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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倪匡-妖偶 《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1:34     標題: 倪匡-妖偶 《全文完》

《妖偶》簡介︰

  廣告的用詞相當怪,不說“如果你敢接受”,也不說“如果你想接受”,而說“如果你不敢接受”,一看就知道充滿了挑戰的意味。

  羅開看到了這個廣告,他只是置之一笑,就順手把報紙翻了過去,盯著一幅半裸美女的相片,看得津津有味。

  那廣告是登給他看的,他可以肯定,因為雖然叫“鷹”的人,世上有千千萬萬,但是在那個“鷹”字邊,那個由簡單的線條組成,卻神態如生的那個鷹的圖案,卻是他特有的標志。
怪廣告的挑戰
報上登著相當大的廣告︰「鷹,有一件禮物給你,如果你不敢接受,請通知你最接近的人。」

廣告的用詞相當怪,不說「如果你敢接受」,也不說「如果你想接受」,而說「如果你不敢接受」,一看就知道充滿了挑戰的意味。

羅開看到了這個廣告,他只是置之一笑,就順手把報紙翻了過去,盯著一幅半果美女的相片,看得津津有味。

那廣告是登給他看的,他可以肯定,因為雖然叫「鷹」的人,世上有千千萬萬,但是在那個「鷹」字邊,那個由簡單的線條組成,卻神態如生的那個鷹的圖案,卻是他特有的標志。

這種事,本來是很能引起羅開的興趣的——他喜歡各種各樣的挑戰。但是這時情形,卻有點不同。他才從美國回來,在美國國防部大廈總計算機室中發生的怪事……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1:49

妖偶 怪廣告的挑戰
報上登著相當大的廣告︰「鷹,有一件禮物給你,如果你不敢接受,請通知你最接近的人。」

廣告的用詞相當怪,不說「如果你敢接受」,也不說「如果你想接受」,而說「如果你不敢接受」,一看就知道充滿了挑戰的意味。

羅開看到了這個廣告,他只是置之一笑,就順手把報紙翻了過去,盯著一幅半果美女的相片,看得津津有味。

那廣告是登給他看的,他可以肯定,因為雖然叫「鷹」的人,世上有千千萬萬,但是在那個「鷹」字邊,那個由簡單的線條組成,卻神態如生的那個鷹的圖案,卻是他特有的標志。

這種事,本來是很能引起羅開的興趣的——他喜歡各種各樣的挑戰。但是這時情形,卻有點不同。他才從美國回來,在美國國防部大廈總計算機室中發生的怪事,一直縈回在他的腦際。

他和黛娜就那些怪事,作過詳細的討論,可是一直不能肯定那個會活動的鐘,究竟是什麼東西。羅開會將之設想為外星人——一個看來像是一座數字鐘一樣的外星人,雖然太古怪了些,但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如果這活的鐘是外星人的話,它如今在什麼地方?是不是仍然躲在世界最大的計算機中心,在躁縱著計算機,干著懷有不可告人目的的勾當?還是它已經銷聲匿跡,離開了地球?還是它在用另一個方式,又在地球上制造動亂和災禍?

羅開對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和世界最大型計算機有關,和那鬼魂也似的活的鐘有關的事,絕沒有結束。非但沒有結束,更可能是才開始!

這帶給羅開相當大的困擾,他不但和黛娜商量,而且,向很多有學問的人提起過,希望能得到一點別人的見解,各種各樣的意見,听來都不甚著邊際,只有一位哲學家的話,雖然不能實際上解決問題,但是听起來,倒充滿了哲學意味,令得羅開一再回想。

這位哲學大師在听了羅開的敘述之後,「呵呵」笑著︰「大有意思了!鐘,控制著大型計算機,展開種種的活動。朋友,鐘是時間的代表,要是沒有時間,就根本用不著鐘,對不對?可是時間是什麼呢?有人說,時間是人類文明創出來的一個怞象名詞。不對,朋友!時間是一切的主宰,時間主宰了宇宙間一切的生命,包括星球本身的壽命在內,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和時間對抗,時間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它掌握了一切,在時間的主宰下,任何事、物,皆要听命于它!所以,你看到了一個時間的具體的代表——一具活的鐘,這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因為事實上,你看到的正是一切的主宰!」

哲學大師的話,有時總會故作一下深奧,但那一番話倒是很容易懂的︰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逃得過時間的控制,幾萬億年之後,整個太陽系都可能下再存在的!

不過羅開畢竟不是哲學家,他寧願有比較實際一點的假設。

他已經決定,略為休息一下,就和黛娜一起聯手,再進一步去調查這件事。

在這樣的情形下,雖然那廣告有挑戰的意味,自然也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在看完了報紙之後,順手放下報紙,拿起電話來,按了一個號,自動跳號的電話發出輕微的「格格」聲,在還未听到黛娜的聲音之前,他又想起和黛娜討論過關于那只鐘的情形。

(事實上,羅開幾乎每時每刻都想到那只鐘,這可以說是他有生以來遇到過的怪事之最,令他無法不想,像是一個一直環繞著他,而且不斷在擴展的噩夢一樣!)

羅開的意見不被黛娜接受,兩人之間的對話是︰

羅開︰那一只鐘,一定有問題,它可能是一個特殊形態的外星人,也可能是這世界上最大計算機的主宰,或者是計算機本身,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使它有了生命,足以控制一切。

黛娜︰你想象力太豐富了,我已根據你的提議,請工程人員作過徹底的檢查,那只不過是一只極其精確的石英鐘,是世界上最準確的鐘,如此而已!

羅開︰難道它和整座計算機沒有聯系?

黛娜︰當然有,計算機之中,有關時間的資料部份,全由這只鐘控制,而且,它還控制著計算機主要部份的運行,可以說是整座大計算機的極重要部份,你卻叫我吩咐國防部,叫人把它拆下來。

羅開︰我仍然堅持,這只鐘,它是活的,以一種我們不知道的方式活著,就像——鬼魂一樣,它是一只「鬼鐘」!

黛娜︰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呀!

(雖然黛娜在這樣說的時候,那種嬌嗔發怒的神態,極度迷人,可是羅開居然也無暇欣賞。)

羅開︰你別忘了,一個龐大的組織,就是由這座計算機來指揮的。

黛娜︰錯了,只不過是某些人,利用了這座計算機而已。

討論進行過許多次,但是每次都大同小異,羅開的意見和黛娜的全然不同,而最主要的是,羅開的意見,並沒有多少事實的支持。

不過羅開卻憑他的直覺,深信這件事,一定還只是開始,未曾結束,一切謎團,遲早會有解答的!

當他思緒紊亂地在想著的時候,黛娜的聲音,已經從遙遠的美國傳了過來︰「鷹,看到今天的報紙沒有?有人要送禮給你!」

羅開「哦」地一聲︰「你也看到了?」

黛娜的聲音听來有點激動︰「看來,登廣告的人,立心非要你看到這則廣告不可,我已接到報告,紐約、輪敦、柏林、香港……至少有四十個以上大城市的報紙上,都有用當地文字刊出的同樣廣告!」

羅開伸了一個懶腰︰「隨它去吧!黛娜,你什麼時候,再考慮我的提議?」

羅開這時所說的「提議」,是和一切無關的,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當寶娥死了,組織看來也已停止了活動之後,羅開和黛娜,曾有一個月極愉快的假期,他們兩人揀了黃石公園去扎營,每天在各種各樣的噴泉之旁,在青天白雲之下,在松濤泛泉之間,享受著寧靜甜膩的生活。那種毫無目的,只求身心舒暢的生活,很使羅開領悟到了一些人生真諦。

也就在那一個月中,羅開不住向黛娜提議︰「把你的情報工作-開,我們找一個任何人找不到的地方,就這樣過一輩子算了!」

第一次他這樣提議的時候,他們是相擁著,躺在柔軟鮮女敕的草地上,在月色下草地上,紫色的、黃色的、白色的小花,環繞在黛娜潔白瑩滑如玉的肌膚一邊,使她看來就像是神話中的美女一樣。羅開順手摘下了一朵小花,放在她飽滿高聳的雙侞之間,經過剛才的忘我顛狂,她的雙侞之間,還冒著晶瑩細小的汗珠,就像是清晨草尖上的露珠一樣。

黛娜在听了羅開的話之後,胸脯起伏著,她睜著眼,望著星星閃耀的天空,長睫毛在輕輕地抖動,那表示她真是十分認真地在考慮著羅開的提議。

羅開在這時候,把臉貼向她的胸脯,隔著柔軟豐滿而有彈性的侞房,听著她的心跳。

過了好久,黛娜才長嘆了一聲︰「鷹,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我能退出,你也月兌離不了你的生活,我們……如果我們是普通人就好了,可惜我們不是!」

羅開輕輕地在她的侞尖上咬了一下,那令得黛娜的身子,陡然縮了一縮,發出了一下嬌吟聲︰「我以為你的提議是不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羅開立時回答,然而他的聲音听來模糊不清,黛娜的身子在不由自主顫抖著。

羅開又道︰「讓我們變回普通人!」

黛娜緊緊擁住了他︰「不可能,蝴蝶不能變回毛蟲,我們……已經定了……」

她沒有再說下去,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不能說了,她只是張大了口,把手指掐進了羅開背部寬厚結實的肌肉之中。

在歡愉之中,日子過得特別快,黛娜的假期過去,他們又分手了,羅開一直在重復他的提議,可是黛娜的回答,每次都和這時在電話中的答復一樣︰「別一直重復沒有意義的話,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

羅開嘆了一聲︰「我想你,我來看你!」

黛娜也不禁長嘆了一聲︰「你一定注意到,那廣告登得十分巧妙!」

羅開怔了一怔︰「巧妙?什麼意思?我——」

他一面說著,一面向被他剛才翻過去的報紙看去,一看之下,他也不禁「唔」了一聲︰「是的,很巧妙。」

羅開在才看到廣告的時候,只看到文字,這時,才注意到在文字的背面,翻過報紙來之後,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大小,是四幅漫畫式的連環圖畫,畫中一個主要的人物,人身鷹首,第一幅是這個人雙手捧著一盒禮物,神情害怕,第二幅是這個人把禮物-了出去,第三幅是這個人雙手搖著,身子發抖,第四幅是這個人跪在地上叩頭。

這四幅畫,一看便知道是在諷刺羅開不敢接受廣告中所說的禮物!

羅開吸了一口氣,他不會因此而生氣,和看到了廣告文字一樣,他只是一笑置之,這種挑戰伎倆,甚至是十分拙劣的!

黛娜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請通知你最接近的人,我懷疑那個人是誰?」

羅開考慮也不曾考慮︰「你!」

黛娜立時追問︰「那麼,你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2:05

妖偶 誰是送禮人?
羅開這一次,考慮了大約一秒鐘︰「不接受!」

黛娜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听來極動人,羅開向著電話,發出了兩下親吻的聲音。黛娜道︰「如果我是你最接近的人,那麼我該通知誰你拒絕接受他的禮物?」

羅開也笑了起來︰「誰知道?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可能刊登這樣的廣告。」

黛娜傳來了一下不以為然的笑聲︰「你有沒有留意到那四幅畫中的禮物?在禮物盒子上,都有一個綢帶扎成的蝴蝶結?」

羅開「唔」地一聲,他早已留意到了。禮物的盒子上,有著綢帶扎成的結,這本來是極其普通的事,但是羅開也留意到了,因為那四個結不一樣,四幅畫中,四個禮物盒子是一樣的,就是上面的結不一樣。不過,他當時只是留意到了,沒有進一步去想,這時給黛娜一提,他才又向那四幅畫看了一眼。

就在這時,他陡然一怔,不過他還未曾說什麼,黛娜的聲音已傳了過來︰「這四個不同的結的組成線條,看來像是四個不同的字,我對中國漢字不是很懂,想來你一定可以看得出來?」

羅開苦笑了一下,他是忽略了!當他剛才一眼看去之際,他也看出了那是四個字,四個古篆,而且,他一下就可以認出那四個是什麼字來。

那四個字是︰「浪子高達」!

他立時道︰「不錯,是四個字,浪子高達。」

黛娜在那邊,靜了一會,顯然羅開的回答,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過了一會之後,她才問︰

「你……認識這個聲名狼藉的浪子?」

羅開笑了一下︰「不認識,但相信我們之間,一定互相知道有對方這樣一個人,至于你加在他身上的評語,我不敢苟同。浪子高達是一個傳奇性的人物,據說,也有著良好的信譽!」

黛娜悶哼了一聲︰「要送禮物給你的是他?」

對于這個問題,羅開覺得十分難以回答。浪子高達大名鼎鼎,他亞洲之鷹,也非同凡響,兩個都是在冒險生活中打滾的傳奇人物,只不過浪子高達似乎比他來得入世一點,或者來說,更來得現實一點。作為男人,每一個都欣羨傳說之中,浪子對付女人的態度,但是卻並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可以做得到的。譬如他,就沒有法子忘懷黛娜,他自己覺得和黛娜之間已經有了愛情,因而不能像浪子高達一樣,把每一個和他有過關系的女人,都當作是一件衣服,隨時可以-棄!

如果要送禮物給他的是浪子高達,羅開一點也想不出是什麼原因來,他和高達之間,至多只是互相慕名而已,從來沒有任何活動是在一起的,甚至連見也沒有見過——或許曾見過,但至少就算見了,也互相之間,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那麼,高達為什麼要送禮物給他,而且還要采取這種明顯的挑戰的形式呢?至少,那不是充滿了友情和尊敬的做法!

如果不是,那麼,又何以在禮物的綢帶結上,顯示了「浪子高達」四個字?

另一個可能是,有人希望在亞洲之鷹和浪子高達之間起了沖突,所以故意采用了這種挑撥的手法!可是羅開也想不起,就算兩人之間起了沖突,會對什麼人有好處?

在他思索期間,黛娜的聲音已充滿了妒意——雖然她是那麼出色,那麼與眾不同的女人,但只要是女人,就會有妒意。

黛娜冷笑著︰「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那家伙會送什麼給你?我看你不必想了,浪子高達的禮物,多半是半打各國出色美女!」

羅開不禁啼笑皆非︰「黛娜!我已經拒絕接受禮物了啊!」

「那是你剛才的決定,現在還可以改變主意!」黛娜的聲音冰冷,「或許他有事求你,向你討好?」

羅開嘆了一聲,又打了一個呵欠︰「討論這種事情,多麼無聊,你有假期沒有?你不能把自己賣給情報工作!我們到非洲去怎麼樣?我知道在坦桑尼亞的雪山腰上,有一家十分幽靜的旅館……」

黛娜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頭︰「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過,我倒真的想知道,你會收到什麼樣的禮物!」

羅開陡然叫了起來︰「黛娜,如果浪子要送禮物給我,為什麼要我告訴你收還是不收,你和浪子……」

黛娜聲音之中充滿了憤怒︰「你再說下去,那是對我最大的侮辱!」

在聲音之中,听出黛娜真的生氣了,羅開不禁伸了伸舌頭,不敢再說下去。任何男人,在戀愛中,心情和行動,都會像是初戀的中學生一樣。連亞洲之鷹也不例外,他忙道︰「好,如果你想知道我會收到什麼禮物,你可以表示,我願意接受。」

黛娜遲疑了一下︰「很怪的是,我該去告訴誰?」

「或許,你也登一個廣告?」羅開提議。

「怪就怪在這里,」黛娜回答︰「為什麼不直接要你自己登廣告,表示接受或拒絕?」

羅開也覺得這一點很難解釋,看來雖然是多此一舉,但是既然對方這樣做,一定是有目的的,只不過一時之間還猜不透而已。

羅開在想了一想之後,道︰「如果我拒絕,同類的廣告一定會不斷出現,我不想自己老成為報紙上的怪人物,還是接受了吧——無論是半打美女,或者是半噸烈性炸藥,都不要緊。」

黛娜也思索了一下︰「你要小心,我覺得這其中,包含著巨大的陰謀!」

羅開笑了一下,他才不會將什麼陰謀放在心上,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在他的心目中,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又道︰「你如果不喜歡非洲,我在紐西蘭有一個農莊,那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黛娜的聲音突然變得听來十分冷漠︰「我要留在總部,我已經說過了,正有重要的事!」

羅開嘆了一聲,黛娜說有重要的事,那事情一定十分重要,說不定影響到世界大局,當然那是她工作範圍內的秘密,她絕不會告訴他那是什麼事的,所以他只好嘆息。他還想用話打動黛娜︰「你听著,人的生命是這樣短促,我們都不是很年輕,再不及時——」

他只能講到這里,傳來「答」的一聲響,那邊電話已掛上了。

羅開只好也按下了停止通話的掣鈕,雙手交叉著,抱住了後頸,心中在想︰天下最沒有情趣的女人,大約就是有工作狂熱的那一類了!

但是,羅開又不自禁地想起黛娜的嬌羞和熱情,想起和她在一起的種種,他只好又長嘆了一聲。

對工作有狂熱的女人,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工作的效率十分高。

第二天,羅開一取過報紙來,就看到了廣告,那自然是黛娜代他刊登的,只有很簡單的三個大字︰「送來吧。」具名是「最接近鷹的人。」

羅開一看到廣告,就不禁發出會心的微笑,他知道,黛娜是給想要送禮的人,出了一個難題。她叫人把禮物送來,可是全世界,連黛娜在內,也不知道亞洲之鷹羅開,這時是在什麼地方!他們之間的電話聯絡,全是羅開打過去的。

世界上已經有很多地方,長途通訊可以直接進行,而不必通過什麼總機接線生了。接到了一個長途電話,如果不是對方說明從何處打來的,那就可能來自世界的任何角落!當然,通過詳細而繁復的調查,可以知道結果,但那是多麼費事失時!

他,羅開,如今是在馬來亞半島的金馬輪高原的一所精致的別墅之中,在陽台上,可以看到連綿的高山和蒼郁的森林,氣候怡人,環境幽靜,世上誰會知道——

羅開剛在得意洋洋地想著,但是陡然間,他卻怔住了!在那一-間,他想起了過去一年多來,不論他怎麼躲避,都可以知道他所在的組織!

在美國國防部計算機室的那間神秘房間中發生爆炸之後,那個組織好象已不存在了,他也用特殊的方法,把他的牙齒從新清洗過,可以肯定在他的身上,沒有任何會發信號的裝置!

可是,過去一年多來,那種無論如何躲避,結果都不免被組織找出來的經驗,真是十分可怖的,連羅開回想起來,也有點不寒而栗!

如今,這個送禮的廣告是什麼意思呢?是不是「組織」又恢復活動了,想展示一下它的威力,讓自己知道,自己仍然是在「組織」的控制之下?

一想到了這一點,羅開再也笑下出來了。非但笑不出來,而且還有點坐立不安,尤其,當他想和黛娜聯絡,但是得到的答復卻是一個呆板的聲音︰「對不起,黛娜中校正在執行重要任務,無法和她取得任何聯絡!」

羅開甚至有點神經質,怕突然有人把禮物送上門來。這是難怪他的,「組織」曾以如此可怕的陰影籠罩過他,而且他也知道,那只活的鐘還是一個未可解的謎團,要是他根本沒有擺月兌組織的陰影,那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他一直擔心著,直到第二天,專職送報的人來時,他還嚇了一跳,以為他在那里,已經被人知道了。直到他打開了報紙,才吁了一口氣。報上出現了第一幅廣告︰「很高興你有膽量接受,由于無法送達,敬請大駕到下址,收取禮物。」

下面是一個地址,看了那個地址,羅開又不禁一怔,感到了極度的不自在。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2:21

妖偶 一個金發碧眼的“少婦”
一個地址,本來是絕不應該引起不自在的感覺的。就算這個地址是在埃及大金字塔的底層,也不會引起亞洲之鷹的不自在感覺。

這時,說羅開有點不自在的感覺,實在是一種十分客氣的形容詞,實際上,羅開感到了有一股寒意。

那地址,實實在在,是一個普通的地址,但是對羅開來說,卻有著特殊的意義︰地址是在澳洲,就是他和寶娥見面的那幢小房子!

在那幢小房子中,他和寶娥第一次正面相對,在快樂之中,有花靈的尸體被送來,那時候,他全然不知道寶娥的真正身份。就是那幢小房子!現在,送禮者把禮物放在那里,等他去拿。

這是什麼意思?羅開早就想到,寶娥不是「組織」真正首腦,真正的首腦……說起來有點滑稽,羅開認為是那只活的鐘!

寶娥當然已經死了,為什麼那幢小房子又被提出來?「組織」陰魂不散的可能性實在太大了!

看到廣告時才吁了一口氣的羅開,有連心都在怞搐的感覺!

但是,他亞洲之鷹的外號,畢竟不是白得來的,那種感覺只維持了極短的時間,他就抬起了頭,挺起了胸,心中在叫著︰「就算是組織陰魂不散,該來的就來吧!」和組織斗爭的第一個回合,經歷雖然可怕,但結果,還是自己勝過了組織,那又何必怕第二個回合的斗爭呢?

一當有了決心,要開始行動,羅開就會全身都充滿了活力,別看他這時,仍然懶洋洋地半躺在藤椅上,他可以隨時行動,就如同在半空中盤旋翱翔的鷹,看來是那麼閑適,但是卻隨時可以高速下擊一樣。

他先在想︰自己應該是親自去,還是派一個人去?

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對方可能估計自己會派一個人去,因為莫名其妙,去接受一份不知道什麼東西的禮物,又是在這樣的一個地址,那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不會有什麼人願意去冒這樣的險。

如果對方的目的是要對付他,那麼,當然會跟蹤他派出去的人,以達到目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還是自己去,比較容易佔上風,當然,親自去,不是用本來面目去,而是以被派去的人的身份去。也就是說,出現在那個地址中,去收取禮物的人,看起來是他派去的,實際上是他本人。當然,那要經過精心的化妝,先要假定對方十分厲害,化妝必須天衣無縫。

羅開想到這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十分有趣的化妝念頭。

接著,羅開就思索整件事,和浪子高達這個人,是不是有關連。

這時,他倒寧願事情和浪子有關,那比「組織」陰魂不散好多了!

不過這個問題是無法設想的,必須在到了那個小房子之後,才會有答案,那時,必須隨機應變,羅開對自己這方面的能力,倒也絕不妄自菲薄。

他伸了一個懶腰,把雙臂盡量伸直,令得臂骨發出了一陣格格的聲響來——他的手臂在盡量伸直的時候,看起來比他手臂應該的長度,要長出三公分,這是他勤習的一種西藏密宗秘傳的武術,這種武術,是由氣功作為基礎,經過苦練而成的。

東方的武術,一向被披上一層極其神秘的色彩,但是如今,氣功甚至已被廣泛地應用在醫學治療方面,神秘的色彩漸漸淡薄,實用的價值得到了承認,但是雖然如此,要在東方武術方面有成就,這是極度艱難的事,不但要忍受鍛煉時無比嚴酷的考驗,而且也要求有天生的練武的體能。

羅開在伸了一個懶腰之後,一挺腰,整個人已從藤椅上彈了起來,然後,他就駕車離開了金馬輪高原。他先到了檳城,經了一天,從那里上機,飛到香港,又經了一天。在報紙上,他看到那廣告還在登著,每天不同︰「等了一天,你沒有來。」「等了兩天,你沒有來。」

羅開在第三天,就已經到了澳州,當地的報紙上還是有廣告︰「等了三天,你沒有來。」

羅開根本不理會廣告,他人在澳洲的束岸,那里有世界上最美麗的珊瑚礁。他在一艘游艇上住宿,游艇就停泊在大堡礁的附近,那一帶,是潛水愛好者、海洋生物研究者的天堂,大大小小的船只極多,誰也不會去注意一艘普通的游艇。

羅開的日子看來十分悠閑,白天曬太陽,太陽曬夠了,就配備著潛水設備下海去,沉醉在色彩繽紛,迷離奇幻的海底世界中。

他在等著,等著要和黛娜取得了聯絡之後,才開始行動。可是他用盡了方法,所得到的回答,只是「黛娜中校在執行任務中,無法用任何途徑和她取得聯絡,也不知何時才能與她聯絡。」

羅開只好苦笑,因為他知道,黛娜的工作範圍十分廣,「執行任務中」,可能只是開開會,也可能是隱瞞了身份,到鐵慕地區去了。

一連等了七天,羅開沒有法子等下去了。那天傍晚,在喧鬧的湯斯凡里市的一個碼頭上,一個金發碧眼,身材迷人的少婦,穿著只堪掩遮她豐滿身材的衣服,姿態動人地走著,而迎面來的幾個小伙子,看得雙眼有點發直,被他們身邊的女伴,推得急速地走了過去之後,還忍不住回頭看看,發出尖銳的口哨聲。

那少婦像是習慣了別人向她吹口哨一樣,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向前走著。

半小時後,這個少婦,穿上了比較正式的衣服,登上了飛往雪梨的飛機,當她上機的時候,幾乎所有男女乘客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坐了下來,心中感到十分滿意︰現在的化妝術,加上高度的適應技巧,完全可以使人月兌胎換骨,可以使他——亞洲之鷹,看起來是一個迷人的金發少婦!

這是他過去七天來,用盡了他在化妝方面的知識,逐步逐步達成的結果。首先,他用一種防水的改換膚色的膠液,涂勻全身,那種膠質物體,在涂上了超過五層之後,就可以把原來的膚色掩去,而改變為任何顏色,如果他想扮金星人的話,他就可以使自己變成全身是亮綠色的。而且還有一個極大的好處,這種膠液,能夠掩住男性儂密的毛發,這時,羅開露在短裙外的半截大腿和整個小腿,就滑膩得使看到的男人,要竭力壓抑著,才能壓下伸手去模上一下的沖動。

比較起來,改變頭發的顏色和眼珠的顏色,就容易多了,那是易容術的高級課程。困難的是要令得聲音變成尖利,那得利用一種產自西非洲的草藥,一連七天,不斷服食,使得聲音暫時收縮,變窄,于是,粗嘎的男聲,听起來就會是嬌媚的女聲了。

富有彈性的,和改變了之後的膚色完全相配合的假胸和假婰也是簡單的事,最困難的,就是那一塊該死的,當年亞當一吃驚,未能吞下去的隻果——男人的喉結。羅開一方面利用了軟膠,使自己喉結附近的頸部,看起來比較粗一點,再加上利用陰影來掩飾,然後,再俏麗地加上一條色彩艷麗的小絲中,不但增加嫵媚,而且也使得本來已沒有什麼破綻的化妝,又得到一重掩護。

然後,他不斷地練習女性動作,直到他自己看來,也發現不到破綻為止。

羅開在一生之中,不知道曾經過多少次易容,多得連他自己對自己本來的面目,幾乎都有點陌生的程度,但是把自己的外型作這樣徹底的改變,卻還是第一次,這也就是為什麼當他一想到這個念頭時便忍不住哈哈大笑的原因。

不過,羅開立時發覺,自己這樣的化妝,有一個很大的缺點︰他幾乎沒有法子安靜地休息,不斷有人借故來向他兜搭,一個頭發已禿了九成,滿面油光的中年男人,甚至在兩小時之內,向他問了七次時間,氣得羅開幾乎想當面給他一拳,或者把他殘余的頭發全部拉了下來,可是他卻還不得不裝出女性應有的溫柔笑容來!

下機之後,他一刻也沒有停留,駕著一輛租來的車子,直向那小屋子駛去。

到快接近那小屋時,已經是凌晨時分了,羅開想起自己上次來這里的情形,多少有點傷感。

這幢房子,曾經是寶娥住過的,而且,曾經過寶娥悉心的布置,寶娥是「組織」中的重要人物,如果不是羅開認定了「組織」實際上還有幕後神秘力量的話,寶娥簡直就是組織的首腦。而今,又重臨這幢房子,來的原因又這麼詭異,這實在不是很令人感到愉快的事。羅開在車子慢下來之際,幾乎想踏下油門,盡快地離開這里,再也不理會那廣告的事!

但是,他終于深深吸了一口氣,令車子在房子前面,停了下來。

他下了車,來到了房子前,黑漆漆地,一點燈光也沒有,他伸手在鈴上按了一下,就看到門縫下有燈光透出來,接著,門就打開來。門內的布置,和他上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可是他卻沒有看到開門的人。自然,他立即明白門是自動的,或者是遙遠控制的,但是他還是裝出訝異的神情來,問︰「請問有人嗎?」

一個相當動听的男人聲音傳了出來︰「請進,請進,你是——」

羅開一時之間,辨不清聲音是由什麼地方傳來的,他仍然維持著訝異的神情︰「一個叫鷹的人派我來的,說是這里有一份神秘禮物給他!」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2:38

妖偶 感到有一個關系重大的謎團
他一面說著,一面神情疑惑地,向屋內走了進去。他自信這時的演技是一流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他原來的面目。唯一的缺點是當他進了屋子之後,他不由自主,向通向樓上的梯級,望了一眼。就在那鋪著柔軟的栗鼠皮的梯級上,寶娥晶瑩如玉的胴體,曾給他帶來過那麼瘋狂的歡樂。

他進來之後,那男人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原來是鷹派來的,等了你好久了,請坐!」

羅開把視線自樓梯上拉回來,移向咖啡幾上的一只盒子,聲音是從那里傳出來的。當他走向沙發去的時候,突然听到了一陣嬌笑聲,自樓上傳了下來,接著,自樓梯上,有兩個女郎,腳步輕盈地走了下來。羅開看到了她們,就不禁呆了一呆。

自從他按了門鈴開始,在應他的,一直是男人的聲音,可是忽然之間,下樓來的卻是兩個俏麗得令人怦然心動的女郎!

他們一面笑著,一面幾乎是跳躍著下來的,兩人膚色,一個晶瑩潔白,另一個卻曬成了耀眼的古銅色,當她們用跳躍的步伐下樓來之時,四條修長的玉腿移動著,腿上肌肉的跳動,單在視覺上,已經使人感到彈性和結實。

兩人都穿著短到不能再短的短褲,而且只用了一條絲巾,扎在胸口,算是上衣,羅開並不是狂,可是看到了這樣的美女,卻也無法把自己的視線挪開。

那兩個女郎,一下了樓,就向他走了過來,帶著一種看來相當曖昧的笑容,來到了沙發前,竟然不由分說,一邊一個,就緊擁著他,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羅開感到氣溫彷佛陡然之間升高了不少,連喉際也有點發干,他幾乎要忍不住雙唇伸出去,去摟抱那兩個女郎的細腰了,但是他卻沒有動,他沒有忘記自己這時的裝扮,也是一個女人!

那兩個女郎坐下來之後,羅開聞到了兩股不同的幽香,在鼻端飄蕩著,膚色古銅的那個,散發著一種被烈日曬干了的青草一樣的特有的清香,而膚色瑩白的那個,散發著玫瑰花的香味,使人如同站在一大簇盛開的玫瑰花旁邊一樣,那種香味,羅開並不陌生,是來自一種叫「TEAROSE」的香水。可是那種清香的干草味,他卻分辨不出是什麼香水,或許是那女郎身上自然散發的幽香?

羅開在兩個美女緊貼著坐下來之後,不免有點精神恍惚,胡思亂想,但是他立時警惕了起來,一切還在那樣不可側的情形之下,他實在不應該這樣子的!他迅速地轉著頭,打量著身邊的兩個美女,古銅膚色的那個向他發出迷人的微笑,用磁性的聲音先開口︰「你就是他要等的人——」

羅開搖著頭︰「我是受雇來的。」

那女郎誘人的口唇,張成了一個圓圈,發出了「哦」地一聲,又笑了笑︰「你能使他對你有興趣?」

羅開心中一凜,那女郎的這句話,听來像是大有弦外之音在!縝密的推理思考方法,在-那之間,可以把許多無關緊要的事,一環一環連接起來,變成一條鏈子。

那女郎話是指他而說的,他這時是一個看來很動人的黑發美女,能使什麼人感到興趣呢?自然是之徒,答案接近了︰浪子高達正是之徒!

那個送禮人,本來就可能是浪子高達,這樣一來,又得到了一個確切的證明!

羅開剛想說什麼,咖啡幾上的那盒子,又傳出了那個男人的聲音︰「你們快把禮物交給這位美麗的小姐帶回去,別胡言亂語。」

那男人的聲音听來很溫柔,可是卻也相當有男性的權威,那兩個女郎一听,立時站了起來,互望著,互相作了一個鬼臉,又跳躍著走了開去。

羅開盯著那盒子,心中迅速地在想︰那是不是浪子高達的聲音,他躲在那里?在樓上?他為什麼下現身,這個神秘程度不在自己之下的人,究竟在鬧什麼鬼?

他一面想著,一面看著那兩個女郎,看到她們走到客廳的一角,兩人合力,搬著一只包裝得很好的箱子,看起來,那箱子十分沉重,兩人要彎著腰,吃力地才能夠搬得動。

如果是在平時,羅開一定趕過去幫助那兩個女郎了,那是一個紳士所應有的起碼風度。事實上,羅開的身子,也不由自主,欠了一欠,可是他立時想到了自己這時的女性裝扮,他就仍然端坐著不動。

那男人的聲音繼續從擴音器中傳出來︰「鷹自己本身不來,我很失望。」

不管對方是誰,人不露面,通過了通訊設備來講話,這一點,令得羅開十分不高興,他冷冷地道︰「大概是他不想參加‘查理的天使’的演出吧!」

「查理的天使」是風行一時的電視片劇,劇中的查理,永不露面,只是通過擴音器來講話的。那男人立時發出了幾下笑聲︰「小姐,你真幽默,如果鷹親自來了,我當然會出現!」

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在這樣的情形下,他是不會現身的。羅開真有一股強烈的沖動,告訴他,自己就是亞洲之鷹,至少也好看看對方究一竟是何等樣的人物。

但是他又忍住了這個沖動,因為一則,情況未明,二來,易容術並不是什麼人的專利品,人人都可以把自己的本來面目徹底隱去的。

就在這時,那兩個女郎已經把那只長方形的,扎著綢帶的箱于,吃力地搬了過來,放在離羅開相當近的地方,然後,又一起退了開去,用十分優美的姿勢站著,目不轉楮地打量著羅開,在他們的注視之下,羅開甚至感到有點不自在,因為如果他的化妝,被人揭穿了的話,傳了出去,將是天大的笑話,對他的名譽,有相當程度的打擊!

他緩緩伸出手去,把手按在那豎放著的箱子上,那箱子大約有八十公分高,各三十公分寬、厚,是一個柱形的箱子。

羅開的本事再大,自然無法藉手按在箱子上而知道箱中是什麼東西,他緩緩地道︰「鷹囑咐我,要問送禮人幾個問題!」

那男人的聲音道︰「歡迎!歡迎!」

羅開裝出想一想的神情︰「鷹想知道,送禮人是什麼人?」

那男人聲音答︰「這是明知故問,在第一次的廣告中,他早就知道送禮人是誰了!」

羅開表面上看來,不動聲色,心中在想︰嗯,這等于承認了自己是浪子高達了!他沉聲道︰「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素無來往的閣下,會突然和他聯絡,要送禮物給他?」

那男人發出了一下嘆息聲,听來十分沉重,像是有著什麼極大的心事一樣,這又令得羅開呆了一呆,傳說中的浪子高達,本領高超,風流快活,似乎和這樣的嘆息聲極難聯系在一起!

在嘆息聲之後,接著是他的聲音︰「我為什麼要這樣做,鷹只要看到了我的禮物,就會明白,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是很難說的,有時,再習慣于獨立獨往的人,也會感到孤單的!」

羅開仔細地听著,可是一時之間,實在不明白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听起來,像是講這話的人,遭到了什麼重大的困難,想要求助!

但是,浪子高達會有什麼困難呢?

他沒有再問,只是道︰「我會轉達你的話,還有一個問題,鷹想知道,何以你選擇了這里來交禮物!」

那聲音道︰「我不知道鷹在何處,我和我的手下,花了不知多少時間,想知道他在何處,可以直接把禮物送過去,但是卻失敗了,所以只好請他來。」羅開听到這里,不禁有一股自豪感,是的,他在何處,人家是不可能找得到的。但是這種自豪感,立時又化為烏有,因為至少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內,「組織」隨時可以知道他在何處。

他吸了一口氣︰「那麼,又何以是這里呢?」

那聲音有點奇怪︰「何以鷹對這里特別感到興趣?我選擇這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這里本來就是我的產業,是屬于我的一處住所!」

羅開絕想不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那之間,他的思緒紊亂到了極點!這里,怎麼會是這個人的產業呢?明明這是寶娥的房子,這個人——如果這個人是浪子高達,為什麼他說這是他的房子呢?

這其間,又有著什麼樣的聯系?羅開隱隱感到這一點關系十分重大,但是他又無法作直接的詢問,因為他這時隱瞞著身份,問得太直接,會露出破綻來的。但是,事情卻又非弄清楚不可!

他先發出了「哦」地一聲,拖延著時間,心中急速地在轉著念,想著應該如何技巧地發問,然後才道︰「原來是這樣,不過鷹對這幢房子,好象有特別的印象,他在指示我來的時候,把屋子中的情形告訴過我,囑咐我如果在危急時候,該如何應付!」

擴音機中,傳來了一下表示驚訝的聲音,接著道︰「怎麼會呢?嗯……有一個時期,我在格陵蘭……這里曾借給我的一個好朋友使用過——」

他講到這里,語調之中,充滿了思念的傷感。羅開立時明白了,他指的那個「好朋友」,一定是寶娥!

寶娥是那麼出色的美女,而高達是風流成性的浪子,兩個人是相識的,並不令人驚詫,但是,他們的關系就是這樣嗎?

羅開越來越感到,其中有著一個他未能解得開的大謎團在,而且,他還想到,這個謎團,一定關系重大!

但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他卻無法再進一步問下去了。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2:58

妖偶 兩個女郎的來歷
在當時情形下,羅開只好裝著對這件事並沒有多大興趣的樣子,順口道︰「好,我會轉告鷹。」

自擴音機傳來的聲音,變得有點焦急︰「等一等,我也有幾個問題,想問鷹,請你轉達……不必了,你只要告訴他,在他看到了禮物,明白了我為什麼要送禮給他時,請他和我見見面。」

羅開已經站了起來,他點著頭︰「好的,高先生。」

他故意在「高先生」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擴音器中傳來了一下悶哼聲,羅開雙手去捧那只箱子。由于剛才看到那兩個女郎,將箱子搬過來時,十分吃力,估計那箱子一定很重,所以他雙手去捧的時候,用足力道。誰知道雙手向上一提,那箱子卻輕飄飄地,沒有什麼份量,羅開的力道沒有了著落,幾乎向後仰倒。

而也就在這時,那兩個女郎一起發出「格格」的笑聲來。剛才,他們故意裝出很吃力的樣子,來搬那只箱子,顯然是一個惡作劇!

羅開也未曾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陰溝里翻船,在那兩個女郎分明是沒有什麼惡意的玩笑中,栽了小小的一個筋斗!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望向那兩個笑成了一團的女郎︰「你們剛才裝得真像!」

那兩個女郎笑得胸脯起伏,體態撩人,一副佻皮的神情,透過她們全身散發著的青春活力,直逼了過來,叫人再也不能責怪她們。

羅開沒有說什麼,只是向樓上望了一眼,就向門口走去,那兩個女郎忙急步走向門,替他打開,羅開向外走去,那兩個女郎卻跟在他的後面。

羅開走出了十來步,轉過頭來,望向那兩個女郎︰「不必送了,我車子就在這里!」

那膚色瑩白的一個道︰「帶我們進城去玩好不好!這里真悶!」

羅開又是陡然一呆,心想︰今晚的怪事雖然多,但不會再比這個女郎的話更怪了!這真是天下一大奇聞!除非根本不知道有浪子高達這個人,不然,人人都可以知道,只要是女性,從三歲到八十三歲,浪子都可以令她們感到和他在一起,是最快樂的事!

而這兩個那麼美麗的妙齡女郎,卻感到「悶」!

羅開又立時感到,這其間又有他所猜不透的事情在!他立時又問︰「悶?你們知道你們是和什麼人在一起?」

古銅皮膚的那個,一副不屑的神情,撇了一下嘴︰「知道,一個性無能的男人!」

羅開幾乎直跳了起來!他可以設想世界上任何形容詞加在浪子高達的身上,可是對不起,「性無能」,那絕對是扯不上關系的!可是那女郎卻又千真萬確地這樣說!一時之間,由于驚訝太甚,羅開甚至忘了自己的化妝,只是直視著那女郎。

那女郎笑了起來︰「我想我們沒有冤枉他,他甚至未曾用你現在看我的這樣眼光望過我們。」

羅開覺得事情越來越古怪了,看來只有一個可能︰在樓上,通過了擴音器和他講話的人,根本不是浪子高達。不然,這樣出色的兩個美女,竟然連看也不向她們看一眼,那是絕不可能的事,就像是餓狼看到了大塊肉而不撲過去一樣,簡直是違反了生物天性的怪事!

羅開也從語言之中,听出這兩個女郎,和她們口中的「那個男人」相識不是太久,他感到必須和這兩個女郎,好好談一談。

他又回頭向那幢房子看了一眼,屋子中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他道︰「好,兩位請上車!」

那兩個女郎十分高興,跳躍著上了車,一起擠在前面駕駛人旁邊的座位上。羅開把那只箱子,放在車子後座,也上了車,駕著車向前駛去。

他一開始駕車之後,就在盤算該如何向那兩個女郎發問,緊捱著他坐的,是那古銅皮膚的女郎,當他還未曾想到如何開口之際,那女郎的動作,令他嚇了老大一跳,幾乎無法駕駛!

這時,如果那女郎忽然拔出了一柄手槍來,指住了他的咽喉,他也不會更吃驚。可是,那女郎的動作卻是突然伸過手來,按向他的胸口,按在他胸前的假侞之上,望著他媚笑︰「你身材保持得真好!」

在這樣講了一句之後,她又媚態十足地咬著下唇,用甜膩的聲音道︰「你當然知道,就算沒有男人,我們一樣可以享受性的歡樂!」

羅開陡然吸了一口氣,低眼看了一下,他看見那女郎的手,不但按在他的「胸脯」之上,而且手指還在最敏感的部份輕輕捏著——當然,羅開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那只不過是一團軟膠而已。

羅開立時用一只手,把那女郎的手,輕輕移開,當他觸模到那女郎的手時,柔軟膩滑的感覺,令得他心跳有點加速。

那女郎的手被他移開之後,卻又放到了他的大腿上,羅開嘆了一聲︰「有意想不到的事會發生,你別心急!」

羅開所指的「意想不到的事」,自然是指他原來是一個男人而言,可是,他這句話才出口,一下隆然巨響,陡然傳了過來。

羅開立時踏下-車,他停車停得如此之急,車身劇烈地震動了一下,車子還未完全停下,羅開已經轉頭向爆炸聲傳來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迸射的火光,然後,又是一下爆炸聲,火光竄起更高。

那兩個女郎也嚇得有點怔呆,羅開盯著冒起火光的地方,心中像是被利刺刺了一下一樣,那地方,正是他才離開的那種房子!

他立時又踏下油門,急速地轉了一個彎,以極快的速度,往回駛去,那兩個女郎不斷在問︰「你!你怎麼知道立即會有意外發生?」

羅開懶得向她們解釋,只是把車子駛得飛快,他離開那屋子之後,根本沒有駛出多遠,所以很快就駛了回來,而當他停下車時,那兩個女郎也呆住了,她們一起發出一下驚呼聲。

那兩下爆炸,一定猛烈之極,因為那幢精致的小房子,已經整座不見了,剩下的瓦礫堆,有火舌在竄冒著,爆炸的破壞力是如此徹底,好好一幢房子,已變成了平地!如果屋子中有人的話,那麼這人的生還機會是多少呢?羅開簡直不敢想象!

這時,附近的房子都已亮了燈,還有不少車子,正向這里駛過來,那自然是附近的人,听到了爆炸聲,紛紛趕過來探視究竟。

羅開沒有停多久,在那些車子還未曾到達之前,他就駕著車,以正常的速度駛了開去,一直到警車和消防車,在他的車旁飛駛而過之後,那兩個女郎才以驚駭莫名的聲音叫︰「天!就是那幢房子!」羅開吸了一口氣︰「是,如果你們不是跟我坐了車,現在已——」

那兩個女郎身子顫動著,互相緊緊摟在一起。這時候,羅開的思緒更亂了,他先要肯定一件事,所以他立時問︰「和我講話的那個人,是在樓上?」

兩個女郎一起點頭,她們的身份,本來是十分可疑的,尤其是她們及時離開了那房子。但這時,她們臉上那種驚惶失措的神情,卻又不是假裝的!

羅開又問︰「你們不知道他是誰?怎麼會在他的住所中?和他認識多久了?」

那兩個女郎仍然一副驚惶的神色,語聲之中,帶著哭音︰「我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今天下午我們搭順風車,在這里附近下了車,一時又找不到車子再搭,只好向前走,看到他拿著一杯酒,站在門口出神,我們就走過去,問他能不能請我們進去喝一杯酒,他的樣子十分英俊神氣,很少看到那麼高大神氣的東方人的!」

羅開一面駕車,一面問︰「就是這樣?」

兩個女郎又一起點頭︰「我們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他只告訴我們,他在等一個人,已經等了好久了,可是那個人還沒有來。我們進屋子去一看,天,他一定是一個極有錢的人,我們……自然不想走……現在,又有錢,又能引起女人興趣的男人太少了!」

羅開揮了揮手︰「你們的職業是——」

兩人齊聲道︰「模特兒,有什麼關系?」

羅開聳了聳肩︰「沒有關系,再繼續說下去。」

古銅皮膚的那個嘆了一聲︰「我們……用了點方法,想使他對我們感到興趣,可是他卻連看也不向我們看一眼,我們兩人甚至要去強吻他,他也將我們推開去,所以我想他不是同性戀者,就是性無能!」

羅開喃喃地︰「他不是浪子高達,不是!」

那膚色瑩白的道︰「你說什麼?」

羅開搖著頭︰「沒有什麼,說這個人的情形。」

那女郎側著頭︰「他看來像是心事重重,我們怎樣撩撥他,他都沒有興趣,他說他在等人,又說他本來是一個最喜歡女人的人,我們只是听著,他待我們不錯,讓我們在他豪華的浴室中洗澡,天,那真豪華,後來,你就來了,就是這樣。」

羅開心中不禁苦笑,如果這兩個女郎說的是實話,他在那屋子之中,還自以為縝密的推理頭腦,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兩個女郎又問︰「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人?」

羅開苦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一面說,一面停了車,打開了車門,自車後面,取出了那只箱子來,放在行李箱蓋上,那兩個女郎也下了車,十分有興趣地看著他,羅開扯開了包紙,里面是一只紙盒,他揭開盒蓋,盒中是滿滿的軟膠粒,撥開了軟膠粒,是一只十分精致,瓖著許多寶石,甚至在黑暗中也閃耀著奪目光華的小盒子。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3:13

妖偶 坐著輪椅來的少女
一看到了那只小盒子,那兩個女郎都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贊嘆聲來,問︰「這些寶石,全是真的?」

羅開並沒有回答,當然那是真的,如果送禮人是浪子高達,他會用假寶石嗎?金錢,對于高達或羅開這樣的過著冒險生涯的人來說,簡直不是一件事。但是冒險生涯也有代價的,浪子高達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呢?他已經在爆炸之中,化為飛灰了嗎?

一想到這里,羅開的心中,不禁怞搐了一下,事情太詭異難測,他之所以迫不及待在路邊停下了車,拆開禮物來,就是想看一看那究竟是什麼禮物,有什麼作用,因為在那屋子中,送禮人曾告訴過他!鷹只要一看禮物,就會明白的。

當他把那只小盒子取出來之後,那古銅皮膚的女郎忽然道︰「你是受雇來取禮物的,怎麼可以私自取出禮物來?」

那白女郎也道︰「你是想……作什麼不法的事?」

羅開听得她們這樣說,真是啼笑皆非,要向她們解釋,那實在是不可能的事,他怎麼能使那兩個女郎相信,他就是禮物的接受人?因為他這時,是一個體態動人的少婦!他只好叱道︰「走開!」

那兩個女郎互望了一眼,突然間,一起把手放到了盒子上,道︰「你想吞沒這盒子,我們三個人平分!」

羅開先是一怔,若不是剛才那一下爆炸,和事情的詭異,浪子的生死未卜,心中充滿了疑問的話,他真要哈哈大笑起來上這兩個女郎,竟然向他,亞洲之鷹,提出勒索,要求分贓!

他並沒有和這兩個女郎糾纏下去的意思,所以他連話都懶得去說,只是迅速地踢出了兩腳,正好踢在那兩個女郎的小腿上。

這兩腳,羅開要是使足了勁的話,足可以令得被踢中的人,小腿骨碎裂到無法接合的程度。羅開當然不會用那麼大的勁道,他的目的,只是小小懲戒那兩個女郎一下,使她們痛上幾分鐘,那就夠了!

他對自己的出手,極有信心,可是一個人如果大有信心了,往往就是失敗的開始。他,亞洲之鷹羅開,本來也不是太自信的人,所以這一次,他的失敗,他引以為一生之中的奇恥大辱!

當他迅速踢出了兩腳,而且分明踢中之後,那兩個女郎卻沒有發出尖叫聲跌倒!

就在那一-間,羅開已經知道事情不對頭了!那兩個女郎,絕非她們自己所稱的那種身份!可是當羅開想到這一點時,卻已經遲了,那兩個女郎中的一個,陡然一揚手,羅開只看清她的手中,多了一支如同唇膏也似的東西,一蓬水霧,已向他迎面噴了過來!

羅開的反應極快,那蓬水霧,又帶箸他一聞到就可以肯定是強烈麻醉劑的氣味,所以他立時屏住了呼吸,頭向側轉去。

如果對付他的只是一個人的話,那麼,他還不至于失敗,可惜對付他的是兩個人,當他一轉過頭去之時,先是自然而然吸一口氣,而就在那時,另一個女郎手中,同樣有噴霧,射了出來,恰好全吸了進去!-

那之間,羅開只覺得天旋地轉和一股強烈的作嘔之感,令得他身子連退了幾步,退到了車子旁邊,反手扶住了車子,才算勉強站住。

這時候,強力的麻醉劑已生了作用,要是換了普通人,早已昏迷過去,但羅開畢竟不是普通人,對于控制呼吸,甚至控制心髒跳動的本領,十分高強,這種本領,世人以為印度的瑜伽術是其中之最,卻不知道瑜伽只不過是西藏密宗氣功傳過去的一個旁支,而羅開對密宗氣功有著極高的造諧。所以這時候,他的情形是,全身一點氣力也使不出來,就像是處在夢境之中一樣,看出去的東西,也在旋轉不定,但是在他的意志力的控制之下,思路還保持著清醒。

在他後退之際,那只盒子,已被那兩個女郎,奪了過去,羅開听到她們發出一下歡呼聲,短發的那個,急急忙忙,把盒子挾在脅下,兩人一起向他走來,十分粗魯地抓住了他,用力向他一推,推得他離開了卓子,羅開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眼看著她們快要帶著盒子,登上車去了!

這時候,羅開的心中,真是懊喪到了極點,不知道罵了自己多少遍,他自己罵自己的那些話,如果是出自別人之口,那麼這個人絕說不到第二句,就會這一輩子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

在那兩個女郎快上車之際,長發的那個伸手向他拍了一拍,說了一句︰「這女人怎麼辦?」

短發的那個道︰「別管她,我們去交貨要緊!」

就在這兩句話的功夫,在路旁的一條小徑上,忽然有一輛十分小的車子,駛了過來。羅開躺在地上,恰好面對著這條小徑,所以看得見。當他才一看到那輛車子之際,一時之間,還弄不清那是什麼車子,只見到車子向前沖過來的速度十分快。

而等到他看清了那是什麼種類的車輛之際,他真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楮,以為那一定是麻醉藥令他產生的幻覺!不管是幻覺也好,是真實情景也罷,這時,躺在地上的亞洲之鷹羅開,所看到的是,自那崎嶇不平的小徑上,以極高的速度駛過來的,並不是什麼車輛,而是一張輪椅!

對,是一張輪椅!就是那種不能行走的殘廢者所坐的輪椅!

那張輪椅,看來比普通的要大一點,但始終是一張輪椅。坐在輪椅上的,是一個身形十分苗條,淺棕色的長發飛揚的女子。由于輪椅的速度相當高,她的一頭秀發飛拂著,有一小部份緊貼在她的臉上,所以她的臉孔,不是十分看得清楚。

輪椅一下子就從小徑,沖到了公路之上,直向汽車駛了過來。

那兩個女郎,顯然也被這種奇異的現象弄得呆了一呆,一起向輪椅望去。

就在那一-間,輪椅陡然停下,真是說停就停,幾乎連十分之一秒的間歇都沒有,輪椅才一停,坐在輪椅上的那個女子,像是一頭覷準了獵物的美洲豹一樣,騰空而起,直撲了過來!

她的來勢是如此之快,相距又不遠,一下就撲到了那兩個女郎的身前,羅開可以肯定,那兩個女郎一定連發生了什麼事都沒有機會想!那撲上來的女子,雙手已經擊出,斜斜兩掌,分別擊中在那兩個女郎頭側的大動脈上,那兩個女郎連聲音都沒有出,身子一軟,就倒了下來。那女子直到這時,才以一種十分優美的姿態,落下地來,穩穩站著。從她剛才那種矯捷絕輪的身手看來,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她絕不會需要輪椅的,可是她剛才卻又的確是坐著輪椅來的!

有誰會用輪椅來作為交通工具呢?而且,這張輪椅看起來性能極佳,剛才沖向前來的速度,至少超過時速一百五十公里!而她出手擊人的手法,又如此干淨俐落,要不是羅開因為麻醉劑的藥性,喉嚨干得像火炙一樣,無法發出聲音來的話,他一定要大聲喝采了。

看來這個女子的年紀並不大,她——

羅開才想到這里,心頭陡然震動了一下,想起了一個人來,那個傳奇人物,由于小兒-痹癥,小時候是在輪椅上渡過的。據說,她是中了南美洲獵頭族的一支毒箭之後,毒箭上毒藥的毒性,反倒令她的宿疾,得到了奇跡似的意外痊愈!

這個女子……

羅開只感到心頭有巨大的震動,因為這個女子有著非同小可的來歷,是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犯罪組織,即使是再窮凶極惡的罪犯,一听到了她的名字就頭痛的一個傳奇人物!

羅開寧願自己料錯了,因為他實在不願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和這個享盡了盛名的人見面。他,亞洲之鷹,究竟也不是泛泛之輩,可是這時他的處境,卻狼狽如斯,不但扮成了一個女人,而且還被兩個無名小卒,毛手毛腳地弄得處在半昏迷狀態之中,這種事要是傳了出去,他會成為笑柄!

羅開再機智百出,在這樣的情形下,也使不出辦法來,他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看到那女子一落地,就一俯身,取起了那只盒子來。她的身形相當高,可是那一頭淺棕色的柔發,卻長得驚人,泛著自然的大波浪紋,當她俯身之時,長發踫到了地上。

她一取了盒于在手,立時直起身子來,掠了掠頭發,連看也不向那兩個女郎看一眼,卻向羅開望了過來!

這時,羅開也可以看清她的臉容了,那是一個極其清秀的少女的臉,鼻子異樣地挺直,襯著大而烏黑的眼楮。她看來相當瘦,所以,當她只是站立著不動,長發隨風飄拂之際,給人的印象,是十分文靜的,可是羅開剛才卻看她出過手,知道一頭豹子,未必會比這個少女更加敏捷。

那少女看了羅開一眼之後,在她看來竭力裝著成熟,但卻又有著明顯稚氣的臉上,現出了幾分訝異的神色,徑自向羅開走了過來!

羅開的心中暗嘆了一聲,他真恨不得路上忽然有一個大洞,好讓他躲進去!

可是,一直到那少女來到了他的身前,他還是只好躺在路上,無法動彈,那少女俯身,盯著他,訝異的神情,變為一種揶揄,向他笑了一下,羅開竭力想在自己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回報,可是他整個臉部肌肉,都是麻木的,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

那少女看了他一會,又直起身子來,搖著頭,用一種十分柔和動听的聲音道︰「你這種化妝,只好騙騙小孩子!」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3:27

妖偶 兩個女郎的真正身份
羅開的臉部肌肉,依然麻木,他也無法知道自己的臉是不是發紅,他只感到慚愧,自己那麼精巧的化妝,那少女一竟然在半分鐘之內就識破了!那令得羅開苦笑,他想︰浪子高達未曾和他正面相對,如果曾正面相對的話,以高達的機智,和他對女人的豐富經驗,是不是也一下子就可以拆穿他這個男扮女裝的把戲呢?

那少女說完之後,就轉過身,向前走去,羅開用盡了氣力,想叫︰「那盒子是我的!」

可是他卻無法發出聲音來,那少女來到輪椅之前,坐下,控制著輪椅,一下子就駛入了小徑,不到一分鐘,就看不見了。

羅開心中長嘆了一聲,閉上了眼楮,盡量令自己的呼吸,變得緩慢。漸漸地,他的腳趾尖和手指尖,開始有了知覺,而且在逐漸擴大,大約半小時之後,他已經可以支撐著,勉強站立起來,當他再作了幾十下深呼吸之後,他可以行走了。

他來到那兩個女郎的身前,發現那兩個女郎,依然昏迷下醒。剛才那少女的一擊,看來只是快,並不是太重,但羅開旱就看出來,那是極其精妙的東方武術,一下擊中要害,頸際大動脈受擊,是最容易令人昏迷過去的。羅開遲疑了一陣,這兩個女郎顯然另有來歷,和她們自己所說的不同,她們是什麼身份呢?

羅開蹲,毫不客氣地在她們的身上搜索著,這兩個女郎身上所穿的衣服如此之少,看來並不能藏下什麼秘密,羅開自那個短發女郎的外衣中伸進手去,當他的手指滑過飽滿的胸脯之際,他也不禁有點異樣的感覺,在雙侞之間,如果是胸脯豐滿的女郎,那兒是藏上一些小秘密的地方。可是羅開觸模到的,只是西方女子的濃密的汗毛。

他再在那長發女郎的身上撫模著,一樣一無所獲。這不禁令他感到有點躊躇,但是他並沒有再猶豫了多久,就先把那短發女郎的上衣,月兌了下來,當一雙豪侞彈跳出來之際,他看到在左侞上,那女郎有一個小小的刺青記號,只有指甲般大小,刺的是一個嘻笑的面具,和一個啼哭的面具,這種面具的造型,和常見的並無不同。

羅開吸了一口氣,直了直身子,他不必再去看另一個女郎,就已經知道這兩個女郎是夏氏兄弟手下的人物了。

夏氏兄弟,在羅開這樣身份的人看來,並不是什麼狠角色,不過是一個新崛起的犯罪集團的首腦,「業務」集中在販賣人口上面,阿拉伯酋長在大發石油財之余,自然想享受一下各國美女,夏氏兄弟主持的集團,就提供了這種方便。他們自己大言不慚,用兩個面具作為他們的標志,意思是得罪他們的人就要哭喪著臉,而順從他們的,就可以得到歡樂。

羅開知道有這樣一個集團,也知道他們在販賣人口之際,也做點私運軍火的不法勾當,但是在羅開看來,那全是微不足道的事。

這樣的角色,居然敢去向浪子高達下手,這真是出人意表的事,可能是他們自己知道地位不夠高,所以急于成名,找一個有名人物來挑戰一下?如果那場爆炸是由這兩個女郎制造的,浪子高達一時大意,死得實在太冤枉了!

羅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機智百出的浪子,真的會就此消失了嗎?

這個問題,暫時沒有答案,另一個問題更令他困擾,浪子要送給他的禮物究竟是什麼呢?

那個用輪椅做交通工具的少女,如果自己所料不錯,她真是大有來頭的話,為什麼她也會參與這件事之中呢?

想到這里,一連串的問題,似乎有必要把這兩個女郎弄醒來問上一問!

羅開繼續搜模著,在兩個女郎的大腿內側,又各找到了一支可以噴射強烈麻醉劑的噴射器,羅開對準了她們的臉,狠狠地噴著,估計兩人至少昏迷超過六小時以上。這時,他的體力已經完全恢復了,他打開行李箱,把兩個女郎塞了進去。這一來,令得行李箱蓋合不上,而差了約莫十公分。羅開扯開了一個女郎的上衣,把行李箱蓋綁了起來。這樣,除非有人向那十公分的空隙張望,不然看起來就像是放了過多的行李一樣,下會有人注意的。

他駕車向前駛,在駛過那條小徑之際,略為猶豫了一下,考慮是不是應該去追蹤一下那突如其來,像是自天而降的女神一樣的少女。

但是他想了一想之後,就決定慢慢來,這時他最想做的事是恢復自己的本來面目,那少女和浪子高達不同,正義凜然,他不想在和對方打交道的過程之中,貽人笑柄。所以,他立時踏下油門,車子飛快地在公路上直馳出去。

半小時之後,在一種看來十分普通,就像是一般澳洲人家庭的房子之中,羅開在忙碌完了之後,已經使他看來,回復了八九成原來面目,只是膚色還有點蒼白,瞳孔的顏色還有點藍,以及頭發是淺金色的而已,但無論如何,他已經回復了是一個氣宇軒昂的男人,再也不是女人了。

然後,他把那兩個女郎,自車子的行李箱後,拖了出來——這所房子,和羅開在世界各地,經過精心選擇而準備了的住所一樣,說不定十年八年,派不到一點用處,但有時,就會用得著。羅開選擇這類房子的原則是︰外貌盡量普通,不引人注目,最近的鄰居,至少也在三百公尺之外,等等。所以都有他可以放心行事的條件。

他把那兩個女郎,拖進了大型的浴缸之中,然後扭開了水龍頭,令得急驟的冷水,淋在兩人的身上,又取了一大盆冰來,向著她們,沒頭沒腦地倒了下去,把冰塊用力按向她們的臉部。

不到五分鐘,那兩個女郎就發出聲吟聲來,羅開後退了幾步,任由冷水繼續淋著,她們開始在浴缸中掙扎,終于一起掙了出來,伏在地上喘氣。

這時,那短發女郎用來作上衣的絲巾,已經被羅開扯去了,她是赤果上身的,當她伏在地上喘氣之際,水滴順著她的侞尖向下信著,看起來十分動人,尤其她一身古銅色的皮膚,但是有著明顯的兩截泳衣的痕跡,在陽光曬不到的地方,膚色又是那麼白膩。

那長發的一個伏在地上喘氣,還沒有撐起身子來,羅開走過去,用腳把兩人的身子轉了過來,使她們仰躺奢。

兩人都現出十分驚懼的神色來,顯然她們都認不出羅開是什麼人了。羅開站著,冷峻地望著她們。當羅開用這種眼光望人的時候,他的目光極其懾人,可以令膽子極大的人,感到震栗。

這時,那兩個女郎在他的注視之下,掙扎著坐了起來,短發的那個,甚至忘記了遮掩自己的胸脯,只是充滿了驚懼,身子在微微發著抖。

羅開冷冷地道︰「好了,我不喜歡重復我的話,我問,只問一遍!」

兩個女郎喘著氣,神情更加驚駭。羅開揚了揚手︰「你們在浪子那里出現的目的是什麼?」

兩個女郎互望了一眼,驚懼使她們的身子抖得更甚,羅開冷笑一聲︰「像夏氏兄弟這種沒出息的東西;如果為了怕他,太不值得了!」

短發女郎喘著氣︰「先生,你……你是……」

羅開冷冷地道︰「是我在發問。」

長發女郎幾乎哭了出來︰「我們只是……只是奉命把一只小盒子,放進那房子去,根本不知道什麼浪子高達……我們總算完成了工作,忽然,又有一個女子進來,說是代表什麼人來取禮物的,那女人……後來自己打開了禮物,是一只瓖滿了寶石的盒子,我們……」

她說到這里,推了推短發女郎,短發女郎忙道︰「我們起了貪意……可是才將盒子取到手,又被人搶走了……」

羅開皺著眉,事情實在十分容易明白,這兩個女郎,可能只是貪圖金錢,墮進了夏氐兄弟人口販賣集團中的無知者,她們遲早會被賣到阿拉伯去,而她們奉命帶去的那只小盒子,當然是遙遠控制,或是定時的爆炸裝置,目的是對付浪子高達,看來夏氏兄弟根本沒將這兩個女郎放在心上,要不是她們恰好離開,就一定會死在爆炸之中了。

浪子高達和夏氏兄弟之間又有什麼沖突呢?羅開對這一點,不感興趣,他能想到的是,浪子風流成性,不知有多少美女是他的親密女友,可能其中有個人吃了夏氏兄弟的虧,所以他們之間,才有了沖突。

羅開想到這里,嘆了一聲,揮著手,就他所知夏氏兄弟的所為,簡單地講了幾句,那兩個女郎驚呼了起來︰「對!他們說,下個月,就派我們到中東去,演出一個盛大的時裝表演!」

羅開笑著︰「在阿拉伯的後宮,你們根本什麼衣服也不必穿!」

兩人又互望著,一起站了起來,慢慢地,看來神情有點扭怩地來到了羅開的身邊,羅開忙舉起了手︰「不必了,我不想佔你們便宜?」

兩個女郎動作一致,一起伸手,撫模著羅開寬厚的胸膛,膩聲笑︰「怎知道一定是你佔我們便宜,不是我們佔你的便宜?」

在這種大膽的挑逗之下,羅開也不知該如何應付才好,那短發女郎已慢慢地跪了下來,當她跪下來之際,她柔軟的胴體,看來像是一條水蛇一樣扭動著,而且是緊貼著羅開的身子在扭動著的,那令得羅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長發女郎已經用她灼熱的唇,封住了他的唇。

羅開不再說什麼,在這樣的情形下,只有傻瓜才會再說話,他拉開長發女郎身上的絲巾,長發女郎熟練地解開他上衣的扣子,使她自己的胸脯,和羅開的緊緊貼在一起,這兩個女郎顯然是個中老手,兩個人的動作,配合得極其純熟。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3:41

妖偶 木蘭花的妹妹天使俠女
當羅開終于長長地吁了一曰氣,攤開手腳仰躺之際,那兩個女郎全身都是透濕的——那不是浴缸中的水,水早已干了,那是她們的汗。短發女郎身子縮成一團,蜷伏在羅開的腳旁,長發女郎伏在羅開的身上,還令得羅開感到一陣陣異樣的舒暢。

對于這樣的變化,羅開自己也感到有點意外,他伸手可及,撫模著兩人的頭發︰「等一會我會給你們錢,回到你們的家鄉去吧!」

兩個女郎仰起臉來,用帶著祈求的神情望著他,羅開卻神情堅決地搖了搖頭。他在將那兩個女郎趕出房子之前,只再問了一句話︰「那個坐輪椅來的少女,你們以前見過沒有?」

他得到的答案是︰「沒有,想也沒想到過會有人……坐在飛快的輪椅上。」

羅開簽了兩張支票,支票上的數字,令這兩個女郎驚愕得不約而同,流下淚來。在她們離開之後,羅開練了大約二十分鐘氣功,然後,他打算著如何去找回被那少女搶走的那只盒子——浪子高達給他的禮物。

要去找那少女,並不十分困難,只要沒有猜錯她的來歷,這個少女,自小和兩個出色的、傳奇性極濃的女俠一起長大,情同姐妹,那兩位女俠雖然行蹤不定,但羅開自信一定可以找到她們。

問題是︰找到了以後,怎麼應付呢?羅開並不低估自己的能力,可是他更不低估對手的能力!

羅開感到了真正的為難,因為那少女絕不是容易對付的人,而那只盒子又非弄回來不可。雖然,他有沒有那只盒子,對他來說,一點損失也沒有,那是浪子高達給他的「禮物」,就當他沒有收到過好了。但是羅開知道自己不能那樣做,如果這樣做的話,他會自己看不起自己。

一個人,若是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別人如何還會看得起他呢?

羅開嘆了一聲,從熱水中姑了起中,事情不論如何困難,他必須去進行!

就在他剛從浴缸中跨出來之際,浴室的門柄上,有一盞小小的紅燈,不斷地閃耀了起來,同時發出「滋滋」的聲響。

和所有在冒險之中生活的人一樣,羅開在他處于世界各地的住所之中,都有著十分先進的電子科學裝置。這一類的裝置,在許多情形之下,可以成為屋子主人生命的保障。這時,看到那盞紅燈在閃耀,羅開就知道有人在按門鈐了。

他略怔了一怔︰是那兩個女郎又回來了?那兩個女郎雖然迷人,羅開也不會輕易忘懷剛才他那種皇帝式的享受所帶來的愉快,但是他卻絕不想再和她們糾纏下去,至少,他不能因為這種的風流際遇而失去了黛娜——那是他和浪子高達不同的地方,浪子絕不會在乎任何女子,但是他會,會認真。

他有點厭惡地把洗臉盒上的一個水龍頭,向上拉了一拉,那是一個隱蔽的控制鈕,一拉之後,洗面盒上面的鏡子,向上升起,現出了一個螢光幕來,使他可以看到,是誰在門口按鈴。

他在這樣做的時候,已經下了決定︰要是那兩個女郎又回來了,反正她們不知道他的身份,至多犧牲了這間屋子不要,也不要再和她們糾纏不清。

可是,當他望向螢光幕,看清了站在門口的是什麼人時,他卻呆住了!

他絕想不到在門口按門鈴的會是那個長發少女!就是在公路上,坐著輪椅出現,一下子就搶走了那只盒子的那個少女!也就是剛才他浸在熱水之中,思量著如何去對付她才好的那個少女!

現在,那少女反找上門來了!-

那之間,羅開的思緒極混亂,一連串的疑問,涌上了心頭,她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里的?她來的目的是什麼?不過問題雖多,當那少女現出不耐煩的神情,又按了一次門鈴之後,羅開知道自己總不能躲在浴室中不出去的!他吸了一口氣,對著螢光幕,道︰「請進來,請隨便坐,我立刻下來!」

他順手在螢光幕下的一個掣鈕上按了一按,就匆匆離開浴室,進臥室先換衣服。

兩分鐘之後,他走進了客廳,看到那少女以一種十分閑適的姿態坐在沙發上,自然而秀麗,一點也沒有緊張的神態。

這一點,令得羅開十分佩服,因為他知道,這屋子,對她來說,是一個陌生的所在,而他,就算對方已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應該知道他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物。可是那少女這時的神態,不是鎮定。鎮定還是要經過一番努力之後的表現,她這時,簡直是自然地當作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那少女的這種態度,也多少使羅開感到右點狠狽,他還在樓梯上時,就故意加重腳步,那少女抬頭向他望來。羅開先開口︰「小姐,你是……」

他這樣開口,算是很得體的了,可是那少女笑了一下︰「我們已經是見過面了,你不必假裝不記得!」

羅開若是本來只有一分狼狽的話,那麼這時,他的狼狽程度,增加到了三分。他除了勉強一笑,來掩飾自己的窘態之外,別無他法。

那少女伸手,向她面前的茶幾拍了一下︰「對不起,我弄錯了,那是你的東西,和夏氏兄弟集團無關。第二個對不起的是,我打開看了一下才知道!」

羅開的尷尬,從三分增加到了五分,那少女說她打開盒子看過——那盒子就放在幾上,羅開剛才竟會沒有留竟到!而浪子高達曾說過,只要打開盒子,就可以知道送禮的目的,那麼,那少女是已經知道他的身份的了,這豈不是尷尬之極?

他勉力定神,保持著微笑,雖然這時來保持微笑,令他的臉部肌肉發僵,他作了一個手勢,那多少可以掩飾一下窘態︰「真不好意思,還叫你送了回來,你是在車子上留下了微波發射儀?」

那少女笑了一下,表示承認︰「我正在對付夏氏兄弟集團,夏老二已經喪生在地中海,夏老大逃走了,我追到澳洲來,恰好路過,認出那兩個女人是夏老大的手下,所以順手牽羊,不知道那是你的東西——」

她講到這里,忽然又佻皮地眨著眼︰「其實你的易容術已經相當高明,我只不過是說笑。」

羅開有點沮喪︰「要是高明,就下會一下子叫你看出來了!」

那少女神情更佻皮︰「那是你一個小小的疏忽,你頸際結著一條絲巾,絲巾的結在右邊,通常,女人總是把結放在左邊的,那和男女服裝鈕扣方向不同有關,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羅開只好苦笑,他不想再討論下去,令自己更尷尬,所以他轉變了話題,拍著那盒子︰「這是一位朋友所送的禮物,我還未曾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

那少女在忽然之間,臉色變得十分莊嚴,令人有一種肅然起敬之感︰「高達是一個聲名狠藉的浪子,你把他當作朋友?」

羅開這時道︰「我和他沒見過面,但是我不同意你對他的評語!」

少女現出一絲不屑的神色來︰「對于你,我姐姐倒常說,你是一個十分耿直,富有正義感的人!」

羅開高興了起來,他是感到真正的高興,他由衷地道︰「能听到女黑俠木蘭花的一語之褒,真是比什麼都光榮,真叫人高興!」

那少女略怔了一怔︰「原來你早知道我是誰了?」

羅開笑了一下︰「看到了那張輪椅和你的身手,再要認不出你是天使俠女安妮,那真別再混了!」

「天使俠女」的名字,是早兩三年才傳出來的,她自己也很喜歡這個名稱。而女黑俠木蘭花的名字,舉世皆知,安妮是木蘭花、木秀珍姐妹自小收養來的一個孤兒,她有著木蘭花的機智,深邃,也有著木秀珍的勇敢和沖動,名聲響亮,已不在她兩位姐姐之下了。

這時,她略現矜持地笑了一下,站起身來︰「我要告辭了,對于高達這個人,我還是堅持我的評語。」

羅開聳了聳肩,表示不想爭論下去,他很高興可以認識安妮,也很高興大名鼎鼎的女黑俠木蘭花對他的評語,他也站起身來。

安妮已向外走去,可是在走出了一步之後,又轉過身來,指著那只盒子,現出一絲奇訝的神情︰「這盒子中有一個人,看來像是著名的雙重間諜寶娥。」

羅開陡然一怔,安妮的話,他有點不明白,什麼叫「盒子中有一個人」?那個人,又怎麼恰好會是寶娥?

羅開心中想到「恰好是」的原因是,寶娥和那個控制了他一年多的那個組織有關,而那個組織的神秘,還有許多謎,他至今未曾解開。

他忙道︰「請你等一等,或許,我心中有些謎團,你可以幫我解決。」

安妮略考慮了一下,看她的神情,像是也因為那盒子中的東西,使她感到十分好奇,所以她才在考慮,是不是應該留下來。她想了極短的時間,就點了點頭︰「恐怕我不能幫你什麼,這盒子里的東西,我只看了一眼,可能是你和浪子之間約定的密語?」

羅開見她願意留下來,而且對自己並無敵意,心里更是高興,他一面去打開那盒子,一面道︰「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密語的約定!」

盒子蓋只是用一個簡單的扣子扣著,伸手一拔,就拔開了扣子,當羅開向盒子中看去時,他怔呆了一下,這才明白了「盒子中有一個人」的意思。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3:54

妖偶 浪子的一封怪信
盒子中當然不是真的有一個人,因為盒子十分小,放不下一個人,但是盒子中又真的有人,不止一個,是兩個,那是兩個栩栩如生的人像,每一具,大約有三十公分高,一眼望去,就可以知道那是中國傳統的手捏泥人.上面還涂著彩色,那兩個人像——其中一具是,另一具還不能說是人像,為什麼會這樣說,下面會解釋--之中有一個,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人,可是塑像卻把她塑成了一個兩面人,一面臉,泛著甜膩的笑容,另一面.卻是美麗得帶著濃重的煞氣。

捏塑這具人像的,一定是第一流的藝術家,因為臉部的神情,表現得這樣維妙維肖,任何人一看,就可以知道這具泥像,塑的是寶娥!

這具人像的姿勢也十分奇特,是跪著的,雙手高舉,看來是準備五體投地膜拜之前的姿勢。盒子之中,有著象牙色的絲絨襯墊,泥像是橫放著的。

毫無疑問,那是寶娥,藝術性的雙面造型,也十分技巧地表達了寶娥這個厲害人物的雙重性格。

由于泥塑是如此逼真,所以羅開怔怔地看著,不由自主地回想著和寶娥在一起的那段時光。

但是他當然下會一直想下去,因為另一具泥塑,早就吸引了他。那是一具奇特無比的泥塑像,看得出是一個男人,或者說,從塑像所表示的強有力的肌肉上,看得出那是一個男性的身體,塑像是半果的,單看身體,像是希臘神話中大力神赫寇力斯的造形,優美而生動。

這具塑像也有一個頭,奇怪的是,塑像的頭,和人頭沒有不同,但是又絕不能說這是一具人像,因為在臉部,並沒有眼耳口鼻五官,只是一只數字跳動著的表!就和普通六位數字顯示時間的那種電子表一樣!

當然,那可以說是一只鐘,是一只有裝飾作用的鐘,放在床頭或是寫字抬之上,但是羅開卻知道,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那是一種象征,就像他曾經在半昏迷中見到過的情形一樣,一具活的鐘。

他咽下了一口口水,竭力鎮定著,把兩具塑像,一起從盒子中取了出來,放在茶幾上,然後,他向天使俠女安妮,望了一眼。

安妮緩緩地搖著頭,表示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兩具塑像取出來之後,看來是那個有著鐘臉的人昂然站著,在接受著寶娥的崇拜。

羅開盯著兩具塑像,安妮先打破沉默︰「這兩個玩偶,意味著什麼?」

「玩偶?」羅開重復了一遍︰「我不認為那是玩偶,那是……那是……」

「不是玩偶,是什麼?」安妮進一步追問。

羅開的思緒十分亂,不是玩偶,是什麼呢?他也說不上來,他只是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如果要說的話,必須自他如何進入那個組織說起,說到如何認識寶娥,如何看到過一具活的鐘,而那具活的鐘,又像是一切的主宰為止。

那個有著鐘面的玩偶,是不是正象征著寶娥的主人?

這一切,要說的話,實在太復雜了,羅開不由自主搖了搖頭,把視線從自盒中取出來的玩偶,移到了盒子上,在盒蓋上,附著一封信,信封上十分簡單,寫著︰「給鷹。」下面並沒有署名,只是用十分簡單的線條,但是畫出一個十分生動的,看來一副毫不在乎,有點嘻皮笑臉的男子的全身,這是浪子高達的記號,十分有名。

羅開又向安妮望了一眼,安妮立時道︰「我只是打開了盒子的蓋子,並沒有動里面的東西。」

羅開吸了一口氣,伸手去取信,安妮又道︰「如果我是你,我會小心一點,浪子高達並不是什麼人格高尚的人!是不是?」

羅開嘆了一聲︰「小姐,這一點,你可能不是很明白,他聲名不好,我們也從未會見過面,但是我相信,他是一個可以成為朋友的人!」

安妮冷冷地道︰「所謂男人的第六感?」

「可以這樣說,」羅開說著,已經取下了那封信來,並且打開,「女人也有第六感,而且往往比男人的第六感更靈敏!」

安妮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羅開把信紙打了開來,立時攤在他和安妮的中間,那表示他願意和她分享任何秘密,不準備有任何隱瞞。

安妮對于羅開這一行動,看來十分欣賞,她的視線也移向信紙,信是用法文寫的,看來浪子高達十分講究生活的情趣,信上的字體優美。看起來,還是用古式的鵝毛筆蘸著墨水寫成的。現代人已經絕少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文字了,就像是沒有什麼人再用毛筆來寫信一樣。

整封信,羅開和安妮大約花了不到五分鐘,就看完了,看完之後,兩人呆了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在他們互望一眼之際,羅開注意到安妮的臉色,變得相當白。同時,他也感到自己的臉頰上,有點麻痹.想來臉色也不會好到什麼地方去。

事實上,這封信在一開始,已經給羅開帶來了極度的震撼,因為它一開始,就提到了那個組織!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4:06

妖偶 浪子與寶娥的相處
以下就是那封信的內容︰

「鷹︰

我們互相聞名,但是沒有見過——是真的沒有見過嗎?當然不是,還記得那個組織嗎?你曾是其中的一員,是不是?而且在幾次會議之中,都有人誤以你是我,相信你還記得這種可笑的情形——是的,看到這里,你一定已經知道,我也曾經在這個組之中。你沒有認出我,我認出了你,這並不是說我的能力比你強,而是有人肯定地告訴我,你在組織之中。如果你肯定地知道了我在組織之中,你只要稍加留意,一定可以在十多個人之中把我辨認出來的,是不是?

「告訴我你在組織之中的,就是寶娥,現在,你看到的兩具玩偶,是寶娥給我的,那是在一種十分奇異的情形之下給我的,詳細的經過我不說了。你注意到這兩具玩偶的神態是何等生動嗎?寶娥和我,有一段時間,十分親密,我是一個浪子,而寶娥是這樣出色的一個美人,我們曾有一段十分快樂的光陰,那種快樂。足以令得一個再沒有人性的人,也激發出人性中隱藏的一面來,或許,這是我這個浪子對女人的特殊本領。有一天,她也感到極度的快樂之後,忽然對我說︰‘浪子,你在一個組織之中,你千方百計想擺月兌這個組織,可是你做不到,是不是?告訴你,別再努力了,你無法做得到的,好多在組織控制下的人都在努力,譬如說亞洲之鷹,他盡力想擺月兌控制,但是他做不到!’

「朋友,你可以想象,身受組織控制的我,當時在听了這樣的話之後,所受到的震撼,是如何之甚?但是我還是盡力維持著鎮定,用說笑的口吻說︰‘寶貝,听起來,你像是組織的首腦一樣!’

「寶娥伸了一個懶腰︰‘是的,我可以說是,但是真正的主宰,浪子,不是人,是神!’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神?我倒要見識見識,神是什麼樣子的!’

「寶娥神情忽然變得嚴肅,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又是在玉體橫陳的情形下,忽然現出了這樣的神情來,我立刻就知道,事情一定十分不尋常了,于是我繼續取笑,她在我繼續取笑了幾分鐘之後,一躍而起,離開了一會,然後就取來了那兩具玩偶。

「玩偶的精巧程度,你一定已經欣賞到了,當時,她指著那個鐘,說︰‘這就是神,時間之神。時間是一切主宰,雖然它被解釋成一種怞象的觀念,但是地球上沒有任何一種現象,沒有任何一種生物,可以擺月兌時間的控制,在時間不斷的轉移之中,任何生命,都受著控制,從開始到結束!’」

「當時我的回答是︰‘這算是什麼?一種新的宗教的教義!’」

「寶娥說︰‘不是,時間之神,並不是怞象的,而是具體的,它使我相信了它的存在,組織是由它在控制的,而我是它選中的得力助手!’」

「這實在是很駭人听聞,而且難以想象的,是不是?當時,我不可控制地感到了一股寒意,一種妖異莫名的感覺侵襲著我,我甚至不由自主地,大聲講著話︰‘你在胡說些什麼,這不過是一個玩偶,一種擺設,一具設計別具心思的鐘!’」

「我一面在說著,一面用力把這具玩偶,向牆上摔去,我想一定可以把它摔成粉碎,但是它卻絲毫無損,寶娥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看,你不能損害時間大神的造像的!你不能,我也有一具造像,也是時間大神賜給我的!’」她說著,又取出了自己的塑像來。

「這兩具塑像,我曾用各種方法,檢驗過它們的質地,但是卻沒有結果——它們不知道是什麼質地制成的?怪不怪!兩具妖異的玩偶,據稱是時間之神為了表示-的存在而制造的!」

「像這種怪異的事,我知道有一位先生和他的夫人,十分有興趣,會鍥而不舍地追尋結果。你一定知道我指的是誰,是的,可是那位衛斯理先生和他的夫人白素,實在太忙,我用了許多方法想和他們接觸,未能成功。我也曾想到過和著名的女黑俠木蘭花聯絡,雖然我知道她私下對我的評語,不是怎麼好。可是一件事發生了,使我改變了主意,和你聯絡。」

「這件事,是寶娥給我的一個訊息。」

「你或許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如果我說寶娥給我的信息,是她瀕臨死亡之際一-那間發出來的,或者甚至于是她死亡之後發出來的,只怕你更加不明白了,是不是?」

羅開在看到這里的時候,不由自主,喃喃地道︰「不明白!真是不明白!」

這時,他向安妮看去,看到她緊抿著嘴,顯然她也感到極度的疑惑。令自己也難以相信的假設

羅開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看下去︰

「這,要解釋起來,十分復雜,我假定你看到了我的信之後,一定會設法和我見面,所以我保留到那時候,再向你詳細解釋,或許,這是我玩弄的一個小手段,引起你的好奇心,非和我見面不可。因為我也假定,我用登廣告的形式,要你接受一件禮物,你不會親自來取——換了我,我也不會親自來,生活中的各種陷阱,實在太多了,朋友,是不是?」

「奇怪的是,組織近期,活動好象停頓了,我想這和寶娥發生了意外有關——我肯定她遭到了意外,是根據那段信息來判斷的。所以,我認為現在是對付它,對付所謂主宰一切的時間大神的良好機會。組織中曾有超過十個成員,但對他們的身份,我只能揣測,只有你,我才是肯定的,所以我首先聯絡你,希望能和你共商對策,我們不能一直由這個組織控制下去的,對嗎?」

「請你和我見面,相信那對我們兩人來說,都有莫大的好處。」

信到這里結束,信末,仍然是浪子的那個標志——一個線條簡單,看來像是什麼都不在乎,吊兒郎當的一個男人。

羅開在看完了這封信之後,感到了震憾,是有原因的。他沒有想到,浪子和寶娥聞的關系,是那樣地密切。

這當然就是寶娥曾利用過浪子的那間房子的原因,而更令他震動的是,浪子怎麼肯定寶娥遭到了意外呢?在那間發生爆炸的計算機室之中,爆炸一發生,寶娥就應該死了,她哪有時間去發出什麼信息給浪子?

如果不是浪子的住所,也發生了爆炸,看了這封信之後,他一定會應邀見面,因為浪子的信中,還提及了一個古怪的名稱︰「時間大神」!這個名稱,是寶娥提出來的,羅開看到了這個名稱,臉上的肌肉,就忍不住跳動了一下。「時間大神」!這個神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就是一個活的鐘?有數字不斷在跳動的那種鐘,可是,卻是活的?

羅開的思緒十分紊亂,在他對面的安妮,也一直不出聲。過了一會,羅開才緩綏地吁了一口氣︰「關于那個組織,我想先和你解釋一下。」

安妮卻出乎意料之外地搖了搖頭︰「不必,我知道有關那個組織的事!」

羅開有點駭然︰「安妮小姐,你也——」

他本來是想說「你也曾被那個組織控制過?」但是安妮立刻揮著手,打斷了他的話頭,她道︰「不是我——是——」

她略為猶豫了一下,羅開故意半轉過頭去,表示如果她不想說,大可以下說。但安妮還是說了出來︰「是我姐夫,高翔。」

羅開深深吸了一口氣,十二個成員之中,有一個是高翔!和木蘭花、木秀珍三人,合稱「東方三俠」的高翔!安妮又道︰「所以,我對那個組織的一切,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

羅開在那一-間,產生了一股自豪感。曾被組織控制,那當然不是十分愉快的經歷,但是想想,曾被組織控制的,都是那麼出色的人,結果,由他,亞洲之鷹發難,而消滅了寶娥,炸毀了組織活動的總部,令得組織暫時停止了活動。

他指了指浪子的信︰「組織暫時停止活動,或者,永久停止了活動,是我造成的!」

安妮睜大了眼,神情倒並不是不相信,只是充滿了驚訝地望著他。羅開道︰「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把經過,簡單地向你說一下。」

安妮連連點頭道︰「當然有!在你說的時候,可以錄音嗎?我想高翔一定更有興趣!」

羅開爽快地答應,開始講述,他也沒有看到安妮有什麼特別的動作,那自然是在使用一種超小型的錄音設備了。羅開也知道,安妮的另一個姐夫,木秀珍的丈夫,是雲氏企業集團中的核心人物,而雲氏企業集團,一直在向尖端科學進軍,屬下幾座精密儀器制造工廠,是世界上同類工業的頂尖,在太空科技方面的成就,連幾個大國的太空研究發展工作,都要依靠他們的出品!

安妮有這樣的關系,一具不為人所覺察的小型錄音機,那自然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羅開把那一段經歷,簡單扼要地講述了一遍(這段經歷,記述在「鬼鐘」這個故事之中),安妮用心听著,一直到羅開講完,她才問了一個最主要的問題,也就是羅開心中一直解不開的謎︰「一具……活的鐘?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羅開的神情多少有點苦澀︰「我也下明白,但是當時我的確看到,而且強烈地感覺到,那是一具鐘,可是……卻是活的,像是鬼靈一樣!」

安妮蹙著眉,緩緩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一具活的鐘,你所指的‘活’……是……」

羅開沉聲︰「它會活動,而且,並不是指那種機械動作的活動,你知道,看到一個機械人在動,和看到一個真的人在動,感覺是不同的,很容易分辨出來。」

安妮的眼楮,大而明亮,可是這時,在眼神之中,卻充滿了疑惑︰「你有什麼想法?」

羅開緩緩搖頭︰「我說不上來,一點概念也沒有。」

安妮的語調相當沉緩︰「去年,我和蘭花姐,一起和一位先生見過面,那位衛斯理先生,他有一種十分超卓的見解——」

她講到這里,頓了一頓,羅開忙道︰「衛斯理!豈止有超卓的見解而已!」

安妮在停了一停之後,繼續著她的話︰「他說,過去,現在或將來,地球人想像外星生物的外形,都是根據地球上的生物外形衍化出來的,月兌不了地球生物的造型,最多把一個頭變成兩個頭,把兩只手變成八只手,把皮膚變成綠色,等等。而實際上,他說,外星生物的形狀,可能是完全超乎想象之外的,看起來,可以像任何東西,甚至,像……像是一個鐘!」

羅開又「嗖」地吸了一口氣,這一點,他也曾想到過,不過不如衛斯理所想的這樣具體而已。

安妮不由自主地搖著頭︰「一個看起來像是數字鐘一樣的生物,這真是難以想像,但如果這假設成立,假設你看到過的那‘活的鐘’,寶娥口中的‘時間大神’,是一個外星來的生物,這個外星來客,運用了他的技能,控制了美國國防部的大型計算機,在從事他的活動,這是唯一可以解釋何以這個組織是如此神秘的原因。」

羅開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在眾多的設想之中,他也會作過這樣的解釋。但一來,他是獨來獨往慣了的,所作的假設,沒有和別人商量的機會。二來,他總覺得自己的假設離奇了些,連自己都無法相信。

這時,安妮也作了同樣的假設,那登時令得他信心大增,覺得那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安妮又道︰「由此推測下去,那個外星來客,不是那麼容易被消滅,他一定還存在!」

羅開嘆了一聲︰「這些日子來,我就是在擔心這一點!可是,他的活動方式怎樣?是不是一定要佔據一座計算機,還是有別的方式,我們對他……一無所知,這才是真正的困難!」

安妮走近茶幾,把那具鐘面人塑像,拿了起來。仔細看看。羅開心中一動︰「如果從這具玩偶中,可以找到什麼線索的話,你大可以拿回去,交給雲氏企業集團屬下的工業實驗所,去作詳細的研究!」

安妮點頭︰「我正這樣想,方便嗎?」

羅開笑了一下︰「我想,我們有共同的目標,至少,我和高翔之間,有共同的目標!」

安妮沒有表示什麼,只是皺了皺眉,羅開倒可以明白她的意思,那自然是她想到了,除了他,高翔之外,還有一個「聲名狼藉」的浪子,也有著共同的目標之故。羅開嘆了一聲,又把那所屋子突然爆炸,浪子不知吉凶如何的經過說了一遍,他在說的時候,聲音之中,自然而然,充滿了憂慮。

安妮听了之後,卻冷笑了一聲︰「我看也不必為他擔心,你什麼時候見過魚在水里淹死的?一場小小的爆炸,怎會叫浪子高達送了命?」

羅開怔了一怔︰「你對他的評價——」

安妮立時道︰「我只是對他的行為不敢恭維,聲名狼藉,可是一點也沒有否定他適應冒險生活的能力之意!」

羅開抬起了頭︰「如果他沒有事,一定還會和我聯絡,請問我怎麼和你聯絡!」

安妮笑︰「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

他們交換了聯絡的方法之後,安妮拿著那個鐘面人玩偶︰「很高興認識你!」

羅開送她出去,自嘲地笑著︰「下次我再扮女人,會注意這些小節的!」

安妮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羅開有點窘,但他也爽朗地笑著,既然雙方已是朋友。被朋友取笑,那是沒有關系的。安妮走出了沒有多久,一揚手,羅開看到她手中有一具小巧的無線電遙控器,在她一揚手之際,灌木叢中,一輛輪椅,已經緩緩駛了過來,安妮坐上了輪椅,笑著︰「小時候的習慣,有時是很難改的!」

她一坐上輪椅之後,速度加快,向前駛了出去。羅開在門口呆立了片刻,才轉回身來。

他在送安妮出來的時候,並沒有關上屋子的大門,所以,當他轉過身來之際,他可以從敞開的大門,看到屋子中客廳的情形。

他一看之下,不禁怔住了!

客廳中多了一個人!那個人,坐在沙發上,翹起腿,餃著煙,樣子悠閑得看起來,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樣!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4:21

妖偶 被稱為“生命之屏”的儀器
當羅開看到了那個人,怔了一怔之際,那人甚至還向他揮了揮手!羅開一時之間,真不知是生氣好,還是也和那個人打招呼好!那是他的地方,這個人是什麼時候進去的?如何進去的?他是什麼人?-那之間,羅開不但迅速地轉著念,而且,在外表看來,他若無其事地向前走去,實際上,他至少已有了七八種應付突變的方法!

可是,他準備的應付方法,卻一樣也沒有用上,他才踏進門去,那個人就以一種十分瀟灑自如的動作,站了起來。向羅開伸出了手︰「鷹,我是高達!」

羅開怔了一怔,雖然浪子高達大名鼎鼎,可是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但這時,他只怔了不到一秒鐘,就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浪子高達!

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大約三十上下年紀——男人的年齡,一到了成熟之後,是很難判斷的,身形高而健壯,可以肯定他是一個運動健將,而最主要的,還是他那種滿不在乎的神情,一個人若不是真正在他的人生觀上,抱著什麼都不在乎的態度,是決不可能全身都散發著這種滿不在乎的神情的。

而這種神情,又維妙維肖地表現在高達那封信最後的那個代替簽名的人形上。

羅開也伸出手去,和高達握著手︰「很高興認識你,剛才安妮說得對,魚是不會在水中淹死的。」

高達皺了皺眉︰「如果某方面也這樣判斷的話,那我的一切安排就白費了!」

羅開揚了揚眉,高達又自顧自坐了下來,揮著手︰「先說我這方面的情形,我的信,你已收到了,事實上,在寶娥死後——我假定她已經死了,我感到那個‘時間大神’對我的威脅,一直未曾停止過!」

羅開嘆了一口氣︰「不必假定,寶娥的確已經死了!」

高達作了一個十分可惜的神情,這種神情,使罹開感到有點不舒服。因為看來,高達只是在痛惜一件什麼美好的東西損壞了一樣,而不是為一個曾和他有密切關系的女人的死亡而難過。

高達的這種神情,使人感到他這個人,甚至是不懂得什麼是人和人之間的感情的,使人感到他的冷漠,幾乎接近冷血!

高達並沒有追問寶娥的死因,繼續道︰「為了減少這種威脅,所以我必需安排「場自己的死亡。我故意和夏氏兄弟作對,破壞了他們幾樁買賣,引得他們派了兩個殺手來放炸彈——那兩個美麗的女殺手,還不錯吧?」

羅開沒有料到他在敘述如此嚴重的問題之際,忽然這樣問了一句,他感到有點尷尬,只是含糊其詞地答應了一句。高達又用力一揮手︰「我的目的,是想要令到對方以為我已經死了!」

羅開直截地問︰「你心目中的‘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高達搖頭︰「不能確定,但如果必需要有一個名稱的話,‘時間大神’是恰當的。」

羅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並沒有說什麼,高達把背靠在沙發上︰「我感到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足以對抗的,所以才想起聯絡你,終于能和你見面……」

他說到這里,忽然笑了一下,顯得有點輕佻︰「你的易容術其實已經很好了,安妮不過是故意挑剔而已!」

羅開咕嚕了一句︰「去扮一個女人,大概是我一生之中最蠢的事了!」

高達居然同意了他的說法︰「不要緊,人總是會做點蠢事的,你對寶娥的說法的意見,我已經知道了——對不起,我一直在偷听你和安妮的對話。」

羅開不由自主,皺了皺眉,他知道,眼前這個人,看起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如果他真的是敵人的話,那可能會是最可怕的敵人!

既然自己扮成女人一事他都知道,那麼可知他一直在暗中跟蹤自己,他是如何進屋子來,利用了什麼先進的儀器來偷听的,其中的經過,實在不必再問了,問了,反而顯得自己的低能!現在值得慶幸的是,浪子高達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羅開在想著,沒有說話,高達問︰「你說曾見過一座活的鐘?我真無法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羅開嘆了一聲︰「連我見過,也無法明白,而且我發現也十分難以形容。」

高達在那一-間,居然現出了一絲嚴肅的神情來︰「鷹,如果你假設那是一個外星生物,我不會反對。」

羅開直視著他,等著他作進一步的解釋。

高達揚了揚眉——他有濃而秀氣的眉毛,那使他看起來,相當英俊︰「那兩具玩偶,是什麼原料制成的,我不認為雲氏工業機構可以化驗得出來!」

羅開遲疑著︰「你的意思是,那……不是地球上的物質所塑制的?」

高達點著頭︰「還有,我信中向你提及我收到了寶娥的信息。」

羅開「嗯」地一聲︰「是的,我全然不明白。」

高達略欠了欠身,自衣袋中,取出一樣東西來,順手向羅開-了過來,他的動作自然而瀟酒,羅開遲疑了極短的時間,一伸手,把高達-過來的東西,接在手中。

事後,羅開很為自己那一-間的遲疑而感到慚愧,因為那表示他對高達始終還是不能全無戒心,而如果作為朋友來說,是丁應該有任何戒心的!

當時,羅開一接住高達-過來的東西,就是一怔,那是一只粉盒。粉盒,是極普通的東西,幾乎每一個成年女性的手提袋之中,都有一只。這只粉盒看來比普通的略為大一些,六角形,看起來像是銀質的,而粉盒的表面,看來十分光滑,而在盒的外面,更沒有任何裝飾花紋。

羅開向高達望去,高達作了一個「打開來看看」的手勢,羅開按下了一個小小的掣,粉盒打了開來。一打開之後,羅開就知道,那盒子,不是粉盒,而且一時之間,他也說不出那是什麼東西來。

盒子打開之後,兩面都是螢光屏,也是銀灰色,看起來,倒有點像極小型的電視接收機。

高達在解釋︰「這是寶娥的東西,當我們關系十分密切的時候,她對我沒有什麼秘密,她說,那盒子,是她的生命之屏。」

羅開苦笑了一下,事情真的似乎越來越玄妙了,除了「時間大神」之外,還有「生命之屏」!他緩緩搖著頭︰「我不是很明白。」

高達指著那盒子︰「在寶娥活著的時候,她腦部活動所發射出來的一種波,可以被這副儀器所接收。」

高達的話,語調听來十分平淡,可是羅開听了之後,心頭所受的震撼,真是無可比擬的。他可以相信,那絕不是他的大驚小怪,而是任何人一听,只要了解到這兩句話中的含義,都會這樣震驚的!

羅開陡然一怔之後,整個人直跳了起來,盯著高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高達的反應很奇怪,他望著羅開,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心頭的大石一樣︰「看到你反應那樣吃驚,我很高興,我當時在听到了這東西的作用之後,吃驚程度比你更甚,那甚至使我懷疑自己的應變能力,現在我知道,那是正常的反應。」

羅開的聲音有點苦澀,一時之間,仍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高達又道︰「那也就是說,當寶娥在生的時候,螢光屏上,不斷有雜亂的線條活動著,閃耀著,代表了她的思想。我曾經作過試驗,當她情緒激動的時候,線條的波動幅度極大,而當她平靜的時候,線條也顯得平靜。」

羅開盯著螢光屏,卻看不到什麼線條,高達道︰「不論她人在什麼地方,都可以在螢光屏上看到線條的波動,我甚至可以知道她什麼時候在想念我,可是突然之間,螢光屏上什麼也沒有了,這就等于我收到了她遭到了意外的信息一樣。她死了,腦子不再有任何活動,所以便不再有線條出現。」

羅開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雖然腦部活動產生的電波,已被廣泛地運用在醫學上,可以作有系統的記錄,但是那需要通過極復雜的儀器裝置,像這樣輕巧的一只盒子,又可以不受距離的限制,就接收到微弱到幾乎不可測的腦電波——」

高達嘆了一聲︰「衛斯理最喜歡說的一句話︰那不是地球上的東西!」

羅開覺得自己的脖子有點僵硬,但是他還是努力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他又問︰「這東西是——」

高達的聲音,听來右極度的無奈︰「她說過,那是時間大神給她的。」

羅開震動了一下,好一會,兩個人都不開口,然後,突然地,兩個人又一起開口︰「應該可以肯定了!」

他們的話,在不明清由的人听來,當然莫名其妙,但是他們相互之間,卻全然可以明白︰可以肯定了!可以肯定的是,時間大神,是一個來自外星的高級生物!

在肯定了這一點之後,接下來的問題,不知有多少,那許多問題,令得他們兩人,又沉默了好一會。

好一會之後,羅開才道︰「我們知道,‘時間大神’曾經盤踞在美國國防部電腦中心,通過了若干活機械人,成立了一個組織,做了若干事。」

高達點頭,羅開在這時,不由自主,感到了一股寒意,自己在心中問自己︰當時,如果自己知道要對抗的,是一個來自外星的高級生物,他是不是還會有勇氣興之抗爭?因為很明顯,地球人和外星生物相比較,強弱懸殊,相去實在太遠了!

而如今,又面對著同一問題,他自然而然,感到寒意流遍了全身!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4:35

妖偶 受時間大神控制的人
坐在羅開對面的高達,像是可以在羅開的神情變化之中,揣知他的心意一樣︰「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幾乎是不能對抗的,是不是?不但是普通人,連像我們這種出色的人,也無法抗拒,地球人注定了要做外星人的奴隸,你是不是在這樣想?」

羅開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嘆了一聲。他正是在這樣想,這是令人極度沮喪的事實。高達也嘆了一聲︰「本來我起初想法也和你一樣,可是,你的行動,卻給我極大的鼓舞,我曾經沮喪得想投降——」

羅開道︰「是,那兩個女郎曾敘述過你的情形,我甚至懷疑她們見到的是不是你!」

高達指著羅開︰「你的行動,已經證明了就算時間大神是外星的高級生物,也不是全然不可對付的,至少,你就令它受到了挫折。」

羅開挺了挺胸︰「這……只可以說是偶然!」

高達提高了聲音︰「當然不是偶然,是你出色的努力的結果,鷹,不要妄自菲薄!」

羅開自然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他微笑著,接受了高達的贊揚。

高達又道︰「我們如今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那個‘時間大神’找出來!它自己暴露了自己的缺點,它在受了挫折之後,就躲了起來,因此可以證明它是相當脆弱的!」

他頓了一頓,補充道︰「至少,它不是那麼不能對付,我們不必太被動!」

羅開凝思著,高達的話是有道理的,主動去把那個神秘的「時間大神」找出來!可是,該如何著手呢?這個外星生物,可以躲藏在任何地方,因為它的外形,就是一只鐘,而像這樣的鐘,世界上可能有超過一億只!

他把手中的盒子合上︰「這種儀器,如果可以隨意接收到每一個人腦電波活動的話,那就可以知道每一個人在想些什麼?」

高達表示同意︰「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羅開有點不明白地望向高達︰「如果時間大神有這種能力,你為什麼還要詐死?」

高達攤了攤手︰「從寶娥和活機械人的例子看來,時間大神本身的行動能力有限,看來,它必須通過受命于他的一些人,才能有所行動,我的目的,是想騙過那類人!」

羅開又問︰「浪子,是不是你已經感到了受到這類人的威脅?」

高達略為遲疑了一下,但是他立時道︰「對不起,我是不應該猶豫的,我們既然已經決定了合作,我就不該有任何隱瞞,只不過我還不能肯定,所以才在回答之前,想上一想!」

羅開坦然道︰「你不必為了這種小事道歉。」

高達吸了一口氣︰「我感到我在受監視,一種目的不明的監視,經過了反擊,發現監視是來自西方國家的一個高級情報組織!」

羅開的神情,表示了他心目中的訝異︰「你……和西方國家的情報組織。應該是扯不上任何關連的!」

高達點頭︰「本來就是,我生活糜爛,只知道追求享樂。當然,我也追求金錢,可是為什麼會和西方情報組織扯上了關系,連我自己也不明白!」

羅開猶豫地問︰「或許是你的調查,有了什麼差錯?」

高達搖頭︰「絕不會,我想,可能是我手中,有著那兩個玩偶,和這個儀器的原故。」

羅開倒不同意︰「那更說不通了,如果是為了這個原故,要找你的應該是時間大神,不是西方陣營的情報組織!」

高達神情訝異︰「鷹,你怎麼啦?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是在說︰時間大神,通過了西方陣營的情報組織,在對付我?」

羅開的心境,十分苦澀,他當然不是不知道,以他的反應之敏銳,高達一提出來,他就已經想到了。可是他卻竭力想否定這一點。原因很簡單,他內心深處,不願意那是事實,是因為黛娜的原故。

黛娜,他內心深處,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的女子,就是西方陣營高級情報組織中的重要人物,如果這個組織已被時間大神所控制,那麼黛娜的處境,就十分危險,羅開是為這個原因,才想否定高達的想法的。可是在高達直截了當的詢問之下,羅開無可回答,只好道︰「可以作為一種設想來處理。」

高達用力一揮手︰「不是設想,鷹,我已經有確實的證據,知道了主持這件事的人是什麼身份,要追查時間大神的下落,必須在這個人身上著手!」

羅開望向高達,發出無言的詢問。

高達道︰「這個人本身絕不簡單,是西方陣營情報機構中的一張皇牌,有極輝煌的工作紀錄,有一個外號,叫作‘烈性炸藥’——」

高達講到這里,羅開發出了一下叫聲,整個人直跳了起來,他的行動是如此之怪異,以致高達不但突然停止了講話,而且身子向後,疾翻而出,在半空中轉了一個身,才站定在地上。

這兩個在冒險生活之中,如此出色的人物,就這樣對峙著,兩人之間,都明顯地可以感到在兩人之間,充滿了敵意。

兩個人都一動都不動,但是從高達剛才如此敏捷的反應看來,任何一方,只要先有任何動作,接下來的爭斗,一定驚天動地!

時間在僵持之中,飛快地溜過去,足有三分鐘之久,高達才道︰「好了,就算我們以後不能再做朋友,也讓我知道,我犯了什麼錯誤?」

羅開沒有立時回答,面肉怞搐著,樣子又怪又難看,高達陡地怪叫一聲,伸手指向羅開,羅開厲聲喝著︰「別指著我!」

高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才,他那種戒備的神情,使他看來像是一頭豹子,但立即地,他又恢復了那種滿不在乎的神態,甚至轉過了身去,以背對著羅開,用一種悠然的語調道︰「烈性炸藥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性,鷹,你愛她?」

羅開也慢慢把微彎著的身子挺直,可是他的神情卻絕不輕松,以致他在伸直身子之際,骨節發出一陣輕微的「格格」聲來。

他十分簡單地回答︰「是。」

高達一點也沒有過份驚詫,甚至並不轉過身來,只是喃喃地道︰「我早就說過,天下男人,都應該像我一樣,不被任何女人的感情牢籠所困!」

羅開又厲聲道︰「證據是什麼?」

高達這才慢慢轉過身來,望定了羅開,又緩緩搖著頭︰「算了,不論我提出什麼證據來,你都不會接受的——」

他做著手勢,表示一切都別再提了,然後,向門口走去︰「真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和她之間的關系呢?應該知道的。」

他的行動十分快捷,在這兩句話之中,已經來到了門口,而就在他伸手去開門之際,羅開已經喝道︰「別走!」

高達嘆了一聲︰「鷹,與你為敵,是我最不願意做的事之一,別硬留我,我不會笨到認為和一個熱戀中的男人可以理智討論任何問題!」

羅開喘著氣︰「證據!」

高達不加理會,仍然伸手去抓門柄,他的手才一踫到門柄,突然,是「拍拍拍拍」七下響,七枚看來藍殷殷的銅釘,全釘在門柄附近的門上。

這七枚小釘,如果射向他的手,或是射向他的身體任何部份,他是不是可以躲得開,實在一點把握也沒有,因為它們的來勢,是如此之快,如此主動。

高達真的感到了吃驚,他縮回手,在縮回手來的時候,他以極快的動作,在釘在門柄旁的七枚小釘上,各彈了一下。

然後,他才轉過身來,望著羅開,冷靜地道︰「要不要手帕?你在冒汗!」

羅開是在冒汗,在高達提出了對黛娜的指責之後,羅開的心情起伏,精神緊張之極,所以他的行動,實在是失常的,當高達這樣問他之際,令他緊張的神情,得到了一個松弛的機會,他頹然坐了下來,用一種听來微弱的聲音道︰「證據呢?」

高達低嘆了一聲,羅開垂下頭片刻,當他再度抬起頭來時,看來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浪子,發現活機械人的秘密,導致美國國防部計算機室的爆炸,也就是說,我和不可測的組織斗爭,沒有她,是不會成功的。」

高達點頭︰「我同意,雖然其中的經過我不知道,但只要你這樣說,我就同意。」

羅開又有一點激動,但迅速平復了情緒︰「可是你剛才卻指責她受了時間大神的控制,正在為虎作倀!」

高達鎮定地道︰「一點也不矛盾,從那次爆炸起到現在有多久了?在這段時間內,你們接觸了多少次?」

羅開用力揮了一下手,從那次之後,他見到黛娜的次數並不多,尤其是最近,他根本無法和黛娜聯絡,他每次企圖和黛娜聯絡,得到的答復,都是她在從事重要任務。

所以,羅開無法回答高達的問題,他只好先道︰「剛才我有點失常,真對不起!」

高達笑著︰「不,我要多謝你,雖然你在極度失常的狀態之中,但是你仍然沒有傷害我的意圖。」

羅開的神情極度尷尬,高達又向前走來︰「好,你要證據,我可以提供給你,你大約不知道現在,她在什麼地方?在干什麼?」

羅開的神情,驚呆之極,因為他的確不知道!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4:50

妖偶 有關黛娜的一段記錄片
羅開和黛娜的聯絡,一直是通過電話來進行的,當羅開打電話到黛娜辦事機構,得到的回答是她有重要任務在執行,無法接听電話之際,羅開就無法和黛娜聯絡了,最近的情形,就是這樣。

可是,那廣告,浪子高達刊載的那個廣告,刊出了之後,黛娜和他通過話,討論過,是不是從那時開始,黛娜已對高達加以特別注意,以致使高達誤會了?

他想到這里,感到一陣輕松,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直指高達︰「你誤會了,我絕對可以肯定,你誤會了,她是在注意你,但完全是為了你登的那個廣告!」

高達以一種不置可否的神情望著他,羅開繼續說著︰「所以,她開始注意你,多半在代我追查你會玩什麼花樣,那自然使你誤會了她在對付你!」

高達仍然不出聲,可是臉上卻現出了一種近乎哀憫的神色來,那令得羅開十分惱怒︰「我說的是事實,你以為我是在替她辯護?」

高達作了一個手勢︰「我要說的也是事實,雖然我是一直不願意說的,你愛她,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

羅開悶哼了一聲︰「別說這種廢話,只要有事實,我不願相信,也得相信!」

高達又沉默了片刻,才道︰「在我感到有人一直在注意我的行動之後,我展開反擊,知道了留意我的是那個情報機構,也查明了主事人是烈性炸藥——」

羅開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頭︰「這,我已經有了我的解釋!」

高達緩緩搖著頭︰「你听我說下去,在我知道了事情和烈性炸藥有關之後,我就反跟蹤——當然,我有許多得力的手下,其中有一、兩個,是一流的跟蹤專家--」

羅開這時,又發出了一下不滿的悶哼聲,令得高達的話,頓了一頓。但高達像是胸有成竹一樣,心平氣和,繼續道︰「當然,所謂一流專家,跟蹤的本領,與你、我是不能相比的!」

羅開悶哼︰「這正是我的意思,就算像我親自跟蹤,想要不被黛娜覺察,也是十分困難的事!」

高達有點不安地挪了一子︰「鷹,听我說下去好不好?」

羅開半轉過頭去,顯得他對高達的話,十分反感。黛娜是受時間大神控制的?和已死的寶娥一樣?神秘的時間大神,將會通過黛娜和她服務的機構,做出一連串對地球不利的事情來?

這一切,對深愛著黛娜,願意放棄一切,和黛娜去過隱居生活的羅開來說,都是全然不能接受的事!

高達的語氣仍然很平和︰「在跟蹤的過程之中,我的一個手下,拍攝到了一個過程,時間是兩個月之前,請注意,那是我刊登廣告找尋你之前。」

羅開震動了一下,兩個月之前,那時,他在那里?他沉著地問︰「請說出精確的日子!」

高達說了一個日子,羅開略為想了一下,那是他和黛娜在黃石公園渡過了畢生難忘的愉快假期之後的半個月,他已經離開了美國,黛娜留在她的工作崗位上……羅開一想到這里,斷然揮了一下手︰「你不必說下去了,如果你在那時就開始跟蹤她,就應該知道,她曾和我一起在黃石公園渡過愉快的假期!」

高達眨著眼︰「誰說我不知道?」

羅開的身子又震動了一下,盯著高達,高達一翻手,像是魔術師在玩弄魔術一樣,手上突然多了一具微型錄音機。這種快速的手法,在羅開,亞洲之鷹的眼中,自然不算得什麼,所以他只是冷笑了一下,可是緊接著,當高達接下了微型錄音機中的一個掣鈕之後,羅開卻像是遭到電殛一樣,彈跳了起來!

錄音機中,清晰地傳出了他的聲音︰「讓我們變回普通人!」然後,又是黛娜的聲音︰「不可能,蝴蝶不能變回毛蟲……」

高達又按下了停止掣,用一種抱歉的神情,望著羅開,羅開的臉色,極其難看,高達攤了攤手︰「對不起,鷹,我手下說那個男人是你,可是我不相信,我還罵我的手下,說如果是亞洲之鷹,你們這些人的腦袋早就被踏扁了。可是,別責怪自己,我一直說,男人要保持清醒,最大的要訣是別談戀愛,一旦被愛神纏上了,就會變得盲目、無能!」

羅開其實並沒有十分听清楚高達的那番話,他耳際只是一陣嗡嗡作響,他竭力想記起當時遇到了一些什麼樣的可疑人物,以他的機警來說,是應該可以留意到的。但是這時,他回想起來,卻什麼也記不起,在記憶之中的,只是黛娜,黛娜的一顰一笑,黛娜的嬌嗔淺怒,黛娜晶瑩的身體,黛娜的一切……正如高達所說,在戀愛中的男人,是盲目的!

羅開咽下了一口口水,神情苦澀,喃喃地道︰「是,你的手下很成功。」

高達的聲音十分誠懇︰「我是一個沒有愛情,只知玩樂的浪子,所以我很不明白一個在戀愛中的人的心理,但是我認為,不論在什麼樣的情形下,人總是不能否認事實的!」

羅開挺了挺胸,他臉上那種堅強的線條,眼中那種接近嚴峻的眼神,又回復了原狀,顯然在那一-間,他已經準備好接受任何打擊。

人總是有脆弱的一面的,連亞洲之鷹也不能例外,像浪子高達,難道沒有脆弱的一面嗎?當然也有,只要是人,就有。而像亞洲之鷹那樣,難能可貴的是,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由脆弱回復堅強,堅強到可以接受任何打擊!

羅開的聲音也變回堅定︰「拍攝到什麼?」

高達身邊的小道具真多,他又取出了一只看來像煙盒大小的東西來,打開,那是一具微型放映機,銀幕只有三十五厘米,他把放映機放在幾上︰「你可以自己看。」羅開鎮定地微笑了一下︰「一起看,或許我需要你的解釋。」高達點頭︰「好,一起研究一下,事實上,我對于這一段紀錄,也還有不明白之處。」高達說著,按了掣鈕,一陣輕微的聲響過後,灰白色的銀幕上,出現了形象,先是一片黑暗,接著,有了一點光亮,但還是十分暗,幾乎什麼也看不到,只是模糊一片。

羅開「嗯」了一聲,表示什麼也看不到,高達道︰「紅外線攝影的性能已經調到最高了,可是效果還是不好,我懷疑可能有什麼對抗紅外線的設備在起作用,但看下去,有點東西看。」

在高達說話間,銀幕上已可以看到一些朦朧的景象了,看得出,那是一間房間,一間全然是空的房間,沒有任何陳設。可是在房間中間,卻可以看到一個人,這個人以一種十分奇特的姿勢跪著,雖然不是看得很清楚,但是也可以辨認出,那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跪著,雙手高學,看起來是準備作五體投地式的膜拜。

羅開一看到了這樣姿勢的一個女人,就立時道︰「那具玩偶!」

在高達送給他的那兩具玩偶之中,有一具和寶娥維妙維肖的,正是這樣的姿勢!

高達吸了一口氣︰「看下去!」

羅開也陡地緊張了起來,盡管光線不足,而且在拍攝的時候,可能由于環境的惡劣,畫面在顫動,可是由于他對黛娜的極度熟悉,他依稀感到,那個跪在地上的女人,就是黛娜。

他心中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懼之感,在小銀幕上看到的一切,實在太妖異了,妖異得使人不寒而栗,尤其這種妖異的景象,和自己所愛的人可能有關連之際,更是叫人不由自主,遍體生寒!

羅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他感到自己的手心中全是冷汗。他緊盯著小銀幕,連眨一眨眼都不敢。

那女人開始膜拜起來,從她的體態中可以看出來,她對于膜拜的對象,心中是如何地充滿了虔誠,即使是最忠誠的回教徒,在崇拜真神時,也不會給人如此萬分虔誠的感覺。

她膜拜了八次之多,才又跪直了身子。

由于在銀幕上現出來的,一直是這個女人的背影,看不見她的臉孔,所以,當她跪直了身子之後,盡管羅開感到這個女人,越來越像是黛娜,他心中還存在著萬一的希望,希望那是另一個人。

可是就在這時候,羅開看到了那女人的臉,那女人轉過頭來!

在-那之間,羅開只感到自己胸口的肌肉在急速地收縮,像是要把他的心壓扁一樣。

毫無疑問了,這個女人是黛娜!

當這個女人一轉過臉來時,銀幕上的景象,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高達在這時沉聲道︰「她發覺了有人在窺伺,射出了一枚子彈,我竟看不出她是用什麼槍械,如何發射這枚子彈的,你和她那麼熟,你看得出嗎?」高達一面說著,一面按動了微型放映機上的一個掣,使銀幕上的景象倒回去,又重放了一遍,兩遍,三遍,看起來,只看到黛娜回了回頭,看不出她有別的任何動作。

羅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我也看不出她用什麼方法。」

高達的聲音低沉︰「我那個手下被子彈射中,可是他還是堅持到了見到了聯絡人才死去,所以這段紀錄才會到我手中。」

羅開沒有表示什麼,這時,高達放開了手,銀慕上的景象繼續下去,羅開愈往下看去,愈是顯得震駭了,他所看到的,令他驚駭得張大了口,但是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5:04

妖偶 時間大神的奴隸
能令得亞洲之鷹驚駭到這種程度的,一定是有極其可怖的景象出現在銀幕上了?

其實,一點也不,這時出現在銀幕上的景象,看在任何普通人的眼中,都不會引起什麼驚駭,因為那實在十分普通,不足為奇。

那只不遇是一只鐘——當黛娜轉回頭去,畫面在劇烈的震蕩之中,就在黛娜的身前,出現了一只鐘,有著閃光的、跳動的數字。

那只鐘的出現,只不過十分之一秒,紀錄便終止了,顯然是拍攝者在受了傷之後,急著要離開,所以那一段紀錄,就到此為止了。

一只鐘!

那只鐘,看起來像是浮在空中一樣,那和羅開上次在半昏迷狀態之中見到的情形是一樣的,而黛娜的膜拜對象,就是那只鐘!

羅開要過了好久,才能用听來十分微弱的聲音問︰「剛才,你……看到了什麼……最後的……那是什麼?」

高達的聲音苫澀︰「一只鐘,看起來像是一只鐘,但是我假設,那……就是時間大神。」

羅開望向高達,面肉怞搐著,高達立時舉起一只手來︰「這是我一個得力手下,犧牲了性命換回來的,我絕不懷疑它的真實性。」

羅開喃喃地道︰「可是……可是……」

他的思緒一片紊亂,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高達又從口袋中取出了一枚又細又長的子彈來,放在幾上︰「你認得這-彈嗎?就是它令得拍攝這段紀錄片的人死亡的。這種子彈,好象是屬于一種巨大的軍用手-的。」

羅開無力地點著頭,想起他第一次和黛娜見面,黛娜就曾經因這樣的一柄-指著他,看來,她對于那種巨大的德國軍用手-,有著特殊的愛好。

高達伸出手來,在羅開的肩頭上,輕輕拍了一下,那自然是表示友好的一種動作,可是羅開卻敏感地震動了一下。高達沉聲︰「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要把禮物送給你的原因了吧?」

羅開「嗯」地一聲︰「因為我和她的關系?」

高達吸了一口氣︰「我不能肯定她和你的關系,但既然有這個可能,我就想,通過你和烈性炸藥的關系,去追查時間大神的下落,是可行之道。可是我不知道原來你對她的感情那麼深!」

羅開感到了惱怒︰「你在利用我和黛娜的感情,你……我代你感到悲哀,你根本不懂得感情!」

高達冷冷地道︰「那是另外一回事,現在的事實是︰你所愛的黛娜,已經完全被時間大神控制了,就像以前的寶娥一樣,會在那個外星怪物的指揮之下,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來,我們一定要對付那個外星怪物,也就一定要從她的身上著手!」

高達的話,說得如此堅決,羅開是無法辯駁的,他伸手在自己的臉上,重重撫模著,他的神色看來很疲倦,但是卻十分堅強。

他用極緩慢的速度點著頭︰「好,我不怪你,但是,浪子,在這次事件之後,我實在不想再見你!」

高達聳聳肩,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來︰「不過在這件事上,我們需要充份的合作,我裝死的計劃,相當周詳,不會那麼容易被人識穿,所以在你見到了你的愛人之後,別提起我,我相信你有你的應付方法,但是有我在暗中協助你,總會有用得多,是不是?」

這一點,是羅開無法不承認的,他由衷地道︰「有用得多了!」

高達微笑︰「謝謝你的夸獎。鷹,真的,我們只知道那個鐘,可能是一個外星怪物,但是不知道它通過什麼方法來控制地球人,所以,黛娜如今的處境,我們也一無所知。或許,一種神秘的力量,已經侵入了她的腦部,改變了她的思想,使她變成了奴隸,也許是另外一種方式,總而言之,她現在是我們的敵人,敵人!」

高達連說了兩遍「敵人」,羅開揮著手︰「你剛才說得對,我有我自己處事的方法,你似乎說得大多了!」

高達揚了揚手︰「是,說得太多了。」

他用一種看來十分輕松的腳步,向門口走去,到了門口,他才轉過身來︰「無論任何一個男人,對女人都有他們自己不同的態度,我一直以為我自己的態度是最正確的,沒有苦惱!」

羅開淡然一笑︰「也沒有快樂。」

高達翻了一下手︰「或許我應該是說,我是有生理上的快樂,但是沒有心理上的快樂吧!」

羅開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陷入了沉思之中,高達也沒有多逗留,打開門,吹著口哨,他吹的口哨音節豐富而變化靈活,十分動听,在門關上之後,羅開還听到口哨聲在漸漸地遠去了。

那具微型放映機還留在幾上,羅開凝視著它,他一動也不動,看來就好象是一具石像一樣。

當他需要思考的時候,他總是這樣一動不動。這時,他的思緒極亂,黛娜,他首先肯定,黛娜是不幸的犧牲者,她再能干,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地球人。普通的地球人,在外星怪物面前,是不是有能力保護自己,實在是一大疑問。

羅開這時,倒感到剛才對高達太不客氣了。雖然高達帶給他的是一個如此不愉快的消息,但是旱知道了這種情形,對他,對黛娜,對如何對付「時間大神」,都是有極大好處的。

當然,先要和黛娜接觸,見到她,才能有進一步的行動。羅開有了決定,他欠了欠身子,移過電話來,又按了他熟悉的號碼。

電話接通之後,他听到的,仍是秘書的聲音︰「對不起,黛娜中校正在執行重要任務,無法和她取得任何聯絡。」

羅開沉聲︰「那麼,請接黛娜中校的上司。」

秘書的聲音更冷峻︰「如果你真有事要找黛娜中校的上司,你應該有他的電話號碼!」

秘書甚至不等羅開再說什麼,就掛上了電話,羅開只好苦笑︰正在執行重要任務,那是什麼任務?是替她工作的情報機構執行任務,還是替時間大神,那個鐘形的外星怪客在執行任務?

一想到這里,他不由自主,感到一陣寒意。雖然極度不願意,但是他還是把那一段紀錄片,看了又看,直到閉著眼楮也能想出其中每一個細節來為止。然後,他又一動不動,手托著頭坐著,一直到天色漸漸黑了不來。當天色一片濃黑之後,他才有了開始行動的決定,黛娜不論在何處,一定會看報紙的,就用浪子高達找他的辦法,在世界各大城市的報紙上,刊登廣告,要黛娜和自己主動聯絡。

就在這時候,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羅開拿起電話,听到了熟悉的口哨聲,接著,便是一個听來相當蒼老的馨音︰「先生,我是高先生的手下,如果你有什麼事,自己不想去做,可以吩咐我去做。」

羅開想了幾秒鐘,就道︰「好,請你幫我在全世界各地主要城市的報紙上,刊登一則廣告。」

那蒼老的聲音問︰「請給我詳細的指示,世界各地主要城市,是那些城市?」

羅開道︰「外蒙古的烏蘭巴托,和冰島的雷克雅未克,全部算是重要城市。」

對方的回答很恭敬︰「是,請告訴我廣告內容,還有,羅先生如果要找我的話,我的電話號碼是……任何事,我只要做得到,我一定會盡力去做。」

羅開的心中苦笑了一下,多少年來,他喜歡獨來獨往,多困難的事,也是獨立應付的。可是這一次,他顯然不能獨立應付了,他感到這對自己「亞洲之鷹」的外號,是一種侵蝕,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他把要刊登的廣告內容念了一遍,對方又覆述了一遍,羅開才掛上了電話,然後整理了一下,提著一只箱子,離開了那屋子,他在離開那屋子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心中很清楚,他再也不會到這里來了。

他變得很不喜歡這屋子,因為安妮來過,浪子高達也來過,還有甚至浪子高達的手下,也打過電話來,使他感到在這屋子中沒有安全感。

放棄一間屋子,對羅開來說,當然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屋子中重要的東西,全部收拾在那只箱子之中,其余的,沒有什麼值得留戀。

他提著箱子,來到了車子旁邊,先打開了行李箱,把箱子放進去。

羅開所使用的每一輛車子,看起來都相當普通,但是卻都經過精心改裝,有著許多別的車子中所沒有的設備。有些,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設備,可是卻有相當高的實用價值。

譬如說,在車子的行李箱蓋內,裝有小小的鏡子,可以使他在行李箱蓋打開的時候,面對著車子,卻可看到身後的情形。

這種小設備,全是羅開自己想出來的,這時,他放好了箱子,在合上行李箱蓋之前,自然而然向那面小鏡子望了一下,看到在他身後,約莫五十公尺處,有一輛車子停著。路邊有車子停著,當然是十分正常的事,可是羅開卻立時看到,那輛全熄了燈的車子,里面至少有兩個人坐著,而且那兩個人,盡量在隱藏自己,不讓別人看到。

當然,那有可能是一雙借車廂在幽會的男女,但像羅開這樣,過慣了冒險生活的人,所想到的更大可能,是有人在窺伺跟蹤。

他連頭都不回一下,合上行李箱蓋,上了車子,很快地駛上公路,也很快地發現那輛車子,以近乎拙劣的跟蹤技巧,跟了上來。那種拙劣的跟蹤法,簡直令羅開感到受了侮辱!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5:17

妖偶 歐洲情報組織的跟蹤
羅開本來是準備到機場去的,他要離開這里,因為在那段廣告上,他用了幾句和黛娜有默契的隱語,告訴黛娜如何和他聯絡,所以他必需到那個地點去,等候黛娜的信息。他要離開澳洲,到紐西蘭南部的一個城市去,那個城市叫英伐卡吉爾,在那里,他希望可以等到黛娜的消息。

但是,既然有人用那麼拙劣的方法在跟蹤他,那令得他感到非要浪費一點時間不可。

他維持著普通的車速,後面的車子,保持著五十公尺左右的距離。然後,羅開突然轉進了一條彎路,在後面那輛車子,還未曾跟著轉進來之前,他已經飛快地掉了頭,而且,以極高的速度,開亮了車頭燈,向著那輛車子,疾撞了過去!

後面那輛車子的駕駛人,顯然慌了手腳,想逃,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停車,羅開的車子,已經攔腰撞了上去。

那令得那輛車子的車門,立時凹陷了進去,羅開自車中撲出來,到了那車子的另一面,那車子中有兩個人,一個顯然已撞昏了過去,另一個正打開門要沖出來,羅開一到,一伸手,已將他的手臂,反扭了過來。

羅開這一下反扭,十分有力,令得那人發出了一下慘嗥聲,身子不由自主,轉了過來,把背部完全暴露在羅開的面前。

羅開一只手緊抓著那人的手腕,另一只手,輕輕在那人的背上拍了兩下,令得那人又發出了兩下驚駭絕輪的怞噎聲來。

羅開的聲音冷峻︰「別多浪費我的時間,我的脾氣不是太好!」

那人嘎著聲︰「放開我,我是政府官員!」

羅開怔了一怔,這是他意料不到的一個答案,「政府官員」?那是什麼意思,他冷笑一下︰「是公共環境計劃部的?」

那人又驚又怒︰「當然不是,我是情報人員,你快放開我!」

羅開又怔了怔,略松了松手,那人的動作倒也很快,立時轉過身來,可是羅開也早有準備,一伸手,就在那人轉過身來,面對著他的一-那間,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已經捏住了那人喉間的軟骨。

羅開所用的力度,恰到好處,那人可以出聲,但是絕不敢亂動——因為羅開只要一使勁,就可以把他喉際的軟骨捏碎。

一個情報工作人員——如果他自稱的身份不假,那至少應該知道喉際軟骨被捏碎之後的結果,是如何之可怕。

那人瞪大了雙眼,望著羅開,驚駭莫名,羅開攤開左手來︰「先生,身份證明文件?」

那人十分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用極其小心的動作,自他的上衣袋中,取出了一只小黑皮夾來,羅開一伸手接了過來,打開,就看到了一張工作證件。

要不是羅開曾在黛娜那里,見過這種工作證件的話,盡管他識多見廣,一下子也不易辨認得出來,因為他畢竟不是慣和情報機構打交道的。

但這時,他卻一看就看了出來,這張看來十分普通的證件,卻表示著證件持有人的特殊身份,那是北大西洋組織中,情報機構的工作證,持有人是這個機構中的人員!-

那之間,羅開想到的是高達的話︰我發現西方情報機構在注意我……經過反擊……又發現那是一個外號叫烈性炸藥的出報人員主使的……

羅開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把那小皮夾還給了那個人,用他嚴峻之極的眼光盯著那人︰「你們的行動,是受了誰的命令?」

那人的聲音有點模糊不清︰「你以為……我會說出來?」

羅開冷笑一聲︰「以你們兩人的這種跟蹤方法,我只要對你們的上司去說一說,只怕你們會立即被調走,專做清理辦公室垃圾的工作!」

那人的處境雖然不利,但是口倒還很硬︰「上司?你怎能見到我們的上司?」

羅開悠然道︰「或許能夠,譬如說,黛娜中校,就不會拒絕見我!」

那人的面色變得怪異莫名,羅開在這時候,松開了手,後退一步,那人像是立即要伸手去取武器,可是卻又猶豫了一下,終于沒有什麼異動。這時,車子中那個昏過去的人,也已醒過來,大聲聲吟著,羅開指著自己︰「你們知道我是什麼人?」

那人又猶豫了一下,搖著頭︰「不知道,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羅開又問︰「目的是什麼?」

那人的神情更古怪,羅開冷冷喝道︰「說,別浪費時間!」

羅開的呼喝聲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嚴,令得那人陡然震動了一下︰「當你出賣情報的時候,把你拘捕,如果抗拒,格殺勿論!」

羅開在一時之間,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鼎鼎大名的亞洲之鷹,怎會給西方情報機構,當作是一個小特務了呢?

浪子高達的遭遇,是不是和自己一樣,這其中,究竟是有著什麼花樣?

這時,在車中的那個人,捧著被撞破了的頭,踉蹌走了出來,一面出來,一面已拔了槍在手,羅開陡然發出了一下嘯聲,整個人,疾逾鷹隼地跳起來,在半空之中,腳已飛踢而出,在那人還未明白發生什麼事情間,已經把他手中的槍,踢得飛了開去,飛出了至少有二十公尺遠!

兩個人都呆住了,羅開在半空中一挺身,穩穩站在地下,指著他們︰「帶我去見你們的上司!」

兩個人互望著,羅開吸了一口氣︰「如果你們在澳洲的上司不夠資格,那也就算了!」

那兩個人異口同聲︰「黛娜中校是最出色的情報工作者,怎麼會不夠資格!」

羅開心中的疑惑,更是到了極點!

黛娜中校!黛娜在澳洲?這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難道黛娜真成了外星怪客的奴隸?羅開感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復雜,更加嚴重,更加神秘!

他並沒有想了多久︰「那更好了,我和她本來就是認識的,我叫羅開,她一定會見我!」

那兩個人一听得羅開自己報出了名字,現出了訝異莫名的神情來︰「羅開?亞洲之鷹?」

羅開點了點頭,其中有一人更是訝異,轉過頭去,和他的同伴道︰「怎麼會?計算機資料顯示,我們要對付的,只是一個小角色!」

另一個道︰「計算機資料是不會錯的!」

那個道︰「當然,要是錯了,那還得了,北極星號的海對地導彈,就可能由于錯誤的資料而發射,把列寧格勒夷為平地!」

在那兩個人說話之間,羅開的心情也緊張之至!計算機!又是計算機,是不是那個外星怪客,在離開了美國國防部的計算機之後,又進據了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計算機呢?如果外星人擾亂了這樣重要組織的計算機程序,那十分容易就可以引發一次毀滅性的世界大戰!

他陡然大聲道︰「別再討論下去了,帶我去見黛娜中校!快!」

那兩個人急急應著,其中一個,作了一個手勢,令他稍等一下,另一個奔到車前,在儀表板上,取出了通訊儀,低聲講著,羅開和另一個人走近車去,那人已通完了話,神色遲疑︰道︰「中校說可以立時接見他!」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5:31

妖偶 大卡車內有電視機
羅開沒有說什麼,只是自顧自上了車,一上車之後,他就雙手抱膝,閉上了眼楮,那兩個情報人員又交換了一下眼色,那個未受傷的駕著車,以極高的速度,向前疾駛了出去。

羅開心中急速在轉著念︰黛娜怎麼會在澳洲呢?她在干什麼?

如果她真的已被時間大神控制了,自己見了她,應該怎麼辦呢?

羅開感到緊張,手心在微微冒著汗,他沒有想到,那麼快就可以見到黛娜!當然那是好事,可是,計算機資料說他是一個小角色,那又是什麼意思?

一切似乎全是不可解釋的!羅開想在那兩個人的口中問出點什麼來,但是那兩個人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車子一直向前駛著,不一會,就看到後面,有一輛大型的卡車,追了上來。

一看到了那輛大卡車,車子便停了下來,等那大卡車在車邊停下來,那兩個人道︰「你要見中校,我們帶路,只帶到這里為止。」

羅開悶哼了一聲,下了車,大卡車密封的車廂,有一扇門自動打開,羅開一躍而上,進了車廂,門又自動關上,車廂中也亮起燈光。

羅開略為打量了一下,車廂中的陳設,十足是一個舒適的小客廳,羅開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順手打開身邊的酒櫥,取出了一瓶酒來,就著瓶口,喝了一大口。在他面前,一具電視機已亮了起來,使他可以看到駕駛室中的情形。

在駕駛室中,有兩個人,只是冷冷地對他說了一句︰「中校在等你,很快就可以見到她了!」

在講了這一句話之後,電視又自動熄滅。羅開盡量使自己坐得舒適一些,他感到事情十分不合情理,除非黛娜知道她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不然,以他和她之間的關系,何必采用這種見面的方式?

會不會黛娜已有了意外,還是這一切,根本全是一個圈套?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5:44

妖偶 奇異之極的現象
羅開一想到一切可能是一個圈套,心中不禁一凜,如果是圈套,那麼,從最初兩個人拙劣的跟蹤起,就已經是圈套的開始了。

圈套的目的是什麼?

一想到這一點,羅開不由自主,伸手在自己的頭上,打了一下。那還用問,如今他在一個密封的空間之中,這自然就是圈套的目的了,要不是有那兩個拙劣的跟蹤者,他怎會進入這個車廂之中?

一想到了這一點,羅開冷笑了一下,這個密封的車廂,當然是有著監視他行動的設備的,他坐著不動,只是向四周圍略看了一下,就發現了三處監視的設備,那是三枝微型的電視攝像管。

羅開站了起來,走動了一下,裝成不經意地在車廂壁上,伸手扣了兩下,以他的經驗,發出的聲音這樣堅實,那是至少超過三公分厚的合金板鑄成的。要破壞這樣厚度的合金板,需要熱度高達攝氏五千度的燒焊火焰。

他又半轉過身來,看了一下車廂的門,門和門框之間的縫,緊密得幾乎覺察不出來,可知是高度工藝的結晶,羅開知道,這樣的門,甚至不必加上什麼精密的鎖,只要在門外,加上兩道堅固的橫栓,在里面的人,就沒有什麼法子把它打開了!

羅開又坐回了沙發上,慢慢呷著酒,情勢已經十分明白了,他,亞洲之鷹,已經進了一個籠子里面。

羅開靜默了極短的時間,就對著一個電視攝像管,冷冷地道︰「好了!魔術應該玩完了,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干脆說罷!」

在最初的一分鐘,他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只覺得車子還在向前駛著。在他把同樣的話,又說了一遍之後,才听到一個聲音回答他︰「我們的目的?先生,你大概弄錯了,是你有目的,你要見黛娜中校,現在我們就帶你去見她,這是你的目的!」

羅開習慣地揚了揚眉,他雖然已經覺察到自己的處境不是很好,但如今他是無法可施的——或者說,有法子,他也不必施出來,車子不能一直向前駛,總要停下來的,到時再看情形好了。

就算真是敵人布下的圈套,羅開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敵人的一切是如此飄忽,有接近敵人的機會,都是好的,就算是中了圈套,披人愚弄了來,也是好的。

他冷笑了一下︰「原來是這樣,那我真可以見到黛娜中校了?」

他得到的回答只有兩個字︰「當然!」

羅開索性閉目養起神來。當然,他雖然閉著眼楮,可是還是保持著極度的警覺,他感覺得出車子已離開了平整的公路,而在崎嶇不平的地面上行駛著,而且車子的速度正在減慢之中。

羅開根據時間,和他估計的車速,約略計算了一下,車子這時,不是駛向近郊的山區,就是駛向海邊了。當他正在這樣想的時候,他感到車身陡然向下沉了沉,然後就劇烈地幌動起來。

羅開心中「啊」地一聲︰車子是水陸兩用的,現在已經變成了一艘船,在海面上行駛了。

羅開暗笑了一下,喃喃地道︰「其實不必玩這種把戲,只要告訴我,黛娜在什麼地方,就算她在海底,我也會去的!」

他自言自語的話,才一出口,心中又是一凜,他的感覺,整個車廂,就是在海底!這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他人在密封的車廂之中,根本無法看到外面的任何情形,可是他就是有那種被密封的感覺更甚之感!

雖然那還不能使羅開感到害怕,但是也確實使他感到了不安,他甚至連換了三次坐著的姿勢!

那車子的性能,不但是能夠水陸兩用的,而且,它還能夠潛入海底中行駛!像潛水艇一樣。

以現代科技而論,要建造這樣一輛「車子」,甚至再加上可以噴射飛行的性能,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可是,他卻從來也沒有听說過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情報機構,有這樣的設備!

到了這一地步,圈套更明顯了!

他吸了一口氣,道︰「希望途程不要太遠,我不以為這個交通工具是原子能發動的,而且,海底逃生的設備究竟在那,可以告訴我嗎?」

這一次,他得到的回答,是一陣笑聲。笑聲听來十分平板,不含任何感情,所以羅開也無法知道那一種笑聲的用意。

羅開苦笑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酒,去見黛娜,還要在海底航行,那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羅開一生之中,曾經應付過不知多少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但是身在密封的車廂中,又是在海底,他有什麼辦法?

這種處境自然令他十分不舒服,他站起來,走動了兩步,就在這時候,車廂忽然向前一傾,令他向前沖出了兩步,扶住了一張桌子,才穩住了身子。

他才一站定,就發覺速度更慢,那種在向下沉的感覺,極其明顯——這種感覺,別說敏銳如羅開,就算是普通人,置身于一架速度比較高的升降機之中,也可以感覺得出來的。

大約在十分鐘之後,是一下輕微的震蕩,然後,一切都靜止了。

羅開站直了身子,屏氣靜息的等著,他沒有等了多久,就听到了指令︰「在那張半圓椅子之下,你可以找到一副潛水用具,帶著它,對你有用!」

羅開苦笑了一下,有點惱恨自己在悠長的歲月之中,為什麼總是喜歡親近山,而不喜歡親近水。他可以在海拔七千公尺的山上,在空氣稀薄的情形下,完全適應。當然他的泳術也十分精明,但是這時他自問︰對深海的了解有多少?他卻答不上來,在深海中,遇到了意外,如何應變?在深海中,遇到了危險,如何月兌險……種種問題,他沒有一個答得上來!

意外吧?其實一點也不,人沒有十項全能的,他是亞洲之鷹,不是亞洲之鯨!

既然深海的環境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他自然是听從指令比較好,他來到了那張椅子前,掀開了椅墊,看到了一副十分精巧的潛水用具。

那是一個頭罩和一副水肺,水肺的大小,只有二十公分寬,五十公分長,拿了起來之後;份量也相當輕,水肺內當然是壓縮空氣,羅開自己問自己︰這里面的壓縮空氣,可以維持多久?

在深不可測的海底,不知會遇到什麼事,弄清楚這一點是十分重要的。可是在整副用具上,一個字都沒有,羅開無法明白這一點。

他把水肺配戴好,也戴上了頭盔,他才做好了這些事,車廂的門,就打了開來,羅開期待著卓廂門一打開,就有海水涌進來。

可是事實上並不是如此,門打開之後,外面是一條,緊餃接著車廂的門。情形和航機停下之後,乘客必須經過的那條一樣。

中,有著暗淡的燈光。羅開吸了一口氣,向前走去,走出不到五公尺,前面就是一道門,羅開輕而易舉地推開了那扇門,再向前走,前面又是另外一道門。

一直到羅開推開了五道門之後,他高山生活的經驗,還是有用的,他身上的感覺,使他知道,每進入了一道門之後,氣壓就在增加,每兩道門之間有空間,是一個增壓室。

人體對忍受壓力的能力是有限的,從海底升上來,要經過逐步減壓的步驟,相反,如果進入深海,也要經過逐步加壓的手續。

羅開心中嘀咕了一下,對方這樣做,那至少是不想在身體上傷害他的了?

他一面想著,一面在繼續向前走,第五道門被推開後,他看到了一個前所未見的奇景。

在他面前,是一堵水牆,或者說,在他面前,就是海水,看起來,那麼深邃,那麼幽黑,閃耀著像是幽靈一樣不可捉模光芒的海水!

可是,在他和海水之間,卻一點阻隔也沒有,他伸手出去,可以插進海水之中,當他的手縮回來之際,帶進一點海水來,但是整堵看起來如牆一樣的海水,卻顫動著,並不倒下——並不以雷霆萬鈞之勢涌進來!

羅開一生之中遇到過的怪異環境再多,這種奇詭的情形,他卻未會見過,是以他在縮回手來之後,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盯著前面的海水。

亞洲之鷹並不想欺騙自己,當他乍一看到這種情景之際,他心中的確會有過短暫的慌亂,但當他後退了兩步之後,他已經完全明白這種奇異景象造成的原因了!

他站著的中,是有空氣的,空氣形成的阻力,阻止了海水向前涌進來,把海水阻在一定的地方,再也難以前進一步!

空氣的阻力十分強大,可以做一個十分簡單的實驗︰把一只水桶,急速翻轉,倒插進水中,如果這個桶是透明的話,就可以看到,就算把整個桶都壓進了水去,還是有半桶。或小半桶的空氣,進不了水,空氣的阻力阻止了水浸進去。羅開這時的處境,就是那樣。

羅開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之後,知道自己需要在這里,進入水中了。

他把連結水肺的一個吸氣口,咬進口中,又整理了一下頭罩,向前走去,水牆顫動著,他已進入了水中,當他在這種情形之下走進水中去的時候,他有從一個空間步入到另一個空間的那種奇幻之感。

一進入海水之中,他的身子就浮了起來,他發現自己還是在一個中,只不過這中充滿了水而已。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5:59

妖偶 連血液都為之凝結
羅開向前游著,一面計算著向前游出的距離,一面在想︰現在,全世界,除了敵方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在什麼樣的處境之中。

本來,這一點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因為他一直是獨來獨往慣了的。可是連日來,他和女俠安妮、浪子高達見過面,大家都感到,「時間大神」可能是來自外太空的一種高級生物,也都同意了要同心合力來對抗。羅開想到這里,心情自然苦澀︰同心合力,他現在的處境,誰能幫助他?

如果他從此在海底,不能再出去,那麼安妮也好,高達也好,一定以為他從此失蹤了,做夢也想不到他會在海底!羅開有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惑,他用力劃著水,想把這種預感驅走,可是這種預感卻越來越沉重地壓向他的心頭,幾乎令他速呼吸都感困難!

這時候,他如果不是身在水中的話,他一定要大聲呼叫,以驅散心中這樣的感受。

他游出了兩百公尺左右,感到身子在向上升,已經游出了。

他盡量控制著上升的速度,不使自己上升得太快。潛水人都知道,快速的上升是最危險的事。

可是他大約是上升了十公尺左右,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已經冒出了水面!那令得羅開陡然一怔!這實在是不可能的事,他在深海之中,絕不止十公尺深,這一點,他可以絕對肯定的!

可是如今,他又確然冒出了水面!

由于他戴著頭罩的原故,一出了水面之後,他反倒看不清眼前的情形,他雙足蹬水,月兌下了面罩來,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相當大的海底岩洞之中。

岩洞中十分幽黑,只有在右方,有一列昏黃的燈光,一直伸延向前。那一列昏黃的燈光,伸延出去相當遠,不見盡頭。

就是那些燈光,映得岩洞中嶙峋的岩石,發出奇形怪狀的陰影,再加上海水微弱的反光,令得整個岩洞之中,如同一個魔窟一樣。

羅開定了定神,游向一堆岩石,攀了上去。岩洞中的空氣,不知道是在幾千萬年之前,地殼變動之際,被密封在海底的,羅開解開了水肺之後,深深吸了幾口氣,未見有什麼異樣。

露在水面上的岩石,十分崎嶇不平,而且又滑又濕,在上面行走,要極度小心才行。羅開來到了那一列燈光之前,向前看去,看出那是海底岩洞中的一條天然。

已經到了這種情形之下,當然不容他退縮了,他沿著燈光,向內走去。羅開在一開始的時候,已經留意了燈光的形成,燈光是嵌在岩石中的,看來像是電燈,但光芒卻相當昏黃,不如一般電燈明亮。

羅開這時,心中的疑惑,也真是到了極點,不論這種燈光是由什麼能量來發光的,那決不會是天然形成的現象,必然是由人工來做成的!

那麼,是什麼人,在這個深海的岩洞之中,做了那樣偉大的工程?

羅開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時間大神」!它是一種具有高度智能的外星生物,要在地球上某一處深海中的一個岩洞之內,添上了一些特別的裝備,那應該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吧?

他腳高腳低的向前走著,又走出了近兩百公尺,才看到前面是一扇門,他一到門前,門就自動打開,里面是一間不算很大的房間——那真是一間房間,而不是一個山洞,房間的上下四面全是一種淺銀灰色,看起來像是一種金屬。

羅開一看到這種色澤,就感到十分眼熟,可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這種色澤的金屬,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這間房間之內,並無一物,奇特的地方是,除了他走進來的那扇門之外,在房間中另外的三面牆上,也都是有著一扇門。

羅開才一進來,門就在他後面,無聲地關上,羅開轉回身,看了一下,心中就不禁苦笑,那門關上了之後,看來是沒有辦法打得開了的。

他四面看看,大聲道︰「好了,我來了,黛娜在什麼地方?」

他叫了兩聲,沒有回答,在對面的一扇門,卻緩緩地向一旁,移了開去。羅開一個箭步,竄到了那扇門前,那扇門移開之後,有相當強烈的光芒,透了進來,所以羅開在向前竄去之際,一時之間,看不清門外是什麼。他來到門口時的速度相當快,在他自以為快可以竄出門去之際,他陡然感到,前面有什麼東西,阻住了去路。

他連忙伸出手來,向前按了一按,按到了一種又冷又硬的奇怪物體。

這時候,他的眼楮,已完全可以適應門外射進來的強光了。

也就在那一-間,他不但看清楚了門外的情形,也弄清楚了自己的處境,他盯著外面,在接下來的一分鐘,他不但整個人都僵硬了,幾乎連體內的血液,也像是全身都凝固了一樣似的!

他,亞洲之鷹羅開,若不是在極度的震撼的打擊之下,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的!

羅開在一-那之間所看到的事,那是他在瞬-之間的感受。任何人,都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同時看到和听到許多事,弄明白許多事,但是敘述起來,文字卻沒有同樣的功能,必需一層一層來說。

羅開手一伸出去,按到又冷又硬的物體,接著,他的眼楮已經適應了強烈的光芒。他首先看到,自己手按著的,是一幅玻璃牆,或者說,是和玻璃一樣的,全透明的一種固體——由于處境實在太奇詭了,所以使羅開連玻璃這樣普通的東西,都不敢絕對肯定。

原來門移開之後,門後面是一幅透明牆,如果羅開不是在突然感到有東西阻住去路,而及時伸手按向前的話,那麼,他一定要重重撞上去了。

而當他在知道了有一道透明牆阻住去路之後,他也已看到了前面的情形。

由于他一眼就看到的情景,實在太奇特——比較起來,一堵顫動的,像是半凍體一樣的一幅水牆,簡直就不算什麼。所以,他只看了一眼,就一直盯著看下去,視線就集中在那一點上。

他看到的,是一個圓形的轉盤,那個轉盤的直徑,大約兩公尺,有一股強烈的光柱,照在那轉盤之上,情形就像是燈光射向舞台上的主角一樣。

在轉盤之上,羅開看到,有一具小小的塑像放著。那種塑像,羅開並不陌生,就是由于高達在寶娥處得到了這樣一具的塑像,所以,才和羅開聯絡的。

在羅開和高達的交談中,曾把這種維妙維肖的塑像,稱之為「妖偶」,因為那種小偶像,的確給人以一種十分妖異的感覺。

當時,看到了寶娥的偶像,看到了用跳字鐘來代替五官的「時間大神」偶像之際,為什麼會有妖異之感,兩個人都說不出究竟來。

但這時,羅開卻毫無疑問,可以說出眼前,在那圓形的轉盤之上的那具小偶像的妖異之處何在︰那小偶像,羅開在才一看到它之際,和寶娥的偶像,同樣大小,可是那轉盤轉動著,每轉一圈之後,那偶像,竟然就在長高,在長大!

羅開是一個意志十分堅強的人,而且,對于如何控制自己的意志,他還曾有過十分深入的研究。這樣的人,一定是充滿了自信的。而一個自信心堅強到像羅開這樣的人,是絕不會認為自己眼花的!

可是在這一-那間,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認為是自己眼花了,看到的只是幻象!

那真是幻象,羅開一面把眼楮睜得不能再大,一面心中還是這樣想著︰那一定是幻象!怎麼可能是事實?一個看來明明是金屬鑄成的偶像,怎麼會長大呢?

但是眼前的事實是,那偶像確實在不斷地變大,圖形的轉盤,每轉一轉,它就變得大一點。當羅開目定口呆,看了大約一分鐘之後,那轉盤大約已轉了五六十轉,那具偶像,已變得將近有一公尺了!

當羅開才一看到那具偶像之際,由于距離相當遠,偶像又小,所以羅開還看不清楚偶像是什麼人,等到偶像漸漸變大之際,他可以看清楚那偶像的臉孔了,那更令得他震驚莫名,連血液都有凝結之感!

那偶像是他!

絕對是他!除非世上還有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不然,那偶像就是他!

而當他處于極度震驚時,那圓形轉盤停止了轉動。當轉盤停止轉動時,那具和他一模一樣高矮肥瘦的塑像,就恰好面對著他。

羅開直到這時,才感到自己的心在跳,不但在跳著,而且跳得十分劇烈,至不可控制的劇烈。

可是,接下來再發生的事,更令得羅開像是跌進了一個充滿噩夢的深淵之中一樣!他感到自己,像是被無數惡夢在推來推去,終于被那些噩夢擠得連氣也喘不過來,要被那些噩夢活活擠死。

他連自己在大口地,急速地喘著氣也不知道,光是盯著前面看著。

在轉盤停止了轉動之後不久,籠罩在轉盤上的黃色光柱,光芒的顏色,在發生變化,忽明忽暗,變幻出來的顏色之奇特,有些顏色,羅開只能感覺到那是一種異樣的色彩,那是他未曾見過的一種顏色。

通常,人只有在大腦皮層受到某種麻醉——譬如說,在吸食了大麻之後,才會在感覺上出現這種現象的。而顏色的變幻,實在也不算什麼,那偶像的變化,才真要命!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6:15

妖偶 妖偶變成活人
在色彩的急劇變幻之中,羅開突然之間,看到了那具和他一模一樣的塑像,一具偶像,突然緩慢地,揚起了手來,揚起了雙手來。

羅開這時,張大了口,他實在是想用盡氣力大聲喊叫的,可是,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那具偶像是活的。

他親眼看著它自小變大的一具塑像,竟然是活的!

那具偶像不但揚起了手,而且它的膚色,看來也像是活人一樣,剛才,由于不斷變幻的色彩,照射在它的身上,羅開還不是十分注意這一點,但這時,照射在偶像身上的光芒,已變成了一種暗黃的顏色,所以羅開可以看到它的膚色,是黝黑的,就像他的膚色一樣!

再接著,面對他的那具偶像,眼楮也慢慢睜了開來,眨動著。看那具偶像的動作,像是一個才睡醒的人,正在伸懶腰一樣。

羅開這時,心中的疑異,正是至于極點。他無法知道發生在眼前的是怎麼一回事,那是全然超乎人類知識範圍之外的事!

當那具偶像睜開眼來之後,像是也發現了他一樣,現出一種十分具挑戰性的神情,伸手指了羅開,又指了指它自己。

看它的那種動作,像是在問羅開︰你看我像不像你?

羅開在那一-間,真是到了忍受的極限,他大聲叫了起來︰「你……你是誰?你是什麼東西?」

他那句「你是什麼東西」絕不是罵人的話,而是他真正在問對方,是什麼樣的東西,何以能在光芒的照耀之下,迅速變大而且還會動作!

羅開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可以听到他的叫聲,他只是非這樣問不可。

他的話才一叫出口,就見到那具偶像,笑了起來,它笑得十分艷異,帶著一股妖氣,不但笑著,而且離開了那個圓形的轉盤,向前,向著他,走了過來!

羅開盯著它,-那之間,遍體生寒,明知道兩者之間,有透明的物體隔著,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向後退出了一步。

他只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在不住發著抖,他甚至可以听到肌肉發抖時發出的一種怪聲音。他緊握著拳,手心在冒汗,看著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偶像,一直來到了透明的牆前。

它來到了透明牆前之後,站定了身子,先是又向羅開發出了一個十分古怪的笑容,接著,整個臉,向著透明的牆上湊來,一直到鼻尖壓在上面,變成扁扁的,看來十分怪異的樣子為止。

然後,它就保持著這個姿勢,除了眼珠轉動之外,一動也不動。

在經歷了剛才那種極度的震驚,他在情緒上幾乎完全喪失了控制能力之後,這時,羅開連連喘著氣,已經漸漸鎮定了下來。

他迅速地轉著念︰眼前看到的情形,有可能是一種什麼魔術嗎?現代魔術,在各種的聲光效果掩飾之下,的確也可以在人的視覺上造成諸如此類的幻象的!

然而,羅開立時否定了他這個想法,因為那、海底岩洞,岩洞中的一切裝置,全不是魔術,是實實在在的存在。

盡管,海底岩洞中的一切,還是不可解釋的,但是那絕非虛象,是可以肯定的了!

那麼,眼前的情景,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有某種力量,可以制造出一個人來,可以制造出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來!

這個「人」的制造過程,是將一具小玩偶,放在一個轉動的圓盤上,然後,用變幻的光線去照射,玩偶就會迅速長大,變成一個「人」!

是什麼力量可以造成這種不可思議的奇跡呢?

羅開這時,已經完全鎮定了下來,在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非但不再後退,而且,還可以慢慢向前走去,一直來到那透明牆之前。

當他來到了透明牆前面時,那個「人」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變,羅開再吸了一口氣,也把自己的鼻尖,向透明牆上,壓了上去!

那「人」的高度,和他一模一樣,所以當他把鼻尖也向透明牆上壓去之際,兩個被壓扁了的鼻尖,完全在同一高度之上。

那情形,就像他在一面大鏡子面前,把鼻尖壓向鏡面一樣。

而羅開卻又明明白白知道,自己面對著的,不是鏡子,是一堵透明牆,在牆後,是一個和他一模一樣,不知是用什麼方法制造出來的「人」!

當然,羅開做這樣的動作,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因為一切全是那樣妖異!

但羅開既然已經克服了內心深處的極度恐懼,這時他只是迷惑,知道自己正面對著一種不可測的力量,這反而激發起他爭斗下去的堅強意志,他也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不動,視線一直盯著對方的雙眼,在下意識中,他要和那個「人」比試一下,看誰更能持久,看誰先退縮開去!

羅開這樣站著,由于極度的緊張,他根本無法知道自己站立了多久,他只覺得冷汗在他的背上慢慢淌下來。

終于,透明牆外的那個「人」,動了一下,慢慢後退,又站到了那個轉盤之上。

羅開直了直身子,他覺得頸骨有點僵硬,他轉動著頭部,又做了幾個可以令他全身保持充沛活力的動作,視線一直盯著那個「人」。

那「人」退到了那個圓形的轉盤之上,突然之間,雙手高舉,雙膝跪了下來,身子再俯向地,作出五體投地式的膜拜的動作來。

羅開一看到它做出這樣的動作,失聲「啊」地一下,叫了出來。

一時之間,他心中不知是難過好,還是高興好!

他在那一-間,明白了浪子高達的手下,所拍攝到的那段影片的來由了!

在那段影片之中,向「時間大神」在膜拜的,不是黛娜本人,而是一個和黛娜一模一樣的假人!就像此際在轉盤上忽然膜拜起來的那個「人」,任何人看了,都會以為那是他,亞洲之鷹羅開,但是,那只不過是一個不知用什麼方法制造出來的假人!

黛娜並沒有被時間大神制服,向時間大神膜拜的,只是一個假人,這自然使羅開十分高興,但是,黛娜本人,在什麼地方呢?這又令得羅開極度擔憂!

就在羅開思潮起伏間,他又一次看到那只鐘了。

羅開不是第一次看到那只「鐘」,在美國國防部的計算機室中,當時他在半昏迷的狀態之下見過,在那段紀錄像片中,他見過。

這已是他第三次看到了,而這次,他又是在極清醒的狀態之下!

那只鐘,是在黑暗之中,在一種柔和的光芒環繞之下,載沉載浮,飛現出來的。鐘面上的數字,在不斷跳動著,變幻著。

而那個假人,在那只鐘一出現開始,就已經向之膜拜,情形和那段影片中,黛娜向時間大神膜拜一樣!

羅開屏住了氣息,看著那「鐘」出現的時間並不長,一下子就隱進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見了。那假人也站了起來,面向羅開,走下了轉盤,大踏步向前走了出去。

突然之間,羅開的眼前,變得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了。透明牆的那邊,所有光芒,一起消失,只有他存身的房間中,還有昏黃的光芒射出來。

羅開呆了極短的時間,便開始用手掌拍向面前的透明牆,又用腳踢著。一面不住地叫︰「你們是什麼?你們是什麼?」

他踢拍了沒有多久,門又迅速移上,羅開仍在大聲問︰「你們是什麼?」

然後,他忽然听到了自己的聲音。

(任何人,自己听自己的聲音,並不是通過耳膜的震動來听的,而是通過耳後一塊骨骼的振動,傳達到腦部的中樞神經中,專司听覺的部位。)

(所以,一個人,听到自己說話的聲音,和別人听到這個人講話的聲音是有差別的。)

(用錄音機錄下自己的聲量,再放出來听自己的聲音,任何人都可以發現這種明顯的分別。)

(羅開曾經訓練自己熟悉自己的聲音,所以,這時他一听到自語聲,就可以肯定,那是他的聲音!)

(羅開甚至可以肯定,這聲音和他的聲音,如果一起用最精密的儀器來分析,聲波的頻率,一定也是一樣的!)

羅開听到的,自己的聲音(和他聲音一樣的聲音),先發出了一下冷笑聲,然後道︰「那還用問麼?剛才你已經看到了,時間大神是萬能的!」

羅開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這時,他的處境,真可說是糟糕透了!他在海底深處,被困在一間房間中,全不知道如何可以離開,而且,又面對著那麼不可思議的神秘力量!尋常人,在這樣的處境之下,精神早已崩潰了!

可是,羅開不是尋常人,他有堅韌無比的意志力,雖然在事情才一開始之際,他也會驚惶失措,但這時,他卻一點也不氣餒。

他也冷笑一聲︰「利用海底岩洞,制造一些假人,那有什麼大不了,不知多少電影小說之中,就曾有過這樣的情節,甚至不能算是新鮮!」

他故意使自己的語調,表現出他心中的輕視。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6:29

妖偶 濃黑中另外有人
羅開這樣說,目的是想對方會激怒,會再現身出馬,那麼,他就有可能進一步弄清楚對方究竟是什麼?可是,他仍然只听到他自己的聲音︰「時間大神是萬能的,地球上所有的生物、生命全掌握在時間大神手里,時間大神是統洽一切的大神!」

羅開大聲叫︰「胡說,什麼時間大神!我看只不過是一個鬼頭鬼腦,不知來自什麼地方的怪物!」

他又想出了許多表示輕視的話,一連串地叫了出來,可是卻再得不到任何反應。

羅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退到房間的一角,慢慢坐了下來。

到了如今這地步,他不能單和敵人斗氣,他必需要好好想一想,如何擺月兌目前的困境才好。

當然,最好是可以離開這間房間,可是盡管房間四面都有門,所有的門,顯然都是受機械力量控制的,他知道無法打開。

那麼,剩下來可以做的事,就是盡量節省體力來應變了。當他坐了下來之後,他估計這房間內的空氣,就算沒有新的供應,只要如今情形不起變化,大約可以供他維持八十小時。

在這八十小時之中,他就算完全沒有食物,沒有水,當然,體力會有某種程度的衰弱,但是距離死亡,還會有一大段距離。他苦練的密宗武術,有特殊的本領,在最艱苦的環境之下,維持生命。

不過,羅開卻無法不想到,八十小時之後,又怎麼樣?那時,他的體力會迅速減退,就算他憑著堅強的意志,和已經刻苦的鍛煉再堅持下去,是不是能再支持八十小時也真成問題!

當他想到這里的時候,他不禁苦笑起來,是的,剛才他听到的話,在某種程度而言,是十分有道理的︰時間大神控制著一切!

他現在的生命,不就是被時間控制著嗎?每過去一秒,生命就少了一秒!

一百六十小時,或是兩百小時之後,生命就會消失,不再存在!

羅開把雙手按在臉上,他有了決定︰不能坐以待斃!

他慢慢放下了雙手,一躍而起。這時,他本來並沒有什麼確切的打算,只是想試圖去弄開門,或是看看有什麼可做的。

可是,他一躍而起之後,卻看到左首的那扇門,慢慢移了開來。

門移開了之後,門外一片漆黑,看不到什麼東西,但羅開卻還是立即來到了門前,當他肯定可以由這扇門中走出去,門外並沒有透明牆擋著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就向外走了出去。

走出去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他全然不知,但是再壞,總也不會比留在這小房間中更壞的了!

他在黑暗中,急速向前走著,那是真正的黑暗,什麼也看不見,羅開盡量使自己的眼楮適應黑暗,希望看清一下四周圍的情形。

本來,羅開是有著在黑暗中看東西的特殊本領的,這種本領,也是密宗武術中的一環,叫作「夜眼」。可是,所謂能在黑暗中視物的本領,是相對比較而言的。練過夜眼功夫的人,比起普通人來,可以在更暗的環境之中看到東西。

「更暗的環境」,就是光線十分微弱的環境,甚至微弱到了普通人無法感覺到的程度,像羅開那樣,仍然可以依稀看到一點形象的。

可是,若是在完全沒有光線,百分之一百黑暗的環境中,羅開也就沒有辦法了!

這時,羅開就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之中。

所以,不論他如何努力,他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他只好模索著,小心地向前走著。大約走出了一百步左右,他伸向前面的手,就模到了一個平滑的表面。

他的手才一按上那平滑的表面,他就感到那表面在移動,他又可以向前走出去——看來,那像是一扇門!

他跨向前,再反手按出去時,門己在他的身後關上。

羅開屏住了氣息,四周圍靜得出奇,也黑得出奇,他又向前走,但不到二十步,就踫到了平滑的表面,這一次,平滑的表面,並沒有移動。

他手模著,沿著那平滑的表面向前走,又是二十步,他又被阻擋,于是他轉彎。

很快地,他就知道,四面平滑的表面是牆,他是在一間四面各有二十步左右的一個空間之內。

情況似乎更糟了,剛才,還有光芒,現在,卻是被濃漆一樣的黑暗包圍著!

羅開在一個角落處,停了下來。

一個密封的,漆黑的空間,人被困在其中,真有被活埋了的感覺,又像是已經墮入到了無邊的黑暗地獄之中,永世不得超生了!

羅開緩緩吸著氣,呼著氣,憤然之間,他又屏住了氣息,在那一-那,他陡然感到,在這個密封的空間之中,除了他之外,另外還有一個人在!

他根本沒有听到任何聲響,只是有了這種感覺。羅開是一個感覺十分敏銳的人,尤其在黑暗之中,其它的官能無法發揮之際,感覺也就更加敏銳。

他屏住了氣息之後,一動也不動。他知道,如果這里另外還有人的話,這個人不能不呼吸,一個受過訓練的人,可以屏住呼吸幾分鐘,像他自己,甚至可以持續到將近五分鐘之久。

他不以為有人可以比他更長久不呼吸,這時他只是感到有人在,當然是對方也屏住了氣息之故,但對方一定要再開始呼吸,不論對方多麼小心,只要一開始呼吸,他就一定可以肯定有人在了!

羅開耐著性子等著,果然,在大約兩分鐘之後,他听到了極其細微的呼氣聲,是從他的左邊傳出來的。

羅開轉向左,用十分低的聲音問︰「誰?」

他已經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減低,可是由于四周圍實在太靜了,一開口,他自己也不禁心中一凜。

他問了一聲之後,等了一會,沒有得到回答。他吸了一口氣,又道︰「我已肯定你的存在,你是誰?是這里的主人,還是被害人。」

這幾句話,他說得十分誠懇,在講完之後,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團光芒。那團光芒,實在是極其微弱的,而且那種暗綠色的光芒,明顯地是一種冷光,多半是磷光。不過,在極度的黑暗之中,突然有了這樣一團光芒,已經足可以便羅開看到東西了!

他看到,那團光,是從一個人的手中發出來的,綠幽幽的光芒照映之中,他看清了那個人!-

那之間,羅開心跳得十分劇烈,那個人,是黛娜!是他日思夜想的黛娜!

羅開陡然叫了起來︰「黛娜!」

他一面叫︰一面急速向前走去,可是,當他來到黛娜的面前,張開雙臂。要把黛娜緊緊擁在懷中之際,他卻陡然停了下來,非但停下,而且又後退了一步!

在那一-間,令得他改變了動作的原因是他突然想到︰在眼前的,怎知她是不是黛娜本人呢?還是一個和黛娜一樣的假人?

而就在他後退之際,眼前的黛娜,也作出一個拒絕的動作來。

然後,他們兩人,就在那團幽暗微弱的光芒互相注視下,凝視著對方。

過了好一會,才听得黛娜開口,她的聲音十分低,听來極甜膩動人,她臉上也現出一種十分動人,又甜蜜又略帶羞澀的神情來,她道︰「不……不要那樣,我………不懂得如何……應付……」

羅開陡然震動了一下,他連想都沒有想,就立時道︰「寶貝,我告訴你該怎麼應付!」

兩個人的視線再度接觸,黛娜的神情激動莫名,口唇顫抖著︰「鷹!」

羅開也叫著︰「黛娜!」

他們兩人,立時緊緊擁在一起,擁得那麼緊,像是他們兩人都在努力,企圖通過擁抱,使兩個人溶成一個人一樣!

黛娜剛才的那句話,是羅開和她,在經過了那次催眠之後,她在清醒的情形下,在他們之間最熾熱,瘋狂的時刻講過的。而羅開的回答,也就是他當時的回答。

這絕對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不會有第三者知道!

剛才,黛娜顯然也在懷疑,眼前的羅開是不是羅開本人,所以她才用那句話來試探的。而羅開在一听得她這樣說時,自然也知道那是黛娜本人了!

他們兩人緊擁著,兩人的身子,都在微微發著抖,他們抱了好一會,那團綠幽幽的光芒,已經漸漸微弱,但那不要緊,即使是在完全的濃黑之中,他們的唇,還是互相可以找到對方的。

這里的環境,自然不是情人熱吻的好環境,但是他們隨即四唇相接,吻得那麼熱烈,吻得近乎窒息!

好久,那發出磷光的物體已經只剩下了暗綠色的一點了,他們才分了開來。

羅開一面輕輕咬著黛娜的耳垂,一面低聲問︰「你是怎麼來的?來了多久了?」

黛娜並沒有回答羅開的問題,身子抖得更劇烈,喘著氣︰「鷹,太可怕了,他們……有能力制造人……把一個小玩偶……變成一個活人……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活人!」

羅開沉聲道︰「我也看到了這一幕!」

黛娜問︰「制造了一個替身,我們……就永遠在海底,替身替代了我們?」

羅開怔了一怔,沒有立即回答。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6:44

妖偶 一個最最特別的人物
羅開沒有立即回答黛娜這個問題的原因是,在那一-間,他想到了許多令他心寒的問題。

制造出一個假人來,這個假人會動,甚至會說話,當然那已是匪夷所思的可怕事件了。可是,若是這個假人,可以替代真人去活動,那就更可怕一萬倍。

那意味著,這個被制造出來的假人有思想!

一個有思想的假人!羅開甚至在思緒上,造成了一種混淆︰一個有思想的假人,那和一個真人,有什麼分別呢?

黛娜在這時,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她把自己的身子,向羅開貼得更緊︰「鷹,不會是這樣,是不是?不會是這樣!」

羅開沒有說什麼,他知道,真是那樣,黛娜的恐懼,已經是事實!至少,有一個假的黛娜,在對時間大神作膜拜之際,被人偷拍下來過,這個假的黛娜,甚至還會殺人!

羅開暫時不把這件事說出來,反問︰「寶貝,你來了多久了?我們先說說自己的遭遇!」

他一面說,一面拉著黛娜,在角落處坐了下來。羅開仍然擁著黛娜,黛娜就坐在他的懷中。

黛娜把臉偎在羅開的胸前︰「已經七天了!」

羅開「啊」地一聲︰「七天?你……靠什麼維持的?」

黛娜把臉貼得更緊︰「有……一種不知是什麼東西……他們給我吃的。」

這時,最後的一絲磷光消失,四周圍又是一片濃黑,正當黛娜講到這里時,另一團昏黃的光芒,很快地自上而下跌下來,那是一只會發光的小盒子。黛娜苦笑了一下︰「就是這種東西!」

羅開一伸手,把那小盒子取了過來,打開,里面是兩個好象藥丸一樣的膠囊。盒子上發出的光芒,在打開之後,已經消失,只在羅開的眼前,留下了一團光芒的虛影。

黛娜道︰「我才來的時候,有聲音告訴我,每天吞一顆……這個,就可以維持生命。」

羅開又把她擁在懷中︰「你……有沒有看到那……那只鐘?」

黛娜的聲音有點顫澀︰「看到了,我一看到,就想到你曾提及過的情形,鷹,那……是什麼?」

羅開聲音也同樣干澀︰「我的假設是,那是一個生物,來自地球之外,它的目的,自然是要在地球上制造混亂,而且,它有著非凡的力量,到目前為止,它最大的力量,是侵入大型計算機之中,控制大型計算機,去做它要做的事,它並且自稱時間大神,要所有人承認它是一切生命的主宰的地位!」

黛娜的聲音發顫︰「這一切,听來完全是一個虛幻的故事一樣!」

羅開舐了舐口唇︰「對別人來說,也許是,但是對我們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事實!我們……我們現在——」

他講到這里,頓了一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們先要設法,離開這里,我只知道這是一個海底岩洞,可能是時間大神建造的!」

黛娜的身子略為挪動了一下︰「不,這個岩侗,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期,盟軍海軍發現的,曾在這里建立了一些設施,作為潛艇的秘密基地,這里一切,全是最高的軍事機密,世人知道的極少!」

羅開嘆了一聲︰「那鬼鐘既然會侵入過美國國防部的計算機,現在又可能佔據了北約組織的計算機,對它來說,自然沒有什麼是稱得上秘密——」

羅開講到這里,心中陡然一動,一時之間,連呼吸也為之急促起來,他在黑暗之中,緊握住了黛娜的手,由于興奮,他的手心在隱隱冒汗,他道︰「黛娜,你是早知道這個岩洞的?那麼,你是不是有它的結構圖?知道如何可以離開?」

黛娜也緊握著羅開的手︰「我知道如何可以離開,就是循進來的那個,可是有許多閘門,全是由中央控制室控制的,進不了中央控制室,無法打開那些門,就出不去了。」

黛娜沉靜了片刻,羅開在黑暗中,用手指輕柔地撫模著她的臉,黛娜按住了他的手,親吻著他的手指,過了半晌,才道︰「事情的起因很怪,我在看到了高達的廣告之後,和你聯絡,之後,事情就開始了。」

她講到這里,頓了一頓,雖然在黑暗之中,羅開也可感到她微微地昂起了臉來,羅開俯首吻了一下,卻吻在她的鼻尖上。

黛娜問︰「高達給你的禮物是什麼?」

羅開以最簡短的語句,把他和浪子高達之間的事,以及天使俠女安妮相見的經過,向黛娜說了一遍,說話間,他還是故意省略了那一段記錄像片的事。

黛娜緩緩吸了一口氣︰「那……玩偶,難道到了這里,就會變成……一個人………能活動?」

羅開道︰「還不知道,你說事情是怎麼開始的?」

黛娜嘆了一聲︰「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那是一樁普通的任務——」

黛娜走進她上司的辦公室,她的上司,北約組織情報機構的首長,是世界情報人員中的一個富有傳奇性的人物,幾乎沒人知道他的姓名、來歷,大家都只知他的代號︰水銀。

一個看來已有六十多歲,一頭銀發,面目莊嚴的男人,而有這樣一個代號,看起來有點奇特,這個代號是怎麼來的,也沒有人知道,只听得幾個老資格的情報人員說起,那是由于水銀本身是金屬,但是卻又以液體狀態存在,是金屬之中最奇特的金屬,也是液體之中最奇特的液體。由于奇特,所以才用「水銀」作為代號。

除了真正老資格的人之外,其余人都不會直呼水銀為水銀,而一定在代號之後,加上他的職餃——一致稱他為水銀將軍。

當黛娜走進去的時候,水銀將軍正在翻閱一疊文件,黛娜立正,行禮之後,水銀將軍又翻閱了片刻,才道︰「中校,听說過澳洲西南岸的海底岩洞沒有?」

黛娜立時道︰「去年,在整理檔案資料時,曾經看到過一些資料。」

將軍把面前的文件推向前︰「這里是全部資料,你要立即啟程到澳洲西南岸去,在路上,你再詳細看這些資料。」

黛娜答應了一聲,問︰「我去那里的目的是什麼?」

水銀將軍皺了皺眉︰「據報告,最近在那岩洞的附近,有一些怪現象出現,有一艘魚船,和兩個駕艇出游的人說,看到有形狀十分奇特的物體,一次自海底浮上水面,兩次自水面沉進海底去!」

黛娜不禁笑了起來︰「將軍,若是根據這所謂目擊報告,組織就要派人去調查,那麼,豈不是要多招募十倍人手?」

水銀將軍用他深邃的目光,望了黛娜一下︰「說得對,別人的報告。我可以不理,但是有一個人的報告,我非重視不可。」

黛娜用揚了揚眉的動作,代替了詢問。

水銀將軍的身子向後仰,望著天花板,神情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好一會,才道︰「這個人是我的一個舊相識,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因為一項特殊的任務而認識這個人的。這個人,可以說是我一生之中所見過的人之中,最最奇特的一個人!」

听得水銀將軍這樣講,而且講得如此鄭重,黛娜也不禁大感興趣。

因為將軍本身,已經是一個充滿傳奇的人物,一生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怪異,精采的經歷,也不知曾遇到過多少古古怪怪的人,他說那個人,是他一生之中遇見過最最奇特的一個人,那麼,這個人的奇特程度,一定是十分之特出的了。

她沒有插口,等著將軍講下去。將軍繼續道︰「戰後,我們經常有聯絡,那個大岩洞,最早就是由他發現的,盟軍在他發現之後,再加以利用。」

黛娜微笑著,問︰「將軍,說了半天,這個人是什麼人?」

水銀將軍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可能听說過這個人,這個人的名字是都加連農!」

黛娜攤了攤手︰「好古怪的名字,听起來,像是印度名字?」

將軍點頭︰「是的,他是印度南部出生的,他的名字都加連農,在當地的土語之中,就是大海之神的意思,都加連農他是在大海之中長大的,他——」

將軍講到這里,黛娜便「啊」地一聲,叫了起來,她一面揮著手︰「都加連農,就是那個都加連農,那個……據說自小在一次海嘯之中被海水卷走,在茫茫大海之中,由一群章魚養大的那個海神。」

水銀將軍輕輕鼓掌︰「中校,你的見聞真廣!」

黛娜的神情充滿了疑惑︰「將軍,真的有這樣的一個人?我一直以為……那只不過是一種傳說,一個有關什麼‘非人協會’的傳說!」

將軍吸了一口氣︰「非人協會,是地球上最神秘的組織,每一個成員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都加連農是其中之一,他由于自小在海中長大,在海里,他簡直就是一條魚,而且,他有特殊的能力,能和海中許多高級生物溝通,使那些海中生物听他的命令!」

黛娜感到異常興奮,這樣的一個人物,她一直以為是不存在的,是虛構的。她只是想︰如果能和這樣的一個人見面,那真是令人高興的事!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7:00

妖偶 一次奇妙的海底經歷
黛娜當時就問︰「他說了些什麼?關于那岩洞,他說了些什麼?」

(當黛娜講到這里時,羅開也「啊」地一聲︰「都加連農!我也听人說起過這樣的一個人呢?我也以為這是人們的虛構!」)

將軍又皺了皺眉︰「都加連農不喜歡管閑事,他只喜歡自由自在,和各種海中生物在海洋中生活,偶然露一下面,大多數是幫助他家鄉的窮苦人。他和地球上所有人不同,簡直是一個生活在海中的人,大海是他的家鄉,大海之中,有什麼異象,他自然也最清楚……」

將軍說到這里,遲疑了一下︰「他一直聲稱,他可以和海洋生物溝通,甚至在水母的擴張和收縮之中找到韻律,知道水母要告訴他什麼!」

黛娜搖搖頭︰「這……好象不怎麼可能吧?」

將軍攤了攤手︰「他這樣說,所以,發生在大海中的事,他知道最多,他來告訴我,說是有一群海豚,在那岩洞附近無故死亡,他去察看的時候,發現岩洞之中,有一些他不能了解的東西在,他附了拍下的照片來,你可以看一看!」

黛娜打開了活頁夾,找出了一疊攝影技巧十分拙劣的相片來,看上去,像是一些十分特別的裝置。將軍繼續道︰「各方面的專家都研究過那些照片,說不上是什麼東西,所以要派人去看一看。」

黛娜高興地站直了身子︰「是,我一定可以完成這個任務,我曾是世界性的潛水運動員!」

將軍呵呵笑了起來︰「要是你見到了都加連農,可千萬別這樣說,這個怪人,簡直是一條魚!」

黛娜更是高興︰「我可以和這位怪人……見面?」

將軍點頭︰「是的,他會在澳洲西南岸,一個叫培克的小鎮的海邊等你,他十分容易辨認,個子不高,腳特別大,有點像是鴨蹼。」

黛娜立正行禮,離開了將軍的辦公室之後,立時啟程。

從那一刻起,羅開就和她失去了聯絡,每次羅開打電話去找她,得到的答復就是「中校在執行重要任務。」

黛娜在途中,又詳細閱讀了有關岩洞的資料,這時,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判斷,這個在海底的岩洞,被不知什麼人佔據了在利用,一定是的!

當時,她雖然已經有了這樣的概念,但也絕想不到岩洞是給什麼人利用的。

當她來到那個小鎮的海邊時,看到一個膚色黝黑,說不上有多大年紀的人,向她走了過來,那人的樣子,看起來,十足是一個普通的印度南部土人,他的腳特別大,就像是普通人穿了蛙鞋一樣,在沙灘中走過來之際,甚至是蹣跚難行的。

可是黛娜一看到了他,就肅然起敬,筆直地站在他的身前,問︰「都加連農先生?」

都加連農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看來純真得如同嬰兒一樣,用听來十分不正的口音說著英語︰「是!你……是水銀派來的?那岩洞附近……更怪了,我們要快一點去看看,你準備好了沒有?」

黛娜是攜帶著普通潛水人員用的簡單設備來的,她遲疑了一下︰「我是不是要再去準備一下……例如船只什麼的?」

都加連農「呵呵」笑著︰「不必了,我在海中的朋友會幫助我們!」

※※※

在接下來的兩小時之中,黛娜度過了她畢生難忘的奇異經歷。

都加連農真正不愧是大海之神!

當他們踏進海水之後不久,就有一只大海龜,把黛娜帶向海水較深之處,黛娜完全不必出力,只是雙手接著海龜的硬殼。而都加連農則和海龜一起游著。他那畸型的大腳,使得他在海水中游動之際,簡直就是一條魚。

到了海水較深之處,海龜的職責,由兩條海豚來替代。兩條海豚的口中,咬住了一根約有一公尺長的大魚骨的兩端,黛娜雙手握住了魚骨的中間,兩條海豚便帶著她乘風破浪,向前游出去。

海豚游得雖然快,可是都加連農游得更快,他一下潛進水中,一下又浮了起來,在有一次浮起來之時,他手中多了一根極美麗的珊瑚,送給了黛娜。

而在他們的周圍,海中各種各樣的生物,真的包括了水母在內,都在載沉載浮,看起來,它們全是都加連農的朋友!

給海豚帶著前進,是一種極其愉快的享受,又快又平穩,黛娜甚至不必用氧氣筒,一直等到游出了相當遠,都加連農看了看她,道︰「你別害怕,我的朋友之中,除了海豚之外,就是它們最聰明——」

他講到這里,現出一種十分自傲的神情來︰「我是它們養大的!」

黛娜在一時之間,還未曾明白他這樣說法是什麼意思時,一蓬水花濺飛,在水花飛濺中,黛娜看到一條粗大的,花紋斑駁的,像是海鰻一樣的東西,裂波而出,一下子就搭到了她的身上。

盡管黛娜是一個出類拔萃的情報工作人員,這一下子,也把她嚇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啊」地一聲,叫了出來。那東西一搭了上來,她身上就有一種被里緊了的感覺,而且有一股相當大的力道,要把她向水下-去!

黛娜又發出了另一下呼叫聲,這時,她已經看清,那是一條巨大的觸須,在花紋斑駁的觸須上,有著大大小小無數的吸盤,那些吸盤,有許多已經緊貼在她的肌膚之上。雖然在感覺上來說,毫無苦楚,但是那決不是令人舒服的事!

黛娜知道,那是一條章魚的觸須,而章魚是都加連農的朋友,都加連農甚至是章魚養大的,那條章魚雖然大得驚人,也不會害她,可是她還是立時向都加連農望去,一副求助的神色。

都加連農呵呵笑著︰「別怕,它會帶你到海底去,阿花,你來得太突然,嚇了人了!」

隨著都加連農的話,又是一陣水花,那被都加連農稱著「阿花」的章魚,從海水中冒出了頭來,形狀猙獰可怖,但是當它向黛娜貶了貶它那足有排球大小的眼楮之際,驚魂甫定的黛娜,也只好向她打了一個招呼︰「阿花,謝謝你幫助。」

(當黛娜敘述到這里的時候,羅開忍不住叫了起來︰「不可能,章魚在海洋生物之中,智力自然是高的,但智力再高,也不會高到可以听得懂人類的語言!你向她使用什麼語言?英語還是德語?」)

(黛娜遲疑了一下︰「我不記得了,我只是衷心向它道謝,而它的樣子,真的是懂的,懂得我是在向它道說!」)

(羅開搖了搖頭,仍然一副不相信的神色,不過他沒有再說什麼。)

都加連農在這時,向黛娜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戴上氧氣筒,她才一戴好面罩,兩條海豚就仰高著身子,游了開去,那大章魚向下一沉,就把她帶進了海水之中。都加連農也跟著潛了下來。

在潛水的過程中,黛娜連心中最後的一點疑問也消失了。本來她的疑問是,不論怎樣,都加連農是人,是靈長類的哺侞動物,是用肺來呼吸的,而且呼吸的方法是通過器官,直接自空氣中吸取氧氣。他不是海洋生物,不可能有海洋生物的呼吸器官和呼吸方式,那麼,在長時期的潛水過程之中,他如何取得身體維持生命所必需的氧氣呢?

然而,當章魚拉著她潛進了水中之後不久,她就看到,一大群桶形水母,迅速地游近來,桶形水母的形狀,十足是一只倒轉的桶,當那些水母游近都加連農時,他就著桶形水母的下端,呼吸著,每吸一口氣之後,過相當久,才又再用同樣的方式呼吸著,而那群桶形水母,就一直環繞著。

海水清澈,黛娜仰頭望去,可以看到桶形水母有的一浮上海面,一個翻騰,又沉了下來。當然是就在那一個翻騰之際,利用了它們桶形的身體,帶了若干空氣下來,供都加連農呼吸之用!

黛娜真的難以相信世上會有一個如此和各種海洋生物結為一體的人,但這個人又活生生地在她的身邊!

章魚帶著黛娜,一直到了那個岩洞之中,才任由她自己浮上了水面,都加連農也浮了上來。

都加連農浮了上來之後,指著的入口處,道︰「就在這里面,有點古怪,我不進去了,在陸地上,我行動十分不方便!」

黛娜和他握手道別之後,就進入了那個之中。接下來,她的遭遇,和羅開是完全一樣的,眼看著在一種奇異的光芒照耀之下,小小的一具偶像,在極短的時間之中,竟然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假人出來!

(「活生生的假人」一詞,好象有點語病,既然是活生生的,就不會是假人,但是,那又的確是活生生的假人!這種情形,由于是超越了人類的智力的,所以人類的語言文字之中,也找不出十足貼切的稱謂來。)

※※※

當黛娜講完了她的遭遇之後。兩個人都靜了很久。羅開才道︰「這里,是時間大神制造假人的總部!」

黛娜靠得羅開極緊︰「是,只要我們可以出去,一定可以派強大的海軍來將這里的一切,徹底破壞,問題是——」

她講到這里,就停了下來︰問題是他們怎麼出得去呢?這里的一切全是那麼不可測,又深在海底,他們怎麼出得去呢?羅開迅速地轉著念,突然想到了都加連農!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7:16

妖偶 苦苦思索關鍵中心
羅開在突然之間,想到了都加連農,他道︰「都加連農送你來,沒有理由不在附近等你,要是他不見你出來,可能會設法救我們!」

黛娜苦笑了一下︰「我早想過了,但如果有一個和我酷肖的假人已經離開,都加連農是一個十分純真的人,他絕想不到那不是我,只是一個假人!」

羅開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是的,黛娜的假人已經離開了岩洞,他的假人,也離開了岩洞,那也就是說,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們被困在這里!

當羅開想到了這一點之際,他感到了一股極度的寒意,令得他遍體生寒的,倒並不是他現在的處境,而是他想到︰黛娜的假人,他的假人,這時正在做什麼呢?

不論那些假人在干什麼,所有的人,都會認為那是他們干的,就像浪子高達認為他的手下,是被黛娜所殺一樣!羅開更進一步想到,「時間大神」既然有制造假人的能力,又怎知是不是另外還有假人在活動?他遇到過的人之中,有沒有假人在?浪子高達是真的嗎?天使俠女安妮是真的嗎?

羅開這時,不但遍體生寒,而且身子忍不住發起顫來。這種因為恐懼而引起的正常生理反應,對普通人來說,自然是很正常的,但是對亞洲之鷹羅開來說,卻是太不尋常了!可是,不論羅開怎麼堅強,怎樣冷靜,他始終是人,當真的恐懼襲上心頭之際,他的身體,也會作出和普通人一樣的反應!

他勉強控制著,緩慢而深長地吸著氣,這時,他感到偎依在他懷中的黛娜,也在劇烈地發著抖,黛娜一定是仰著頭,因為他可以感到黛娜呼吸出來,急促的氣息。黛娜用發顫的聲音在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羅開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緩緩地,輕柔地撫模著黛娜的臉頰。他的手是冰涼的,黛娜在他的輕撫之下,比較鎮定了一些。羅開知道黛娜也想到了同一個問題,所以才會那樣害怕。

這時,黛娜忽然用十分苦澀的聲音問︰「鷹,如果我們……能離開這里——」

羅開是一個很實在的人,從來也不對什麼事作不可能的預測或幻想,可是這時他忍不住道︰「不是如果,我們一定可以離開這里的!」

在他講這句話之際,他心中不禁苦笑︰一定可以離開,如何離開?

不過,他盡管心中一點把握也沒有,他講這句話時的語氣,還是堅定和充滿信心的,可以使听他講話的人毫無保留地相信他的話。

黛娜在略停了一停之後,顯然因為羅開的話,而鎮定了不少,她甚至笑了一下︰「我忽然想到,我們離開之後,如果面對了我們的假人,如何才能分辨真偽?」

羅開一听得黛娜這樣講,先是發出了一下苦澀的干笑聲,但接著,心頭陡然怔了一怔,在那一利間,他模模糊糊地感到,自己應該可以抓住一個關鍵性的問題,可是關鍵在什麼地方呢?他又無法確切地抓得住!他必需集中精神,努力向前去想,不然,就可能離那關鍵,越來越遠!

一時之間,他也忘了自己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向黛娜作了一個手勢,示意黛娜不要出聲,以免打擾他的思緒。在黑暗之中,黛娜當然看不到他的手勢,所以還在繼續說著話。

可是,羅開由于太集中精神思索了,以致黛娜在接下來,說了一些什麼話,他根本沒有听進去。

羅開在想︰剛才,因為黛娜的那句話,究竟使自己想起了什麼?可以解決問題的關鍵,好象就在前面了,可是又那麼遙遠和不可捉模!

黛娜說︰要是離開這里之後,面對著自己的假人,怎麼分辨真偽?假人自然也力稱是真的,那麼,怎麼分辨呢?

這種情形,當然詭異之極,但卻也帶有可笑的喜劇成份在內,面對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假人,自己當然知道對方是假的,可是別人,怎麼分辨呢?

這簡直是神話式的場面,要不是羅開已面對過,而且只是隔著一層透明體,那麼接近地凝視過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假人,這種情形,還真有點超乎想象力之外,但如今,他卻可以知道,這種神話式的情形,是存在的。

羅開的思緒極紊亂,神話,是的,他想。

在神話和傳說中,倒還真不乏這樣的例子,連神通廣大,會七十二種變化的孫悟空,也曾有過這樣的困擾——忽然出現了一個假的孫悟空,真的孫悟空無法在別人面前證明自己是真的,上到天庭,下落黃泉,一直到了有大智能的菩薩面前,才弄清楚了假的孫悟空,原來是六耳獼猴所變化的!

以神話中孫悟空的通天徹地的本領,尚且遭到了如此的困境,如果他對和自己己樣的假人,那該用什麼方法去分辨呢?

羅開還是想不到關鍵的中心問題,就在這時,他感到懷中的黛娜,忽然震動了一下,氣息也急促了起來,拉過了他的手,放在她自己豐滿挺秀的胸脯之上。

羅開想要移開手,可是他手所踫觸到的肌膚,是這樣柔軟豐腴,對于一個異性來說,這種感受,具有異樣的力量,大到幾乎不能抗拒的吸引力,盡管是羅開,是意志剛強如鐵的亞洲之鷹,他也無法使自己有力量去離開它!

黛娜的氣息更急促︰「鷹……這里……我們……」

她看來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說的話是呢喃的,不連貫的,而她的身子,偎依得更緊,羅開感到一股灼熱,黛娜的臉頰是灼熱的,貼向他的臉頰,他的臉略一側轉,更灼熱的兩片唇,已迎了上來。

羅開不能再去想別的了,他們深深地吻著,那樣的熱吻,足可以把他們兩人溶為一體。

很久,黛娜才仰了仰頭,羅開感到她的呼吸,和她那種甜膩無比的聲音,听來使人感到處身于極度美麗的夢境之中一樣。

黛娜的聲音,听來還是呢喃和模糊的︰「鷹……我要為你……生一個……孩子!」

盡管身處的環境是如此不妙,而且一片漆黑,種種詭異,可布的事,一定還會接踵而來,可是听到了自己心愛的人兒這樣講,那還是極其醉人的!

羅開將她摟得更緊,黛娜完全陶醉在這種愛情的情懷之中︰「我們的孩子,鷹,會不會……像我們?還是只像我們中的一個?」

羅開沒有回答,只是又去吻黛娜,當他們的唇才一接觸到之際,羅開陡然一震,就在那一-間,他覺得自己又想到了什麼,距離關鍵中心,又近了一步!

為什麼?為什麼黛娜的話,竟會使他有這種感覺?黛娜如今的情緒,分明是在極度的困境之中的一種異常的發泄——反正沒有希望了,何不趁還能尋求歡娛之際,再竭力追尋歡娛!

這種情形,和能解決困境的關鍵,是毫無關連的,可是為什麼他又能在這樣的話中,感到了可以解開困境的關鍵呢?

當羅開想到這一點時,他努力在思索,以致黛娜的唇又貼了上來,他甚至沒有反應。

黛娜的身子扭動著,她吮吸著羅開的唇,喉際發出令人蕩魂蝕魄的低吟聲,羅開輕輕推開了她,雙手捧住了她的臉,問︰「你剛才說什麼?」

黛娜膩聲答︰「剛才,我說我們的孩子……」

羅開陡然吸了一口氣︰「我們的孩子……」

這時,他的思緒仍然十分紊亂,他無法打破那個障礙,所以,他只好順著黛娜的話說下去︰「我們的孩子,他不會像什麼人,他是一個獨立的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不是一個假人,是——」

當他說到這里的時候,他陡然停住了!

在那一-間,他甚至屏注了氣息。他和黛娜,本來是面對面,距離極近,雙方都可以感到對方的氣息的,當他突然屏住了氣息時,黛娜由于感不到他的呼吸,也陡然震動了一下,用十分惶急的聲音問︰「鷹,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羅開的聲音听來十分鎮定︰「你鎮靜點,有一些事,我還是十分模糊,希望能和你討論一下!」

他一面說,一面把黛娜誘人的身子,推開了些。當然,他的動作十分輕柔,可以使對方十分明確地感到,那決不是拒絕。

過了好一會,黛娜才「唔」了一聲,同時吸著氣。羅開也開始問︰「假人,形體上是和我們完全一樣的,可是黛娜,它們有思想嗎?」

黛娜又靜了一會,才道︰「當然有,沒有思想,怎麼行動?」

羅開的語氣有點急促︰「它們的思想,如果和它們相似的人完全不同的話,那麼真和假,就十分容易區分。」

黛娜「啊」地一聲︰「你是說,我們將不會有和假人見面的機會?」

羅開沉聲道︰「這還不是問題的關鍵,你設想一下,如果假人的思想和我們不同,行為當然也不同,熟悉我們的人,也一下就能分辨出來——」

他說到這里,略頓了一頓︰「我在看了高達給我的紀錄片段之後,就絕不相信你會向時間大神膜拜!」

黛娜「唔」地一聲︰「可是一個思想行為如果和我完全不同的假人,是全然不能替代我的,那就沒有作用了!」

羅開緊握著黛娜的手︰「所以關鍵就在這里,假人的思想行為,要有一方面,至少當它在人前出現之際,和我們十分接近,假定假人的思想,受時間大神控制,時間大神就需先要取得我們思想的形態!」

當羅開講到這里時,黛娜也明白他的意思了,那令得她發出了一下又驚又喜的低呼聲來。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7:31

妖偶 只有自己救自己
黛娜在發出了一下低呼聲之後,羅開感到她的手心,有點潤濕,那自然是她心情極度興奮的原故,羅開低聲道︰「你……想到了?」

黛娜深深吸著氣︰「還不……完全,只是一個……概念,這……就是我們為什麼會在這里的原因?」

听得黛娜這樣說,羅開真是高興莫名,他知道,黛娜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設想,那麼詭異,不可捉模的設想,黛娜居然不必解釋就可以明白,兩個人之間心意相通到這種程度,那真是人生中一大快意之事!

他立時道︰「當然,這也只不過是我的設想,你和我,都目擊在不可測的情形下,一個小小的玩偶,變成一個和我們一模一樣的假人的過程!」

黛娜道︰「是……要我們在場的目的是——」

羅開挺了挺身子︰「我進一步的假設是,要我們在場的原因,並不是要我們看到時間大神的神通廣大,力量無邊,而是有一個十分重要的目的,那目的是,在假人的制造過程之中,必需有我們在,才可以把我們的一些思想,轉移到假人的身體中去,使假人更像我們!」

黛娜打了一個冷戰︰「是……可是我又不覺得……我思想少了……什麼!」

羅開干澀地笑了一下︰「人的思想是無窮無盡的,就像數學上的無窮大一樣,減去任何數字,無窮大的數值不變!」

黛娜靜了片刻,聲音之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時間大神竟然有這樣的力量,可以攫取一個人的思想!」

羅開遲疑了一下︰「這是我的假設,那種假人,不是一般的機器人,它制造假人的目的,是要替代我們,那就必需不被別人識穿,當然,它或者有辦法通過計算機來指揮假人——或許現在,它正是那樣在做著,但是我們的思想,一定也在起作用!」

黛娜的語音,仍然遲疑︰「你的意思是,我們的思想,先進入由它控制的計算機,再通過計算機去指揮假人?」

羅開強調了一下︰「這是我的假設。」

在羅開說了這句話之後,他們兩人都靜了下來。由于羅開提出的假設,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黛娜雖然明白了,但是在思路上,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消化一下。而甚至連羅開自己,也需要再作一番整理。

過了一會,羅開才道︰「我有這樣的假設,全是由于你的話的啟發。」

黛娜大感愕然︰「我說了些什麼?」

羅開壓低聲音,把黛娜的話重復了一次,黑暗之中,雖然看不見她的神情,但是她的甜膩的聲音,還是令得人心曠神怡。

她靠著羅開,低聲問︰「就算事實正如你的假設,那對我們現在的處境,又有什麼幫助呢?」

這正是最重要的一點!羅開沉默了片刻,才道︰「如果我的假設接近事實,我們可以叫我們的假人來救我們!」

黛娜怔了一怔,一時之間,實在不明白羅開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因為,照如今的情形來看,他們最大的敵人,自然是「時間大神」,而「時間大神」不露面的話,他們的敵人就是那兩個假人!

如何可以叫最大的敵人來救自己?

雖然在黑暗之中,根本看不到東西,但由于驚愕,黛娜還是不由自主,張大了眼楮,她喃喃地道︰「我……不明白——」

羅開把聲音壓得極低,他這樣做的目的,倒並不是怕說的話被什麼人听了去,他知道,「時間大神」的能力遠在他的想象之上,連思想也可以攫取,講話聲音的高低,和秘密能否保持,毫無關系。

他之所以壓低了聲音來說話,完全是由于他心情的極度緊張!

他們被困在海底的岩洞之中,能否月兌困,全靠他的設想,是不是接近事實!而甚至連他自己,對這一點,也絕沒有把握!

他沉緩而低聲地道︰「別忘了,我的假設如果成立,假人之中,有我們的思想在!」

黛娜又怔了一怔,她明白了羅開所表達的意思。

羅開的假設是︰他們的思想,被時間大神利用神秘的方法,紀錄了下來,傳到了假人的身上,使假人的行動更加逼真。

當她想到了這一點之後,她自然而然地點了點頭。

羅開一字一頓,講出了他心中所想的︰「黛娜,在極度的困境之中,當沒有人可以解救你的時候,就只有自己才能解救自己了!」

黛娜低聲道︰「听來……很有點哲學意境!」

羅開道︰「也是很多情形下的實際可行的辦法,黛娜,集中精神,什麼也不要想,把我們所有的思想,集中在一點之上,就是︰我們要離開這里!」

黛娜沉聲道︰「利用我們的思想,去影響假人的活動?」

羅開苦笑了一下︰「听來雖然虛幻一點,可是這是我們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黛娜又想問一個問題,可是一開口,沒有說出來,就改變了主意。

她想問的是︰「難道受時間大神所控制的計算機,知道我們有這樣的想法,他不會截斷我們的思想麼?」

黛娜沒有問出這個問題的原因是,她知道這種集中思想,利用一個人堅強意志力去進行的過程之中,極重要的是對這種行動,有極度的信心。她也知道,羅開是這方面的專家,他的精神意志,曾受過嚴格的控制訓練,他精通催眠術,就是一個證明。

想到了羅開的精通催眠術,黛娜又不禁一陣臉紅心熱。

黛娜對自己有沒有這種集中意志的力量,本來就有懷疑,再加上這個疑問,也不算什麼,但如果羅開沒有想到這一點,忽然提醒了他的話,使他對信心有動搖,本來可以成功的,也會因之而失敗了!

所以,黛娜並沒有把這個問題問出來。

這時,羅開已用一種十分低沉的聲音道︰「照我這樣的姿勢來坐!」

黑暗中,是看不見羅開的坐姿的,黛娜雙手模索著,才明白了羅開盤腿而坐,雙手放在靠近雙腳處,手指擺出了一個相當奇特的姿勢,那是佛教中密宗僧人入定時的一種坐姿。一個人,精神意志的高度集中,和一個人的是不是有直接的聯系,這是玄學上一門極其高深的課題,各有各的說法,道家的和佛家的不同,佛家之中,各種不同的門派,也各有各的不同的鍛煉方式。

羅開采用了密宗的方式,那是他長期受過這一種方式的訓練之故。

黛娜連忙也照著他的坐姿,坐了下來,她一坐下來之後,就集中精神,只想一點︰離開這里,最要緊的,是離開這里!

對于不是習慣于這樣仿的黛娜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講起來,摒除雜念,只想一件事,是再簡單不過的,但是做起來,卻實在不是那麼容易。

過了沒有多久,黛娜就忍不住,低聲叫著羅開,可是在叫了幾聲,得不到羅開的回答之後,她就吃了一驚,盡管自己還是無法去集中精神,但是再也不敢去蚤擾羅開了。

在黑暗之中,時間似乎是無窮無盡的,黛娜甚至覺得,羅開的設想是毫無根據的,什麼自己救自己,只不過是一種虛幻的假想!

她寧願緊靠著羅開,和羅闢肌膚相接,男歡女愛,享受和精神上的極度歡愉,就算接踵而來的是巨大凶險,生命的消失,也要使生命在快樂中消失!

她的思緒越來越亂,她緊咬著牙關,好幾次想去摟抱羅開,可是還是強忍了下來。

這種違反她心意的強忍,甚至于令得她汗水涔涔而下,這時,她根本已不能再集中什麼意志力去想了,她只是集中力量在克制著自己。她想到的只是,羅開能不能成功,絕無把握,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她一不能克制,去擾亂羅開,羅開就絕不會成功!

黛娜低低地嘆著氣,手心出了汗,就在身上輕輕地抹拭著,而羅開,始終沒有再說一句話,黛娜在自己越來越急促的氣息之中,听到羅開的呼吸,越來越是緩慢,越來越是細長……

※※※

高達接到了手下的報告,羅開在和兩個人有了小小的接觸之後,就進入了一個貨卡車的車廂之中,然後,整個卡車,在一個小鎮的海邊消失之後不久,就覺得事情有點不是很對勁,他決定立時啟程到那處海邊去看看究竟。就在他離開之前,他接到了安妮打來的電話,電話是從北歐打來的,雲氏家族在北歐有著世界公認,最先進的精密儀器制造工廠和設備完善的實驗室。

安妮在電話中的聲音,充滿了激動,這使得高達十分奇訝,因為在他的印象之中,安妮和木蘭花一樣,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人。安妮在電話中道︰「我是不想和你聯絡的,但羅開把你當朋友,我又無法找到罹開,所以和你聯絡,高先生,要和你聯絡,真不容易。」

高達無改他的輕佻,笑著︰「美麗的女孩子要找我,總找得到的!」

安妮的聲音之中,立時充滿了怒意︰「高先生,我們要討論一件極嚴肅的事!」

高達還是忍不住喃喃說了一句︰「女孩子要來找我,有什麼不嚴肅?」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7:50

妖偶 研究玩偶的結果
安妮有半分鐘之久,沒有出聲,顯然她是在考慮,是不是要和高達這樣的浪子再講下去,可是由于她的發現,實在太嚴重,所以她還是用極不願意的聲音道︰「高先生,那兩具玩偶——由你轉交給羅開,羅開又交給我去研究的那兩具!」

高達「嗯」地一聲︰「我知道,其中過程,我是目擊的。」

安妮又停了片刻,她當然也感到訝異,但那也不值得太奇怪,當她會晤羅開時,高達已躲在那屋子中,也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安妮繼續說︰「那兩具玩偶,不是金屬的。」

高達「哦」地一聲︰「那是什麼質地?」

安妮的聲音有點急促︰「不是物質。」

高達怔了一下︰「不是物質?那是什麼意思?不是地球上的物質?還是——」

安妮的聲音鎮定了一點︰「不是物質,那是一種生命的組合,是有生命的,由一種組織十分奇特的細小生命——類似細胞的形體組成的。」

高達在-那之間,感到十分迷惑。他是一個浪子,但不是普通的浪子,他有著各方面豐富無比的常識,在各種科學領域之中,他都可以成為一個杰出的人物,可是這時安妮的話,真的使他感到了迷惑,一時之間,完全無法理解!

高達在遲疑間,安妮又道︰「那是一種十分奇妙的生命形式,勉強要舉例的話,只有海洋中的珊瑚,可以略作說明。」

高達吸了一口氣,只怕他一輩子也沒有用那麼正經的語調說過話︰「你的意思是,那兩具玩偶,是由無數細小的生命聚集而成的?」

安妮道︰「是,但是和常見的生物,是由無數細胞構成的方式有所不同,幾乎所有的生物,雖然由細胞組成,但卻是一個整體,譬如說一只狗,丟掉了一半,就不能活下去了。」

高達「嗯」地一聲︰「植物倒不同,一株樹,砍掉了一半,還是可以活下去的。」

安妮道︰「可是植物的本身,也是一個整體,將一株樹的根全部除去,樹也死亡了。」

高達道︰「我明白,那兩具玩偶的情形,像是珊瑚,無數細小的個體集中在一起,但是它們的每一個,都是獨立的,只不過聚在一起,所形成的形狀,恰好像是一個人,甚至于像某一個獨特的人!」

安妮緩緩吸了一口氣︰「我們還認為像人,或是像某一個獨特的人,是故意制造成那樣的。也就是說,用許多細小、獨立的生命,制成的一個玩偶。」

高達更感到迷惑︰「真奇特……那有什麼作用呢?這玩偶看來是死物,不會動。」

安妮沉默了一會,才再開口,她的語音听起來有一種莫名的虛幻,顯然那是她心中充滿了疑惑之故︰「研究又發現,這種組成的小個體,在某種情形下,是處在一種類似冬眠的狀態之中,可是在某種因素的刺激下,卻會迅速復蘇,例如在超聲波的刺激下,就會復蘇,而且,還會迅速變大,變得能活動。」

她講到這里,頓了一頓,才又道︰「我們是把玩偶切成了許多部份來作各種不同試驗的,其中有一只手,在激光的照射下,變得和真人的手一樣大……連膚色也是一樣的,而且……它還會動……和一只真的人手一樣!」

即使是天使女俠安妮,在講到這一點之際,她的聲音之中,也不禁充滿了驚恐,而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浪子高達,在听了之後,也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寒意!

他怔了一怔︰「這……是說……」

安妮吁了一口氣︰「蘭花姐的意見是說,這兩具玩偶,如果在某種特殊的因素下,會變成和真人一樣大小,也會活動——」

高達不由自主叫了起來︰「天!如果真是那樣,那麼它們算是什麼生物?」

安妮道︰「蘭花姐說,可以算是仿制人。高達,這種仿制人,和地球人所能設想的仿制人完全不同,它們由結構……在我們的知識範疇之外,亞洲之鷹的設想是對的,那……具鐘……是外星怪物,這種仿制人,是由它制造出來的。」

高達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羅開在海邊消失,我正準備去找他,如果我找到了他,你,或是木蘭花小姐,有什麼提議?」

安妮沉默了片刻,才道︰「哪里的海邊?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趕來!」

高達說了地點,安妮答應了一聲,就放下了電話。高達呆了半晌,安妮在電話中告訴他的事,實在令人心悸,幾乎是不可思議的!

他知道,木蘭花他們,早就有一樣超時代的交通工具,平時看來像是一艘游艇,但是卻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超音速的噴射機,也可以變為超速的深水潛艇,那游艇的名字是「兄弟姐妹號」,而且在不斷改良,性能起卓,世界第一,如果有安妮趕來相助,那自然再好也沒有了。

高達雖然不像羅開那樣,一直是獨來獨往的,但是他也並不喜歡和他人合作,可是這時,面對的敵人實在太可怕,太不可測了,使他感到,必需有許多力量聯合起來,才能有成功的希望!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不耽擱,立時出發。

※※※

高達到了侮邊,他到的時候,正是天剛亮的時候,朝陽自海面上冉冉浮起,金霞萬道,耀目生花,整個海面上,都是反射出耀目的金光。

在來的時候,他和他的手下聯絡過,知道了羅開在這里進入了海中的詳細情形——一輛卡車,直駛入海中,這種先進的設備,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但如果對方是外星人的話,那自然不足為奇了。

高達自己並沒有可以潛進海中的設備,當然,他可以有,但是那需要一定時間去準備,安妮既然答應了盡快趕來,他還是在這里等她好。

高達在海邊上,揀了一塊平整的大石坐了下來。這是一個極其靜僻的海邊,當他抱膝極目向前望去之際,海水的濤聲,一陣陣傳入耳際,一直沉醉在燈紅酒綠的城市繁華生活中的高達,感到了異樣的清靜。

只不過他的平靜,也只不過是表面的,他的內心,由于一切奇詭的事而思潮起伏,他想到了奇詭莫測的時間大神,想到了羅開,想到了寶娥,想到了許多不能解答的問題,又盤算著,當安妮來到的時候,應該如何采取行動。

一直到太陽漸漸升高,高達感到陽光的灼熱之際,他陡然听到,天空上傳來了一下尖銳刺耳的聲響,他抬頭看去,一架純白的小型噴射機,正以極高的速度,刺空而來,來勢快猛,而且正在向著海面,俯沖下來!

高達一看到這樣清形,就知道安妮來了!

從他抬頭看去,到那架噴射機的雙翼收起,直沖進海水之中,不過兩三分鐘時間,聲勢之駭人,從未會見,要是不明情由的人,看到這種情形,一定會以為那架噴射機失事了!

噴射機一沖進海水之後,海水下面,激起了一股翻翻滾滾的白色水花,形成了極度壯觀的景象。

高達的心中不禁贊嘆!這真是了不起的設計!飛行的速度如此之高,沖進水中,利用海水的阻力,使速度減低!

當然,高達也知道,在理論上,設計這一點是十分容易的,但實際上要做到,卻絕不簡單,首先,要有可以抵抗那股巨大的沖力的金屬,這種金屬的硬度,要達到什麼程度才行?只怕要求和宇宙飛船一樣了。

在海水中那道滾滾向前的白色「水龍」,迅速接近海邊,雖然速度已經減低,但是看來還是十分驚人。

高達早已站了起來,海水漸漸變得平靜。然後,是一陣水花,「兄弟姐妹號」已經自海中冒了出來。它仍然是一艘潛艇的形態。

高達揮著手,直到它完全冒出了水面,靜止不動。然後,在它的船首部份,射出了一艘小艇來,小艇是密封的,大約有三公尺長,就像是一顆巨大的子彈一樣,一直滑上了海灘,才停了下來,頂上的蓋揭開,安妮自那艘小艇中,站了起來。

高達由衷地道︰「真是嘆為觀止,安妮小姐,你們使用的一切,至少超越了時代一百年!」

安妮作了一個禮貌的微笑︰「高先生,可是我們要面對的力量,可能超越時代一千年!」

高達聳了聳肩︰「不管怎樣,已經拚上了,也就只好一直拚下去!」

安妮側著頭,打量著高達,心中在想,這個聲名狠藉的浪子,單從外形上來看,倒並不叫人討厭,雖然他的動作,處處都顯著輕佻,但或許在沒有深度的女人看來,那正是一種瀟酒!至少,他的談吐也不叫人討厭,那句話,就叫人有好感!

高達也直視著安妮,當安妮的眼光和他接觸之際,安妮連忙避了過去,可是心中又不禁在想︰甚至他的眼光,也不能算是無禮的!

高達走過去,站在小艇邊,把羅開在這里消失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又道︰「我手下捉住了那兩個帶羅開到這里來的人,可是還沒有逼問,那兩個人已經咬破了在口中的毒藥囊,毒發身亡,在他們的身邊,有歐洲情報組織的證件,但已經證明是假的。羅開有一個……密友,是那個組織中的重要人物,所以我判斷,羅開可能是被騙來的。至于那位女士,她的外號叫烈性炸藥。」

安妮用心听著,神態十分安詳。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15 12:38:06

妖偶 人腦和計算機的決戰
海邊的陽光十分燦爛,安妮在陽光下看來,更有著一股天使一般的安詳。她點著頭︰「我知道,听說她十分能干!」

高達欲語又止,終于嘆了一聲︰「可是我己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她是受時間大神控制的!」

安妮略皺了一下眉︰「你的結論是,羅開在進入海中之後,可能有危險?」

高達吸了一口氣︰「是,我也認為,時間大神的總部,可能就在海底!」

安妮又想了一想,她沒有說什麼,只是向那小艇,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高達早已住意到,這艘小艇,可以坐得下四個人,安妮自然是在邀請他上艇,再一起利用「兄弟姐妹號」去探索海底了。

高達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道︰「謝謝你!」

他和安妮,都是聰明絕頂的人,自然安妮也知道了他的意思,是表示能和她一起去進行一件事,對他來說,是一種真正的光榮!

安妮微微一笑,兩人一起上了小艇,由安妮駕駛著,進入了「兄弟姐妹號」的駕駛艙中。

安妮熟練地按下許多按鈕,那些按鈕的作用,高達至多只能明白一半,他看到許多螢光屏亮了起來,船身也在開始移動。

安妮指著一幅螢光屏道︰「這是聲波探測裝置,可以測到兩千公尺的深海中的異物,請你留意上面的變化,我們可以利用它來找到海底的建築物。」

高達點著頭,和安妮一起坐了下來,面對著控制台。可是就在這時。安妮「喔」地一聲︰「海中有潛艇,正在迅速上升!」

她在這樣講的時候,神情相當緊張,又按下了幾個鈕,一幅最大的螢光屏亮起,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一艘形狀相當奇特的潛艇,正斜斜向上,迅速駛來,看樣子,像是想升上水面。

高達忙道︰「攻擊它!」

安妮搖頭︰「不急,等它先攻擊,兄弟姐妹號可以反擊!」

就在那兩句話之間,不必通過螢光屏,已經可以從駕駛艙的小窗口,看到那潛艇浮上水面。那潛艇看起來,形狀上更像是一輛車子。一升上水面,一扇門打開,一個人半探出身來,向他們揮著手。

高達和安妮齊聲叫了起來︰「羅開!」

一點也不錯,那人是亞洲之鷹羅開!

等羅開也進了駕駛艙,安妮和高達都用疑惑的眼光望向他之際,羅開一面稱贊著船上設備的完善,一面道︰「海底有一個大岩洞,本來是二次世界大戰末期,盟軍發現的,可是早已廢棄了,什麼也沒有!」

高達立時間︰「你和她——黛娜見面了?」

羅開點頭道︰「是,她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你手下拍攝到的那段紀錄片,只是她故意這樣做,希望引起那神秘的時間大神的注意,可以探索它的行蹤,以便對付而已!」

高達和安妮齊聲道︰「事情就那麼簡單?」

羅開呵呵笑了起來︰「就是那麼簡單!照我的推測,時間大神,哈哈,並不存在……你們要是有興趣,我大可以帶你們到那個岩洞去看看。」

高達和安妮互望了一眼,他們心中都覺得沒有理由不相信羅開的話,但也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所以,他們在想了一想之後,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好,去看看也好!」

安妮道︰「請你指示方位!」

羅開說出了方位,「兄弟姐妹號」在安妮的躁作下,向海中沉下去,在將近八百公尺的深處,照羅開指示的方位潛航。

羅開看來很輕松,當高達轉述了安妮研究的結果時,他也表現了一定程度的訝異。

在航行了大約半小時之後,高達和羅開正在閑談著,羅開的身子,陡然震動了一下,-那之間,他的神情突然轉變,真是怪異到了極點!

高達和安妮陡然一怔,羅開這時,雙眼發直,面肉不住發著抖,雙手緊握著,喉際發出咯咯的聲響來,在兩人還未及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之際,他已經陡然站了起來,仍然雙眼發直,口中用顫抖的聲音道︰「怎麼辦?應該怎麼辦?」一面說,一面身子搖幌著欲倒。

高達伸過手去,想去扶住他,可是他手背一揮,力道極大,把高達揮了開去,陡然叫了起來︰「快!快提高速度,去救人,去救人!」

高達和安妮都莫名奇妙,高達大聲問︰「救人?救什麼人?」

羅開的回答,更令得他們吃驚︰「救黛娜,救我!」

「救黛娜」是容易明白的,可是什麼叫「救我」呢?安妮怔了一怔,先問︰「救你?你是誰?」

羅開叫了起來︰「羅開!羅開!」

安妮和高達還是不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安妮已把速度提得更高,不一會,在羅開不斷的叫嚷聲中,已經可以看到了那個岩洞。

羅開又在催促︰「快使我離開這里,我要進去救人,不,不要你們幫助,你們等著就是!」

安妮按下了幾個掣,羅開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椅子向前滑出去,滑到了小艇之中。

直到這時,他們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安妮還是按下了按鈕,把小艇向岩洞中直射了出去。

※※※

在黑暗之中,黛娜實在無法再忍下去了,羅開一直一動也不敢動地坐著,伸手輕輕模上去,感覺上像是模在一尊石像上一樣。黛娜伸手輕踫著他的額角,更是嚇了一大跳,羅開的額上全是汗。

就在黛娜忍不住要去推醒羅開之際,黑暗之中,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聲音之中,充滿了憤怒︰「沒有用的,羅開,沒有用,你企圖利用你的思想,通過計算機,去影響你的復制人?我可以把計算機躁作停止!我是時間大神,我控制著一切,我的力量!遠叫你想象中來得大,我……」

聲音講到這里,陡然停了下來,黛娜在驚駭莫名之中,已經听到了一連串聲響,自遠而近,迅速傳了過來,有的是金屬的撞擊聲,有的是爆炸聲。

那聲音又響了起來,聲音在憤怒之中,還有著一定程度的驚惶︰「停止!停止!你只受計算機的控制,人腦發射電波那麼弱,絕不可能控制你的,停止!」

緊接著,是一下十分巨大的爆炸聲,黛娜只覺得陡然間有了光亮,一道門打了開來,光亮就從門外射進來,也就在這時,羅開陡然站了起來,大叫著︰「我成功了,快走,快!」

他拉住了黛娜的手,便向外奔去,當他奔進了那條之際,听到一連串的爆炸聲,自身後傳來,他們回頭看去,只見爆炸引起一陣陣火花,在火花之中,有一個鐘形物體,正在急速地上下飛舞,給人以一種它看起來極其憤怒的感覺。

羅開和黛娜奔出,在水底潛泳了不多久,就看到一艘白色小潛艇,向他們駛來,在小潛艇的圓窗內,他們看到了高達焦急的臉!

※※※

在「兄弟姐妹號」的駕駛艙中,安妮是應羅開之請,向著岩洞,射出了三枚爆炸力極強的魚雷,然後才听羅開的敘述。

那三枚魚雷,估計可以把岩洞中的一切全化為烏有,附近一帶海中因強烈爆炸而引起的暗浪,令得船身也搖幌不已。

當羅開的敘述告一段落後,安妮和高達才失聲道︰「我們先前見到的是……」

羅開道︰「是一個假人,受時間大神控制,可是我利用了自己高度的意志力,通過計算機,反轉影響了他!」他直到這時,才吁了一口氣︰「這可以說是一場人腦和計算機的激戰!」

高達道︰「人腦戰勝了!」

羅開苦笑了一下︰「也不能這樣說,恰好時間大神為了使假人更像真的,要把我的思想注入去,如果不是這樣,誰勝誰負,還真難說!」

安妮的聲音很低︰「時間大神已經被消滅了!」

這時,船已升上了水面,在平靜的海面上,看不出任何曾發生過異樣事件的跡象來。

羅開苦笑︰「我不知道,但願是,至少它又遭到了一次挫敗。」

黛娜嘆了一聲,望著羅開︰「你的假人自然消滅了,可是我的假人呢?」

這個問題,在這時,自然沒有人回答得出來。直到黛娜回到了工作崗位,一進辦公室的門,就看到了自己的桌上,放著一具玩偶,看起來和自己維妙維肖,具體而微!黛娜吃了一驚,她的上司,水銀將軍走了過來︰「這是都加連農送來的,他說,你和他好好說著話,忽然身子縮小了,變成這樣子,不知道是什麼妖怪,我只當他胡說八道,那會有這樣的事!」

黛娜卻知道都加連農不是胡說八道,那一定是岩洞遭到破壞之後,迅速脹大的玩偶又縮小,回復了原來的形狀,它還是活的玩偶,隨時可以變成她的假人!她有點神經質地叫了起來︰「把它毀棹,用任何可能的方法,把它毀掉!」

那具妖偶也被毀掉了。

至于時間大神是不是已經毀滅了呢?那要在另一部書——「魔像」中去尋求答案,「妖偶」到此告一段落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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