前。「屬下在。」
「傳令下去,去岸邊搜查,是否有可疑小船靠岸?」
「遵命。」寒六將馬腹一夾,立即策馬著手去辦。
寒倚天一身戾氣。他發誓,不管那個擄走妹妹的人是誰,若是敢動昭兒一根寒毛,他絕對會讓對方生不如死。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1:07
第二章
巫離向農戶買了一輛驢車,她擔心寒曉昭和鵲喜兩人太過嬌氣,干脆坐驢車上路,免得耽誤行程。
由于她給的銀子足以讓這戶人家去買三輛驢車,對方自是爽快答應。一大早把干糧和飲水備好之後,巫離便駕著驢車,帶著寒曉昭主僕上路。
她駕著驢車載著兩個女人走了六天,終于在第七天傍晚前趕到薊城。
進城之前,巫離先讓她們在驢車上等著,便又閃身消失,回來時,搖身一變,成了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兒漢。
當寒曉昭和鵲喜看到易容後的巫離,雙目瞪得比銅鈴還大,張目結舌說不話來。
「你呢,是我的夫人,鵲喜則是咱們的丫鬟,從現在開始,你要喊我相公,鵲喜要喊我姑爺,明白嗎?」巫離有趣地瞧著她們目瞪口呆的表情。
莫怪寒曉昭和鵲喜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來,扮成男人的巫離胸部平坦,頭上梳著英雄髻,穿著窄袖勁裝長褲,腰間系著劍,一身的俐落,從女俠變成了風流倜儻的「大俠」。
她用易容術改變了些臉形,貼上假喉結,原本柔媚的臉蛋因為多了男子的陽剛,顯得英氣煥發,且她的身形比一般女人高挑,因此扮成男人也不顯矮。
她這男子漢的模樣讓寒曉昭和鵲喜兩人直盯得眼珠子都移不開了,若不是早知她是女人,還用女人的嗓音跟她們說話,她們真的會以為她是男人呢!
巫離扮起男人駕輕就熟,她一伸手,就將寒曉昭攬入懷中,另一手輕佻地托起她的下巴,連眼神都變成了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直看得寒曉昭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
「娘子,叫聲相公來听听。」她的聲音變成了男人,把寒曉昭驚得一雙美眸瞪得更圓了,無辜的小鹿眼煞是可愛逗人,把巫離逗笑了,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臉。
「你先習慣習慣,進城後可不能再這麼驚訝,若讓守城的官兵看出異狀就麻煩了,明白嗎,娘子?」
「你……你真的是女人?」
「我當然是女的,昨夜你不是都看過了?」
寒曉昭這才想到昨夜巫離脫了衣裳,身上只圍了一條毯子,那有致的身段的確是貨真價實的女子。
她猶豫了下,才害羞地小聲喊了一句「相公」。
「乖。」巫離又在對方細致的臉上摸了一把。她本就生得艷媚,扮起男人來,便成了擁有桃花眼的花花公子,一顰一笑都帶著勾引女子的俊俏。
鵲喜也是看呆了,待回過神來,禁不住露出崇拜的眼神,立刻改口。「姑爺,您這模樣,真俊!」說時還豎起大拇指表達佩服。
巫離笑得風流倜儻。「丫頭嘴甜,爺喜歡。」說完順道摸了鵲喜下巴一把,便摟著寒曉昭的腰走向驢車。
寒曉昭依然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她這杏眼圓睜的嬌俏模樣,實在惹人憐愛,讓巫離不禁生出保護之心,還真的像個男人一樣,一把抱起她,放在驢車上。
鵲喜也上了驢車,待姑爺在前頭駕車啟程,她俏皮地在小姐耳邊道︰「夫人,姑爺真俊俏,我都想當她的小妾了。」
寒曉昭點頭贊同,接著又感嘆搖頭,小聲對鵲喜道︰「我現在才知道,咱們女扮男裝一點都不傻,難怪一眼就被人家看穿了,瞧瞧人家扮得多像,連喉結都有,真讓我長見識了。」
她這一席帶著天真又坦白得可愛的話,讓前頭駕車的巫離禁不住勾起嘴角。
城門有守衛把關,入城時,寒曉昭和鵲喜兩人十分緊張,巫離安撫完她們,便大方地上前與官爺們打招呼說笑,遞上路引時,順帶夾了一錠元寶,城門守衛掂掂手中的元寶,收進腰袋里,只隨便瞧了車內人一眼,便爽快地讓她們過去。
三人順利進了城,在前頭駕車的巫離听到車內兩人的談話。
「夫人,姑爺可真有辦法,也不知她用什麼方法,把處們進城的路引也弄來了。」
「是呀,幸好咱們遇上相公,不然可慘了。」
主僕兩人一句「姑爺」、一句「相公」的,把巫離逗得嘴又彎了起來,覺得這對主實在很有意思。
這一路上,主僕兩人坐在驢車上,好奇地四處張望,看著大道兩旁的商鋪和來往的百姓,不時睜大眼或是嘴角掛著笑,看似十分歡喜。
巫離知道養在閨閣的女子平日少有機會出門,更遑論到處走走看看,便特意繞著市集,好讓她們看個過癮。
「娘子,這花與你真配。」她笑得一臉桃花,當街就對自己的夫人打情罵俏起來,果然又見寒曉昭雙頰浮起兩酡紅雲,襯得她人比花嬌,美不勝收。
一旁的鵲喜也配合著大贊。「夫人真美,姑爺有眼光。」
寒曉昭羞澀地笑了,對巫離輕聲道︰「謝謝相公。」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巫離見逛得差不多了,便駕著馬車前往客棧。
她要了兩間上房,讓店小二張羅些吃食送到屋里,安頓好兩人後,她便了客棧,直接朝城西的花街走去。
街上有不少的青樓和賭坊,時值傍,花街上的燈火已經點燃,而姑娘們早已梳妝妥當,坐在窗欞上對街下來往的男人們拋媚笑,等著熟客上門。
巫離勾起俊朗的笑容,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的望著她們。那些姑娘們一開始還會對她拋媚眼,卻因為這位公子的眼神太過深邃,並無輕挑,不同于其他男人,眼神毫無輕浮之意,那專注的目光像在欣賞一塊完美無瑕的美玉,竟把她們盯著臉頰熱了起來,不知不覺斂起媚笑,露出羞澀。
巫離將她們逗得臉紅還不夠,她還一派正經地朝她們打躬作揖,彷佛在她眼中,這些姑娘就跟大家閨秀一般,值得尊重和欣賞。
轉身離去時,那瀟灑的背影也留在一票姑娘們的芳心中,掀起余波蕩漾。
「他是誰?」有姑娘輕問,望著那離去的背影,面露依依不舍。
「是個新面孔呢。」
「若難被他瞧中,成為他的紅顏知己該有多好……」
其中一人道了眾位姑娘的心思。若能選擇,她們也希望能夠挑選自己喜愛的芳容,就像那公子一般俊逸眾,風度翩翩。
「啊,瞧,他停住了。」
泵娘們的目光全盯著那人,見他停在其中一處青樓前,接著便掀袍跨過門檻,被招呼的小廝迎了進去。
那青樓是醉月樓,而醉月樓這幾個月來了一位新姑娘,名叫嵐兒。
泵娘們彼此互看一眼,接著便將臉瞥向別處,有的以扇遮面,有的以帕掩口,皆是暗自嘆息。
丙然男人都愛貌美的姑娘,那個嵐兒是醉月樓的花魁,極富貌美的盛名。她們說得沒錯,巫離的確是沖著花魁嵐兒來的。
前來招呼的老鴇嬌三娘,太約三十多的年紀,風韻尚好,是醉月樓的掌事,見到巫離如此俊逸的公子,一雙媚眼都亮了。
「這位爺生得好生俊俏呀,您是外地來的?不知如何稱呼您?」
她含笑搖著從畫鋪買來的折扇。「在下姓巫,單名一個離字,巫某是慕名而來,只因听說你們這兒的嵐兒姑娘是最美的,希望能見上一見。」
一開口就點名花魁嵐兒,嬌三娘面色帶笑,心下則多了心眼打量對方。
「巫公子好眼光,我家嵐兒可是咱們醉月樓的花魁,艷冠群芳,一般是不見客的,除非價碼夠高……」
巫離挑眉。「要多少?」
喬三娘比出三根手指。
巫離心中暗罵,這個巫嵐可真會掏金。「三百兩是嗎?行!」
「公子說笑了,嵐兒是本坊的花魁,怎麼說也要三千兩。」
巫離一怔,瞟了眼嬌三娘,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陰沉。「三千兩?這價碼沒搞錯吧?」
「沒錯沒錯,嵐兒說了,要包下地,就是這價碼。」
巫離啼笑皆非地問︰「我何時說要包下她了?」
「哎呀公子,嵐兒姑娘說了,她看上了公子,若公子想見她,就得包下她,否則她不見公子。」
巫離抽了抽嘴角,手中的折扇都要被她捏壞了。她強忍著想要掀桌的沖動,只嘀咕了一句「鐵公雞」,便沒好氣地掏出一張三千兩的銀票拍在桌上。
「行!大爺我就用三千兩包下她!」
這三千兩銀票等于是一位花魁的贖身價了,嬌三娘笑得眼都眯了起來,立即心喜地收下,連忙哈腰點頭。
「公子快請上座,嵐兒等著您呢!」嬌三娘一邊招呼,邊忙著吩咐人把公子領到後院去,向時心下暗忖,她本是听了嵐兒主子的命令,說遇上一位姓巫的公子時,就跟對方要求三千兩,對方絕對會給,她本還懷疑,卻沒想到真有個姓巫的公子願意當這個冤大頭。
巫離起身,沉著臉,跟著在前頭帶路的姑娘往後院走去。
她被領進一間廂房,婢女們送上酒水和點心,不一會兒,嵐兒緩緩掀簾而來,巫離一見到她,上下打量她,嵐兒卻是笑笑地吩咐兩位婢女。
「行了,你們下去吧。」
待婢女們一退下,巫離立即來到門邊查看,以防隔牆有耳。
「放心吧,嬌三娘是我的人,這青樓是她開的,我已經囑咐,不讓任何人接近。」
「什麼?」巫離回頭瞪他。「她是你的人?你怎麼不告訴她,我也是你的人?居然跟我要三千兩。」
「是我吩咐她的,凡是指名要見我的男人,得先拿三千兩,誰知道你會扮成男人上門。」
「好啊——」她二話不說,立即撲上前,把人給壓在床上。「騷貨,還我三千兩,否則把你給收拾了!」
巫離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急色鬼樣,動作粗魯,毫不憐香惜玉,而被她壓在底下的巫嵐卻一點也不緊張,而是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銀票既出,哪有還的道理?你溫柔點啊,別這麼粗魯。」
「就對你粗魯怎麼著!」巫離不客氣地扒開他的衣襟,解了他的腰帶,把肚兜一扯,露出了一對胸部。
巫離瞪著那高挺的胸部,伸手又摸又捏的。「新做的?什麼材質?怎麼這麼軟?」
巫嵐卻是一副慵懶的模樣,任她欺凌也無動于衷。「不軟的話,如何逼真?輕一點,別壞了,很花錢的。」
花魁說話的聲音不再是女子柔媚酥骨的嗓音,而是男子沉穩低啞的聲音。被她壓在**底下的巫嵐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正是萬花谷的蛇護法,他扮成了女人,藏身在這棟青樓里。
巫離氣哼道︰「我倒要看看,這三千兩的胸部到底多銷魂。嘖,看來也不怎麼樣,比我的差多了。」
「你摸夠了沒?摸夠了就起來。」
「當然沒摸夠,還有下面也要檢查。」巫離邪惡地伸手往他胯下抓去。
巫嵐立即阻止她的魔爪,兩人迅速在床上打將起來,眨眼間就來回數十招。
接著巫嵐一個鯉魚翻身,滑下床,跳到三尺外,護著自己的胸部說︰「我賣藝不賣身。」
巫離指著他啐罵道︰「拗了我三千兩銀子,把你皮扒了都行。」
他們四大護法,自幼練武,一起長大,吃睡和洗澡也一起,什麼都看光了,即使長大了,雖然男女有別,但他們向來不羈慣了,從不在乎世俗的眼光,說話也向來葷素不禁,巫離和巫嵐更是自自小打到到大,比兄弟姊妹還要親,巫嵐長巫離一歲,不只把她當親妹妹看,也當自家兄弟看。
「三千兩算什麼?你從水賊那兒黑吃黑的應該不少吧?」
巫離瞪圓了眼,繼而恍然大悟。「喝!原來如 ,你早得了消息,我就說你干麼獅子大開口,原來是想分一杯羹!」
她心中恨呀,早知道來這里找巫嵐的路上,就不事先送出消息告訴他自己上了商船,巫嵐肯定是派出探子去探她的消息,因此得知。
巫嵐俊朗的唇角勾起一抹邪笑。「非也,我本是關心你的安危,這才派探子尋你的消息。依你的性子,肯定會乘機黑吃黑,我只是順便沾點碎肉解饞而已。」
「三千兩哪是碎肉,根本是在吸我的血、啃我的骨!」
「你也知道,我一個大男人藏在這間青樓不容易,你若是包下我,對我也方便些?」
「包下你做做樣子就行了,哪能真收銀子?」
「被你包下,我就沒銀子進帳了,這吃穿戴的開銷可不少。」
巫離瞪著他磨牙,氣呼呼地來到案前,拿起一瓶酒壺,拔開蓋子,聞一聞,酒香撲鼻,光是這酒聞起來就不同,準是高檔貨。
她重重哼了一聲。「你可真會享福,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還順道賣笑撈銀子,你怎麼不去當小倌啊?到青樓跟女人搶財,真無恥。」
巫嵐生得俊美,有著屬于南方男子的修長身形,本就是男生女相,只需加點易容掩飾,再把妝一化,立即變成柔媚的女子。
他來到她身側,拿起酒壺為她斟了七分滿的酒,笑得魅惑眾生。
「你扮成男人上青樓,不也是為了外人一個理由能常進我的屋,我這是幫你,如此一來,也不會讓人懷疑你我的身分。」
「哼,我扮成男人,是為了帶兩個女人上路。」
巫嵐挑了挑眉。「兩個女人?哪來的?」
「船上救下的。」
「喲,怎麼突發善心做好事?」
巫離正要細說,但一想到寒曉昭的美貌,瞧了巫嵐一眼,不知怎麼的就改了口。「我心情好,想救就救了。話說,你可有那yin賊的消息?」
說到正事,巫嵐原本打趣的神情也轉為正色。
「我的人探到此人曾出現在薊城,只可惜始終無法確實掌握他的行蹤,這家伙很有一套,來無影去無蹤,連我的探子都探不到,更不知他長得什麼模樣?為免打草驚蛇,我已經撤了人,為今之計,便是等他上鉤。」
這便是巫嵐為何潛伏在青樓的原因——扮成女子在醉月樓守株待兔三個月——為的就是釣這個神秘的yin賊。
萬花谷地處西山深谷中,由谷主巫依雪所統領,身邊有四大護法護持,自成一派,這兒的人向來我行我素,亦正亦邪,他們不管江湖事,極其神秘,就算出入江湖,亦不會打著萬花谷的名號,也因此江湖上的人對萬花谷的了解並不多,只知道他們不好惹。
然而偏偏有人閑著沒事干就惹上他們了。
最近江湖上出現一名yin賊,自稱來自萬花谷,這可惹惱了萬花谷的人。他要yin女人是他的事,卻敢做不敢當,非要打著萬花谷的名號來騙人,就別怪他們不客氣,因此谷主和長老們先後派了蛇護法巫嵐和狐護法巫離出谷抓人,也正好讓兩位年輕的護法去江湖練練手。
長老們一致認為,巫嵐和巫離兩人陰柔狐媚的性子,能屈能伸,該狡滑便狡滑,該奸詐時也不會客氣,剛好能對付同樣狡滑奸詐的yin賊,而他們亦男亦女的美貌,正是誘yin賊入網最好的餌。
巫嵐先出谷三個月,巫離則是在趕著與巫嵐會合的路上,順道救了寒曉昭和鵲喜。
巫嵐擅于揣摩男人的心態,他大膽細心,將這三個月來布下的網跟巫離說了個大概,巫離听完後,握著他的手,由衷地佩服。
「放心,我一定會配合你,這也是谷主的意思,論下賤、狡滑和奸詐,我不如你。」
這是拐個彎來罵人呢!巫嵐愛嬌含嗔地摸摸她的臉,嬌笑道︰「看在三千兩的分上,姊姊不怪妹妹嘴壞。」
巫離一臉肉疼的咬牙。「我肚子餓,把最貴的吃食和美酒送上來!
巫嵐失笑的任她撒野,殷勤地命人去張羅好酒好菜。
在巫嵐轉身出去時,巫離暗暗露出賊笑。她豈止是黑吃黑那些銀票,還有珠寶呢,最值錢的就是珠寶了,反正有水賊頂罪,船上損失什麼,全都賴給水賊就好了,她這回可發了一筆橫財。
于是,巫離在薊城過起了大吃大喝的奷日子,白日她便以男人的身分,帶著美嬌娘和俏丫鬟去逛大街,上就上青樓去泡妓女,坐實了她花花公子的風流之名。
不過幾日,大手筆花了三千兩包下青樓花魁的傳言,便成了百姓茶余飯後的話題,都說巫公子艷福不淺,除了自家夫人美如天仙,艷冠群芳的花魁嵐兒也對他死心塌地。
這一日,客棧人來人往,巫離從外頭回來,嗅了不尋常,但她面上不顯,照常上樓。
在她上樓後,樓下客倌中的兩人悄悄站起身,朝其他人打了個眼色,便朝樓上走去。
寒五和另一名伙伴來到巫離所住的那間上房,聆听里頭的動靜,但是等了半天,卻沒等到任何聲響。他們覺得奇怪,便推門而入,赫見里頭埋伏的弟兄們已經昏倒在地。
寒五暗叫不妙,卻已來不及,伙伴倒地,他則被點了穴道。
「為何跟蹤我?」巫離沉聲問。
寒五被點了穴,動彈不得,來人站在他身後,他看不見對方的長相,只得咬牙道︰「這里里外外都被包圍了,你還不快束手就擒!」
巫離挑眉,好奇問︰「閣下是哪個道上的?」
「咱們是相府派來的人。」
巫離愣了下。相府?奇了,相府的人怎麼會找上她?昨日巫嵐收到探子密報,說城中來了一群可疑人士盯上了她和寒曉昭,巫嵐懷疑這群人是yin賊的人馬。他扮成花魁,本是為了引出yin賊,卻沒想到是大美人寒曉昭被盯上了。
為此,巫離在昨夜便先把寒曉昭秘密送到巫嵐那兒藏起來,自己則像平日那般出入客棧。
「相府的人不在京中過日子,跑到我屋里來鬼鬼祟祟的做啥?」
「咱們是奉了相爺之命把小姐帶回去。」
巫離又愣住了,奇怪地問︰「你家小姐是誰?」
「哼,你拐了我家小姐和丫鬟逛大街,竟會不知道她的身分?」
巫離真真是意外了,她只猜到昭兒出身大戶人家,卻沒想到她是官家小姐,而這個官的確有點大,只比皇上小一點。
「你若是識相,就乖乖把小姐交出來,我家公子還會饒你一命,否則……」否則之後卻沒有下文,巫離好奇問︰「否則如何?」
「我家大公子武功高強,這回親自出馬,客棧周圍都布下了人馬,任你插翃也難飛。」
巫離更好奇了。「你家大公子武功有多厲害?」
說到他家大公子,寒五語氣中充滿了驕傲和佩服。「我家大公子是武狀元,深受皇上賞識,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說不定咱們公子還會免你一死,要不然,哼哼哼……」
哼了半天,又沒下文,惹得巫離生一股火,不客氣的用拳頭往他頭上敲下去。
「哼什麼哼,把話一次說完,不要嘰嘰歪歪的。」
寒五被敲得額角抽筋,但他被點了穴又動不得,只得咬牙道︰「要不然被咱們公子抓到了,肯定把你碎尸萬段!」
還以為有什麼重要的話,原來是說廢話。「行了,知曉了。」不羅嗦,這回直接把他敲暈。
既然不是yin賊,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得趕緊撤。巫離抿抿嘴,心下嘀咕,這回真是浪費功夫,還以為終于有了yin賊的線索,結果是白忙一場。
她轉身朝客棧灶房溜去,打量了店小二,換上他的衣衫和頭巾,意圖魚目混珠,從客棧後門溜出去。
原本一切順利,不過才溜出巷口,忽身後有殺氣,她匆忙閃開,躲過打來的暗器,仔細一看,那不是什麼暗器,不過是幾顆石頭罷了。
她抬頭,見前方有一名男子擋住她的路,看著那高大的身影,她微眯了下眼,將這男人從頭打量到腳。
這男人渾身透著迫人的氣勢,一看就不好惹。
在她打量的同時,寒倚天也在打量她,銳利的視線將她從頭看到腳——
桃花眼、俊俏的容顏,是一張小缸臉。
「姓魏的在哪里?」寒倚天冷冷質問。
姓魏的?巫離想了下臼了,原來寒曉昭的心上人姓魏,這位大公子把她誤當成是姓魏的同伙了。
她也不解釋,反倒挺起胸膛,與他對視。「你就是相府的大公子寒倚天。」
他不答反問。「我妹妹在哪?」
不愧是兄妹,妹妹是個大美人,哥哥生得也不賴,不過就是冷了點。
巫離笑笑,拱手作揖。「原來是昭兒的大哥,寒哥哥,小生我這廂有禮了。」
寒倚天猛然一掌劈來,巫離急忙躲過,掌風打在她身後的牆上。
牆上的掌印陷三寸,巫離吃了一驚,暗忖此人內功深厚,這一掌要是打在她身上,不打成窟窿才怪。
「等等——喂——你急什麼——有話好說——」巫離邊說邊躲,這人招招掌風如雷,淨是把她往死里打,根本毫不留情。她東躲西閃,最後來不及躲,趕忙運功抵擋,逼得她硬是接著他這一掌,內力踫撞之下,霎時腹內如翻江倒海,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
巫離被他連連掌風給打出火氣來了,指著他大罵︰「犯得著這麼拼嗎?打死了我,拿你妹子陪葬!」
她不說這話,寒倚天或許不會這麼快殺她,說了這話,寒倚天更是下手不留情,仿佛要將她大卸八塊,掌掌猛烈,招招把她往死里打。
巫離身為四大護法,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可以用計招來幫手抵擋,但她忍住了,目前還不適宜泄漏他們在附近埋伏的人馬,免得讓yin賊疑心,致使他們布了那麼久的局功虧一簣。
才這麼想著,一個不留神,一股氣勁刮過,她感到臉頰生疼,耳鬢幾根發絲被削落而下。
巫離伸手摸向自己的臉,驚怒得瞪著手指上的血。她——破相了!
她引以為傲的美貌竟然有了瑕疵,而且是被這個男人的氣勁給劃傷的,這令她怒火沖天。
「你妹的!」很好,他真的惹毛她了!
巫離甩出手中數根銀絲,絲線縱橫,有如千絲萬縷,令人眼花繚亂,帶著勁力朝寒倚天身體各部位攻去。
銀絲如天網罩下,殺氣橫溢,寒倚天即拔刀鞘,灌注內力于刀,抵御那纏在身上的銀絲,不至于纏死他。
「你竟敢弄傷我的臉,那人我也回敬你,毀了你的顏面!」巫離恨恨咬牙道。
寒倚天被這詭異的銀絲功夫制住,的確一時動彈不得,他深切感覺到每一根銀絲所夾帶的勁力,這股勁力還會隨著銀絲線到處流竄。
想毀他容?沒那麼容易!
他氣沉丹田,將內功激發至八成,猛力大喝一聲,銀絲線應聲而斷,但同時傳來跳水聲。
他轉頭朝湖水看去,湖面只剩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人影已經消失,這家伙竟是趁此水遁了。
「大公子!」
被救醒的寒五帶著人馬急急趕過來,見到大公子,立即跪地謝罪。
「屬下失職,著了對方的道,沒逮著對方,請大公子責罰。」
寒倚天冷冷盯著湖面,沉聲道︰「此人的功夫路數十分詭異,你們不是他的對手,起來吧。」
寒倚天盯著湖面一會兒,未見到任何動靜,心下暗驚,此人不僅功夫詭異,泅水功夫亦是了得,久未出水面,必是用了什麼方法,能在水中潛藏而不被人發現,連吸氣的絲馬跡都沒有。
他臉色陰冷。此人不簡單,到底是什麼來路?他非查個清楚不可。
「通知薊城城守全城搜人,叫余知縣來見我!」
「是,大公子!」
寒倚天轉身離開,不過才走了幾步,卻突然身上一松,全身一涼,他低頭一看,身上的衣衫、褲子碎成十幾片,如葉片飄落在地,不僅如此,連遮羞的汗巾都碎成三片,露出兩條肌肉結實的長腿,後頭是毫無贅肉的臀部線條,前頭是男人的自傲之處,沒有保留地全部攤在陽光下。
這突發的狀況讓所有手下都驚呆了,寒倚天怔了下,繼而恍然大悟。
這是那家伙的杰作。在他用那詭異的銀絲武器纏住他的身子時,便將他的衣衫割成了碎片,卻又不馬上掉下來,只有在他轉身走動時,衣衫褲子才繃開破裂。
原來,那家伙說要讓他沒有顏面,是這個意思。
寒倚天黑著一張臉,寒五等人全都屏著呼吸,低著頭,沒人敢抬眼看大公子,也沒人敢出聲。
「啊——」女子的尖叫聲打破這僵滯的氣氛,是在湖邊浣衣的婦女們剛好路過,一見到有男人全身赤祼的站在那兒,嚇得驚慌尖叫,其中一名年紀較大的婦人看不過去,指著他大罵。
「光天化日之下脫褲子成什麼體統!要遛鳥去別的地方,別在這里傷風敗俗!」罵完後,便去趕那些年輕臉皮薄的婦人。「快走快走,看了傷眼!」
待婦人們離去後,寒五等人更是大氣不敢吸,更無人敢說話,雖然沒有抬眼,卻能感受到他們大公子一身的寒氣。
「寒五!」
「屬下在。」寒五趕忙應答,仍不敢抬頭。
「罰你失職,把衣服和褲子脫下來。」
寒五驚愕地抬眼,剛好對上大公子轉過來的視線,凌厲中帶著警告,他立即打了個激靈。
「是,大公子!」寒五立刻脫衣卸褲,心中暗自叫苦,卻不敢有所耽招。
寒倚天穿上寒五貢獻的衣衫和褲子,系上腰帶,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沒罰脫一層皮,只是脫衣,算輕的了。」
寒五看向寒六。「兄弟,你說我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叫他這樣走在大街上吧?傳出去讓他怎麼見人。
寒六道︰「能怎麼辦?皮繃緊點嘍。」
「上回賭骰子你欠我的五十兩,不如就用你的褲子來抵債。」
「怎麼不行,一件褲子值五十兩,不虧,便宜都你佔了。」說著就要去扒他的褲子。
寒六嚇得躲開,指著他。「你別來啊——當街脫我褲子,被人瞧見還當咱們有一腿,使不得啊!」
「咱們從小穿同一件褲襠長大,有什麼好羞的,別走啊!」
不走才怪!寒六不說二話,拎著自己的褲子逃之夭夭。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1:35
第三章
當兄長寒倚天在全城抓人時,被帶到青樓的寒曉昭和鵲喜兩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姐,這里是什麼地方呀?」鵲喜好奇地問。
寒曉昭輕輕搖頭,亦是一臉茫然。「我也不知,不過巫離姑娘既然說了讓我們待在這兒等她,咱們等就是了。」
她們是昨夜被巫離匆匆送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來的,巫離說客棧不安全,要她們待在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她們便在這兒了。
這個院子很美,亭台樓閣,種了花草樹木,雖然比不上相府,卻有著南方的園林景致和小橋流水。
「咦?小姐您听,是琴聲呢,有人在彈琴。」
寒曉昭也听到了,她仔細聆听,這琴聲似近似遠,給人一種逍遙自在之感,又有著瀟灑不拘的快意,好似縱馬在大草原上,在廣大的天地中,享受馳騁的快意和隨心所欲,不禁令她听得心神向往。
她身為相府小姐,自幼勤習琴棋書畫,听過的曲子無數,但是這首曲子她卻未曾听過。
「這人彈得真好,不知是何人所奏?」她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
「小姐,咱們去看看如何?」鵲喜也很好奇。
寒曉昭輕輕點頭,兩人便一起往琴聲方向尋去。沿著鵝卵石道走,在林間池邊的水中亭子里,隱約見到一抹身影。
「小姐,彈琴的人好像就在那兒。」
寒曉昭仔細凝望,那亭子四周都罩了一層薄紗,薄紗中隱約可見一抹身影,瞧得出是一位姑娘。
琴聲戛然而止,薄紗里傳來一聲疑問。「誰?」
寒曉昭和鵲喜皆是一驚,她們站的距離不算近,對方卻發現了她們,令她們頗為尷尬。
寒曉昭覺得很不好意思,領著鵲喜走上前,歉然道︰「姑娘琴藝高超,我等二人受吸引而來,若有打擾之處,還望姑娘海涵。」
對方緩緩起身,掀起薄紗走了出來,露出張貌美俊俏的容顏,寒曉昭見著對方竟是個嫵媚清艷的大美人,不禁看呆了。
巫嵐打量對方,笑語嫣然。「你是?」
「我是寒曉昭,她是我的丫鬟鵲喜。」
「喔?你就是巫公子的夫人?」
「姑娘認識我相公?」
「你相公沒跟你說我是誰?」
寒曉昭老實地搖頭,一臉懵懂的望著她。
「我是醉月樓的嵐兒,這里是我專屬的院子。」
寒曉昭尚在疑惑中,倒是鵲喜听了倏然變色,忙在小姐耳旁解釋。
「小姐,這里是青樓,她是青樓女子呀!」
寒曉昭听了也是一怔。巫離姑娘把她送過來之前就已經跟她解釋,有歹人盯上她的美貌,為了她的安危,要送她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先暫時待著,只是沒想到這安全之地竟是醉月樓。
舉凡正經的姑娘家都不會和青樓女子扯上關系,鵲喜心急。她家姑娘可是相府的小姐,身分尊貴,豈能沾染上這種地方?
她自幼保護小姐慣了,急著要拉小姐走,但寒曉昭卻不肯,反過來低聲訓斥︰「不可失禮,咱們借住人家的地方,還沒跟人道謝呢。」
「可是小姐……」鵲喜還想說什麼青樓女子皆是不正經的女人,但在小姐的眼神警告下,只能訕訕地閉上嘴。
寒曉昭回過頭來,上前輕輕一福。
「小女子寒曉昭見過嵐兒姑娘,多謝您的收留,在此致上謝意。」既然巫離姑娘如此安排,必有她的用意。
巫嵐玩味地打量寒曉昭。這妞兒生得水靈秀美,一雙眼楮清澈純真,說這話時態度誠懇,絲毫不因為青樓女子的身分而有輕賤之意。
巫嵐走上前對她笑道︰「寒姑娘不必客氣,離兒跟我說了,要我幫著好好照顧你。我本名巫嵐,你喚我嵐兒就行了,離兒就像是我的妹子,你既是她帶來的,若不嫌棄,就暫時安心住著吧!」
寒曉恍然,原來對方早知道巫離姑娘是女兒身的事,可見交情不一般。
「嵐兒姑娘也姓巫,難道和巫離姑娘是親戚?」
「我與她沒有血緣關系,卻比親姊妺更親。我們從小塊長大,穿同一條裙子,睡同一張床,還洗同一間澡堂呢!因此她的人就是我的人,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說著巫嵐便自來熟地牽起她的手,溫柔而堅定的握著,將她拉入亭子里。
寒曉昭不疑有他,乖乖地讓他羍著,忽然想起什麼,于是開口道︰「嵐兒姑娘——」
「叫我嵐兒就好,別太見外。」巫嵐將她拉到一旁坐下,說話時還親密地輕拍她的手。
這手可真柔嫩,簡直像用水做的,一看就叫人喜歡,難怪巫離昨日特地警告他,叫他不準踫。
巫嵐笑咪咪地看著她,微勾的鳳目閃爍著迷人的光芒,笑得十分無害。
寒曉昭望著眼前這位大美人,只覺得對方態度親切,笑容似有一股魔力,讓人沒有芥蒂,反倒心生親近。
另一頭的巫離利用水遁,逃出寒倚天的手掌心後,在外頭躲了大半天,確定甩掉寒倚天的人馬,不會留下行蹤,這才偷偷回到醉月樓。
她一回到青樓,就發現她的「娘子」寒曉昭沒待在屋子里,忙又去別的地方找,找到時一雙眼都瞪大了,因為她的「娘子」竟然在巫嵐那家伙的伓里,而那家伙居然還手把手的教她吹簫。
這個騷貨,這麼快就把魔爪伸到她老婆身上了!
「兩人好興致哪!」巫離三步並作兩步走入亭子里,一進來就插腰瞪眼的,笑意帶冷的盯著巫嵐。
「巫離姑娘,你怎麼了?」寒曉昭驚呼一聲,乍見巫離一身落湯雞的樣子,嚇了一跳,更嚇人的是她的臉龐有一道血痕。
巫離一回來就忙著找寒曉昭,沒去管這一身的狼狽和臉上的傷口。
「沒事,剛才去湖里抓魚被刮到的。」
巫嵐故意詫異問︰「魚抓到了沒?」
「有,抓了一條肥美的魚,想放在這兒養著,但又覺得不妥,怕有人偷吃我的魚呢。」她說的肥魚指的正是寒曉昭,當然,這話只有巫嵐听得懂。
寒曉昭命鵲喜快去拿大毛巾,又問巫嵐可有傷藥?姑娘家的臉很重要,萬一破相可就糟糕了。
待鵲喜匆匆拿來大毛巾,她親自給巫離擦拭,嘴里道︰「想吃魚的話跟我說,我做給你吃,何必自己去抓呢?瞧,都傷到臉了。」她的關心之情表露無遺。
巫離望向寒曉昭,見她正露一雙純真無瑕的清澄大眼,有些天真,也很認真,還很心疼,不過巫離卻只關心一件事。
「你會下廚?!」
「嗯,以前娘教過我。」
一旁的鵲喜連忙補充。「小姐炒的魚可好吃呢!」
巫嵐听了也跟著起哄。「那我倒要嘗嘗昭兒的手藝。」
巫離憤憤地瞪他。「人家是要做給我吃,又不是做給你吃。」
寒曉昭笑道︰「無妨,嵐兒想吃,亦是我的榮幸。」
巫嵐立即打蛇隨棍上。「那就有勞昭兒了。」
他即刻吩咐人去池子里撈一條最肥美的上來,並接過寒曉昭手中的大毛巾,說這兒有他照應,讓她去灶房張羅。
「昭兒?嵐兒?我不過才出去半天,一回來,你們就喊得如此親密了。」巫離笑得十分寒磣。
「不過是姊妹相稱罷了。」巫嵐捂著嘴笑道,絲毫不畏巫離殺氣騰騰的威脅樣,命人去準備熱水給她淨身,並從多寶格中拿罐一藥瓶,來到巫離面前,手勾起她的下巴,檢視她的傷口,收起臉上的笑,
「我派人暗中听你差遣,為何不用?」
先說好朝兩個計劃進行,一是讓巫離想辦法把對方引到醉月樓,將對方捉住,若不行,就直接在客棧那兒抓人。人手他都給了,他也等著接應,但巫離卻一直沒打信號,還跳湖逃了,並且通知他的人暫時不要打草驚蛇,等她回來。這些事,巫嵐都從手下那兒知曉了,因此他便在青樓等著巫離回來。
「那引動人不是yin賊的人馬,是相府的人。」
巫嵐一臉意外。「相府?」
她警告。「別打昭兒的主意,她是相府千金。」
她了解巫嵐,他會有這麼好的興致去教人彈琴?沒有鬼才怪!寒曉昭那招人疼的模樣,正是巫嵐最喜歡逗弄的女子。
巫嵐的確沒想到寒曉來自丞相府,挑了挑眉,沉吟道︰「原來是相府千金,難怪氣質出眾。」
這話引得巫離橫眼瞪他。「先說好,你要玩女人,找其他人去,別毀了人家姑娘一生,嘶——輕點!」那藥膏抹在傷口上,傳來辣辣的疼。
「你乖乖別亂動,忍著點。」巫嵐仔細為她抹藥,頓了下又道︰「既然相府的人找來了,要不就把人還給他們?」
「不還。」巫離毫不猶豫的否定這個決定。
巫嵐頗感意外,好奇地問︰「難道你真打算把她留下來當老婆?」
「我看她順眼,就留著。」巫離說的是氣話。若是那位大公子好好說話,她或許會把昭兒還給他,但現在沒門兒!竟敢傷她的臉,這仇結定了。因為顧忌正事要辦,不想泄漏人馬蹤跡,她只好先忍下這口氣,不過離去時,她已經討了一筆公道。
一想到那男人全身一絲不掛,在手下面前出大糗,她的心情就好太多了。
見她正在氣頭上,巫嵐也不勸,由著她撒潑,讓人備了洗澡水給她梳洗。
巫嵐這兒打理得十分舒心,洗的、用的、穿的都十分講究,各種樣式花色的衣裳和首飾應有盡有,任她挑選。
巫離泡了個舒服的澡,此時卸下易容,恢復了女子的面貌,洗完澡,她身上披著薄紗,慵懶地半撐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巫嵐坐在她身後,一邊幫她輕輕擦著濕發,一邊淡淡聊著。
「相府的人既然尋來了,便不會輕易放棄。我的人來報,那相府大公子正派人全城查你。」趁著巫離泡澡時,巫嵐已經找了幾名探子詢問,盯緊對方的行動。
巫離輕哼一聲。「就算把人交還,對方還不肯罷休呢。」她一點也不在意惹上相府的人,更何況她相信寒曉昭並不想回相府。
「不如……我幫你出手對付?」
「不必,你不能暴露,還等著那位神秘的yin賊落網呢!反正我就待在你這兒不出門,他們能奈我何?」巫離打了個呵欠,慵懶地說︰「順道幫我按按頸臂,今日游湖,累死我了……」
「得寸進尺。」巫嵐搖頭嘆氣,但他的手還是去幫她按摩揉捏。
巫嵐的按摩手勁向來恰當,能把人揉酥了,舒服得讓巫離只想賴在榻上不起來。
寒曉昭和鵲喜把魚端來時,抬眼見到的便是這一幅畫面,恢復女身的巫離柔軟無骨地睡得正香,而巫嵐正用木梳溫柔地幫她梳順一頭青絲。
寒曉昭看得一時怔忡。這兩個貓似的大美人聚在一塊,美得像一幅畫,她們身上散發著一股自在、淡淡的慵懶,令她一時看呆了。
巫嵐抬眼,便瞧見站在那兒的美人,如一朵水仙,那看傻的表情透著純真,著實可愛。
他悄然無聲地起身,緩緩走向她,見她似要開口,便伸手以指輕點她的唇瓣。
「噓……」他示意她別聲,接過她手中的盤子,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把她往外屋帶,同時,他彎下臉龐,薄唇靠近她的耳。「離兒太累,讓她睡,不如你踣我吃吧?」
寒曉昭感到耳邊有些癢,牽得心頭莫名一顫。不過因為同是女人,所以她很快便拋去這莫名的異祥,輕輕點頭,朝他彎起笑容。
兩人來到前頭的花廳小閣里用膳,鵲喜已經將碗筷擺好,熱茶和手巾也已備妥。
巫嵐掌起銀筷挾了一塊魚肉放進口中,細細品嘗,一旁的寒曉昭則滿心期待地盯著他。
「味道如何?」
巫嵐看向他,微勾淺笑。說實在,以他這挑嘴的黃帝舌來品味這道魚料理,是極其普通的,倒是一旁的美人比食物美味,瞧她目不轉楮的盯著他,滿眼的期盼,水汪汪的眸光如天上星點閃爍,全身上下透著一股惹人憐愛的柔情蜜意,簡直無辜天真得引人犯罪。
「肉嫩膚滑,味美酥軟,上品。」他意味深長的笑道。
寒曉昭听了欣喜,還一臉慶幸的撫著胸口。「那就好,為了表現出魚鮮味,我不敢用太多的香料調味,還擔心做得不合你的胃口。」
「極合我的胃口。」他伸手輕撫她的臉蛋,低笑道︰「我就愛吃這種軟嫩的口感,越是原味,越是好,就像女人,這妝化得濃了,到了洞房花燭夜,還不是得洗掉,以真面目見夫君,你說是不是?」
寒曉昭听了,含笑點頭。「是呀,我娘也說吃魚就是要嘗它的鮮美。」
鵲喜在一旁听著,總覺得用洞房比喻挺怪的。魚跟人怎麼能比呢?
巫嵐笑看他,美人脂粉未沾,以素顏見人,睡的是他的床,穿著他給的肚兜和衣裙,發上插的是他爺的花簪。
你別動我的女人。
他想起當巫離把昭兒送過來時,就插著腰放話警告他,當時他只是淡淡一笑,覺得巫離也太小瞧他了,能讓他看上的女子八成還沒生呢,但在見到寒曉昭時,巫嵐也不得不承認,這姑娘確實迷人,讓人很想嘗一口。
這小手多細,肌膚多嫩,還有這手腕——巫嵐怔住,盯著她手腕上的銀鐲,鳳眼緩緩眯起。
「這銀鐲可真特別,姑娘在哪兒買的?」
寒曉昭听了臉紅,一時未答,一旁的鵲喜代小姐回笞。「不是買的,是別人送的。」
寒曉昭羞澀地點頭,摸著鐲子,看似愛不釋手。
他問︰「可否借我看看?」
寒曉昭猶豫了下,將鐲子小心的脫下,遞給他。
看了又看,狀似欣賞這只銀鐲上的花樣,其實是發現了鐲子上的蹊蹺。一般人瞧見這只銀鐲,不會注意到鐲子內圈有個極小的暗格,但巫嵐卻能看出來,只因他擅長機關制作,這銀鐲上的暗格自然逃不過他的眼。
巫嵐欣賞完,便又無事般把鐲子還給她,溫柔地叮囑道︰「既是心上人送的,小心收著,別丟了。」
男人送女人鐲子,本是極普通的事,但送的是藏有暗格的鐲子,這件事就值得深究了。
「我猜猜,能讓昭兒喜歡上的人,肯定是位斯文俊雅的謙謙君子。」
昭兒性子純真,哪是巫嵐的對手,果然被他東一句、西一句的把對方的來路給套出來了。
昭兒說,她的心上人姓魏,字子賢,她都喊他魏哥哥,兩人是在一次游湖中結識的,一見傾心,只可惜他是平民,而她是相府千金,身分差異太大。
以為就此無絛,誰知魏哥哥並不死心,想辦法讓人送詩給她,暗傳情意,寄予相思,而她也芳心暗許,情意深植。
巫嵐狀似听得感動,心下卻在想,傳情詩訴情意,這麼普通的手法,他自己也做得來,根本是雕蟲小技。
還有游湖邂逅,這也太老套了吧?九成九是看中了美人,所以故意找機會結識,瞧昭兒說得高興,眼里心里都是魏哥哥,他不禁在心里頭嘆息。果然是閨中女子,男子略施手段就把她迷得神魂顛倒,居然離家出走,真是傻得可以。
他心中如是想,面上卻听得意猶未盡。
「魏哥哥給我這只鐲子作信物,讓我到薊城找他,他說只要戴著這只鐲子,他便能派人找到我,並來接我。」
巫嵐恍悟地點頭。「原來如此。不過奇怪了,從京城到薊城這段路並不算短,搭船也要七、八天,他怎麼沒派人去碼頭接應你呢?」
「這……哥哥可能多有不便吧,不過他很關心我的,信中叮囑要我千萬保重,遇上路人詢問,就說是去訪親。」
巫嵐喔了一聲,心下卻冷笑。若是情深意重的男人,可不會放著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一人上路,真是個傻女人。
不過丫頭傻歸傻,還是十分迷人,他既然知道她的心上人有問題,便不會坐視不管。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巫嵐見問不出其他事來,便打住了話題。
寒曉昭覺得有些許累,便拜別了嵐兒,讓鵲喜扶著回房了。
待屋里只剩兩人時,鵲喜低聲道︰「小姐,咱們來薊城也許多天了,一直沒有魏公子的消息,咱們一直待在這里也不是辦法,不如還是早點離開吧。」
寒曉昭沉吟了會兒,輕輕點頭。「就算要走,也得先安頓好住的地方,你這幾日出門去想辦法打探一下。」
「是,小姐。」
到了半夜,巫嵐潛入寒曉昭的閨房,偷了她的銀鐲子,把另一只相似的銀鐲子戴在她的手上,本想悄然無聲地離去,但是在見到那張被窗外月色照得水嫩剔透的酣睡臉蛋時,他的心不禁有些癢。
這女人的睡相可真招人疼,既然來了,不如順道撈一點甜頭。于是他低下頭,吻這張小嘴,滑入火舌,獵取她的好夢香甜。
寒曉昭嚶嚀一聲,忽而驚醒過來,連忙坐起身,撫著心口,慌亂地看著四周,這屋子里除了她,便是睡在小榻上的鵲喜,一切正常,並無異狀。
「小姐?怎麼了?」鵲喜也醒了,忙問小姐何事。
「沒事,只是作夢了,睡吧。」
寒曉昭躺回床上,不禁有些失神,她摸著唇瓣,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吻了……
她搖搖頭,心想不可能,肯定是自己相多了,這只是一個夢罷了。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2:00
第四章
不過才幾日,巫離便發現臉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不但傷口復原,傷疤也幾乎消失,只剩下淡淡的粉紅。
她拿著雕花鏡,邊看邊嘖嘖稱奇。「你這是什麼傷藥?效果居然這麼好。」
巫嵐慵懶地側在貴妃榻上,玩著手中的小青蛇,小青蛇纏在主人的手腕上,吐著舌信,享受著主人的**。
「當然有效了,這是宮廷後妃用的傷藥,能生肌潤膚。」他懶懶的說。
巫離詫異地看向他,狐疑地問︰「宮廷用的?你從哪兒盜來的?」
巫嵐瞟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回了四個字。「男人送的。」
「好啊!」巫離眨眼便來到他面前,一**坐在他身上,咄咄逼人地用食指搓著他的胸口威脅。「你居然敢背著我找男人!你可是我包下的花魁哪!」
「奴家傾慕者眾,盛情難卻。」巫嵐故作為難狀,配合著她的霸氣。
「花爺的銀子,還敢爬牆,看大爺我怎麼整治你!」巫離瞪向一旁對她吐信抗議的小青蛇,惡狠狠道︰「敢吐我?小心我炖了你喝湯!」
小青蛇立刻委屈得躲到主人頸窩邊,似在向主人告狀。
巫嵐呵呵笑道︰「別鬧了,小心把我胸部抓壞了。」
兩人像個孩子似的玩著霸王硬上弓的游戲,直到嬌三娘在門外求見,巫離才放過巫嵐,懶懶地躺到一邊去。
巫嵐整理好自己的衣裳,這才對外頭命令。「進來吧。」
嬌三娘匆匆進屋,恭敬福身後,肅然道︰「主子,不好了,來了一群官兵,說要搜咱們醉月樓,帶頭者是一位公子,要求所有姑娘都得到前院接受盤。」嬌三娘名義上是醉月樓的老鴇,其實是巫嵐的手下,一發現苗頭不對,便趕來稟報。
此話一出,巫嵐和巫離互看一眼,不用開口,兩人都同時想到了同一個人。
寒倚天,丞相府的大公子,他居然這麼快就找來了?
這幾日薊城官府讓人畫了她扮的男人畫像,在城里各處張貼懸賞榜,說是捉拿要犯,官兵也到處搜索抓人。
不用問,這肯定是那位相府大公子寒倚天的杰作,這下子巫離就不能以男人裝扮現身了,正巧,她也恢復了女兒身,扮成巫嵐的婢女待在醉月樓,暫時先賴在這兒不走,每天吃好、穿好、睡好,日子可逍遙呢!
「知道了,你去前院看著,我們隨後就到。」
「是。」嬌三娘福了福身,又趕忙離去。
嬌三娘走後,巫嵐邪氣地笑看巫離。「如何,去嗎?還是想躲一躲,去陪陪你的『夫人』?」
巫離白了他一眼。「我怕他來著?不過多虧你有先見之明,事先把昭兒藏到別處去了,不然還真是麻煩。」
當寒曉昭提出想離開醉月樓,另外找間客棧落腳時,巫離便告知她不妥,說她那個陰魂不散的大哥找來了,這時住客棧,等于是自投羅網,寒曉昭也只好打消念頭。後來巫嵐知道了,便乘機提出他在郊外有個莊子,可以安置她過去。
丙然,寒曉昭點頭應允,他便將她和鵲喜秘密送到莊子去。那兒全是他的人,將美人放在他的地盤上,名義上是保護她,其實也是想金屋藏嬌。
巫離不知巫嵐的心思,站起身道︰「走,我跟你去前頭會會那位相府大公子。」
兩人梳妝打扮後便一塊走向前院,巫離倒要看看寒倚天能什人來?這醉月樓是巫嵐的地盤,埋伏的都是巫嵐的人,寒曉昭在她手上,他這個做哥哥的能如何?更何況她現在是女兒身,她就不信他能認了她。
醉月樓的姑娘們全都排排站,小廝和婢女們也都規矩地站在一旁,官差們腰佩大刀在各門和路口,無人敢造次。
泵娘群中,扮成青樓女子的巫嵐和巫離也列位。巫離低著頭掩在人群中,巫嵐則緩緩上前,朝官爺們輕輕一福。
嬌三娘上前笑著介紹。「虎爺,這位就是嵐兒。嵐兒,快來見過虎爺。」
巫嵐上前,輕輕一福。「虎爺。」在她娉婷婀娜的行禮時,注意到虎爺身後的亭子里坐著一名男人,他始終側著臉,並未看她。
劉虎是官府大人派來的人,平日想見嵐兒一面都沒機會,如今仗著查案搜人的理由,才有幸見到這位花魁,差點沒被嵐兒的美貌給迷得失了魂。
可礙于身後那位京城來的貴人,他只能收劍心神,故意板起面孔。
「這男人你可識得?」他將畫像攤開,畫中的人正是巫離喬裝打扮後的男人模樣。
巫嵐嬌媚地點頭。「奴家識得。」
「他在哪?」
巫嵐瞟他一眼,突然找了張椅子坐下,媚眼橫生地對著劉虎後邊的人開口。「來我這兒是有規矩的,別人想見我,或是跟我說句話,都有價碼,而我,也不是誰都見的,不過若是你身後的那位公子問我,奴家便老實相告。」很明顯,這話是沖著劉虎身後那男人說的。
劉虎听了,心中急了。「問你話,你就老實說,小心吃苦頭。」劉虎雖是板著面孔,語氣卻忍不住憐香惜玉,就怕這麼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惹火了身後那位貴人,吃了皮肉苦就不好了,那位可是個面冷心也冷的男人。
此時,劉虎身後的男人終于動了,他站起身,緩緩上前,劉虎見狀,趕忙讓到一旁,恭敬地躬身。
巫嵐立刻感覺到一道銳利逼人的視線,他也緩緩抬眼望去,與那道冷冽的目光對上。
這人便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寒倚天,巫嵐不畏對方冰冷如刀的目光,將此人從頭打量到腳。
目如鷹,鼻如山,步履無聲,氣息沉穩……倒是深藏不露。
寒倚天淡淡開口。「那個願意為你花三千兩銀票的男人在哪?」
喲,看來人家全都調查過了,連這事都知道,不過這很正常。巫嵐勾唇一笑,站起身,緩緩來到寒倚天身邊,無視于他迫人的威壓,嬌聲呢喃。
「我不知道他在哪,不過他迷戀我甚深,必會再來找我。」
這話看似答了,但其實什麼都沒答,卻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寒倚天淡淡地看了巫嵐一眼,語氣依舊漠然,毫無冷熱。「你可知道,他給的那三千兩銀票是假的。」
巫嵐媚目圓瞪。「假的?」
劉虎道︰「這銀票已經去錢莊對過,是假票,看來那男人對你也非迷戀甚深。」劉虎心下萬分憾恨,這麼漂亮的女人竟然白白被男人用假票給睡了,還不如跟了他。
巫嵐的嘴角抖了抖,低頭掩去眼神,故作思考,卻是趁著轉身背對那兩人時,暗喑朝巫離瞪去。
你居然拿假銀票騙我?
四大護法從小一塊長大,早練出了用以溝通的眼神,比常人更有默契。
巫嵐沒好氣,轉身面對寒倚天時,已換成忿恨不平的表情,氣道︰「那個殺千刀的,竟然敢騙我?你想抓他是不是?行,我可以答應幫你抓他!」
巫離見鬼地瞪他。靠,你窩里反啊!
巫嵐說完,又補了一句。「不過,我有條件。」
寒倚天看著,冷問︰「什麼條件?」
「我要你拿出四千兩為我贖身,我要從良。」
這話一出,莫說劉虎等人驚訝,連巫離都驚呆了,寒倚天卻是面不改色,冷芒外露的眸子找不到一絲波瀾,只冷眼盯著巫嵐不說話。
倒是劉虎沉不住氣了,指著她斥責。「你胡說什麼,竟敢獅子大開口!」
苞貴人要四千兩?她是不要命了嗎,這位可是不近女色的主啊!
巫嵐嬌笑道︰「這位公子一看便知身分不凡,我一介青樓女子,也不過是想為自己打算罷了,趁著年輕貌美時找一個良人從良,本就是我的心願。」
劉虎斥喝。「憑你也配?」
巫嵐睨了他一眼,哼道︰「又不是配給你,本姑娘還看不上你呢。」
劉虎被說得面紅耳赤,氣這女人不知好歹。他這是在幫她呀,敢向這位公子獅子大開口,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巫嵐不理會劉虎對她猛眨眼示意,而是嬌媚地看向寒倚天。「我也不是要公子娶妻,奴家自知身分不配,我不過是求一個小妾的名分罷了,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對公子來說應該沒向題才是。」
寒倚天冷冷盯著她,沉吟了會兒,淡道︰「行。」
此話一出,眾人又驚呆了,巫離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巫嵐亦是一怔。他不過是故意試試這個男人,因為這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冷淡,完全對他沒有興趣,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寒五和寒六皆感意外。他們家大公子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大公子從不近女色,別說尚未娶妻,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如今竟然答應那女人的條件,納她做小妾?
巫嵐眯起嬌媚的目光,露出勾人的笑意。「我既是公子的人,自是會全力助公子抓到人的。」
「明日派人來接你。」寒倚天只丟下這麼一句便轉身走人,寒五和寒六也隨公子離去。
巫嵐嬌媚福身,恭送寒倚天離開,抬眼時,發現劉虎還在看著她發呆,她掩嘴而笑。「虎爺,奴家要從良了,就此別過。」
說完他翩然轉身,人去留香,只留下一抹婀娜妖嬈的身影,讓劉虎痴痴地看著,始終舍不得移開目光。
嬌三娘上前擋住他的視線,笑著招呼。「虎爺,除了嵐兒,咱們醉月樓還有許多色的姑娘呢,要不要留下,翠華和芳兒可想您呢!」
劉虎這才回過神來,打了個顫,心想這個嵐兒可真風騷,一個眼神就能讓人魂都飛了。
他輕咳一聲。「本官尚有公務在身,告辭。」
他趕緊帶著官兵匆匆離開,心想這下慘了,嵐兒是安王爺打算暗中收下的美人,為了討好嵐兒,還把原本要送到京城去討好貴妃娘娘的回春仙藥都奉送了,誰知會突然殺丞相大公子這個程咬金,他得盡快向上頭稟報此事。
寒倚天出了醉月樓,在上馬車之前,對寒五吩咐。「把醉月樓花魁要贖身從良的消息放出去,派人在附近盯梢,那個小缸臉肯定是姓魏的手下,一定要抓到他。」
寒倚天轉身上了馬車,跟在寒五身邊的寒六,低聲對兄弟道︰「我就說,咱們大公子怎麼可能看上那女人,原來是想引蛇出洞。」
寒五冷哼。「那家伙若是敢出現,我第一個就不饒他。」寒五想到上回栽在對方手上,害自己事後脫褲子、打赤騰,在城里東躲西閃的狼狽樣就一肚子火。這個仇,他非回敬對方不可!
另一頭,巫嵐剛回到自個兒的屋子,尚未喝口茶息,巫離就竄了進來,把門一關,確定屋外沒人,便捧著肚子指著巫嵐,一副快笑死的模樣。
「哈——你居然要去當那男人的小妾還拗到了四千兩,真有你的,我服了——哈哈哈——」巫離想笑又不敢太大聲,以防隔牆有耳,但又忍俊不禁,憋得都快內傷了。
巫嵐這一招太絕了,寒倚天全城通緝抓人,而她就躲在醉月樓,巫嵐被納進他府中,勢必會帶著她。她躲進寒倚天的府中,寒倚天就算把整個薊城翻過來也找不到她。
丙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巫離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巫嵐則是好整以暇地坐在貴妃椅上,拿起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輕啜一口,才悠悠笑道——
「明日你就跟著我一塊從良。多了寒倚天和安王爺兩位愛慕者,我相信必能引起yin賊對我的興趣。」
巫離笑容一頓,驚訝地抬頭。「王爺?原來你背著我勾搭的男人是個王爺?」巫嵐壞笑的補充。「亦是送我宮中秘藥,治你臉傷的安王爺。」
安王爺乃是皇上的弟弟,排行第五,巫離真沒想到,巫嵐勾引的手段已經伸到皇族之中?
巫離既羨慕又嫉妒的用手指戳著他的假胸部。「真不明白,你明明是男人,怎麼那麼會勾引男人,比我這個真女人還要像狐狸精。」巫離雖然學過媚術,但是論起狐媚的本事,還是巫嵐更勝一籌。
巫嵐任由巫離對他的假胸部又掐又揉的,雲淡風輕地道︰「那是因為男人最了解男人,你雖是女人,但終究無法全面了解男人,這就是差別。」
巫離哼了一聲,軟在他懷里,把他的胸膛當成軟枕來睡,輕哼道︰「你也很了解女人呀,就拿昭兒來說吧,人明明是我救的,她把我當恩人,卻把你當成知己。」
說到這個,巫離就很不服氣,昭兒開口閉口都會提到巫嵐。
不過這回,也多虧巫嵐辦事周密,事先把寒曉昭藏到郊外的莊子,才能躲過寒倚天的搜查。
此時巫離袺是抬頭看他,就會瞧見巫嵐眼中那藏不住的笑意。他不會告訴她,是他有意無意的去接近昭兒,沒辦法,一見到那只小缸兔,巫嵐就忍不住想招惹她,對于昭兒的事,自然會多幾分縝密。
「你也不遑多讓哪,這醉月樓上上下下,哪一個姑娘不被你挑逗過?不過你適可而止一點,別把我的姑娘玩得太過火。」
巫離一臉壞笑。「整天窩在醉月樓里,閑得發慌,我不過是教她們一點媚術,示範給她們瞧罷了。」
「放心吧,接下來有你忙的了,明日你跟著我一塊去當小妾吧。」
巫離斜眼瞄他。「當小妾的是你,跟我有什麼關系?」
巫嵐勾起她的下巴,笑容多了幾分奸詐。「當然有關,你可是我的陪嫁。」
棒日清晨,巫嵐領著他的陪嫁巫離,一塊上了寒倚天派來的轎子,被迎進一座三進的宅院。
沒有任何喜慶的布置或貼喜字,就只是把人從偏門迎進去而。
雖然只是小妾,不過從進入這棟宅院起,光是看這處的精致程度以及分配的管家和婢女、安置下來的吃穿用度等等,看得出來寒倚天是大方的,一點也不虧待他,給足了花魁十足的面子,外頭都說醉月樓的花魁傍上了富貴,終身有依靠,巫嵐卻知道這處宅院不過是寒倚天用來收買他的,目的是要抓巫離。
巫嵐進了屋,讓管家和婆子們退下後,原本只能站著的巫離立即坐下,逕自倒茶喝。
「今夜如何做?是打暈他還是迷暈他?用打的恐怕會驚動其他人,依我看,咱們用老方法,迷暈他吧!」巫離吃著花生米,說得一副準備仙人跳的架式。
巫嵐到各窗口四處往外探看,嘴里淡道︰「放心吧,他不會來洞房的。」
巫離回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你看這屋子,像是要洞房的樣子嗎?」
一般納了小妾的爺,為了上爽快,都會準備些東西,但這屋里別說喜氣了,連助興的物件都沒有,就連被子和枕頭也只準備了一床。
巫離聳肩。「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做過妾。」接著壞壞的取笑他。「原來你對做妾之事這麼熟悉啊?」
巫嵐白了她一眼。「這是常識,虧你還扮成男人,連這個都不知。」
巫離切了一聲,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你留守,我出去查探。」
「啊?」巫離指著自己。「我留守?」
「你就扮成我在屋里歇息吧。對你來說,做女人比幫男人還容易,是吧?」
見巫嵐轉身要走,巫離即上前抓住他。「等等,你該不會是想去看昭兒吧?」
巫嵐回頭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我是去查查看,是否有yin賊的消息?」
「順便去看昭兒。」巫離壞笑的補上一句。
巫嵐見瞞不過她,只好道︰「這個寒倚天不簡單,他為了抓到你,肯定加派眼線,我去布置一下人手,免得他找到昭兒,你也不想昭兒被找到不是嗎?」
巫離想想也是,點頭同意,用手戳著他的「胸部」,再次提醒。「你千萬別打她的主意,知道嗎?」
巫嵐也回身用手戳她扁平的胸瞠,學她的口氣。「行,你也別動我的男人。」話落不再耽擱,施展輕功躍出了窗口,一下便不見人影,連給她反駁的時間也沒有。
巫離來到窗邊,瞪著已見不著人影的方向,嗤笑一聲。
別動他的男人?他說笑呢,也不想想,萬一料錯,寒倚天晚上真的來了怎麼辦?
她將窗戶關上,在屋里四處看了看,又到門口瞧了瞧,想到什麼,漂亮的嘴角勾起一抹狐媚的笑。
敵在明,她在暗,既然進了這處金屋,她得先做些防備才是。于是她寬衣解帶,挑了一件最能展現出自己這身婀娜體態的衣裳來穿。
恢復女裝的她,容貌本就生得嬌媚,特意在鏡前打扮了下,更是多了三分艷麗。
巫離滿意的看著鏡中的自己。胸是胸、腰是腰,她這個扮相在女子眼中就是個會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而在男人眼中,便是個酥媚入骨的絕色玩物。
打扮完成,她便去蹓蹓,這兒走走,那兒瞧瞧,狀似漫不經心,一雙輕佻的媚眼眉來眼去,看得幾個經過的小廝管事都趕忙低下頭。
他們越是把她當成不正經的青樓女子,就越是小瞧她,如此一來,才會對她沒有戒心,她狀似到處賣騷,實際上是到各處打量,計算人數,查探虛實。
晃了一個上午,用膳時辰到了,她便轉去廚房與廚娘打哈哈,拿了膳食外加幾個棗泥糕後便回到屋里。
當然,這膳食是她一人獨享,巫嵐現下不知在哪兒樂活呢!
用完膳,巫離沐浴了一番,當然,用的都是巫嵐的名義,讓人把熱水倒進浴池里,關起門來享受,把自己洗得香香的。
隨著天色越來越,巫離原本以為寒倚天不會來洞房了,正打算入寢時,卻有人來敲門。
巫離打開屋門,見到是守夜的婢女,問道︰「何事?」
「公子在前廳等著,請嵐兒姑娘前去。」婢女只是來知會一聲,說完後便不再開口。
巫離怔了下,繼而彎起迷人的笑。「知了,多謝。」
對方不稱姨娘,只稱嵐兒姑娘,在身分上隱有保持距離之意,巫離心中有數,也不多羅嗦,回身從枕頭下拿出一份卷軸,便披上外衣往前廳去。
寒倚天果然在那兒等著,他身上外行裝束未換,看似剛從外頭回來,不直接進內院找人,卻指定在外廳接見,由此可見,他也並不把人當他的女人。
巫嵐說的對,這男人對巫嵐的姿色沒興趣。
巫離勾著淺笑,一雙美目媚眼如絲,每走一步,身上的綢紗便被輕風帶起,而她身上雖披了一層薄外衣,卻也掩不住豐滿的胸脯,她所經之處,香風帶過,惹得守在門外的寒五一個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位大哥,夜晚寒涼,可別著了風寒,快擦擦吧。」
這條巾帕上的香氣更重,燻得寒五連忙掩住骨子。「不用了,你快進去吧。」
巫離佯裝听不懂他的拒絕之意,還殷勤地上前。「沒關系,擦擦吧,我這手帕是干淨的,上頭的花葉還是我親手繡的。」
寒五一退,巫離就上前,嚇得寒五連退好幾步,心想這女人怎麼這麼不知檢點,明明說了不用,還恬不知恥的靠過來。
其他侍衛見狀,忍不住笑,弄得寒五覺得顏面無光,禁不住火大。
「說了不用!」寒五手一揮,打掉了她手中的帕子,好死不死的,正好掉在階梯下頭一灘泥水上。
巫離盯著地上被弄髒的帕子,氣氛一時凝結。
女人家的面子就跟帕子一樣薄,正當寒五和其他人以為她會哭時,巫離卻抬頭朝他伸出手。
「五兩銀子。」她開價。
「什麼?」他呆住。
「這條絲帕是金繡坊出的料子,很貴的,你把它弄髒了,賠我五兩銀子。」她語氣忿忿,一副不二價的口氣。
寒五不想跟她有糾葛,也懶得計較,遂沒有多想的拿五兩銀子。
「行了,五兩銀子爺你。」他揮揮手,打發她快點走。
摸了摸手上的銀子,臉上又堆起了笑。「行了,這銀子我收下,那帕子就歸你了。」
她轉身就走,惹得寒五雙目瞪得像銅鈴一般大。「你說什麼?這不是——」他指著帕子還想拒絕,但人已經走了,根本不理他。
巫離把銀子收進腰袋里,笑咪咪地進了屋,見到寒倚天,文即上前福身。
「見過姑爺。」
寒倚天緩緩抬眼,適才門外那一幕,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但耳朵卻听到了,這婢女竟大膽得很,把一條帕子就這麼賴給寒五了,這帕子是女子的閨中私物,只有不正經的女子才會塞給男人。
寒倚天冷冷地看著她,什麼也不說,巫離卻從他眼中看到了輕鄙,她嘴上的笑容更艷了,眉眼也更媚。
「你家姑娘為何沒來?」
巫離並未解釋,直接用雙手送上一份卷軸。
「這是嵐姨娘要給姑爺的,請姑爺過目。」說著她親昵的上前,寒六立即用劍鞘橫擋,不讓這女人靠近大公子。
巫離抬眼,眨著無辜的眼看向寒六。這寒六的五官與寒五有些相似,不過寒五略顯粗獷,寒六則多了幾分斯文沉穩,卻皆是一臉的嚴肅。
寒六伸手接過卷軸,厲目帶著逼退的警告,將卷軸恭敬的交給大公子,像一道高牆擋在她與大公子之間,不準她越雷池一步。
寒倚天攤開卷軸一看,發現是手繪的薊城圖,圖中標示了各街道和大小湖泊,以及各種店鋪,連攤販都有。
巫離笑得一臉媚惑,嬌滴滴地說︰「大人想抓的那個風流公子,線索都在圖里。」
「這是什麼意思?」寒倚天沉聲問。
巫離笑得一臉媚惑,嬌滴滴地說︰「大人想抓的那個風流公子,線索都在圖里。」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2:21
第五章
這份薊城圖是巫嵐找人畫的,上頭全是yin賦出沒過的地點,巫離不得不佩服巫嵐的奸詐,居然想出這麼狡猾的鬼主意。他們找不到yin賊,干脆拉人來找,這寒倚天手下不拿來借用多可惜。
「嵐姨娘說——」她要上前解釋,卻又被一個高大的黑影擋當住。
「有話站在這兒說。」寒六警告。
巫離笑著福身。「是,大哥。」說完便開始自顧自的解釋。「這薊城圖是嵐姨娘畫的,嵐姨娘琴棋書畫樣樣行,畫這薊城圖自然難不倒她,她說姑爺看了就懂了,因為那圖上標示得很明白。」
她嘰嘰喳喳說了一長串,但是話都說在嘴里,還是江南吳儂軟語的口音,只知道她說了一堆,至于說什麼重點,卻是完全沒听到。
練武之人六識清明是為了听遠處的動靜,不是听屋內人在那兒嘮嘮叨叨的說話,所以寒倚天也沒听凊她說了什麼。
他眉頭緊擰,冷沉地開口制止。「停。」
巫離立即听話的閉上嘴,不說了。
見她不說話,寒倚天十分不耐,又道︰「直接說重點。」
「喔,嵐姨娘說,姑爺要抓人,按著圖上線索去查,說不定會找到。」
听到是線索,寒倚天又仔細看了看,但是除了地圖,他實在看不出其中異樣,只好又問道︰「線索在哪?」
「在那兒呢。」」她伸手遙指著。
「哪兒?」他又問。
「那兒呀。」她又答。
這有回答跟沒回答一樣,寒倚天有些不耐,又見她很認真的指著,最後不悅的命令。「過來指給我看。」
「是,姑爺。」巫離輕巧地福身,便正大光明的飄過寒六身邊,走時還抬眼朝寒六拋了個挑釁的眼神,看得寒六瞪大眼,卻憋著什麼也不能說。
巫離娉婷來到寒倚天身邊,也帶來一陣香風,讓寒倚天不禁又擰緊眉頭,巫離卻故作不知,伸手指著圖上各處聚點。
「這里、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畫了記號,凡是有這記號的地方,都是嵐姨娘之前那位老相好出沒的地方。」
「老相好」三個字一說出來,整個屋內都彌漫一種怪異的氣氛。
照理說,嵐姨娘現在的身分是大公子的小妾,跟其他男人相好之事就要避違不談,但是這位叫做離兒的婢女卻一點也不避諱,就這麼大方的說出來了。
雖說他們家大公子一點也不把巫嵐放在心上,收她做妾也只是過個場面罷了,他們都知道大公子不近色,甚至厭煩女人,青樓女就是青樓女,竟然連這種事也不知避諱,只要掛上大公子小妾的名號,就不該提其他男人,更何況那個所謂的老相好,還可能是讓大小姐失蹤的嫌疑人。
盡管屋內氣氛詭異,但是巫離卻依舊坦然自在,笑意盈盈地解說著,嗓音柔軟酥骨,尾音還嗲了一聲,神態動人。她可以完全忽視周遭人的表情和輕鄙的眼神,只因為她是故意的。
她本就是來擾亂人心的,他們越低估她,對她越有益;他們越不耐,對她越有利。
寒倚天的確不耐煩了。這個不長眼的女人越靠越近,身上香氣濃烈,他討厭胭脂味重的女人,尤其是故意對他眉來眼去的女人,因他臉色越顯陰沉。
「夠了,退下!」
「啊——」巫離低呼聲,嚇得躲到寒六背後去,惹得寒六推開她不是,不推開她也不是。
「杵著干什麼,還不快退下!」寒六喝斥。
巫離福了福身,轉身要退出去,到了門口時,忽而又轉過身來。
「稟姑爺,嵐姨娘已經沐浴淨身,在撒滿花瓣的床上等您呢!」
寒六終于忍不住斥責。「叫你退下沒听到嗎?還廢話什麼!」
巫離嘟起嘴,奇怪地反駁他。「是姑爺向我姨娘在哪,我只是照實回稟而已,這哪是廢話,你別對姑爺大不敏。」她跺了跺腳,婀娜轉身離去,又帶起輕紗飛揚,留下寒六啞口無言。
人走了,香氣未散,還讓一屋子的人無語尷尬。
巫離開心地回屋。今夜寒倚天果然不來洞房了,她可以睡個好覺了。
郊外的莊子里,浴池內霧氣梟裊,池中有一美人在洗浴淨身,正是寒曉昭。熱呼呼的浴湯上頭撒了花瓣,彌漫著淡淡的香氣,寒曉昭赤luo的身段在霧氣中隱約可見。
她的體態曼妙,蠻腰縴細,膚色因為熱氣而呈現淡淡的粉色,宛如池中一朵白蓮仙子,真是多一分則瘦,少一分則肥,縴合度得剛剛好。
巫嵐進來時,見到的便是這一幅絕美宜人的是致。
寒曉昭听得身後動靜,以為是鵲喜,輕輕說道︰「過來幫我擦背。」
來人沒有反對,掌起木盆里的毛巾在她身後蹲下,溫柔地為她擦背,甚至還順道幫她按摩肩頸。
鵲喜正好進來,見到來人,立即上前福身。「嵐兒姑娘你來啦!」
原本閉目養神的寒曉昭听了一愣,回頭一看,而笑了。
「嵐兒?原來是你,怎麼不出聲呢?」
「我正要出聲逗你呢,鵲喜卻進來壞了我的好事。」
鵲喜吐吐舌。「嵐兒姑娘別怨我,下回先打個眼色,我便乖乖閉嘴。」
三人一同笑了,巫嵐道︰「這兒有我伺候你家姑娘,你先出去歇吧,有事再喚你。」
鵲喜看向自家小姐,見她點頭,便福身退下。
寒曉昭與巫嵐雖然相識不久,但這幾日相處下來,卻意外十分合得來,兩人常共處一室,互相畫眉描唇、梳頭插簪、彈琴吹簫,無話不談,就連更襩uo逶 保 膊槐芑潯舜耍 惺鄙踔粱雇 補艙懟
巫嵐一邊按摩著她的肩頸,一邊在她耳邊溫柔低語。「听下人說,你有事找我?」
寒曉昭輕應了一聲,對他道︰「我在這兒也打擾你們一些時日了,總不能一直打擾下去,我和鵲喜也該離開了。」
「原來是這事。我說過了,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無妨。」
寒曉昭轉過身子,抬起精致小臉迎上他的目光。「我知道你和巫離姑娘對我們好,不過我想去找魏哥哥,繼續待在這里,魏哥哥是找不到我的。」
她仰著小臉,顧盼之間,一雙水汪汪的美目彷佛有璀燦的星光在閃爍,細白的頸子展現優美的曲線,往下延伸是隆起的胸脯,山谷溝壑低起伏,幾片花瓣貼在胸前,粉紅突起的花蕊在水中隱約可見。
巫嵐的黑眸更顯幽深,拿著毛巾為她輕輕搓著粉嫩的肌膚,嗓音也多了抹不著痕跡的低啞。
「傻姑娘,知道你思念心上人,離兒已經出去打听了,不是不讓你去,而是最近城里出現了一批人,離兒說那些人行跡可疑,似乎是從京城來的,在打听你呢。」
巫嵐一邊為她擦拭身子,一邊觀察她的反應,果然瞧見她在听到有人從京城來尋她時,臉色有些異樣,卻又故作納悶。
「喔?是嗎?」
「你可知那些人是誰?」
寒曉昭搖頭,一臉疑惑。「我不知道。」
巫嵐見她有意隱瞞相府千金的身分,也不點破,故意道︰「離兒為了你的安危,才決意暫時讓你待在這莊子里,等那批人走了,你再離開也不遲。」
寒曉昭輕嗯了聲,算是應了。她回身坐著,讓嵐兒繼續為她擦背,將心思藏起來。
京城來的一批人?看來是大哥找來了。
她暫時不能見大哥,對自己私自府這事也不後悔,因為她一定要找到姓魏的,不找到人,誓不罷休!
她閉上眼,享受著嵐兒的服侍。嵐兒的手巧,按壓的力道剛剛好,總能把她按摩得全身舒暢,莫怪離兒姑娘老是喜歡窩在嵐兒身上,享受被侍候得舒心暢意,連她也受了影響,對嵐兒這份手藝上了癮,加上熱湯的霧氣,燻得人慵懶欲睡。
她禁不住拐上眼,把整個身子都交給巫嵐,任他撫模揉捏。
巫嵐低頭凝望她,幽深的眸光順著細致的玉頸往下延伸,手上的毛巾撫過胸前的山谷,緩緩來到山頂,在粉色的花蕊處輕輕撫弄打轉。
他的鼻息悄悄往下,屏息無聲,在她的玉頸處留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親吻。
在四下無人、雰氣彌漫之時,他露出了一雙男人才會有的眼神,手掌繞到她胸前,托著她飽滿的胸脯,低聲道︰「我幫你揉揉吧,女人要多按胸下幾處穴位,這胸部才會長得漂亮。」
「啊……不用了。」
「別客氣,你瞧離兒的一對胸就很大,都是我從小革她揉的,才能長得漂亮又豐滿,這可是咱們醉月樓的絕活,不外傳的。」
「不……嗯啊……」或許是被摸到了敏感處,寒曉昭忍不住發出呻吟。
巫嵐是風月高手,單純嬌憐的昭兒遇到他,也只有乖乖被逗弄的分。他的掌指撫過那對圓潤上的粉紅嬌蕊,在他的輕攏慢捻下,嬌蕊變得更為敏感,引得她發輕微喘息的呢喃……
巫離很想罵人,巫嵐這一走就是三天,留她一個人待在這處宅院,悶都悶死了。
自從她把那份薊城圖交給寒倚天,就沒再見過他的人,難怪自古後宅多怨婦,這男人把花魁納進府里,就真的丟下不管了。
就連這府里的人也都不管嵐姨娘的生死,只不過每日按時把膳食送來,打算就這麼養著。巫離搖搖頭,這後院的日子也太無趣了,難怪她的昭兒放著相府小姐不當,非要離開。
巫離決定找些事情來做,因此到了夜晚燈時分,她便易容成男子,換上男裝,悄悄出了房門施展輕功,夜探書房。
原本她只是想去探听些消息,不知那份薊城圖交給寒倚天之後,他派人查得如何?
她找了一會兒,沒搜到什麼線索,又去別處踩點,在經過寢房時,忽聞女子的呢喃聲。
「公子……」
巫離頓住,听這賣騷的嗲聲,她嗅到了情色的味道。因著好奇,她屏氣凝疑神,隱藏自身的氣息,無聲無息地移近一處窗口,借著暗夜的掩護,透過窗口朝里頭看去。
這一看,她差點沒笑出來。
一名女子赤luo著光潔的身子,在男人面前擺腰弄的誘惑著,而那個被誘惑的對象,居然是寒倚天。
接著那女子扭著水蛇腰,跪在他面前,努力的侍弄他。
巫離心想,這個寒倚天的眼楮是不是有毛病?放著小妾不要,居然找了個姿色俗艷的女子來伺候?
巫離搖搖頭。難怪這里無人看守,八成是寒倚天怕被人瞧見他的色樣,所以把人都遣開了。
她看多了這種男女苟合的橋段,早就見怪不怪,正想離去時,又發現不對,于是又仔細去瞧,這會兒便瞧出異祥來了。
寒倚天的表情很陰冷,該怎麼說,他就像一具沒有感覺的尸體,冷眼看著女子侍弄他,而他的臉上卻沒有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就連他下頭的小兄弟也沒有任何反應。
這男人有病嗎?
巫離擰眉凝思。她決定不走了,里頭弄了多久,她就在外頭待了多久,不是為了看好戲,純粹是好奇,她想知道,寒倚天要撐多久才會有反應?該不會他找個女人來,只為了訓練自己不見色起意,修身養性?
正當她在腦子里努力搜索當今武林奇功里,有哪一門功夫是訓練禁女色的,屋里的男人開口了。
「行了,退下。」男人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情感。
女子卻不肯就此罷休,似乎是不甘心自己沒有迷倒男人,又或是貪戀男人的俊色,舍不得放棄。
「寒公子,再讓奴家試試,奴家一定——」
「滾!」
一聲暴喝令女子嚇了一跳,就見他渾身戾氣,銳目如淬了毒藥一般狠厲,那模樣十分嚇人。
在女子退下後,寒倚天變得更加暴躁,伸手打翻了茶壺,踢倒了案桌,這一屋子的家具瞬間被他弄得一片狼藉,而他視若無睹,只是大口喘著氣,如一頭受困的獸,喉嚨滾動,發低沉的咆哮怒吼,與白天冷冰冰的他大相逕庭,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大口喘著氣,以拳頭拍打地面,全身青筋暴突,那一條條浮起的青筋仿佛是囚住他的鐵鏈,讓他痛苦難當,卻又強行隱忍。
即使在最痛苦的時候,他的警覺性依然存在,他猛然抬起頭,一雙戾目殺氣逼人的瞪著眼前的闖入者。
巫離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她的殺人銀絲正圈在他的脖子上,只要她輕輕一收,他便人頭落地,而已經領教過這銀絲厲害的他,必然也凊楚知道這一點。
「真沒想到堂堂的丞相大公子竟然練功練到走火入魔,淪落到需要找個女人來幫自己重振雄風。」巫離笑嘻喜嘻地說。
她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好,挑中這麼好的黃道吉日,趁人之危逮住了這個家伙,若是換了平日,她是不可能如此輕易制住他的。
寒倚天只是目訾欲裂地盯住她,即使面臨死亡威脅,一身氣勢仍然未減,一雙布滿血絲的眼彷佛地獄來的惡鬼,陰沉得令人膽寒。
「是你。」他連聲音都變了,粗啞得可怕。
巫離心里清楚,她是勝在趁虛而入,而她這人一向膽大包天,得知寒倚天走火入魔的秘密,一點也不怕他殺人滅口,反倒有些幸災樂禍。
「對,是我,我來探望昭兒的大哥哪!听說您也在找我,我就來了。」說時還故意拍拍他的臉,吃一把豆腐,完全不怕他一身懾人的殺氣。
說穿了,萬花谷的四大護法雖然沒做過什麼罪大惡極之事,但他們也不是人們眼中的好人,他們邪里邪氣、率性而為,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的名聲在江湖上不太好听的原因。
寒倚天只是沉默地瞪著她。對此人囂張的行徑早有領教,他恨不得殺了此人,可偏偏遇上每月發作的時刻,這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巫離看著渾身戾氣的他,笑得吊兒郎當。「你眉心有紫氣,表示你練的這門奇功是一門純陽至極的功夫,因為走火入魔,所以每到月圓之夜,體內積聚的陽氣便會沖撞你的奇經八脈,內力橫流,令你暴躁不安,想發又發不出來,是吧?」
寒倚天緊盯著她,沉默不語。
她擺出一副神醫的架勢說道︰「既然是極陽的功夫,便有它的危險性。男人屬陽,你陽剛之氣本就重,加上純陽至極的氣在體內走,物極必傷,難怪你會『不舉』。」說時她還低頭看著他的小兄弟,搖頭嘆息,一副「同樣為男人,我懂你」的遺憾。
她這欠扁的樣子,讓寒倚天真恨不得一手捏碎她的頸骨,讓她閉嘴。
巫離欣賞著他如惡鬼般的模樣,而她的銀絲則圈住他的頸子,好似圈住一頭地獄猛獸,若是能馴服這頭猛獸,那是多麼快意的一件事。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練的這門奇功要求練功者必須是純陽之身,對吧?也就是說,要練這門功夫的男人不能踫女人,所以你到現在還是個處男。」
她一語中的地點出事實,令寒倚天心驚,墨黑的厲眸也有了閃動。
「你到底是誰?」他粗啞質向。此人絕非一般市井宵小,他練的這門奇功無人知曉,就連他的心腹也不知道他因何走火入魔,但此人不但知道他練的是純陽至極的功夫,還能道他所受的痛苫,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誰?听好了,我是萬花叢中過,見花釆花,見葉采葉,惜兄憐妹,男女通殺,風流不羈的巫公子是也。」巫離皮皮地笑,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寒倚天眯起了眼。「你究竟意欲為何?」
這小子明知他想殺他,卻還不怕死的夜闖而入,雖用銀絲纏住他,又說了這麼多廢話,卻沒有要殺他之意,令他不得不感到疑惑。
「你問我想干什麼?我既然與你妹子有緣,你又是她大哥,看在你長得這麼俊的分上,我就幫幫你嘍,如此才不負我惜兄憐妹的盛名呀!」說著巫離便運力而,以銀絲編織成網纏住他的人,將他丟上床,而她則坐在他身上,高高在上地睨著他。
對這突然的變故,寒倚天整個人警性大起。
「你想做什麼?」
巫離嘴角勾起狐媚的坯笑。「你不是想泄火嗎?既然女人不行,本公子吃虧點也無妨。」
寒倚天眼瞳急劇一縮,惡狠狠地警告。「你敢!」
他從沒如此恨一個人,也從未受過這等奇恥大辱,這家伙要是敢踫他,他發誓,一定會一刀一刀把對方的肉活生生的切下來,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瞧瞧,這男人渾身散發出陰沉之氣,加上他全身青筋迸現,一條條地分布在他臉上和肌膚上,配上他布滿血絲的眼,真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魔物。
不過她是誰?她可是萬花谷的狐護法,惡人她見得多了,萬谷又被湖稱為「鬼谷」,那兒地勢險要,森林萬丈,林中的猛獸和魑魅魍魎不少,有時候比人更可怕。
她為何要如此對寒倚天?有兩個原因,一是寒倚天練的是純陽武功,走火入魔之後,只能用至陰之氣來治他,巧的是,她和巫嵐兩人所練的功夫便是陰柔之極,加上她修習的媚術亦是屬于陰寒的功夫,正好能克寒倚天體內的陽火,達到陰陽調和。
這是其一,至于其二嘛……無他,順便報復罷了。
寒倚天之前傷她的臉,害她差點毀容,所以她要報仇,故意以男人的身分來嚇嚇他。
瞧他這張俊臉,猙獰得多好看哪!
他這麼一個陽剛的男人來說,被「男人」踫了下頭,肯定羞愧死了。
其實他該感到幸運,這事剛好遇上她能做,別人想救他還救不來呢!萬花谷的長老也曾練功練到走火入魔,全靠另一位長老以陰陽調和才救回一命,而她知道怎麼做,這點難不倒她。
只要以純陰真氣輸入至陽之體,以陰克陽,將過多的陽火疏導而出就成。其實就算是平常男子,也需要定時泄火,更何況是一個積火已久、又從未踫過女子的純陽之身。
巫離用銀絲將他五花大綁,故意做有龍陽癖好的表情,當她的手平貼在寒倚天的胸膛上時,都能感覺到那雙血眸呼之欲的恨意和怒火。
無視于他殺人的目光,她的雙手在他胸膛上挑逗地游移著、撫摸著,寒倚天身上的衣衫本就單薄,被她輕輕一扯,風景立現。
嘖嘖嘖,不得不說,這男人有具好身材,瞧這結實的肌肉、這腰、這大腿,全身上下無一絲贅肉。
她就這麼大剌剌地欣賞著他赤luo的胴體,而她放肆的目光讓寒倚天臉色陰沉得可怕。
她的手從他的胸膛往下慢慢梭巡,在即將觸砫到那三角領地時,他冰冷地開口了。
「你最好不要踫它,一日你踫了,除非我死,否則我一定會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折斷,把你的肉一塊一塊的切下來。但你放心,我會留著你的眼楮,小心地不讓你死去,讓你清醒著,親眼看著我用刀子切掉你的命根子,塞進你的嘴里,讓你嘗嘗自己的味道。」
他盯著她的眼楮一字一字慢慢地說,仿佛在說著最惡毒的詛咒,為了這個詛咒,他會從地獄爬回來,他說到做到。
這樣的他的確懾人,即使被縛著,那駭人的氣勢卻有增無減,別人或許會忌憚他的威壓和他的身分,可惜他遇到了無法無天的狐護法巫離。
一來,巫離不是被嚇大的。
二來,她只知道此刻是她把他綁了,所以是她說了算。
三來,她沒有男人的命根子,她怕啥?
巫離做出一臉被提醒的恍悟樣。「既然我之後會被你搞得這麼淒慘,不如我現在先搞你個痛快。」說著手便往下一摸,握住了他那垂頭喪氣的小兄弟。
小兄弟被拿捏,主人果然面孔猙獰,紅目青面,咬牙切齒,簡直要入魔了。
巫離一不做,二不休,開始運功,將那陰寒之氣以內力輸入他體內,同時施展媚術。以她對男人身體的了解,盡往他穴位按壓揉捏,她就不信以她的陰寒之功,克不住他體內亂沖亂撞的陽火,今晚她就跟他拼了。
寒倚天發誓,他絕對要殺了這個畜生!
即使上天入地,翻遍每一寸土地,就算對方躲到天涯海角,他也會追殺到底,將這家伙拖到地獄去。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2:43
第六章
巫嵐緩緩走在街上,他頭戴帽紗,遮住了容顏,從熱鬧的大街步入人煙稀少的小巷。
他走了一會兒,前頭巷口突然出現一輛馬車,阻擋了他的去路。
他頓住腳步,轉身要往回走,卻發現身後的巷口也被人堵住了。
「姑娘,我是魏公子派來接你的。」眼前的名陌生女子,開口便對他提出來意。
「哪個魏公子?」巫嵐輕聲問。
女子指著他手腕上的鐲子。「給你銀鐲的魏公子。」
「喔?」巫嵐摸著戴在手腕上的銀鐲,面紗後的唇角彎起了狡黠的弧度,那雙桃花眼底的精芒暗閃。
「姑娘,請上馬車吧,公子在等你。」
女子語氣似是客氣,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強勢,還走過來扶他,將他帶上車。
巫嵐剛坐上馬車,門就被關了起來,他伸手去開,果然被鎖住了。
「快走吧!」車外女子對馬夫說,隨後馬車便啟動了。
巫嵐把背往後一靠,好整以暇地打量這輛只容兩人乘坐的馬車。這馬車看起來不顯眼,因為寬度小,所以能穿街過巷,在巷弄中靈活行駛。
用這種馬車來接他,擺明了對方很低調,以及怕被人跟蹤的小心謹慎。
對方不打暈他,可見主人有交代過手下不可失禮,是想留個好印象給姑娘家。
沒想到昭兒口中念念不忘的魏哥哥終于出現了,他戴著銀鐲在城中晃了三天,本是一試,想不到真把對方引了出來……他嘴角一勾,他倒要會會這位神秘的魏公子。
車窗用的是黑色的厚布,遮住了窗外的風景,巫嵐正欲掀開一點縫隙,車外卻傳來女子的聲音。
「姑娘,請別掀開,免得讓人看見你嬌美的容貌,公子會吃醋的。」
巫嵐收回手,邪邪一笑。是不想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吧?事情的發展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他摸著手腕上的銀鐲,眼底精芒暗閃。這個魏公子的真正目的恐怕是這只銀鐲吧——噢不,應該是藏在銀鐲里的那張秘笈。
他從那兒打開里頭的暗格,赫然發現江湖上傳聞已久的「烙日神功」。
巫嵐曾听師父說過此內功心法的神奇之處,他的師父是上一任的蛇護法,如今已退位為長老。師父曾說「烙日神功」是一門內功,能提升練武人的內力。
內力是練武人的寶藏,凡是想在武功上精進之人,對內功的提升是求之不得,武功招式或可熟練,內力卻不同,有人終其一生也達不到提升內力的修為,而高手過招,內力比拼才是真正的實力。
欲練「烙日神功」,必須是童子童女之身,但這門功夫卻有個不為人知的缺陷。巫嵐還記得,當時俊美陰柔的師父帶著邪氣的笑容,對他說了一些話——
「徒兒,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神功,那只不過是人們造謠夸大罷了。所謂的神功,是由人們的欲望所生來的。」
當時巫嵐還是個處在變聲期的十四歲少年,用著公雞嗓好奇地問師父。「因欲望而生?」
「在這個世道,有所求,就有所應。『烙日神功』的確是一門厲害的內功,能提高練武之人的內力修為,它卻也是一個陷阱。」
巫嵐听得十分好奇。「師父,它有什麼陷阱?」
那雙桃花眼閃著迷人的光芒,卻又自有一股誘人的優雅,不疾不徐地道︰「欲望的陷阱。嵐兒,仔細听好了,再高深的武功,也比不上欲望摧毀的力量。創立這門『烙日神功』的高人,他肯定心理不正常,這門神功走的是五行中的火,以火為內力之柴,火燒得越,柴就找多,柴找多,火就越旺,如此反覆,必在人的丹田積聚陽火,所謂物極必反,凡事都不可過多,過多必自傷。女人屬陰,積聚太多純陰之火,女人就會不像個女人,終身不孕;而男人屬陽,積聚純陽之火,最後必然走火入魔。『烙日』音同『落日』,落日也代表衰敗,一個男人到了落日之時,還能舉得起來嗎?傷命根子哪,哈哈哈!」
巫嵐聞言,不禁用雙手護住自己腿間的小兄弟,一臉咋舌。「好可怕啊涪,師父,這種神功,打死我都不練。」
師父呵呵一笑。「放心,咱們的武功路數走陰不走陽,走偏不走極端,武功高深固然很好,但是心法修為才是最高招,你若能掌控欲望,不被欲望所左右,就已經比大部分的人強了,明白嗎?」
巫嵐將這話深深記住,慎重點頭。「弟子謹記師尊教誨。」
師父欣慰地點頭,接著又壞壞一笑。「創立『烙日神功』的這位高人,肯定是練到雄風不振,無法傳宗接代了,所以要拉著一票人陪他絕子絕孫。」
「師父,難道就沒有方法醫治了嗎?」
「當然有,萬物生生相克,一物克一物乃是天道,水能撲火,而『烙日神功』屬陽,就用陰功去治它不就得了,不過嘛……這也要女人願意才行,那位高人肯定不像你師父我長得俊,所以找不到女人肯把陰柔之氣傳給他,難怪心里有毛病,要拉一票人陪死。」
巫嵐將師父說的這段江湖秘辛牢記在腦子里,直到自己成為現任蛇護法,也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銀鐲里的秘笈正是湖上流傳的「烙日神功」,這姓魏的男人肯定是不知從何處得了這秘笈,刻成密密麻麻的小字藏在銀鐲里,以贈送定情物為由交給了昭兒,以此法藏起秘笈而不被他人奪去。
現在,姓魏的要把秘笈拿回來了,所以他必須把昭兒從相府拐來……等等,這其中有個環節不通,若這秘笈如此重要,那姓魏的怎麼不在路上接應她?這沒道理。
巫嵐閉眼凝思,隨著馬車停下,他也睜開了眼。
上鎖的車門被打開,護送他的那名陌生女子也現在馬車外。
「姑娘,到了,下車吧。」
巫嵐緩緩下了馬車,不覺一怔。這里竟是佛寺?
「隨我來。」陌生女子對他說完,便領他往佛寺後頭走。
巫嵐跟著她,爬了幾座階梯、經過幾處樹林後,越過一排僧房,進了拱門,最後來到一處林間空地。
那兒坐了兩個人,一名公子和一名僧人,兩人坐在石桌對面,正在對弈。
女子來到公子面前,恭敬稟報。「公子,人帶來了。」
原本正背對著他們下棋的男子停下落子的動作,站起身來,緩緩轉身。在他看過來時,巫嵐也終于看清了他。
這是一位俊美清朗的男子,一身銀白衣袍,七分英氣中帶了三分儒雅,此人姿色的確上等,是個容易讓姑娘一見傾心的主。
沒想到來接自己的人竟會是他——魏海,城有名的大善人。
巫嵐將帽紗掀起,露嬌美的臉蛋,果然瞧見魏海臉色一怔。
朝他娉婷福身,揚唇淺笑。「奴家嵐兒,見過魏公子。」
當他說出自己的名字時,看見那位接他過來的女子面色一變,看來她終于發現自己接錯人了。
丙不其然,當魏公子望向那女子時,就見女子慌亂地低下頭,一臉忐忑不安。
「公子要見我,魏公子善名遠播,奴家仰慕已久,如今得公子召見,是奴家三生有幸。」巫嵐表現得羞澀而受寵若驚,話語卻不著痕跡地把責任推開,表示是你的手下不得力,接錯了人,可不能怪我。
紫瑾顯然急了,又想脫罪,因此氣得質問。「原來你不是寒曉昭。那麼你為何會有寒姑娘的銀手鐲?」
巫嵐摸著自己手腕上的銀鐲,恍悟道︰「喔,你說這個呀?這只銀鐲是昭兒的,原來你們認識昭?是她的朋友嗎?」
紫瑾不耐煩地問︰「既是她的銀鐲,怎麼會戴在你的手上?」
巫嵐擰眉。「我是她嫂子,她大哥是我丈夫,小姑借嫂子戴戴,你管得著嗎?」
「你——」
「夠了。」在魏海的嚴厲警告下,紫瑾只能閉上嘴。
必于寒倚天花了四千兩替花魁贖身納妾一事,魏海是有耳聞的,只是他沒想到,這只銀鐲會到了這女人手上。
魏海含笑道︰「夫人莫怪,是我手下辦事不力,認錯了人,還請夫人多多包涵。」
巫嵐也趕忙福身回應。「不敢。這……既然是認錯人了,那我……」
「咱們貿然把夫人接來,必會將夫人安全地送回去,在此之前,還請夫人稍作歇息,為了表示賠罪,魏某願意親自護送夫人。」
巫嵐听了羞澀一笑,低頭道︰「不敢,能有幸見公子一面,是嵐兒的福氣。」
魏海點頭,轉頭對印覺和尚略施一禮。「魏某送夫人回去,回來再向印覺大師討教棋藝。」
印覺和尚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笑道︰「施主慢走。」
魏海躬身回禮,來到巫嵐身旁,溫和有禮地伸手示意。「夫人請。」說完便轉身在前頭帶領,似乎真是要送她回去。
巫嵐望著他挺拔的背影,勾唇一笑,忽而驚叫一聲。「啊!」
魏海疑惑轉身,就瞧見巫嵐身子一軟,人就要倒下去,他立刻大步上前,將人接住。
「好疼……」巫嵐嚶嚀一聲,便昏倒在他懷里。
疼?魏海擰眉,正覺奇怪,就發現下頭有什麼東西在動,他低頭一看,赫然瞧見一條青蛇從巫嵐的裙角竄,以飛快的速度爬行離開,鑽進了一旁的草從里。
女子和其他手下見狀,也趕忙去追蛇。本想殺它,無奈這條蛇逃得太快,一入草從便不見蹤影,眾人也尋不著。
一名手下上前道︰「公子,是一條青蛇,大概是有毒的。」
魏海低頭,望向懷中昏過去的女子。想不到醉月樓的花魁會自己送上門來,更沒想到銀鐲會戴在她手上。
那斯文如君子般的俊容忽而露出一抹邪氣的笑。這倒是省了他一番事,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把銀鐲帶走,本來打算弄暈她的,現在倒好,她被蛇咬,他便有理由留下她了。
「公子,我來吧。」紫瑾匆忙來到魏海身旁,想代為接過巫嵐抱著。
魏海偏頭看了她一眼,在那冷銳的目光下,紫瑾緩緩收回手,一臉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她知道公子在怪地辦事不力,竟然接錯了人,但這怎能怪地?對方手上戴著一模一樣的銀鐲,她豈知會有如此巧合?
「公子……紫瑾這就把她送回去,去把那寒曉昭接回來。」她試圖將功抵罪,只希望公子息怒。
「不必,此事待我查清,日後再議。」魏海說完便抱著懷中美人,頭也不回的離開。
待公子一走,紫瑾咬緊了唇瓣,抬起的眼中充滿不甘。
一旁的權泰轉頭看她,低聲道︰「你也太大意了,怎麼會弄錯人?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回公子派你去接應人,你沒接到,公子已經發了一次大火,這回又出了錯,就不怕公子責罰?」
紫瑾聞言冷笑。「公子罰了嗎?」
權泰擰眉。「公子若未責罰,也是看在你幾番以命相救的分上,若真惹怒了他,對你有何好處?」
紫瑾只是緊咬著唇,沉默不語。
權泰看了搖頭,他也明白紫瑾對公子的心意。
「你莫再犯錯惹他不快,外頭風聲正緊,有一批人在查咱們的底,公子懷疑是萬花谷派出的人,才小心再小心,無法親自出馬去接人,你莫要因一己之私,再次壞了他的大事。」最後兩句話,讓紫瑾微詫地抬頭瞪他。
原來權泰知道她是故意沒接應到寒曉昭,故意放那女人自己搭船,騙公子說自己被人襲擊。當听到水賊襲擊商船時,她又憂又喜,憂的是怕公子怪罪她,喜的是那姓寒的女人肯定難逃一死。
可惜她失望了,那寒曉昭不但沒死,還活得好好的,真是命大。
「權泰,公子有沒有可能看上那個女人?她與寒曉昭,誰比較美?」適才公子看那女人的眼光似乎暗藏著驚艷,而當那女人昏倒,公子想也不想就上前抱住她。
她自幼伺候公子,明白公子對美人的執著,那女人如此美艷,公子會不會動心了?
「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不是咱們做屬下的能過問的,更何況公子花了大把的心力才找到那份秘笈,你要是壞了他的事,到時連我也保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權泰說完也不再理會她,逕自離去。
權泰說得沒錯,魏海就算喜歡美人,也比不上拿回秘笈來得重要,因此當他發現銀鐲里的那份秘笈不見時,臉色都黑了。
他必須忍住,才能壓下把銀鐲捏碎的沖動,他還必須等這女人醒了,再仔細盤問她。
這時紫瑾從屋外進來,她一听說公子召喚她,立即欣喜地趕來,原本以為公子有了美人暫時不會找她,卻沒相到公子一回房,就叫人來喊她。
「公子,您找我?」紫瑾上前,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問。
誰知她才一上前,一個巴掌就狠狠打過來,將她打得眼冒金星,整個左臉都麻了,嘴角還流出了血。
她懵了,撫著左臉,抬頭見到公子眼中的戾氣,隱有殺意,不免心中大驚,顧不得左臉的疼痛,立即跪在公子面前。
「公子饒命,紫瑾知罪!」她以額叩地,顫抖地求饒。
魏海的確氣炸了,他花了那麼多的心血,用了五年的時間,耗費錢財人馬,才千辛萬苦地得到它,但是在爭奪中,為了不讓其他人搶去,逼不得已將秘笈藏在銀鐲里,交給了寒曉昭。
如此萬無一失的計劃,居然出了差錯,而這個差錯,便是他身邊這個紫瑾造成的。
紫瑾見公子始終沒說話,只狠狠的瞪著她,心慌意亂之下,紅著眼眶說︰「公子莫怒,是紫瑾錯了,要殺要剮,全憑公子吩咐,紫瑾絕不會有怨言。」
她閉上眼,一副認命的表情,就算把這條命給他,她也無話可說。
殺她,的確是一刀的事。
魏海直直瞪了她一會兒,最後彎下身,伸手托起她的臉,望著她水光瑩潤的眸子,淡淡說道︰「看在你忠心耿耿、三番兩次以命為我擋刀的分上,這次我原諒你,但是沒有下一次了,明白嗎?」
淚水從紫瑾臉上滑落,滴在他托起的手上,她連忙點頭。「紫瑾讓公子失望了,紫瑾一定想辦法將功贖罪。」
魏海看了她一會兒,接著嘆了口氣,原本托著她下巴的手,改以撫摸她的左臉。
「可打疼了?」他的語氣恢復了輕柔,一如以往的磁啞動人。
紫瑾搖頭,可憐兮兮地道︰「是紫瑾活該,公子仁慈。」
「罷了,我下手是重了點,姑娘家的臉很重要,你回去上藥吧,今日好好休息,改日我再喚你。」
紫瑾望著公子那令她依戀多年的溫柔,終究點了頭。「紫瑾告退。」
魏海輕輕點頭,為她拭去淚水,收回手。「去吧。」
紫瑾福了福身,雖然依依不舍,但再不敢違逆,趕忙退了出去。
一跨出屋門,她的嘴角便往上翹。
鮑子果然還是心疼她的,雖然打了她,但也只是一時沖動,隨後便心疼後悔了,還叮囑她去上藥,不枉費她多次以命相救。她相信,自己在公子心里是有分量的,那些靠姿色的女人能她比?這麼多年來,公子換了一個又一個女人,但唯獨她始終留在公子身邊,想到此,她笑了。
紫瑾一離開,魏海便收起溫潤的目光,神色轉為冷戾,眼中是不耐和厭煩。
這時候殺了紫瑾,恐會讓其他手下寒心,萬一他殺掉一個為他數次擋刀的手下,影響他們對自己的忠心就不好了。
想到此,魏海收緊拳頭,眼底是無情的冷笑。紫瑾還有利用價值,先暫時留她一命。
寒五和寒六今日皮都繃緊了,原因無他,全因他們的大公子。
不知為何,大公子今日始終冷肅著一張臉,好似隨時要殺人。
不知是誰得罪了大公子,還是發生什麼事惹怒了大公子,從清晨一早開始,大公子便陰沉沉的,寒五和寒六身為公子的心腹多年,都沒見過大公子如此可怕的表情,周身的氣場沉肅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光是待在一個屋子里,便覺得呼吸窒塞難耐。
他們兄弟兩人知曉大公子每月必會發作一次,至于為何會變得如此,卻不知其因,只知這隱疾是不可告人的秘密,除了他們兩個,大公子不讓任何人知曉。
每到滿月之夜,大公子便會遣散所有手下,找一個女人來,雖命令他們兄弟倆在外院守看,卻地必須相隔一段距離,沒有傳喚,不可擅自靠近。
昨夜,恐怕是沒成事吧?
寒五和寒六兄弟倆心中這麼想著,嘴上卻不敢說,這時候所有人都懂得滾遠一點,不會笨得沒事去惹大公子,卻偏偏有人例外,選在這當口上來送秋波找死。
「兩位大哥,嵐姨娘炖了十全大補湯,特地吩咐我送來給大人補補身子。」寒五一見到巫離,立刻如臨大敵,寒六一見到她,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兩人的眉頭有志同地擰緊了,不同的是,寒五是忌憚她,寒六則是不耐煩她。
寒六上前擋住她的路,厲聲道︰「知道了,拿來吧。」說著就要伸手接過碗。
巫離立即閃開,搖頭道︰「這可不行,嵐姨娘交代了,要我親自伺候大人喝補湯呢。」
「公子不用你伺候。」寒六不客氣地拒絕。
「你怎麼知道?你是公子本人嗎?」
「我雖不是公子本人,卻知道公子不會見你。」
「別羅羅嗦嗦的,再廢話,就自己把湯端回去。」
巫離立即咬著唇瓣,紅著眼轉頭對寒五道︰「五哥,六哥欺負我。」
寒五和寒六全都一怔。他們什麼時候變成她的五哥、六哥了?這女人的嘴也太……太沒規矩了!
寒六正想訓斥,卻不經意瞥見寒五憋著氣,紅著臉,居然一聲不吭,不由得奇怪他怎麼了?
他哪里知道,寒五表面上板著面孔,其實是被巫離那聲「五哥」叫得心里酥了,莫名心頭亂跳,正感到不自在。
巫離不等他們回話,故意大聲說︰「嵐姨娘天未亮,就起身到小廚房親自處理這只雞,把它洗淨了用熱水煮,還加了十幾種藥材,用的藥方可是咱們醉月樓里的秘方,能給男人補身,卻不傷身,喝完精神百倍,就算三天不睡覺,也神采奕奕得像一條活龍哪!」
寒五和寒六兩人听完差點沒嚇死。姑奶奶,這時候最忌諱談男人那方面的事啊,尤其大公子昨夜未成事,正氣在頭上,他們躲都來不及,這時候這女人卻送補湯來,還大剌剌的說專補男人那方面,這不是找死嗎?
正當兩人憋著黑臉要把她趕走時,屋里卻傳來一句冷沉命令——
「把補湯送進來。」
發出此命令的正是他們的大公子,當場讓兩人傻眼。
巫離听了一笑,嗓音輕軟。「來了,大公子。」說完過兩人,扭腰擺地進屋去了,順道卷進一身的香風。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3:04
第七章
寒倚天自從練功走火入魔,每到月圓之夜便會發作,體內氣息混亂,到處沖撞,全身躁熱,像有一把大火在燒,令他痛苦不堪。
這三年來,他不斷尋找醫治之法,卻始終找不到解藥,這情況日復一日,最後終于造成他那話兒不舉。
體內的躁熱讓他想泄火,因此才找女人想辦法讓自己下頭有反應,卻始終無效,不管女子如何服侍,他那里就跟死尸一般無感,這便是他多年不近女色的原因。
卻沒想到,昨夜第一次有了反應。他不想承認,在自己試了各種方法之後,居然被一個男人……這令他憤怒又羞愧,該死的是,他竟然一個上泄火了五次,這簡直是最大的屈辱。
他憤怒得想殺人,更恨自己在經過昨夜的羞辱之後,竟會感到神清氣爽,恨自己被一個男人那樣對待後,居然硬了起來,讓他恨不得想拿刀捅了自己。
在泄了五次之後,此時身子正虛,需要吃點什麼補身,他原本下了命令不準任何人打擾,但在听到外頭的談話後,臨時改變了主意,召那女人進來。
巫離款款地跨進屋內,手上端著補湯,見到寒倚天,便含媚帶笑的朝他福身。
「大公子。」嗓音是酥軟入骨的甜膩。
寒倚天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冷聲道︰「湯拿來。」
「是。」
巫離立即走上前,把端盤擱到案上,抬頭瞧他,見他眼窩有些泛黑,一張俊容顯得比平時憔悴,臉上的笑意更明亮了。
寒倚天將湯碗接過,一聞到香味,便食欲大開,頓覺饑腸轆轆,不過見她直盯著自己笑,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滾!」
巫離笑意盈盈地回應。「是,大公子。」
她來時妖嬈,走時也依然不改風騷,完全不把他那個「滾」字當一回事,扭腰擺臀地轉身要走,寒倚天見到她那渾圓的臀部,不知怎麼著,竟升起一股想要把她壓在身下逞其獸欲的渴望。
他閉上眼,覺得這種想法實在太離譜,提醒他昨夜所受的羞辱,想掐死自己的羞憤感又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拿起湯盅,一口氣把補湯喝下肚,喝完後還不解氣,一想到這事若是傳出去,他堂堂丞相府的大公子居然被一個男人搞了五次,他的神情立刻變得扭曲猙獰,手中的湯碗被他的內力化成了粉末。
巫離笑嘻嘻地出了房門,經過寒五和寒六身邊時,對他們拋了個媚眼。
寒六板著面孔冷哼,寒五則把眼楮轉向別處。
巫離對他人的冷眼不以為意,她此刻心情好得不得了,因為她的目的達到了。經過昨夜,她知道寒倚天今天肯定覺得身子虛,會生喝補湯的欲望,所以她炖了這碗湯,並借著送湯來看他,果然如她所料,他那一臉被榨干的憔悴樣,害她看了都快笑死。
一個大男人被另一個「男人」搞了一個晚上,還來了五次,不羞憤得想自裁才怪,而且她還不是真材實料的上場,只是用手而已。
當然啦,過裎中少不了加油添醋,例如捏捏他胸前的小粉粒、搔搔他的腰、逗逗他的感處。說到底,他應該感謝她才對,她巫離還沒這樣服侍過男人呢,他可是第一個。
寒五和寒六目送她一路笑著離開,寒六搖頭道︰「真是不知羞恥的女人。」
寒五卻覺得有些佩服她。「她一點也不怕咱們家大公子,膽子挺大。」
誰知這話引來寒六的抗議。「什麼膽子大,這叫厚顏無恥!」
「不過……」寒五依然看著巫離離去的方向,吶吶地說︰「這女人可真媚,我還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人,性子挺特別的。」
寒六怔住,突然一把抓住寒五的衣領,拉近距離,鼻對鼻、眼對眼的質問。
「兄弟,你該不會被她迷住了吧?我可警告你,那女人是個狐狸精,會榨干你的。」
寒五臉色乍紅,讓一張本就黑的臉成了豬肝色。
「別開玩笑了,我哪會這麼沒用,不過是說說罷了。」他嘴上這麼說,心里卻在想,改天找個機會請大公子把這媚丫頭賜給他好了,省得他每晚因為想她而輾轉難眠。
當然,這話他只敢在心里想,打死他都不告訴寒六。
接下來幾日,寒倚天都忙于在城中各處部署人馬。他將薊城圖看了又看,找來心腹和軍師們密議,不只暗中派人埋伏在嵐姨娘所標示的那些地點,同時又在城中各賭場、酒樓和茶樓安插他的眼線,撒下縝密的天羅地網,務必要抓住那個拐走昭兒,以及羞辱他的男人。
「記住,本公子要活捉,就算斷手斷腳、弄聾弄啞都無所謂,但必須留他一條命,明白嗎?」寒倚天陰沉沉地道。
「明白。」手下們各個繃緊心神,應聲而去,連他們都能感受到大公子的轉變,變得更加法凌厲而冷酷。
寒六有一回去見大公子時,曾看到地上一堆粉末,發現那竟是瓷碗,這讓寒六心驚不已。
大公子越是陰森沉默,眾人就越是心驚膽顫,行事更加的小心翼翼,唯獨一人例外,那就是嵐姨娘身邊的婢女離兒。
女人三天兩頭就送來嵐姨娘炖煮的補湯,很明顯這是姨娘為討丈夫歡心的手法。從嵐姨娘入府後,別說洞房了,大公子連她的屋子也沒進去過。
這便是嵐姨娘獅子大開口,要價四千兩的贖身金,以此要脅大公子納她為妾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區區一個青樓女,也妄想攀上丞相府這根高枝,大公子不過是當府中多了一口飯罷了,納她進府的目的,終究是為了抓人,並非對她有意,也因此在這府中,大公子的態度便是眾人的態度,對這嵐姨娘冷著、放著,只要她不隨意院子都由著她,三餐照送,不愁吃、不愁穿。
這也是為何直到現在都無人發現巫嵐不在府中的原因,一切都是婢女巫離出面張羅,也無人有意見,因為後院不受寵的小妾,是沒人在乎她的死活的。
巫嵐便是早料中了這一點,才敢擅自離去,留巫離一人應付。
正當大伙兒認定嵐姨娘在府中就是個擺設,注定了她一輩子守活、孤獨老死在後院的命運後,卻沒想到大公子會願意喝她熬煮的補湯,他們更想不到,大公子不止喝一次,每回離兒送來,大公子從沒拒絕過。
大伙兒覺得奇了,難道大公子對嵐姨娘的特意討好並不排斥,還允許她送湯來?從不近女色的大公子,其實是好嵐姨娘這口的?
他們不知,他們的大公子單單只是想喝補湯罷了。寒倚天在喝了一次補湯後,便覺身子特別舒暢,也因此沒拒絕巫離送的補湯。
今日巫離照樣送湯來,他同樣沒拒絕,寒五和寒六只好放人進屋。
「大公子,嵐姨娘命奴婢送湯來了。」巫離輕快地進屋,把湯碗放下,笑咪咪地看著他。
寒倚天正在案桌前寫字,抬眼看向那熱呼呼的湯盅,擱下筆,伸手將湯盅端過來,咕嚕嚕的喝光,一滴也不剩。
他放下湯盅,繼續提筆寫字,卻見巫離仍站在那里好奇地看著他,不禁擰眉,沉聲問︰「還有何事?」
巫離這才端起湯盅,聳聳肩。「無事,奴婢告退。」她福了福身,轉身時,還一臉疑惑。
奇怪了,他怎麼沒叫她滾,居然這麼好牌氣?但是想到什麼,她又恍悟一笑。這也難怪了,她炖的這個藥方,完全是針對他內火旺盛的身子做調理,他喝了舒暢,這火氣自然就沒了。
想明白了這點,她便不再疑惑,正要跨出屋外時,身後又傳來寒倚天的命令。
「等等。」
她轉回身,嬌笑地福身。「大公子有何吩咐?」
「告訴嵐姨娘,本公子今夜會去她屋里留宿。」
啊?
巫離呆住,張著嘴,愣愣地看著他。她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她沒听錯吧?
寒倚天抬眼,見地還愣在那兒,也不予理會,只是冷冷的命令。「退下。」
巫離這才回過神來,收起呆愕的神情,換上一臉嬌媚。「是,大公子,奴婢這就把喜訊帶給嵐姨娘。」
寒倚天沒抬頭,也懶得回應她,巫離一轉身背對他,嬌笑便成了冷笑。
丙然啊,他終究是個男人,一旦開葷就食髓知味得想要女人了,她適才只是太意外了才會怔住。不過想想這也很正常,養個美人放在後院,不吃白不吃,這才是正常男人該有的樣子。
巫離端著湯盅出來,見到寒五和寒六兩人有如門神一般,板著臉孔冷眼瞪她,她笑嘻嘻地走過去,故意又用那膩死人不償命的嬌嗲嗓音刺激他們的耳朵。
「大公子說,今夜要在嵐姨娘那兒留宿呢!」此話一出,果然見到寒五和寒六瞪大了眼,一臉的不可思議。
巫離很滿意他們驚訝的表情,轉身娉婷地離去。寒倚天今夜要來,但是巫嵐不在,她可有得忙了。
她微彎的嘴角勾著媚惑的笑。
今夜,她該如何伺候這個男人呢?她一邊摸著下巴,一邊思忖。距離上次輸入純陰之氣已經過了半個月,不如今夜她再扮成男人,好心的幫他調理陽火過旺的身子吧?
她很期待今夜的一場好戲,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了……
到了熄燈時刻,寒倚天果然來了。
也一進屋,便發現房內微暗,外廳未點燈火,只有內房留了一盞小燈,透著些許光亮。
他朝里頭緩步走去,掀簾而入。
「是大公子嗎?」床帳內傳來酥軟柔媚的女子嗓音。
「為何不點燈?」
「知道公子今夜要來,奴家已沐浴淨身,等著伺候公子,卻又覺得緊張害羞,所以……」話中隱有暗示,床上的她已經不著寸縷,等候郎君來享用。
床紗縵垂落,女子的身影隱約可見,寒倚天嘴角微勾,不再多問,往她一步一步靠近。
他掀開紗帳,在微弱的燈光下,見到寢榻上的女子背對著他側躺著,膚白玉潤,赤luo的背一覽無潰,雖然下半身蓋著薄夠遮掩,但那洷圓的弧度卻比**更加性感,誘惑著男人去掀開被子,飽覽其下風光。
寒倚天微眯起眼,緩緩伸手,當掌心踫到她的肩膀,果然如想像一般膚滑如玉,嫩若嬰兒。
他將女子的身體扳過,卻是一怔,躺在床上的不是嵐姨娘,而是上回侍弄他、但被他喝令滾去的女子,正閉眼昏躺在床上。
他暗叫不好,立刻閃身要退,倏地,密如織網的銀絲罩下,纏上他的身,四肢也被牢牢鎖住,將他整個人吊在半空中,恍若被蜘蛛網縛住的獵物,動彈不得。暗夜中傳來嘻笑聲,一抹身影詭魅地靠近,來到他面前,欣賞著他的模樣。
來人正是扮成男人的巫離,不枉費她精心布置的一場陷阱,終于抓到她的獵物了。
她摸著下巴,好整以暇地欣賞寒倚天成大字形吊掛在她編織成網的中央,正陰沉著一張峻容瞪著她。
「又見面了,美人,可想我?」她嘻笑道。
「你膽子不小,竟敢自投羅網。」寒倚天沉聲道。
「因為我想你啊,噢不——自投羅網的應該是你才對。瞧,我今夜為了給你個驚喜,特地精心為你織了一張網,喜歡嗎?」她的鼻息欺近,伸手滑進他衣衫,狀似在吃他豆腐,其實是將掌心平貼在他胸膛上,開始緩緩輸入一股純陰之氣。
寒倚天擰眉。「你在做什麼?」
「放輕松,掙扎只會讓你痛苦,你還是乖乖的——」話說到這兒突然頓住,她咦了一聲,不禁感到疑惑。怎麼他體內的丹田之氣跟上次的不同?
身後殺氣猛然襲來,巫離大驚,但已然來不及,她背後被一股強大的氣勁沖撞,受了一掌,震亂了她的內力,疼得五髒六腑都要散了,只覺眼前發黑,喉頭腥甜上涌,她吐了一口血,就地倒下。
她沒想到會有另一人埋伏在暗處偷襲她,當看清對方時,不禁一愣。
背後打她一掌的人竟是寒倚天。居然有兩個寒倚天?
寒倚天伸掌將銀絲震斷,被吊掛的寒倚天得了自由,撕下臉上的易容,對主子恭敬地拱手。
「大公子。」
「做得很好,下去吧。」
「是。」
假的寒倚天身形一閃,消失在黑暗中,而真的寒倚天則冷冷地盯著她,眸中那股厭恨和殺意濃烈,彷佛在看死人一般。
巫離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設陷阱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好樣的,她太大意了,這男人不簡單啊!
她試著想運功,卻發現丹田空虛,使不出力來,這才驚覺適才那一掌已經封住了她的武功。
寒倚天緩緩蹲下,盯著狼狽的她,眼中冷得不帶一絲溫度,陰鷙晦暗的黑瞳閃爍著淬毒的殺氣。
「我說過,只要我活著,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一字一字緩緩說道,嘴上噙著殘酷的笑。
巫離冷冷地直視他,就算落在他手上,她也沒有露出一絲懼怕,不閃不避的與他目光對峙。
寒倚天笑意更深了。不怕嗎?那就讓他看看這家伙的骨頭有多硬吧!
他手掌猛然成爪,扣住她的腕脈,狠狠一抓。
「唔!」巫離倒吸一口冷氣,臉色瞬間刷白,手筋被他硬生生給震斷了。
寒倚天先挑了她雙手的手筋,接著慢條斯理的把她一腳抬起來,看了她一眼,見這家伙只是靜靜地躺著,不求饒,也未露害怕的表情,這令他十分不悅。
五指一掐,他先後又挑斷她兩腿的腳筋,現在四肢都被他挑斷了,這家伙等于是個廢人了。
巫離強忍著疼痛,臉色發白,額角泌出了冷汗,忍不住拐上眼——太他媽的疼了。
寒倚天挑了挑眉。這家伙還算有骨氣,居然一聲都不吭,可惜,這只是剛開始而已。
「我妹妹在哪?」
巫離冷笑。「告訴你,我不就死定了?我不說,除非你放了我。」
寒倚天似是一點都不意外會得到這個回答,他也不急,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摸著尖銳鋒利的刀刃,慢條斯理地道︰「沒關系,我們有一整的時間,接下來我們慢慢玩。你說,先玩哪里好呢?」他一邊說,一邊用匕首劃開她的褲腰帶,刀尖沿著她的肚腹往下,最後來到雙腿間,停住。
「不如,咱們先從這里開始吧!」他的刀鋒指著對方下頭的命根子。
他原以為會見到這家伙懼怕的神情,卻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這家伙居然還是面不改色,依然冷冷的盯著他。
寒倚天冷哼。看來這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一把撕開他的褲子,決定依照先前的誓言,先剁了他的命根子。
豈料撕開後,眼前出乎意料的景象讓他原本狠戾的神情因此而僵住。
巫離永遠記得,這一刻寒倚天的表情有多麼錯愕,即使經過很多年,她依然記憶猶新,能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是她這一生整過的人當中最得意的一件事,得意到讓她都沒那麼記恨被他挑斷手筋和腳筋的仇了。
試想,當你以為奸辱自己的是個男人,恨不得把對方斷筋拆骨來報仇時,卻發現對方其實是個女人,那表情該有多麼精采?
能看到那戾氣橫生的剛冷面孔瞬間變呆,實在是大快人心。
哼,她早說了,她又沒命根子,她怕啥?
巫嵐因為被蛇咬傷,得以順利留下來,這幾日都在魏海的院子里養傷。因為藥苦,他秀眉微蹙,露出一個美人蹙眉的愛嬌模樣,存心令人生憐。
「這藥雖苦,卻能解毒,忍著點。」
「讓公子見笑了。」
這幾日,這位如美玉一般的魏公子都親自送煎好的藥過來,借以彌補自己的愧疚。
既然人家都來討好了,他當然也會配合著給予機會。
巫嵐含羞低頭,羞澀的臉上帶著愧疚,如初春嬌嫩的花蕊透著凊新的芬芳,但同時也帶了些許艷色,甚至有幾分妖嬈。
魏海將她的美色全收進眼底,眼神逐漸轉深。對魏海來說,嵐兒的美不同于寒曉昭,寒曉昭清純而無害,無辜惹人憐,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清雅脫俗;而嵐兒雖也清雅,但卻含著幾分妖嬈,將兩者完美融合。
她的美帶著一種不經意的勾引,卻又有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貴,這樣的女子,很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先有離公子花了三千兩包下她,後有王爺送上宮廷之物討好,欲收納入房,就連不近女色的寒倚天也破例將她收房。
魏海拿起一只小琉璃杯,君子般地說道︰「這是蜜漿,味甘清甜,可去掉口中的苦味。」
巫嵐嗯了一聲,傾身上前,就著他的手直接張口。
魏海的本意是把琉璃杯遞給灺,卻沒想到她會直接把臉探過來喝,反倒變成了他在喂她。
巫嵐喝完一小口,便伸出小舌舔吮唇瓣。蜜漿是帶點透明的鮮紅色,沾了唇,好似抹了胭脂,而舔唇這個動作,讓人更顯得性感撩人。
他見過不少女人,卻從沒見過像嵐兒這樣的,絲毫不矯揉造作,透著自然的誘惑。他想,若是換作昭兒,肯定不會這麼做,畢竟昭兒出自相府,有著官家小姐的規矩和拘謹。
嵐兒此時抬眼,似是發現他的目光,又驚覺自己好像太隨意了,竟讓公子親自喂她,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忙伸手去拿琉璃抔,卻不小心踫倒了,反而讓蜜灑了來,滴到他的衣衫上。
「啊,對不起——」巫嵐慌忙伸手去幫他擦拭,在擦拭的同時不經意踫著了那處,擦著擦著,那處竟鼓了起來,彷佛這才驚覺踫了不該踫的地方,霎時羞得臉蛋潮紅,忙要收回手,卻被他用大掌牢牢握住。
水汪汪的目光與他眼底的灼熱相觸,彼此都瞧見了對方眼中的仰慕和曖昧,巫嵐微微咬著唇瓣,欲語還休,那勾動的水眸分明是無聲的邀請。
魏海心想,青樓女子果然夠大膽,他當然不會拒絕這份邀請,遂傾身上前,將美人壓在床上,低頭就要去吻。
巫嵐把臉轉開,正好躲開他的唇,那吻便印在了臉龐上。
「公子,不行的……」
這欲拒還迎的話分明是在鼓動他,魏海低笑一聲,大掌罩上嵐兒的胸脯,大膽的索取。
胸部又軟又大,竟是比看起來更有料,把他的欲火都勾出來了。
巫嵐眸中邪光閃爍,暗運內力,正欲對他下暗手,卻被一句驚呼打斷了好事。
「魏哥哥?」
一句熟悉的輕喚,讓巫嵐和魏海兩人驀地頓住,轉頭看回門簾處,就見寒曉昭突然現,兩人同時心驚。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3:25
第八章
寒曉昭臉色蒼白地捂著唇,不敢置信的看著床上的兩人。
魏海在震驚之余,立即放開巫嵐,大步向寒曉昭走去。
「昭兒……」他上前想去拉她的手,卻被她躲開。
寒曉昭不肯讓他踫自己,神情是生氣和責備。
魏海見她躲開,只得收回手。「你可知我有多擔心你,派人四處找你,總算把你給接來了。」
說完他抬眼看向紫瑾,含笑的眼射出凌厲的目光。
這個紫瑾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時候把人接來,還讓昭兒瞧見他抱住嵐兒,心下不禁升起一股怒火。
紫瑾低頭,拱手道︰「屬下知道公子心中牽掛寒姑娘,所以日夜尋找,總算不負公子所望找到了寒姑娘,便立刻把她帶過來與公子相會,以解公子的相思。」
紫瑾當然是故意的。眼看公子對嵐兒日漸生情,她心急了,已經有了一個寒曉昭,現在又多了醉月樓的花魁來跟她搶,就在這時,讓她找到了寒曉昭,于是心生一計,不如讓寒曉昭和那個嵐兒互斗,女人一旦嫉妒起來,便會露丑陋的一面,只要公子看了,便會不耐煩,那麼自己再乘機上前安慰,公子便會想起她的好。
這也是為何她會故意挑這個時機把寒曉昭帶過來,就是想讓寒曉去對付那個狐媚的女人,讓她們斗得兩敗俱傷。
「你把我接過來,就是來看你和她一起快活嗎?」寒曉昭氣得轉身不理他,一臉的受傷。
魏海恨不得賞紫瑾幾個耳光。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她以為他看不她是故意的?但這時候他也只能忍著怒火,耐著性子安撫昭兒,不過有人先他一步開了口。
「昭兒,你誤會了。」巫嵐走上前,牽住她的手,在她拒絕前先開口解釋。「我被毒蛇咬了,魏公子只是在治我的傷。」
寒曉昭愣住。「你受傷了?」
「是啊,多虧魏公子及時救治,我才保住這條命,他適才是在為我把脈,給我藥呢。」
曉昭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們兩人。「真的?」
巫嵐順勢抱住她,在她耳邊溫柔說道︰「是真的,我現在還有些虛呢,你來得正好,陪陪我吧!昭兒,我可想你了,你可想我?」
寒曉昭心軟了,輕聲道︰「既然受傷,你就快回床上躺好吧。」
巫嵐乘機摟著她,回頭對魏海笑道︰「魏公子,昭兒一定累了,需要歇息一下,我們姊妹也要好好聊聊,就不耽誤您了。」
魏海接收到她眼中那抹別有意味的目光,立即會意,也配合著點頭。
「也好,你們姊妺就先好好聊聊,我讓人送些吃食過來。昭兒長途跋涉,肯定有些累,需要補補身子。」
溫柔的話語、關切的神情,以及深邃熱切的目光,處處都往昭兒底最柔軟的那一處輕敲。寒曉昭低頭不看他,雖未答應,卻也未拒絕,肯定也是心軟了。
巫嵐將這一切看在眼底,他嘴上掛著淺笑,那笑容到了眼底深處,化成了劍鋒冷芒,但說出的話語卻依然嬌甜似蜜。
「公子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昭兒的。」他輕輕一福,等著送客。
魏海看了巫嵐一眼,含笑點頭,轉身掀簾離開。
下人一把門帶上,巫嵐听聲辨人,知道人走遠了,決定乘機好好跟昭兒解釋,但不是幫魏海說好話,相反的,他是要揭穿魏海的真面目讓她知道。
「昭兒!」
「噓!」寒曉昭伸食指按住他的唇,示意他別說話,接著閃身到門口,貼在門上豎耳听。
她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謹,動作伶俐迅速,一會兒听門,一會兒又去檢四周窗戶,確定無人監視後,她又大步走向他,一把牽起他的手,將他往屋里帶。
這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女兒家的慢條斯理,斬釘截鐵又堅定明確,看得巫嵐不禁愣住,目光緊黏在她身上。
對于她這反常的舉止,以及前後大不同的性子,巫嵐除了詫異之外,還有些玩味,任由她拉著自己,想看看她要做什麼。
寒曉昭將巫嵐拉到床榻上坐著,接著壓低聲音,神情嚴肅。
「嵐兒,魏海是個yin賊。」
巫嵐再度怔住,望著昭兒一臉的認真和慎重,眉目間流著聰慧靈敏,哪里還有平日的純真傻氣?
「實話告訴你,我是特地從京城到薊城來抓他的。魏海這人我查很久了,別瞧他斯文儒雅,行事謙和如君子,實際上他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折不扣的大色魔,他就是那個來自萬花谷的yin賊。」
巫嵐睜大了眼,怔怔地盯著她。其實他也懷疑魏海就是yin賊,只是還在求證中,可他萬萬沒想到昭兒會是來抓yin賊的。
魏海是yin賊,他還不大意外,眼前的昭兒才是最讓他意外的。
「你要抓他?你……」他的表情像是不相信她有此能耐。
寒曉昭嘆息。「我之前都是裝的,魏海向來以柔弱的閨閣女子為目標,因此這一路上,我必須裝柔弱,以美色為餌,想辦法引他上鉤,這才得以成功接近他,為的就是要將他繩之以法。好不容易終于潛到他身邊,卻沒想到他連你也看上了,把你也騙來,實在出乎我意料之外。」
「是……的確太意外了……」莫說魏海上鉤,連他自己也看走眼了。
「這個魏海很狡猾,為了不讓他懷疑,也怕他暗中有眼線,因此我只能從頭裝到尾,瞞著你和巫離實是不得已的,你別怪我。」
巫嵐連驚訝都來不及了,哪里想到要怪她。
寒曉昭見嵐兒還傻傻的回不了神,不禁搖搖頭,摸摸她的臉蛋,語重心長地道︰「傻姑娘,男人不能只看一張臉,越是會甜言蜜語的男人就越是危險,這個魏海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會把你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
巫嵐眼底閃過一抹亮芒,露出畏怯的表情,一臉害怕地望著她。「昭兒,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寒曉昭見她害怕,便伸手抱住她,溫柔地安撫。「別怕,有我在呢,我會保護你。說來這是我的失策,我若是早些告訴你真相,讓你防著他就好了,沒想到他會打你的主意。」
巫嵐也順勢回抱她。「嗯,我全听昭兒的。」
寒曉昭輕輕撫著她的背,向她保證。「放心,我有辦法讓他不踫你,我會繼賣裝作吃醋和生氣的樣子,他為了討好我,便不敢動你。」
「那你呢?」
「我有功夫,能保護自己。」
巫嵐怔住,接著一臉恍然大悟,唇角勾起了笑。「原來如此……」
「所以從現在開始,咱們要形影不離,吃飯、洗澡和睡覺都要在一起,別讓他有下手的機會,知道嗎?」她叮囑道。
抱緊了她。「好,我全都依你。」
還有什麼問題?他很樂意,對她的吩咐,他完全沒有任何異議。
巫離睜開眼就望見一片床頂,她是睡在床上沒錯,這里也是她原來的房間。她想坐起身,正要用手撐起身子,手腕卻傳來劇疼,痛得讓她嘶了一聲。
她舉起雙手放在眼前,就見兩只手掌被包得像兩顆大粽子似的,讓她不由得一愣。
噢,她想起來了,她被寒倚天挑斷了手筋。
她用手肘之力撐起身子,這平常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花了她許多力氣,然後她看到她的雙腳,果然也包成了兩個大粽子。
她身上的衣物已經換過,束胸卸掉了,身上只穿著一件寬大的上衣和褲子,肌膚似乎也被擦洗過,看來在她昏迷朝間,身上全被人打理過,而臉上干淨無一物,易容已被卸去,恢復了原來的面貌。
她坐在床上,四處張望,瞧見案桌上擺了一壺水和一個茶杯,令她眼楮一亮,她此刻覺得口干舌燥,需要喝水。
問題是她現在腳被包成了豬腳,根本無法行走,她想了想,既然無法走,那就用爬的。
于是,她慢慢爬下床,像毛毛蟲一樣蠕動著身子,最後嫌太慢,干脆用滾的,滾了幾圈,還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疼得她嘶嘶叫,這下子更渴了。
好不容易滾到了桌邊,她行動困難地起身子,不過是短短幾步距離,卻已讓她喘息不已,額冒冷汗。
費了一番力氣,終于讓她跪到椅子上,她撐在案桌邊,笨拙地用她兩只粽子手去挾茶壺。
這區區倒茶的動作,此刻做來又是萬般困難,需要一點技巧,她努力的想捧起,但是手傷沒力氣,只好改用手臂,卻一個拿捏不好,突然一滑,那茶壺不小心從她手臂間滑落,眼看就要掉到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一旁插入的手飛快地接住茶壺,穩穩的拿住它。
巫離一呆,轉頭看向來人,對上寒倚天冷凝的黑眸。
從她醒來的那一刻,他就在暗處觀察她。這女人自清醒過來後不哭也不鬧,被挑斷手筋和腳舫,她也只是看了看,淡然得好似沒什麼大不了,反倒將注意力全放在這茶壺上,好似喝水才是最重要的事。
為了喝水,她還主動爬下床,爬就算了,還用滾的,他都不禁要對她刮目相看了。沒想到落得如此下場後,還能如此坦然淡定,她也算是有骨氣,但是一想到她對他做的事,他眼底又燃起怒火。
從沒有人敢這樣戲弄他,在他威脅警告之後,她依然不怕死地來惹他,就該承受這樣的後果。
她該慶幸自己是女人,這也是他最後沒下手弄死她的原因。
巫離對他冷沉的目光彷佛視而不見,改而伸出手臂去捧茶杯,然後轉向他,示意他「倒茶」。
對她如此理所當然的杰度,寒倚天依然冷漠。別以為他對女人就會手下留情,惹怒了他,就別想有好果子吃。
他把茶壺移到桌外,往下傾倒,整壺水就在她面前直接倒到地上。
巫離愣住,眼睜睜地看著里的水就這麼被他無情的倒光,全都灑在地上,她再抬眼看他,那眼底充滿了譏誚和冷嘲。
她放下茶杯,再度用她那不靈活的手腳緩慢地往地上爬,接著做了一件令寒倚天錯愕的事——她像只貓似的伸出粉嫩的小舌,探頭去舔地上的水。
這畫面刺激了他,她竟如此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不但沒讓他感到快意,反而升起一股怒火。
他將她粗魯地拎起,用力丟回床上。
這猛力一摔,撞得巫離全身骨頭都快散了,只是她還來不及喘口氣,便感到沉重的威壓襲來,是他的人猛然欺近,挾帶著渾身懾人的氣勢。
「你可真出息,連倒在地上的水也能喝,下賤無恥到這種地步,可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巫離強忍著筋骨被摔疼的難受,噙著冷笑直視他的怒目。
哼,她是斷了手筋和腳筋,但眼楮可沒瞎,他故意當著她的面把水倒在地上,不就是為了差辱她嗎?
這點羞辱算什麼,她又不是弱不禁風的千金大小姐,把水倒在地上欺辱她,她還失望呢,他就這點能耐?他才是真有出息。
這個在丞相府長大的公子爺,從小錦衣玉食,高高在上,把面子和名聲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可她不同,她是孤兒,被萬花谷的長老們收養,從小夠教導要變強。在萬花谷,面子是最不值錢的,能屈能伸才是一條好漢。
水倒在地上,那還是水啊,又不會變毒水,她就偏要照喝不誤,還大方的喝給他看,況且她又不需要他給自己面子,面子又不能拿來解渴,哼!
再說了,她眼楮會看、腦子會想,醒來後她睡的是床,蓋的是繡被,身上的衣衫和褲子是上等好料,這個寒倚天沒把她丟到地牢或柴房,還讓人給給她包扎傷口,這不就明白表示他沒打算殺她,也沒打算折磨她?
她冷冷地看著他,對他的冷嘲熱諷不作任何辯駁,倒像是在等著看他還能搞出什麼名堂?
寒倚天見她如此冷靜,微眯了眼。
是了,她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也不是醉月樓的姑娘,在他全城搜索她時,她居然躲到他的府中,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她的聰慧和狡猾。
那個嵐兒也失蹤了,這一切肯定跟她有關。
「你到定是誰?我妹妹在哪里?」他對這女人的好奇,其實已經超過了對她的憤怒,他並未被怒火蒙蔽,他清楚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產生了變化,內息不再像以往那般在體內沖撞,這半個多月來,他渾身清爽了不少,這種改變是從那一夜之後開始的,這得歸功于她。
只是他想不明白,這女人的行徑看似如此可恨,在折辱他的同時,卻又將內力輸入他體內,她若是真想害他,有的是機會。
他敢肯定,這女人根本不打算告知他自己是女人的事實,寧可被他挑斷筋脈也不肯吐露真相,一句求饒的話也沒有,她這麼做究竟有何好處?又是為了什麼?
她身上的種種謎團都令他感到困惑,她到底是敵是友?他想弄清楚。
「你並非姓魏的手下。」他很肯定地說。姓魏的不可能派人來給他輸入真氣,壓下他體內的毒火。他盯著她,一字一字地問︰「你到底意欲為何?」
巫離抬眼,見他抿著唇緊盯著自己,心想她等了半天,還以為他有什麼狠戾的招數要使出來,結果除了把水倒掉,再發個飆把她丟到床上,再無任何手段。
沒有拷問、沒有折磨,就只是板著怒容質問她,他這個審問也太沒力了吧?她突然很想笑,不過她現在連笑的力氣也沒有,因為適才爬那一段,把她僅有的力氣都用盡了。
「肉。」
寒倚天愣住。「什麼?」
她沒好氣地說︰「你若不殺我,就拿肉拿酒來,我餓死了。」
寒倚天瞪著她,目光極其凶狠,她不閃不躲地瞪回去。這人不是問她想干什麼嗎?她就告訴他,她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啊!
沒見過這麼囂張又欠扁的女人!寒倚天面色陰沉,額角青筋浮起,收緊的拳頭發喀吱的聲響,這隨時要發飆的模樣十分懾人,然而他最後什麼都沒做,只是突然轉身,大步如風的離去。
巫離呆在床上,對他一聲不吭的離開感到莫名其妙。
他到底給不給飯吃啊?
她軟倒在床上,又餓又渴,在她閉上眼昏昏欲睡之際,食物的香味讓她快要飄走的靈魂又歸位了。
好香!
她睜開眼,不懷疑是不是自己在作夢,餓到連夢里的香味都那麼逼真。
噢不,是真的有食物!
就見兩名婢女端了飯菜過來,正在桌上放置碗筷,巫離立刻坐起身,瞪著一桌子的飯菜。
她們一走,巫離立下床,再次重演先前的戲碼——爬下床,在地上滾,這回可比第一次熟練多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椅子後,問題又來了。
她包著兩個粽子手,如何拿筷子挾菜吃飯?這不存心整人嗎?
她盯著飯菜,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叫,心想不管了,有東西吃就好,其他的甭計較。于是她彎下頭,趴在桌上,像動物樣去喝湯、吃菜。
既然寒倚天沒有把地關到地牢,還讓她繼續住在巫嵐的院子里,她便也大方的養傷。
從這天開始,她該吃就吃、該睡就睡,絲毫沒有被挑斷筋脈後該有的頹喪。唯獨一件事她不能受,便是「癢」。
三日後,她的傷口開始發癢,也不知姓寒的給她涂了什麼東西,讓她的傷口奇癢無比,偏偏手腳都包成了粽子,想抓又抓不到。
她可以忍痛,可以忍耐被羞辱,唯獨忍不住癢。
搔不到癢,難受得令她抓狂。她在床上坐立難安,一肚子的火無處發,現在的她腳不能走、手不能拿,等于是個廢人。
那個死巫嵐也不知去哪兒風流快活了,居然到現在還不回來,留她一人在這里,整天待在床上,無聊得快要死掉,還癢得靈魂要出竅。
癢!好癢!癢死啦!
她試圖用嘴咬掉手上的紗布,正巧被端著湯藥進屋的婢女發現,驚呼一聲,趕忙把湯藥擱到桌上,沖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氣憤道︰「你在做什麼?」
「你來得正好,把這鬼繃帶給我拆了!」
婢女冷冷道︰「公子有令,你得包著這繃帶,不能拆。」
巫離氣得臉色發青,死死地瞪著她。
婢女不予理會,把湯碗端到她面前,不客氣地命令。「喝!」
巫離毫無預警的舉臂打掉她手中的湯碗,將湯藥灑了一地,碗盅也碎了,這突然的變故,讓婢女當場傻住。
「除非把這繃帶拆了,否則我不喝!」
婢女恨恨地瞪著地,伸手就是一個耳光將巫離打得措手不及,倒在床上。婢女冷笑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算老幾?不過是青樓來的妓女,也敢在這里放肆?公子不殺你是他仁慈,識相的話就乖乖听話。」
巫離忍著臉頰火辣辣的疼,抬眼瞪著她。
婢女一點也不怕,甚至高高在上地睥睨她,就像在看一只螻蟻,對巫離冷嘲熱諷。
「既然你把湯藥灑了,就自己爬下來像狗一樣的舔吧,上回你不也是這樣舔地上的水嗎?」
婢女一點也不怕羞辱她,她知道公子將這女人的手筋和腳筋挑斷,又震傷她的內力,封住她的武功,由此可見,公子厭惡這個女人,留她一條命不過是為了問出小姐的消息罷了。
況且,公子把水倒在地上讓這女人去舔這件事,府里下人們皆有耳聞,這也是她敢如此對她的原因。
「怎麼回事?」
婢女一愣,回過頭,驚見大公子進來,立即敬畏地福身。「見過大公子。」
寒倚天看見地上破碎的碗和灑在地上的藥汁,擰起眉。「誰弄的?」
婢女自然趁此機會向大公子告狀。「稟公子,這女人不識好歹,把湯藥打翻了。」
目光來到巫離臉上,瞧見那清楚可見的紅腫時,目光轉為凌厲。
「你打了她?」
「是的,公子。」婢女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
寒倚天收回視線,對婢女淡漠的命令。「跟我來。」
「是,公子。」婢女立即跟在主子身後,走時還對巫離冷嘲一眼。
寒倚天走屋子,來到院子里,婢女跟在身後,等著公子吩咐。誰知公子突然轉身,尚來不及反應,一巴掌已經狠狠打過來,這一掌不僅打掉她的門牙,也打暈了她。
寒倚天收回掌,淡漠開口。「來人。」
一名下人匆匆上前,躬身听候吩咐。「小的在。」
「叫鄧管事過來。」
下人得了命令,立即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听到大公子傳喚的鄧管事匆匆進了後院,瞧了躺在地上的婢女翠雅一眼,心頭暗驚,心想這個翠雅莫不是闖了什麼禍,得罪了大公子?
「大公子。」他連忙上前恭敬地見禮。
寒倚天冷聲命令。「把她賣了,換個不會自作聰明、手腳俐落點的丫頭來。」
「是,小的遵命。」
「還有,沒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動屋內的女人,她若是少一根頭發或是有什麼閃失,我就唯你是問,明白嗎?」話中濃濃的警告,帶著冷酷的寒意。
鄧管事被這話一驚,瞬間恍悟,翠雅肯定是對屋內的女人不敬,這才惹得大公子發火。
「是,小的一定管好下人,絕不敢有任何閃失!」
寒倚天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在進屋前丟下一句。「蕭大夫到達後,立即送他過來。」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3:46
第九章
當寒倚天進屋時,巫離還在和手上的繃帶奮戰,她用牙齒撕扯著繃帶,就像一只小狗正不耐地咬著自己的前掌一般。
他來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聲問︰「你在做什麼?」
巫離不理他,這人明知故問,把她的傷口弄得那麼癢,居然還裝傻問她?
寒倚天眉心擰成了川字,瞧見她的繃已經滲血來,雖表面冷酷,可是握緊的拳頭泄漏他的煩躁。
一股怒火又起,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將之舉高,如此一來,她就咬不到了。
巫離癢得一肚子火,又被他阻撓,這怒火全往他身上發。
「放開!」
寒倚天冷冷看著她,抓住她手腕的鐵掌無動于衷,令她掙扎不開。
巫離更氣了,死命要掙脫,無奈她現在連一成功力也使不出來,不管是推他、打他、踢他,皆如螞蟻撼大樹,這男人始終穩如泰山,分毫不動。
當蕭大夫趕來時,看到的正是這幕怪異的畫面——寒倚天正握著一個女人的手腕,而那個女人則咬著他的手臂。
蕭大夫恍然大悟,莫怪鄧管事在路上叮囑他,說大公子正在氣頭上,要他小心應付,原來是這麼回事。
蕭大夫提著藥箱上前,放下藥箱,恭敬地拱手見禮。「大公子。
大公子此刻的臉色……嗯,是挺黑的。
寒倚天一放開巫離,巫離便也松開嘴,嘶嘶斯的叫疼。「什麼肉,硬得跟石頭一樣,害我牙酸!」
寒倚天眼角抖了抖。手臂都被她咬血了還敢嫌?他火大的命令。「治手傷。」
「是。」蕭大夫立即打開藥箱,拿出傷藥,匆匆來給大公子上藥。
寒倚天瞪他一眼,厲聲道︰「不是我,是她!」
蕭大夫一怔,心下驚異。大公子被這女人咬得都皮開肉綻見了血,看似怒極,卻要他先給對方治手傷?
蕭大夫知道大公子的隱疾,為了醫治大公子,他尋找醫治方法多年,因此非常了解大公子從不近女色,今日卻頭一回見到他為了一個女的,特意把他從京城召來,就為了給她醫治?
蕭大夫不禁對這女人的身分戚到好奇。在看到她的手腳都包成粽子時,眉頭緊擰,嘴里忍不住叨念。
「這是哪位蒙古大夫包札的,居然包成這副德行?」
巫離听了,也生氣地附和。「就是,都能當鐵錘了。」她醒來時,手腳就變這樣了,也不知是誰包的,但肯定這人的眼光有毛病。
蕭大夫哼了一聲,「鐵錘都比這好看。」
一旁的蒙古大夫寒倚天沉著臉,不發一語,只是冷冷瞪了蕭大夫一眼。
蕭大夫把巫離一手的繃帶給拆了,當瞧見她手腕上的傷口時,罵了一句「他奶奶的」。
「這是誰干的?竟把手筋都挑了。筋脈最難醫治,竟對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下毒手,真是狼心狗肺!」
巫離立即附和。「就是,衣冠禽獸!」
狼心狗肺外加衣冠禽獸的寒倚天臉色更陰沉了,目光冰冷的瞪著她。
蕭大夫醫術高明,缺點就是太吵,若不是為了治她的傷,寒倚天也不會特意把蕭大夫找來。而這個女人,若不是看在她沒有殺他之意,還爺他輸入真氣的分上……
「他奶奶的!連腳筋也挑了?下手之人簡直心腸歹毒,居然把這麼美的一雙天足給毀了,腦子有毛病!」
巫離毫不猶豫地大聲附和。「就是!」
寒倚天額角青筋暴突,終究忍不住,憤怒地拍桌。「給我閉嘴!」
蕭大夫被吼得目瞪口呆,望著大公子的嚇人神情,一時驚愕得說不出話,還轉頭看向巫離。
巫離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我做什麼,他在說你呢,要你閉嘴。」
寒倚天凌厲的目光射向她,她完全不當一回事,忙著呼呼自己的傷口,想辦法。
蕭大夫還是頭一回見大公子如此失控地發脾氣,張嘴想問,但一接收到大公子警告的眼神,便識相地趕緊閉嘴,不敢再多說一句。
蕭大夫雖然不敢問,卻好奇死了,不知大公子和這女人是何關系?這女人又是哪來的?叫什麼名字?什麼身分?
蕭大夫雖然一大把年紀,但內心依然年輕,活力充沛,把巫離的傷勢醫治完,出了後院,便立即去找寒五和寒六好好聊一聊。
這兩人自幼就跟著大公子,是他的左右臂膀和心腹,肯定知道那女人的來路。
「那女人是奸細,大公子留著她的命,是為了查出小姐的下落,你對她不用客氣。」寒六不屑地回答。
「她不是敵人,若是敵人,早關進牢里了。人是騷了點,但是不壞,你好好醫治她。」寒五說的時候,語氣還頗為關懷。
兩人完全相反的說詞把蕭大夫給弄糊涂了。其實不止他一人,大伙兒都跟他一樣迷惑,原本以為巫離這個狐媚的女子被大公子挑斷手腳筋後,死是遲早的事,但她卻活得好好的。
大公子一面派人繼續去查小姐和姓魏的下落,同時又命令廚房給那個巫離三餐照送,給予的吃食是珍貴的藥膳,還讓她睡在嵐姨娘的寢房中,更因婢女翠雅私自打了巫離一個耳光,大公子便一巴掌打歪她的下巴,掉了三顆牙,當天便讓管事處置了她,甚至還派人到京城將蕭大夫找來,親自為那女人療傷。
大伙兒完全不明歸大公子這是為哪樁?明明那女人身分可疑、居心不良不是嗎?明明那女人與小姐的失蹤有關不是嗎?
大公子從她屋里怒氣沖沖地來後,擺明了厭惡她不是嗎?怎麼事後還命人去庫房把百年人參拿出來,讓蕭大夫炖了給她服用?
大伙兒糊涂了,寒五和寒六更是一頭霧水,但是大公子的命令不能違背,有了翠雅的例子在前,府中再無人耽對巫離不敬,甚至還得供著她。
「我要吃豬蹄膀,帶著軟筋的那種,要炖到入口即化,記得去骨,切成一小塊,這樣我才好入口。還要紅燒鯉魚、麻辣豆腐、酸菜白肉,再來一壺北方燒刀子,不要酒杯,太小家子氣了,給我大碗,喝得才痛快。」
寒六眼角隱隱抽動,憋著怒氣。這女人當這里是飯館嗎?吃個飯還要點菜,他是四品帶刀侍衛,奉了大公子的命令看守門口,可不是跑堂的店小二。
「就這些了。去吧,叫大廚快點做,做得好有賞。」巫離揮揮手,一副大爺的作派,完全不像個養傷的病人。
寒六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著臉轉身離去,出了屋門,恰巧遇到寒五。
「兄弟,怎麼了?」
「你自己看!」他沒好氣地直接把菜單遞過去。
寒五接過菜單一看,不禁擰眉。「麻辣豆腐?燒刀子?她受傷能喝酒吃辣嗎?不好吧,會傷身的。」
寒六瞪大眼,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把菜單給寒五看,是要讓對方看看這女人有多無恥囂張,誰知寒五居然關心起她的身子來了?
「這女人就是個狐狸精!你可別被她迷惑了!」
寒五有些心虛,不太好意思地咳了下嗓子,先四處看了看,確定無人,才搭著寒六的肩膀咬耳朵。
「我听蕭大夫說了,大公子的身子本來無藥可救,現在卻有了起色,據說是她把真氣輸給大公子,壓**內的毒火,光是這一點,那女人就不太可能是姓魏的同伙。」
寒六听了擰眉。「當真?」
「你也知道蕭大夫的醫術,大公子能撐到現在,全靠他找來的寒丹續命,否則大公子早在一年半前那次走火入魔中發瘋了。」
寒六憋著怒火。照他看,干脆就直接把菜單交給廚房,辣死那個女人算了,但最後這份菜單還是被寒五送到大公子手中。
寒倚天看了菜單一眼,沒說什麼,直接拿筆在上頭改了幾個字,便讓人送去廚房。
菜是做了來了,豬蹄膀去骨留筋,炖到入口即化,不過紅燒魚改成了清炖魚湯,麻辣豆腐換成了清蒸豆腐,燒刀子變成了蛋羹,一樣都不少,但是除了豬蹄膀,其他都不合巫離胃口。
巫離氣得抗議,但是抗議無效,新來的婢女滿穗一逕兒低頭裝作沒听到,巫離被逼得沒辦法,肚子餓總要吃飯,只得咬牙切齒地吞下這些無味的食物。
婢女滿完成了任務,事後便向大公子稟報。滿穗是鄧管事找來職代翠雅的婢女,早被鄧管事特別交代過,屋里那個女人得好好的供著,不能得罪,加上有翠雅的例子當借鏡,故而行事特別謹慎,向大公子稟報時也說得特別仔細。
寒倚天听說那女人邊吃邊罵,吞下那些菜就像在吞蒼蠅似的難受,但還是全部吃光了,連湯和蛋羹都喝得一滴不剩,嘴角不禁緩緩揚起。
「行了,下去吧,看好她。」
滿穗暗暗松了口氣,恭敬地福身,退出了書房外。
在婢女退下後,寒六進來對大公子稟報。
「大公子,咱們抓到的那個可疑人已經招了。」寒六將對方招供的內容遞上去給大公子瞧。
他們埋伏在薊城的探子終于循線抓到一名可疑者,這人名叫趙大鐵,年三十二,是個賭徒,有趣的是,這個賭徒還有另一個身分。
寒倚天看了招供的內容,凌厲的狹眸微眯,陰惻惻地笑了。
「清岩寺的住持?這可有趣了,住持跑到賭坊去賭錢?」
「他說怕被人知道,所以才扮成平民百姓。」
寒倚天挑眉。「你信?」
寒六怔了下。「這……」
寒倚天擱下筆,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後,在屋內緩緩踱步,冷聲道︰「若是一般的和尚,我或許會信,但是能做到清岩寺的住持,那可不容易。」
「大公子的意思是?」
「上回水賊能成功打劫商船,是因為地方官府和水賊有掛勾,就算剿了水賊,但是商船上的財寶早就不見了三分之二,而水賊頭子也沒抓到,你說,這是何因?」
寒六想了下,即領悟。「有人在背後撐腰!水賊的案子破了,勾結的地方官該關的關,該砍頭的也砍了,但是最大條的魚沒有來。」
「最該找回的貨物和錢財也沒有找回,看似朝廷勝利了,其實背後之人一點損失也沒有。」寒倚天冷笑。
寒六恍悟大公子話中的提示。「這清岩寺有人撐腰,趙大鐵只是枚棋子,這清岩寺有問題。」
寒倚天走到書案旁,食指輕敲桌面,沉吟了會兒,命令道︰「先不要打草驚蛇,找個名目把趙大鐵放了,讓他相信咱們信了他的話,告誡他不可毀了佛寺的清譽,要他發誓不再犯,總之讓他以為咱們是為了佛寺的清譽著想,這才放了他。」
「好計策,大公子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屬下明白了。」
「去吧。」
「是。」
魏海得了兩位大美人,心情正好,不管是溫柔解意的昭兒,還是媚骨酥人的嵐兒,他都想一箭雙雕。
現在只差把秘笈弄到手,這事他得問問昭兒。不過昭兒因為嵐兒的事正在氣頭上,不肯理會他,而嵐兒也顧忌著昭兒,雖對他有意,卻是不敢親近。
他若想拿回秘笈,得先想辦法把昭兒哄順,氣消了,才能為自己所用。因此在此之前,他不敢對昭兒強來,昭兒雖然溫柔,卻是極重視貞操,一定得成親之後才肯讓他踫,那脾氣拗起來,也是很固執的。
美人都到手里了,卻只能看不能吃,實在令人心癢難耐。哼,等他拿到了秘笈,非好好享受兩人不可,不管她們到時候哭著求饒或喊救命,他都不會停手。
到那令人銷魂的滋味,他的下腹又脹痛了,體內的躁火燒得他有些壓不住,恨不得立刻就找個女人來泄火。
「公子,屬下有要事回稟。」書房外傳來權泰的聲音。
魏海深吸了口氣,將那股躁意壓下,過了一會兒才冷然命令。「進來。」權泰推門進屋,把門帶上後才上前低聲道︰「公子,趙大鐵不見了。」
魏海頓住,擰眉問︰「不見了?去哪了?」
「他已經失蹤了三日,咱們的人到處找他都找不到。」
魏海瞬間變了臉色。「失蹤三日?」人不見了三天,現在才來稟報?
權泰接收到公子陰狠的目光,趕忙低頭,面有懼色,小聲道︰「他去了賭場,逢賭必然待個三天三夜是常有的事,所以咱們沒懷疑,直到他姨娘來找,咱們搜遍了薊城所有大小賭場,才發現他失蹤了。」
趙大鐵便是那日在凊岩寺與他下棋的僧人,他是魏海安插在佛寺的假住持,而這佛寺是魏海捐銀子蓋的,平日供百姓上香拜佛,事實上卻是魏海的大本營。
趙大鐵知道他許多私事,平日供他差遣,此人精能干,偏偏有個毛病,就是嗜賭成性,每個月會有三天扮成一般百姓去賭場賭錢。
魏海因為練了「烙日神功」,內力大增,但同時性需求也增加,為了泄火,他需要女人來助他排除體內的躁動之氣,若是處子更好。
可青樓女子的處子有限,一般的百姓女又不夠肌滑膚白,反倒是常去佛寺進香的大家閨秀成了他最好的對象。
那些閨閣女子平日養在深閨,養得一身好膚質,性子天真又不知世間險惡,簡直是上等的美味。
趙大鐵便是那個為他負責將美色送過來的人,如今趙大鐵失蹤了,不知是逃了還是被人逮住了?不管是前者或後者,趙大鐵絕不能離開他的掌控,若想離開,唯有死路一條。
「讓我想想。」魏海再度感到煩躁,體內似有一股火在燒,但他必須冷靜思考。
無人知曉他就是那個神秘的yin賊,他能隱昵多年而不被人發現,全因他行事謹慎、布局嚴密,三思再三思,才能安全無事這麼多年。
他甚至還故意放出消息,說自己出自萬花谷,借此來擾亂江湖耳目。
趙大鐵的失蹤對他來說是個警訊,他懷疑有人在暗地里查他,只不知是萬花谷派的人,還是官府的人?
他閉上眼想了想,再睜開眼時,眸底盡是淬毒的狠意。他把權泰叫來,低聲吩咐他一些事,讓他即刻去辦。
權泰不敢耽擱,匆匆出了書房,著手去辦。
權泰一走,魏海立時深吸了口氣,煩躁地拉了拉領口,覺得心浮氣臊,不禁摸著鼓脹的下身,感覺到那兒熱意泉涌。
欲練烙日神功者,必須是純陽之身,但是在得到神功部分殘卷時,他早就是青樓常客,嘗遍各色胭脂,已非處男之身,盡管如此,他還是試著去練烙日神功的內功心法,不過才練了一小部分,竟讓他在短短三個月內就把內力提升到三年才能練成的程度。
這可不得了,得到源源不絕的內力是所有練武之人夢寢以求之事,他也不例外。莫說內功,光是在房事方面,就遠遠比一般男子強大許多,他就算一夜御數女,也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這令他亢奮不已。
可惜他僅得到部分殘卷,並不是完整的秘笈,若是能找到完整的,就算不能提升全部的內力,也足以成為內力深厚的高手。
為了得到全部的秘笈,他耗費多年精力、錢財和人馬,現在只差一步了,可銀鐲里的完整秘笈肯定是是被寒倚天發現了,他得想辦法奪回來。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摸著下身的鼓脹,想舒緩那騷動難耐的欲火,忽覺門外有人偷窺,厲眸暴睜,沉聲喝問——
「誰!」
他眯細了銳利的狹眸,厲聲質問。「是誰在門外鬼鬼祟祟,進來!」
一抹身影怯怯地推門而入,竟是紫瑾。
魏海見她一張秀美的臉蛋紅得像是要滴出蜜汁,知道她肯定是偷看到他剛才的動作,眯細了一雙邪魅的眼。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微揚的嘴角帶著魔鬼的蠱惑。
紫瑾心下暗喜,光是見到他眼中的欲芒,便覺得雙腿發軟,下腹難受。
她含羞帶怯地走近,還沒走到便被魏海粗魯的拉過去,將她的身子一轉,讓她趴在案桌上,接著粗蠻地掀起她的裙子,撕下褻褲,連前戲都沒有,便從後頭用力一頂。
「啊——」她疼得全身顫抖,忍不住地掙扎,卻被他死死的壓著背脊。「公子——疼——」
「你不是喜歡我這麼粗魯的對你嗎?我讓你去京城把人接來,你卻讓她只帶著丫鬟上路,你一定很失望她沒淹死或是落入水賊的手中,是吧?」
紫瑾心驚,掙扎著要起身,卻被壓制得更重。
「你以為你干的那些事,能瞞得過我的探子?」身下用力一撞,撕裂般的刺痛讓紫瑾疼得痛唔出聲。
「公子——紫瑾錯了——」她哭著呻吟,承受著身後的沖撞,而她的哭求只讓魏海越來越興奮。
「你破壞了我的計劃,還說要助我拿回烙日神功的秘笈,你就是這麼幫我的?」
「不是的——公子——饒了我這次——我一定幫你找回秘笈——」
「你想辦法接近寒倚天,不管用什麼方法,若是他練了烙日神功,對女人的需求肯定很大,到時候你就用這迷人的身子去勾引他,幫我把秘笈拿回來,明白嗎?」
「公子——啊——」
魏海用力地沖撞,這時的他邪氣得一如嗜血的妖孽,他對她逞其獸欲,腦子里浮現的是昭兒的楚楚憐人,以及嵐兒的清媚妖嬈,令他全身血脈賁張。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4:10
第十章
書房內的男女沉浸在yin欲之海,沒發現窗外藏了一個人影正在听壁腳,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寒曉昭。
寒曉昭冷著臉。當初她只知他叫魏子賢,來到這里才知他本名魏海,還是外人口中的大善人,不過她懷疑恐怕連魏海都不是他的真名,只是一個假身分。
若不是他,大哥也不會發現銀鐲里的秘笈,沒有秘笈,大哥就不會練神功,不練神功,就不會走火入魔。
當初這男人試圖接近她,以詩詞傳情,又頻頻制造巧遇的機會,用甜言蜜語勾引她,不過她可不是大門不、二門不邁的閨中女子,沒那麼容易就被男人勾去,她不理踩他,卻沒想到他不死心,居然讓人送來銀鐲給她。
女子未嫁,豈能私自收下男人的贈物?她將銀鐲交給大哥,讓他想辦法處理,卻沒想到因此鑄下大錯,害了大哥。
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她發誓一定要抓到他,遂暗中語查他,卻發現這男人不簡單,竟是來自萬花谷的yin賊。
為了讓他上鉤,她開始與他暗通款曲,接受他的禮物,裝作受他誘惑,對他心生情意。他以為好騙,那人她就裝成好騙的樣子引他上當。
大哥在知道她想去抓人時大力反對,不準她以身犯險,堅持找其他女人來作餌,但她認為自己便是最好的餌,且機不可失,因此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別。
丙然,魏海上鉤了,讓她得以順利潛進來,她得想辦法把魏海的陰謀告知大哥,順道趙大鐵是什么人?這人的失蹤讓魏海如此緊張,肯定很重要。
她不想再听里頭的yin聲浪語,心中低罵了句「齷齪」,正打算離開時,忽覺勁風掃過,她驚險閃開。
是暗器,她被發現了!
她立即施展輕功逃逸,身後卻傳來魏海的喝問。「哪里逃!」
若被他發現自己偷听就糟了!她拼盡全力逃走,不讓他追上,不過魏海的內力顯然技高一籌,她听風辨聲,知道自己遲早會被他追上,必須先躲起來。
在她忙著找地方藏身時,身後一雙手悄悄伸來,突然抱住了她,她心中一驚,反射性地往後反擊。
對方痛唔一聲,她轉身要把對方打暈,卻看清對方竟是嵐兒。
她驚呆住,但追兵已近,她不及想嵐兒怎麼會在這里,趕忙將人壓倒,按住她的嘴,示意她別出聲。
不一會兒,一抹身影出現,正是魏海。
她屏住氣息,將嵐兒護得更緊。
「原來是你?」魏海冷笑道︰「別藏了,我都瞧見了,出來吧。」
寒曉昭心驚。居然被發現了?她腦子飛快地轉著,心想該找什麼理由來搪塞時,卻見魏海迅雷不及掩耳地攻擊另一處地方,過了一會兒,便听到他的咒罵。
「嘖!原來是條蛇!」
她怔住,繼而暗呼好險。差點被他給騙去了,這人實在狡猾陰險,故意說那句話引她來,若她剛才真的去就上他的當了,多虧有那條蛇。
即使魏海離去,她也不敢出聲,亦不敢動,就怕他又耍詐,其實是躲在暗處等她自投羅網。
她耐地等待,等著等著,忽然感到下身好像壓到什麼鼓鼓的東西,她奇怪的往下看,就見嵐兒正用一雙美眸瞅著她,好似有星火在她眼瞳里閃耀,美得炫目奪人。
寒曉昭一時怔忡,心中雖奇怪,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而巫嵐也乖乖配合,不動也不掙扎。
直到確定安全了,寒曉昭才趕忙起身,把巫嵐扶坐起來,關切地問。
「對不起,傷到你了,還好嗎?」
「你打我……」巫嵐一臉傷心。
「你突然一聲不吭的抱住我,我以為……唉,不說這個,你怎麼會在這里?」寒曉昭疑惑地問。
巫嵐一臉無辜。「你說過我們要時時刻刻待在一塊才安全,所以我來找你。」
寒曉昭恍悟,一臉歉疚。「是我的錯,都怪我,剛才打到那兒?我看看。」說著便伸手去摸巫嵐的肚子,摸著摸著,卻摸到一塊微凸的地方,咦了一聲。
「這兒怎麼鼓鼓的?」她奇怪地問。
「適才被打腫的……」巫嵐嚶嚀一聲,狀似有些痛苦。
「疼嗎?」
巫嵐把臉靠在她的肩膀上,低低地道︰「你幫我揉揉,我就不疼了……」
見她如此楚楚可憐,寒曉昭既愧疚又心疼,溫柔的哄著。「我揉揉,不疼啊,揉了就不疼了。」
實在是太舒服了,但也太痛苦了……
巫嵐閉上眼,享受著這銷魂的撫摸,其實適才被她壓著時,他就忍不住起了反應。
為了扮作女子,下面那處綁了束帶遮掩,此時硬起的小兄弟正受到束帶的壓迫,感覺很痛苦,但在她的溫柔撫摸下,又很舒服。
雙重刺激讓他忍不住低低喘息,有著壓抑的呻吟。
「還疼嗎?」
「好多了……」
「回房我給你抹些消腫藥吧?」
「不了,揉揉就舒服多了……」
「是嗎?那我多揉揉。」
「嗯……」
他深深做了一個吐納,輕輕抱著她。
舒服……太舒服了……
寒倚天坐在案桌前,眼楮盯著薊城圖。
能夠抓到趙大鐵,靠的就是這張圖。他派出最好的大內密探在這些地點逐步清查,果然發現了不少疑點,似乎有幾股來路不明的勢力在此地盤據著。
沒想到這座薊城不大,倒是臥虎藏龍不少。
「大公子,小的福來求見。」福來是蕭大夫身邊的小廝。
寒倚天收起薊城圖,命令。「進來。」
埃來匆匆進屋,行了個禮,忙道︰「大公子,蕭大夫請您過去一趟,是關于離兒姑娘的傷勢。」
寒倚天神色一沉,立即出了書房,趕往後院。
當他來到後院時,正好踫到蕭大夫匆匆出了屋門,臉色十分沉重,寒倚天上前問︰「蕭大夫,她怎麼了?」
蕭大夫一臉煩躁。「死了!」
寒倚天怔住,眼瞳緊縮了下,心頭重重一沉——她死了?
他緊抿著唇,拳頭緊緊握住,心口似被什麼東西給掐住搞郁悶難受,連口的嗓音都變得有些艱澀。
「怎麼死的?」
「氣死的!」
寒倚天怔住,尚未搞清楚,就听得蕭大夫指著自己的後腦勺向他控訴。
「那個潑婦居然打我,罵我是蒙古大夫,簡直是不可理喻!老夫不治了,再治下去,不是被她氣死,也會被她打死!」
這時滿穗急忙從屋里跑出來,見到大公子,匆忙上前告罪。
「大公子,奴婢沒用,離兒姑娘不肯讓人上藥,奴婢又不敢對她硬來,誰知她會突然發,沖撞了蕭大夫,奴婢根本來不及陽止,請大公子恕罪……」說著便欲哭無淚的跪下去,請大公子饒命。
寒倚天這才恍悟,心頭暗暗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麼回事,他還以為……「不過是上藥,這麼多人還搞不定一個女人?」他冷冷說完便朝屋內走去,而身後的蕭大夫還不服氣地發牢騷。
「你說得倒容易,那丫頭凶得很,不然你去給她上藥看看。」蕭大夫罵歸罵,但還是跟著走回屋里。
寒倚天掀開簾子,進了內房,一眼就見到床上的人兒正用被子把自己包得緊緊的,只露出一張小臉,見到他時,一雙美眸橫眉豎目地瞪著他。
見到這樣的她,寒倚天突然想到年少時,他在林中打獵,曾遇到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小狐狸,這只小狐狸一身雪白的毛,十分漂亮迷人,見到他來,立刻露利牙朝他警告咆哮,被獸夾夾住的後腿因為掙扎而流了不少血。
盯著小狐狸,伸手想去踫那獸夾,卻被小狐狸狠狠咬住,當時它那雙狐眼就是這樣凶巴巴地瞪著他。
不知怎麼著,他覺得她這雙眼和那只小狐狸很像,桀驁不馴,卻又潑辣得迷人。
他沉聲命令。「把藥拿來。」
听到他的話,巫離立即繃緊神經警告道︰「別踫我喔,我現在光著身子,什麼都沒穿。」
她這話一出口,果然讓其他人瞪大了驚訝的眼,唯獨寒倚天依舊面不改色。
「喔?是嗎?」他掌著藥緩緩走過來,不為所動。
巫離緊張了。「我不涂藥,你想殺我,直接一刀就行了,不必這麼麻煩。」
「放心吧,本公子還不打算要你的命。」
見他伸手過來,巫離試圖往床內躲,但寒倚天可不是其他人,他想做的事,沒人可以阻止,他要親自抓她抹藥,她就得乖乖給他抹。
巫離死死抓著身上的毯子,拼命掙扎。「寒倚天——你走開——不準踫我——」
可她的力氣怎麼抵得過他?三兩下就被他抓住,他一把扯開她身上裹緊的毯子,一對飽滿漂亮的粉胸就這麼彈了出來。
原來她真的沒穿!寒倚天神色劇變,迅速扯下床帳,對其他人大吼。
「全部滾去!」這是他第二次失控。
蕭大夫、藥童小廝和滿穗三人被這如雷的震吼,嚇得連滾帶爬逃到屋外去,就連遠在外頭干活的僕人們也听到了大公子的怒吼聲,紛紛彼此張望。
一向沉穩如山的大公子很少會這麼失控,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如此暴怒?肯定是很嚴重的事。
蕭大夫氣喘吁吁地奔出來,邊跑還邊罵。「他奶奶的,哪里來的潑辣女人,害老夫的眼要瞎了。」
埃來則是遮著眼,嘴里不斷地念著。「我沒看到、我沒看到,我真的沒看到——」
滿穗忙扶著蕭大夫,怕他跌倒。「大夫,您站穩哪,小心腳下。」
蕭大夫欸了一聲,抹抹額上的汗,忽然頓住。
他轉頭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再瞧瞧後頭,發現只有他們三人後,臉色垮下,又開始罵人了。
「他奶奶的,他把我們趕出來,自己卻留在屋里看美人!公平嗎?」
埃來和滿穗同時瞪向他,心想哪兒不公平了,他可是大公子,您誰啊?
轟走了其他人,屋內只剩下寒倚天和巫離兩人。
寒倚天臉色鐵青得嚇人,怒不可退地瞪著她。但巫離可不怕他,更何況他氣什麼呢?他又沒什麼損失,該生氣的是她才對吧,是她被看耶!
「麻煩讓讓,你壓著我了。」她不客氣地說,想把毯子拉回來裹住自己,卻拉不動,因為毯子還被他緊握著。
她又拉了幾下,見他根本沒有松手的意思,索性大方地坦胸露肩。反正又不是沒被他瞧過,上回他還扯她褲子呢。
她懶得理他,干脆從被子里爬出來,赤luoluo的越過他想下床,不過連床邊都沒構著,腰間突然一緊,被他有力的臂彎給撈了過去。
「哎呀!」她輕呼一聲,整個人被他牢牢抓住,背後貼的是他結實的胸膛,**坐的是他的大腿,腰間環的是他的手臂,耳邊是他咬牙切齒的警告。
「你故意的。」他被氣得呲牙咧嘴,怒氣騰騰,頗有掐死她的沖動。
她呵了一聲,語氣嘲諷。「大公子可真愛冤枉人,我剛才可是有事先警告過你我沒穿衣裳,是你不信罷了,而且強行扯下被子的是你,我可是受害者。」
寒倚天覺得腦門發疼。這女人根本就是生來氣他的,簡直不可理喻。
他應該直接丟下她就走,讓人把她綁起來乖乖上藥就行了,何必在這里與她糾纏?但他卻沒有走,甚至不想放手,就這麼抱著她。
他深吸一口氣,打算盡快幫她把藥抹了。
「做什麼?」見他把藥拿過來,巫離又開始掙扎了。
寒倚天懶得跟她羅嗦,打開藥膏,要在她傷口上抹藥,但是懷中的女人卻死不肯合作,該死的是,她一直扭動身子,連帶刺激他的下半身,讓他感到下腹一陣火熱的脹痛,漸漸有了反應。
從那一夜開始,他的身體就不一樣了,他對這女人有感覺,每回夜深人靜時,只要想到她,他的下頭便會蘇醒,一天比一天有反應。
「別逼我點你的穴。」他沉聲警告,語氣里多了無人察覺的隱忍。
巫離身子一僵,她知道他說到做到,只得停止掙扎,憋著怒火。
見她終于不動,他暗暗松了口氣,抓住她的手,開始為她抹藥。蕭大夫說了,這藥膏可以滲入肌膚,護她受損的筋脈,雖不能完全治好,起碼不會惡化,至于要接好她的筋脈,得另請高人才行。
「你輕點行不行,疼死我啦!」巫離呼呼地吹著傷口,像個孩子似的喊疼,但在他把藥抹上去時,還能感覺到她的背脊硬了下,似乎真的很痛。
他覺得這女人真奇怪,挑斷她的手筋和腳舫時,她不吭一聲,連痛都沒喊,不過涂個藥,卻好像要她的命似的。
寒倚天依然強硬地繼續抹藥,不過動作輕緩許多,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你當初若是說明來意,告知為我輸入真氣,解我體內的毒熱,我也不至于斷你筋脈,你為何不說?」就連事後也不解釋一句,若不是他自察覺到身體的變化以及從蕭大夫口中確認,他體內沖撞的陽火被另一股純陰真氣調和,他真有可能會在盛怒之下殺了她。
「我高興說就說,不高興說就不說,你管得著嗎?嘶——疼啊——你抹夠了沒啊——笨手笨腳的——」
寒倚天抹好了手腕上的傷口,喬了個位置,開始幫她抹腳上的藥。他這輩子還沒這樣服侍過一個女人,她是破天荒的第一個,卻也是最不領情的個,居然還敢嫌他。
望著這雙美腿,還有被蕭大夫贊為天足的一雙腳,他眼瞳幽深得不見底,力持鎮定地為她抹藥。
「水賊劫船時,你救了昭兒,將她帶到薊城,便是對她有恩,你本可向我邀功,為何不說?」
「有什麼好說的,讓你把她帶回相府嗎?切!」
「她是相府千金。」
「是平民也好、相府千金也好,她回不回去,由她自己決定。」
寒倚天頓住,對她這番話感到意外,停頓之後,又開始緩緩為她抹藥。
「她不想回去?」
「廢話,逃家的人會想回家嗎?又不是出去游山玩水。」
說也奇怪,她說話的口氣和內容都很大逆不道,若是換作其他人,早已被他打飛,哪有機會再開口?但對象是她,他被氣了幾次,領教了幾次,漸漸的,他也不想再跟她計較了,好似她不這麼說話,才叫人感到奇怪。
「嘶——」她因為怕痛,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縮著身子,往他懷里躲。
她身上未沾胭脂,也未描妝,一頭長發披散,身上十分素淨,也沒有往常那濃邯的燻香。
見到她素淨的容顏,他便明白,她平時的濃妝艷抹都是故意的,是存心氣他,還是不想讓他瞧見她美麗不染俗塵的真面目?
藥終于抹完了,但是巫離卻沒松一口氣,因為藥性生效,她覺得手腕和腳上火辣辣的疼。
「什麼鬼藥……」她咬牙低咒。最討厭涂這種藥了,會疼得她寢食難安。她心下決定,等這殺千刀的走了,她再想辦法把藥給擦掉。
寒倚天幫她抹好了藥,卻沒放開她,她便自己主動要下來,卻發現腰間一緊,是他圈緊了手臂。
她抬起頭,正想不耐地問他好了沒,卻撞進一雙漆黑的眼瞳里,他正瞬也不瞬地盯住她,眸底隱有火苗閃爍。
巫離一愣,接著察覺到**下方有個硬硬的突起,正抵著她雙腿間的私密花園。
她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她故意裝作不知,還慢條斯理地問他。「既然藥抹好了,大公子可以放人了吧?我還得穿衣裳呢。」
她想挪動身子,但腰間的手臂如鐵一般圈住她,絲毫沒放人的意思,掌心的粗糙甚至摩挲著她的小腹,透露出他的蠢蠢欲動。
巫離可做不來羞澀這種矯情的事,男人是什麼德行,她太清楚了,索性與他攤牌。
「向來不近女色的丞相大公子,喜歡的肯定是守身如玉的姑娘,相信是不會瞧上我這種壞女人的,是吧?」她笑得像只狐狸精,擺明了自己絕非良家婦女。
當初他把巫嵐納進府里,就放著不理,看得出這男人也不是個容易被美色迷住的人,她雖然這麼想,但這一回卻料錯了,她不是良家婦女,而寒倚天也不是君子。
原本摸著小腹的大掌往上游移,罩上她的胸脯,開始緩慢地揉捏著,一雙灼眸如獵人鎖住獵物時般精亮。
巫離眯起一雙桃花媚眸。不可否認的,當他的大掌包住她的渾圓時,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過,她不會像一般女人那樣羞得不知所措,反倒對他繼續冷嘲熱諷。
「原來大公子也不是那麼正人君子,想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的應該是你吧?我可沒忘記那一夜你對我所做的事。既然你起了頭,這後面的殘局,你也該負責收拾不是?」話落的同時,他也將她的身子放倒在床榻上,而他則在她面前開始寬衣解帶。
巫離瞪大眼,看著他一件一件把自己的衣衫和褲子褪下,直到全身一絲不掛,赤luoluo地立在她面前。
他的胸膛結實,臂膀有力,身上有幾處刀疤,卻一點也不減損他的英俊,反而增添一股剽悍之氣。
最讓人無法忽視的是他的下半身,已然高高挺立,好似一把極需出鞘的利刃,在昭告著蓄勢待發的爆發力。
巫離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他眼中的獵芒亮得驚人,全身散發著迫人的侵掠氣息,她都能聞得出他身上的陽剛味,那是會讓女人瘋狂的味道。
寒倚天與她赤luo相對,再無遮掩,他緩緩撳近她,即使到了這地步,這女人依然冷靜地盯著他,而他再也無法忽視她與眾不同的性子又難馴不羈的美艷,她的確很吸引他。
他緩緩壓了下來,薄唇在踫觸到她的小嘴時,她還在睜眼瞧他,這時的她,簡直魅惑得讓人想犯罪。
他狠狠吻住她,火舌攻入,只想徹底征服身下的人兒……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4:33
第十一章
大公子從昨日進了嵐姨娘的屋子里,把蕭大夫等人趕出去後,就沒再出來過,直接在屋里過夜,今日一早,還吩咐婢女滿穗把膳食送進屋內。
寒五和寒六一臉神情復雜。寒六不明白大公子在想什麼,寒五則是若有所思,偶爾還嘆口氣,唯獨蕭大夫樂呵呵的喝著下人送上的水酒,嘴里還不停的嘖嘖念著。
「奇跡呀奇跡,本以為鐵樹不開花,原來是要遇上有緣人,這花兒才會開,老夫怎麼沒想到呢!純陽之火得用純陰之水來滅,才能達到陰陽調和,妙哉呀炒哉,老夫趕得巧,剛好趕上喝這杯喜酒!」
寒六听得眼角抽動,忍不住道︰「這哪是喜酒,那可是個狐狸精,一身的狐騷味,專勾男人。」說著還暗中指了指一旁的寒五,示意蕭大夫去看。
蕭大夫頓住,繼而一臉恍悟。「原來大公子好這口,老夫怎麼沒想到呀?這平常女子哪能對付得了大公子的純陽之火,就是得找那天生媚骨的處子才行。」
寒五和寒六听了俱是吃驚,一齊看向蕭大夫。
「她是處子?」
兩人同時問出口,也同時頓住,彼此看了對方一眼。寒六是真的驚訝,寒五則是心疼。
寒五尷尬地咳了一聲,寒六則繼續追問。
「這怎麼可能?蕭大夫,您搞錯了吧?」
蕭大夫切了一聲。「老夫剛才不是說了,純陽之火得用純陰之水來滅,那女人若不是處子,如何能以純陰之身與大公子體內的純陽之火對抗?所以昨夜可是人家姑娘的洞房花燭夜呢!」
寒五和寒六听了咋舌,蕭大夫卻是呵呵笑。「所以說,老夫喝的這杯說是喜酒也不為過哪!」
這時滿穗匆匆來尋蕭大夫,見到他們,上前福了福身。
「蕭大夫,大公子要奴婢過來傳話,女子第一次房事後該吃什麼補身?請您開張膳食方子,我好讓廚房的人去做。」
听到第一次房事後,寒五和寒六又怔住了,沒想到蕭大夫說的一點也沒錯,還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大夫卻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撫著胡子笑道︰「這容易,老夫這就寫方子。」
他讓人拿來文房四寶,提筆迅寫下三餐的膳食清單,寫的時候還停下來問滿穗屋里的狀況。
「這藥膳的幾副食材用量,還得視個人狀況而定,我問你,大公子和那姑娘昨日房事可勤?」
滿穗一臉的為難。「這……我也不知。蕭大夫您忘了,奴婢也跟你們一樣被大公子趕出來呀。」
蕭大夫點頭。「說得是。這麼問好了,大公子喚你進去時,你可看見那姑娘了?」
滿穗立刻點頭。「看見了。」
「她是醒著,還是睡著?」
這事滿穗就清楚了,回答道︰「是睡著的,而且睡得可沉了,我去換床被、枕頭時,她都沒醒過來呢!」
說到這個,滿穗想起當時看見那姑娘時還心驚了一把,她給姑娘洗身子時,那身上都是滿滿的青紫。
她曾經服侍過其他婦人,知道那是女人雲雨過後所留下的歡愛痕跡,越是受寵的女子,身上的歡愛痕跡就越多,但是像那姑娘身上那麼多的,她還是第一次瞧見。
她都不禁要為那姑娘捏一把冷汗了,大公子對那姑娘下手可真沒節制……
蕭大夫點點頭。「看來是房事過度了,這得多補一補才是。」
他把膳食清單寫好交給滿穗,滿穗領了單子,又急急福了福身,轉身匆匆去廚房。
蕭大夫回頭,一臉賊笑地對寒五、寒六道︰「瞧,老夫說得沒錯吧,大公子這回是鐵樹開花了,而且是十年不開花,一開花就是十年哪,哈哈哈!」
寒五和寒六听得臉皮都抽了,心想蕭大夫您會不會笑得太得意了?活像青樓的龜公。
內屋里,寒倚天正坐在床榻上,盯著依然昏睡中的女人。
從昨日到今早,他的確是要得狠了,連他自己也很意外,沒想到自己會如此饑不擇食。
大掌輕輕撫著她的肌膚,從頸子開始往下游移,青紫布滿她的全身,在窗欞投射進來的晨光下,顯得有些觸目驚心。每一處痕跡都在提醒著他,從昨日到清晨,他是如何蹂躪她的。
他向來自制,沒想到一日嘗了她的滋味,便像打了雞血似的停不下來,舍不得停,也不想停。望著自己留在她身上的歡愛痕跡,連他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但是他心情很好。
她一頭青絲披散在床上,身上每一處都沾染了他的烙印,即使在昏睡中也依然散發著誘人的媚意,美得驚人。
寒倚天撩起她一綹發絲。這頭發與他當初在船上拾到的發絲是一樣的,出自同一人,他擅長抽絲剝繭,知道當時在船上的是她,且對妹妹並無惡意,對他也無害意。
他唯一不明白的是,她為何不解釋?
任寒倚天想破了頭,也想不通這女人心中的想法,也看不透她到底要什麼?滿穗悄悄進屋,在簾外低聲求見,得了允許,這才輕手輕腳地掀簾而入。進來時,她連頭都不敢抬,始終低著頭,連說話都盡量壓低了聲音。
「大公子,早膳做好了,可要端來?」
寒倚天望著巫離,見她依然熟睡,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想了想,吩咐道︰「先熱著。」
這意思是不準吵醒姑娘了。滿穗心領神會,立即恭敬應道︰「奴婢遵命。」頓了頓,又輕聲稟報。「大公子,蕭大夫要奴婢傳話,他等著給您把脈,請您務必過去一趟。」
寒倚天一听便明白了,蕭大夫名義上是要把脈,其實是想看他開葷後的臉色。相處多年下來,蕭大夫那德行,他還不了解?不過話說回來,他倒是很想知道自己的身子狀況。
「知道了。」他起身更衣,卻沒讓滿穗服侍。這麼多年來,因為禁欲,他已經養成不讓女子近身服侍的習慣,屋里也沒有丫鬟。
將自己打理好後,他吩咐滿穗。「看好她,她若醒了,來告知我。」
「是。」滿穗恭敬地福身。從大公子對姑娘的一夜寵愛來看,便知大公子非常著緊這姑娘,她只要把離兒姑娘伺候好了,便是有功。
大公子走後,滿穗將房門帶上,轉身回了內房,一進去就呆了,因為床上的姑娘正坐著,一邊捏捏肩膀的筋骨,嘴里一邊抱怨——
「終于走了,再不走,我可累死了。」
滿穗呆愕,原來姑娘早就醒了。
「姑娘你……裝睡?」
巫離那雙刁蠻的美眸橫了她一眼。「當然啦,不裝睡,難道還醒著讓他繼續折騰嗎?你家大公子簡直是衣冠禽獸,你看看我,全身上下被他咬得沒有一處完好的。」
滿穗看到她身上的青紫,不自覺臉紅了。她這個外人看了都覺得不好意思,可是當事人卻點也不害臊,還口聲聲地咒罵。
「活像八百年沒踫過女人似的,處子就是處子,下手沒個輕重,平日看起來人模人樣的,一上床就原形畢露,我看yin賦跟他比,都要自嘆不如,甘敗下風。」
這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被大公子听到還得了,也只有離兒姑娘敢說。
她輕咳一聲,安慰道︰「姑娘別氣,由此可見,大公子是極喜歡姑娘的。」她說這話也是為了討好,認為一般姑娘家听了這話肯定很高興,但她忘了,巫離可不是一般的姑娘。
巫離冷哼道︰「幸虧是我身強力壯,否則換作其他女人,肯定被他采陰補陽得沒氣了。」
滿穗連忙捂住嘴,死死地憋著,告訴自己不能笑,千萬不能笑!
巫離打了個呵欠,擺擺手吩咐。「去把吃的端來吧,我餓了,得把精力補回來,免得他還未精盡人亡,我的氣就先被采光了。」
滿穗連忙福身,退了出去,走時還低頭捂著嘴,憋著不敢笑。
在她去端飯之前,還記得將離兒姑娘醒來之事先去稟報大公子。
巫離肚子餓得唱空城計,嘴里不耐煩地叨念。這個滿穗怎麼去那人夊?端個飯而已,又不是生孩子,拖拖拉拉有夠慢的。
見到寒倚天時,她心下咒罵。原來那丫頭先跑去稟報了,剛才怎麼就忘了威脅那丫頭不準說自己已經醒來的事呢!
寒倚天一進屋,目光一黏到床上的人兒,便移不開眼了。
晨起的她,有一股勾人心魂的態,明明披著一頭垂肩長發,穿著一身素衣,卻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嫵媚風情,沒有矯情做作,彷佛是與生俱來的。
見他來了,她也毫無羞澀,而是直盯著他手上的膳盤,主動下了床,連鞋襪都不穿就直接赤腳踩地,接著來到案桌前,主動接過膳盤放下,拿起筷子,挾起飯菜就開始狼吞虎咽。
對她這種我行我素的行徑,寒倚天已經見怪不怪了,雖說在進來之前,他的確以為自己會看見一位含羞帶怯的女子,畢竟女子在經過巫山雲雨之後會變得不一樣,但他料錯了。
她沒有什麼不同,見到他,沒有著怯,也沒有怨恨,甚至在他面前還是一樣不顧形象地吃喝,從他進來到現在,她就只盯著飯菜,彷佛這飯菜比他還重要。
寒倚天突生不滿,拉下臉,心想這女人到底是心大,還是沒心沒肺?雖說是她起的頭,但嚴格說來,最終是他強迫她的,也沒見她哭喊,他都要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他破了她的處,她怎麼一點都不傷心?
「你還真吃得下。」他冷冷的說。
其實在瞧見她的處子之血、知道自己是她第一個男人時,訝異之余,冷漠剛硬的心也多少有些心軟,但是見她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他便莫名生出一股心頭火。
巫離奇怪地看他。「這飯不是給我吃的嗎?」既然是給她吃的,她怎麼會吃不下?
寒倚天被她問得一噎,沒有回答,只是用嚇人的光瞪著她。
巫離只當這男人陰陽怪氣的,繼續賣吃自己的飯,而寒倚天便這樣瞪著她把飯菜吃光光,從頭到尾不吭一聲。
終于吃飽了。
巫離滿足地吁了口氣。酒足飯飽後,她又想爬回床上睡覺了,沒辦法,昨夜被這男人搞到根本沒睡幾個時辰。
誰知她才一動,就被身後的男人給抱回來,將她的人困在臂彎里,一雙精芒銳目惡狠狠地瞪著她。
「干麼?」她擰眉。
「吃飽了就想走?」
「不然呢?」奇怪,她不走要干麼?在這兒跟他大眼瞪小眼嗎?
寒倚天瞪著她,見懷里的她也杏眼圓的回瞪他,從他這個角度,剛好能瞧見她領口內的明媚風光。
她穿得單薄,用力一抱,就能感受到她身子的柔軟和凹凸有致,而她白的頸子上盡是青青紫紫的吻痕,再再提醒他昨夜那銷魂蝕骨的激情。
他眼中的怒火逐轉成了欲火,下腹的熱意又凝聚了,他緩緩說道︰「你吃飽了是嗎?我可沒吃飽。」
巫離一怔,感到下頭被他那處頂著,便倏然明白了,心下暗罵一句「色胚」。
「誰說我吃飽了?我還餓著呢!我要吃蜜果、棗泥糕,還有甜湯。」
寒倚天可沒那麼好打發,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絲毫不由地。
「先把我喂飽再說。」他打橫抱起她,大步走向床。他突然明白,跟這女人斗氣根本是浪費心力,要消氣的最好辦法,就是直接吃了她。
巫離大聲抗議。「寒倚天,你有沒有人性啊,小心我——」下面的話語被他的吻盡數吞沒,只剩下唔唔聲。
寒倚天低笑。果然直接用吻堵住是叫她閉嘴最快的功法,而他發現自己很喜歡這麼做,也早該這麼做。
不過基于昨夜把她折騰得太狠,加上在泄火一夜後,他一身舒爽快意,蕭大夫為他把脈後,都說他體內毒火消了不少,因此這回下手時,他特意放輕了力道,也多了抹以往所沒有的溫柔。
不可否認的,這身子能輕易令他著火,而這潑辣的性子也很能激起他的狂野孟浪,他像只吃不飽的餓虎,只想撲上她這只羊,在她身上放肆撒野。
當他用欲望的鋒刃頂開那緊窒的花蕊時,她的呻吟宛如天籟,身子往後彎一道漂亮迷人的胍度,一頭如黑緞的長發,隨著他的進而輕輕搖蕩。
他派人四處打探過,尚查不她的身分,他等著她開口,等著她有所求,或許能從她的只字片語中探得線索。但她不求,只除了一對眼角微勾的眸,看著他時,好似能勾他的魂。
「離兒,你到底想要什麼?」他緊緊盯住她的眼,想看透她。
「我想離開。」她說。
他微眯起眼。「行,只要你老實說出你是誰?嵐兒又是誰?為何你知道如何醫治我?我妹妹又在哪?把事情解釋凊楚了,我就放你走。」
「我……」她輕啟櫻唇,說了些含糊不清的話。
「什麼?」他把耳朵移近,想听清她在說什麼。
誰知突然張口含住他的耳,伸出小舌在他耳里一舔,霎時如電流竄過,讓他打了一個顫,四肢百骸全都麻了一遍,全身血液都沸騰了。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逗他,而她成功了,他的溫柔轉成了狂野,他傲人的自制力在她身上毫無作用,這害人的小妖精存心在火上添油,令他加快了沖撞,只想狠很地再要她一回。
巫離輕笑,摟著他的脖子,與他舌吻交纏,一雙修長的美腿也纏住他的腰,緊縮的花徑讓他下頭的分身更加深入自己。
她的身體也是她的武器,且明顯看來這武器很有效,他在佔有她的同時,她何嘗不也是用媚術來捕捉他入網?
呵——誰攻佔誰,勝負還未定呢!
夜深人靜時,巫嵐悄悄起身,望著身旁熟睡的寒曉昭一眼,便無聲無息地下了床。
出了房門,他施展輕功,如鬼魅的黑影,融入黑夜之中。
他的易容時限到了,身上的汗水和身體的油脂會讓貼在臉上和身上的易容物越來越松,失去真實性,也容易被人識破,必須重新換過。
無奈平日有魏海的眼線,昭兒又在身邊護著他,吃睡都在一塊,就連洗澡也是,幸好昭兒較害羞,不會盯著他的身子,所以很容易掩飾。
今夜趁著她熟睡,他躲過巡夜的崗哨,悄悄來到院子後山的一處冷泉。
這兒十分隱密,正適合他洗浴。
他先在四周轉了一圈,接著走到冷泉旁的一株樹後,先將身上的衣物脫了,再用特殊藥水一一洗去身上的易容物。
待從樹後來時,不再是柔媚婀阿娜的女子,而是一個俊美斯文、又帶點妖嬈魅力的男人。
他走下冷泉,身子慢慢沒入水里,頭靠在岸邊的石頭上,閉上眼,舒服的松了一口氣。
下身成天用束帶包著的小兄弟總算可以放出來輕松一下。他閉目養神,在水中打座運功,讓丹田內力在體內行走一圈,好活絡一下經絡血脈。
一條黑色的身影在草叢里滑行,緩緩朝他這兒靠近,最後爬上他的脖子,帶來涼絲絲的冷意。
巫嵐半睜眼簾,望著眼前正吐著舌信的青蛇。
他勾唇淺笑,低聲道︰「怎麼,你也想來泡澡嗎?」
青蛇彷佛通人性,在他身上盤旋游移似乎是在回答主人,它也想跟主人一起洗鴛鴦浴。
巫嵐再度閉目養神,與他的青蛇一塊享受這無人寧靜的時光,只可惜時間不長便有人來打擾,觸動了他在四周布下的警示陷阱。
他立即沒入水中,在對方來到之前,只留下水面的一點細微漣漪。
透過水面,他看到一抹鬼祟的身影悄悄靠近,當對方站在水邊四處查看時,月光照亮她的臉,讓他瞧凊楚對方的相貌。
原來是紫瑾這個女人。
巫嵐冷冷盯著她。這女人被派了任務,這幾日都不在,他以為她出去了,沒想到她竟然偷偷回來,顯然是跟蹤他來到這里,可見她一直躲在暗處監視他,如此有計謀,他還真低估了她。
這女人是個麻煩,他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該乘機收抬她,以絕後患。
他還在思考,水上的身影便消失了,看似是離開了,他又等了一會兒,直到一口氣用盡,才悄悄浮出水面,呼吸新鮮的空氣,卻在這時,後面傳來細微的氣息。
嘖,被發現了!原來這女人躲在後面沒離開。
巫嵐一不做二不休,在對方聲張之前,迅雷不及掩耳地出手,一把將對方拖入水中。他從身後圈住對方的脖子,要折斷她的頸骨,不過對方發現了他的意圖,一手迅速扣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朝他眼楮挖去,巫嵐為了閃躲,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擋住她的攻擊。
兩人在水里大打出手,對方似乎水性極好,亦是個閉氣高手,與他在水中纏斗,看誰先氣息用盡而浮出水面。
巫嵐在水中一時殺不了她,氣息最終用盡,只好浮出水面,對方似乎也同時氣盡,與他一起從水面冒出頭,吸了一大口氣的同時,都快速朝對方攻去。
「咦?」巫嵐在看清對方面貌時,及時將殺招改成了守招,制住對方的拳頭,意外地喚出她的名。「昭兒?」
她不是紫瑾,而是寒曉昭。
「嵐兒?」寒曉昭認出他的聲音,吃了一驚。「怎麼是你?」
她因為發現嵐兒不見了,急得立刻出來找她,半路發現紫瑾鬼鬼祟祟的,她立刻跟蹤對方,一直跟到冷泉這里,沒料到水里有埋伏,被人拉進水里,所幸她深諳水性,與對方纏斗,卻沒想到偷襲她的竟會是嵐兒?
「你會武功?」她驚訝地問。
巫嵐沉默以對,心下叫糟,這下子瞞不過去了。
「等等,你……」借著月光,她察覺到不對勁。嵐兒好似不一樣了,這面貌酷似嵐兒,但是又不像嵐兒,眼晴還是那雙眼晴,鼻子還是那個鼻子,嘴還是嘴,但是這下巴、這臉型……
她倒抽了口氣,終于發現了不對之處,他的胸部是平的!
「你是男人?」
是了,適才在水下交手,那攻擊的力道和摸起來的觸感,分明是個男人。嵐兒是個男人!
巫嵐知道事已敗露,瞞不住了,事到如今,只好坦白一切。
他清了清嗓子。「昭兒……」
「你的聲音……天哪,你真的是個男人!」
寒曉昭像見到鬼似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也無法置信自己的耳朵,適才還用女人聲音跟她說話的人,這會兒竟變成了男人的聲音。
「昭兒,你听我說……」他實在不想嚇到她,但顯然她不但被嚇到,還很憤怒。
「怎麼可能——老天——我居然沒發現——」她臉色發白,呼吸困難,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一想到這幾個月來,她與他同床共枕,在他面前更衣,洗澡時他還幫她擦身子——天啊,她全身上下都看光了也摸光了。一股怒火沖天而起,幾乎燒壞她的理智。
「你這個大色魔——我要殺了你——」
作者: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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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19 00:04:58
第十二章
嵐兒是個男人,還是個會武功的男人!
這個發現令寒曉昭怒氣攻心。她居然傻得去心疼他、擔心他,深怕魏海對他下手,所以小心的護著他。她把他當成妹,喜愛他的溫柔天真和善良,哪知道人家奸詐狡猾得很,根本不需要她的保護,還把她耍得團團轉,她真是蠢得可以!
一想到自己被他玩弄在手掌心這麼久,她恨得想立刻殺了他!
巫嵐一邊閃躲她的攻擊,一邊討饒。「昭兒,你別生氣,听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怒火濤天的寒曉昭根本不听他的解釋,招狠厲,下手絲毫不留情,看來是氣炸了。
好吧,她一時無法接受他是男人這個事實,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的好昭兒——」他改用女人的聲音說話,卻只招來更凶很的攻擊。
「閉嘴!不準裝那惡心的聲音!」
「好好好,我不裝了,你別生氣,听我說,我是真的喜歡你呀!」
一開始他只是覺得她惹人憐愛,禁不住想逗逗她、親近她,就算面對她的luo身,他也能平心靜氣的欣賞,如同欣賞一只美麗無瑕的瓷瓶,因為易碎,所以要好好護著。但自從知道真實的她之後,他便對她起了興趣,還生異樣的情感,而她想保護他和愛護他的心,也令他漸漸對她傾心,這伸的手就收不回來了。
「少用你那惡心的甜言蜜語來哄人,你比魏海更下流卑鄙!你騙我、欺辱我,還害我去摸你的——」她憤怒地指著他的下身,想到上回她還幫他揉那里,那根本不是打腫的,而是男人的——她氣得發抖,連話都說不出口。
巫嵐忙道︰「你別誤會它,並不是隨便任何一個女人都能讓它有反應的,只有你。」
這話絕對是掏心掏肺的。倘若隨便看一個美人或女人的身子,都能讓他的小兄弟站起來,那他還怎麼去扮女人?很容易露餡的。
這話的本意是想讓她知道,她是獨一無二的,他並未玩弄她,而是真心想要她,她卻听得更加怒火沖天,受不了地大喊。
「我要殺了你——」
她已經氣到失去理智,不管不顧的一心要殺了他,以泄心頭之恨。巫嵐不敢傷她,只好拼命躲,直到察覺到附近的風吹草動。
他耳力靈敏,听得有人接近,暗叫不好!
他立即改守為攻,掌制住她的招,箝制她的手腳,將她往懷中一帶,火速入泉。
「有人來了,閉氣!」在下水前,他低聲在她耳邊命令,接著便抱著她一塊沉入冷泉里。
冷水讓寒曉昭清醒過來。她雖然憤怒,卻也知道事情輕重,面對生死之際,她暫時壓下怒火,趕緊吸了一口氣,同時想遠離他的懷抱,但他抱得死緊,而她在察覺有人接近時,立即不敢再動。
由遠而近,傳來為數不少的腳步聲,來的不止一人,可見他們驚動了巡夜人,正在附近大肆搜查,或許是查到了什麼蛛絲馬跡,因此開始搜查冷泉,甚至還來到他們兩人潛水之處的上頭。
所幸水下陰暗,他們瞧得見上頭的人影,上頭的人卻瞧不見水面下,他倆閉氣藏著,只能等待上頭的人盡快離開。
巫嵐水性極好,能長時間閉氣,寒曉昭亦是不遑多讓,但就在此時,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滑過自己的手臂,她好奇去看,這一看可把她嚇到了——是一條青蛇!
她的氣息亂了下,但隨即趕忙穩住。若是讓上頭的人發現,她潛進來的計劃就功虧一簣了,她還等著大哥收到消息,與她里應外合,把魏海這yin賊一網打盡呢。
她強忍著,感到胸口越來越難受,適才被青蛇那一嚇,害她亂了氣,好想上去吸一口氣,可偏偏這時候上頭的人越聚越多,全都盯水里搜找,她這時候浮水面,等于是自投羅網。
她身子禁不住顫抖,忍呀忍,已經忍到極限,快不行了!
就在這時,她唇上一軟,是巫嵐的唇壓了過來,他在渡氣給她。
她瞪著他,卻無法拒絕,因為這一口氣讓她胸口的滯悶疼痛得以緩和過來。
幸而上頭的人不知發現了什麼,又匆匆離去,為了預防萬一,他們又等了一會兒。
等了多久,他的唇就壓著她多久,直到他的氣也用盡,兩人才浮出水面,忙各自吸了一口氣,好緩和胸口的滯悶感。
巫嵐尚未回過神來,就被重重甩了一個耳光。他的臉龐本就白,這一巴掌打下去,臉頰立即紅腫,上頭印著火辣辣的手掌印。
「疼……」他委屈地看著寒曉昭,可憐兮兮地道。
他一露出這種神情,又勾起寒曉昭的怒火。她就是因為他柔弱的樣子而生出同情心,才會像個傻子似的被他騙得團團轉,陪睡又陪浴,被他伺候按摩時還覺得感激,其實是白白給人家輕薄了,她的清白早就被他毀了!
她心頭火又起,拔出防身的發簪,用尖銳的簪身往他胸膛狠狠插去。
巫嵐眼瞳收縮了下。他本可以輕易躲開或是阻止她,但他沒有,在她的簪子刺向他時,他腦中一念閃過,唇角不著痕跡地微揚,不閃不躲,就這麼等著她。
簪身插入他的胸膛,傳來入肉的聲音。
「昭兒,我錯了,別氣好嗎?」他依然溫柔如常,柔情的眼眸似能掏一把水。又來了!她才不會上當!
寒曉昭憤怒地拔出簪子,再用力插進去,似真要殺了他。
巫嵐沒有反抗,依然溫柔以對,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胸膛上的血,他緩緩說道︰「只要你能消氣,我都隨你處置,但你千萬要小心,別讓魏海發現了,他已經懷疑府中有奸細,你的武功不及他,趁他沒懷疑你之前,最好盡快離去。」
「少給我裝好人!你跟他一樣無恥下流,死不足惜!我不會再信你!」抓住簪身的手狠狠一壓,讓尖刺又入肉幾寸。
巫嵐依然站得筆直,無視于胸膛染血,繼續對她溫柔叮囑。
「你想找的證據,我已經幫你找到了,他本名雷景,從這名字去查,必能查他更多的秘密。他勾結官府盜賊的證據,我藏在櫃子後的石磚縫里。」
這話果然讓她驚訝地抬頭,眼中有狐疑,有不敢置信,還有著說不凊、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巫嵐勾起魅惑的笑容,突然抱住她,低下頭,眸如星月,灼灼逼人,磁啞的嗓音帶著暗夜的蠱惑。
「你千萬小心,切莫輕敵,明白嗎?」他的唇在她嘴上一觸,偷得一個香吻,便猛然放開她,沒入黑暗中,速度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寒曉身子踉蹌了下,她四處張望,已無他的身影,只剩嘴上的余溫,還留著他離去時的烙印。
她捂著唇,一時有些怔忡,但隨即回過神來,又氣得抹嘴跺腳。
這個可恨的男人,竟然又輕薄她!就算殺他十次、百次都是活該,死不足惜!
此地不宜久留,為免適才那批人又找回來,她趕忙離開此地,悄悄回到寢屋里,迅速把一身濕衣換下,將自己打理干淨。
想到巫嵐說的話,她又來到櫃子前,稍稍移開櫃子,半信半疑的伸手去檢查後頭的牆壁,輕輕敲著每一塊石磚,果然發現其中一個是空心的。
她立即搬開櫃子,把石磚撥開,里頭赫見一份帳本,上頭記載了交易名目、錢數、地點和人名。
寒曉昭借著月光稍微翻了下,只看了前幾頁,便感到心驚。
這個魏海原來不只和盜賊及官府勾結,竟還利用佛寺從事不法勾當?
她盯著帳冊,越看越心驚。這證據太重要了,令她一時之間有說不出的激動和復雜。她找了那麼久都沒發現這帳冊,嵐兒卻找到了,他到底是誰?
她不禁發了下呆,接著似是回神一般甩著腦袋,冷靜地把帳本藏回石磚里,將櫃子移回去,然後回倒到床上。
這一夜她輾轉難眠。在知道嵐兒是男兒身之後,她怎麼可能睡得著?她時而氣得捶床,時而羞赧臉紅,就這樣在半睡半醒之間過了一夜。
清晨,她被外頭吵雜的人聲驚醒,倏然起身,下床穿鞋,打算去外頭看看是怎麼回事,正巧幾名婆子和女闖了進來。
「怎麼回事?外頭在吵什人?」她故意打了個呵欠,似是被吵醒的樣子。
為首的婆子神態嚴肅,見到她也沒福身,劈頭就問︰「姑娘昨夜可有發現什麼異樣?」
「異樣?沒有啊,怎麼了?」
「有賊闖入,咱們在搜查。」
寒曉昭做出驚訝狀,一臉害怕地問︰「有賊?那賊在哪里?」
「這正是咱們過來的原因,恐怕這賊人就藏在這附近,深怕兩位姑娘危險,因此要來搜查一番。」
寒曉昭暗暗叫不好。如果她們進去了,發現巫嵐不在,她該如何解釋?巫嵐肯定會被懷疑,想到這里,她忙上前擋住婆子的路,卻引來婆子的疑心。
「姑娘,您這是?」
「嵐兒身子不適,正在休息,你們莫擾了她。」
婆子冷笑。「那更應該要進去搜了,否則賊人真藏在里頭,傷了兩位姑娘,到時公子怪罪下來,老婆子我可掃當不起。」說完便吩咐身後的婢女們。「進去搜。」
「是。」這些婢女都是有功夫的,她們要闖進去,寒曉昭想攔也攔不住,況且她也不能攔,正心急得不得了,內房忽然傳來一道柔細的嗓音。
「外頭發生什麼事了?」
寒曉昭怔住。這是嵐兒的聲音,帶著些許磁啞,有著剛睡醒的慵懶。
她回頭跟著進了內房,心下驚異,不知何時他已經回來了,人就睡在床上。
她暗自心驚。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他是怎麼進來的?又是何時進來的?
婆子對巫嵐道︰「請嵐兒姑娘見諒,昨夜有賊人闖入,大公子下了令,全府搜查,沒有例外。」
床帳垂落,隱約可見里頭的人影半坐起身,嗓音輕軟,似是帶著疲倦。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們搜吧!」
「咦?怎麼有血腥味?」其中一名婢女狐疑道。空氣中的血味,瞞不過她的鼻子。
寒曉昭心下叫糟,要是被她們發現巫嵐受傷,就很難解釋了。她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巫嵐恰在這時傳來低呼。
「哎呀,這位姊姊居然聞到了,叫我如何是好?這……我今日身子不適,所以那味道重了些……」
眾人立即恍悟。這血味是女人的經血,嵐兒姑娘說的不適,原來是指月事來了。
寒曉昭低下頭,以免被人瞧見她臉皮正抽著。月事……虧他想得出來!這家伙的謊話信口拈來,為他擔心真是多余!
這時婆子上前掀開床帳,讓寒曉昭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可見到巫嵐的模樣時,她又松了口氣,因為巫嵐已經扮成女人,又是欺世蓋人的嬌媚柔弱。
婆子瞧見巫嵐略顯蒼白的臉,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這床里也藏不了另一個人,遂不再疑心。見她因月事難受,婆子自己也是過來人,很明白月事帶給女人的痛苦,嚴肅的色不禁放柔了些。
「嵐兒姑娘好好休息,我這就派人去廚房給您熬汁,可以緩和女子的經疼,你忍耐一下。」
「謝謝您了,您也知這種疼啊,就像有人拿刀往你身上捅,你還得受著呢!」
哼!捅死你算了!寒曉昭心下咒罵,狠狠瞪了他一眼。
婆子和婢女們在屋里四處巡過一遍,並無可疑發現,才終于死心,退了出去,繼賣去搜查其他屋子。
「昭兒……」
「別叫我!」寒曉昭重重哼了一聲,指著他低聲警告。「我暫時不殺你,但別想我會原諒你。離我遠一點,要是敢再踫我,我就剁了你的手腳!」說完便大步掀簾出去,視他于無物。
巫嵐挑了挑眉,一手摸著下巴,心想這回麻煩大了,佳人氣得不輕哪,要不是那個紫瑾壞事,昭兒也不至于發現他的秘密,還氣得要捅死他。不過……這樣也好,總不能瞞她一輩子。
其實他一點也不擔心,昭兒雖氣,卻沒在婆子面前拆穿他的身分,甚至在婆子和婢女們試圖闖進來時,還想辦法擋住,不忘護著他。
這表示她對他還是心軟的,只是面上不顯罷了。沒關系,他有的是耐性,遲早會把她的氣哄消了。
「唔……」他摸著胸口。嘖,真是痛死了,丫頭下手真不留情,好在傷口已經抹了藥,他正好以月事為借口,休息個幾日,趁此運功療傷。
寒六冷著一張臉,氣呼呼的走著,活似誰欠了他銀子不還。
途中被寒五瞧見,關心地上前詢問。
「兄弟,你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寒六沒好氣地道︰「還會有誰?屋里那個狐狸精真是越來越囂張了,不但挑嘴挑食,還把我當成跑腿使喚,居然叫我去買棗泥糕?大公子居然同意了,讓我去給她買,你說她是不是狐狸精?我乃四品護衛,居然叫我去大街上幫她買棗泥糕!」
寒五恍然大悟。「要買有加桂花的棗泥糕對不對?」
「沒錯!她還指定呢,一定要——咦?你怎麼知道要加桂花?」
寒五舉高手,把拎著的桂花棗泥糕給他瞧。「不用去了,我已經買回來了。」
寒六呆愕住,接著一臉的不敢置信。「你去幫她買棗泥糕?」
寒五略顯不好意思地說︰「這姑娘家都喜歡吃甜的,也在所難免。」
謗本不是這個問題好嗎!寒六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伸手要去拿棗泥糕。
「干啥?」寒五忙收回手,一臉戒心。
「給我。」寒六冷沉命令。
「不行,這是離兒姑娘要的,你想吃,自己去買。」
想吃個鬼!他想把棗泥糕拿去喂豬——
寒六想搶,寒五不給,兩人為此演起了你追我跑的戲碼,看得其他僕人禁不住搖頭嘆氣。別說大公子近來變了性子,就連寒五和寒六也變得怪怪的。
兩人一追一跑,直到前頭走來一人,雙手負在身後,面色冷峻,一雙銳目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
「大公子。」寒五趕忙停下,恭敬地拱手施禮;寒六也急忙煞住,一臉正色的朝大公子拱手躬身。
寒倚天來回看著兩人,沉聲問︰「你們在搶什麼?」
寒五恭敬地把棗泥糕雙手奉上。「稟大公子,這是桂花棗泥糕,離兒姑娘要吃的。」
寒倚天看了一眼,淡問︰「你買的?」
「是呀,屬下去辦事,回來經過攤子時順手買回來的。」寒五老實說。
一旁的寒六听了,眼角抖了抖,只差沒翻白眼。
「喔?」寒倚天挑了挑眉,如果他記得沒錯,他剛剛吩咐寒六去買,這寒五卻已經買回來了。
他打量寒五,見他一臉坦蕩,絲毫沒有心虛,沉吟了會兒,便點點頭,伸手將桂花棗泥糕拿來。
「辛苦你了,去跟庫房領銀子吧。」
「是。」
寒五和寒六低頭恭送,寒倚天越過他們,往嵐姨娘的屋子走去。
直到大公子走遠了,寒六這繃緊的神經才放松,吁了一口氣。
寒五拿著一條帕子擦汗,一臉後怕地說︰「嚇死我了!都是你,沒事跟我搶什麼,幸好大公子看到了也沒怪罪我,真是驚險。」
寒六忍不住罵他。「你也知道怕?既然怕還敢背著大公子去買,你明知那女人現在是公子的——咦?你哪來的帕子?」
「買的。」寒五心虛地道。一時不察,習慣性的就把帕子拿出來用了。
「買的?你一個大男人,買這種姑娘用的帕子?等等,我怎麼覺得這條帕子有點眼熟——」寒六狐疑,見寒五一臉心虛的表情,他稍微一想,便猛然想起來了,倒了口氣,不敢置信的指著他。「是那女人的帕子。你你你——偷用她的帕子?」
「不是偷用,這是五兩銀子買的。」寒五更正。他手上那條帕子就是當初巫離要幫他擦汗時被他打掉、落在地上弄髒的帕子,當時巫離還因此拐了他五兩銀子,說要賣給他。
沒想到這帕子竟被寒五拾去,還當真用了。
寒六氣極敗壞的罵他。「你怎麼敢——」想到不能太大聲,又趕忙壓低聲量,嚴正警告他。「這要是被大公子知道還得了,你想死嗎!」
寒五嘿嘿笑得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知道她是大公子的女人,我不會打她主意的,就是留個念想罷了。」
寒六簡直快被他氣死了!不行,這帕子留不得,伸手又要搶。
「干啥?」
「給我!」
「女人的帕子你也要搶?」
寒六懶得跟他辯了。跟這家伙說話,只會減少壽命,直接去搶比較快,他這是為了兄弟的性命著想呀!
兩人再度演起你追我跑的戲碼,一前一後,跑得不見人影,留下一群干活的僕人暗自搖頭嘆氣。
寒倚天拎著桂花棗泥糕,抬腳跨進內院,在這院子里伺候的僕人們見到大公子來,上前見禮後便紛紛回避退下,因為大公子對屋內那女人的寵愛,眾人有目共睹,沒人會笨得待著,礙著大公子的好事。
寒倚天目不斜視,逕自越過所有人直往屋內走去,一進屋,便听到滿穗的驚呼。
「姑娘,你別想不開,快把劍放下呀!」
寒倚天听了心頭一緊,想也不想的沖入內房,就見離兒手上拿著一把劍,正在空中比劃著。
「你緊張什麼,我玩一玩不行嗎?蕭大夫說了,我要多動動手腳,活絡筋骨,對傷勢有利。」
巫離懶得理妣,她好不容易弄了一把劍來,想試試身手,果然哪,她現在手腳無力,連拿劍都嫌吃力了。
她緊抿著唇,心有不甘,好似與自己賭氣一般,想耍出一個劍花的招式,卻拿不穩,眼看那劍尖就要傷到自己,嚇得滿穗驚叫聲。
說時遲那時快,一只大掌牢牢握住她的手,寒倚天已經抓她,將她掞在懷里,順勢把劍拿來,沒讓劍刃傷她分毫。
「把劍還回去,傳我的吩咐,丟劍的人,自己去管事那兒領三十大板。」他冷冷的命令。
滿穗趕忙雙手接過劍,心驚膽戰地福身,一刻都不敢耽擱的匆匆退出去。這離兒姑娘實在太頑皮了,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偷來一把劍。
巫離撇撇嘴,沒了劍,一點意思也沒有。
餅了一會兒,她眼楮一亮。
「我的桂花棗泥糕!」她欣喜地推開他的伓抱,去桌上拿過棗泥糕要拆開來吃。
寒倚天來到她身後,順手抱起她,將她放在自個兒的大腿上,好似這麼抱著她,已經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巫離也不理他,逕自吃著糕,似乎完全忘了適才拿劍亂揮那回事。
寒倚天沉聲質問。「為何偷劍?」
她一邊吃,一邊哼道︰「是你的手下太差,連把劍都護不好。」
劍在人在,劍失人亡,那位丟劍的手下不會在意三十大板的懲罰,只會慚自己連劍都護不好,將會有一段時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寒倚天擰眉。她說得對,劍被偷,是那名手下無用,怪不得任何人,今日若是遇上刺客,那手下早已經沒命,這次是給他一個教訓。
不過,她也該罰,她要什麼都行亍,使喚寒五和寒六他也都默許,唯獨不可踫兵器。適才要不是他及時伸手,她已經把自己劃傷了。
他將她手上的棗泥糕拿過來,高舉著不給她吃。
巫離不由得一怔,擰眉嘟嘴。「給我!」
他依然不給她,而是冷眼盯著她。他在警告她不可偷劍,也在等著她的認錯賠罪。
巫離豈是好相與的?他不給她吃,她也不惱,反倒依偎在他懷里,一手伸進他的衣襟里,揉著他的胸瞠,存心挑逗他。
「不如你用嘴喂我好了,嗯?」她仰著臉,伸出粉嫩的小舌,舔著唇瓣,既妖且媚的勾引他。
寒倚天不為所動,但眼底卻透著星點火苗,緩緩把棗泥糕拿近,卻不是給她,而是自己咬了一口,含著嘴里,深瞳里映她的影子,好似在命令,想吃就自己來搶。
她雙腿跨坐在他身上,雙手圈住他的頸子,送上嫣紅小羅,小舌滑入他嘴里,嘗那口甜而不膩的棗泥糕,逗逗他的火,也讓他嘗嘗自已銷魂勾人的味道。
寒倚天立即抱緊她,加重這個吻。她吃糕,他則吃她,空氣里盡是曖昧的氣息。
這女人總能輕易勾起他的欲火,她看似**又不守婦道,像是專門吸男人精氣的狐狸精,偏偏又是處子之身,而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一個。
他將她的衣裙掀起,在她身上盡情展現自己要她的沖動,一點也不保留,看著她因為自己的深入而輕啟唇瓣,吟唱最美的銷魂曲。
這時候,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抓住了她。誰教這女人到現在仍一字不吐,把秘密守得嚴實,寧死也不肯吐露半句。
不過,她不說,不代表他查不出來。
他的掌心從她的背滑到柔軟有彈性的臀部,往內一壓,好讓自己更深入的攻佔她,他的氣息則廝磨她的耳,低聲道︰「我已經找到昭兒了。」
當他說這句話時,雖然她看似沒反應,但他知道,她心里一定很訝異,不過更訝是的還在後頭呢。
「你猜凊,她跟誰在一起?」他托起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一字一字地告訴她。「真奇怪,我的嵐姨娘居然跑到她那兒去了。」
總算在她眼中瞧見了點驚訝,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也夠他捕捉了。
她總是這麼不驚不怵,讓他又氣又欣賞,而他生氣時,再也舍不得對她下狠手,他只想狠狠地要了她。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5:24
第十三章
自從知曉巫嵐是男人後,寒曉昭便視他如洪水猛獸,處處提防。
外人面前,她會做做樣子,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但是當只剩他們兩人時,她便沉下臉色,對他不理不睬。
「昭兒……」他才開口,她立即全神警戒。
「我警告你,離我遠一點,否則我不保證自己忍得住不殺了你。」她用匕首指著他威脅。自從知道他是男人,她的袖中便多了一把匕首。
巫嵐一臉無辜地看著她,那雙眼說有多勾人就有多勾人。
她被他瞧得有些發毛。這男人太會裝了,竟敢給她露出委屈的樣子,真正委屈的是她好嗎?
一想到自己被他騙了那麼久,把他當成姊妹、當成知己,她那麼信任他,他卻對她做了那些事,她沒閹了他,已經是她仁慈!
巫嵐嘆了口氣道︰「放心吧,就算我想踫你也沒辦法,這胸口被你捅了兩個洞,正疼著呢!」他撫著胸口,一副難受的模樣。
她半信半疑,一臉的不信任,依然提防著他。
他輕笑搖頭,逕自回床上歇息。幸虧有月事當作借口,男人為了避忌,便不會到女人屋里,以免沾了血腥之氣,因此魏海這幾日便沒來,而是派人傳了口訊要他好好休息,還讓人送了許多補品過來。
魏海不來,巫嵐便樂得輕松,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床上運功打坐,寒曉昭卻有些坐不住。
這幾日魏海加派人手嚴密巡邏,令她不敢輕舉妄動,想出去查探又怕被發現,正在思考如何是好時,床上的巫嵐卻在此時緩緩開口。
「別查了,魏海現在正為了凊理門戶而忙得焦頭爛額,他處死了一名叫趙大鐵的手下。」
寒曉昭回頭瞪著他,就見巫嵐正在床上閉目運功。
「我沒問你,不準說話!」她警告。
巫嵐笑了笑,不再開口。
餅了一會兒,寒曉昭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遂又轉頭問他。
「那個趙大鐵為何被他處死?」既然他特意提出那名手下的名字,肯定有原因。
寒曉昭立即沉下臉,厲聲道︰「休想,渴死算了!」說著不再理他,掀簾走了出去。
巫嵐挑了挑眉,摸著下巴思考。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想個計策才行,既然昭兒不讓他踫,那人他就讓她自己過來好了,他似是想到什麼,嘴角勾起了狡滑的笑。
晚上就寢時,寒曉昭睡在軟椅上,到了半夜,床榻上的人傳悶悶的咳嗽聲,像是在極力隱忍著。
寒曉昭听他今夜似乎咳得凶,不禁也輾轉難眠,心浮氣躁。她捂著耳不去听,腦子卻忍不住去想,他身上的傷似乎很嚴重?沒事吧?
當時她氣極了,所以下手也不留情,往他胸口重重一插,現在想來,不由得擔心,會不會因此傷了他的肺腑?
她雖然氣他,卻沒有真的想殺他。
那隱忍的咳嗽聲令她心煩,終究忍不住坐起身,大步上前,一把掀開床帳,狠狠瞪著他。
巫嵐一愣,見她橫眉豎眼,歉然地笑道︰「對不起,吵得你睡不著是嗎?我去前頭花廳的躺椅上睡好了。」
見他要起身,她心頭火又起,氣不過的把他推回去,冷冷道︰「你睡在花廳,讓下人看到了,反倒被懷疑,那些人都是魏海的眼線,你想讓人把魏海引來關照你的身子嗎?到時找大夫把脈,你還瞞得了?」若非如此,她何必繼續與他待在同一個房間,早就住到其他廂房去了。
巫嵐歉疚道︰「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對不起。」
他臉色蒼白,看似痛苦,卻又強顏歡笑的向她道歉,令她心里更加不舒爽,不禁擔心起他的傷,想問卻又放不下身段,像是有百只螞蟻在她心口上爬,鑽咬著她的心,令她十分難受。
「你咳得我睡不著。」她氣憤地指責。
他一臉愧疚。「對不起……我不咳了,我去喝杯水,或許會好些。」說著就要下床。但是他動作緩慢,彷佛每做一個動作,就會牽動傷口,看得她連自己都肉痛。
「不必了,等你下床拿水喝,天都亮了,我更沒得睡。」她煩躁地數落完,便走去桌邊為他倒了一杯茶,又走回來遞給他。
「快喝!」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巫嵐謝了一聲,接過水時踫著了她的手,她即迅速收回,狠狠瞪了他一眼,但略紅的耳根子去出賣了她。
巫嵐心下竊笑。昭兒這幾目雖然不理他,也沒給他好臉色看,看似無情,其實不然。她會擔心他的傷勢,嘴上不說,卻還是幫他倒水過來,適才他故意去踫她的手,這一試,果然試了她的真實反應。
她對他並非表面上所展現的那般無情,只不過還在氣頭上,面子過不去,也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他緩緩喝完水,遞還給她,微笑道︰「多謝。」
她拿過杯子,也不看他,冷著臉要走開,忽聞身後一陣劇烈的嗆咳,她又心煩的回過頭來,卻驚見他帕子上的血,不禁愕然。
巫嵐平心靜氣的將帕子收起,彷佛什麼事也沒有,拉著被子,打算繼續睡覺,好似不把帕子上的血當一回事。
寒曉昭卻忍不住了,她憤怒地上前將被子一把拉起,狠狠丟到一旁。
還打量?這人簡直要氣死她!
「你的傷到底怎麼樣?有創傷藥就快搽,嚴重的話就想辦法去看大夫,萬一惡化了,死在這床上,會拖累我。」
巫嵐差點失笑。昭兒明明擔心他,卻故意說反話。
他忍著笑,故意道︰「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到時候真的不行了,在死之前,我會想辦法離開這里,絕不讓人懷疑到你身上。」
她並不是這個意思,她是要他盡快治傷,她根本沒想他死呀!她忍不住急了。
「不行,你明天就走!」
她僵住,見他灼灼地盯著自己,不禁生出怒火。
「笑話,傻你這樣的卑鄙小人,死了我才高興!」
「這可不行,我若死了,你沒了夫君,豈不是要守寡了?我不能死。」
她瞪大眼,雙頰氣得臊紅,指著他大罵。「誰是你老婆,無恥!」
「你的身子我看過、摸過,就是我的女人了,除了跟著我,你還能跟誰?」
「你——」她氣極,顫抖地指著他。「你簡直是無賴,我不管你的死活了,你最好從此消失,別再出現我面前,我討厭你,不想再看到你,我——」她喉頭一哽,眼眶一濕,竟是掉了眼淚。
「不準踫我!」她用力打掉他的手,氣他的無賴,氣他的厚顏無恥,更氣自己的不中用,居然去擔心他。
巫嵐伸手將她一把摟住,低低的安撫。「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多捅我幾刀也行,只要你能消氣。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放開!」她用力棦扎,但他不松手,始終抱緊她,不停地在她耳邊細語呢喃。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誰叫我喜歡你呢!竟惹得你如此傷心,我真該死。」
他的情意綿綿,句句傾心,任她哭、任她打,始終不放手。
他抱得越緊,她掙扎得越凶,甚至發狠的打他,直到發現他胸前的衣襟浸了血,她才猛然停住,瞪著那片血跡,整個人都僵住了,甚至開始發慌。
「你是不是真想死?不想死就快放開我!」
「若能死在你手上,我也心甘情願。」
「你——」她憤怒地抬頭,想罵他,卻撞進一雙深邃堅定的黑瞳里,那罵人的話便梗在喉頭,一時怔忡。
他的眼楮很美,凝望她時,認真得好似眼里只裝得下她,深幽的亮瞳里似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精芒里閃燦的是濃烈的**以及想要她的渴望,赤luoluo的、毫無保留。
她嚴防死守的心口彷佛有了缺口,一點一點的被他侵佔。這雙俊美的黑眸像是看不到底,要把人吸進深淵,令她一時移不開眼。
巫嵐捕捉到她眼中的脆弱,眼底閃過獵芒,立刻毫不猶豫的低頭,吻住她的唇。
她身子一震,驚醒過來,奮力推開他,打了他一個耳光。
他呵了一聲,將她摟回來,再吻。
她再推開他,這回左右開弓,給他兩巴掌。
他不死不休再抱回她,又去吻她,不管她如何打他,他都受著,任她出氣,打得連嘴角都帶了殘血,也打不掉他想吻她的決心。
都說烈女怕纏郎,寒曉昭若是烈女,巫嵐絕對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頂尖纏郎,他若要誘拐女人,就算是貞節烈女也只有束手就擒的分。
他不在乎自己的臉被打腫,可她卻再也下不了手,高舉的手停在空中,一時有了猶豫。就因為這點猶豫,讓他立即趁隙而入,將她壓倒,熱情地吻著她。
寒曉昭嚶嚀一聲。她不想這樣的,因為她還沒原諒他,可是當他的吻攻佔她的唇時,卷著、纏著、繞著,就把她的思緒給鬧得昏昏沉沉的。
「你走開,我恨你,我會殺了你的——」她哭罵著,把臉轉開,不給他吻。
「行,我這條命給你,你想要就拿去吧!」他吮著她的耳,氣息灼熱,細細廝磨。
她終究不是巫嵐的對手,一旦城牆被敵人攻破了缺口,死守嚴防也無用,在敵人大舉入侵下,她步步失守,如堤防潰堤,終被大水給淹沒。
雲雨肆虐,她這污泥不染的芙蓉花,終是被他采擷了,探蕊取蜜,從頭到腳,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巫離躺在貴妃椅上,嘴里吃著山楂做的軟糕,每日好吃好睡,被人像貴妃一樣的伺候著,她說東,沒有人敢說西,她指著狗說是貓,也沒人敢糾正她。
大伙兒算是看清了,大公子根本把這個狐狸精寵上了天,她要听曲看戲,行,命人去外邊把戲班子請進來,演給她看,奏給她听。
她要綾羅綢緞、首飾珠寶,大公子也派人去外面把掌櫃叫來,搬來珠寶首飾和各種最時興的絲綢布料讓她自己挑。
她要吃山珍海味,只要蕭大夫說沒問題,菜色不會傷她的身,他便讓大廚做,大廚做不出來,他便讓人去買,對她可謂有求必應。
而同樣的,大公子在她身上也是有求必應,每晚都留宿在她屋里,說她是寵妾也不為過
巫離嘴里吃著山楂糕,腦子里也在轉著。
那個死巫嵐果然去找昭兒了,就知道他在打昭兒的主意!根據寒倚天收到的消息,昭兒找到她的魏哥哥了,人家都經有情人終成眷屬,巫嵐還湊個什麼勁兒?
寒倚天只告訴她,巫嵐和昭兒在魏海那兒,但沒再透露任何消息,意思是,她若想知道進一步的消息,就拿她身上的秘密來交換。
巫離左思右想,越想越不對。她知道巫嵐的性子,他是不可能放任正事不顧,跑去流連花從的,除非有那個必要……難不成那個魏海有問題?
听寒倚天的口氣,似乎昭兒和巫嵐在魏海那兒是有隱情的。
她越想越懷疑,心想這中有兩個可能,一是那個魏海不是好人,所以巫嵐不放心昭兒,二是那個魏海和yin賊有關……
巫離猛然坐起身。昭兒是閨閣姑娘,卻離家出走找情郎,而那yin賊下手的對象專找青樓處子或是大家閨秀,難不成這麼巧,那魏海是yin賊?就算不是yin賊,也必然跟yin賊有關。
這麼推想,事情就說得通了。難怪巫嵐這一去就沒回來,他是在臥底!好啊這家伙,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里,自己去抓人,有了線索也不通知她一聲!
巫離十分火大,無奈她現在武功被封住,被挑掉筋脈的手腳也無力,連一個護衛都打不過,只能等。
「姑娘,這是你平日最愛吃的桂花棗泥糕,剛買來的,您要不要嘗嘗?」滿穗把一盤剛爐的棗泥糕呈上來。
巫離這時候哪有心情嘗?她揮揮手。「沒興趣,拿走!」
「姑娘,你瞧瞧,這次的棗泥糕上還雕了漂亮的花呢。」
雕花?巫離怔住,回頭一看,就見那一盤棗泥糕上頭都雕了不同的花,做得十分精致討喜。
她目光閃了閃,揚起漂亮的嘴角,狀似被勾起了興趣。
「是呀,他知道大公子寵您,所以特意做了這個花糕來討您歡心呢。」
「放著吧,我嘗嘗。」她伸手拈了一塊,似是想起什麼,開心地對滿穗說︰「這棗泥糕配龍井最對味,你快去泡一壺過來。」
「是,姑娘。」滿穗興沖沖地去了,絲毫沒有懷疑。
待她一走,巫離立即將棗泥糕剝開,直到剝了第三個,總算瞧見藏在里頭的紙條。
她一見到糕上雕的花朵就認出來了,那是一朵只有萬花谷才會生長的花,也是傳遞的暗號。
幸虧這個機會沒等太久,終于在今日給她等到了。她故意讓人去買棗泥糕,不是因為她愛吃,而是賣棗泥糕的店家埋伏了他們布下的人馬,這是她和巫嵐在進府之前就事先說好的暗號。
她借著派人去買棗泥糕,叮囑下人買的時候跟店家要求要買桂花味的,因為店家賣的棗泥糕並未加桂花,所以桂花味便是一句暗語,埋伏在那兒的探子便會來找她。
滿穗泡了一壺龍井端來,巫離笑著品茗吃糕,狀似一切正常。
「這棗泥糕的雕花漂亮,姑娘我開心,你用我的名義去打賞掌櫃,跟他說,下回雕別的。我想想,雕只狐狸呀、蛇呀什麼的,讓我瞧瞧他的手藝。」
滿穗听了咋舌。「狐狸?蛇?這……姑娘,不好吧?」這樣看了哪敢吃啊?
「有什麼不好,我就要狐狸和蛇,再雕個老鷹和豹好了,叫他雕像一點,太馬虎我可是不給銀子的哪!」
滿穗服侍她一段日子,也摸清了她的脾氣,大公子都由著她了,自己哪敢不听。
「是,姑娘。」
巫離滿意地吃著糕,美眸閃著狡黠的光芒。寒倚天不告訴她又如何,她自己會找到答案。
在這里吃飽了、喝足了,這滋潤的日子也過得夠久,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寒曉昭坐在床上,望著床單上的處子之血發呆。在經過一場巫山雲雨後,她的臉蛋尚留著激情之後的潮紅。
「昭兒,我真高興,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他輕輕低笑,一臉的饜足。
她回頭看他,見他笑咪咪的看著她,那雙桃花眼亮得灼人,一點也不像個傷重之人,又想到他適才英武神勇的樣子,絲毫未見柔弱。
她猛然杏眼圓瞪。他不是吐血嗎?不是衰弱得像要死掉嗎?怎麼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累,還一臉神釆奕奕、精神煥發的樣子?她是不是又被他騙了?
「你今夜是不是早有預謀?」她懷疑地質問他。
他笑得有些賊,頗為不好意思的說︰「我這人做事有個習慣,走一步就看三步……」
丙然被她猜對了!她深吸一口氣,禁不住拐了閉眼,暗罵自己笨,明知他狡滑,居然還上當。
巫嵐低笑著親吻她的臉龐。「昭兒放心,我會負責的,你跟我好了,就是我的女人,我會對你很好的。」
她真的被騙了!
寒曉昭黑了臉。他不但精神好,下頭的小兄弟精神更好,這會兒還抵著她的**,一副隨時開戰的模樣。
她簡直欲哭無淚。怪他嗎?不,她無法怪他,只能怪自己,因為整個過程中,她很享受、很陶醉、很欲罷不能,每一個細節都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昭兒,為何閉看眼?」巫嵐的鼻唇輕輕廝磨著她,男人低啞的嗓音很撩人。
她當然要閉眼,因為她不想看到自己留在他身上的青紫和抓痕,每個痕跡都在昭告著她剛才有多**。她不想面對現實,也不想承認自己到現在還處在**之中,那飄飄欲仙的快感還在撩撥她悸動的心。
巫嵐低低笑著。他真的很高興,總算把人給得手了,這下子她不要也不行。
他的掌心還在她身上游移著,點起一簇一簇的火苗,燙著她的肌膚,灼燒她的理智,她被撩得有些招架不住,趕忙按住他不規矩的手。
「夠了沒?吃也吃了、摸也摸了,你還不滿足嗎?」
他笑嘻嘻地將她摟得更緊,在她耳邊溫柔地道︰「昭兒,你已經是我的女人,我是不會放你走的。他語氣雖輕,卻有著不能違拗的強勢,目光灼灼逼人,渾身透著一股邪氣和霸氣,這才是真正的他。
她怔怔地望著他,像是今天才看清他似的,突然感到一陣挫敗,禁不住掩面哀號。
「我怎麼這麼倒霉,老是遇到死皮賴臉的男人!先是魏海,後是你,一個個狡猾奸詐,說的話沒一句真的,只會騙我、欺負我。」
這話巫嵐可不同意,更正道︰「我跟姓魏的可不一樣。」
她憤怒的放下手,火大的質問。「怎麼不一樣?都壞透了!」
「當然不一樣,姓魏的是對每個女人壞,而我只對你一個人壞。」
她听得一呆。到了這地步,他居然還有臉說,還說得義正辭嚴,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你就是壞!壞透了!」她氣得捶打他。
「好好好,是我壞,你打我出氣吧!」
他笑著邊哄邊吻,像在哄孩子似的撫著她的背,就是不放開她,最後堵上她的嘴,用唇舌挑逗,讓她的咒罵聲成了唔唔聲,慢火細熬,開啟另一場巫山雲雨,用一夜的繾綣來網住她的心。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05:56
第十四章
魏海匆匆趕到清岩寺,這陣子他的幾處暗樁都被人挑了,令他忙得焦頭爛額。他知道身邊了奸細,正在嚴加探,處死了幾個有嫌疑的人,尤其是趙大鐵。
趙大鐵無故失蹤後又出現,雖然解釋了去向,說是喝多了,在女人那兒窩了幾日,可他不相信,憑他多年的直覺,這趙大鐵肯定有問題。
丙然,沒多久,他分布在薊城的三處暗樁就遭人圍剿,讓他損失了一批手下。為此,他二話不說,立即將趙大鐵嚴刑逼供,這才知道原來他是被寒倚天抓去了。為了斬草除根,他將趙大鐵殺了,丟到亂葬崗,連趙大鐵的手下也不放過。
他繞過大殿,往後頭的僧房走去,進了其中一間房,已經有人等在那兒,正負手站在一幅佛像畫前。
「屬下叩見王爺。」
安王爺緩緩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睨著魏海。他相貌英偉,五官迷人,一看便知身高貴,只可惜那雙眼有些渾濁,看得是長年浸yin在酒色之上。
他看著魏海,冷哼一聲。
「雷景,本王當初是看你有些才氣,因此願意提拔你,以魏海的身分,成為薊城的大商人,讓你嘗到名利雙收的甜頭,可你是怎麼回報本王的,嗯?」
魏海心頭一驚,趕忙單膝跪地。「王爺息怒,是屬下失職,沒想到趙大鐵會背叛,一時失察,讓那寒倚天挑了咱們處暗樁,實在罪該萬死。」
「寒倚天?」安王爺擰眉。「你說的是那位武狀元,寒老頭他家那個大兒子?」
「正是此人。」
魏海表面上是在請罪,其實是故意將話引到寒倚天身上,好讓安王爺曉得有丞相的勢力介入,被挑了幾處暗樁也是情非得已,若換怍其他人,可不只是失去幾處暗樁而已,他這是借機把責任轉嫁到丞相府去。
安王爺和寒相在朝堂上斗了那麼多年,也該知道寒相大人有多難纏,果不其然,安王爺一听到是丞相府的人插手,立即大怒。
「相府那小子怎麼會到了薊城?」
「據屬下所知,那位大公子似乎是來要水賊劫船一事,一路查到薊城來。」
說到水賊劫船,安王爺立時恍然大悟。為了此事,他被御史在皇兄面前參了好幾本,說他底下的人與水賊有勾結,貪了萬兩銀子,這事讓皇兄大為震怒,拔除了他好幾處的勢力。
安王爺雖然從商船上得了不少金銀珠寶,但是被皇上查封的莊子、店鋪,以及抄掉的幾處鹽莊,損失都在上萬兩,而他只能心著吞下這個虧,這全是那個寒老賊害的。
他氣得重重拍桌。「哼!咕王遲早要跟寒老賊算這筆帳!」
魏海斂下眼底的精芒,揚起狡猾的笑,幸虧有寒倚天頂了這個罪。
寒曉昭的事是個秘密,只有他幾個心腹知曉,就連安王爺,他都想辦法瞞著。
安王爺見他還跪著,便道︰「行了,起來吧。」
「謝王爺。」
魏海站起身,依然恭敏地躬著身子,不敢有絲毫怠慢。
安王爺走到他面前,低聲問︰「新的回春秘方可帶來了?」
魏海抬眼看了下安王爺,討好的低聲稟報。「回王爺,方子在這兒。」他從袖袋里抽出一張紙,恭敬地遞上前。
安王爺拿過方子,打開仔細審視,疑心地問︰「照上頭說的修煉,真能采陰補陽?」
「回王爺的話,屬下派人不只在民間四處打探,更遠達北漠和東海,這方子便是從東海那兒找到的,上古傳下的壯陽秘方,尋得不易,王爺可以先試試,便知是否有效。」
因為他獻上一份壯陽功的方子。在練了一個月後,他因為房事過多而造成的力不從心,不但回復男子雄風,甚至還比以往更加精神百倍,即使一夜御女三人,隔日起身也依然精神飽滿,比宮中的虎鞭湯、壯陽丹,或是各種補湯都來得有效。
他如獲至寶,立即召見魏海,仔細詢問過程,才知他是無意中得到殘卷,便依照此功修煉,發現房事功力大為精進。
這幾年來,魏海的確有功,為他尋得了不少方子回來,除了增進雄風,還分批進獻了御女術、養精術、練龍術等等,這回為他找到的,便是采陰補陽的回春術。
為了尋找方子,他給魏海大批的銀錢和人馬,好讓他為自己做牛做馬,而此人也甚是有才,將他交付的事得有聲有色,十分妥當,直到這次出了事。
安王爺拿到回春方子,這臉色也好看許多,心想此人還有利用價值,便把怒火給壓下。
「這回被挑掉的暗樁讓咱們損失不少,你打算如何處理?」
魏海心下松了口氣,知道回春方子讓安王爺的怒火消了些,暫時還不會對他如何,立即回覆。
「屬下已經換掉一批人,將所有可能被對方發現的證據全都銷毀,對方雖然挑了咱們的暗樁,但是犧牲的只是些不重要的棋子,請王爺放心。」
安王爺頷首,將方子收起來,肅然道︰「你知道就好,好好辦事,本王便保你大富大貴,否則……」
他忙道︰「屬下明白,屬下一定盡心盡力,萬死不辭。」
安王爺對他的回答甚是滿意。「很好,沒事了,你退下吧。」
「王爺,屬下尚有一事回稟。」
「喔?何事?」
「屬下尋了一位美人,要獻給王爺。」
一听到美人,安王爺挑高了眉頭。這個魏海不但幫他找到回春術,連釆陰補陽的女人都一起獻上了。
安王爺哈哈大笑,拍著他的肩膀。「魏海呀魏海,本王手下不知凡幾,卻唯獨你知本王心意,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才。」
魏海忙謙遜躬身。「不敢,屬下只想報答王爺的知遇之恩,奉上美人不過是聊表心意,尚不及王爺對屬下的浩潮恩情之一。」
魏海行了個九十度的躬身禮。「屬下遵命。」
他恭敬地退僧房,轉身離去,在四下無人時,露了冷笑。
為了彌補這回的過失,讓安王爺息怒,他不得不忍痛割愛。他打听出安王爺看上了醉月樓的花魁嵐兒,雖然他本來想把美人留下,自己偷偷享用,但是出了這事,他只好把嵐兒給安王爺。
哼,安王爺可是個記仇的人,自己若是不把嵐兒送去給他泄火消氣,恐怕他會記下這筆帳,等著以後處置自己。
魏海以為這事萬無一失,誰知他千算萬算,都算不到嵐兒會是個男人。他這個yin賊覬覦美色,最終卻敗在美色上,引狼入室,這頭狼不但掏了他的窩,還把他覬覦的羔羊給吃了。
當魏海回到府里,就見府中亂成一團,他心頭咯 一聲,突生不好的預感,匆匆下了馬車,抓住一名手下質問。
「怎麼回事?」
「公子,不好了,嵐兒姑娘不見了!」
「什麼?」魏海神色劇變,心頭像被人掐住,厲聲問︰「怎麼會不見?你們是怎麼看守的?」
手下神色畏懼,說話吞吞吐吐的,似是嚇得有些上句不接下句。「屬下失職——屬下——」
魏海忍住想殺人的沖動,不禁慶幸自己當時沒告訴安王爺要送上的女人是嵐兒,所以這事還有轉圜的余地,只好另找美人進獻了。
「算了,快去找出來!」
「可——可是公子——還、還——」
魏海听得煩躁,厲聲喝罵。「快說!不要吞吞吐吐,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手下還來不及說完,就見婆子匆匆趕過來,神色慌張地朝他大喊。「公子不好了,寒姑娘不見了!」
「什麼!」魏海這回驚得魂都要飛了。嵐兒不見了,他還不擔心,但是寒曉昭是他對付寒倚天的籌碼,怎麼也不見了?
「我養你們這群廢物做什麼!居然連兩個女人都看不住!」他面色猙獰,眼角充血,只覺得頭頂一陣一陣發熱,好似一把火在燒,口中腥甜上涌,這是怒氣攻心了。
「立刻去找,誰先把人找回來,賜黃金千兩!」
眾手下大聲應喝,紛紛領命而去。
魏海不知,這時派人去找早已太遲,因為昨夜巫嵐就帶著昭兒離開了,他們已經走了五個時辰,魏海的人是追不上的。
「咱們往哪兒走?」寒曉昭好奇地回巫嵐。她身上帶著帳本,與巫嵐連夜離開,這一路上,巫嵐帶她走北邊,接著繞到西邊,最後繞回南邊,依照他的說法,這是欺敵之計,如此才能騙過追兵,掩蓋行蹤。
巫嵐牽著她的手,對她笑道︰「當然是回去找你大哥。」
「我當然知道要找大哥,我的意思是,你還要繞多久?」
巫嵐伸手輕點她的鼻頭,哄著他的小女人。「總得先把我的小媳婦喂飽了,再去找你大哥也不遲。」他們連夜趕路,到現在滴水未進,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寒曉昭臉兒一紅,白了他一眼,心下卻是甜滋滋的。
「我不餓,咱們還是先趕路,免得夜長夢多。這麼久沒消息,大哥和鵲喜肯定急了。」她當初去見魏海之前,就讓鵲喜听她吩咐先躲在外頭等她消息,若是超過兩個月沒消息,便讓她去找大哥。
「都听你的。」巫嵐捏了捏她的柔荑,桃花眼笑出幾分魅惑邪氣。他現在恢復了男兒身,妖嬈不減,反倒俊美得有些禍水。
寒曉昭在得知他原來是萬花谷的蛇護法後,一開始受了不小的震撼,但是在听完他的解釋後,才知他竟是奉命來抓魏海的,不過有件事她不解。
「你把帳本給了我,交到大哥手中後,魏海必然逃不過官府的通緝,還怎麼把人抓回去交差?」
「這帳本只是我送給大舅子的一份見面禮罷了,至于人嘛,我還是要綁回萬花谷的。」
寒曉听了一愣,不禁糊涂了。「官府要的人,豈會同意讓你帶走?」
「這你就不憧了。」巫嵐笑得一臉邪氣,那雙黑眸里閃著狡獪的精芒。「犯人不見了,官府就得通緝,通緝就有賞銀,咱們先得了賞銀,再把人還回去也不遲哪!」他沒說的是,還給官府後,再把人劫出來,然後押回萬花谷,可謂兩全其美。
寒曉昭傻了,不敢置信地瞪圓一雙眼。「你要詐官府的賞銀?你、你可別胡來啊!」
巫嵐將她摟入懷里,含情脈脈的望著她,溫柔地安撫道︰「昭兒乖,莫慌,我不過是借著為民除害,順道掙點聘金罷了,這樣才能把你娶回家呀,我這都是為了你哪——」
寒曉眼角抽了抽。哪有人這樣掙聘金的?他能為她著想,她是很高興沒錯,可是這事怎麼听怎麼怪呀!
越是與巫嵐相處,她越是發現,這男人扮豬吃老虎的功力,簡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禁不住汗顏,自己到底跟了什麼樣的男人呀……
巫離側躺在床上,睡夢中感覺到有人輕撫著她的頭發,按摩她的頸肩,這舒服的感覺太熟悉了,有這麼靈巧的按摩手法,這世間唯有一人。
她睜開眼,往上一瞧,巫嵐正坐在床邊,垂眸望著她。
「你終于回來啦?」她彎起嘴角,浮現一抹慵懶的淺笑,似乎對他的突然現並不驚訝。
嗯了一聲,摸著她被挑斷筋脈的手腕。在他送昭兒回來的路上,便接到探子送來的消息,一得知消息,他先讓昭兒自己去見寒倚天,自己便避開所有人潛進屋里。
巫離看著他,笑問︰「你在生氣?」
巫嵐看似神情平和,但巫離深知他脾氣,明白他看起來越是沒事,就越是危險。
「是。」巫嵐摸著她線條優美的手,淡淡吐了一句。「氣得想殺人。」
巫離嬌媚地笑了。「不行,你不準動他。」她依然身形慵懶,說得雲淡風輕。
巫嵐盯住她,眼神微眯。「你是認真的?」
「是啊。」
他擰眉。「你喜歡他?」
巫離笑得眼楮也眯成了一條線。「是挺中意的。」
巫崗盯著她許久,見她似乎不是一時沖昏頭,而是非常斬釘截鐵,不禁訝然。
「你想留下?」
「不,我要離開。」
這回答讓他意外,他挑高了眉。「我以為你既然喜歡他,會留下來做他的女人。」
巫離卻失笑著搖頭。「他是相府嫡公子,以後會有很多女人,以他的條件,想要什麼女人都行,而我最討厭當眾多女人中的一個,那太沒意思了,所以還是走吧。」
她行事向來隨心所欲慣了,拿得起也放得下,對她而言,喜歡寒倚天和留下來當他的女人是兩回事,她是巫離,是萬花谷的狐護法,她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由她自己決定。
巫嵐自幼與她一塊長大,如同她知他,他也知她。
「既然如此,咱們離開吧,先治你的傷。」
「那yin賊呢?」
「已是網中魚、甕中鱉。」
巫離怔住,繼而笑了。「原來如,明白,那咱們走吧!」
巫嵐伸手將她拉起,雙臂一提,輕松抱起她,巫離則順勢將臉蛋靠在他的頸窩處。
「巫嵐。」
「嗯?」
「對不起,我該听你的話,不該生事,給你添麻煩了。」
巫嵐沉默了會兒,低笑道︰「你不生事就不像你了,更何況我還該謝謝你呢!」
「謝我什麼?」
「昭兒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啊?」巫離抬起臉怒瞪他,霎時恍然大悟,咬牙切齒地罵道︰「好你個巫嵐,居然搶我的女人!」
巫嵐不再多說,施展輕功躍上頂梁,帶著她從天井鑽了出去。
另一頭,寒曉昭正欣喜地去見大哥。
寒倚天正在和手下議事,听說她回來了,那嚴肅的神色也柔和了幾分,唇角勾起了笑。
「大哥!」
寒曉昭大老遠就喊著,三步並作兩步奔來,一進了拱門,便瞧見大哥站在書房門口等著她,她刻跑向他,投向他的懷抱。
寒倚天冷哼。「還知道回來?」語氣雖嚴厲,掌心卻撫著她的背。
寒曉昭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抬起頭,吐吐舌,撒嬌道︰「大哥,我好想你,你可想我?」
寒倚天點點頭。「想,每天想著把你逮回來後,要如何懲罰你。」說著垮下了臉色。
寒曉昭暗叫不妙,立即搶聲道︰「大哥我錯了,我知罪,所以決定帶罪立功,這帳本肯定能抵我的罪。」她趕緊把藏在身上的帳本拿出來,交給大哥。
寒倚天狐疑地接過她手上的帳本,見她一臉期待,遂隨手翻了下,不過看了幾頁,便肅起神色,目光轉成了驚異。
「這帳本是從何處得來的?」
寒曉昭得意道︰「當然是從姓魏的yin賊那兒偷來的。」
寒倚天訝異,再度翻開帳本仔細看,這一看不得了,這本帳冊竟牽連廣泛,把官府貪瀆的人名都寫下來了,還有交易地點、銀錢數字,以及交易的項目,如此重要之物,昭兒竟然拿到了?
想想不對,他的人馬與那姓魏的人馬過招不止一次,這魏賊十分狡猾,這本事關成敗的帳冊,怎會輕易被人偷去?
「你老實說,到底是如何得到這本帳冊的?」
寒曉昭就知道一定瞞不過大哥,便將事情大概說了一下,當然,與巫嵐同床共枕之事,她很自動的跳過。
「我識得一人,他功夫很厲害,這回能偷到這本帳冊全靠他,我想讓大哥見見他。」
「喔?什麼人?」
「他也是來抓魏賊的,多虧他護著,我才能順利取得這本重要的證物。」
寒倚天盯著她。「男的?」
寒曉昭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是啊。」
寒倚天立即听出不對勁。妹妹提到這人時,神情與以往不同,難不成這其中另有隱情?
他正要好好問個仔細,卻被匆匆趕來稟報的手下給打斷。
「大公子不好了,有奸細闖入,帶走了離兒姑娘!」
寒倚天神色倏變,立即將帳本收起。「你先待著。」丟下這句,他轉身出了書房,走得不見人影。
寒曉昭大為奇怪,立即抓一人過來問︰「離兒姑娘是誰?」
下人恭敬地回稟。「回小姐的話,離兒姑娘是嵐姨娘的婢女。」
「啊?嵐姨娘?大哥什麼時候納妾了?」
「小姐有所不知,大公子兩個月前,花了四千兩銀為醉月樓的嵐兒姑娘贖身,納為小妾。」
醉月樓的花魁?不就是巫嵐嗎?大哥納巫嵐為妾?
寒曉昭不禁傻眼。巫嵐是男的呀,怎能當大哥的小妾?大哥在知道真相後,不氣瘋才怪!
震驚之後,她回過神來,也火速出了書房,趕忙去追大哥。
當寒倚天趕到時,巫嵐正與寒五和寒六對峙,其他手下則包圍在外。
這是寒倚天第一次見到男人扮相的巫嵐,恢復男兒身的巫嵐可謂俊美無儔,比女子還美,卻同時擁有男子的英悍之氣,從頭到腳無不給人玉致天成之感,桃花黑眸閃著瑩瑩烈焰,風雅的氣度好似畫中走出來的美男子。
這麼一個謫仙俊朗的男人,手中正抱著巫離,巫離則兩手圈著他的頸子,既自然又親密,好似他們本來就是如此相熟。
一個俊美邪魅,一個艷媚凊麗,偎在一塊,那畫面得令人移不開眼,彷佛是游走天地的神仙眷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寒倚天不禁怒火中燒,眼中殺機盡現。
「來者何人?」他沉聲問。
巫嵐看寒倚天一臉想殺人的表情,低聲對巫離說︰「他在瞪我呢,八成以為我是你的姘頭。」
巫離也瞧見了寒倚天的怒火,她有些復雜的看著寒倚天。沒見到他之前,她可以表現得很灑脫,想走就走,可一見到他那憤怒的目光,反而令她有些心虛。
她發現自己其實萬分不舍,這種感覺對習慣了來去自如、我行我素的她是十分陌生的。
在這不算短的日子里,她與他之間發生了許多事,原來在不知不覺當中,他已經慢慢走進她的心里,看著他,她居然有些心疼。
「走吧。」她垂下眼,回避他的視線。就讓他誤會,讓他以為自己是個壞女人吧。
巫嵐挑了挑眉,眼中閃過狡芒,忽然開口道︰「離兒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男人傷害你的。」說完還在她的發上印下溫柔的親吻。
這個動作果然惹來寒倚天更盛的怒火。他拳頭緊握,青筋浮現,彷佛要將巫嵐碎尸萬段。
巫離見狀,暗叫不好,擰眉低聲道︰「你發什麼神經?」她知道巫嵐是故意的,這不是存心挑釁嗎?
巫嵐冷哼。「沒事,就是報復一下,若不是你反對,我必然打斷他的筋骨。」巫離不想巫嵐事,也不願寒倚天有事,這兩人一旦打起來,肯定兩敗俱傷。
「快走吧,別耽擱了。」她催促道。
見他們要走,寒倚天憤怒大喝。「一個都別想走!」
他提氣一躍,如獵鷹出擊,內力凝聚掌心,殺氣騰騰地朝巫嵐的天靈蓋打去。
巫嵐周身邪氣凝聚,將巫離護到身後,打算接下這一掌,與他比拼內力。
巫離見狀,猛然一個轉身,擋在巫嵐前頭,看著寒倚天的掌心打下來,不閃不躲。
寒倚天瞳孔急劇一縮,及時收掌,一個猛然翻身,驚險抽身,可他這是全力一擊,毫不留情,只來得及收回七成力道,巫嵐隨即將她拉開,及時化解了其余的三成力道。
寒倚天強忍著內息翻涌,惡狠狠地盯著他們銳眸里的妒火如同烈焰,要將兩人灼燒殆盡。
這時寒曉昭急急趕來,正好見到適才那一幕,她又驚又急,對方果然是巫離。而在瞧見巫嵐後,她更是震驚,但來不及細想,見大伙兒將他們兩人包圍,似乎要對他們不利,她趕忙上前阻止。
「住手,不準傷害他們!」她急急上前道。
巫離瞧見寒曉昭,露出微笑。「昭兒,好久不見了。」
「巫離姑娘,久違了。」寒曉昭拱手道。她與巫離相識于共患難,巫離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救她、護她,這份恩情,她銘記于心。
眾人見大小姐與離兒如此相熟,皆是一怔。
寒曉昭走向大哥,忙道︰「大哥,巫離姑娘曾對我有救命之恩,不能傷她。」也不能傷巫嵐,但是在沒搞凊楚之前,她最好先不要說。
小姐的話讓眾人吃了一驚,寒五和寒六亦是感到意外。
寒曉昭當著眾人的面,把自己遇上水賊一事大致說了下,好讓大哥和大家明白,這兩人傷不得。
寒倚天早就猜到巫離對妹妹並無傷害,這下更證實了他的想法,他卻更為憤怒。
因為這個女人什麼都不對他說,也什麼都不向他解釋,她想來就來,現在則是想走就走,把他當成什麼了!
在招惹他之後,她卻當著他的面依偎在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里,甚至還不惜以肉身護著對方,這令他怒火沖天。
「女的留下,男的殺了。」他現在渾身都是殺氣,似一頭嗜血的狼。
寒倚天回頭盯住妹妹。「為何?」
她到大哥身旁,以兩人能听到的聲音小聲說︰「大哥,那帳本就是他幫我取得的。」
寒倚天意外。原來妹妹口中的同伴指的是他?又想到妹妹提及此人時的異樣神情,分明有曖昧,這不但沒讓他打消殺意,反倒更加怒火填膺,很明顯這男人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令他怒不可抑。
「將他們抓起來!」
「是!」眾人齊應,刀劍全指向兩人。
寒曉昭急了。「大哥——」
「閉嘴!」
巫嵐輕笑一聲,忽然吹了一句響哨,受他命令來接應之人立即現身,大批的蒙面人將原本的包圍之勢變成了侵襲之勢。
巫嵐抱起巫離退到自己的人馬中,在眾人的掩護之下速速退去,見寒倚天拔腿要追,邪邪一笑,手一揮,一陣白霧隨風吹來。
「小心毒粉!」
眾人紛紛閃躲,寒倚天也立即閉氣,趕緊退出,來不及避開的人紛紛倒地。霧面人意在護著兩人撤退,見救援已成,便立即離開,不再戀戰。
寒五和寒六也趕忙閃避,唯寒五吸了點粉末,趕緊封住自己的穴位,盤腿坐下,運功逼毒。
寒六倒是躲開了,他趕忙去查探倒在地上的人,然後松了口氣,走向大公子稟報。
「大公子,這只是迷藥,不會傷人性命。」
寒倚天盯著那兩人離去的方向,沉聲道︰「傳我命令,讓探子跟著他們,別追丟了。」
「是。」寒六將大公子眼中的不甘看在眼底,心下嘆息。看來大公子是認真的了。
寒倚天收回視線,一轉身,淩厲的目光朝四周搜尋,冷聲問︰「大小姐呢?」眾人皆是一怔。
不知何時,適才還在這兒的大小姐已經不見人影,眾人面面相覷,沒人敢回話。
寒倚天厲聲命令。「還不快去找!」
「是。」沒中迷藥的手下趕忙應聲,匆匆轉身去找人。
作者:
teae
時間:
2024-11-19 00:13:25
第15章(1)
寒曉昭瞞著大哥偷偷溜走,的確是去追巫嵐了。
發生了這種事,她必須向巫嵐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說好她先拿帳本回來交給大哥,然後跟大哥說明,再將他引薦給大哥,怎麼到最後是他把巫離帶走,還把大哥氣成那樣,像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在這種情形下,她根本不敢留下來應付大哥的怒火,只能先去找巫嵐把事情問個凊楚。
她在後頭追了沒多久,就追丟了人,她一時不知該怎麼辦,這時候一名蒙面人突然現身,朝她拱手道:“寒姑娘,巫嵐公子知道你會跟來,吩咐屬下來接你,請隨我來。”
寒曉昭打量了下對方,點點頭,立刻跟著蒙面人走。
對方帶著她走了一段路,最後進了一間賭坊,她一臉疑惑地看向蒙面人。
“這裡是巫嵐公子的地盤,姑娘請這邊走。”蒙面人解釋道。
寒曉昭只好繼續跟著走,心下不禁嘀咕。又是青樓,又是賭坊,這個巫嵐還真是……她罵歸罵,卻也十分好奇,他到底在薊城安插了多少勢力?
蒙面人領她進入一間密室,穿過通道,最後來到另一處院子,這一路上都有人把守,想通過還得給暗號,至於是什麼暗號,她根本連看到的機會都沒有。
穿廊過橋後,又到了另一處院子,一名女子已經等在拱門處。
蒙面人將她送到這裡後就離開了,女子隨後領她往屋內走去。
寒曉昭進了屋,往內房走,便瞧見了巫嵐和巫離。
巫嵐正在為巫離解開封住武功的穴道,寒曉昭來到時,他才剛運完功,回頭對她一笑。
“昭兒,快過來讓我抱抱。”他回她伸出手。
寒曉昭臉紅了,白了他一眼,心想這裡還有別人呢,這傢伙也不檢點些,不過她還是走過去了,卻站在兩步之外,插腰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好好解釋。”
巫離原本正閉目養神,這時也睜開了眼,轉頭對她笑道:“昭兒,別理他,過來給我抱抱。”同樣朝她伸出手。
寒曉昭被這兩人搞得好氣又好笑。一個是她的真男人,一個是她的假相公,但這兩人同樣不正經,發生那麼大的事,還能嘻喜皮笑臉的逗她。
“你們別逗我了,快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我大哥會那麼生氣?”
巫離不答,卻一臉嚴肅地反過來問她。“你倒是先跟我說說,怎麼會跟他好上了?是不是他強迫你的?”她指著巫嵐。
寒曉昭被問得一呆。她畢竟是相府小妲,雖然自幼習武,比一般閨閣千金豪爽,但是臉皮還是沒他們兩人厚,這臉一羞,氣勢上就弱了,在巫離質問的光下,她立即氣羞得跺腳。
“還不是因為他,這人簡直就是千年老狐狸,我是被他騙的!”
“什麼?告訴我,他怎麼騙你的?”
寒曉昭覺得終於有人為她抱不平了,她立即向巫離告狀,說巫嵐如何誘她、拐她,害她糊里糊塗的就給了他,而且不給也不行,因為她的清白早就被他上下其手的模去了。
巫離聽了恍然大悟,禁不住靶嘆。“原來如此啊!哎,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他對你挺好的嘛!”
寒曉昭見鬼的瞪大眼。“他這叫好?”
“當然好了,他沒打你,也沒折磨你,還幫你推拿按摩、伺候你,比我幸運多了,不像你大哥,那才叫折磨人呢。”
寒曉聽了又是一愣,疑惑地問:“我大哥對你怎麼了?”
“他呀,挑斷我的手筋和腳筋,封住我的武功,對我霸王硬上弓呢。”
寒曉昭驚呆了,原本要控訴的話全都卡在喉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太驚愕,也太震撼,那個不近的大哥,竟然會對巫離做出這種事?
“怎麼可能?我大哥他不是這種人!”
“他當然不是人啦,是禽獸嘛,你瞧,我的手筋和腳筋都斷了,巫嵐為了救我,就跟你大哥打起來了。”
“這……這……”寒曉昭只覺得腦筋一片空白,遲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那個大哥竟會做這種事?
她一時心緒煩亂,無法接受。
巫嵐失笑,上前摟住寒曉昭,回頭睨了巫離一眼。“莫嚇她了,我可是要娶她進門的,若是把她嚇跑了,我還得回頭去追,少不得再跟她大哥打一架。”
巫離聽了噗哧一聲,哈哈笑出來。
寒曉昭見了,不禁疑惑地看向巫嵐。“她是說笑的對吧?我大哥沒做這些事吧?”
巫嵐卻是吁了一口氣,嘆道:“她沒說笑,你大哥真的挑斷她的筋脈,強了她。”
寒曉昭再度驚訝地掉下巴,整個人都傻得說不出話來了。
巫嵐搖頭嘆氣後,把臉撇到一旁,立即竊笑。他沒說的是,這一切其實都是巫離自找的,她若存心招惹一個男人,那男人不變成狼才怪。
不過這些事,他是不會告訴昭兒的,因為她太單純了,他就喜歡這樣的她。
巫嵐認為這時寒倚天肯定是全城搜捕他們,為了躲避寒倚天的追擊,他們在此躲了半個月,他在照顧兩個女人的同時,也能調派人手去暗中處理魏海這個婬賊。
在這期間,寒曉昭一直守著巫離,看得岀來她對大哥的行為感到有些慚愧,彷佛想為她大哥的行為贖罪和彌補,因此始終隨侍在側,誠心誠意的伺候她。而巫離在知道她原來也是來抓魏海,並非一個柔弱的女子後,反倒更喜歡她了。
這姑娘雖然貴為相府千金,卻沒有貴女的架子,她有情有義,又懂得知恩圖報,還因為想為她大哥贖罪,盡心盡力的服侍她,讓巫離都開始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
連她都喜歡這姑娘,更何況是巫嵐,難怪這傢伙會把人拐到床上去。
這半個月,巫離好吃好睡地養著,這個時候她能做的便是不給巫嵐添麻煩,好讓他專心去對付外頭的事。
半個月後,巫嵐告訴她們倆,明日城門一開,就啟程上路。
巫離知道巫嵐擅於計謀,他若說能出城,必然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倒是寒曉昭依然擔心。不是她不相信巫嵐,而是因為她明白大哥的能耐,所以感到忐忑不安。
巫嵐含笑安慰她。“放心吧,你大哥已經出城了。”
寒曉昭聽了,十分詫異。“大哥出城了?我以為他會在四個城門埋伏人馬,仔細查探每位出城的百姓呢。”
“他的確這麼做了,所以我找了兩個身形和你們相像的人易容出城,讓你大哥帶人去追。”
寒曉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她皺皺鼻子,橫了他一眼,“你可真狡猾。”
“多謝誇讚。”巫嵐輕點她的鼻尖,惹得寒曉昭又瞪圓了一雙眼。
一旁的巫離淡淡笑了笑,卻沒說什麼。雖然她看似一如往常,但巫嵐瞧得出來,出城的決定已讓她心中不捨。
棒岀城時,他們三人都易了容,扮成糟老頭、胖大嬸和醜丫頭,一家三口坐著驢車輕輕鬆鬆地岀了薊城後,便換乘馬車趕了一日路,晩上則夜宿農舍,隔日又繼續賣上路。
這一路順暢,並無追兵,三人便恢復了容貌,正當他們以為完全月兌離寒倚天的追捕時,卻意外遇到了偷襲。
一名刺客持劍從背後刺殺寒曉昭,所幸即時被巫嵐制住,將人壓制在地上,在看凊對方的真面目時,巫嵐和寒曉昭都怔住了。
這人是紫瑾。
若非紫瑾自己找上門來,巫嵐和寒曉昭都忘了還有她這號人物。
“是你?”巫嵐擰眉。他將紫瑾壓制在地,把她拿劍的右手臂折在身後,讓她動彈不得。
“是你們害了公子,我要替公子報仇!”紫瑾咬牙切齒道。
“但是他並沒有傷害你們,你們卻殺了他,讓他七孔流血,腸穿肚爛而亡,你們太過分了!”
魏海死了?寒曉昭詫昇地看向巫嵐,用眼神問他,人是不是他殺的?
巫嵐笑得邪魅,冷冷道:“魏海的死,是安王爺下的手。”
這話讓三個女人不禁驚訝。
巫離挑眉。“安王爺”三個字,她可是一點都不陌生,那人還是巫嵐的仰慕者呢。
“難不成安王爺知道魏海搶了你,所以醋勁大發,因此殺了魏海這個情敵?”巫離道。
此話一出,寒曉昭又震驚了,見鬼的瞪向巫嵐。
巫嵐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當然不是,魏海是安王爺的手下,這幾年受安王爺的命令,做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事,這回東窗事發,安王爺為了自保,所以滅他的口。”
必於這件事,巫嵐在三天前便收到探子的消息,他也感到很意外。千算萬算,唯獨漏算了安王爺這個人,沒想到他會殺了魏海。
寒曉昭瞪了巫嵐一眼,以眼神警告,等等他要好好解釋安王爺是怎麼回事,現在先處理紫瑾這個麻煩的女人再說。
“聽到沒有,殺死魏海的是安王爺,你找錯人了!”
紫瑾憤恨地搖頭。“不,你們騙我,公子對安王爺忠心耿耿,他為何要殺公子?”
“當然是為了這份秘笈。”巫嵐將一份紙晾在她眼前,正是他從銀鐲裡拿岀來的那份“烙日神功”秘笈,原來這份秘笈早就落在他手中。
紫瑾看到這份秘笈,一時傻了。
“魏海一直在找的,便是這份『烙日神功』的秘笈,你長年跟著他,必然知道這件事,對吧?”
紫瑾呆呆的盯著眼前的秘笈,魏海對“烙日神功”有多瘋狂,她最清楚。
“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烙日神功』並不是什麼偉大的神功,而是一門走向自我毀滅的武功,因為修煉此功的男人將會大增,需要大量的女人來發洩積在體內的毒火,這就是魏海不停找女人的原因,你明白嗎?”
紫瑾呆住,因為巫嵐的話完全說中了,魏海的確不停地換女人,好像永遠都不滿足。
“所以——”巫嵐嚴肅地告訴她。“魏海愛的不是昭兒,也不是嵐兒,今天就算不是昭兒或嵐兒,也會是其他女人,因為他真正愛的是『烙日神功』帶給他的權勢,以及奷婬女人的征服欲,他還利用『烙日神功』巴結上安王爺,今日他就算沒有死於安王爺之手,最終也會走火入魔而死,這就是『烙日神功』的真相。”
這真相太讓人震驚,紫瑾一時無法接受,恨聲道:“你騙我!”
“傻姑娘。”巫嵐嘆息一聲,突然松玕手,將她從地上扶起,為她輕拍被弄髒的衣裳,理好她微亂的鬢髮,這疼惜的動作令紫瑾不禁一怔,呆呆的看著他。
“你若想知道真相,就帶著這份『烙日神功』去找安王爺,只要你把此神功獻予他,他必會賜你榮華富貴,就像他賜給魏海的一樣。你若想為魏海報仇,很簡單,不必冒著生命危險去刺殺他,只要他開始修煉神功,便是走上油燈枯盡的不歸路,等到他走火入魔時,便是你大仇得報了。”
巫嵐握住她的手,溫柔地將秘笈交到她手裡,然後將她的手掌合起來,輕輕拍著。
“你年輕貌美,應該帶著安王爺賜給你的財富去展開新的人生。天地之大,總有你的容身之處,也總有一個懂得你的付出,珍惜你的好,真正喜歡你的男人。”
巫嵐伸手為她把一綹亂掉的鬢髮塞到耳後,就像在打理一個珍寶一般。“真心的價值決定於你把它給誰。魏海配不上你,你該把真心收回,送給懂得珍惜之人。”
紫瑾握著手中的秘笈,不知為何,她的淚水緩緩掉了下來。這每一字都說進她的心坎裡,好似她內心的傷口終於有人看見,也明白了。
巫嵐為她拭去淚水,輕聲道:“這世間上,什麼人都有,你若不去找,又怎知會沒有一個捨不得你哭、只願你笑的男人,你說是不是?”
紫瑾身上的殺氣已消,有的只是迷惘。她這輩子都以為只要自己一心一意對男人好,男人也會被她感動,反過來對她好,但是她始終等不到魏海的好,反而被他不斷地驅使、利用,她只好不停的滿足他、討好他……
她的下巴突然被人托起,打斷了她的神識,迎上的是巫嵐正經嚴肅的臉。
“要忘記一個人也不難,只要你不再去想他,把他從你心裡拔除。”他指著她的心口,正色道:“只有這裡空了,你才能裝得下其他人,一切就看你自己願不願意了。”
話已說盡,巫嵐越過她來到寒曉昭和巫離兩人身邊,扶她們上了馬車,駕車而去,留下紫瑾一人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寒曉昭好奇地掀開車簾往後瞧,在揚起的塵土中,只剩一個模糊的影子,孤伶伶的站在那裡。
她出了車內,坐到巫嵐身邊,陪他一起駕馬車,好奇的盯著他。
“真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好心,不但放過她,還對她說了那些話。”適才那些話,她聽了也十分感動哩!她很高興,原來她喜歡的男人有一顆寬容的心,她又對他刮目相看了不少。
巫嵐轉頭望她,對她邪邪一笑。“她只是一顆棋子,殺她並無意義,不如讓她把那份秘笈送去給安王爺,誰教那人殺了魏海,破壞我的計劃,不但賞銀沒了,也讓我無法對谷主交差,我豈能就這麼放過他?”
寒曉昭僵住了,眼中有著不敢置信,卻還抱著一絲希望。
“你剛才對她說的那些話,不是為了她好嗎?”
巫嵐卻是諷刺一笑。“她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對她好做啥?”他騰岀一手摟住昭兒的腰,揚起魅惑的邪笑,眼中光芒閃爍。“我只對你一人好。”
寒曉昭呆呆地張著嘴,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
巫嵐忽而又轉成了賊笑。“我若是不這麼說,她能放過咱們嗎?她若聰明,就照我的話做,起碼還有一線生機;若是她想不開,非要去報這個仇,便是咎由自取,安王爺自會幫我收拾她。”簡而言之,就是借刀殺人,至於誰先殺誰,他不在乎。
寒曉昭完全傻了,只能瞠目結舌地瞪著他。搞了半天,他不是在安慰人,而是在算計人?她早該知道這傢伙的劣根性,甜言蜜語像不要錢似的,她居然還聽得感動,真是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巫嵐見她這模樣,不禁愛憐地嘆了口氣。“傻昭兒,你在勾引我嗎?”
這表情、這眼神,真是生來克他的,勾得他心癢癢,恨不得好好蹂躪——噢不,是好好疼愛她,而他也這麼做了,直接低頭堵住她張開的嘴,探入火舌,恣意品嚐,惹得她回過神來,又驚又氣地打他,發出含糊不清卻曖昧勾人的唔唔聲。他們的對話,車內的巫離全都到了,可她只是淡淡一笑,自始至終都沉默不語。
只要不想他,心裡空了,就能裝得下其他人嗎?
她無聲地笑了。好吧,她試試看,儘量不去想寒倚天,時間久了,是不是就能把他忘了,這心口就不再這麼……隱隱作痛……
馬車趕了一天的路,在天黑之前駛進一處小鎮,停在一座莊子前,巫嵐的人馬已在此與他會合,似是早有安排。
巫離以為只是暫時在這莊子休整幾日,但巫嵐卻告訴她,他們留下來是為了等鬼七過來。
“鬼七大夫?”巫離頗為訝異,她以為巫嵐會直接回萬花谷。
“咱們的探子收到消息,鬼七那老頭不在萬花谷,而是在這附近,所以咱們就在這裡等他,讓他在這幫你接好筋脈。”
表七醫術高明,是江湖上名聲傳揚已久的大夫,據說他能將人剖月復開肚後,把肚子縫回去,把人命救回來,也由於他這醫術太過奇詭駭人,有如向閻王討回人命,因此江湖上給了他一個“鬼大夫”的封號。而他排行老七,從此大家便叫他“鬼七”。
巫離斷掉的筋脈,也只有鬼七能接得回去。
她點點頭。“也好,省得回去後讓谷主瞧見我這狼狽樣,惹她傷心。”
他們四大護法自幼與谷主巫依雪一塊長大,谷主視他們如兄弟姊妺,他們也對谷主維護有加,忠心耿耿。這回她有辱谷主使命,還受了傷,正愧疚著,巫嵐的安排正好稱了她的意,也樂得省事,便在這處莊子住下了。
這幾日,巫嵐逮著機會便想把寒曉昭拉去親熱,寒曉昭原本不肯,她覺得自己有義務要照顧巫離,但是巫離不想打擾小倆口的甜蜜,便主動走開,自己找了個地方躲起來,想一個人清靜。
她在莊子附近走走,偶爾會爬上山坡,望著遠處發呆,這時候她總會忍不住去想,那男人在知道追錯人後,是否會暴怒?
答案是肯定的,以他那性子,必定會累積許多怒火,積太多就得洩火,不知他是否找了其他女人發洩?
他府中漂亮的女手下也不少,就拿伺候她的滿穗來說,長得也是小家碧玉,我見猶憐……
巫離突然一陣煩躁。明明決定不去想他了,怎麼越想越多,居然還在意他會找哪個女人,一點也不像她。她討厭這樣不乾脆的自己,也氣這祥的自己。
“走吧,回去……了?”她轉身對兩名負責保護她的手下命令,卻立刻呆住。突然岀現的兩名男子擋住了他們的路,兩名手下立即拔刀,護在她前頭,對她道:“巫離姑娘莫慌,這兩人由咱們對付,你快點走。”說完便奮不顧身的上前和對方打了起來。
巫離眨了眨眼。她一點也不慌,而是驚訝,因為這兩人她認得,正是寒五和寒六。
這兩人都來了,代表寒倚天就在附近。她左右張望,搜尋他的身影,心想他會藏在什麼地方?直到身後傳來一股異樣的存在感。她心頭咯噔一響,轉身去看,果然就見他站在身後,挾帶著迫人的氣勢和咄咄逼人的威壓,一雙佈滿血絲的赤目正盯著她。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尚未來得及反應,已被他快速點穴,動彈不得。
寒倚天打橫抱起她,施展輕功,提氣躍出百丈遠,落地時,已經有人在等著他了。
他抱著她,翻身上馬,一手扯韁,一手圈住她,駕馬疾馳而去,大隊的人馬也呈兩列並馳之勢,將他們護在中間,一路上緊跟著。
巫離因為被點了穴,無法動彈,只得乖乖的待著,可她一點也不生氣,相反的,平日的煩躁一掃而空,她甚至彎起了嘴角,莫名感到雀躍。
她靠在這副胸膛上,感到說不出的安穩,絲毫不擔心寒倚天會怎麼處置她,她只知道這鬱結多日的心口終於寬闊了,即使是路邊不起眼的小花小草也變得特別美。
她打了個呵欠,多日來因為煩悶而緊繃的精神終於可以放鬆下來,睡個好覺了。
作者: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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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19 00:13:50
第15章(2)
不知睡了多久,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已在馬車上,而寒倚天正抱著她,讓她躺在他懷裡。
他神情冰冷,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寒意,冷得沒有一點人性。
她睜開眼後,他也沒看她,但她知道,他曉得她醒了。她動動身子,發現自己的穴位已經被解開。
她沒棦扎,繼續慵懶地偎在他懷裡,一雙美眸淨瞅著他瞧。他的下巴長了鬍渣子,看得岀來多日未打理,似是許久未歇,難不成他一直不停的找她?
他一直不看她,似乎視她如無物,她看久了,困得無聊,便伸手去玩他的鬍渣子,模模這又捏捏那的,她自己玩得不亦樂乎,倒是有人沉不住氣了。
他抓住她的手,惡狠狠地瞪向她。
終於肯正眼看她了,把她找回來,她睡著了也不吵醒她,還抱著她,讓她繼續躺在他懷裡,讓她睡得安穩,這代表什麼?代表他在乎,就算故意冷著臉,也騙不了她的。
寒倚天瞪著她,佈滿血絲的紅眸看起來著實有些嚇人,彷佛要吃人飲血一般的可怖,而她則是好整以暇的等著,不怕死地又去撩他。
“我渴了,快給我。”這話說得曖昧,簡直就是存心火上澆油。
寒倚天死死瞪著她,猛然低下頭,如狼似鷹般掠奪她的小嘴,狠狠吻住她。
巫離嚶嚀一聲,任他粗魯地吻著自己,她還伸岀一隻手往他下頭模去,果然擎天如柱。
“瞧你……才幾日不見,怎麼都上火成這樣了……”
寒倚天只覺得彷佛被雷擊,從腳底麻到了頭頂,下月復如同被打了雞血似的,慾火沖天。
“停車!”他吼聲命令。“所有人退岀十丈之外,沒我的命令不準靠近!”
話一出,所有手下不敢耽擱,立即退開,在十丈之外形成包圍之勢,並轉過身,背對馬車。
不久,震動的馬車裡傳來女子隱約的申吟,大約持續了一刻,便歸於靜止。
“啟程!”
大公子一命令,眾人又立刻回來,一切如常,無人敢發出一點聲音,眼晴更不敢亂瞟,只敢把驚訝放在心裡。沒想到向來自制過人的大公子,一遇上那女人,果然又變了。
馬車直接駛入院子裡,車子一停下,就見大公子下了馬車,用披風把懷中的女人包個嚴實,大步如飛地進了屋子,在帶上門之前,火速丟了句命令。
“去抬熱水進來!”
把人帶進屋後,寒倚天便不再出來。一連三天,膳食都是派人直接送進屋裡,沒大公子的命令,無人敢這時候去打擾大公子,就連向來反對那女人的寒六,這會兒也沒話說了。
大公子為了找她,幾近一個月來日夜忙碌,不眠不休,那陰沉的模樣連他們看了都提心吊膽,簡直是著魔了,所以寒六也看開了,與其讓大公子走火入魔,還不如迷上那個狐狸精,起碼大公子能恢復正常,他們這些手下也能喘口氣,否則大公子繼續那猙獰的樣子,難保不出事。
巫離這三天里根本下不了床,這男人活似餓死鬼投胎,怎麼喂都喂不飽,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全都是他的烙印,不過她卻變得更妖嬈嬌豔了,彷佛一朵盛開的花有了充足的露水滋潤,只讓她美得不可方物。
寒倚天身上那陰沉沉又駭人的殺氣沒了,恢復了往日的沉穩,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鬍渣子還留著,只因為她說了一句喜歡,要他不準刮,他便留下了,惹得跟在後頭的寒六看到大公子一臉的鬍渣,活像個粗人,便三不五時的嘆氣,嚇得寒五踢他一腳,要他注意著點。
這時一名探子來報。“大公子,人抓到了。”
寒倚天聞言,雙眸亮得驚人,立即問:“人呢?”
“在前廳屋裡,讓人守著。”
“很好,立刻把人帶到後院。”說時已快步朝後院走去,這才剛從美人屋裡岀來,踏進前院,連椅子都沒坐,便又迫不及待的回去找美人了。
巫離正讓人伺候著更衣,把頭梳好,插上寒倚天送給她的白玉簪,便從銅鏡裡瞧見寒倚天來了,她不禁感到毫異。這傢伙洩了三天的火還不夠啊?怎麼又回來了,難不成他真的走火入魔沒救了?
寒倚天二話不說將她一把摟起,坐在床邊,將她放在腿上,對她道:“我找了一名大夫來為你接回筋脈,他是江湖奇人,醫術了得,一定能治好你。”
巫離見他神采奕奕,說時還比她興奮,而她也感覺到他對此事的在乎和重視,心頭不禁暖暖的。
說真的,這世上除了鬼七,大概無人可治好她這傷勢,但她捨不得潑他冷水,也是難得的柔順乖巧。
“真的?”她故作一臉驚喜。
他剛冷的面龐上難得有了笑容,對她保證。“據說他醫術神奇,曾把人開月復剖肚,又不知用了什麼奇妙的法子,把人從鬼門關救回來。此人行蹤飄忽,不容易現身,我近日終於探得他的蹤跡,把他請請來了。”其實是抓來的,但他不想讓她操心,只希望她高興,其他事都由他來承擔。
巫離聽了,卻是心頭一跳。怎麼他說的這個大夫,聽起來有點熟悉啊?
“把人帶進來!”寒倚天朝外頭沉聲喝令。
不一會兒,寒五和寒六就把一名老頭給押進來了。
巫離一看,人都驚呆了,這位大夫不是別人,正是鬼七!
沒想到寒倚天竟然抓到了鬼七,瞧寒五、寒六那俥仗,人根本不是請來的,而是綁架來的吧?
寒倚天沉聲道:“鬼七,你若能把她的傷治好,我必然重金酬謝,絕不少你一分銀子。”
表七被強迫抓來,本就很不高興,他豈是人人隨便就能指使的?哼!
他連對方的臉都不看,更沒瞧他抱在懷裡的女人,而是垮著一張臉。
寒倚天見狀,眼底閃過狠絕,不過在他開口威脅之前,巫離已經先他一步說話了。
“鬼七大夫,久違了,您老還是這麼健朗啊!”
表七聞言,狐疑地轉頭。這一看不得了,他先是驚訝的瞪大眼,接著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立即朝巫離拱手躬身。
“老夫叩見狐護去。”
在眾人的錯愕之下,巫離笑嘻嘻的道:“您別多禮,我男人是關心則亂,急著想找人救治我,所以對您粗魯了點,您別計鉸,我在這裡給您賠不是。”
狐護法在萬花穀人的心中,那身分是絕對高貴的,鬼七也不例外。
“狐護法說這什麼話,只要您一句話,老夫就算遠在千里,也會日夜兼程的快馬趕過來。”鬼七說做就做,立即吩咐寒五和寒六。“快去把老夫的藥箱拿過來。真是的,你們怎麼辦事的,也不說清楚,害老夫以為遇賊了,被氣個半死,既然是來看病,那藥箱也不給我提過來?”
寒五和寒六聽得臉都抽了,敢情這老頭把他們當藥僮使喚了?
“快去!”
寒倚天都開口了,寒五和寒六也只得模模身子,趕緊去跑腿。
待兩人離去,寒倚天叫來管事。“給大夫在外廳上茶、看座,好生招呼,別怠慢了。”
避事連忙應聲。“大夫,您請,我給您上茶。”
表七看了狐護法一眼,得到她的點頭應允,他才抬起架子,對他人又是一副不好相與的態度,踱步到花廳去。
他一掀簾出去,寒倚天便摟緊她的腰,氣息灼著她的耳畔,低聲質問,“狐護法?萬花谷?”
表七來自萬花谷,萬花谷位在深山裡,地勢崎嶇,地點神秘,平常人進入不得,他卻稱呼巫離為狐護法,原來她竟是來自萬花谷?
寒倚天雖然身在朝廷,可關於萬花谷在江湖上的傳言,卻也是聽聞的。
“你為何不對我說?”他板起怒顏,嚴厲地瞪著她。直到現在他才知曉她真正的身分,還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不禁十分吃味。
巫離低笑。就算他露岀這種嚇人的表情,她也不怕他。她媚色瀲灩地橫了他一眼
“本來是要說的,誰知道你這人難纏得緊呀。”她指指自己嫣紅的小嘴,意有所指的埋怨。“這三天嘴忙著,根本沒空說呀。”
寒倚天眼瞳燃起了幽火,感到下月復一熱,知道她是故意的,忍不住深深做了一個吐納,把手臂一牧,將她的腰圈緊,低罵道:“你這個小妖精。”
這話惹得她格格笑出聲來,嗓音清脆悅耳,將他的心撩撥得微微擺盪,不知不覺也軟化了臉上冷硬的線條,笑意從眼底蔓延。
有鬼七這個神醫在,巫離的筋脈便能重新接上,寒倚天隨侍在旁,一心一意的守著她,寸步不離。
三日後,管事匆匆趕來稟報。“大公子——”
寒倚天正哄著巫離上藥,她又不乖,不是嫌藥難喝,想偷偷倒掉,要不然就是不肯乖乖塗藥,他若不盯著,就給她糊弄過去了,這時候正忙著,一聽到管事的聲音,連什麼事都沒問,就想打發走。
“沒什麼重要的事,就別來煩我。”說完又哄著巫離。“別亂動,你若是不好好塗藥,我就點你的穴了。”
大管事哭笑不得,忙道:“大公子,小姐回來了。”
寒倚天頓住。他這個妹子,上回跑得不見人影,必是去追那個小白臉了。
“是嗎?知道了。”他冷道,心下輕哼,還曉得回來,等處理好離兒的傷,他再去好好管教這個妹妹。
避事把牙一咬,又高聲稟報。“大公子,小姐不僅回來了,還把嵐姨娘帶回來了。”
這回不只寒倚天驚訝,連巫離也驚訝了。
巫嵐來了?
巫離的心情有些複雜。老實說,她改變心意了,暫時不想離開寒倚天,她不知道未來兩人會如何,不過萬花谷的人向來敢愛敢恨,隨心所欲,若是遇到了有緣人,也是提得起、放得下的。
她若改變主意,不知巫嵐能否接受?枉費他花了大把功夫要把她帶走,結果到頭來,她還是決定留在寒倚天身邊,不知他會不會生氣?
她在這兒傷腦舫,卻不知她此刻憂心的神態,看在寒倚天眼中,卻成了吃醋和傷心,聽到他的姨娘回來了,她心裡必然不是滋味。
寒倚天心中高興。她果然還是在乎他的,並不全然像表面展現的那般淡然。
“你等著,我去去就來。”他將她放回床上,叮囑她等自己回來,見她應允,便速速離去。
巫離趁這個時候,一個人在屋裡好好的想一想,該如何跟巫嵐交代?她決定跟巫嵐說明白,先不回萬花谷,改日等傷好了,她再回去見谷主,親自請罪。
哪想到寒倚天出去還不到一刻,人便回來了,讓她十分詫異。
“這麼快?”她狐疑地問。
寒倚天心想,她果然很擔心,見他這麼快就回來了,還一臉的驚喜。可他哪裡知道,巫離是不相信巫嵐有這麼好打發。
寒倚天抱起她放在腿上,將她摟在懷裡,決定把話說凊楚,對她表明心跡。
他勾起她的下巴,認真地看著她,一字一字地說:“當初收她為妾,本是為了抓你,現在你被我抓到了,就不必再留她了。我已經給了她六千兩,放她自由,以後不管她嫁誰,都不干我們的事了。”
“什麼?你、你——給了他六千兩?”巫離驚得倒抽一口氣。
見她如此震驚,他禁不住笑了,寵愛地撫著她的臉蛋,很難得能見到她這麼形於外的驚訝表情,生動有趣又迷人,令他愛不釋手的模著她細滑的臉。
“區區六千兩打發她走,不算什麼,你只要知道,我有了你,也無心再收其他女子,有一個你,就夠我頭大的了。”
巫離只覺得頭腦發脹。六千兩呀!那個死巫嵐,進府時拿四千兩,離開時又詐了六千兩,這加起來有一萬兩呀!他不去當搶匪頭子還真是可惜了,六千兩呀,聽了她都覺得像割肉般的疼。
寒倚天見她一臉傷心,以為她是在為他心疼,禁不住心喜,將她緊抱住,安撫道:“無事,你好好養傷,等傷好了,我帶你去拜見萬花谷谷主……”
哼!到時候她回到萬花谷,一定要找巫嵐好好算這筆帳!
寒倚天美人在懷,心情暢快,忍不住親吻著她,偏偏這時候那不著調的管事又趕忙跑來。
“大公子——”
寒倚天被打斷了好事,心裡把這管事罵了一遍,口氣十分不耐煩。
“又有什麼事?”
“不好了,小姐又跑了。”
“什麼?”
“小姐留了一封信給您,要小的告訴您,她還想出去多歷練歷練,暫時不回京了,請您轉告相爺……”
見到大公子一臉怒意的走出來,管事嚇得低頭,話都不敢說了。
“混帳!叫寒五和寒六過來!”
避事忙應是,又匆匆去了。
寒倚天怒不可抑。他知道妺妹肯定是去找那個男人了,突然想到什麼,他立即又大步走回屋裡,直直的看著巫離。
“當時帶走你的那個男人,他是誰?”
巫離見他氣得不輕,心想這時候還是不要捋他的虎鬚,便露出討好的笑容。
“他是萬花谷的蛇護法,與我情同手足,他當我是他妺子,我也當他是兄長呢。”
原來那男人亦是萬花谷的護法。寒倚天雖然不悅,但是聽她願意解釋,釐凊關係,這臉色也好了不少。
巫離安撫他。“你放心,別瞧蛇護法吊兒郎當的,若是他看上一個女人,也是會傾心以待的,他會對昭兒好的。”
寒倚天雖然半信半疑,不過女大不中留,妹妹又是個有主見的人,只得嘆了口氣,來到她身邊坐下,摟著她。
“他若不負昭兒,我便不怪他;若是他負了昭兒,我話說在前頭,就算他是護法,我也不會饒他的。”
“知了,放心吧。”她笑笑地偎入他懷裡,偷偷鬆了口氣,心想他要是知道巫嵐就是嵐兒,那不氣得殺了他才怪。
“對了,那位蛇護法叫什麼名字?”
“……他叫巫嵐……”
“巫嵐?”寒倚天細細念著這個名字,忽然問道:“他跟嵐兒有什麼關係?我怎麼覺得他跟嵐兒長得有點像?”
巫離心頭陡地一跳,心下再次把巫嵐罵了個遍。她還真的不敢說,但寒倚天豈是好應付的?
為了不讓他更繼續刨根究底的問下去,最快的方式就是堵上他的嘴,用她的唇,熱情地吻住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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