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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倪匡-死亡爆炸網《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23 00:34:48     標題: 倪匡-死亡爆炸網《全文完》

《死亡爆炸網》簡介︰
  那是放工的汽笛信號,但是晚班放工的時候,信號已經發過了,如今為什麼又會響起汽笛的?莫非是廠長喝醉了麼?

  煉油廠的職工都知道,這開工、放工的信號,是由電鈕控制的控制鈕便是在廠長的辦公室中,廠長按下了按鈕,汽笛便長鳴個已,直到—分鐘後,才自動停止。正在開始工作的職工,在汽笛突如響起之際,人人都停止了工作,抬起頭來,好奇地互相觀望著。

日新煉油廠的職工,今天都感到似乎有-件十分不平凡的事情發生了。早上九時半,當日班工人才接班之後的半小時,廠中的汽笛,突然「嗎鳴」地響了起來。

那是放工的汽笛信號,但是晚班放工的時候,信號已經發過了,如今為什麼又會響起汽笛的?莫非是廠長喝醉了麼?

煉油廠的職工都知道,這開工、放工的信號,是由電鈕控制的控制鈕便是在廠長的辦公室中,廠長按下了按鈕,汽笛便長鳴個已,直到-分鐘後,才自動停止。正在開始工作的職工,在汽笛突如響起之際,人人都停止了工作,抬起頭來,好奇地互相觀望著。

日新煉油廠是一個規模極其宏大的工廠,佔地幾達干畝,有著三千多名職工,在廣闊的廠地上,有著醫院,學校,商店,宿舍,戲院,它幾乎是-個……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23 00:35:01

死亡爆炸網 一
日新煉油廠的職工,今天都感到似乎有-件十分不平凡的事情發生了。早上九時半,當日班工人才接班之後的半小時,廠中的汽笛,突然「嗎鳴」地響了起來。

那是放工的汽笛信號,但是晚班放工的時候,信號已經發過了,如今為什麼又會響起汽笛的?莫非是廠長喝醉了麼?

煉油廠的職工都知道,這開工、放工的信號,是由電鈕控制的控制鈕便是在廠長的辦公室中,廠長按下了按鈕,汽笛便長鳴個已,直到-分鐘後,才自動停止。正在開始工作的職工,在汽笛突如響起之際,人人都停止了工作,抬起頭來,好奇地互相觀望著。

日新煉油廠是一個規模極其宏大的工廠,佔地幾達干畝,有著三千多名職工,在廣闊的廠地上,有著醫院,學校,商店,宿舍,戲院,它幾乎是-個小型的城市,它位在本市的東郊,是本市的工業中心,煉油廠的產品,幾乎供應到世界各地。

在汽笛突然響起來之後的三分鐘,各部門的工人,都接到命令︰將-切機械,全部停頓所有的工人,一齊要以迅速的行動,退出工廠去。

三干多名職工都服從著這個命令,因為這個命令是廠長所發出來,由各級、各部門的主管-級-級地傳達下來的,工人們當然只有服從。

于是,在煉油廠的正門外,出現廠奇景,人潮涌出來,每-個人的臉一都帶著奇怪的神態,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然停工。

在煉油廠的大門外。是一條公路,那-條車輛來往十分頻密的公路,在公路上經過過的人,也全部看到這個奇景的現象,工人現在應該上班的時候,怎麼會退出了工廠。

各種各樣的猜測,迅速地由郊區傳到市區,日新煉油廠停工了,是為什麼?是工潮末解決,工人進行罷工?還是機械出了故障,抑或是原油未曾由中東運到?還是別的不可知的原因?各報記者空群而出,涌到了東郊來,但是在門口,他們卻受阻了。

日新煉油廠的大鐵門,緊緊地關閉著,門旁並沒有看守人——這是記者最感扎手的事情,只要有人在,能干,的記者總可以被守門瓶的口中,探听出一些消息來的。但是,再能干的記者,卻也無法從一扇緊閉著的鐵門之中,探听出什麼來。

日新煉油廠是定期招待記者的,因此記者們對于煉油的一切,全都不陌生,在他們的印象中,煉油廠是嘈雜的、熱鬧的,到處全是機器的聲音,到處全是噴者濃煙的煙囪。

但如今,從鐵門中望進去,一切全都變了,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點聲影,球形的油庫在秋天的陽光中,閃耀著冷冷的銀輝,彎彎曲曲的油管也靜靜地躺在支架上,除了三輛十分華貴的房車之外,記者們幾乎看不到任何別的東西。

老資格的記者,都可以知道,那三輛房車,-輛是屬于日新煉油廠的廠長呂元泰所用的,另一輛則是總工程帥孫中彥的車子。

可是還有一輛灰色的房車是屬于什麼人的,卻沒有人猜得出來,精明的記者連忙就近打電話去查詢,所得到的答案是︰這是警方高級人員使用的車子。

這更令得記者感到迷惑了,他們雖然不知道煉油廠為什麼要停工,但是卻也知道,事情-定是極不尋常,極其嚴重的。

因為日新煉油廠的產量多,產值高,停工五分鐘的損失,至少要達到兩萬美元以上,記者們知道,工人是九時半開始離開工廠的,現在已是十-時了,這其間,已經損失了多少金錢?而阻,看來廠方絕沒有立即召回工人來開工的情形,如果不是有什麼極其嚴重的事情發生了,廠方怎會甘冒這樣重大的損失?這的確是一件頭號的重大新聞。

記者們在廠門口等著,他們有決心要弄清事情的真相,同時,他們也不免在眾議紛紛,猜測著這突如其來的事變的真相。

就在這時候,一輛摩托車以極高的速度,自西驟來,沖到了工廠的大門前停下,一個英俊挺拔的男子,用-種十分瀟灑的姿態,自車上跳了下來。他除下右手的薄皮手套,在大門旁的電鈴上按了起來。那個電鈴,剛才記者們不知按過多少次了,-點反應也沒有。

但這時,那年輕男子才按了幾下,便看到-間小石屋中,走出了-個大漢來,那個大漢顯然是來準備開門的。

那年輕男子才一停下來的時候,便有不少記者在招呼他了,有的道︰「高主任,你怎麼來遲了啊?」有的道︰「高文任,你-向和新聞界最合作,這次自然也不例外了。」有的則道「高主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請先告訴我們。」

高翔卻只是面上帶著微笑,一言不發。

等到那大漢打開了鎖,高翔-推門,閃身進去,又立即將大門「砰」地關上,有幾個記者想趁機擠了進去,卻未能成功。

「高主任!」幾個人又-齊叫。

「對不起,」高翔隔著鐵門,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我只是奉召來這里,究竟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正在度假,各位是知道的。」

那幾個記者還想再追問什麼,但是高翔卻已大踏步地走了進去,那大漢也縮回了傳達室中,任記者們威逼利誘,也不肯出來了。

高翔急匆匆地向前走著,他不得不將摩托車停在大門外,是因為怕被記者跟了進來,他急于熾想知道方局長為什麼會取消了他的假期。

他當然也想知道,為什麼煉油廠忽然停了工。

所以高翔的腳步十分快,他幾乎是在跑步,但是,在那條筆直的大路上,他還是花費了近十分鐘的時間,才來到了辦公大樓門口。

一個中年職員,神態緊張地等在門口,-見高翔,便道︰「高主任麼?請上二樓,貴局的方局長,和我們呂廠長正等著閣下。」

那人在講話的時候,聲音甚至在微微地發顫,高翔立即知道了事情的極度不尋常。他輕輕拍了拍那職員的肩頭,道︰「別緊張,什麼困難的事,總是可以解決的!」

他一面講,一面已向樓梯沖了上去,他只听得那職員在他的身後,嘆了一口氣。高翔來到了二樓廠長辦公室的門口,只听得一個干啞的聲音叫道︰「這不是辦法,這絕不是辦法!要這樣做的話,工廠所受的損失,實在太巨大了!」

另一個聲音道︰「可是,廠長,你可曾考慮過如果不這樣的話,那麼本市極可能遭受到不可估計的損失,可能整個城市在地球上消失不再存在!」

那是方局長的聲音。

方局長絕不是遇事大驚小怪的人,而他居然將事情說得如此之嚴重,可知道發生在煉油廠中的事情,實在是非同小可了。

高翔不再遲疑,他伸手敲門,室內爭執的聲音停了下來,一個人問︰「誰?」

「是我,高翔。」

「翔,快請進來。」三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高翔推門而入,寬大的辦公室中,只有三個人︰廠長呂元泰,總工程師孫中彥,和方局長。辦公室中的氣氛,緊張得異乎尋常。

高翔推門進去,停了一停,才關上了門。

辦公室中的三個人全不講話,高翔在-張沙發上坐了下來,道︰「看來事情的確很麻煩了,是不是?我可以怞-支煙麼?」

高翔因為看出三個人的神色都十分緊張,所以他特地表現得十分輕松,想來緩和-下當前那種緊張得使人難以喘息的氣氛。

但是高翔卻並沒有成功!

呂廠長,孫總工程師和方局長三人的面色,更加陰霾,他們互望了-眼,方局長清了清喉嚨,道︰「高翔,你看這封信。」

方局長自桌上取起-封信來,高翔連忙站了起來,將那封信接了過來,他才看了一半,他面上的神色,也變得蒼白起來了?

事情比他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那封信不是寫的,而是用各種大小不同的鉛字,剪貼而成的,要貼成這樣——封信,顯然得費-些工夫,但是從這封信的驚人的內容來看,那樣費工夫去湊成-封信,顯然還是值得的。

以下是這封信的全文︰「呂廠長大鑒︰相信你-定知道現在最新的烈性炸藥,是具有何等樣的威力的爆炸品的,現在本人有-個對你來說是十分不幸的消息要告訴你,在你們煉油廠的某-個地方,正有著三十公斤這樣的烈性炸藥,是本人所放的,將在四十八小時之後,也就是在你們收到信後的四十七小時爆炸,除非你們能夠找出這三十公斤烈性炸藥來,要不然整個煉油廠便會化烏有了。閣下不妨向警方求助,也可以提議警方,轉請女黑俠木蘭花姐妹協助,但如果到了最後關頭,仍未能有辦法的話,我則可以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在爆炸發生前的兩小時,如果你還沒有辦法,而又不想煉油廠化為烏有的話,那麼,請你在你的辦公室中,等候我的電話。再啟者︰請不要用無線電波探測器來探測炸藥的所在,因為本人在炸藥上作了-個十分靈巧的裝置,-接觸到無線電波,或是經受了過分的震沁,炸藥便會突然爆炸的。順此,希望你-收到這封信,立時停工,解散工人。祝你快樂。」信並末沒有具名。

而當高翔看到最後「祝你快樂」四個字時,他實在有啼笑皆非之感。他搶起頭來,面色已在不由自主之間。變得蒼白了。

他揚了揚貼滿了鉛字的信紙,道︰「你們,你們以為這是真的、而不是在開玩笑?我看開玩笑的成份比較大,我們大可以置之不理!」

在他對面的三個人全不出聲,過了半分鐘,方局長才嘆了一口氣,道︰「但願這是有什麼人在開玩笑,但是,高翔,你知不知道,前天,公路局本市築路股的危險品倉庫中,發現少了-箱烈性炸藥和一些爆炸裝置,數量剛好是三十公斤。」

高翔沉默了-片刻,又道︰「或許……有什麼人知道了這個消息,故意來開玩笑,恐嚇一下廠方的?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高翔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卻連他自己,也感到自己的活太沒有說服力了,所以他講完之後,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下。

「不,這不是開玩笑,」方局長搖著頭,「在失去烈性炸藥的危險品倉中,發現留下了一張條子,那條子上面的字也是剪成的一句︰「這三十公斤炸藥,將造成-場震驚全世界的爆炸!,這張條子和這封信,顯然全是一人所為!」

「震驚全世界的爆炸?」高翔有點懷疑。

「可以這樣說,」方局長的聲音很沉重,「這里是煉油廠,是一點火花也可能引起巨大災禍的地方,如果真有三十公斤烈性炸藥,在煉油廠中爆炸,那樣引起一場不可收拾的大火,通運市區的各輸油管,也會次第爆炸,燃燒,將烈火帶到市區,到時候,究竟會達成怎樣的的損失,是無從估計的,這件事如果發生了,那一定震驚全世界的!」

高翔默然無語了,他抬起頭,從窗口中望出去,巨大的油序,一個一個地聳立著,這些油庫若是著火燃燒,情形會怎樣,實是難以想像!

如今,這諾大的工廠中,雖然極之沉靜,舊是隱伏著的危機卻是如此驚人,一個處理不當,只怕本市就要毀滅了!

高翔的額上,不禁滲出冷汁來。

方局長又沉聲道︰「所以,我剛才建議呂廠長,先將廠內的-切儲油,包括原油和煉成的汽油,以及所有的副產品在內,全由廢品管送到海中去,將這些東西放清之後,即使發生爆炸,受損害的範圍也必然大大地縮小,絕不會危害市區了。」

「可是這樣-來,日新煉油廠就破產了!」呂廠長的聲音,顯以他有點心力交瘁,雖然收到那封倍之後到現花,只不過兩個來小時,然而這兩小時之內,呂廠長心頭上的負扔,卻是無可比擬的!他續道︰「煉油廠破產,要近萬個工人要失業,影響所及,方局長,你想想,會造成社會上什麼樣的混亂?」

方局長用手輕輕地敲著額角,一言不發。

難堪的沉默,又統治著寬大的辦公室。但孫總工程師最先打破沉默,他道︰「我看做這件事的人,不外是想勒索一筆錢吧了。」

「是啊,」呂廠長附和著,說︰「我們給他好了。」

方局長緩緩地道︰「兩位不要沖動,我們首先將盡我們的可能,將這三十公斤炸藥找出來,等到真正找不出的時候,再作決定,貴廠在這四十八小時內,只好停工,但是各部門的負責人卻要向廠方報到,協助警方人員尋找炸藥。高翔咳嗽了-聲,道︰「那麼說,這件事情,必須向外公布了?這會引起市民極度的恐慌,後果是難以想像的!」

「暫時不必公布,呂廠長,進工廠來的人,在最後兩小時之前,不能出去,一切電話都受警方的管制,那樣,消息就不會傳出去了。警方將請求軍方的協助,加強搜索力量,和防守廠地。高翔,你去和蘭花,秀珍她們兩個,聯絡一下。」方局長嚴肅地吩咐著︰「呂廠長,希望你能和我們合作。」

呂廠長來回地踱著步,他的步伐,顯示他心頭的焦慮,他考慮了幾分鐘,才道︰「在我們的立場而吉,我們倒是寧願付出-筆勒索費的,所以,我請求,任最後的兩小時內,若是仍沒有任何收獲的話,那麼,警方便不必再理這件事了!」

呂廠長的話,雖然講來,極其委婉,但是卻也嚴重地傷害了方局長和高翔兩人的自尊心,兩人的面色,變得極其難看。

方局長冷冷地道︰「你們甘願受他們的憂勒索,那也可以,但是我相信,在軍警聯合搜索之下,是一定會有所收獲的。」

呂廠長也顯得很不愉快,道︰「但願如此!」

「呂廠長,你的辦公室,我將暫時借用,作為這次搜索行動的總指揮室。」方局長一面說,一面已拿起了電話,開始和軍部聯絡了。

☆☆☆

等在煉油廠在門口的記者,只看到高翔匆匆地出來,騎上了摩托車,疾馳而去。而過了不多久,幾輛滿載警員的警車開到,在廠門口擺起了鐵馬,將所有人阻在五十碼之外,記者們更不肯離去了,他們以面包裹月復,等候著新聞。

繼續開來的軍人和警員,越來越多,全都開進了廠地中,又有一批不住在工廠宿舍中的工人,也被召進了工廠之內。

可是,究竟為了什麼事,記者們卻仍是無法獲知。

在工廠中,已經有將近七百名軍警和工人,在每一個角落,搜尋著這三十公斤烈性炸藥,他們不敢使用探測儀器,只是在每-個角落尋找著。每一個參加搜索工作的人,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們也準備四十小時不眠不休地來尋找。

在工廠中仍是那樣地安靜,幾乎沒有人交談。

但是在沉靜中,氣氛的緊張卻是難以形容的。

當太陽漸漸地移向正中的時候,更多的搜索人員進了工廠,而幾家午報,已經以極大的篇幅,報導了日新煉油廠中發生的不尋常的事,午市的股票市場,立時也因之起了一陣小小的波動,日新煉油廠的股票,每一股下躍了百分之九點三。

而這一切,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卻全然不知道。

她們兩人,一早就離了家,到了海邊,在海邊上,馬超文和他的游艇,在等著她們。馬超文要到-個小島中去搜集岩石標本,作為他研究地質之用,木蘭花和穆秀珍則乘機去玩玩,他們是早約好了的,秋高氣爽,陽光清朗,當游艇向海外駛去的時候,他們都覺得心情和天氣-樣地開朗。

游艇停在一個小島的旁邊,那是-個真正的荒島,四面全是大海,馬超文爬上島去,敲鑿著岩石,木蘭花和穆秀珍在沙灘上漫步,舒散著因城市生活而帶來的緊張的心神。穆秀珍揀拾了一大袋貝殼,赤著腳在沙灘上奔著,跳著……

中午,他們回游艇吃簡便的中飯,而就在他們嚼吃著三文治的時候,看到了另一艘快艇,正以極高的速度,向這個小島接近。

由于那艘快艇前進的速度實在太快,以致艇內的水花,濺起足有十多尺高,形成兩個扇形,向左右分射了開去,蔚為奇觀。

木蘭花首先站了起來,順手取過了望遠鏡來,在取過望遠鏡的那一瞬間,她的神情也不免十分緊張,然後,當她看了一看之後,她便放下了望遠鏡來,道︰「是高翔來了。」

「好啊,穆秀珍跳了起來,「一定又有什麼事發生了!要不然,高翔就是來——」穆秀珍講到了-半,發現木蘭花似乎一點也不欣賞自己的高興,她不得不停廠下來,坐到了帆布椅止,可是忍不住說道︰「他-定是有事情才來的。」

「天,」馬超文卻滿面憂慮,「不要是再去冒險!」

「真沒用,枉你是男人!」穆秀珍撇了撇嘴。

木蘭花卻並不出聲,她只是微微地皺著眉頭,像是正在沉思。那艘快艇速地接近,終于來到了近前,高翔大叫的聲音,也可以听到了。

高翔大聲叫道︰「蘭花,終于找到你了!」

木曼花慢慢地站了-起來,高翔的快艇,已減慢了速度,來到了游艇的旁邊,穆秀珍拋出了一條纜繩,快艇和游艇並泊了。

木蘭花這才道︰「好幾天不見了,你不是開始今年的假期了麼?為什麼假期又被取消了?」

高翔呆了一呆,道︰「原來你已經知道?」

「我什麼也不知道。」

高翔跳上了游艇,才-站定,便從口袋中取出-封信來,道︰「蘭花,你看這封信,看完了這封信,再表示你的意見。」

那封信,就是今午九時,日新煉油廠廠長呂元泰所收到的那-封,木蘭花將信打開,馬超文和穆秀珍也一齊湊過去。

穆秀珍一面看,-面大呼小叫,道︰「啊呀,這還了得?那家伙也未免太辣手了,好家伙,三十公斤烈性炸藥,真要炸了起來,還有剩麼?」

木蘭花卻一聲不出。

她看完了信,又將之交給了高翔,搖頭道︰「我沒有什麼意思,去問問煉油廠方面,最近可有開除過什麼人,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我最先也是這個意思,但是,卻的確有三十公斤烈性炸藥被盜走了。」高翔將方局長的話,向木蘭花復述了-遍。

「那也不見得便是真的,而且,我想這時候,警方人員也應該已找出那三十公斤炸藥來了,不值得再大驚小怪的了。’木關花仍是相當冷淡。「蘭花,煉油廠的廠地如此之大,我相信要在四十八小時之內,在諾大的廠地,無數的機器之中,找出三十公斤炸藥來,是十分困難的。」高翔頓了-頓,又道︰「蘭花,你不想去煉油廠看-看麼?我來的時候,煉油廠發生非常變故的消息,已傳到了市區,市民已經感到隱憂,這是本市-個極大的危機。「「這全是你們自己鬧出來的。」

高翔呆了一呆,道︰「蘭花,你何以如此肯定這封信中所說的不是事實?你根據什麼來下決定,我們不必采取措施?」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23 00:35:14

死亡爆炸網 二
高翔的聲音中,多少也有了一些惱怒的成份。

那是因為他的心中,焦急到了極點,但是木蘭花卻若無其事,反而大有責怪他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原故。木蘭花望了他-眼道︰「這理由很簡單,三十公斤烈件炸藥,連同定時爆炸裝置,體積相當大,那人如何能不給守門人看到帶進去?」

「這是很脆弱的理由,事實上是可以有辦法做得到的。」

「高翔,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真有什麼人要趁機勒索-番的話,他大可以利用最小型的定時爆炸器,攜帶安裝都要方便,而且不容易為人覺察,為什麼他要用三十公斤烈性炸藥?這個人難道存心將本市完全炸清光?」

穆秀珍怔怔地听木蘭花講著,臉上頓時現出了大失所望的神色來,道︰「原來是開玩笑,我當又有-場緊張的事情了。」

高翔呆了半晌,木蘭花的話,听來是相當有理的。

的確,如果有什麼人要敲榨煉油廠的話,為什麼要動用三十公斤烈性炸藥呢?這-大批炸藥連同爆炸裝置,總有四十公斤左右,尋常人是搬也搬不動的,又何必多此-舉,因為對-個油庫來說,-枚小小的定時炸彈,也可以引起巨大的災害了!

但是,事情又真的如此簡單麼?

高翔之所以不出聲,就是因為他決不信木蘭花的推斷,是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正確。他呆了好-會,正待講什麼時,快艇上-的一個警員叫道︰「高主任,你的電話。」

高翔連忙跳回了快艇。

木蘭花等三人繼續吃著午餐。

五分鐘後,高翔回來了,他的面色十分難看,他在桌旁坐了下來,先喝了一口水,然後道︰「蘭花,你知道這件事是誰干的?」

木羊花秀眉微皺,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高翔嘆了一口氣,道︰「胡法天越獄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陡然站了起來。

胡法天越獄了!這的確是極為驚人的消息。

胡法天被判入獄只不過一個多月,當他在法庭上向旁听的木蘭花咆哮說他定然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出獄,再和木蘭花作對時,木蘭花只是一笑置之。

因為胡法天是被作為危險分子看待,受極嚴格的單獨囚禁處分的,他要越獄,是十分困難的事情,但如今,他竟然越獄了。

木蘭花立即又坐了-下來,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今天早上十一點鐘,獄卒要他出來散步時,打開監門,他已不在了,我是剛才在電話中,才接到獄方的報告的。」

「那麼,煉油廠的事情,就不應該和他有關的了。」

「和他有關的,」高翔苦笑著,「他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剛才,我听了他在電話中講話的錄音,他要我們好好地去找一找,那炸藥雖然不是他親手放的,但卻是在他的安排之下放好的,他說,如果我們找得到那炸藥,他便承認失敗,要不然,我們就得接受他的條件,那的確是胡法天的聲音!」

木蘭花想了片刻,道︰「他講得如此肯定?」

高翔點了點頭。

「那證明事實上,並沒有什麼炸藥在煉油廠中,所以他知道我們再找也找不到的,所以他才會說如果我們找到,他就承認失敗。」

高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蘭花,如果萬一你判斷錯誤?如果萬一真的有三十公斤烈性炸藥藏在極隱秘的地方?」

「對,如果萬一有,我們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所以我們必須做一點事情,超文,我們回市區去,請立即啟程。」

馬超文立即站了起來,向駕駛室走去。

「蘭花姐,我們是到煉油廠去?」穆秀珍問。

「不,煉油廠中相信已有好幾百人在搜索了,我們回市區去,去找胡法天,高翔,你們的目標,是在四十小時內盡量搜尋炸藥,我的目標則是盡可能地去尋找胡法天,找到了他,一切事情也迎刃而解了。「這——」周翔想說。這比在煉油廠中找炸藥更難得多了,但是他知道木蘭花既然作出了決定,那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了。

所以,他只講了-個字,便未曾再講下去。

而這時候,游艇和快艇,都已經乘風破浪,回市區去了。兩艘船靠岸的時候,是下午兩點鐘,他們才一上岸,便听得報童大叫「號外」的聲音。

高翔買了一張,只見號外上老大的紅字︰「日新煉油廠離奇停工,大批軍警入駐廠內,內幕離奇,耐人尋味。」由于記者們始終未曾獲悉原委,新聞當然也說不出什麼名堂來,但是那卻更增加了事情的神秘性。

木蘭花只不過向號外略看了-眼,便道︰「高翔,我們要分頭進行了,每隔四小時,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便和你聯絡。」

「好的,」高翔點頭,「我一定在油廠中。」

木蘭花向穆秀珍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快步向前走去,穿過了馬路,便召了-輛的士回家去。在車中,木蘭花一句話也不說。

車子向前平穩地行駛著,穆秀珍實在忍不住了,道︰「蘭花姐,我們不是要去找胡法天麼?何以竟回家去?不去找他?」

木蘭花仍舊不出聲,等到穆秀珍第二遍發問的時候,她才道︰「秀珍,胡法天出來之後,-定會到我們家中去的!」

穆秀珍吃了一驚,道︰「你說他會在我們家中?」

「我沒有那樣說,我只不過說他-定曾到過我們的住所,我們趕回去,並不是希望和他見面,只是希望發現一點線索!」

「哼,這家伙真不是東西,他再落在我的手中,我-定不和他客氣!」穆秀珍捋了捋衣袖,揚揚拳頭,大有恨不得立時動手之意。

木蘭花卻緩緩地搖著頭,道︰「他越獄之後,行動自然更小心,秀珍,你不要將事情看得太輕易了,胡法天是一個極難對付的人物!」

穆秀珍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往車于離她們的住所還有七八十碼時,木蘭花使吩咐司機了下來,她們下了車,向前走了十來碼,兩人在路邊的一塊大石後躲了起來,木蘭花取出了一具望遠鏡,向她的房子觀看著,一切似乎都正常,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東西。

但是,在花園的鐵門上,卻掛著一塊紙牌。

那紙牌上有-些字寫著,但寫的是什麼字,木蘭花卻看不到。木蘭花將望遠鏡遞給了穆秀珍,秀珍也看不出上面寫的是什麼字。

她們又向前走出了三十來碼,這一次,在望遠鏡中已清楚地看到那牌子上寫的什麼了,那牌子上寫的字,證明了木蘭花的推斷,胡法天來過了。

牌子上寫的是︰此門不可開,-開觸動機關,黑箱車使會駛來。

穆秀珍怒道︰「真是豈有此理,我偏要開,怕什麼?」

木蘭花的面色十分凝重,她迅速地爬上了路邊的一株大樹,用鋒銳的小刀,割下一根手臂粗細的樹枝來,那樹枝約有七尺長短。她削去了枝葉,使之成為一根木棍,然後向門門走近。穆秀珍滿面怒容地跑在後面,到了門口,她們才發現鐵門是虛掩著的。

她們在離家的時候,是清清楚楚鎖上門的,而且,還接下了兩個秘密裝置的按鈕,-個是每隔半分鐘使自動拍攝一張相片的攝影機。

另一個按鈕則是控制著-股輕微的電流的。

這股電流被接通之後,任何人企圖推開門,或是翻過牆頭的話,是會全身發麻,被彈了開去的。但如今,門卻被打了,虛掩著。

木蘭花來到了門前,她立即看到,有-根極細的銅絲,從門門連接著,通到一只花盆之後,花盆之後,隱藏著什麼東西,卻看不到。

木蘭花先用手中的木棍,按住了那根銅絲,接著,她用一只鉗子,小心地將那根銅牆鐵壁絲鉗斷。然後,她再仔細地檢查著鐵門,這才退後了幾尺,突然用手中的木棍,推開了鐵門,在鐵門被推開的一剎那,她一拉穆秀珍,兩人迅速地向後退去。

鐵門慢慢地打了開來,並沒有什麼事發生。

穆秀珍松了一口氣,說道︰「那銅絲連接著什麼?」

木蘭花搖頭道︰「不知道,或許是十分危險的東西,秀珍,你將相機取下來,看看胡法天是自己來這里,還是派人來的。」

她們-齊向門內走進,穆秀珍揭開了-鐵門旁水泥柱的燈罩,伸手進去,可是她才-伸手進去,便突然怪叫了-聲,縮回手來。

木蘭花正在順著那根銅絲,向花盆之後走去,-听到穆秀珍的尖叫,嚇了-跳,陡地轉過身來,只見穆秀珍哭喪著臉,手中卻抓著大塊蛋糕。

在蛋糕上掛著-張卡片,上面寫著幾個字︰吃它吧,沒有毒的。

木蘭花道︰「秀珍,為什麼個看清楚再伸手進去?」

「我以為相機總是在里面的,誰知道是這玩意兒?」穆秀珍用力摔掉廠手中的蛋糕,嘟著嘴,又氣憤又委曲的說。

木關花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來到了花盆的後面,她看到了那根銅絲邊接著的東西,那並不是-瓶硝化甘油或什麼別的,只是-只小孩子玩的橡皮貓兒。木蘭花用樹枝將之挑了起來,那只貓兒發出了「吱」地-聲響,在貓身上,也系著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哈哈」兩個字。

「哼,這混賬東西!」穆秀珍罵了一句。

木蘭花卻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她取了那只橡皮貓,看了-回,才將之拋出了牆外,繼續向前走去,還未上石階,就看到大廳的門,也是虛掩著的!

胡法天竟連這扇門也弄開了,那他-定是先截斷了這屋子的電流,才能夠做到這一點的。

因為若不是那樣的話,他一開這扇門,去旋轉門把的時候,上面便會有一股麻藥噴出來,令他昏倒的,那門把和普通的門把不同,它固然可以旋轉,但是旋轉並不能打開門,只能發動噴射麻醉劑的裝置,它要向外拉出兩寸,才能將門打開的。

胡法天沒有理由會知道這個秘鏘,這是高翔設計的,除了高翔,木蘭花和穆秀珍三人之外,可以說絕沒有第四個人知道了。

而胡法天居然能打開這扇門,當然是他先設法截斷了電流供應才能做得到的。而今天,她們又恰好是-早便出去了!

這一切,是不是巧合呢?

還是胡法天根本是隨時可以越獄,而他之所以揀了今天才走,乃是因為他知道了今天,自己不在家中,他可以從容行事呢?

如果是後者,那事情便更嚴重了!

因為那說明胡法天並不是獨來獨往的,一定有-個組織十分健全的團體,是在供他指揮的,要不然,他不可能行事如此之順利?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站在門口,她們自然也看到了那另-塊紙牌,紙牌上寫道︰「此門真正不可推開,否則性命難保,剛才請吃蛋糕,如今當心飛刀。」

穆秀珍「呸」地-聲,道︰「什麼飛刀?」

她陡地向前,越上了石階,不等木蘭花去阻攔她,她飛起一腳,已將門踢了開來,隨著大門被踢開,只見門上一只紙盒,跌了下來。

自盒中跌出許多白紙剪成的飛刀來,飄飄揚揚,散了一地,穆秀珍哈哈大笑,道︰「胡法天,你在哪里,弄這些鬼把戲,能嚇倒什麼人?」

她一面笑,一面便大踏走地向內走去。

但是木蘭花卻連忙踏前-步,將她拉住,道︰「別亂走,胡法天已經進來過了。」

「他來過了又怎樣,」穆秀珍指著地上紙剪出的「飛刀」,「我們還怕這些東西麼?」「你想,胡法天好個容易偷進了-我們的屋子,他會就放下這些東西就離去了麼?他是在使我們大意,然後再中他的奸計。」

穆秀珍顯然不十分同意,但是她卻不得不道︰「好,好。不亂走便小亂走。自己的家中,反倒不能走動了!」她後一句話,講得十分輕,那是為了怕被木蘭花听到了罵她,她一面說,一面向一張沙發,倒了下去,然而,就在她快要坐到沙發上之際,木蘭花陡地尖叫了-聲︰「別坐下去!」

那一下尖叫聲,令得穆秀珍疾跳了起來!

她埋怨道︰「蘭花姐,這是作什麼,我心髒病都要發作了!」

木蘭花冷冷地道︰「未曾經過徹底檢查之前,屋中每-樣東西,都不能動,你怎地知道這張沙發上沒有致命的陷阱。」

「那我們怎麼辦呢?」穆秀珍哭喪著臉。

「檢查!」木蘭花-面說,一面向那張沙發走去,她輕輕地掀起了沙發墊子,道︰「你來看,秀珍,你自己來看!」

穆秀珍向前看去,也不禁一呆。

在沙發墊子之下,有一塊小小的木板,木板上,放著一條鋼片。那條鋼片,如果受到壓力的話,是會向下移動的,那就會觸動一個掣,而這個掣卻連接一小瓶的炸藥。炸藥的份量十分少,看得出絕炸不死人,但是卻也足夠炸爛沙發墊子使人受傷。

穆秀珍呆了半晌,想起剛才自己若是用力坐了下去的話,如今豈不是……她紅著臉,道︰「胡法天這家伙,太可惡了!」

木蘭花將一根金線拆了下來,將那木板放開,道︰「秀珍,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里我們只好暫時放棄,不再居住了。」

「那我們豈不是無家可歸了?」

「對的,在今後四十小時中,我們的確要無家可歸了,你看到了沒有,胡法天好像十分有把握,他並不急于殺我們,只是想要我們出丑!」

「嗯,是的。」穆秀珍心服口服地點頭。

「而這一切,全不是他出獄後短短的一兩小時所能辦好的,他一定有-批黨徒,在听他的指揮,而他即使在獄中的時候,他的命令也是-樣可以傳出來的,我相信這是他精巧的電子儀器的功勞,我們不必再在這里花時間,我們去找他!」

「找他?那敢情好,可是上哪兒去找?」

「就是上次我們見他的地方」「他會在那里麼?」

「他是一個極其自負的人,自負到了吃-次虧,便永遠記在心頭的程度,我想他知道我們也不會那麼容易上當,而我們也會去找他,他絕不會害怕見我們,他一定布置一個新的陷阱,這個陷阱,就在他上次見我們的地方,我們就去看他!」

「那我們不是去自投羅網麼?」穆秀珍不很服氣。

「是的,可是說是自投羅網,但這是我們去見他的唯-辦法,我想,你可以不必去,由我一個人前去好了。」木蘭花望著穆秀珍。

「不行,我們一齊去。我去取用具。」穆秀珍說著,又向樓上沖去,但是她才沖出了一步,便立時停了下來,尷尬地笑了笑。

「你要和我一齊去也可以的,但是我們既然是去自投羅網的,就要有自投羅網的準備,必須忍受對方的一切揶榆,我們絕不可以發怒,更不可胡亂出手!」

穆秀珍道︰「當然,我做得到的。」

木蘭花示意穆秀珍先走,然後她自己,也慢慢地退出了屋子。她心中暗付,這屋子要好好地清理,只怕也要花不少工夫!

當然,這是一切全過去之後的事情了而一切能夠順利地過去麼?

木蘭花這次,實在是沒有什麼把握,因為她已相信,的確是有三十公斤烈性炸藥,被安放在煉油廠的隱秘的地方了。

胡法天為了向她們報復,向警署報復,他的確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他手中握著皇牌,而自己若是一不小心的話,滔天大禍,立時就降臨了。

退出了屋子之後,木蘭花在路邊站了片刻。她們步行著,到了一百碼外的巴士站,然後,搭巴士進入廠市區,在將到胡法天住所的時候。木蘭花和高翔通了-個電話。

煉油廠中的搜索,仍然沒有結果。

這是在木蘭花意料之中的事情。

因為像胡法天那樣的人,他如果要隱藏三十公斤烈性炸藥的活,是絕不會被人輕易的找到的,他-定將之放在極其巧妙的地方!

而煉油廠的地方如此之大,機器如此眾多,要尋找一包炸藥,的確是極其不容易的事情。

木蘭花告訴高翔,說她和穆秀珍,正設法去見胡法天,可能會有一個長時期,不能和他通電話了。

當高翔還想問她到什麼地方去見胡法天時,木蘭花已放下了電話,她略為檢查了一上所帶應用的東西,由于她在離家的時候,只是想去玩-天的,所以除了那只高翔特地為她制造的「頭箍」之外,幾乎沒有別的東西,穆秀珍的情形自然也是一樣。但是,她們還是走進了那幢大廈,進了電梯,到了七樓,當她們踏出電梯的時候,穆秀珍的臉上,不內自主地現出了惱怒的神色來。

木蘭花向她望了-眼,穆秀珍勉強裝出了一副笑容。

木蘭花倒不禁給她逗得笑了起來,兩人才到門口,門便自動打開了,木蘭花向內看去,只見里面的布置,有了改變。

屋內所有的家私都不見了,地上則鋪著-層地氈,那是以前所沒有的。一個瘦削的中年人,已站在門口,向兩人鞠躬如也,道︰「請進來。」

木蘭花大踏步地走了進去,穆秀珍緊緊地跟在後面。才一走進去,她便不禁呆了一呆。若是說這屋中已-點家私也沒有了,那也是不對的,因為在大廳的-角,還有-張椅子,那椅子上坐著-個身材矮胖得異乎尋常的人。

那人光頭,臉上有好幾道疤痕,他的雙手,平放在膝上,手指粗而短,在他的手背之上,有著好幾塊突出來的厚肉。

這樣的-個人,在行家的眼中,一眼便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在「空手道’,方面,有極高造詣的一個人。這個人在這里,是什麼意思呢?木蘭花一直來到了室內,那瘦削的中年男子道︰「對不起得很,由于特殊的用途,桌椅都被搬開了,兩位要站-會。」

「不要緊的,胡先生呢?」

「胡先生他說,兩位是一定要來的,他等著,但是他所住的房間,只有一道暗門可以通進去的。」那瘦子客氣地說。

「不要緊,我們走暗門好了。」

「不過,那道暗門,卻是由木村谷光生坐在門口的,這位便是木村谷先生。」瘦削的男子,向那個坐在椅上的矮胖子指了指。

穆秀珍「嘿」地一聲冷笑︰「我來攆走他!」

木蘭花卻一伸手,攔住了穆秀珍。

穆秀珍雖然站住了不再向前沖去,但是她卻仍然撩拳攘臂,木蘭花緩緩地向前走著,來到了離木村谷兩碼的地方站定。

她站定了之後,向木村谷緊緊地鞠了一躬。

木村谷本來坐在椅上,神色木然,無動于衷,對眼前的一切,像是根本未曾看到一樣,但是,當木蘭花向他行禮之際,他卻也站了起來,還了一禮,然後又坐了下來。

木蘭花沉聲道︰「木村先生,請你讓-讓路,我要由這扇暗門去見胡先生。」

木村谷翻了翻眼楮,傲然道︰「听說你的武術師傅是兒島強介,是不是?」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兒島恩師也時時提及琉球空手道大師,木村谷先生的大名,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穆秀珍在一旁,吃了一驚。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23 00:35:34

死亡爆炸網 三
她本來不知道那木村谷是何等樣人,她剛才還準備沖了過去,將對方自椅子上直提起來,摔出去的,可是如今听得木蘭花這樣講法,她已知道那看來毫不起眼的人,是大有來歷的人物了,她個禁暗自慶幸,心忖剛才而不曾亂來。

木村谷大刺刺地道︰「小錯,兒島強介是我慕名已久的高人,你既然是他的弟子,我可以網開一面,你從這里過去吧!」

他陡地站了起來,雙腿張外,伸手向兩腿之間指了指。他的意思十分明顯,只要木蘭花在他的胯下鑽過去!穆秀珍立時蹬大了眼楮,氣得漲紅了臉,如果這時只有她-個人在,那麼不論對方是木村還是鐵村,她-定已經出手了。

木蘭花的面色也變了一變,但是她隨即恢復了鎮定,道︰「如果我不想那樣呢?可還有別的辦法可以過去麼,木村先生。」

「有!」木村谷陡地揚起手來,發出了一下驚心動魄的呼叫聲,手掌向他剛才所坐的那張椅子的椅背,直劈了下去!

只听得「叭」地一聲響,手掌到處,桃木的椅背,竟然裂成了兩半,木村谷得意地笑了起來道︰「自我的雙手之下打過去!」

木蘭花深深地吸-口氣,她料不到胡法天的住處,會有那麼出名的一個武術高手在。在木蘭花的冒險生活之中,和人大打出手,可以說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真正和高手過招的機會,卻也是不怎麼有的。在黑龍黨的總部,她曾和她授業恩師兒島強介的弟弟兒島谷溫動過了-次手。

那是一場真正震人心魄的惡斗,她仗著機智應變,總算勝了兒島谷溫,但是事後,她想起來,仍不免心中暗有余悸。如今,這木村谷是和兒島強介齊名的高人,要和他動手,是不是有勝利的機會,木蘭花實是不敢想像!但-動上手,將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斗,那卻是毫無疑問的!

她緩慢地道︰「木村先生,你受人利用了。」

木村谷的態度,實是驕傲得可以,他揚著頭,道︰「沒有什麼人可以利用我,听說你在這一帶的名氣很大,我要會會你。」

木蘭花道︰「不可避免麼?」

木村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不可避免!」

木蘭花後退了-步,面上的神情十分嚴肅,她向穆秀珍招了招手,等穆秀珍來到她身邊之際,她低聲道︰「秀珍,我講-句話,你必須听我的。」

穆秀珍點了點頭。

「秀珍,如果我敵不過木村谷,你就立即設法逃去,和馬超文一齊到外國去,再也不要卷入是非的漩渦了,明白麼?」

穆秀珍張大了口,她忍不住淚盈于睫。

木蘭花忙搖著她的肩頭,道︰「傻丫頭,我未必-定打不過他的,怎麼你倒先哭起來了?听我的話,照我的話去做!」

穆秀珍咬著下唇,又點了點頭。

可是她的心中卻已經決定了︰木蘭花如果不敵的話,那麼她就不顧一切地拼命。她這樣決定之後,心情反倒平靜了。

她不再流淚,退後了幾步。

木蘭花自然是可以從她臉上的神情中,看出她的心中在想-些什麼的,木蘭花知道她絕不會遵從自己的囑咐的。

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木蘭花也覺得自己沒有法子再多說什麼,她嘆了口氣,轉過頭來,又向木村先生行了一禮,說道︰「請木村谷指教。」

木村谷的臉上,現出相當驚訝的神色來,他「啊」地-聲,道︰「你居然接受我的挑戰?你可是真的想清楚了麼?

木蘭花笑得十分平靜,道︰「士可殺而不可辱,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我還有什麼法子不接受閣下的挑戰呢?」

「好,」木村谷挺身而立,「為了你是近十年以來,唯-敢接受我的挑戰的人,我先讓你攻我三式,三式之內,我不還手。」

木蘭花一聲不出,還是她的取勝的-個極好的機會!木村谷竟如此自負,三式之內他不還手,自己大可以不必和他客氣了,她立時道︰「多謝木村先生相讓,我進攻了!」

「空手道」是和日本柔道截然不同的一種武術,這種武術,有點接近于中國古代的橫煉外功,它是真正憑一天,一個月,-年,十年,二十年的苦煉積累而成的,-個空手道的高手,伸指可以插斷一寸厚的木板,這絕不是神話,而是鐵一般的事實。木蘭花也練過空手道的,她在空手道上的造詣也不低,但是卻不如她在柔道上的造詣,她吃虧的是近兩年來的生活大忙碌了,未能和一般專練空手道的人一樣,進行朝夕不斷的苦練。

這時,她發出了一聲叫喊,身子躍向前著去,手掌向著木村谷的肩頭,斜斜劈了下去,木村谷的身子,在木蘭花一掌劈下之際,凝立不動,看來十分呆滯,但是,在木蘭花的手掌邊緣,才-沾到他的肩頭之際,他的身子,突然向後斜了下去。

那是突如其來的-個動作,而在他的身子-斜之際,他的肩頭上,似乎還有-股彈力,將木蘭花的手掌,震得彈了開來!

這已不是「空手道」功夫,而是另-種武術「合氣道」功夫。「合氣道」有點類似中國武術中的內功,如果木村谷的兩門功夫兼修的話……

木蘭花的心中,陡地一寒!

但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她也無暇去細想了,木村谷的身子向後-斜,她右手五指並在-齊,猛地向前插去!

木村谷大叫-聲,-個筋斗,向後翻了出去。

木蘭花的手指插在椅背上,從中裂開的椅背,又發出「啪」的-聲,齊腰斷折。木蘭花的身子,也隨著這一插的力道,向前沖了出去。

邊當她-站定身之後,木村谷也恰好站定了身子,就在她的身邊。木村谷說說讓她三式,木蘭花連發兩式,都未擊著對方。

這是她最後的-個機會了。

而這正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因為木村谷的身子向外翻了出去,落下地來,還未曾站穩。木蘭花心知如果自己轉身,再出手,那麼對方便已站穩身子了,所以她並不轉身,只是手臂猛地向後-縮,手肘用力地向後撞了出去!

在她手肘向後撞出之際,她發出了-聲大喝!

這一肘如果撞中的話,那是致命的一擊!

她幾乎已經覺得自己的手肘,撞中了對方的脅下了,但是也就在那一剎間,木村谷的身子,突然砰地-聲,向地上摔去!

在百忙之中,木村谷已跌倒在地,避開了木蘭花的那-撞。相讓的三式過去了,照理,木蘭花應該先停下手來的。但是木蘭花看出木村谷之所以敢行險著,自己跌倒在地,避開了自己的第三式,也是為了自己應該停-停的原故。

自己如果一停,他便可以趁機-躍而起。

但木蘭花如果不停手的話,木村谷就很麻煩了,他將沒有法子避過木蘭花第四式的進攻。而木蘭花是可以繼續進攻的。

因為事先,絕沒有講好必須停手!

木蘭花的身子,突然跳了起來,又迅速地落了下,她的雙足,已夾住了木村谷的脖子,當木村谷揚起手,要向她的雙腿擊來之際,木蘭花的身子,突然向後倒去,猛地翻了一個懸空筋斗,雙足將木村谷的身子,直提了起來,不等木村谷落地,她用力-掌,正擊中在木村谷的胸口之上!

然而木村谷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居然也還了一掌!那-掌,並未曾擊中木蘭花,只不過在木蘭花的肩頭擦過,但木蘭花已覺得一陣劇痛,左臂立時一陣麻木,幾乎提不起來。

她咬緊牙關,一挺身子,只見木村谷正在向後退去,顯然他胸口所中的那一掌,著實不輕,木蘭花立即飛身而起,雙足踹向木村谷的面門。

木村谷雖然胸上受了重重的-掌,但是他應變仍然十分靈活,他的身子,突然向前-俯,木蘭花的兩腳,便已踹空了!

木蘭花的雙足才-踹空,木村谷的身子突然又挺子起來,木蘭花在半空中猛地扭身,但是木村谷的一掌,已砍向她的右腿。

木蘭花右足一勾,順勢勾住了木村谷的手腕,木村谷未能擊中她的右腿,但是那一掌之勢,卻將木蘭花摔了出去。

木蘭花幾乎撞在牆壁上!

當她勉強站定之際,她搶先進攻所佔的優勢,已經不再存在了,木村谷大叫著,凶神惡煞似的,高舉著右手,向木蘭花沖了過來!

木蘭花在那一剎間,真有想穿窗而出的沖動!

但是,她卻堅定的站著。在她的面上,現出無比堅毅有神色來。當木村谷的手掌劈下來之際,她的身子,及時地閃了開去!

木村谷的那-掌,砍在牆上。

手掌和牆壁相踫,發出了「叭」地-下響,牆上立時出現了-個深痕!

木付谷自然不會因之而感到手掌疼痛的,因為他是空手道的高手,但是,他的手掌砍中了牆,卻令得他的身子,呆滯了一下!

對木蘭花來說,那實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木蘭花的身子,本來是在向外閃去的,但這時候,她突然向後倒來,看來像是她忽然之間滑跌在地上-樣,但事實上,那卻是她極其高妙的身法!

她的身子「砰」地跌倒在地,手伸處,已抓到了木村谷的足踝,木村谷立時俯身劈掌,但是木蘭花卻已經比他快了-步!

木蘭花的柔道造詣極高,她-了沾到了對方的身子,就有辦法將對方直摔出去,何況這時,也是緊緊地抓住了木村谷的足踝!

她的手臂抖起,緊跟著翻了-個筋斗。

木村谷被她抖得跌到,也身不由己地隨著她翻了-個筋斗,木蘭花先起立一步,雙手握住了木村谷的肩膀,木村谷大叫一聲,雙手陡地向後擊來!

這一下,是早已在木蘭花的意料之中的,木蘭花的身子,陡然向後一仰,雙足在木村谷的背部,用力一蹬得直向上飛了起來,撞在窗子上,將鐵窗也撞得彎曲了,當木村谷的身子落下來時,他已血流滿面!

對一個空手道高于來說,血流滿面,本來是個算一回事的,但是本村谷剛才雙掌反擊時,並未曾擊中木蘭花,而他自己的雙掌,卻重重地踫撞了一下。

那兩掌,木村谷是用盡了全力擊出的,木蘭花的頭部,如果被他這兩掌擊中,那定然是頭破額裂,立時死在他的掌下了。

但他擊不中木蘭花,反倒自己雙掌互踫,兩股極大的力道踫在一起,他的兩只手掌,已受了極其嚴重的損傷,小指骨也斷裂了。

空手道專家的雙手,就是武器,木村谷的雙手,既然受了傷,他如何能再戰斗下去?所以他只是僵立著,狠狠地望著木蘭花。

木蘭花也屏氣舒息地望著他。

那時,木蘭花還不知道木村谷已受了傷,不能再和她動手了,她還在盤算著怎樣開始新的攻勢。但是,她還未再出聲,木村谷便開始向後退去,他一步-步地退著,退到了門口,那瘦子驚叫-聲,道︰「木村先生,你怎麼了?」

木村谷發出-下又憤怒,又驚恐的怪叫,雙肘撞向大門,將大門撞得裂成三塊,他呼叫著,沖出了屋子,沖向了樓梯!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直到這時候,才真正地松了-口氣!穆秀珍更是得意洋洋,一手叉腰,一手向那瘦子一指,道︰「喂,看到了沒有?請個蘿卜頭來,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樣不敵而去?胡法天在什麼地方,可以叫他出來見我們!」

那瘦子的臉上,青白不定,十分尷尬,他苦笑了一下,道︰「是,是,兩位請稍等-等,我去告訴他!」他在穆秀珍身邊經過的時候,幾乎是抱著頭竄過去的,使穆秀珍想起了‘抱頭鼠竄」這句成語,不禁「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那瘦子還未曾來到暗門前。便听得「啪」地-聲響,暗門打開了,暗門打開之後,只見有一台極大的電視機,向外迅速地移來。

電視機-出暗門,暗門又關了。

穆秀珍冷冷地道︰「搗什麼鬼?」

木蘭花則在那度暗門的迅速開關中,看出鄰室也是一個人沒有的。胡法天可能根本不在這里,那台自動移出來的電視機,是放在-具有輪轆的架子之上的,那架子當然是接受無線電躁縱,所以才能夠自動移出的了,木蘭花向穆秀珍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說話。

暗門一關上,電視機的-個鈕,向左-轉,「啪」地一聲響,一盞小紅燈首先看亮了,接著,螢光屏上,看到了胡法天。

胡法天坐在一張紫紅色的天鵝細沙發上,樣子十分悠閑,同時,他的聲音也傳了出來,道︰「兩位小姐,久違了啊!」

「你在什麼地方!」穆秀珍沖口問。

「當然是在你們找不到的地方,因為我如今的身份不怎麼美妙,我是一個犯人,應該服刑的,但是我如今,卻十分舒適,你們也是看到的了!」胡法天笑嘻嘻地說。

「胡法天,」木蘭花冷冷地說,「你在公然向法律挑戰!」

「小姐,你說對極了!」胡法天轟然大笑。

穆秀珍大怒,揚起頭來,想向電視機擊去,卻被木蘭花一把拖住。木蘭花耐著性子,道︰「胡法天,你以為放出空氣、在煉油廠中安置了炸藥,警方就會真的相信了麼?」

木蘭花是故意這樣講來觀察胡法天的反應的。

胡法天奸笑了起來,道︰「警方和你,如果不相信,那是你們的事情。我放置炸藥的目的,便是想引起-場爆炸,你們不信,豈不是更好麼?」

木蘭花暗中詛罵了一下,她和胡法天已經不是第一次交鋒了。她早就知道胡法天是她歷年來所遇到的歹徒中最狡猾,心腸最毒,最不顧一切和最有能力的人。這時候.木蘭花完全不知道胡法天是在什麼地方,但是卻又得接受胡法天的嘲笑!

木蘭花微微地抬起頭來,她的心中很焦急,但是她卻並不急于說話,因為她不想給對方看出她心中的焦急,同時,她也在想︰胡法天這時,一定也可以在電視上看到自己的,那也就是說,這間房間中,裝有一枝或多枝電視攝像管。

這些攝像管是裝在什麼地方的呢?

找到了這些攝像管,或者可利用無線電波示縱器,找到胡法天的另一個巢袕?木蘭花在急速地思維著,只听得胡法天道︰「小姐如果沒有話說,我們再見了!」

「你急于和我說話麼?」木蘭花冷冷地道。

胡法天有點惱怒,道︰「好,那麼,再見!」

木蘭花立即道︰「你還未開出條件來,就走了麼?」

「什麼條件?」胡法天狠狠地問。

「誰都知道你的目的不是想引起一場真正爆炸,真正的爆炸對你有什麼好處?講出你放置炸藥的所在,要什麼條件,快說吧。」

.「哈哈哈!」胡法天呷了一口酒,「蘭花小姐,你終于要向我低聲下氣了,是不是?你也還是找不到那炸藥的所在了?」

「你大概要很失望,我根本沒去尋找過,只不過想先听听你的條件而已!」木蘭花已經發現,一扇窗戶的把手,實際上是電視攝像管。

胡法天道︰「好,我歡迎你去找,三十公斤烈性炸藥,體積不算小,應該是找到的,如果找不到時,我們再談好了,反正最後四小時之前,我會和廠方聯絡的。」

「也好。」木蘭花懶洋洋地轉過身子,向外走去。

穆秀珍連忙跟在她的後面。

那個瘦子,也點頭哈腰地送了出來。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出了大廈,來到了大街,穆秀珍才問道︰「蘭花姐,我們有什麼收獲?我看我們一無所獲!」

「是的。」木蘭花的聲音,異乎尋常地黯淡,「我們可以說一點收獲也沒有,而且我還險些死在木村谷的手下,事情的確十分扎手。」

「蘭花姐,你從來也不是那麼悲觀的!」

「是的,可是這次事情的嚴重性,卻不能不令我悲觀,你想,煉油廠如果真的爆炸了起來,本市的生命、財產,要受到多大的損失?」

穆秀珍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那的確是不可估量的損失,那使得人不敢去想,-想到,心頭使會感到-股寒意!

「而胡法天的條件,-定也是極其苛刻的,我相信一定和反對黨以及大犯罪組織有關,相信警方絕沒有法子接受的!」木蘭花一-分析著。

「蘭花姐,」穆秀珍有點不明白地睜大了眼楮,「我們難道找不到那一批炸藥麼?如果找到了,不是十分事情也沒有了?」

「你說得對,秀珍,如果我們現在就承認失敗,未免太早了-點,但是由于事情極其凶險,我們不得不預先考慮失敗的惡果。秀珍,」木蘭花四面看了-下,這時,她們已來到了街角,「我到煉油廠去,你,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秀珍呢起了嘴,表示不喜歡。

「秀珍,」木蘭花嚴肅地道︰「你去做的事情,比到煉油廠去重要得多,我要你去找到胡法天,將他逮捕,逼他講出炸藥的所在地來!」

穆秀珍面上不情願的神色,陡地消失,而代之以極其興奮的神情,-轉身,道︰「好,我去,我一定要將他抓回來!」

「傻女!」木蘭花-把將她拉住,「你怎麼去捉他?」

穆秀珍瞠目不知所對。

「胡法天在哪里?」木蘭花又問。

穆秀珍搖了搖頭。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我已有一個初步的計劃,根據這個計劃,或者可以找胡法天的,但是你行事卻要極度小心!」

穩秀珍點點頭道︰「我知道。」

木蘭花再度叮囑,道︰「秀珍,如果你找不到胡法天,反被胡法天捉了去的話,那麼,本來已經困難萬分的事就更困難了!」

「我知道,」穆秀珍再度點頭,「蘭花姐,你的計劃怎樣?」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一面緩緩地向前走著。

她們兩個人在街邊走著,談著,路人中也有人對她們投以眼光,但那大多數是因為她們兩人的明媚照人,而絕沒有-個人知道,木蘭花此際在告訴穆秀珍的,是關系著本市無數生命財產的大計劃!

☆☆☆

半小時後,木蘭花驅車到了煉油廠門口。

她是一個人來的。當她下車之際,只听得「蘭花小姐」的叫聲,不絕于耳,大批等候了多時的記者,-齊向她圍了過來-分鐘之內,向她提出的問題。足足有好幾十個之多。

木蘭花揚了揚手,道︰「各位,我勸你們離開這里,並且在各位工作的報紙上,對這件事保持沉默,那樣的話,對公眾會有益得多!」

她講完之後,已來到了鐵門之前,在鐵門前守衛的警員向她行了一個禮,拉開了鐵門,道︰「高主任在辦公室中指揮一切。」

木蘭花點了點頭,道︰「你們切不可多口。」

「是!」那兩個警員立正答應。

木蘭花才一進廠長辦公室,便知道搜尋工作,仍然沒有結果。高翔和方局長兩人,守在調度機之旁。這具大型調度機本來是廠長指揮工作用的,有通往各部門的直通電話,也有各部門主要工作崗位的電視傳真設備,一共有七十三具電視機。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23 00:35:49

死亡爆炸網 四
這時,每-具電視螢光屏上,都出現著忙碌的人。

這些人並不是在提煉石油,而是在尋找炸藥。

高翔正在大聲地向著直達電話叫著,方局長在頻頻抹汗,木蘭花椎門進來,幾乎沒有人注意她,她站了片刻,才叫道︰「高翔!」

高翔突然回過頭來,十分喜地叫道︰「蘭花,你可來了!可有頭緒——」高翔並沒有再問下去,因為他已在木蘭花的臉上,看到了答案。

木蘭花來到了數十幅電視螢光屏之前,呆立了片刻,才道︰「不消說,你們這里,也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了,是不是?」

高翔苦笑了-下,攤了攤手。

木蘭花向幾幅電視螢光屏指了一指,那里的人,正在拆卸-組輸油管,或是在開啟小型油庫,木蘭花道︰「不必要這樣尋找,我相信胡法天不會命人將炸藥放在這樣難以開啟的地方的,那放置炸藥的地方,-定是極其巧妙,人人都不注意的所在,說不定每個人都在它的面前經過,但是卻不會有人懷疑它是炸藥的,尋找的方式需要改變-下。」

高翔回頭向兩個高級警官望了一眼……那兩個高級警官,立時拿起直通電話,照木蘭花的話吩咐了下去。

木蘭花又道︰「從胡法天越獄的時間來看,他只是布置放了炸藥,而不是親手放置的,調查全廠職工的檔案,找出誰是胡法天的手下,找出誰是放炸藥的人,這也是一個辦法。」一個警官叫道︰「可是,日夜班工人有好幾千人!」

「我知道,」木蘭花轉向高翔,「快調全市警局檔案科的工作的人員,來集中進行這項工作,高翔,我和你到處走走。」

方局長已拿起電話,通知全市警方的檔案科作人員緊急集合,待命,又請煉油廠的人事處長,立即來和警方合作。

方局長知道這樣做,獲得線索的可能性是相當少的。

但是,這卻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木蘭花則和高翔一齊走出了辦公室,煉油廠的規模,是如此之大,他們雖然是聰明干練的人,但在這樣的情形下,也不禁一籌莫展!

他們站在辦公大樓的前面,辦公大樓前面是一塊草坪,草坪的中心,是一個水池,那水池是圓形,直徑約有十碼,當中是-個噴泉,噴出來的幾股泉水,注入池中,令得池水起泛起了-層層漣漪,十分美麗,但是兩人卻根本沒有心情去欣賞。

他們呆立了片刻,默然不作一語,向前漫無目的地走著,雖然他們敏銳的目光,幾乎不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但是他們的心中,卻有著一個共同的疑問,那就是︰真的找得到麼?如果找不到,那又怎麼辦呢?木蘭花更多一重心事,因為她還惦記著穆秀珍。

這次,可以說是穆秀珍有生以來,第-次單獨負起如此的重任,她會成功麼?她會記得自己的囑咐,小心從事麼?

木蘭花想到這一切心煩意亂的事,不禁嘆了-口氣!

☆☆☆

木蘭花告訴穆秀珍的計劃是︰去向警方借一輛配備有無線電波追蹤儀器的車子。這種車子,警方是用來追緝私而設立的無線電台的。

然後,再邀請一個警官,代表警方去見胡法天,當然,這位警官只能在電視中和胡法天「見面」。這位警官,將盡量地拖延和胡法天「見面」的時間,以便穆秀珍根據示蹤儀上的方法,去追尋胡法天的所在,找到他,將他制住。

本來,木蘭花是想自己去做這件事的。

但是她知道,煉油廠方面,方局長和高翔更需要人幫助,他們兩人需要的幫助,倒並不是一個人來尋找,而是要得到心理上的支持。

所以,她才將那樣重要的任務,千叮萬囑地交給了穆秀珍。穆秀珍也的確抑遏著心頭的興奮,十分小心地照著木蘭花的吩咐做著。

一切都十分順利——直到那警官上了樓不久,無線電波追蹤開始有了反應為止,兩股顫動的曲線交叉點的刻度是西南,十二里。

穆秀珍扭轉舵盤,向西南沖去。

西南方向十碼之外,就是-家生果鋪,當穆秀珍知道自己不能直沖西南,必須根據街道的轉彎抹角而前往,立即剎住車子之際,車頭已沖進了生果鋪中。

好幾十只哈密瓜,大批梨、隻果、橙,都成了「混合果汁」穆秀珍連忙取出了四張最大面額的鈔票,交給生果鋪主人,將車退了出來。

她第-個麻煩,並沒有耽擱她多久,只不過兩分鐘。

但是第二個麻煩,卻不止兩分鐘了。

當她不斷地向西南駛著,儀表上的無線電交叉點,漸漸移動,來到七里這個標志上的時候,穆秀珍將車子駛得十分快。

這時,已經在郊區了,她自己覺得,不能過份小心得連開快車也不可以。但因為她車子駛得太快了,卻撞到了一頭橫過公路的水牛。

穆秀珍的汽車,在撞倒了水牛之後,陡地向旁側去,幾乎沒有就此跌進山塹之中!幸而她剎車及時,才幸免于難。

而當她想松了一口氣之際,幾個鄉下人卻將她圍住了。

穆秀珍身邊還有錢,但是鄉下人卻講公道,不多要她的,硬要她一起到鄉公所去,由鄉公所評議她該賠多少錢才合理。

這-下,足足耽擱了半個小時!

而第三個麻煩,可以說是第一個麻煩和第二個麻煩的延續,當她繼續向前駛,到了儀表指示,離胡法天的住所只有半里的時候,儀表上的指示,突然消失了。

那兩道顯示在儀表上的無線電波也不見了!

那也就是說胡法天和那位警官的「見面」,已經結束了。那警官一定只當時間已然足夠,他卻不知道穆秀珍不但撞進了水果鋪,而且還撞倒一頭大水牛!

穆秀珍停下車來,等了五分鐘。

她希望在那五分鐘之內,會有指示繼續出現,但是她卻失望了。只不過她絕不沮喪,因為在指示消失之前,她記得很清楚,方向仍是循著這條公路前去,而距離只是半里,她可以先駕車駛出四分之一里,然後,再步行前去,仔細查訪。

當她將車子停在一個稀落的小林子之中,開始步行之際,她的心中,還是充滿了信心的。

可是,又過了半小時,她不禁茫然了。

這一條公路,十分荒涼,是早已被廢棄不用了的,所以才會有水牛橫過公路的事發生。而穆秀珍這時所來到的地方,似乎是公路的盡頭了。

向前望去,深秋的田野,是-片單調的黃色,-幢房子也見不到,目力可及之處,只有幾間茅屋。胡法天會在這種地方?

然而根據無線電波示蹤儀,胡法天的確應該在這里的。當然,示蹤儀最後,消失了作用,但是自己依著方向前來,總也不會太離譜罷!

穆秀珍又向前走了四分之一里,她可以看到那幾間茅屋,破敗不堪,根本沒有人居住,而她幾乎可以斷定,附近-里之內,是不會有人的。

穆秀珍搔了搔頭,木蘭花不在,一切都要她自己來決定,制住胡法天,這件事極其重要,是阻止巨禍發生的捷徑。

難道白跑一次,就此回去麼?

當然不能!附近既然有這幾間茅屋,那就到這幾間茅屋中去看看,或許可以有一點線索,也講不定的。她腳高腳低地向前走去。

當她來到離那幾間茅屋,只有十尺左右的時候、突然,「呀」地-聲響,-扇已將腐爛而倒下的木門,被人推了開來-個身形摳樓的鄉下老者,自門中走了出來,以充滿好奇的目光,打量著穆秀珍。那老頭子突如其來的出現,倒將穆秀珍嚇了一跳。

但是她隨即大是高興,因為這里有人,那打听起事情來,就方便得多了,她連忙走前去,道︰「老伯,你一個人在這里啊!」

那老者點頭道︰「是啊,小姐,你從城里來?可是想買幾只草蜢回去?」

「草蜢?」穆秀珍莫名其妙。

「是啊,我陳老頭捉草蜢是有名的,小姐養的是什麼雀?我有各種草蜢,不論什麼雀鳥,都喜歡吃的。」陳老頭嘮嘮叨叨地說著。

穆秀珍從門口望進去,的確,茅屋中滿是大大小小的籠子,籠子中跳來跳去,全是草蜢。

穆秀珍本來是不養鳥的,但這時,為了想在陳老頭的口中,問出一些話來,所以她便道︰「我養的雀鳥很多,每一種草蜢你都給我捉上五十只,我帶回去。」

陳老頭十分高興,道︰「好!好!」

穆秀珍跟著他走進屋子。

這時候,她犯了第四項疏忽。

茅屋中的家私,是談不上的,極之簡陋破敗。但是在-張看來隨時可以跌倒的桌子之上,卻有著一只刻花玻璃的白蘭地杯。

那是相當名貴,和這里的-切,極不相稱的東西。

而且,陳老頭-進來,使用-頂破氈帽,將這只杯子罩上,穆秀珍也看到了這一個動作,但是她卻-點也未曾起疑。

她是-個直性子人,首先她對陳老頭根本-絲疑心也沒有,所以她的心中,便也對陳老頭的任何動作,都不加懷疑了。

陳老頭在籠子中捉著草蜢,穆秀珍問道︰「老伯,這里附近,除了你以外。還有什麼人住,你可以講給我听听麼?」

「沒有人了,只有我-個人,這里本來是個小村莊,新公路通了之後,這里沒有人來,人也都走了,只有我-個人了!」

穆秀珍大失所望,又問道︰「一個人也沒有?嗯。有沒有-個叫胡法天的人?」她問出了這句話之後,立即便感到問也是多余的。

在這樣荒僻的地方,怎麼會有胡法天?自己往電視中曾見過胡法天的,他是坐在一張天鵝絨的沙發之上,在喝著白蘭地——穆秀珍——想到這里,心中猛地-動!

白蘭地,白蘭地……這里似乎有什麼東西,是可以和白蘭地聯帶得上,那是什麼?那是什麼?穆秀珍四面看看,她看到了桌上的那頂破氈帽。

她也立即想起了氈帽下的那只白蘭地杯。

她連忙踏前一步,想去起取起那頂氈帽來,但是卻已經遲了-步!她的背後,突然響了胡法天充滿揶榆的聲音︰「秀珍小姐,你什麼時候,對養雀鳥有興趣的?」

穆秀珍陡地轉過身來,胡法天站在門口,體態看來很悠閑,但手中卻握著一柄柄瓖銀的手槍,槍口正準著她的胸口。

同時,她的後頸上,也有一根涼颼颼的金屬管頂了上來,穆秀珍氣得幾乎要哭了出來,她是那樣地疏忽,以致壞了大事!

「秀珍小姐,你的行動,正合上了-句話,叫做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闖進來。這里是我的總部,既然被你發現了,我就非殺了你不可!」

「哼,你以為我是一個人來的麼?」穆秀珍情急生智。

「小姐,如果你有伴侶一齊來的話,那也一定被燒死在那輛車子里了。」胡法天扣在槍機上的手指,陡地緊了一緊。

可是這里已不是秘密了。」穆秀珍急得胡亂扯了一句。

「為什麼?誰會想到我的總部在這樣荒僻的地方?」

「現在整個警局都知道了,因為我的車子停在什麼地方,警局是知道的,我的車子和警局,隨時保持著聯絡!」穆秀珍越說越像是真的。

胡法天的臉色變了。

他的臉上,現出了十分凶狠的神色來,但是他扣在槍機上的手指,卻再也扣不下去。

因為如果警方大肆搜索此處的話,他殺了穆秀珍並沒有好處!

只不過半分鐘,他的臉上,又泛起了奸詐的笑容,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對你就要另眼相看了,秀珍小姐,你成了我手中的王牌了!」

穆秀珍氣得想要跳過去打他兩個耳光,但是-前一後兩枝槍,卻使得她不敢妄動,胡法天冷冷地道︰「走出屋子來!」

穆秀珍走出了屋子,在陳老頭和胡法天的監押下,來到了-座井旁,胡法天揚了揚手槍,道︰「下去!」

穆秀珍昂然而立,閉著眼楮,道︰「你開槍好了,我寧可死在槍上,你想要我跳進井自殺,那是萬萬辦不到的事情!」

胡法天轟然大笑了起來。

穆秀珍怒憤莫名地睜開了眼楮,盯著胡法天!

胡法天繼續笑著,他揚著槍,道︰「你看,井中有水麼?你放心走下去,你將發現意想不到世外桃源里,請啊!」

穆秀珍向井中看去,只見井中有一度鋼梯,向上升著,幾乎來到井口,穆秀珍自然沒有法子不服從胡法天的命令。但事實上,穆秀珍其實如果有反抗的機會,她也一定會放棄的,因為她心中極其好奇,想要看看胡法天口中的「世外桃源」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她爬下了幾級,胡法天也跟了下來。

雖然井中的光線十分黑暗,但是穆秀珍仍然可以看得到,胡法天手中的槍口,正對準著自己。而當胡法天也下來之後中,鋼梯便自動下降。

鋼梯降了二十尺左右,頭頂上突然傳來「刷」的-聲響,同時,眼前一亮。穆秀珍連忙定楮看去。只見鋼梯已縮到了一間地下室中,那地下室的凹壁,全是水泥的,左邊有一道門。

抬頭望去,下來的路途,已被一塊鋼板,封了起來︰而且,在鋼板上面,傳來淙淙的水聲。

穆秀珍望著上面臉上不禁現出疑惑的神色來。

胡法天又笑了起來,道︰「穆小姐,你明白了麼?」

一時之間,穆秀珍實不明白那棕棕的水聲是什麼意思,所以她爽直搖了搖頭。胡法天道︰「我是在放水,三分鐘之內,水就可以放高十五尺。「放水?」

「是的,放水之後,那口井便成為真正的井了,井中有水,誰還會懷疑在水的下面,另有乾坤?穆小姐,你將永遠失蹤了!」

穆秀珍听了,不禁呆住了講不出話來。

照胡法天這樣說法,木蘭花的確是找不到自己的了,因為她即使來到了此處,也難以知道在井水底下,會有著地下室的。

她的臉色變了一下,道︰「你是一頭狡猾的狐狸!」

可是胡法天卻毫不在乎,反而笑了起來,道︰「多謝你的稱贊,小姐,請你從這道門走進去!」胡法天向那道門指了-指。

「那道門關著,我怎麼進去?」

「你到了門前,門就自然會打開了,這里的-切,全是超時代的,別忘了我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胡法天恬不知恥地夸耀著他自己。

穆秀珍在這時候,心中正是難過到了極點。

她未能完成木蘭花的任務,反倒落入了胡法天的手中,胡法天一定可以利用了她,更可以和警方和木蘭花開條件了!

穆秀珍緊緊地咬著下唇,恨自己何以如此不爭氣。

她由于心中極其懊喪,所以聯想罵胡法天一頓的勁道都提不起來了。在胡法天的手槍的指嚇下,她當然不能反抗的。

是以她只能向那道門走去,果然,她才到了門前,那道門就找開了,穆秀珍向前看去,只見前而,十分黑暗,像是一條十分長的。

穆秀珍吃了一驚,回頭向胡法天望了一眼。

胡法天就站在她身後五六尺外,但是他卻顯然沒有意思也走進那去,當穆秀珍向頭向後望去之際,他揚了揚手中的槍,道︰「進去!」

「那里面是什麼地方?」

「總不會是鬼門關——但如果你不服從我命令的話,那麼我立即送你到鬼門關去,告訴你,」胡法天的臉上,現出了十分凶狠殘忍的神情來,「我有十種以上的方法,可以將你可愛的尸體,消火得無影無蹤,你可願意那樣麼?」,胡法天那種凶惡的神情,和那種恐怖的話,令得穆秀珍同伶伶地打了一個寒戰,但是她卻不甘示弱,道︰「等蘭花到了之後,你就可以在這十種方法之中揀上一樣來自己享用了。」

「木蘭花如果來了,那我至少得動用兩種方法。」胡法天冷冷地說,「現在,你是不是進去,我是只問一次的。」

穆秀珍-挺胸道︰「進去就進去,我怕麼?」

她大踏步地向內,走了進去,她才跨出出一步,身後那扇門,便砰地一聲,自動關上,穆秀珍的眼前,立時成了-片漆黑。

穆秀珍連忙後退了一步,背靠著門而立。

因為她怕在黑暗之中會有什麼東西向她襲擊。

但是當地站定之後,她便發現,眼前不但是-片漆黑,而且靜得-點聲音也沒有。穆秀珍過了兩分鐘左右,才提起腳來,轉了轉鞋跟。

她從鞋跟之中,取出一只小電簡來。

那電筒並不是用普通干電池,而是使用小型水銀電池,電力相當強,在黑暗的環境中,是足可以利用它來看七尺以外的東西的。

穆秀珍將小電筒取在手中,又停了一下,才按亮了電筒,光線向前射去,穆秀珍看出,那只不過十來尺長短,前面又是一扇門。

穆秀珍向前走去,到了那扇門前,那扇門又自動地打了開來;當那扇門緩緩地打開之際,只听得房內,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

那一陣笑聲,令得穆秀珍突然止步。

但是,當門打開之後,她用水銀電筒向內照去,房內卻是空無一人,穆秀珍呆了呆,心想︰胡法天是在弄些什麼玄虛呢?

穆秀珍剛才這樣想著,突然之間,房中又傳出了一下極其淒厲的叫聲來,那種叫聲突如其來,而且又尖銳,淒厲得震人心魄,今得穆秀珍在剎那之間,向上直跳起來,而那種叫聲,卻不斷地在持續著,像是有人在被人用火生生烤烙時發出的慘叫聲一樣。

不到二分鐘,穆秀珍便覺得頭都漲了起來。

她大聲地叫道︰「胡法天,你在鬧什麼鬼?」

然而她的叫聲,比起那種尖叫聲來,卻是相去太遠了,穆秀珍心想,這種叫聲,一定是胡法天要使自己心神不安,所以才放出來的。

她-想到這一點,便不再呼叫,勉力想鎮定心神,可是那種淒厲悲慘的號叫聲,卻像是千百柄利挫一樣在挫著她的神經。

這房間雖然在地下,但空氣的供應本來是充分的。

然而,在十分鐘之後,穆秀珍便因為神經上的過度緊張,而變得感到了窒息。她陡地退出了那間房間,在上奔著。

但是,在中,也是充滿了那種尖叫聲。

她奔到門口,又奔到了房間,在房間中耽不住,又奔了出來,如是奔了七八次,突然,她跌倒在地上,那聲音實在太淒厲了;她緊緊地掩著耳朵,聲音也是-樣地向她襲來。穆秀珍想到有-種叫做「嘯聲彈」的殺人武器,便是在爆炸之後,發出尖銳之極的嘯聲,令得人神經失常的!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23 00:36:07

死亡爆炸網 五
如今,胡法天是在令她神經失常!

穆秀珍雖然想到發這-點,但是她卻沒有法子預防!

因為聲音根本是無形無質的,她可以听得到,但是卻捉模不到,絕對無法去阻擋它。穆秀珍捧著頭,在地上滾著,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在不斷膨脹-樣。

突然,四周圍在-切都轉動了起來了。

在穆秀珍跌倒在地上的時候,小電筒也跌到了地上,小電筒還閃著光,這時,那-股光芒,卻像是一條響尾蛇听到了笛音也似地舞動起來。上面的天花板,則可怕地扭曲。同樣的情形,穆秀珍在「紅衫俱樂部」的「雷庫號」船上也經歷過的。

但是在「雷庫號」上卻只是旋動,事實上,這時候那條,房間以及其他的一切,都仍然是靜止不動的,穆秀珍之所以覺得天旋地轉,全是因為那種可怕的聲音,不斷地刺激著她的神經,令得她產生錯覺的原故,不一會,穆秀珍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

她叫了足足有五分鐘,連嗓子也啞了。

這時候,那種慘叫聲似乎反而加強了,穆秀珍更是痛苦得全身起了痙攣,然而她的心中卻還相當清楚,她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捱過去,捱過這一刻去,就會好-些了。

穆秀珍雖然脾氣急躁,但這時候,她卻發揮出了她性格中堅韌的一面,她緊抱住了頭,在地上滾來滾去,告訴自己,那聲音就要停止!

但,那利鋸也似的聲音,卻一直未停。

到後來,穆秀珍只覺眼前突然出現了許多奇幻無比的顏色,那些顏色,如是披著彩色繽紛的魔鬼-樣,在不斷地跳躍著……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在煉油廠中參加搜索的人,也是有增無減,但是搜索的結果、卻仍然是令人垂頭喪氣的,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仍然在漫無目的地蕩著。

突然,木蘭花站定了身子,道︰「高翔,我們在這里盲無頭緒地進行著,但是我們卻忘記了去調查-件十分重要的事。」

「什麼事?」高翔立即問。

「公路局!」木蘭花一面說,-面已向煉油廠的大門的方向走去,「這三十公斤烈性炸藥,是從公路局的臨時倉庫中偷出來的,我們為什麼不去公路局調查?」

高翔幾乎直跳了起來,道︰「是啊,偷炸藥,只個過是一件普通的竊案,我們去調查-下,便一定可以得到線索的。」

兩人在不由自主地都加快了腳步。

高翔一面走,一面道︰「找到了偷炸藥的人,事情便簡單得多了,因為那時胡法天還在獄中,偷炸藥的人,-定便是放炸藥的人。」

木蘭花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高翔的見解。

兩人一齊來到了大鐵門旁,正當他們要推門而出之際,傳達室中的工人忽然問道︰「穆小姐,你的電話,是由廠長辦公室轉來的。」

「噢,請你告訴他,我有急事,不听了。」

「你一定要听,方局長就是有急事。」

木蘭花走進了傳達室,拿起了電話,方局長的聲音,便傳入了她的耳中,方局長道︰「蘭花?剛才胡法天打了一個電話來。」

「他怎麼說?」木蘭花也不免有點緊張。

「他說,他說……穆秀珍……秀珍……」

「秀珍怎麼了啊?」

「秀珍已經成為他的‘客人’了!他只講了那麼一句,便掛上了電話。」

「方局長,」木蘭花急忙道︰「秀珍是借著警方的一輛無線電波跟蹤車去行事的,這輛警車,和總局應該是有聯絡的吧?」

「是的。」

「那麼,快向總局調查這輛車的所在」「好,你先別走,等我電話」木蘭花放下了電話,呆立了半晌。

秀珍失手!

這是木蘭花事先所末曾預料到的事情,胡法大是十分厲害而狡猾的-個人,這一點是木蘭花所知的,但是木蘭花料想胡法天倉猝越獄,-定不會有多大的準備,穆秀珍出其不意地掩到,那是可以取勝的。但如今事實證明,木蘭花料錯了。

木蘭花等十五分鐘,傳達室的電話才又響了起來,木蘭花取起電話,傳來的仍是方局長的聲音︰「查明白了,那輛車子,到現在還停在郊外一處叫著‘牛欄灣’的地方,根據地圖,這里是一個枯林,車子停在那里!已有許久了,蘭花,你準備怎麼辦?」

「我立即就去。」

「你可要幫手麼?」

「請你立即調派十名干練的警員到那地方,並且吩咐他們在和我見面之後,接受我的指揮,高翔則到公路局去調查失去的炸藥的經過,方局長,搜索繼續進行好了。」

「蘭花,依我看這樣盲目的搜尋不是辦法,我們——」「不行的,」不等方局長講完,木蘭花便已了解了方局長的意思,「我們要就不相信胡法天的話,要就相信他的話的全部,胡法天無可否認的是一個杰出的科學家,他-定裝有反探測的儀器,若是我們冒險行事,用無線電探測。而引起了爆炸的話,那就後悔莫及了。」

「唉,」方局長嘆了一口氣,「我們只好繼續盲目尋找了。」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高翔耽心地望著她,道︰「蘭花,你-個人那地方,不是太……冒險了一些麼?不如狡和你——」但是木蘭花卻根本末回答高翔的話,她像是在對誰生氣似地向前走著。事實上,木蘭花是在自己的氣,她惱恨自己為什麼會派穆秀珍前去。

推開鐵門,木蘭花向外走著,到了她那輛摩托車的旁邊,才抬起頭來,道︰「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快到公路局去吧。」

她-面說,一面便打著廠了,猛地-推車子,車子向前飛馳而出,她人也隨之而起,一陣「撲撲」地聲響過處,她已絕塵而去了!

高翔望著她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他心中真想尾隨前往,但是他卻也深知木蘭花的脾氣,自己若是去的話,就算事情有成績,她也不會感到高興的。

然而,秀珍失手了,木蘭花又一人前去冒險,高翔實在有點不放心。他轉身進傳達室,決定再和方局長商量一下,立即加派四十名警員前去協助。

☆☆☆

木蘭花的摩托車以極高的速度向前飛馳著,這是木蘭花從來也未曾在市區中行駛過的高速,老實說,以這樣的高速在市區行駛是十分危險的,即使她的駕駛術是如此之精湛,自己心中也承認在那樣的高速之下,是隨時可以出事的。

她穿過了幾次紅燈,最多的時候,有四個騎著摩托車的交通警跟在她的後面,但是都因為速度不如木蘭花,而未曾將她追上。

出了市區之後,速度更快了,以致不消十五分鐘,木蘭花便趕到了那座林子,她也看到了停在林中的那輛警方的車子。

這地方十分荒涼,在那樣的林子中停著一輛車子,顯得十分礙眼,而更礙眼的則是,在車門旁,竟然站著-個人!

木蘭花隔老遠就看到了車旁站著-個人,她駕車直沖到附近前,才停下來,那人立即向她彎腰,鞠躬,道︰「歡迎,歡迎。」

木蘭花陡地一呆︰那是胡法天。

胡法天穿著整齊,而且看來,神情瀟灑。只不過不論他怎樣掩飾,他的眼中,總是透著一種十分邪惡的光芒,使人覺得他心術不正。

「歡迎!」他再-次說︰「我總算有點小聰明,知道木蘭小姐一定會來的。是以先地此恭候,木蘭花小姐,你的駕駛術不錯啊!」

木蘭花冷冷地望著他。

在胡法天講話的時候,她早已打量了一下四面的情形,在車子的那一邊,分明是有人躲著,她可以說是一來便闖進對她不利的-個環境之中。

但是木蘭花卻保持著鎮定,冷冷地道︰「秀珍呢?」

「秀珍小姐麼?她很好,但是我卻不敢說她也在想念你。」胡法天將雙手交叉在胸前,「因為她多少遭到了一點意外。」

本蘭花陡地踏前了兩步。

但是胡法天的身形,卻也十分靈活,他陡地一縱身,便已到汽車頂上。木蘭花沉聲道︰「你將她怎麼樣了,說!」

胡法天笑嘻嘻地道︰「常言道百聞不如一見,小姐,你與其向我問之不已,不如跟我前去看上-看,不知小姐是否接受我的邀請?」

木蘭花呆了一呆,胡法天居然如此之大膽,那實是她事先所未曾想到的,而秀珍是在什麼地方呢?何以秀珍利用無線電追蹤,竟會來到這樣荒涼的地方呢?難道是秀珍一開始追蹤,使被胡法天發現,所以被要挾著來到這麼荒涼的郊外的?

木蘭花這種想法,當然是有理由的,因為有目力所及之處,除了-間小茅屋之外,可以說什麼也沒有。而且,一片羊腸小徑,也沒有什麼山洞,可以作為胡法天的巢袕的。

木蘭花揚了揚頭,道︰「有什麼地去?」

「秘密巢袕」胡法大笑道︰「這不正是你想去的麼?

「你想我不敢去,是不是?」

「當然敢的,但是你卻想等到接應來了之後再去」

「你說什麼?」

「我剛接到報告,有一輛警車,載著四十多名警員向這里駛來,但是已以被解決了。」胡法天一面說,一面向他的左耳,指了一指。

他的左耳上有一個耳機塞,這是木蘭花早已注意到的事情。但是那耳機竟是連接一個極小型的無線電台的,這卻是木蘭花未曾想到的!

木蘭花的確是想等警員來到之後,扭轉眼前的劣勢的,但是如顯然是不成了;她陡地身形一縱,跳上了車頂,揚手向胡法天劈去!

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化,由于木蘭花的動作,實在太以矯捷的原故,當真稱得上迅雷不及掩耳,胡法天倉皇揚臂來擋.正被木蘭花一掌砍中。

只听得「格」地一聲響,胡法天怪叫了一聲,向下倒去,如果是在平地之上,那麼木蘭花踏前-步,是-定可以將對方的胸門踏住的。

然而可惜的是,這時是在車頂上。

胡法天的身子才向下倒去,就地-滾,木蘭花跟著跳下去時,早先伏在車後的兩個大漢,已-齊竄了出來,其中一個,飛腿橫婦,另一個飛身撲上。

木蘭花的身子一掠下,便突然一滾,滾進了車子的底下,她的動作是如此之快疾,以致那兩個大漢的拳腳,完全打在自己人的上身。

那一拳一腳的力道十分大,兩個大漢,立時倒地不起!

而木蘭花則已從車子的另-邊,鑽了出來,一閃身,進了車子,胡法天右手托著右臂,面上變色,向後狼狽退了出去。

木蘭花踏下了油門,車子猛地跳了起來,以極高的速度,向胡法天追了過去,胡法天沒命也似地跑著,回頭發著槍,有一槍射中了擋風玻璃,木蘭花低下了身,車子仍然向前撞去,第二槍射中了車頭,第二槍和第四槍射中了車胎,木蘭花陡地滾了出來。

汽車已著了火,但是仍然帶著火,向前沖著,所過之處,枯草全都燒了起來,那輛車子,簡直就像是一條火龍一樣!

胡法天陡地僕倒在地,向外滾了開去,才堪堪避過了那輛車子的猛撞,而那輛車子在撞出了十來碼之後,也轟然一聲巨響,撞在樹上撞毀了。

木蘭花才-步出了車子,便向前竄去,胡法天向她連射了三槍,都被木蘭花跳躍著,打著滾,避了開去,胡法天再扳下槍機,但槍彈已射完了。

他慌忙站起來,可是他剛-站起,本蘭花已像一頭豹-樣地撲到了他的近前,一拳正冶中在他的下顎,再一掌,擊得胡法天跌倒,滾出了兩三步去。

木蘭花還待再趕過去時,只听到前面有人叫道︰「站住,別動!」木蘭花向前-看,只見兩個人持著來福槍,正在二十尺之外對準著她。

任何人在這樣的情形下,都-定站立不動了。

當木蘭花在剛抬頭向前-看間,她也幾乎不敢動了,但是在剎那之間,木蘭花卻想到,如果這時候,她再不向前撲出制服胡法天的話,可能再沒有機會了!

而她只消向前撲出兩三尺,就可以和胡法天糾纏在一起,那麼兩個槍手,也就無能為力了。所以木蘭花幾乎是沒有停頓,身形-矮,便向前撲了出去!

「砰!」「砰!」來福槍的子彈呼嘯著在她的頭頂掠了過去,她也撲到了胡法天的身前去了,胡法天蹬起雙腳,向她踢來,木蘭花身子一閃,閃了開去,和身向胡法天壓了下去,手臂-勾,已勾住了胡法天的頭頸,她勾得胡法天的頭頸,發出了一陣格格聲。

然而也就在這時候,木蘭花的後腦,突然受了沉重的-擊,木蘭花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等她想轉過頭來時,第二下重擊,令得她昏了過去。

當木蘭花醒過來時,她只覺得喉干舌燥,仍是大旋轉一樣。她勉力鎮定心神,將昏過去之前的事情,想了一遍。

她的神智漸漸清醒了,她後腦上的疼痛,也更加劇烈。

她仍然閉著眼楮,-動也不動地躺著,因為她要先弄清楚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周圍有些什麼人,在她完全處于劣勢的情形下,先弄清這兩點,是十分重要的。

她仔細傾听了大約半分鐘左右,發覺四周圍十分靜,像是一個人也沒有。而她的手指,也作了極其緩慢的移動,模出了自己是睡在一張板床上。

木蘭花開始慢慢地睜開眼來。

正當她要完全睜開眼來的時候,她突然听到了「格」地-聲響,木蘭花立即機警地閉上了眼楮,仍然-動也不動,但卻全神貫注,集中了精神。

那「格」的一聲,十分輕微,木蘭花根本不能辨別那是什麼聲音,但是,接下來的腳步聲和交談聲,卻使得她知道,那是一扇門被推開的聲音。

從腳步聲來判斷,進來的是兩個人。

一個是胡法天,他問道︰「唉,怎麼她還不醒來?」

另一個聲音十分沉著,道︰「經過了注射,她早應該醒來的了——」那人講到這里,木蘭花便覺得有人在掀她的眼皮。

一個人,在被人家掀眼皮的時候,要保持不動,那是相當困難的,但是木蘭花卻做到了這一點,她不但身子不動,而且在眼皮被掀了開來之後,她的眼珠也一動不動。

然而,當她的眼皮被掀開來的那一剎間,她卻也看清了那周圍的情形,她是在-間相當寬大,但是卻空洞得可怕的房間中。

木蘭花立即估計那是一間地下室。

因為那間房間並沒有窗戶,但是卻有著幾根通氣管,這時,站在她床前的是-個中年人,一望而知,那是一個醫生。

而胡法天則站在那醫生的後面七八尺處,他的左臂,吊在系在頸際的一塊白巾之上。他的神情,看來極其陰毒憤恨。

那醫生並沒有掀起木蘭花的眼皮多久,便放了下來。

「怎麼樣?」胡法天立即問。

「沒有醒。」

「怎麼可能」

「一個人的腦部,是最神秘的組織,它可能只受到輕輕的一擊,便使這個人永遠昏迷不醒,這樣的例子,實在太多了。」

胡法天顯然是怔了一怔,然後才道︰「那麼你說她是永遠不會醒過來的了?」

「可能的。」

「哈哈,」胡法天笑了起來,「兩位女黑俠,-個成了睡美人,-個成了瘋子,這倒是有趣的事情,誰還敢和我作對呢?」

「當然,」那醫生竟無恥的奉承著胡法天,「我看,在你將這個消息公布出去之後,光是各個組織的獎金,就相當可觀哩。」

「我乎錢麼?」胡法天厲聲反問。

「當然不!當然不!」那醫生連忙「更正」,「世界上各大組織,只怕都會擁戴你,使你成為他們的總領袖了。」

這幾句「馬屁」,才算是開了胡法天的胃口,胡法天-面冷笑著,-面向木蘭花走來——木蘭花是憑腳步聲听到這-點的。

這時候,木蘭花心中,實是十分吃驚。

令她吃驚的,至少有兩件事。

第-件,胡法天說「兩個女黑俠,-個成了睡美人-個成了瘋子」,胡法天以為她昏迷不醒,那麼穆秀珍呢?她已成了瘋子?那是什麼意思?

第二件,便是那醫生口中所說的,一些犯罪組織,原來對她們恨之入骨,凡是對付負她們的人,都有巨額的獎金可拿!

這是木蘭花從來也不知道的事。

這證明她們生活在極度的危險之中!

但是花如今的情形-下,木蘭花卻沒有余暇麼多想第二個問題因為胡法天已來到她的身邊了。胡法天像是在打量著木蘭花。

過了半晌,才听得胡法天道︰「她像是真的末醒!

木蘭花又感到了有人在掀她的眼皮,那自然是胡法天了!

木蘭花的心頭,不禁怦怦跳了起來,因為她和胡法天離得如此之近,要制服胡法天,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件事!

她決定在胡法天一將自己的眼皮掀開來時動手!

她听得胡法天的腳步聲,又向前移動了兩尺,接著,便有一個人來掀她的眼皮,木蘭花停住了眼珠,一動也不動。

當她的眼皮被掀開來之際,她已經陡地準備出手了!

但是,當她看清楚掀開眼皮的並不是胡法天,而只不過是那個醫生時,她仍然控制著自己,一動也不動。那醫生用一支小電簡似的東西,發出一股相當強烈的光芒,來刺激木蘭花的瞳孔,檢查她瞳孔的反應,約有兩分鐘之久。

然後,他又放下了木蘭花的眼皮。

要在那兩分鐘之內,眼珠不轉一轉,那實是極其困難的事,蘭花做到了,木蘭花知道自己是非做到這-點不可的。

因為這時她正扮演著一個因腦部受擊,可能終生限于昏睡的人,這對扭轉劣勢處境來說,有著莫大的用處,而如果她眼球微一轉的話,那就什麼都完了。

木蘭花听得胡法天問道︰「怎麼樣?」

「沒有反應,我判斷她短期內不會醒來的。」

胡法天突然笑了起來,道︰「太好了,那實在太好了!我,將沒有人是我的敵手了!蘭花小姐,你還听得到我的話麼?」

他一面說,一面在向前走來,而他的最後那句話,簡直是湊在木蘭花的前面說的,木蘭花甚至可以感到他呼出來的氣息!

也就在胡法天講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木蘭花突然睜開眼來。在那不到十分之-秒鐘的時間內,胡法天的表情實在是佳妙到難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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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爆炸網 六
他本來是得意非凡的,但是剎那之間,那種得意非凡的神情僵住了,留在他臉上的是哭笑不得的神色,胡法天可以說是個見機極快的人,他突然仰起身子,但是,已經慢了一步了,木蘭花在睜開眼的同時,右手也揚了起來。

木蘭花的五只手指,如同鐵鉗一樣的捉住了胡法天左手邊的頭頸,令得胡法大的頭可笑地向-邊歪著,他的臉也變成了死灰色。

但是他卻還不曾忘了去拔槍。

然而那卻沒有什麼用處,他才-拔出槍來,木蘭花揚起手來,掌緣砍在他的手腕上,槍落到了床上,立即到了木蘭花的手中。

這-切,前後至多只不過兩秒鐘。

那醫生正轉身向門外走去,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化,他到了門口,道︰「首領你的確是大獲全勝,沒有人可以再和你爭雄了。」

木蘭花笑道︰「你說得對!」

木蘭花真正地看到,那醫生的頭發,在剎那之間,直豎了起來,那當然是他的心,感到了難以形容的驚恐的原故。

他不敢轉過身來,只道︰「你……醒過來了?」

「你的判斷不正確了,醫生,」木蘭花冷冷地道︰「你退回來,將你身上的武器放下來,胡法天的搶已到了我的手中,你必須服從我。」

「是……是……」那醫生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模索著,在他的身上,大大小小地竟取出了六柄槍來,這一點,倒也很出于木蘭花的意外。

「你倒退著向我走來。」木蘭花繼續命令。

那醫生倒退著向後走來,等他來到木蘭花的跟前之際,木蘭花揚起手中的槍,以槍柄向著他的後腦,重重地擊了下去。

那家伙身子一軟,搖了兩下,便倒了下來。

「希望你不要終身昏迷不醒。」木蘭花冷笑了一聲、然後轉過了頭來,「你呢?胡先生,你是要強迫呢?還是自願?」

胡法天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人,本來,雖然他處于極端和利的劣勢,有了那麼多時間去供他思索,他也應該漸漸地定下神來了。

然而這時,他卻不能!

因為木蘭花的五指,緊緊地抓住了他的一半頭頸,而木蘭花的那一抓,十分之技巧,大拇指恰好扣在他頸旁的動脈之上。

動脈被壓,血液不能順利地流向腦部,-個人便會產生一種昏酡酡的感覺,在這樣的情形下,是任何人不能好好地思考的。

是以胡法天的這時候,只覺得極其慌忙,面色青白,木蘭花問他的話,他是听清楚了,但是他該如何回答木蘭花,他卻是茫無頭緒。

木蘭花又冷笑了二下,道︰「好了,秀珍在那里,你帶我去,我要看她的情形如何,再來處置你,你听到了沒有?」

胡法天困難地點了點頭,說道︰「你……放開我!」

木蘭花手-松,但是她的手,剛一離開了胡法天的頸際,便立即握住了他的左手手腕,替他一扭,將他整個身子,全都扭了過來。同時,她手中的槍一伸,直抵住了胡法天背脊。

當木蘭花第一次和胡法天交手之際,因為看到胡法天年輕,在科學上的造詣高,因之處處都留下余地,希望胡法天能夠痛改前非。

但如今,她已明白胡法天是一個凶殘,狠辣得似乎失去了人性的家伙,她手下自然也絕不留情了,她將胡法天的手臂,扭得再用-分力,手背脊骨便會斷折的程度,令得胡法天難以妄動,由于胡法天曾經中槍,這樣的扭曲著,更會令他產生陣陣劇痛!

木蘭花的估計不錯,這時,她雖然在胡法天的背後,但是也可以看到胡法天的汗水,一串一串地向下流了下來。

胡法天的神智,顯然已經恢復了。

他用-種十分深沉的聲音道︰「好,蘭花小姐你……好!」

「不錯,我本來就很好,胡先生!」木蘭花自然知道胡法天這樣講法是什麼意思的,她也針鋒相對地回答道︰「你不要以為自己有了本領,就可以胡作非為,肆無忌憚,這只不過是-點小小的教訓,等你再回到法庭上的時候,你將知道自己換來的代價了!」

胡法天悶哼了一聲,並不言語。

「好了,你帶我去看秀珍。」

「哈哈哈!」胡法天突然怪笑了起來,「我本就準備請你去看她的,看到你親愛的妹妹,成了一個瘋子,那是我的功勞!」

木蘭花的心中,不禁感到了一股極度的寒意!

胡法天不止一次說到穆秀珍已成了瘋子,秀珍是怎麼成為瘋子的呢?難道這是真的麼?如果這是真的,無論胡法天下場如何,損失總是無法彌補的了!

她沉聲道︰「你帶我去!」

胡法天向外走去,木蘭花扭住了他的手臂,將槍口抵住了他的背脊,緊緊地跟在後面,開了門,經過了一條,木蘭花已經看出,-切全是在地下的。

木蘭花的心中,不禁暗自吃驚。

因為這許多地下的建築,絕不是-朝-夕所能建成的。胡法天選擇了這樣荒涼的郊外,苦心經營,他的野心之大,實是可想而知的,如果這次再不能將之制住,那麼這個具有超人的能力,和非人的殘忍的人,終將成為為害社會極大的毒瘤!

他們的中轉了一個彎,木蘭花突然停止了腳步。

她听到了穆秀珍的聲音!」

那的確是穆秀珍的聲音,聲音是從盡頭處的-間房間中傳出來的,那間房間的門關著,但是穆秀珍的聲音听來更給人以-種十分異樣的感覺。

穆秀珍在笑著,她的笑聲尖而利。

穆秀珍是一個性情樂觀的姑娘,她本來就很喜歡笑。但是本蘭花卻從來也未曾听到她用這樣的聲音笑過。穆秀珍不但在笑,而且還在胡言亂語。只听得她叫道︰「我是天兵天將的教練,火箭送我到太空去,我去將天兵天將勾了來,十殿閻王,只是我的小孫子,孫行者是我徒弟,你們誰敢來啊!」

她最後的一個「來」字,淒厲而令人心顫,那實是在-個瘋子的聲音!木蘭花在那一瞬間,簡直再提不起勇氣來向前走去。

而胡法天,則陰陰地冷笑了起來……

☆☆☆

高翔到了公路局,只不過用了三十分鐘時間,便已然有了眉目。烈性炸藥是在築路段的臨時倉庫中失去的,失去之後報了案,也沒有引起人怎麼注意。

三十公斤炸藥,可以引起極大的傷亡,但正因為它所能引起的傷亡太大了,使人不相信有什麼瘋子會利用它來犯罪,倉庫中人還當是數字算錯了,或是使用過多,忘記了報數而已。經過高翔-調查,看守倉庫的人才道出幾天之前,有一個朋友騎著摩托腳踏車去找過他,請他喝酒。

那個「朋友」是在日新油廠做工目的,他的名字叫顧大章。

高翔想不到那麼短的時間內,會有那麼大的收獲!

追緝的範圍陡然縮小了,那個顧大章,毫無疑問便是偷去炸藥,安放炸藥的人,只要找到了他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高翔連忙撥了電話,听電話的是方局長。

「方局長,我已查清楚了,」高翔急急道︰「事情是-個叫顧大章的家伙干的,快領人去逮捕他,他是原油運輸部的工目。我立即回來。」

高翔一放下電話,便竄上了摩托車,趕回了去。

當他在公路上飛馳的時候,他的心情,極其輕松。

因為一根最主要的線索已經抓住,抓住了這根線索之後,一定可以迎刃而解了,一項巨大的危機,將會捎弭于無形!

高翔用最短的時間,回到了煉油廠。

當他才一進煉油的大門之際,便想到事情有些不對頭,兩名警官老遠一看到他,便向前奔了過來,叫道︰「高主任!」

「什麼事?」高翔迎了上去。

「高主任,那顧大章,他……他……」

「他怎麼樣,逮捕了麼?」

「那家伙十分機智,由于他是工目,本來他也在廠中參加搜索工作的,但一當我們的人要去逮捕他時,他撥足便逃!」

「哼,那率領人去逮捕他的人該受處分!」

「是,」那警官道︰「但是……那是方局長親自帶人前去的。」

高翔嘆了一口氣。

顧大章見到方局長向他走來,便立即感到事情很不對頭,撥足便逃,這人毫無疑問是一個十分機靈的人。他忙問迫︰「逃走了麼?」

「沒有,可是他卻爬上了一個儲油塔的頂上。如果我們開槍,那麼就有可能將油塔射穿,那是會引起大爆炸的,所以如今將他圍住了。」

「帶我去看。」

「是!」那兩個警官領著高翔,向前急匆匆地走著。

不一會,便來到了五六座的油庫的前面,在那五座巨大的球形的油庫附近,已經圍滿了警員,每一個油庫,足有三十尺高。

高翔-到,便看到其中的一個油庫上,伏著一個人。

那人伏在油庫頂上,要射中他,無異是十分困難的,而爬上塔頂的鋼梯卻又被那人在當中拆下了老長的-截來。

方局長正在擴音機之前叫著︰「顧大章,你的陰謀完全暴露了,你快些下來,那麼,警方還可以量情從輕發落,若是再頑抗,那是死路一條!」

高翔從另一個警官手中,接過望遠鏡來,向上望去。

顧大章是-個身形十分魁偉,而且一臉精明的漢子,約莫三十五歲,令得高翔奇怪的是,他雖然四面被圍,但看來面色相當鎮定。

高翔來到了方局長的前面。

方局長轉過身來,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將油庫中的儲油放走。」高翔立即迫︰「那樣,他就無所恃了。必須制住他,這是最重要的人物,絕不能放過他的。」

高翔-再強調著,但是在方局長旁邊的廠長,面色卻十分難看,他道︰「這-庫全是最高級的飛機汽油,你知道價值多少?」

「這一庫,即使是金水,也要放掉!」高翔使地轉過身去,「你听到沒有?如果不拿住這人,到時候,你f-中的所有易燃品,全要放掉了!」

廠長的面色更難看了,道︰「那麼,警方該通知海域上的船只避開,因為泄油管是直通到海中去的,局長,主任,廠方的退步到這里為止的了!」.

「廠長先生,這事只怕由不得你我作主!」

方局長在無線電話中下達著命令,水警輪被派出去,在泄油管出口處的海域上巡邏。泄油管本是以防萬-時泄油用的,油泄到大海中去,當然是回不來了。因此,當廠長下令,扭開閘門之際,他的聲音,是微微發著抖的!

高翔一直用望遠鏡在注意著顧大章的神情。

當泄油閘開動之際,顧大章不再那麼鎮定了,他慌張地四面望著,轉動著他手中的槍。顧大章的手中竟是有槍的!這令得高翔吃驚不少。

那也就是說,即使這個油庫的油放盡了,要逮捕他是易事!他可以豁了出去,槍擊別的油庫,引起災禍。

必須用什麼法子引開他射擊的目標,使得他不去射油庫,他槍中的子彈至多是七粒,在他槍中還有-粒子彈之前,危機總是存在的。

高翔想了片刻道︰「局長,請你向軍方借一架最輕便的直升機,飛到廠中來,我要使用它。」

「你要用它來作什麼?」

「顧大章的手中有槍,我想,他伏在油庫頂上,若是有-架直升機,自他的頭頂壓不來,那麼他一定會舉槍向直升槍發射的。」

方局長苦笑了一下道︰「你雖想得不錯,但直升機是-個大目標,如果你被他擊中了,那麼,你就難以逃出來丁。」

「所以,我才要小型靈活的直升機,一方面憑我的技術,-方面只好憑運氣了。當直升機到了之後,我一發動,下面便派人爬上去,要生擒。」

方局長又望了高翔片刻。

高翔的面上神情,是堅定得不可動搖的。

方局長嘆了口氣,拿起無線電話,叫通了軍方,十五分鐘後,當油庫的儲蓄指針,指著「零」字之際,天上傳來了-陣軋軋聲,一架直升機,在附近停了下來。

高翔向方局長作了一個手勢,一隊早已準備好的警員,帶著附有釣子的繩索,來到了鋼梯之旁,他們準備攀上去。

鋼梯有十五尺左右,是被拆除了的,他們就準備利用手中的飛索,爬上油庫的頂去。高翔來到了直升機之旁,登上了駕駛位。

方局長在最後的一剎間,還想制止高翔,不讓他去從事冒險,但是方局長還未曾出聲,高翔已駕著直升機飛起來了!

直升機向上升去,升高了六七十尺,來到廠油庫的頂上,然後,突然向下沉來!不出高翔所料,顧大章立時翻過身來,連射了兩槍!

高翔以極高的速度,令得直升機向側飛去。

那兩槍射空了!

高翔躁縱著直升機,一個盤旋,又來到了油庫的頂上。

當他在半空中作急速的盤旋之際,他看到-隊警員已開始地拋繩索了。當他再度向下壓去之際,這-次,顧大章連發了三槍!

在油陣附近的警員,全都緊張到了極點!

高翔駕著直升機,去引得顧大章向他射擊,那是何等勇敢的行動!警方有-些老資格的人員,對于高翔在警方的地位如此之高,本來是心中暗自不服的,但這時,他們也全都服了!因為他們自己感到,要自己這樣做,自己是不敢的!

這一次,高翔是突如其來的升高,又避開了那三槍。

然後,幾乎是立即地,直升機又問下壓來。

高翔在默算著,顧大章已開了三槍了,剩下的兩槍,他一定會小心使用的,是以他下落的勢子十分快,幾乎不容顧大章有考慮的余地。

「砰!」

又是一槍!

直升機的機葉,在這一槍發出之後,竟然停頓了,機身陡側,直升機向下跌來!下面的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就在這時,「砰!」再是一槍,子彈穿過了直升機的機艙,也就在這時,直升機的機葉,又軋軋地轉動了起來,直升機斜飛了開去!

剛才機翼的停止不動,竟是高翔故意的!

他假裝已中了彈,使顧大章起了趁勝追擊的念頭,將最後-粒,也是最危險的-粒子彈,射了出來。顧大章手中的,已是一柄空槍了!

當高翔的直升機再升上天空之際,下面傳來了雷動的歡呼聲中,最先爬上油庫頂上的警貝,已然到達了。

顧大章慌張地站了起來,向後退比-步。

油庫的頂上是圓的,顧大章退後了一步,身形便已搖晃不定。首先到達的警官不再進退,只是以十分溫和的聲音道︰「顧大章,你講出一切來,那會有好處的。」

顧大章又後退了半步。

這時,他的身子要竭力前傾著。才能保持平衡。

那警官沉聲道︰「你別再退了,警方保證你的安全,你快向前來,警方將你當作是自首的,在法庭上,警方可以提出這一點。」

顧大章的身子搖晃著,向前走出了半步。

那半步,令得他的身子-滑他立即伏了下來。

那警官立時爬向前去,伸出手來。

顧大章也伸出于,想抓他那警官的手。

如果他抓到了那晉官的手,他就可以安全了。但是,兩人的手,卻相差寸許,而且,兩人手指和手指之間的距離,在快疾無比地增加著——顧大章的身子,突然迅速無比地向下滑去,他發出了-下驚心動魄的尖呼聲,從三十米高的油庫頂上,跌了下去!

當高翔停好了直升機,走出了機艙,向前奔去,擠進了人叢的時候,方局長正在叫道︰「醫生醫生在哪里,快叫醫生來!」

高翔來到了顧大章的身邊。

顧人章的身子蜷屈著,他是躺在血泊之中的,高翔翻轉了他的身子來,伸手在他的鼻子前探了-探,又握住了他的手腕。’

然後,高翔松開手,站了起來。

他的臉上現出了難以形容的沮喪,道︰「不必叫醫生,他已經死了!」

「啊!」方局長失聲驚呼,

高翔難過得幾乎要捶胸大哭!但是他當然未曾哭出來,他向外默默地走去,走出了十來米,才呆呆地站立著不動。

最重要的一根線索斷了!

眼看已可以解決的事,一下子,就變成了難以解開的死結。高翔除了苦笑之外,實在是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他抬起頭來,望著那架直升機,想著剛才,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去引開顧大章的射擊目標,但結果,顧大章仍不免跌死,他實是啼笑皆非!

他默默地站著,連方局長什麼時候到他的身邊,他都不知道,直到方局長開了口,道︰「高翔,怎樣,灰心了麼?」

高翔嘆了一口氣,聳了聳肩。

「顧大章雖然死了,但我們至少也得了-點線索。」

「線索?」

「是的,顧大章是原油遠輸部的工目,三十公斤的炸藥,再加上裝置,體積不會小,我已經了解過了,廠內各部門的職工,很少亂走的情形,更不要說帶著體積巨大的東西了,所以,我們的搜索範圍,可以縮小到油遠輸部這-個單位中。」

高翔的精神,又為之一振,道︰「很可能顧大章就將炸藥放在-桶原油之中,我們要檢查每一桶原油,要快-些進行,時間不多了。」

在各部門從事搜尋的人部被調了回來。

一桶桶的原油被打了開來,被小心地用長長的竹簽插著,原油是黑色的,濃稠的物體,散發著十分不好聞的怪氣味。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仍然-點結果也沒有。

而令和高翔耽心的是木蘭花-點消息也沒有。.

那被派去支援木蘭花的四十名警員在途中「翻了車」。

幾乎無一幸免,而繼續派出去的警員,卻一無發現,那地方根本沒有人,只有那輛撞毀了的無線電追蹤車!

高翔和方局長兩人,都覺得一籌莫展了。

他們除了等待之外,已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

他們等待著好的和壞的消息。好的消息是木蘭花和穆秀珍-齊歸來,並且擒住了胡法天!壞的消息是,等候胡法天的電話。

因為胡法天說過,在爆炸之前的四小時,他會打電話來的,這是最壞的情形,到了那時候,警方便只考慮接納胡法天的條件了。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23 00:36:50

死亡爆炸網 七
當然,搜索仍然在進行,但是淮都可以看得出,這樣的搜尋,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因為煉油廠的範圍,實在是太大了。

本來,這時候木蘭花是應該可以回來的了。如果木蘭花一直佔著上風的話。但可惜的是,事情又發生了出乎意料之外的變化。

這變化是對木蘭花十分不利的,所以她未能回來。

☆☆☆

穆秀珍的胡言亂語聲,令得木蘭花心頭陣陣劇痛,她停了五分鐘,推著胡法天,繼續向前走去,到了門口,穆秀珍的聲音听得更清楚了。

「開門!」木蘭花忍著心頭的難過,沉聲命令著。

胡法天揚起左手來,在門上輕輕地按了一下。

房門自動打了開來,只見穆秀珍披著頭發,正在大叫,她一見有人來,突然叫道︰「小鬼來了,小鬼來給我當午餐了,小鬼——」她才叫到這里,便突然一呆。

她看到了木蘭花。

木蘭花忙叫道︰「秀珍,你認得我麼?」

穆秀珍連忙向前奔來,道︰「蘭花姐,你怎麼會這樣問?我怎麼會認不出你來?」

這-下,倒令得木蘭花也有點莫名其妙了,她忙道︰「你……你不是瘋了麼?你沒有瘋?」

穆秀珍前仰後台,「哈哈」地笑了起來,道︰「我差一點瘋過去了,但是我卻沒有,胡法天以為我已經瘋了,他用-種尖銳的聲音來逼瘋我,卻未曾想到我有超人的耐力!喂,胡法天,本姑娘裝瘋裝得像不橡,可是無懈可擊?」

她-面說,一面來到了胡法大的面前,伸指在胡法天的鼻尖上,「拍」地彈了一下,緊接著,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胡法天氣得臉色比紙還白!

木蘭花先是假裝昏迷,他還以為至少穆秀珍是真瘋!

但是,穆秀珍卻也是裝瘋!

穆秀珍是在忍無可忍的情形下,想出這個辦法來的,當時,她如果不是想出這個辦法來,她是一定會真瘋過去的。她想到了胡法天的目的,又料定胡法天一定是通過電視在監視著她的,所以她陡地跳了起來,手舞足蹈,完全像瘋了-樣。胡法天果然以為她是真的瘋了,所以才停止那種聲音。

穆秀珍為了避免露出破綻來,是以一直在裝著瘋,她本來是希望胡法天來看她,她可以突如其地出手,將之制住的。

但是,想不到的是,木蘭花竟然出現了!

而且,木蘭花已將胡法天制住了!

穆秀珍這時的高興,實是難以形容的,當她伸指在胡法天的鼻尖上一彈,看到胡法天的神情如此難看之際,她更是大笑了起來。

這時,木蘭花也完全放心了。

她冷笑了一聲,道︰「胡先生,我們該談正事了!」

胡法天悶哼了一聲,並不說話。

木蘭花繼續道︰「炸藥放在什麼地方?」

這是最主要的一個問題,木蘭花已經完全地佔了上風,她自然可以開門見山地向胡法天提出這個問題來。而不必轉彎抹角了。

胡法天閉了眼楮,卻並不出聲。

「喂!」穆秀珍伸手指住了胡法天的鼻尖,「听到了沒有,炸藥放在什麼地方,若是你再不講,給你嘗一些新鮮的滋味。」

胡法天冷笑了一聲,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們是不敢將我怎樣的,炸藥放在什麼地方,如果我不說,你們再也找不到,你們敢將我怎樣?」

「你還在逞強?」穆秀珍的手陡然揚起來,向胡法天的頸際砍去。但是她那一拳,卻並沒有砍中胡法天,木蘭花-伸手,便將她攔住了。

「蘭花姐!」秀珍憤然,「為什麼不讓我打他?」

「他犯了法,自有法律裁判他,我們將他交給執法機關好了,相信在執法人員的手中,他是一定會將事實真查講出來的。」

「哼,便宜了他!」

「胡法天,帶我們出去。」本蘭花命令。

胡法天慢慢地向前走去,穆秀珍連忙跟在後面。當胡法正在上轉了幾個彎之後,木蘭花發現那地下的建築,相當龐大。

她明白胡法天是必然不肯就此就範的,是以她的槍口始終抵在胡法天的背脊上,若是有什麼變化那麼,至少她先可以將胡法天打死。

一連轉了好幾個彎,看來胡法天仍然沒有停止的意思。

木蘭花開始疑心,她沉聲道︰「如果你還想玩弄什麼花樣的話,那你是自找苦吃,我不信到出口處,要經過那麼多路途!」

「蘭花小姐,我如今有反抗的余地麼?」胡法天居然越來越是鎮定,「如果在這樣的情形下,你仍然感到害怕,那你太看得起我了!」

穆秀珍冷冷地道︰「你明白沒有反抗的余地就好!」

這時候,他們已來到了一扇門前,穆秀珍叫了起來,道︰「蘭花姐,我記得了,我就是通過這扇門走進來的了!」

她-面說,-面跳向前去推門。

可是那扇門卻關得十分實,穆秀珍推之也不動的。

穆秀珍還未曾轉過身來,胡法天已然道︰「按門上的第-排第七枚銅釘,再按第三排第六枚,門就會自動打開了。」

穆秀珍還是回頭望了木蘭花-眼。

木蘭花點了點頭,表示穆秀珍可以照胡法天的話去做。穆秀珍連忙在那兩枚銅釘之上,按了-按,只听得「拍」地聲,門便打了開來。

門內是一間石室,那顯然是出入口,因為直向上通去,那是一個深井,而他們這時,正在深井的底部,向上通出約莫十八九尺,便

是-塊鋼板。

穆秀珍忙又解釋道︰「蘭花姐,這是一口井,井中是有水的,水就在鋼板上面,將水排去,鋼板移開,便可以通到外面去了。」

「很不錯的設計。」木蘭花道。

「我的設計一向是出人意表的。」胡法天道。

木蘭花的心中一動,胡法天講得如此之鎮定,他是不是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呢?如果有的話,他將使用什麼辦法呢?

易身處地想-想,木蘭花也想不出可以有什麼辦法,擺月兌一管直抵在背心後面的槍!但是一路行來,一個人也不見,這種情形不十分正常,木蘭花決定要加倍小心。

她推著胡法天,直來到鋼梯之前。

穆秀珍伸指在胡法天的頭上,鑿了一下,道︰「喂,怎樣排水,怎樣打開鋼板?」

胡法天道︰「你們將我放開,我來辦。」

「不用想!」木蘭花立即道︰「你說好了。」

「也好,打開鋼板下面的那只灰色的盒子,按紅色的掣然後再按綠色的掣。」胡法天抬頭,向上面的-只灰色盒子指了指。

木蘭花押著胡法天,-直來到了鋼梯的盡頭處,穆秀珍伸手,剛好夠打開那盒子來,但是,她卻不夠長去按那個掣。

她用槍管代替手指,先按那紅色的掣,按了之後,再按那綠色的掣。一切似乎都十分順利,但是突然之間,變故來了!

當穆秀珍才一按下那紅色的掣之後,她忽然覺出-股巨大的力量,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一樣,突然將她手中的槍奪走了!

她手中的槍掙月兌了她的手,竟倏地向上飛去,「錚」地一聲,貼到了那塊鋼板之上,就在那「錚」地一聲之後,緊接著,又是「錚」地一聲響,木蘭花的槍,也貼到了鋼板之上!原來木蘭花的感覺和穆秀珍一樣,突然之間,-股大力,將她手中的槍奪走了!

那變故可以說來得突然之極!

然而即使是突然之極,木蘭花心中,閃電似地閃過了一個念頭,她已經想到了︰強大的磁力!按下那兩個掣。那塊鋼板上,便生出了極強的磁力來!

這的確是巧妙之極的設計,那股無形無蹤,但是對金屬具有強大的磁力,的確可以使得任何人手中的武器,飛向鋼板的!

木蘭花的應變更快,她手中的槍,突然向上飛去之際,她便陡地揚起手來,向胡法天的頸際砍了下去。然而,在她的手掌還未曾砍中胡法天的頸際之時,第二個變故又來了!

那塊鋼板「刷」地移開。

隨著那塊鋼板的移開,並不是露出了天空,而是-股又粗又急的水,自上而下,直站了下來的!那一大股水沖下來勢力是如此之勁疾,實是令得人絕對沒有多作思慮的余地,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只覺得猛地眼前-亮,已然身不由主地向下跌了下去。

但即使她們是從鋼梯之上跌了下去,木蘭花仍然來得及將那-掌,砍在胡法天的頸上,而且緊緊地將胡法天的手臂執住,但是,當她們向下跌去之際,四面八方,大量的水都涌了進來,在她們還未落地之時,那石室中已有七八盡深的水。

木蘭花抓住胡法天和穆秀珍,是躍進水中去的。

她們一躍進水中,便發現有很多全副潛水配備的人,正舉著水底光棒,向她們接近。

穆秀珍乃是水中的鍵將,她一見有人游近來,雙足-蹬,已像魚也似,向前竄了出去,在她前面的-個人,「颼」地向她射出了一枚魚槍。

穆秀珍突然-翻身,使將那支魚槍,輕易避了過去,同時她身子猛地向下-沉,竟騎到了那人的背上。在那人的頭上,重重地敲了-記。那人手中的魚槍松了開來,人也翻了轉來,穆秀珍奪過那人手中的魚槍在手,可是當她再搶起頭來之際,她個禁呆住了。

所有的水底光棒都熄去了!

水中-片漆黑!

穆秀珍什麼也看不到,也不知道木蘭花怎麼樣了,她更沒法子出聲相詢,而她又沒有潛水設備,使她只好向水面上升去。

木蘭花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

她一手抓住了胡法天不放,仍在水中靈活地游著,左手反勾,勾住了一個人的氣管,用力-拉,將之拉斷,眼看著氣泡骨都都地上升。

但是,也就在那一剎間,眼前的一切光棒,全都熄滅了,眼前成-片漆黑,那是真正的漆黑,什麼也看不到,像是在深達千丈的地底一樣。

木蘭花的心中,還不怎樣怕,因為眼前的情形,雖然發生了變化,但是她手中所握的王牌,卻仍然沒有什麼變動。

那王牌便是︰她仍然控制著胡法天。

木蘭花也向水面之上升去。

她和穆秀珍兩人,幾乎是同時冒出水面的。

她們是在突如其來的情形之下,落入水中,也隨之閉住呼吸的,在水底閉住呼吸,已超過了一分鐘的人,一露出水而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呢?

當然是深深地吸一口氣!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也正是那樣。

然而,當她們一吸氣間,她們的心中,便立即知道不妙了,她們深深吸進去的,是一種有著強烈異味的麻醉氣體!這種氣體可以使人在五秒鐘內昏迷。

木蘭花連忙拉著胡法大,冉向下沉去。

但是,她卻立即天旋地轉,失去了知覺。

穆秀珍的情形,正和她相同,只不過穆秀珍失聲「啊」地叫-聲,木蘭花並沒有听到那一聲,因為那時,木蘭花還想沉進水中!

等到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又漸漸地有了知覺之際,她們第一個感覺,便是腦脹欲裂,同時,眼中現出各種奇異的顏色來。

木蘭花盡量地睜大眼楮,她眼前的幻覺漸漸消散,她看清了楮前的情形。

她和穆秀珍兩人,竟各自被關在一只大鐵籠之中!

兩只大鐵籠,相隔約有七八尺,是在一間十分寬大的地下室中,木蘭花看到穆秀珍也已醒了過來,正在不斷地柔眼楮。

在地下室的四個角落中,每角落有兩個持著手提機槍的人,對準了她們,胡法天並不在,那些持槍的人,大都面目陰森。

一分鐘後,穆秀珍顯然也看清眼前的情形了。

她直跳了起來,可是她的頭卻重重地踫在籠子上的鐵條,她又跌坐了下來,罵道︰「王八蛋胡法天,你在什麼地方?」

木蘭花冷冷地道︰「秀珍,鎮靜一些!」

穆秀珍回過頭來,道︰「蘭花姐,太豈有此理了,他,胡法天這家伙,竟將我們關在籠子之中,他竟這樣對付我們。」

木蘭花的鎮靜功夫,的確是旁人所難及的,在這樣的情形下,她聲調仍然維持正常道︰「秀珍,這算是好的哩,他還有新鮮的法子在後面的哩!」

木蘭花的話剛一講完,「砰」地一聲,門便被打了開來,一個人走了進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都認出那是曾經被她們擊昏過的醫生。

那家伙走了進來,陰森地-笑,道︰「你講得不錯,首領還準備了許多你們所意想不到的辦法,是用來對付你們的。」

「哼,」木蘭花冷笑著,「他如今為什麼不來?我想,他是昏迷不醒,還未曾醒過來,你們正在進行急救,是不是?」

木蘭花這樣說,是有道理的。

因為當時,胡木蘭花從水中向上升起來的時候,她是帶著胡法天一起升上來的,她不想胡法天溺斃,所以她也將胡法天的頭部,提離了水面。

胡法天同樣在水中閉住了呼吸,他出水面之後的第-件事,當然也是深吸-口氣,那麼,他也必然吸進那種強烈的麻醉氣體的。

當然,胡法天也會昏過去。

而胡法天在落水之前,曾受了一擊,他的手臂又受了傷,再加上他的體質,遠比不上木蘭花和穆秀珍,那麼,木蘭花料斷胡法天仍然昏迷不醒,是十分有根據的。

那家伙听了,面色微微一變。

這一下,更證明木蘭花的推斷不錯。

但是那人立即恢復了常態,道︰「那你大可放心,首領是很快就會復原的,他在適當的照料下,立即就要清醒了!」

「是麼?」木蘭花揚了揚雙眉,「那麼,你閣下就是為自己的命運,作一下打算了。」

那人一怔,看他的情形,顯然不明白木蘭花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麼。不但那人不明白,連穆秀珍也不明白。那人不出聲,等木蘭花講下去。

然而,木蘭花卻也不出聲!

僵持了一分鐘,那人終于沉不住氣了,他道︰「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原來你不知道?看來你的地位更不妙了。」

那人陡地向前沖出了兩步,道︰「你若是再吞吞吐吐,我就先對你不客氣,你還不爽爽快快地給我講,什麼意思!」

「噢,那不必急。」木蘭花雖然被關在籠內,但是她卻十分鎮定,「說穿了,也很簡單,你想想,胡法天給你弄得昏了過去,他醒過來之後,會怎麼想?」

那人的臉上,神色大變,道︰「必須放麻醉氣,要不然,怎能將你們關在籠子之中?」

「對啊,在你來說,你是一片忠心,但是我可以肯定胡法天個會那樣想的!胡法天是首領,他居然在你的安排下昏了過去,雖然這次你將他救醒了,但是他醒過來之後會想,這家伙下一次會不會出奇不意弄昏我,而不將我救醒呢——」

木蘭花才講到這里,那人便已神經質大疾沖了過來,雙手抓住了籠子的鐵枝,大叫道︰「住口住口,不準再講下去!」

木蘭花淡然-笑,道︰「住口就住口,我在乎什麼?」

那人急速地喘了幾口氣,望著木蘭花。

木蘭花背負雙手,卻閑閑地在籠中踱著步,照這樣的情形看來,被關在籠子中的,似乎不是木蘭花,而是那家伙一樣!

在一旁的穆秀珍,看到這等情形,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那人又神經質地轉過頭來,道︰「不準笑,听到了沒有?」

穆秀珍也學著木蘭花,攤了攤手,她甚至還裝了一個鬼臉,道︰「不笑就不笑,先生,我在乎什麼,你才要——哈哈!」

那人望了望穆秀珍,又望了望木蘭花。

他的雙手,仍然緊緊地抓住了鐵枝,那顯得他的心中,正充滿了極度的恐懼,木蘭花的話,正說中了他的心坎深處!

那人毫無疑問是胡法天的副手,他應該比木蘭花更了解胡法天的性格。從他這時的神情來看,木蘭花完全說中!

他呆呆地望了木蘭花一分鐘才猛地揮手道︰「你們退出去,你們全替我退出去!」

在四個角落處的八個槍手,互相望了一眼,他們的面上都有疑惑之色,但還是順從地退了出去,沒有-個再留在室內。

等到那八個槍手全退了出去之後,那人突然問道︰「蘭花小姐,照你看來,我……我應該怎麼辦?請你……告訴我。」

木蘭花松了-口氣,她急中生智的攻心計竟生效!以後事情的發展如何,雖然還不可預料,但是如今,處境總算又有了轉變。

木蘭花立即道︰「你的出路,只有一條,那是你唯一的生路,帶我們逃出去,你可能做得到麼?趁胡法天還未醒,你該快做出決斷來!」

那人的額上,更是汗如雨下。

他搓著手,來回地踱了幾步,木蘭花的提議,對他的-生來說,將是一個決定性的轉變,他顯然是難以作出決定來。

「你要快些下決心了,等到胡法天醒來之後,那就-切都遲了!」木蘭花沉緩而堅定地說著,以堅定那人的決心。

那人抬起頭來道︰「警方可保證我的安全?」

「當然,你立了一個大功,警方可以資助你遠走高飛,而胡法天也絕不能逃月兌法網的,這一點,你大可以放膽相信我的話。」

那人奔到了一個電閘前,猛地拉下了閘,鐵籠的頂部,自動打了開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從籠中跳了出來。

木蘭花奔到了那人的身邊,低聲道︰「吩咐兩個槍手進來,兩個!」

那人點了點頭,將門拉開了一點,道︰「進來兩個人,只要兩個!」在他吩咐之際,木蘭花和穆秀珍閃身到了門後。

兩個槍手應聲走進,那兩個槍手剛一進門,還未曾看清鐵籠之中已經空空如也,便已被自門後跳出來的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所擊昏了。

他們兩人手中的武器,自然也易了手。

那人搖搖手道︰「不能硬來,不能硬來。」

木蘭花道︰「你說得對,我們先將這八名槍手制服了再說,你吩咐他們兩個兩個進來好了,希望他們不要疑心你已叛變了。」

「不會,我是首領最相信的人,「那人講著,隨即苦笑了一下,因為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這句話已成了明顯的諷刺了,他繼續說道︰「再進來兩個。」兩個兩個進來的槍手,全被制服了。

那人拉開了門,向外走去,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跟在他的後面,他們兩人都貼著牆根走著,才轉了-個彎,便看到兩個迎面走來。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23 00:37:06

死亡爆炸網 八
那兩個人-見到那人,使叫道︰「于醫生首領——」

他們兩人一句話沒對講完,使看到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陡然一怔間,木蘭花的槍口已對準了他們,他們立即舉起手來。

以下的任務由穆秀珍完成,穆秀珍是最樂意做這件任務的,她一步竄過去,在那兩個人的後腦上,各自賞了-掌。

那兩個人昏了過去,倒在地上。

那被稱為「于醫生」的吁了一口氣,道︰「如果首領醒了,已坐在他控制室中的話,那實是不堪設想了,我們快走!」

他們三人急急地向前走著,很快地便來到了出口處。水已經被排走了,但地上還是濕的,從下面望上去,鋼板已經移開,兩枝槍還貼在鋼板上,可以看到一塊天空,他們沿著鋼梯,急急地向上爬上,當他們爬到一半的時候,已听到下面的急驟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木蘭花立即轉身,放出了一排子彈。

追來的人還未曾趕到,那一排子彈的呼嘯聲,和射在水泥地上那種驚心動魄的聲音,將所有的腳步聲都阻住了。

木蘭花又急速地向上升高了幾尺,然後,又射出了一排子彈,當她射出第三排子彈之際,那人和穆秀珍已跳出去了。

接著,木蘭花自己也跳了出去。

一跳出了井口,木蘭花便問道︰「這里可有別的出口麼?」

「沒有,」那人肯定地回答︰「只有這里。」

「好」木蘭花簡短地吩咐,「你將槍放下,我們守住出口,你去到最近的地方,打電話通知高翔,他在煉油中,請他帶五十名武裝警員,以及大量的催淚彈,趕到這里來,我和秀珍守在這里,不讓他們有一個人可以漏網。

她說著,已和穆秀珍兩人,-齊向後退去,在-個枯樹後面,躲了起來,兩枝手提機槍;對準了井口,在這樣的情形下,實是沒有人可以逃得出的。

那人點了點著,向外走去。

木蘭花又叫道︰「慢,日新煉油廠的事,你可知道麼?」

「不,這件事我不了解,但是首領卻是通過一個叫顧大章的油廠的工頭做這件事的!」那人立即盡他所知地問答木蘭花。

「好,你將這些,也告訴他。」

「他……會相信我麼?」

「這個……你留在這坦,秀珍去打電話,秀珍,你打完了電話,立即回來,不要再節外生枝了,又惹出了是非來!」

穆秀珍有點委曲地扁了扁嘴,但是她卻沒有說什麼,放下槍,急步向外奔了開去,那人代替了穆秀珍的位置,在枯樹根後,伏了下來!

木蘭花用心注意著井口的動靜,-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道︰「我姓于,叫四夏。」

「噢,失敬了,原來閣下是大名鼎鼎的于四夏醫生。」

于四夏苦笑了一下道︰「蘭花小姐取笑了。」

木蘭花沒有再說什麼。于四夏的確是-個醫生,但是卻因為屢屢協助犯罪分子,而被取銷行醫資格。他在被取銷了行醫資格之後,曾到過日本。

在日本,他犯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案,他便是設計將-家火藥廠的設計和存貨,在一夜之間,全部盜運走,手段之高妙,難以有人比得上。

由于他的醫術,相當高超,是以他成為犯罪集團爭相羅致的熱門人物,然而近幾年來,他卻又音信全無,木蘭花事先知確不知道他便是大名鼎鼎的于四夏!

沉默了一會,木蘭花又道︰「小心看著,胡法天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他一定先查清我們匿在什麼地方,你有手槍麼?」

「有。」

「有幾柄?」木蘭花想起在他身上曾有六七柄槍的事情來,近乎打趣地問他。

「有……六七柄。」

「那太好了,先給我-柄。」

于四夏將一柄手槍交給了木蘭花,木蘭花瞄準,突然一槍,向井口射去,井口有什麼東西爆了開來,于四夏嚇了-跳。

「不要神經過敏,胡法天-定已醒來了,他吩咐手下用望遠鏡升出井口,來察看我們的所在,但已被我擊毀了!」

木蘭花的話才講完,七八枚手榴彈,突然一齊從井中拋了出來。木蘭花和于四夏兩人,連忙向外面滾去,滾了七八碼,手榴彈驚天動地炸了開來,煙霧迷漫中,四個人從井口跳了出來。木蘭花立即發槍,她射了兩槍。

于四夏射了一槍,三槍射倒了三個人,另-個慌忙轉身,並從並口中跳了下去。木蘭花揚聲道︰「你們不要妄想逃走,這是沒有可能的事!」

她叫完之後,冷冷地道︰「胡法天雖然狡猾,但是他造這些地下室,只留一個出口,那是棋差一著了,我們要提防他們放煙幕彈!」-

果然,木關花的話才一講完,「轟」,「轟」,三下響,三顆煙幕彈在井口旁邊,炸了開來,三團濃煙,立時罩住了井口。

于四夏立時端起槍來,但木蘭花卻立即阻止他,道︰「沒見到人,別放槍,你守在這里,我到對面去,守著對面。」

木蘭花迅速地向對面奔去。

濃煙漸漸擴展,到濃煙擴展到有兩丈方圓之際,開始有人向外奔來,但是,奔出來的人在槍聲-響時,便紛紛倒下,于四夏和木蘭花-共射倒了七個人,其余的都縮了回去,當濃煙散去之際,木蘭花和于四夏兩人,打了一個招呼,繼續守衛著。

半個小時後,穆秀珍回來了。

多了一個守衛,地下室中的那些人,更沒有逃走的機會了,雖然他們在不斷地搶攻,但是,卻陡然使井口旁多幾個死去的歹徒。

又半小時候,高翔率領著大隊警員開到,形勢更成了一片倒,大批催淚彈,從井口拋了進去,高翔對著擴音器,叫道︰「放下武器,將雙手放在頭頂上走出來的人,警方保隊你們的安全!」

一個一個歹徒都在這樣的方式之下走了出來。

當最後一個人走出來之際、木蘭花向于四夏問道︰「人數夠了麼?」

「還少兩個人,」于四夏的聲音有點遲疑,「噢,一個是我自己,還有一個是——」

「是胡法天!」

「對的,是他。」

高翔俯伏前講,到了井欄的旁邊。

地下室中,實在是沒有法子耽得下去的了,高翔觀察了-回,又退了回來,召集了二十名警員,和木蘭花-齊,穿上防彈衣,戴上防毒面具。

他們先投下了十來枚催淚彈,然後,沿著鋼梯,直沖了下去,下面煙霧迷漫,他們立即展開了大搜索,但是半小時過去了卻毫無結果,下面顯然一個人也沒有了!

正在搜索間,高翔身上的無線電話響起了「滋滋」聲。

「高主任,高主任,方局長無線電話來,胡法天漏網了!他甚至和方局長通過電話!」上面的負責警官這樣說著。

「他講些什麼?」

「方局長說,他只是表示,警方的行動,並不能改變他原來的計劃,他將在炸藥爆炸前四小時,再和煉油廠方面聯絡。」

「他只講了那麼多?」

「是的。」

高翔關上無線電話,不禁頓了頓足,道︰「又給他漏網了,唉,我們雖然破獲了他的巢袕,但是卻仍然無補于事!」

他作一個手勢,將進入地下室搜索的警員收隊。離外了地下室,回到了地面上;胡法天單獨漏網的消息,人人都知道。

別的人,在听到胡法天漏網的消息之際,還只是沮喪而已!

但是于四夏立即害怕得臉上變色了,他哆嗦著道︰「他……他-定不會放過我的!」

「你不必怕,」木蘭花安慰著他,「警方將會盡-切力量保護你的。如果你覺得在本市不安全,我想警方可以將你送走的。」

「那麼,我離開好了,「于四夏忙道,「我離開好了」。

木蘭花望著高翔,高翔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但是他又問道︰「于四夏,胡法天還有什麼藏身的巢袕,以及和些什麼人有聯絡,你知不知道?」

于四夏頻頻抹汗,道︰「我的確不知道,請相信我,我如今更希望他落網,唉,他如果逍遙法外,我便難免終日心驚肉跳了。」

高翔不再說什麼,吩咐兩個警官,負責于四夏的安全,同時,又將所有的歹徒,都押回市區去,留下了二十名警員,守在現場。

他自己則駕著車,和木蘭花、穆秀珍等人往市區走。

一路上,他們三個人全不出聲,木蘭花甚至閉上丁眼楮,但是,看她的情形,全知道她不是在養神,而是在深深地思索。

在車子穿進市區時,經過-天的忙碌,已是萬家燈火了。

輝煌的霓虹燈,將這個容納過百萬人的大城市,點綴得五光十色,極其美麗。

有人說,一個城市越是繁華,它所隱藏的罪惡也越是眾多,這似乎是至理名言。

尤其本市乃是國際通商的大邑,那自然更多罪惡了。

但是,只怕沉浸在歡樂中的市民,想到本市將面臨著大爆炸、大火災的威脅,有整個毀滅可能的人,實在是太少!

那一場大火,可能比世界上最大的火災,美國芝加哥大火更烈,本市市民的生命財產,將遭受到無可估計的巨大的損失!

如果是-個狂人,要引起這樣一場巨大災難,那麼事情就容易解決得多了。

可是,蓄意要引出這場災難的,卻是-個頭腦精密到了異乎尋常,一個有著極其杰出成就的電子科學家,這樣一個人,為了私欲.做出如此可怕一件事情!

木蘭花他們,幾乎已經用盡了切辦法,到如今,事情仍可以說沒有絲毫進展,胡法天仍然逍自遙法外,未曾被捕!

車子在市區內穿行,正快要穿出市區,來到煉油廠之際,木蘭花才嘆了一口氣,道︰「一個人有私心是免不了的,但是人的私心,如果畸形的發展起來,那卻實在太可怕了。大的,便是一國的暴君,禍害全國百姓;小的,也會像胡法天那樣,成為社會的禍害!」

高翔苦笑了-下,道︰「煉油廠快到了,蘭花,你準備怎樣?是等胡法天的電話來了再作打算?還是現在再去找他?」

「只好等待,我們一面不放棄搜索,-方面等待胡法天的電話,」木蘭花頓了一頓,又道︰「我想,還應該快點建立-個電話跟蹤網。」

「那是很容易的,但只怕沒有什麼大用處。」

「動員全市所有的後備警員,一共可以有多少人可供指揮的?」木蘭花仍在沉思著,是以她的語音,也十分沉緩。

「嗯——」高翔想了一想,說︰「大約有七千人。」

「高翔,我們必須動用全部力量,也就是要動用這七千人。」

「怎麼高調度呢?如果要他們監視每一具電話,那麼本市電話至少有十五萬具,人力還是不夠。」

「當然不是要每一個人部去監視電話,只有傻瓜才會那麼做,我們要根據無線電通訊器材的多寡,將這七干人分成至少七百組——我想,方局長可以通過最高市政當局,臨時征用-所廣播是電台,那麼,只要攜備半導體收音機的人,便隨時可以收到命令了。」

「若是那樣的話,」高翔有點興奮,「七千人是可以分成一千組,每七個人一組,也就足夠了,蘭花,你的意思可是將七千人分散在本市的每一個角落,那麼胡法天不論在什麼地方打電話來。我們的人,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他打電話的所在了?」

木蘭花點點頭。

車子已駛到了煉油廠的大門口,門房打開了鐵門,車子直駛了進去。神情憔悴的方局長迎了出來,他也看出了高翔等三人沮喪的神色,所以他立即道︰「你們已盡了自己的最大的力量了,反正還有十二小時的時間,我們還可以想辦法的。」

木蘭花向高翔望了一望。

高翔立即道︰「方局長,我們又有-個新的計劃,第-,召集所有的後備警員,第二,征用一座無線電台,作徹夜廣播。第三,通知電話公司方面,建立-個在最短時間之內,便可以偵知打向煉油廠的電話,是來自什麼地方的追蹤網。」

方局長嚴肅的听著,道︰「不錯,這是積極的措施。」

「我們有,」高翔翻起了手腕,看著表,「有七小時的時間可以做這些事,一切都必須以異乎尋常的速度來完成。」

方局長道︰「可以的,高翔,你先去休息一下再說。」

「需要休息的是你,而不是我,局長。」

方局長苦笑了一下,不再說什麼,他和高翔兩人,雖然都需要休息,但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顯然是誰也不會去休息的。

召集後備警員的工作,在晚上十-時完成。午夜過後,一所無線電廣播台被征用,警員,後備警民,每七人一組,分成了一千另三十四組,已遍布在會市的每-個角落,電話的追蹤網也已經建立了,胡法天若是打電話來,半分鐘之內,就可偵知電話來自何處。

方局長只消一個命令,持有原子粒收音機的七人-組警員,立時可以知道胡法天是不是在自己所負責的這-區域之內。

而其余就近地區的警員,也可以迅速接近。

在這樣嚴密的,空前龐大的搜索網下,胡法天實在是難以逃出去的,所以,當-切布置就緒之後,煉油廠廠長辦公室中,’氣氛也開始緊張起來。

這時,已是凌晨-時了。

胡法天說道,在炸藥爆炸前四小時,他會打電話來變條件的。炸藥的定時是二十四小時,將在清晨八時爆炸,也就是說四時正時,他將打電話來。

七八千人,徹夜不眠地等著這-電話。

在廠長辦公室中,除了方局長、高翔和其他兩個高級警官,以及軍方的爆炸專家之外,還有廠長、工程師,以及剛由外地趕到的董事長,和七名董事。

日新煉油廠董事會的首腦已全在這里了。

這些人全是出名的富翁,但這時他們卻絕不快活,因為他們的事業面臨被毀滅的危險,這怎能令得他們不憂心如焚。

廠方的巨頭雖然很少交談,但是他們臉上的神情,以及他們對警方人員那種過份的冷漠態度,卻叫人一看使知道他們的心中在想些什麼。

他們想妥協!

他們也在等那個電話,但是他們不相信警方能夠捉到胡法天,能夠止住這一場爆炸,所以他們準備向胡法天妥協了!

不論胡法天開出的條件多大——他們心中想,那決比整座煉油廠全遭到毀滅好很多。

方局長和警方當然不會同意他們這種想法的。

但是方局長卻沒有出聲,他只是不斷地存踱來踱去,緊鎖著雙眉,在燈光下看來,就是這一夜的工夫,他頭上的白發便是添了不少!

當警方人員忙碌的時候,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並沒參加。這時,她們兩人也不在廠長辦公室,而是在原油運輸部的範圍之內。

她們兩人在那里,已經有三個小時了。

內于顧大章是這一部門的工目,所以她們才來到這里的,木蘭花先向熟悉顧大章的人。詢問有關顧大章生活的一切細節。

她是想在顧大章生活習慣上,得出這個人的性格,從而推斷他將炸藥放在什麼地方,但是木蘭花沒有什麼收獲。

接著,木蘭花便開始原油運輸部門,進行搜索。

她的搜索是如此之仔細,經過-小時之後,她已經可以肯定,炸藥絕不在她曾經搜索過的範圍之內,她放棄了搜索。

當她和穆秀珍兩人,再度踏踏進廠長辦公室之際,已是凌晨二時了。她們兩人才-推天了廠辦公室的門,便覺得氣氛不怎麼對。

油廠的董事長——他是-個面貌十分威嚴的老者,也是最高議會中十分有勢力的議員,和方局長兩人都站著,兩人都面紅耳赤。

看來,他們兩人剛經過了場爭執。

木蘭花裝著若無其事地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一下來,董事長氣呼吁地望了她一眼,又轉向方局長,道︰「煉油廠是我的,我有權處理-切!」

方局長毫不客氣地說道︰「我不信閣下如此缺乏常識,這是警方管的事,-切將由警方作主,包括——」

方局長的話還未曾講完,董事長便氣勢洶洶地問道︰「包括什麼?」

木蘭花則以十分安詳的聲音接上了口,道︰「包括在必要的時候,將-切原油、火油、低級汽油、高級汽油以及石油氣一齊排到海中的措施。」

董事長霍地轉過身來,道︰「不可能!」

木蘭花的聲音,仍是十分安詳,顯得她根本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浪費唇舌,他道︰「不可能也要變作可能,警方將決定一切!」

「小姐,」-位瘦削的董事陰森地道︰「你是什麼人?你是警方人員麼?」

「不是」木蘭花回答得十分簡潔。

「那麼,小姐有什麼資格代表警方說話呢?」

「警方請我參加搜索工作,我自然有權表示我的意見,木蘭花十分鎮定的回答,「當然真正的決定,是要由方局長作出來的。」

在木蘭花的臉上,看不到絲毫惱怒的神色。

但是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卻都忍不住了。

高翔首先不客氣地道︰「先生,你這樣詢問一個不計較個人得失,為市民除害的女土,實在是一件極義卑鄙的事情!」

那瘦削的人面上-紅,他顯然惱羞成怒了,但是他還未曾發作,董事長便擺手道︰「別說了,等-會,那姓胡的打電話來,由我來接!」

「不行!」方局長大聲反對。」

「一定由我來接!」董事長聲勢驚人。

高翔十分悠閑地站了起來,道︰「局長,這位先生一定要擾亂警方的工作,我看唯-的辦法,便是將他扣押起來再說。」

方局長的口中,吐出了一個字來道︰「好!」

董事長氣得面色發白,道︰「你敢!」

「當然敢,先生,你犯了法,而在法律面前,是人人平等的,你明白麼?如果你不想被押,那麼,就靜靜地坐著,不要擅作主張!」

董事長可能一生之中,從來也沒有人對他用這樣的態度講過話,但這時高翔卻毫不客氣地教訓著他,使得他面上一陣青,-陣白。

但是,他卻也發不出威了,只好氣呼呼地坐了下來。

三時三十分了。

辦公室中的氣氛,更緊張了許多。

方局長坐在電話之旁,將手按在電話機上。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23 00:37:20

死亡爆炸網 九
三時五十分了!

高翔已通過搬到油廠來的廣播設備,向散布會市每一個角落的行動小組發出了命令︰準備在十分鐘之內,立即行動!

時間慢慢地過去,四時正!

「鈴——」

電話聲突然響了起來。

在每-個人都屏氣靜息的情形下,電話聲呼來,是極其驚心動魄的,方局長並不立即拿起電話來,他知道電話鈴一響,電話追蹤網便開始工作了。

他讓電話鈴響了約半分鐘,直到另-具電話也響了起來,他才和高翔同時拿起電話。高翔接听的電話,是電話公司方面打來的。

高翔听到的是電話追蹤結果的報告︰長途電話,是從鄰埠打來的。

方局長拿起了電話,听到的是一陣笑聲。

那陣笑聲是如此響亮,連別人也全听到的。

高翔頓然地放下電話,一切布置全白費了,胡法大竟已離了本市,到了鄰埠,然後再打長途電話來,所有的行動小姐,盡是鞭長莫及!

胡法天在發出廠-陣笑聲之後道︰「是誰在接听電話?是高主任?還是可愛女黑俠木蘭花?」

「我姓方!」方局長沉聲回答。

「原來是方局長,那更好了,對不起,我又和你們開-個小小的玩笑,我離天本市了,我想你們-定盡了點心血作布置,現在都沒有用了,是不是?」

方局長並不多說什麼,只是道︰「胡法天,這是你前來自首的最後機會,你闖的鍋已然十分大,如果再不自首,那你就是在自尋死路了!」

「哈哈哈……!胡法天又放肆地笑了起來。

董事長突然又站了起來,大叫道︰「快問他,條件是什麼,在你們一敗涂地的情形下,勸人自首,個是痴人說夢話麼?」

方局長的面色十分難看!

胡法天顯然已听到了董事長的聲音,他又笑了起來,道︰「不錯,講得對,我的條件是要木蘭花、高翔、穆秀珍三個人,到我這里來。」

方局長默不作聲。

木蘭花已陡地站了起來。

「听到了沒有?」胡法天的聲音極其囂張。

木蘭花一伸長,從方局長的手中,接過了電話來,鎮靜地道︰「听到了,你在什麼地方?我們怎樣才能來到你在的地方?」

「很簡單,你們到四十九號碼頭去,那里有一艘游艇,會將你們帶來,和我見面的。當我處置了你們三人之後,再提第二個條件。」

「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當然是錢了!哈哈,我看你們也應該開始準備大量現鈔了,當然,上品的鑽石,弱翠,寶石以及白金,我也收的。」

「你——」木蘭花只講了-個字,胡法天便「卡」地收了線。

木蘭花拿著電話筒,又呆了半晌。

方局長不等木蘭花先開口,便道︰「蘭花,別去,他將你們三人,恨之入骨,你們這一去,無異是送入了虎口之中。」

木蘭花慢慢地放下了電話,然後,十分動人地微笑了一下,道︰「方局長,你錯了,胡法天這一次,太聰明了,反倒下錯了-只棋。」

「你的意思是——」

「本來,我們全然沒有他的線索,只好听憑他勒索,或是煉油廠方面,要蒙受極大的損失,但如今情形卻不同了,我們可以和他見面了。」

「可是,他是一定有準備的。」

「雖然他有準備,難道我們就沒有準備?而且,我們三個人在一起,胡法天以為那麼容易,便可以‘處置’我們,那他是在做夢!」

方局長望了望木蘭花又望了望高翔和穆秀珍。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雖然-句話也未曾說過,但是一個勇者是不需要喋喋不休,或是高聲吶喊來增加勇氣的。誰都可以從他們兩人的神色中,看到他們兩心中的決定,那便是︰去,不顧-切危險,去和歹徒周旋到底,不怕-切危險!

方局長嘆了口頭才徐徐地道︰「我明知勸你們也是沒有用的,我只有一句話說了,小心些!小心些!小心些!」

方局長一連講三下「小心些」。講後頓了一下之際,他的聲音哽咽,陡地轉過頭去。

木蘭花保持著鎮定,道︰「我們知道了。」

她向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使了個眼色,三人一齊向外走去,他們剛來到門口,使听董事長叫道︰「三位且慢-步。」

三人站住了身子,轉過身來。

董事長神情激動,口唇抖動,他分明是有話要說的,但是又因為太過激動,而變得講不出話來。他心中實是太感動了。

足足僵了一分鐘,他才在自己的頭上敲打了起來,道︰「我太卑鄙了,太自私了,在三位之前,我實在是太渺小!」

木蘭花淡然地笑著,道︰「董事長,你不必這樣自責,站在你的立場來說,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日新煉油廠。但如果你肯將目光放遠大些,你便可以進-步知道,財富只不過是過眼煙雲,而還有許多東西,卻是與世永存,永世不滅的。」

董事長慚愧地點著頭,道︰「是!是!」

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一齊走了出去。

他們,被稱為「東方三俠」的三個勇敢的人,毫不猶豫地去應世界上最危險的約會,那可以說是-個名副其實的死亡的約會!

離開了辦公大樓,他們三人又上了車,徑向四十九號碼頭駛去,四十九號碼頭是-個十分荒僻的地方,-面是水,一面全是高大的貨倉。

當他們到達的時候,那些一幢幢高大的貨倉,看來就像是隨時可以將他們吞噬的野獸一樣。他們停下了車子,等著。

可是,他們足足等了三分鐘,碼頭上仍是冷清清地,-個人也沒有,並不像胡法天所說的那樣,會有人來領他們前去。

高翔先說道︰「讓我下去看看。」

木蘭花道︰「小心。」

高翔推開了車門,向外跨了出去,幾乎是他才-現身,槍聲便響了。高翔的身子,立即向外滾出,槍聲再響,三響!

槍聲是從一間貨倉上面傳來的,槍手所使用的-定是遠程射擊的來福槍,而且一定配有紅外線遠程瞄準器,因為三槍都射得十分準。

第三槍射中了汽車的油箱,汽車突然起火燃燒,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一齊從車中滾了出去,滾到了高翔的身邊。

高翔立即道︰「那一個是第三流的槍手,他並沒有射中我,我們快退。」

三人在地上滾著,向後退去。

這時,分布在全市每一個角落的行動小組,還未曾收隊,他們三人看到,至少有三組行動小組,向發出槍聲的倉庫奔去。

他們三人退到了水邊的-個簡陋建築物之中。

那簡陋的建築物,是機動快船的賃所,這時當然沒有人在,他們跳了進去之後,伏著不動,不-會,便看到-個男子,被-隊警員擁族帶了出來。

高翔立即向前奔去,到了警員和被捕的那個男子面前,等到高翔就著街燈,看清了那個男子之際,他的手心不禁滲出了冷汗來。

那是一個著名的槍手,是有著「神槍手」之稱的。

剛才,他在三槍之下逃生,還曾幽默地講過笑話,但這時他看清原來有槍手之稱的著名凶徒時。他才知道自己的運氣,實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高翔-露面,警員便立時向他致敬,高翔吩咐他們各歸崗位,而將那名槍手帶著,回到了那個小房間之中,木蘭花一看到那槍手,心中也不禁暗叫了-聲︰「好險!」

穆秀珍失聲道︰「好哇,神槍標原來是你。」

那槍手傲然道︰「是我。」

「神槍標,」穆秀珍有點奇怪,「听說你是百發百中的,何以這次眼界如此之差,連射三槍,只射沖了‘輛汽車?」

神槍標沒有再說什麼。

他的確是百發百中的,但是當他知道今晚要槍殺的是東方三俠的時候,他緊張得一直在發著抖,個論他怎樣鎮定,他-直在發抖!

在發抖的人,怎麼能射中目標啊?

反倒是這時候,他被捉住了,繳了械,面對著「東方三俠」了,他反而鎮定了-起來,不再發抖,他心中實是惱恨之極,但已沒有用了。

木蘭花向穆秀珍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講下去,道︰「神槍標,你槍殺我們,可以得到多少代價,照直說。

神槍標道︰「如今是什麼也拿不到了。」

「如果成功了呢?」

「三十萬。」

「哈哈,我們的命還算值錢,」木蘭花的臉色突然一沉,道︰「行了,如果你成功了,怎樣通知胡法天,說!」

神槍標的面色大變,-聲不出。

「神槍標,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你不想在監牢中渡過你下半世的,是不是?而且據我所知,牢中有很多人,正是將你恨之入骨的!」高翔的聲音雖低,但卻足以令得對方心悸。

「我……打-個電話通知他。」

「什麼號碼?」

「是長途電話,C市的,七一一四五號。」

木蘭花向高翔使了-個眼色,高翔立時拿起了電話,接通了電話局,道︰「請代向C市的電話當局詢問,七一-四五號電話的地址。」

他放下了電話。木蘭花道︰「好,那麼請你現在打電話給他,將聲音放得愉快些,告訴他,你的任務已完成,我們三人已暴尸街頭!」

神槍標的手又發起抖來。

他先撥了打長途電話的號碼,接通了電話局,然後,在五分鐘後,木蘭花等三人,都听到電話中響起了一個熟悉聲音,那便是胡法天的聲音。

「喂?」胡法天問。

「阿標。」

「事情怎樣?」

「很順利,三條魚,都腌成了咸魚。」

「你檢查過了?」

神槍標望了一下在面前的活生生的「東方三俠」,一咬牙,道︰「是,沒有錯的,我的另一半報酬,在什麼地方收取?」

「放心,少不了你的,我再和你聯絡好了。」

胡法天先收了線。

高翔在神槍標的手中,接過電話,按了一下,再打電話局,地址已得到了!

C市與本市的距離並不遠,但為了事情有變,他們還是借用了一架水陸兩用的小型飛機。在他們起飛之前,木蘭花將-切報告了方局長。

她料定胡法天必然會再向方局長通電話的,她要方局長盡量和他拖延通話的時間,那樣,便可以使胡法天繼續留在那個地址中……

飛機起飛時,已有一絲晨曦了。

這是不是象征著事情巳開始現出光明了呢?三個人誰也不敢料定!

飛機是在靠近C市的海面上降落的。

方局長早已和C市的警方聯絡過了,所以飛機才一降落,便有兩艘水警輪駛了過來,C市的洪警官和高翔等三人見了面。

洪警官帶給他們三人的,是一個令得他們極其興奮的消息,C市的警員和干探,已經包圍了那個地址,沒有什麼人可以通過的。

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深深地吸了口氣,木蘭花站在水警輪的面前,海風將她的長發吹拂得很亂,高翔站在她的身邊,暗暗替她理著亂發,穆秀珍則在向C市的警員,高談闊淪,只听得她-個人的聲音。他們的心情,都十分輕松。

因為胡法天就快要就逮了!

上了岸,他們並不動用警車,只是由洪警官相陪,乘了一輛黑色的房車,按址前去。洪警官的話,證明神槍標的口供是可靠的。

因為那個地址,-直受著警方的注意,原因是常有無線電波自那地址發出來,警方懷疑有人在私設電台,曾經搜尋過而一次也沒有結果的。

C市警方的搜尋沒有結果,那絕不是他們的無能,胡法天所設計的無線電台,可以小到只有鈕扣那麼大,誰會想得到?

胡法天是一直以那地址為另-個巢袕的,那麼,這次他-定是逃不走的了。車子穿過寂靜的市區,來到了半山的道路上。

半山的公路更寂靜了。可是,在轉過了一個彎之後,卻突然听到喧嘩的人聲,前面-間華麗的別墅中,燈火通明。

洪警官陡地停住了車子,對著車中的無線電活叫道︰「二號,二號,我是三號,你監視的結果怎樣,前面在做什麼?」

從無線電話中,傳出了另一個聲音︰「自午夜起,這里就在舉行舞會,一直到如今,我看,鄰市方面的情報或者不對了。」

洪警官回過頭來、望了望木蘭花等三人。

「不會錯的,」木蘭花鎮定地回答,「請你們繼續包圍監視,我們前去看看動靜。」她翻腕看了看手表,已是清晨五時四十分了。

時間是極其緊迫的,如果到七時四十分,仍不能找到胡法天的話,那麼-切希望都沒有,煉油廠方面,便是準備犧牲了。

事實上,根本不可能等到七時四十分的,因為如果煉油廠方面要準備犧牲的話,必須先將-切易燃品泄去,運走,那是應該現就開始進行的了。

所以,他們實在是不能失敗的!

他們若是失敗了,只能造成兩種情形,-是發生大爆炸,繼之是史無前例的大火;一便是接受胡法天的條件,付出巨額的金錢,從此邪氣高張!

這兩種結果,都是他們絕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事實上他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他們一齊下了車,向前走去,一路上十分之靜,靜得可以清楚地听到前面別墅中傳出的笑語聲,他們一直來到了圍牆之外,略一縱身,便一齊上了牆。

他們身子伏在牆上,向內看去。

圍牆之內,是一個相當大的花園,那個燈火通明的大廳,靠園的一面,全是落地玻璃長窗,大廳中有幾十對男女正在飲酒取樂。

不但是樓下大廳燈火通明,樓上好幾間房間,也是-樣,而不時有打牌聲傳了出來,看情形,這是-個通宵狂歡會。

「蘭花姐,這是怎麼一回事?」穆秀珍問。

「那是胡法天故意布置的,他-定在這屋子之中,我們跳進之後,掩到屋前,你們兩人,先伏在外面的冬青樹中,待我先上樓看個究竟。」木蘭花吩咐。

「蘭花,」高翔表示反對,說︰「你不能單獨行事。」

「高翔,如今不是開會議討論應該怎樣做的時間,你難道未曾想過,我們只有很少的時候可供利用了麼?」木蘭花一面說,一面已向-下跳去。

她才-落地,便矮著身向前沖了出去。

她-直沖到了屋外的冬青樹叢,才停了下來。

當她停住身子之後,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也到了。

木蘭花再躍起身來,到了牆下,她-抖手,拋出一條繩索,繩索的小鉤,恰好鉤住二樓的窗口,木蘭花迅速地向上爬去。

這時,高翔和穆秀珍兩人更是緊張,他們握定了槍,抬頭看著,準備一有對木蘭花不利的情形出現,他們便立即先發制人。

但是,直到木蘭花攀上了二樓的窗口,已開始向內張望了,仍然沒有什麼動靜,看樣子,洋房中的人,根本不知道來了不速之客!

木蘭花向窗內看去,里面正開著兩台麻將。

她沿著牆上凸出兩寸許的一道橫沿,向旁移動著,一連經過了三間房間的窗口,都是如此,當她經過了第三個房間之後,她已繞到了洋房的後面。

那-邊,有幾個窗口是漆黑的。

木蘭花來到了一個瓖著磨沙玻璃的窗口之旁,停了下來。通常來說,瓖這種玻璃的窗子,一定是浴室的窗子。木蘭花貼耳在玻璃上听了-下。里面沒有什麼動靜。

這時,她看到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也沿著繞屋而種的冬青樹叢,來到了屋後,她向兩人作了一個手勢,又向那窗子指了一指。

她在告訴了兩人要從這個窗子中攀進去之後,便用力推了推窗子,窗子關著,她取出了玻璃刀來,劃了一個圓圈。

然後,她輕輕一敲,-塊圓形的玻璃,順手而月兌,恰好可以供她仲進手去。木蘭花伸手進去模索著,拉開了窗柱,推開窗子。

那果然是一間浴室。

木蘭花跳了進去,拉開了浴室門,只見門外是-條走廊,有個男僕正走過來。木蘭花躲在門後,等那男僕走到門旁,她立時以極快動作的打門,一伸手,便將那男僕拉了進來。

同時,她手中的槍、已抵住了那男僕的前額,那男僕張大了口,也不知他本來是想叫些什麼的,但是這時,他已-句話也講不出。

他雙眼發定,望著木蘭花。

木蘭花關上了浴室的門,冷冷地道︰「胡法天在哪里?」

「胡……胡法……天……」那男僕結結巴巴,「我……不知道……今晚客人那麼多,我不知道,……誰才叫作……胡法天?」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道︰「別裝腔作勢了,我問的是你們的主人。」

「我……主人在樓下招呼客人,他……是個大胖子,你-看就可以知道了,不干我的事,你……快將我放開了吧?」

「你再不說我就下手了!」木蘭花厲聲逼問。

「我……我的確不知道,殺了我……也沒有用的。」

木蘭花不願再多耽擱時間,而且,看情形這個男僕也不知道什麼。她在那男僕的頭部,重重地敲了一下,使那男僕昏了過去。

然後,她除下那男僕身上白色的制服,穿在她自己的身上,又取出了一個男裝發型的發笠,戴在頭上,出了浴室。

她在走出浴室之際,用鐵絲在鎖匙孔上,勾了一下,倒鎖住了門,那樣,除非是那個男僕醒來,外面是打不開門來的。

而那個男僕,木蘭花深知他在一小時之內,是不會醒過來的了。木蘭花若無其事地向前走著,她已留意到二樓一共有九個門口。

九個門口中至少有三個浴室,還有六間房間。

木蘭花幾乎可以斷定,胡法天必然是在這九個房間中的一個之內的。是以,她將每-間房間的門,都拉開來看一看。
作者: 阿挺哥哥    時間: 2025-1-23 00:37:39

死亡爆炸網 十
每間房間之中,都有人在賭錢,木蘭花探頭進去觀看,可以說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幾間房間全都看遍了,都沒有胡法天。

木蘭花的心中,也不禁暗暗著急了起來。

難道神槍標是在說謊?那顯然不是,這個地址是根據神槍標的-個電話找出來的,而神槍標的確曾和胡法天通過話。

那麼,胡法天是早得了信息,已經逃走了?

這看來也是不可能的,胡法天只是接到了神槍標的電話,他應該相信神槍標不會失手的,那麼,他更應該在躊躇滿志。

可是,為什麼他不在呢?

木蘭花在審視了最後一間房間,退出來之後,心中急速地想著。她可以利用的時間不多,只要胡法天躲過那時間,他就勝利了。

木蘭花剛想決定,退出洋房去,和洪警官商量-下,派出大批警員,公開搜屋之際,突然听得背後,傳來了「刷」地-聲響。

那-下聲響,十分輕微,听來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移了開去-樣,也就在那一剎間,木蘭花陡地明白了!她這時,正站在走廊中,靠著一面牆,正站在一幅相當大的油畫面前,毫無疑問,那是油畫向外移動的聲音,油畫是-道暗門。

木蘭花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來,-個人恰好從暗門中跨了出來,幾乎和木蘭花撞個滿懷,由于那人出來得極其突然,是以木蘭花也未曾看清他究竟是什麼人。

但是木蘭花卻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她陡地-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一轉身,身子一俯-挺,將那人摔得向牆上撞了過去。

那人的後肋剛好撞在牆上,發出的聲音並不大,比起一間房間中發出的「自模滿糊」的哄笑聲來,更是微不足道。

但是那一撞的力道,卻是十分大,令得那人的身子立時軟垂了來,坐在牆角,已經昏了過去。木蘭花向那人望了一眼,心中不禁陡地吃驚!

那人不是別人,竟是空手道高手木村谷!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出其不意的敵人,竟是木村谷!如果她早知道自己一轉身,木村谷便從暗門中走出,向自己撞來的話,那她一定是不敢動手,立即向後退出的。固然可保不為木村谷所傷,但是想要-下于便擊昏木村谷,那也是沒有可能之事了。可知道有時,一件事明明是有成功希望的,但因為缺乏了勇往直前的本領,所以反而失敗了。

木蘭花一看到是木村谷時,一呆之後,立時又跳上去,在木村谷的後腦,補了重重的一掌,然後,她向暗門之中,張望了-下。

暗門內的光線相當黑暗,向內望去,可以看得出那是-條窄窄的,是有著-級-級的樓梯,通向上面去的。木蘭花心中「啊」地一聲,她明白胡法天真正藏匿的所在了!

胡法天不是在二摟,而是在屋頂之下二樓之上!

那幢洋房只有二樓,但是它的頂卻是尖角的,在那個三角尖中,大可以布置一間極其舒服的房間。

木蘭花拖著木村谷,跨進了暗門,她輕輕地將暗門移上,然後,迅速地向上走去,她的行動,可以說得-點聲音也沒有。

到了樓梯的盡頭,看到有兩扇房門。

那兩扇門,都緊緊地關著。

木蘭花的心中,也不禁十分緊張起來,因為胡法天是她歷來所遇到的敵人中,最難對付的一個,而這時,已是面臨和胡法天決戰的時刻了!

胡法天必然在這兩扇門中之-的里面,但究竟是哪-扇呢?自己若是選擇了正確的一扇門,陡地推進去,白然可以出奇制勝。

但如果選擇錯誤呢?

那麼也必然驚動了胡法天!

如果胡法天再逃走的話,時間已不允許自己再取勝了。

木蘭花的心中,一面在急速地考慮著,一面並沒有停止行動,她躡手躡足地向前走去,先到了左首的門旁,用一只半圓形的像皮塞,貼在門上,然後,俯耳在那橡皮塞上听著。

那橡皮塞中有著微波感應膜。最弱的聲波,也可以使這感應膜震動,因之,就算那門是隔聲的,木蘭花也可以听到室內的動靜的。

她用心地听著,緊貼著門。

可是,也就在她听到了似乎有腳步聲在向門口接近之際,突然間,房門要開了!

木蘭花是緊貼著房門站立的,房門被突然打開,她並沒有狼狽到跌進房間中去,她只是看到面前陡地多了-個人,她突然起飛腳,正踢中了那人的小月復。

那人發出了-下嗥叫聲,向後倒去。

木蘭花那一腳十分有力,不但將那人踢倒在地,而且還令得那人坐倒在地板上之後,還向後滑出了四五尺去。正當木蘭花想看清那人是誰時,「撲」地-聲,裝有滅音器的槍聲響起,木蘭花只覺得右手突然-震,並不是她右手中槍,而是她手中的槍管被射中了!

她手中的槍被毀了!

接著,便看到那人掙扎著站了起來。

木蘭花踢中他小月復的那一腳,顯是極其沉重,但是那人在受了重創之後,卻能立即發槍,而且,槍法還如此之準!

這使木蘭花覺得這個敵人不平凡。

而這時候,她已看清了那是什麼人了,那人面色慘白,但是狠毒,手中緊緊地握著槍,槍口對準了木蘭花,正是胡法天。

在胡法天的槍口指嚇之下,木蘭花暫時也不敢動。

兩人僵持著,連空氣也緊張得如凝結了一樣。

胡法天首先開門,因為小月復上的疼痛,他的聲音,有-點變樣,他怪聲笑了起來,道︰「蘭花小姐,我不能不佩服你。你居然沒有死,而且找到了這里!」

「是麼?」木蘭花-面敷衍他一面在想辦法。

「你找到了這里,那也就是說,你找到了-所好墳墓。」胡法天咬牙切齒,「幸運之神,絕不會再光顧你的了,木蘭花!」

胡法天臉上的神情,立即使木蘭花知道,他這次,是再也不肯放過自己的了,她立時身子向後一仰,向下倒跌了下去!

木蘭花本來就是站在門口的,也向後一倒,身子立時向樓梯之下,滾了下去。槍彈呼嘯著在她的頭飛過,胡法天已追到了門口。

木蘭花滾到了地上,-伸手,將木村谷提了起來。

木蘭花對木村谷,本來是十分尊敬的,但是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她卻沒有法子顧全木村谷,她提起了木村谷,木村谷寬厚身子,擋住了她,也就在她剛一將木村谷提起之際,木村谷的身上,便中了四粒子彈,木村谷在昏迷中死去,總算沒有痛苦。

木蘭花和木村谷一齊倒了下來,她仍然托著木村谷。

暗門之中的光線十分黑暗,在上面看來,只看到-個人中了槍,倒了下去,卻是看不清中槍倒下去的究竟是什麼人。更看不清在中槍的人身後,另有一個人。

胡法天以為木蘭花已被自己射倒了,他反常地怪笑著,笑聲尖銳得驚人,同時,他向下面,直站了下來。他的小月復上仍在劇痛,因之,他幾乎是跌跌撞撞落下來的,也就在他一到近前之際,木蘭花猛地推起木村谷,木村谷像是復活了一樣,舞著雙臂,向前撲了過去。胡法天陡然地吃了-驚,又射了一槍。

那一槍的子彈,又陷進嚴木村谷的尸體之中。

而木蘭花也在那時,貼地滾出,抱住了胡法天的雙腿,猛地一拉,胡法天站立不穩,身子仰向後跌倒,撞在石級之上。

木蘭花推開了壓在胡法天身上的木村谷,又在胡法天的右額之上,重重擊了一掌,然後,拖著胡法天,出了那度暗門。

木蘭花出了暗門,才發現高翔、穆秀珍已經會同洪警官,帶領著警員,-齊闖進來了,整幢洋房之內,雞飛狗跳,亂成了一片。

洪警官首先看到木蘭花,他高叫了一聲,秀珍立時轉過身,向她撲了上來。高翔接著,替胡法天加上了兩副手銬,一副手銬銬住了胡法天的雙手,另一副則一邊銬住胡法天的手腕,一邊銬住他自己的手腕上,以防胡法天再逃走。

而洪警官早已準備了大盤水,向胡法天兜頭淋了下去,胡法天慢慢地睜開眼來。他睜開眼來,-看到眼前的情形,臉色不禁一變。

但是,幾乎是立即地,他臉上又現出了一片奸狡神色。

胡法天面上神情,那瞬剎之間的變化,別人都未曾留意,但是木蘭花卻看在眼中,她心中暗暗-奇,可是,-時之間她卻也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高翔冷笑一聲,道︰「胡先生,你醒來了?好了,你應該有點君子風度,可以認輸了。」

胡法天四面看看,抬起雙手來,看著自己手上的手銬,面上茫然的神色更甚,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是干什麼的?」

胡法天居然會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講出這樣的話來,的確令得眾人,大是楞然,穆秀珍首先喝道︰「喂,你裝什麼蒜?」

胡法天仍然搖著頭;道︰「這里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里的,我……我究竟是什麼人?我什麼一點往事也不記得了?」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面面相艦。

胡法天患了失憶癥,-定是木蘭花下手的時候,太重了些,所以使他的腦部受了震蕩,是以他才會失去了記憶的。

他們兩人全那樣想,但是木蘭花卻不。

木蘭花是曾經留意到胡法天才-醒過來之際,面上那-剎那情景的變化,她知道胡法天-開始看清了目前的情形,便立即假扮失憶癥的!

胡法天的確是個狡猾到極點的家伙,因為他也知道,人類的醫藥水平,還十分可憐,人腦方面的毛病,更是令人束手無策。世界上沒有任何專家,可以憑借醫藥方面的檢查,來判斷一個人是真的患了失憶癥,還是假的患失憶癥。

在那樣的情形下,胡法天至少可以混蒙過-個時期,即使在大爆炸發生之後,他也可以暫時逃避法律的審判的!

木蘭花的心中,不禁感到了異常的憤怒。

胡法天太狡猾了,她絕不能讓他得逞的。

木蘭花來到了胡法天的面前,冷笑著道︰「胡法天,別做戲了,你對你的往事,記得比誰都清楚,炸藥在什麼地方?」

胡法天-味搖頭,道︰「你們究竟作什麼?我犯了什麼罪,這位小姐,我認得你麼?我未曾見過你啊,為什麼你對我那麼凶?」

木蘭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道︰「胡法天,不論你怎麼狡猾,你是絕難逃法網的,炸藥藏在什麼地方,快說!」

胡法天嘆了一口氣,道︰「我是-個犯罪分子?我叫胡法天?是不是?但是抱歉得很,我實在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了。」

高翔急得額頭上出汗,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零五分,天已開始亮了,可是胡法天卻說他什麼也不記得了,更要命的是,根本沒有什麼有效的方法,可以證明他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記憶。而看他的情形,他就算是假裝的,也是豁了出去,不肯說出來的。高翔低聲道︰「蘭花,我們怎麼辦?」

木蘭花目光灼灼地望定了胡法天,胡法天卻仍然是一臉茫然的神氣,木蘭花一字一頓地道︰「胡先生,你還要做戲做下去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小姐。」

「好的,我們回去。」

「蘭花姐,我們回到什麼地方去?」

「煉油廠!」木蘭花的回答,十分之簡單。

高翔和穆秀珍互望了一眼,兩人都不知道木蘭花這樣安排,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們只好將這個疑問,存在自己的心頭中。

他們兩人的心中。實在是極其焦急了,但是木蘭花鎮定的神色,卻給他們以-定程度的安慰,使得他們比較寬心。

他們離開了那幢洋房。而洪警官則留了下來,處理那-大批在滿懷高興之際,突然被警員沖進來,弄得驚楞失措的男男女女。

等到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帶著胡法天,回到了本市時,已是七時十分了,胡法天在一路上雖經嚴詰,但是他仍然說什麼也記不得。

木蘭花在車子將到煉油廠之際,便開始沉默,-直到見到了方局長和董事會的全體人員,她才道︰「各位,胡法天就逮了。」

方局長是早已得到了消息的,因之他第一句話便問道︰「他肯承認恢復記憶了?」

「沒有。」

「唉,時間已不多了啊。」

「我有辦法。」木蘭花沉著的吩咐,「通知所有人員,一律撤退。」

「撤退?」每一個人都現出了奇怪的神色來。

「蘭花,易燃的油料還全在油庫之中!」

「我知道,通知所有的人,在十分鐘之內,完全撤退,離開油廠的範圍之內,同時,通知全市的警員、軍方,醫護人員,滅火局工作人員最壞的打算,八點鐘將有大爆炸,而你——」木蘭花講到這里,向胡法天指了-指,「將是第一個看到這場由你所布置的大爆炸的人。」

「小姐,直到如今為止,我實是不明白你說些什麼!」胡法天仍然狡賴著。

「你不明白,」我可以詳細地告訴你,我將你鎖在-座油庫之旁,爆炸發生,第-個被活活燒死的人是你,明白了麼?」

胡法天仍是搖頭。

「如果你不想那樣死去,那麼,你就必須在七時四十分之前,講出炸藥的所在,二十分鐘是我們趕到的最短時間,我會給你-具無線電通話機的。」木蘭花拉著胡法天,便向外走去,而撤退令也已下達,大批大批的人,向廠外涌去。

七時十八分,胡法天被鎖在一座油庫之旁。

七時二十五分,撤退完全。

木蘭花、高翔、穆秀珍和方局長,以及煉油廠董事會的,都集中在廠門之外,據專家估計,屬于暫時安全的範圍之內。

所謂暫時安全,就是說如果爆炸真的發生,在發生的一剎那間,他們可以不會被波及,而繼之而起的大火,究竟會蔓延到什麼速度,是無可估計的!

每一個人的面色都青得可怕,沒有人講話。

時間慢慢地過去,高翔手中握著的無線電對講機,已被他手心所滲出的汗水濕透了。

胡法天是不是會最後屈服呢?

這是每-個人心中都急切想知道的問題。

七時四十分過去了,連木蘭花的鼻尖上也沁出汗珠。終于,胡法天的聲音,從無線電對講機中,傳了出來,他聲音嘶啞,叫道︰「快,快,炸藥在辦公大樓前的荷花池中!」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以最高的速度,騎著摩托車向廠門沖去。荷花池,那是誰都會忽略的地方,誰會想到胡法天在將炸藥經過了特別裝置之後,會放在荷花池中!炸藥和水,本是聯系不起來的。

荷花池那水並不深,等到木蘭花和高翔,合力將之撈起來的時候,軍火專家也趕到了,引發炸藥的自動裝置被拆除。

那時,是七時五十九分。

而自動爆炸的裝置,的確是八時正。

而且,在炸藥箱中,還有另一些裝置,的確是接受輕微無線電波感應,便引起提早爆炸的——木蘭花料得不錯,胡法天講的,俱是真話!

☆☆☆

在漫天風雨過後,木蘭花望著被帶上警車的胡法天,嘆了口氣,道︰「所有為非作歹的人,都以為別人作為受害的對象,所以他們才為所欲為的。到了有一天,受害的對象變成了他們自己時,那麼,他們便再也不會作惡了。胡法天終于說出炸藥的所在處,就是這個原因!」

她這一番的听眾,包括了煉油廠的董事,以及涌在她身邊的許多報紙的記者,听的人都頻頻點頭,嘆服她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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