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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甄幻-頑皮公主不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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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驛動的心
時間:
6 天前
標題:
甄幻-頑皮公主不出嫁
《頑皮公主不出嫁》簡介︰
這該死的天下第一號愛情白痴女,
難道不知他等她長大已等了六年之多久?
她因怕黑故要求夜夜擁他入眠,
不懂親吻卻打著旗子頻頻對他“施暴”,
可知如此的親密害他幾近“欲火焚身”?
可惡的她竟還能以兄妹之禮相對待,
為了替她解毒,他犧牲色相為交換條件,
竟讓她誤以為他到處留情而醋勁大發,
早知她可以用吻收買,就不必策劃這計謀……
要不是為了心愛的時光機——多多,
她才不會答應尋找顛倒興王子的要求,
堂堂公主身分還玩追蹤游戲真是整人,
幸好這如兄亦友的鄰家大哥“願意”相助,
渾然不知他的甜蜜柔情早已擄掠芳心,
已私訂終身的她拒絕了各國王子的求婚,
熟知她的愛人竟是她欲找尋找的失蹤王子,
她痛恨被欺騙的感覺,該給他點顏色瞧瞧……
作者:
驛動的心
時間:
6 天前
絹兒島,一個四季如春的美麗浮島,一年四季皆春意融融、暖意無限,同時亦是著名的巫女一族主要居住地。
雖然第三公元的建築技術有長足的進步,一日之內即可築成一座三層樓高的屋宇,但巫女們仍決定沿襲古老的傳統,居住于茅草與竹木搭蓋而成的小屋內。
「找我有事?」史聖潔仍是一徑溫柔清雅,完全看不出是會下蠱毒的歹念女子。
「逍逍。」毫不贅言寒暄,南宮少擎直接點出重點,「解藥拿來。」
「怎麼知道是我?」她沒有否認。
「太明顯了。」南宮少擎的面色極為陰沉,冷峻又冰酷,他無意使用暴力,只因對方是弱質女流,「我只要解藥。」
「你是來興師問罪?」史聖潔沒有絲毫窘迫或羞慚,美麗的面容上,仍舊只有恬然。
「只要逍逍沒事,我不會計較這件事。」南宮少擎的目光冷凝,「但只要你再敢傷她一絲毫發,我絕不留情。」
他言下之意十分明白,只要她交出解藥,他可以不計較這件事——畢竟是男色惹禍,他責無旁貸,但會有多少人替唐逍逍強出頭,那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當然,強出頭、討公道的人潮當中,尚未算上康復後的唐逍逍。
「我為什麼要幫她?」史聖潔說得十分理所當然,「不如一直讓她這樣,才能保住我的小命,不是嗎?」她事先做了功課,而且很完整,但是,她對他還不算了解,至少,在他對唐逍逍的態度上,完全失算。
「你錯了。」他再次搖頭,收起了嘴角慣兒的那朵淺笑,正經得不能再正經,「我的生命是和她連接在一起的,她苦,我不會快樂;她死了,我絕不苟活,我以為那天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了。」
史聖潔的腳步有些不穩,絕望的垂下眼睫,他可以為唐逍逍去死?!那自己算什麼?依舊是唐逍逍的手下敗將。
但是,情況卻再明朗不過,她若坐視唐消消受蠱毒所制,南宮少擎必定自殘,然後,她將成為第三公元的頭號敵人,看來硬拚的結果鐵定是三敗俱傷,除了認栽外別無他法。
「接住。」她扔出一粒紅色藥丸,「將它嚼碎後吞服,能制住三日蠱毒。」
「三天之後?」他挑眉,滿臉不悅。
「這三天是我要考慮的時間,看你值不值得讓我冒險。」認栽歸認栽,但她可沒那麼容易死心,「藥的效力僅有三天,如果要她好端端的活著,只有煩勞你今晚再跑一趟。」
南宮少擎原打算上前理論,希望打消她的念頭,無奈史聖潔已將巫術練至上乘,來去匆匆,不過眨眼之間,小茅屋前僅剩幾個起不了作用的修業小巫女。
罷要起身展翅,南宮少擎的腳步倏然頓了頓,三天?那不正是高帝選定的大日子嗎?
※※※
「好煽情哦!」梅心羽在病房外頭怪叫著,「喂,我們未成年,可以看這種限制級的畫面嗎?」以口喂藥,一男一女,又是赫赫有名的俊男美女……哦!無論朝哪個方面去想,都是很有看頭的畫面,可惜南宮大帥哥小器巴拉的,打死也不願與眾人分享快樂美好的經驗。
「不看走開。」曲洛芙用力頂開她,一雙眼楮淨往門縫里瞧,可惜視野有限,看不到什麼好風光,「限制級畫面在哪兒?我什麼都沒看到。」
「此乃運勢高低問題,不能怪人。」梅心羽捉弄她,「你沒看見南宮深情款款的俯嗎?然後輕輕的、輕輕的吻……」
「玩夠沒有?」白雅洛打斷梅心羽的遐想,「那拉藥丸還不知是真是假,逍逍能不能好都是問題,你們還有心情玩鬧!」
「你就是太嚴肅了!」梅心羽根本不怕她的嚴聲厲色,「喂,你該不是恨南宮搶走了你的功勞吧?」
「才不是!」白雅洛答得有些心虛。
「小姐,你平時沒那麼容易中計的!」梅心羽愈笑愈賊,「今天很失常哦!要不要本大夫為你解惑?今日免費,如何?」
「走開!」曲洛芙推開擋在門縫前斗嘴的兩人,「我一定要看到香艷刺激的鏡頭。」
「你們幾個還在這兒呀?」老醫生的美貌孫女由長廊那頭遠遠走來,瞪大了眼楮,「高帝廣播你們好幾次了,都沒听見嗎?」
「有嗎?」三女面面相覷,「沒有啊!」
「梅心羽?曲洛芙?白雅洛?」她點名都沒錯呀!「就是你們,有個叫宣萱的早在議事廳等你們了。」
宣萱?听到了同黨的大名,準不會有錯的!
待那三人離去之後,美少女猶自佇立在病房外好一會兒……好猶豫哦!她也想瞧瞧所謂的限制級是何等畫面,可是這樣又像是侵犯了病人的隱私權……
有了!她興奮的拉開門縫,開始計時,只看一分鐘,看到算撿到,沒看到算丟掉!
※※※
「逍逍?」喂她服藥後已過了半個小時了,南宮少擎輕聲喚著,「醒醒。」
「別吵我,好累,我不想說話,不想起床……」她咂咂嘴,翻過身,繼續蒙頭大睡。
「你沒事吧?」他靠過去,撫過她臉上每一道輪廓,拂開前額的發絲,用臉頰感覺她的溫度,「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逍逍!他的逍逍!他的眼光在她沉靜的面容上忘情的擬規,白皙潤澤的臉龐,透著淡淡的隻果般粉紅,最美的是她的肌膚,無論烈陽如何摧殘,仍是冰晶透明,亦透著如臉蛋般的嬌女敕紅潤,眉眼秀麗,巧笑倩兮……可惜的是,只能在「睡美人」身上看到,一如現在。
因為清醒後的唐逍逍,正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教人頭痛得不得了的宇宙小辣妹。
「我為什麼會在這里?」唐逍逍突然由床上坐直身子,幸虧南宮少擎閃得快,否則兩人額上都會出現饅頭腫瘤,「我很忙耶!雞婆要我幫忙比賽的事,還有爸爸的衣服……」
「逍逍,你不記得早上的事了嗎?」他將她的喃喃自語完全置之不理,迅速的以目光將她全身灼視一遍,直到確定她毫發無傷才放了心。
「早上有很多事,不知你說的是哪一樁哪一件?」她那雙盈燦雙昨一徑滴溜溜的轉,答得卻模糊不清。
「我的女朋友。」南宮少擎猶豫了一秒鐘,決定說出最具殺傷力的字眼。
「哦?然後呢?」唐逍逍抬起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純真無邪的注視他——那正是她最拿手的頭等表情。
「你不生氣?」他要回去宰掉那個騙他的臭女人!「沒感覺嗎?」
「你說呢?」她臉上漾出一朵怪異的笑容,「你們進展如何,說來听听吧!」
「進展?」他挑起濃眉,狐疑的盯住她。
丙然有進展!隨便試試就露出了馬腳,ㄜ心的臭男人!一天沒有女人就會死嗎?可惡!唐逍逍在心中氣憤的想著。
「不要臉!你有女人關我屁事?炫耀什麼?ㄜ心的蝴蝶臉!」她所有的忍耐至此已到了極限,不可抑止的憤怒猛然爆發,她開始大吼起來。
她在發飆嗎?南宮少擎又驚又喜,她又是那個愛吃醋、愛發飆、愛搗蛋的唐逍逍了嗎?
「我沒有炫耀。」他只是單純的陳述事實。
「還敢狡辯!」唐逍逍听見自己的聲音像催命一樣尖銳的響著,她猛地煞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會如此瘋狂,「我,呃……算了!」她才不想為了一個蝴蝶男而丟盡顏面。
「你沒事了?」他握住她的手。
一股柔軟溫暖的感覺環繞住她的手,綿延至全身百骸,她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紅潮,「當然沒事,沒看見我好得很?不要動手動腳,要模去模你的女朋友,別來惹我!」唐逍逍低聲吼他,但威力大不如前。
「我是呀!」他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一下,臉上映滿戀戀不舍。
唐逍逍正要啐他,卻訝然的發現他那雙漂亮的眼底下泛出大片陰影,下巴布滿青青胡碴,眼瞳中亦滿是血絲……怎麼,他沒睡好?她突然覺得心揪了一下,又疼又麻!但心疼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已被駁斥取代——哼!八成是夜夜春夢,活該!
「你的腦袋壞啦?連女友的臉都認錯,可悲!」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回罵人沒有痛快感,反而覺得痛辣爬上心窩。
南宮少擎的眸光是如此熱切真摯,令她想起以往夜半作惡夢的日子,他始終無怨無悔的伴在身畔,她是如此習慣在夜半驚醒的恐慌時分,見著他安定撫慰的眸子,為她趕走令她懼怕的惡夜鬼魅,也惟有他沉靜渾厚的聲音,讓她再度安心入眠,突然間,不但是心窩痛麻,連眼楮也覺得刺痛,滿腔淚水更是泊泊的竄流落頰。
「南宮,我是不是病得很嚴重?」唐逍逍睜著漾著淚光的惶然眸子,滿心疑慮,自己人正在醫院里不是嗎?「要不然你為什麼一臉苦苦的?」這是她惟一的推論。
南宮少擎連聲咳嗽,老天!她怎麼會想到那個方向去呢?
「到底是什麼病?你老實說,我受得住的!」她遞過一杯水給他。
「你……你愛不愛我?」在接過杯子的同時,他突然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他猛然扔出這一顆超強力炸彈,炸得她頭昏眼花,不知身在何方,她的心一凜,瞪大了眼楮,眸子晶亮、嘴唇緊抿,他竟然問自己是否愛他?她有沒有听錯?
「完了!」唐逍逍整個人癱倒在床上,聲音如游絲般微弱,「我一定是得了怪病,是不?跟我媽一樣?天哪……」他只是可憐她而已,吾命已矣,可悲!可嘆!
「逍逍……」南宮少擎輕喚她。
「我還不想死︰我還有好多事沒做,怎麼……」唐逍逍滿臉淚痕,雙手自動爬上南宮少擎的的頸子,死命攀著他又不停的哭泣著,「我不要!人家不要死啦!怎麼可以,嗚……我不要!」
他是她惟一的倚靠,如果沒有他,自己要如何過下去?一個人在陰暗的幽冥地府……黑黑暗暗的……天哪!單是想象,已欲窒息暈厥,若是當真……她不敢再想下去,渾身開始不斷的發抖,她一定會崩潰的!
「逍逍。」南宮少擎的聲音好柔,就像櫻花樹下那層軟香的花瓣床,令人迷醉,「逍逍,先听我說,根本沒事,是你自己疑心太重……」
「我都要死了,叫也沒用啦!」唐逍逍哽咽著。
她還有好多事沒做,不但沒找到顛倒星王子,也沒弄回「多多」,更沒……沒弄清自己跟他之間那股怪怪的氣氛到底是什麼,怎麼能就這樣去見天父?雖然她也想念媽咪與遙遙妹,可是……沒談戀愛就早逝的女人,自己會死不瞑目啦!
「看著我,你不會死的,你一點病都沒有,听清楚了嗎?」長嘆一聲,他反手扶住她的頸項,使她抬起頭來面對他。
「真的?你沒騙我?不可以騙我哦!」唐逍逍仍痛悲著自己早夭的青春,以為他只是善意的欺騙,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親密舉止。
「不信我也該信醫生的話,對不?」南宮少擎像教孩子似的諄諄善誘,「真的沒事。」就算會有事也是三天後,不過在那之前,他會搞定一切,絕不讓她再受一絲一毫折磨之苦。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我有好多事要做,很忙的。」她擦干淚水,振作精神。
「住院是為了讓你好好休息的,你就是因為精力太旺盛,老天看不下去了,才強迫你歇息。」換了個姿勢,他讓她躺在他的臂彎里,空出一只手,輕輕拂弄她的長發。
「我好愛你,你知不知道?你呢?有沒有一絲絲愛我?」這一頭如絲水滑的黑色秀麗長發,深深的吸引住他,沒注意自己再次道出了愛的告白。
「喂,你……你到底想干麼?」唐逍逍只能睜大眼眸,心髒劇跳,置懍的盯著他,「想偷去做假發不成?」她替他找了個極為別腳的理由。
聰明的男人是不會與愛情小白痴計較言語上的誤差的。
「瞧你,真不懂得照顧自己!懊好好補眠一番……黑眼圈都跑出來了,來,閉上眼楮,乖乖睡一覺。」他的指尖輕畫過她的眼眶下方,停住。這正是顧左右而言他的標準動作。
「一下叫人家看著你,一下又要人家閉眼睡覺,你很難伺候耶!」听從他的建議,她闔上眼楮,卻因無聊而再度睜開眼。
其實,是因為那句好象有听到他說又好象沒有說的話語——愛嗎?他真的說了嗎?
南宮少擎微笑著,沒有駁斥,眼中充滿奇異的光芒,灼灼的眼光肆無忌憚的鎖在她臉上,但因著他的詭異笑容,而使得她的笑意褪了去。
邪氣的男人,笑得這麼詭異,背後肯定有鬼!
「喂……你……你剛才……說什麼?」為了揮去那股纏擾在身邊心頭的惱人氣氛,她無論如何也要找出話題,打破謎咒。
「黑眼圈嗎?」他聞到她發間悠悠飄出的香味,那種該死的沁香味總能讓人意亂情迷。
「前面一句。」誰要問那麼沒營養的對話?當然是重點問句嘛!蠢!唐逍逍皺起眉頭。
「你愛不愛我?」他再重復一遍。
愛?啊——她真的沒听錯?
他在她眼中是熟悉的,但卻遙遠而模糊,又蕩蕩漾漾……她心中隱隱浮動著某些從未有過的情緒,四周的景色忽然都模糊起來,思緒也開始渾沌不明。
「你的女朋友呢?她怎麼辦?你也這樣問過她嗎?還是你要求每個女人都必須回答這個問題?」她掙月兌他的懷抱,幾近冷酷的望著他。
「我沒有女朋友,是你推給我的,但我不承認,從來沒有。」南宮少擎挑起一邊眉頭,聲音低沉而性感,生平第一次,他為自己辯白。
「是嗎?那我要你去死,你死不死?」唐逍逍笑咪咪的,一雙眼楮盈盈流轉。
「死。」愛妻要夫君死,夫君不敢苟活——說說而已,他才不信唐逍逍舍得,尤其,她又不是母膛螂轉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先說。」唐逍逍一面說,一面揮揚手臂,一如驅趕蚊蠅似的,只想把忽然涌起的微妙情緒給趕開,況且在重點問題上撒賴,而且被縱容,是女人與生俱有的特權之一。
「愛。」他回答得既篤定又明快,笑得更是粲然。
但,就因為他答得飛快,並且毫不猶豫,這才令她猶豫了起來——愛情,是那麼容易了解的嗎?她知道自己素來十分依賴他,但是……那一定是愛嗎?
「哦——」她拖長了聲音,紛紛亂亂,一時之間理不清這忽而揚起,忽而沉落的情緒。
曾幾何時,平素天真活潑的逍逍,他守護多年的逍逍,在五官眉宇之間已然展現出屬于女人的風情,雖然青澀,但確實已有不同。
「換你了。」南宮少擎輕聲催促著。
「我不知道。」她假意按住安然無恙的太陽穴,乘機將臉藏在雙手中。
「怎麼會不知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麼一個簡單到家的問題,你卻答不出來?我不相信。」他的臉一下子沉下來,當他生氣的時候,總是格外冷靜,他一把扯開她的手,捧著她的臉,強迫她面向他,「真的不知道?」
「人家就是不知道嘛!」唐逍逍的聲音里已有哭意,「我又沒談過戀愛,怎麼知道什麼愛不愛、喜歡不喜歡的滋味?哪像你,情場獵手,經驗多不勝數!」
「你以為我這六年來窩在你家隔壁是為什麼?」他沒好氣。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這句話再加上他的意有所指更令她心慌起來。他不是在戲弄她吧?心底盡是紊亂與不安,還有更多的忐忑、困惑,他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為了當助教才租房子嗎?」她怯怯的問。
「當然不!我是為了讓一個千年小白痴開竅才窩在這里!你不知道那小白痴多可憐,如果不是我好心,老天爺都懶得理她!」南宮少擎一面指桑罵槐,一面以晶亮星眸瞅著她,唇邊亦不自覺地漾起笑意。
「哦。」唐逍逍又吟嘆一聲。自己向來被人讀為天才少女,那個幸運的千年白痴大概不是指她了。忽而揚起的欣喜情緒驀然間又被打入十八層地獄,陰暗得可以。
可是……那他為什麼要問自己愛不受他?是為滿足征服欲嗎?還是屬于男人的自大狂?
「你沒有別的話要說?不為自己辯解?」見著她陰晴不定的神情,令他有了調侃的好心情,「好難得︰你這副罵不還口的乖巧模樣還真是久違了。」
「你……你說的千年小白痴……是我?」真不知訝高興抑或發火,怎麼也搞不清他的話到底是褒還是貶。
「歡迎認祖歸宗,小白痴。」他揉揉她的發,在耳際印下一吻。
這種溫和的口吻、柔情似水的眸光、深情如幻的氣氛,形成一道無法破除的魔咒,令她傻在他懷中,任其為所欲為。
「我是天才少女,不是什麼小白痴!」不過,該抗議的還是不能忘。
「噓……別說話,你打壞了好氣氛。」柔緩的吻輕輕的印上她的發際,緩緩的游移,不過一瞬間,他濕熱的氣息距離她的耳畔只有一吋之隔。
「什麼氣氛?」好奇寶寶從不錯失學習的好機會。
他終于吻上她的唇,阻斷她可能問出的一切他無力回答的問題。她的唇果然如他想象的,像花瓣一樣的柔軟,摟住她縴潤曼妙的嬌軀,沁人的幽香隨之撲鼻而來,教人心醉神馳。
第一次體驗到與人唇齒相接、相濡以沫的感受,千萬般輾轉纏綿,教人目眩神迷,渾身都輕飄飄的,不知身處何方,如狂濤駭浪般的情潮向她洶涌而來,瞬時淹沒了唐逍逍的理智。
在心眩神暈之際、心蕩頭昏之時,唐逍逍驀然發現,原來這才是她的初吻,上一回「欺負」他時,充其量只能算是咬吻…
觸電、悸動、心兒怦怦狂跳的種種感覺紛紛接踵而至,她渾身都輕飄飄的,甚至忘了掙扎、忘了反抗、忘了一腳踹開他、忘了在他臉上重摔一巴掌……然後她發現自己其實並不如想象中在意,雖然沒有心理準備,卻一點也不後悔。是,他是吻了她,是他令自己領略到這無法言喻的奇妙感受,亦滿足了她的好奇……
若是換了人,她還會做如是想嗎?不,她再確定不過。
但……這麼容易就被得手,似乎與她的作風不符,猛然間,另一波狂濤洶涌襲來,她再也無法胡思亂想,只能任自己在情海中隨波逐浪。
「說出心底話,當真那麼難?」好半晌過去,南宮少擎才抬眼凝注她。
「我……呃,關于這個……」她桃腮灼灼,吶吶不能成言。
這實在不是以三言兩語便能解釋清楚的情緒,尤其連當事人都處于混沌之中。
其實,她也不是一直都抱著小駝鳥心態,也曾試著對自己解釋,這種從來不曾出現過的想望,只因為承受了他許多好處,不願負欠,希望未來可能回報于他,其實,並沒有什麼特殊而深刻含意的,然而,這樣的理由,對自己卻愈來愈缺乏說服力。
南宮少擎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相識近六年,他怎會看不出她的掙扎和不快樂呢?她不是不明白自己的情意,只是從來不願面對,更不願承認,寧可當他只是一個陪在她身邊的朋友,但,自己要的卻遠遠超過朋友之誼。
直到現在,他方能確切看清自己漫長的等待並沒有白費,這些年來,唐逍逍總是睜著好奇的眼眸看待在他身畔過往的眾子,絲毫不見她流露出一丁點喜愛他的愛慕眼光,而自己大了她七歲之多,又常在半夜伴她度過令她恐懼的漫漫黑夜,實在怕極了她會將他當作兄長父執,因此時常出現的調笑挑逗成為他反攻必備的護身武器,事實亦作了最好的證明,他的抉擇十分明智。
現在他清楚看見她心底的困惑,這代表著她漸漸開竅,甚或是情竇初開,終有一天她能明白他的熾烈情意,產生與他相同的感覺,進而愛上他……
南宮少掌輕輕的嘆了口氣,只擔心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供使用,時間已經一步步逼近,只剩三天了!
※※※
病愈後的唐逍逍,又開始在自在大學里恣意奔跳,揮灑年輕的青春活力。
在遭人采擷初吻之後,她躲在家里好半天,羞于出門見人,最後還是被突然返家發現女兒逃學的唐世奇給趕出家門,這才展開了她的尋人行動——尋的是顛倒星王子,可不是那只宇宙無雙的可惡色豬!
千尋萬找仍掘不著半絲顛倒星王子的蛛絲馬跡之後,唐逍逍只有認命的舉白旗投降,厚著臉皮踏入清水大學的領地,原本還以為會被他邪魅的笑意羞得無地自容,沒想到這只色豬充分發揮豬的本性,睡死在床上,死不理人。
下午近兩點,南宮少擎還在睡,而且是睡在清水大學的實驗室里。他歷經千萬種雞貓子喊叫仍無動于衷,自顧自睡,無視人間煩擾。
「你幫不幫嘛!誰教你告訴我你們很熟,不管,你一定要幫我!」唐逍逍的耐性幾乎全數耗費殆盡,非常想捶人。
南宮少擎驚醒過來一秒鐘,勉強撐開眼皮,瞧見來人是她,非常放心的咕噥了一聲,又繼續倒頭睡大覺。
「喂!你給我起來,起來!起來!叫你起來!」她跳上他的床,踩過他的身體,來到窗邊,猛然大力掀開窗簾,刺眼的午後烈陽便爭先恐後的搶著跑進來,「太陽都要曬爛你的臭了,快起來!」
「玻璃全都有防隔紫外線功能,睡再久都不會有事。」點出自己的安全絕無問題之後,他抱緊了枕頭再次睡去。
還不起來?果然睡功驚人!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起來啦!听到沒有!」唐逍逍抓起一個滿滿充塞羽毛的大枕頭,高舉過頭,然後猛然下降,沒頭沒腦的亂扁一頓!她在他身上又打又跳又捶又踩,盡情發揮出全身所有力量,可是,這男人彷若豬精轉世,翻了個身,居然還能發出均勻有致的軒聲。
唐逍逍好泄氣,整個人癱坐在床沿,大力喘氣之余,仍不忘投以憤恨的眼神——這人之會折騰人的,連叫他起床都能要人命。
事實上,南宮少擎並非不想起床,而是實在是沒力氣,他滿臉胡髭未刮,眼底紅紅的滿布血絲,形容憔悴得嚇人——徹夜未眠又耗費精力的後果便是如此。
與史聖潔糾纏了一整夜,出上各項耐力、體力、意志力……等等,好不容易才弄來解蠱之藥,沒想到還睡不到幾個小時,就被這個不知感激的小魔女吵得一塌胡涂。恩將仇報的小表!翻了個身,他抓起放在床邊的小藥瓶,一口吞下當中惟一的一粒藥丸。
「喂!不想起來就直說嘛,干麼吞藥自殺!」唐逍逍大驚失色,想搶下那只藥瓶,結果好心去給雷公親——
他的力道奇大無比,霍然將她推倒,不由分說的覆住她。
「干麼啊!連自殺也想拖一個墊背的……」泰山壓頂!唐逍逍以為自己會被壓死,「南宮……你……有沒有考慮過要減肥?」
語尾未落,只見眼前晃過一道白色光影,還來不及弄清楚發生什麼事,已有兩片有點熟悉又不太熟悉的濕熱嘴唇貼上了自己。
二次失身!不不不,還不到那程度,失吻而已!老天!她原是打算以上回被強吻的經歷來勒索恐嚇的,沒想到又逢辣手摧花……真是時不我予!不過,這回似乎有點奇怪……他……怎麼往她口里……天哪!他竟然往她口襄吐東西?嘿心斃了不說,說不定他真是想拉她一塊兒死!
「你……唔,你干什麼︰有沒有衛生概念呀你?」唐逍逍拚死掙扎,死也不願吞下不知名的怪藥,「那是什麼藥?」
「我是為你好。」南宮少擎牢牢捏住她的口鼻,不讓她有機會將藥丸吐掉。那可是他費盡精力才弄回來的珍貴藥物,要是讓她吐了,可就枉費昨夜沒睡的疲憊了。
啊——吞下去了,「騙鬼!」唐逍逍根本不領情,恨恨的以手背抹嘴,不信邪的以手指摳喉嚨,想把怪藥吐出來,可惜胃液已接收消化物,不肯歸還。
「你自己可能沒印象,不過,你被人下蠱是事實……」南宮少擎強撐起疲累的身子,走至隔壁倒了兩杯水進來,遞了一杯給她。
「說!是哪個沒天良的家伙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對本公主下毒手的?」她跳起身,掐住南宮少擎的頸子,使勁的搖晃。下蠱?自己是造了什麼孽?竟有人憎恨她入骨至此?
「唉……」他沒打算嚼舌根,隨便哼哼幾聲帶過,「對了,難得你會這麼十萬火急的找我,有天大的貴事嗎?」
「少來!先告訴我是誰下的蠱,我再告訴你我的目的。」她雙手抱胸,一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模樣。
有沒有搞錯?到底是誰有求于誰呀?南宮少擎幾乎失笑。
凡是唐逍逍打定主意的事物,幾乎沒有不到手的,不過他也是如此,但這疲憊的身子可拚不過唐逍逍的窮追爛打,還是補眠為重,睡醒後一切好談,這場耐力賽,不到最後關頭,是看不出輸贏的。
「你說要幫我的,不許反悔。」她擅自替他簽下子虛烏有的片面條約,「幫人就該幫到底,哪有人像你這樣沒有責任心的?」
「上回不是叫你晚上過來,你自己放棄機會,怎麼能怪我!」見招拆招,水來土掩。
「人家……我,我被下了蠱,怎麼去找你?」她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我不管,反正你已經答應了,沒得反悔!」
「好吧,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今天晚上,我等你,不見不散。」南宮少擎的笑容好狂妄,眼神閃爍得好邪惡,好壞……好象正在打小紅帽主意的大惡狼!
「逃走的是小狽。」她補上一句,管它龍潭還是虎穴,為了日後幸福快樂著想,說什麼也得闖它一闖,「不許反悔。」
「說得好。」他的笑容爍亮起來,宛如璨星。
「現在老實告訴我,那底是哪個妖女對本公主上下其手,不,胡亂下蠱?」她的手搭上他的頸子,勒得緊緊的。
「關于這個問題嘛……呃,」他瞅了她一眼,發現烈焰正熾,萬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捻「獅」須,「史聖潔。」
「哪個史聖潔?」唐逍逍皺皺鼻尖,「我不認識這個人呀!」
「你強迫推銷給我的女朋友,記得嗎?就是那個‘史聖潔’。」南宮少擎老實的招出實情,絲毫沒有隱瞞。
「你?她?我?」她踹了他一大腳,「不要臉的卑鄙臭豬!」
唉,是誰說過誠實為上策的?是誰?南宮少擎撫著病腳暗自咒罵,早知如此,還不如當一只與世無爭的蚌就好,多舌多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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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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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公元,歷史被畫分成為三個時期第一公元,是指公元開始至二○○○年之前,此後每二千年為一公元。但第二公元幾乎沒有留下任何歷史資料可供後人參考,據說是曾經發生過核子戰爭,導致地球盡陷火海,因而沒有史料留下。
必于第三公元——
地球表面人口︰零。
地球表面可居住地︰零。
地表溫度︰攝氏四十七度上下三度之內。
人工半空浮島數︰一萬四千七百零九。
人工半空浮島總人口數量︰兩百九十七萬。
人工半空洋島總面積︰三億五千七百零二萬三千平方公里。
無山、無海、無森林。
最高權力擁有者︰高帝,其身旁有書記官一名,律控官一名。
第一位公主︰唐逍逍。
第一位偉人︰任螢螢。
作者:
驛動的心
時間:
6 天前
地球紀年第三公元一六九六年初夏逍遙島一座矗立在地平線上的仿希臘古神殿的高大白色建築物,里面傳來難得听聞的嘈雜竊語聲。偌大的廳堂里,擠滿了第三公元的各級盛名人物。
真有面子,剛剛才從第一公元回來,就被強迫效法大禹治水——過家門而不入,唉,盛名之累,盛名累人啊!「呵——」唐逍逍打了一個好大好大的呵欠,她覺得好累哦,怎麼不讓她先去補補眠呢?這樣算是嚴刑逼供耶!真是枉顧人權——人民有自由睡覺的權利!她真想登高疾呼!
不過……唐逍逍掀了掀欲闔的眼皮,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晶亮的朝緊緊圍在身邊防上她逃跑的人瞟了一圈,在心底將自己的提議送入焚化爐,因為這些人都一臉硬邦邦的,根本不會有人與她站在同一邊,然後,她打了一個更大更大的呵欠。
「高帝,你不會這麼沒水準吧?」她半趴在白琉璃的透明大桌上,星眸半瞇,一只玉手撐在腮畔,另一只柔夷拍著櫻桃小口,臉上盡是百無聊賴。
「這算什麼答案?」高帝身邊的書記官瞪大了充滿怒火的墨綠色眸子,非常不悅的睨著這位矮他好大一截的清靈炫人的俏女孩。
是的,唐逍逍非常美,而且非常的精致,有如老天精心琢磨出來的上等佳品,但她卻有一雙異常靈活又慧黠的大眼——看起來非常危險的一雙大眼。
「又美又優的特佳答案。」她倒了下來,整個人癱趴在桌上,一點清醒的意思都沒有,「我知道被這麼多人擁戴的滋味是很不錯啦,可是他們吐出來的二氧化碳既不衛生又令人昏昏欲睡——拜托叫他們滾遠點。」
「不許說不雅字眼!」高帝身邊的律控官出聲制上,並在她的言行記錄簿上登上一筆。唐逍逍連手指頭都沒動一下,反正她一點都不在乎,她向來幫是以後功補前過的人,對這一點芝麻小事,自然連在腦子里掠一掠都懶。
唐世奇一看苗頭不對,立刻擔起做父親的責任,雙臂像游泳似的撥開人群,來到眾人的前面,一把拎起寶貝獨生女。
「逍逍,給你老爸一點面子!」他在女兒耳邊悄悄囑咐。
面子?打從姥姥那一代起,全地球最有面子的就是他們家,現在老爸居然跑來跟她要面子?怪哉!說來說去都是面子惹的禍,都是爛姥姥惹出來的禍事,要玩時光機就該跟她一樣,玩就是玩,一點雜質都不要摻,姥姥就是太雞婆了,結果害得後代子孫沒有好日子過!
當公主是很累的,為什麼要用這種贅人的方式來對待有功的後人呢?沒良心!她白了高帝一眼,眼神還有七分哀怨。
罷了,看在父親大人的老臉上,唐逍逍不情不願勉強的坐直身子,再扶了扶差點滑下來的公主冠冕,端出公主應有的正常坐姿,眼觀鼻、鼻觀心,心靜自然涼可是不到三十秒,她就坐不住了。啊,好無聊,來瞧瞧有沒有什麼好東西吧——嗯,雕花的圓頂,多彩的美麗顏色,配搭純潔的白色梁柱……啃嘿,還真美呆了!啊,好奇怪,為什麼自己以前都沒注意到呢……
「唐逍逍!」又有粗暴的聲音吼著她的名字。
「嗯,是誰?有事找我?」出神的大眼楮慢慢的落在出聲怒吼的書記官身上,睡意蒙的眼中,閃出一道精光。
「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這里是議事廳耶!那是什麼態度?」書記官又開始臉紅脖子粗的大叫,一雙腳更是上下的跳著,「光是你一個人就佔去了十八項議程的時間,你好意思嗎?」
「我也想回家呀!」她說實話,她真的好久沒躺在床上睡一場好覺了,想到睡覺,她不由得又打了一個不太文雅的呵欠。
「你到底答不答應?」
「答應什麼?」唐逍逍瞇著的雙眼,勉強撐開一條縫。
書記官差點就要當場彬地禱告——老天,請賜與他無與倫比的耐心與容忍力,否則第三公元的第一樁公開謀殺案就要在此時此地發生了!
「時光機的鑰匙與燃料都被鎖在‘乘涼宮’里。」書記官闢哩啪啦的翻開三個小時前的記錄表,朗聲讀出此番議程的重點。
「唷!幫我保管哪,謝啦!」她彈彈指甲,順道伸個懶腰,「真好,最近我正打算休養生息,還沒想到什麼好地方收藏……」
我咧圈圈叉叉給你個特大三角形!書記官的臉又脹紅起來,顫抖的雙手正不自覺地往她的脖子方向移去!
「你要想拿回它,就得答應一個條件。」書記官又說。
「我不是說要休息了嗎?誰管‘多多’住哪里!它去乘涼,我去休息,不是正好?干麼一定要逼我把它帶回家?」唐逍逍再度打了第N個呵欠。
說起「多多」,那真是她胸口永遠的痛!憑她身為科學院的最高指導專員,竟然造不出一台在六十年前出品的古董機器,簡直丟盡顏面!包何況那「東西」像是專門克她似的,三番兩次出紕漏,差點害她無法回來承歡膝下,成為千古不孝女。
「是啊,不一定要帶回家嘛!」高帝微笑道,「反正當它解體之後,帶不帶走都沒什麼關系了!」
解體?高帝居然出言威嚇她!「你要把它解體?」唐逍逍挑起眉,打量著這話里有幾分真實性。要知道「多多」是她家的傳家寶,她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就算高帝貴為政治領袖,也不該管上她家的閑事,這回難道……不會吧?是自己在第一公元闖的禍被發現了嗎?
「你有疑問?」高帝依舊是一臉的微笑。
斑帝言出必行——這是第三公元基本律法第一條。
看來自己這次可能真的玩得太過火了。瞄了瞄在座人士,好象真的沒有半個人是站在她這邊的,最可悲的是倒戈派人士中,竟也包括了她那無情無義、沒血、沒目屎的親爹,真是做人失敗,人緣差到家了!沒辦法,古人說的天妒紅顏,大概就是指這種場面。唐逍逍不禁暗自為自己掬起一把同情淚。
「唉,再說一次條件給我听吧!」她的手在桌面上不耐煩的彈著。
「三條路讓你選——第一、把你父親嫁掉。」書記官說。
「辦不到。」因為她知道對機器保持高度興趣的男人是很難推銷出售的。
「第二、把你自己嫁掉。」
這次她連答都懶得答一聲。
「第三、把顛倒星的王子找出來,送回去,讓他乖乖結婚。」
什麼?這麼說來前面兩個條件根本是拿出來耍人的嘛!重點是這個撈啥子的顛倒星王子,他是哪路貨色?她連听都沒听過!
「若是我辦到的話……」算了,反正也不是沒被陷害過,認命吧!筆意留個話尾,是想知道條件是否優厚。
「隨便你愛去第幾公元或是史前恐龍時代,愛去幾次都隨你,愛玩多久也沒人管,燃料更是無限量供應。」書記官迫不及待的亮出條件。
唐逍逍的眼楮迅速的閃過一道炫人光采!這條件之優,簡直是酷呆了!天知道「多多」的燃料——「映石水」之貴的,以她身為公主的俸祿加上科學院里的收入,可說是豐厚,但她前後不過溜去玩耍四次,就已經接近破產邊緣。
呵呵呵!真是佳音哪!埃音哪?萬福瑪利亞!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道!此項差事絕對值得一做!反正陷害他人以利己生存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良心已經習慣了,不會不安的!她一雙晶亮大眼立刻閉起耀眼光芒,長睫毛跟著掀了幾掀,伸出縴縴素手。
「道具呢?資料一起拿來。」
書記官眉開眼笑,立刻雙手奉上一份薄薄的紙張與一只小銀盒。
小鮑主脾氣終于鬧夠了,這燙手的山芋也扔了出去……哦!美麗和平的第三公元再度有了無限新希望!呵呵呵!他在心中暗自高興著。
「就這樣?只告訴我顛倒星王子躲在地球?在一萬四千上百零九個洋島里其中一個?」她翻了翻手里少得可憐的資料,不敢相信的說著。
「顛倒星的人是這麼說的。」書記官代為解答。
「那盒子里的東西萣什麼了」她大力搖晃著,銀盒里傳出咚咚的聲音。
「一粒具有神效的石頭,听說擁有顛倒星皇家血統的人對它會有強烈反應。」
「譬如?」她挑起一邊的蛾眉問道。
「大約就是昏倒、嘔吐、渾身無力……之類的。」書記官攤攤手,表示資料不多。
簡直跟她在第一公元看的電影「超人」里頭的克利普錼對超人的作用是一樣的嘛!酷!
「那我該從何處開始著手?總不會教我跑遍一萬四千七百零九個浮島吧?」她的一雙大眼飄呀飄的飄向高帝那張持久不衰的笑臉上,就不信自己會被吃得死死的。
「有兩個嫌疑人選,沙棠和歐子棣,你可以從他們下手。」高帝仍是笑著說。
人選?虧他好意思說!哪里人?地球人?外星人?仙鄉何處?何處尋人?她哼了幾聲表示不屑,連線索都給得不清不楚的,分明是故意欺負人嘛!罷罷罷!天才總是孤單寂寞的,別希冀外援了,還是自己孤軍奮斗比較實在。
「時限呢?總不會隨我玩一輩子吧?」就算她有耐心,高帝也不見得會樂意。
「一個月。」
一個月?之狠的!唐逍逍只差沒當場吐出一口鮮血以示抗議!這些人的良心上哪兒游蕩去了?說的是人話嗎?一個月?她連一條狗都找不出來!
「那我要‘多多’,否則免談。」唐逍逍討價還價的說著。
「不行。」高帝仍然笑容滿面,好似他們正在談論天氣陰晴之類的無害話題,「你可能會溜到某個奇怪的年代,從此不回來。」
「那只是可能,我又不一定會這樣做。」她狡辯,「你給的時間太短了,而且我又不知他面長面短,怎麼找?」
「那時光機就能幫你找到他嗎?」書記官有很多的懷疑。
「廢話!我們家‘多多’十八般武藝俱全,要風得風、要……」天!她扯到哪兒去了!轉回正題,「我可以到他偷跑蹺頭的那一年,跟在他身邊……不就找到他了!」
「錯。」高帝指出致命的一點,「顛倒星的時間規律與地球不一樣,你根本抓不到時空定點,更別談倒退時光。」
唉——她在心里大肚一口怨氣,算自己倒霉!
「從什麼時候算起?現在才剛開學,最快也要兩個月之後才會放假,我的文憑可不能賠進去。」尤其她上學期的成績以超低空飛過,不努力扳回顏面不成……唐逍逍開始在心中暗自估算起利益得失。
「你可以等到放假再開始行動。在這幾個月里不妨先熱身一番——對了,我好象忘了告訴你,顛倒星曾經派出七十多位偵探到處搜尋,個個都鎩羽而歸。」
「那些雜事與我何干?」唐逍逍非常瀟灑的甩了甩長辮子,「反正他逃不掉的。」高帝與身旁的書記官互換了一個交心的眼神——
但願如此!
※※※
自在大學生化機械系陽光明燦的午後,唐逍逍手里抱了一本物理名著,慢吞吞的飛出系館,正打算到櫻花樹下乘涼兼充電的,可能的話,順便睡一場午覺也不一定。
「逍逍!」
沒想到自天外飛來一聲又尖又利的雞貓子喊叫,打碎了她的痴心妄想。耳畔微風輕輕拂過,一陣花雨斜斜飄飛下來,在眼前化作一場美景,可惜辜負了老天爺的一番美意,自己竟無福欣賞。
「雞婆,你還是一樣惹人耳痛。」她懶洋洋的睨了梅心羽一眼。
「距離強辭奪理大競賽只剩七天了,我們連機器人都汶做出來,怎麼辦?」梅心羽才不管她話里的無奈,死命找住唐逍逍的衣袖,生怕她逃走似的。
「收工休息呀!免得勞民傷財。」遇到這等危險人物,唐逍逍一向秉持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最高指導原則,想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利己杜」社長,怎能帶頭做出利他不利己的蠢事呢?不干不干,絕對不干!一世英名比起不值錢的友誼重要太多,此項差事絕對接不得。
「不要那麼無情啦!拜托嘛,幫幫忙嘛!現在也只有你能幫我了。」梅心羽一路黏在她身後晃蕩,哀哀乞求。
「抱歉,本人最近事務繁忙,沒空。」唐逍逍一把推開這個無聊又無利的請托,「去找白雅洛,她的腦筋動得比我還快。」
「難到你忙到連南宮下了戰帖過來,你也不理嗎?」梅心羽打心底盼望這個名字能夠打動唐逍逍的冷硬心腸。
半開的櫻花樹下,風一吹來就落花如雨,淋得兩人一頭一臉的粉色花瓣。
「南宮?哪個南宮?」唐逍逍喃喃自語,連一身花瓣也忘了拂去。
仔細想想,自己這回似乎在第一公元玩得有些過頭,總覺得怪怪的……去,才發現原來是太久沒見冤家對頭,難怪惹來一身筋骨不大對勁。
「全地球就只有這麼一個南宮少擎,你別裝蒜了!他說這次一定讓你好看。」梅心羽拚命的加油添醋,就怕煽不起唐逍逍的心頭火。
「隨他去玩,本人近日有要務在身,沒空斗法。」她挑了另一棵櫻花樹,打個呵欠,就地睡下。唐逍逍向來有隨處隨睡的癖病,此刻也不例外,她只希望梅心羽……想來想有點自覺,速速滾開,她心里清楚得很,在梅心羽的饒舌多嘴的轟炸之下,肯定要被磨掉一整個下午,啥事都別想做。
今日天氣並不冷,不過,陽光明燦的午後剛下過一陣細雨,空氣里自然隱隱浮動著冷香和水意,像是滲了沁涼的薄荷似的。
啊——能睡在軟香的櫻花瓣上,簡直是一種天賜的幸福,唐逍逍挪挪身子,整出一方睡覺的絕佳位置。
「你幫幫忙嘛,就這一次了,好不好?」梅心羽整個人都賴在她身上,死命的蹭著,擺出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的架式。
騙人!她唐逍逍的腦容量大得很,也不是空空無物,想騙她?下輩子慢慢想吧!每次都說是最後一次,結果騙了她幾百次,自己這回是鐵了心了,才不上當!
「喂,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唐逍逍公主,你身為機械同好會的發起人兼會長,怎麼可以棄社員于不顧?太不負責了吧?」梅心羽急得粉頰撲紅,氣呼呼的東蹦西跳。
昂責?哼!從小到大她從來沒听過人家贊她唐逍逍這兩個字,既然前頭的十七年都能平安幸福的過了,後半輩子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你想看我這個系代表出糗?」梅心羽按捺住陣陣欲冒出頭的怒焰,冷眼睨向她。
「非常想。」唐逍逍攤了攤手,嘻嘻怪笑,沒個正經。
其實,以前的她心腸好得教人想供趕起來膜拜——有求必應、從不拒絕,是位標準的好好公主,當然,沒有人是完美的,況且她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表面上裝裝樣子罷了,偏偏在六年前冒出那殺千刀的南宮少擎,非但拆穿了它的偽裝,還成天黏在她身邊,三不五時偷吃她的豆腐不說,更勾搭了一票寂寞芳心。
一言以蔽之,南宮少擎,正是她天命的宿敵。
「哇!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梅心羽立刻哇哇怪叫兼當場嚎哭,「朋友有兩肋插刀之義,你呢?一個小忙都不肯幫!」
「不如這樣,你先插刀讓我見識一番,保證明天奉送一座機器人——品質絕對保證,說不定還會讓它喊你一聲媽!」她就不信這個膽小如蟑螂的雞婆敢見血。
唐逍逍猜的一點不錯,梅心羽是沒膽割肉,不過她為了反擊,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只見她一把撈起唐逍逍,直飛向清水大學。
梅心羽斗不過唐逍逍也不是這幾天發生的新聞,平常模模鼻子認輸就算了。但現在這口氣可萬分難咽,既然自己成就不了大事,看著別人完成豐功偉業倒也賞心悅目。
她的身材屬于豐腴型,有點圓圓胖胖的,如果不嘮叨、不唆、不撤潑,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面廣逍逍正好相反,縴縴弱弱的模樣,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跑,梅心羽綁架她,可說是舉手之勞。
「你干什麼啦!」唐逍逍怒瞪著始作俑者,連忙扶住頭上搖搖欲墜的公主小壁,滿肚子鳥氣。她的頭上發梢盡是花瓣落葉,一身凌亂的模樣與瘋婆沒啥不同,簡直丟盡了皇家顏面!
梅心羽自然不會回答這種沒有建設性的問題,一路高飛,直到她們停在清水大學生化機械系館前。
「南宮少掌快出來!」梅心羽大呼小叫著,彷佛在叫陣,「唷呼!別躲了你!唐逍逍殺過來扁你了!」這就是她的目的——讓唐逍逍敗在她最不服氣的對手手中,教她一輩子飲恨!
「扁你的頭啦!」唐逍逍差點被氣暈過去,連忙亡羊補牢一番,「你千萬別出來,我一點都不想看你那張嚏心至極的蝴蝶臉!」
「什麼是蝴蝶臉?」梅心羽在她耳畔悄悄問。
「招蜂引蝶的狐妖媚臉!」連這都不懂?她第二百一十八次悼念自己認友不清,踫上這個跟自己沒半點默契又愛惹麻煩的死雞婆!
「哦——」梅心羽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是呀是呀,形容得真好,清水大學有一大票女人都是南宮的親衛隊,難怪你吃醋……」
「吃你的大頭醋啦!」唐逍逍立刻打斷迎頭澆來的污蔑。
她們正吵得興致高昂,突然有個殺風景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你們要找南宮助教?他不在,請問有何貴事?」一個滿臉驕傲的女孩雙手抱胸的出現在她們面前,「要不要留話?我可以轉達。」
「你?」梅心羽上下打量她,看不出這個女孩有任何分量可以信任,不過看在四下除了這女孩之外,也沒其它活人的份上,算了,只好將就將就,「叫他到自在大學生化機械系報到,唐逍逍找他有事。」
自在大學?那女孩愣了愣——那不是世敵嗎?
「只要你負責把話帶到,他絕對會去的,我甚至可以拿項上人頭跟你賭。」梅「他不會去的。」女孩清清嗓子,恢復高傲狀。心羽有百分之兩千的把握。「唐逍逍」這個名號封別人可能只有百分之一百一十的效用,但對南宮少擎絕對是有百分之千以上的顯著效果!
※※※
唐家在自家頂樓蓋了一座實驗室,唐逍逍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泡在里面。
這天晚上,月黑風高,南宮少擎悄悄的竄進了這座小巧的雅室,而且偷襲成功的由身後親密的攬住唐逍逍。
「找我?」他在她耳畔輕聲問。
「錯,雞婆找你。」她拍開攬在自己腰間的手,一臉冷淡。對于他自由出入自家的行上則視為理所當然——沒辦法,讓教他們是一牆之隔的鄰居嘛!
「什麼事?」南宮少擎又貼了過來,故意將半身的重量壓在她身上。
「瞧你好手好腳的,怎麼懶惰至此?起來啦!我才不要首個的支柱,有事自己去問她,我不想當傳聲筒。」她嫌棄的推開他,還是冷冷的一臉僵臭。
接下來的時間里,她自顧自的玩起一堆線圈芯片,根本不理另一個人的動靜。大半個小時過去後,她才發現一雙清澈明亮的黑眸一直盯著她,好久好久……
吧麼呀?才幾天不見而已,裝那什麼臉嘛!自己還沒跟他算帳呢——今天在系館前那個囂張女人的帳可有得瞧的!再加上他一臉詭異神情……
「看什麼看?又不是不認識!」唐逍逍終于沉不住氣,忍不住死命的狠捶了他一把。
做鄰居也好幾年了,不但沒必要客套寒暄,更不必將人看得心驚膽戰的!
「看美女呀!你不是一天到晚提醒我,身旁有美女要注意欣賞嗎?」南宮少擎詭異的眼光,仍在她身上盤旋不去。
「鬼扯!」口里雖然怨他,但她心里卻是甜蜜蜜的,「不是有一堆女人愛慕你嗎?干麼放著成堆的艷福不享,偏偏跑來窩在實驗室里陪我這個小毛頭?」
而且他的行情豈只不錯,簡直是一路長紅!幾乎每天都會有妖嬌美麗的女人纏繞在他身畔,應接不暇,而且刻意前來打招呼、道早、午、晚安,送吃送喝、東黏西巴的更是大有人在。
「誰教你這小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黑!我還不是擔心你一個人在實驗室里,一到半夜就開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個沒完,又不敢找人救命……嘖嘖嘖,太慘太慘!為了國家民族著想,我只有犧牲幸福啦!」他兩手一攤,狀似無奈。
道人長短算什麼男子漢?還好意思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惡心,你的名字是男人!她不服氣的想。
「是哦!還真委屈你了,世紀帥哥!都是我這不知好歹的黃毛丫頭拖累了你的終身幸福,拜托你大人大量,則與小人計較!」唐逍逍氣嘟嘟的轉過身,繼續算那遙遙無期的方程式。
「說實話,要是我不在你身邊,你會怎麼辦?」見她生氣不理人,南宮少擎慢慢的踱至她身後,雙手在她身畔卡位,狂野動人的黑渵泄漏出太多對她的興趣。
「什麼怎麼辦?」她凶巴巴的瞪回去,「那就太好啦!難得耳根可以清靜呀!」
「別鬧了,還不知是誰比較想要耳根清靜一點!」好可愛!南宮少擎忍不住伸手羞了羞她的鼻尖,神情滿是寵愛;見她氣嘟嘟的俏模樣,又忍不住要逗弄她。
「你敢嫌我吵!」她氣得咬牙切齒,一掌拍開他的大手。天大的冤枉,是誰自動送上門來著?還嫌!
「不敢。」南宮少擎又偷笑。不知為何只要惹火她,他的心情便會沒來由得愉悅好一陣子。
「你剛剛明明就是在嫌我!」唐逍逍的筆尖指著他的鼻尖,氣勢洶洶的數落著。
「沒有啊!」他在臉上堆起「我好無辜」四個大字。
「騙人!」她扔下手里的光筆,怒氣沖天的大力推他出門,「你去呀!去約會呀!這里可沒人攔著你。」這幾句話中溢滿了沖天酸氣。
「我是在約會呀!」他嘴邊的笑意愈漾愈廣,最後擴及整張俊臉。
「不要把我當白痴!走開!我不希罕你!」她齜牙咧嘴,一臉殺氣。虧自己對他推心置月復,沒想到他竟然嫌她嫌得那麼嚴重!
「我希罕你就好了。」南宮少擎臉上滿是寵愛疼溺。他從唐逍逍身後攔腰摟著她,安撫性的輕輕晃著,就像她作惡夢時他所做的動作。
「滾開啦!一天到晚就會欺負我!」唐逍逍仍在冒火,氣呼呼的用手肘頂他的月復部,在宣告無效之後,干脆整個人撞過去,索性弄得兩敗俱傷,「滾回你的實驗室玩計算機去,少來煩我!」
這猛然一倒,震得一張雷射相片由他的口袋里掉了出來,趴在他身上的唐逍逍眼尖,迅速的奪走相片,高高揚起來,笑得陰晴不定。
「唷,又一個投懷送抱的女人?」行情可真好!她快速的瞥了一眼相片中的女人,一時怒火中燒,那副巧笑倩兮的模樣說有多媚人就有多媚人,這倒也罷了,現在的女人個個都嬌艷動人的,但這個卻有些許不同,她長得與南宮少擎有七分相似……不就是常听人說的夫妻臉嗎?
可惡!自己絕不讓他好過!手臂一揮,她把相片扔得老遠,挑起眉眼,萬分得意又挑覺的看著他。
「唉,不小心手滑了一下,麻煩你自己撿吧!」唐逍逍的臉上雖嬌笑如花,但眼里卻盡是冷芒畢露,「真是對不起呀!」
她那副橫眉豎眼的表情是吃醋嗎?會嗎?這個小女孩終于懂得吃醋了嗎?南宮少擎的心髒立時怦怦作響,緊張不已。他對相片里的女子歉疚的笑了笑,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小他兩歲的妹妹,南宮少宣。
「生氣呀?只是一張相片而已……不過……」他突然頓住不語。
「不過什麼?她是你末婚妻?你……」她硬是壓在他身上不起來,免得他跑掉,害得她逼供不成,「你這鬼,一天到晚就只會招惹女人!」
「我向來潔身自好,從未拈花惹草!」他不知這番莫須有的罪名從何說起?
「我誣賴你不成?好啦!我就是任性、就是脾氣不好、就是故意使壞!怎麼樣?」她躍起身來大吼大叫,「你早該知道我就是這副德行,渾身上下沒半根好骨頭,干麼還要留在這里?滾!去找別的溫柔漂亮的妹妹去。」最後一句話剛出口,唐逍逍便懊悔的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那是什麼怪話?听起來亂像怨婦哭叫似的。
見她氣惱又心虛的別開臉,南宮少掌的大手托起她尖俏的下巴,直直望入她眼底,灼灼的眼瞳審視著她臉上最細微的表情變化。
「年紀小小的,何必‘生氣’呢?會容易老哦!」他決定暫且不拆穿她吃醋的事實。
南宮少擎笑盈盈的看著她吃醋的模樣,這是第一次,他可以確定自己在她心中佔有相當的分量,不上是夜半相依的伙伴,還有一些她所不明白的其它……
「知道我年紀小就好,南宮大叔麻煩閃一邊涼快去,本人再老也沒你老得快……」唐逍逍嫌惡的小手一把拍開他的大掌,附送一臉僵臭,「唉,你煩死了,害我進度落後,滾啦!」
好想哭哦!他居然有未婚妻!沒有否認就是默認,那不就表示他要娶妻生子了?那……那他是不是要搬走、要離開?那……那以後她作惡夢怎麼辦?誰來救她?
「想不想知道她是誰?」南宮少擎故意逗她。
「沒看到我忙得要死嗎?沒空啦!」她偷偷擦掉眼角的淚珠,恨恨的臭他一句。縱使要分離,也不能讓他瞧見自己脆弱的一面,否則……否則就太沒面子了!在他面前發生的糗事已經太多,臨別前夕能少一筆就是一筆。
南宮少擎不是沒瞧見她的舉止,只是不能說破,這要拆穿了她偷哭的事實,肯定又是一頓驚天動地的狂飆怒罵,一如六年前……他嘆了一口氣,將相片插入她與屏幕之間,令她不得不看。
輕輕的將她的臉轉向自己,捧起她的臉,他熠熠生輝的黑眸直直的望入她眼底,溫柔而低沉的道︰「她是我妹妹,不是什麼未婚妻。」他先投降總行了吧?
「騙人。」唐逍逍想也不想就否決他的供詞。壞心眼!又想拐她,「女朋友就是女朋友,未婚妻就是末婚妻,干麼怕我知道?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有什麼好騙!」
他最可惡的就是這一點,明明拈花惹草又沒膽承認,下流!低級!沒水準!
「真的是我妹妹。」南宮少擎再說一次。
「妹妹就妹妹嘛,干麼那麼鄭重?」唐逍逍狐疑的看他,見他一臉認真,這才噗嗤一聲笑出來。不是未婚妻?好棒!她又可以荼毒他好幾年!不,什麼荼毒?一向都是他欺負人,自己年紀輕輕,怎麼會做壞事?
「誰教你氣得滿臉紅通的?我是怕你腦充血!」直到此刻,他才吐出剛剛緊窒在胸口的悶氣。唐逍逍年紀雖小,但心思敏感程度不輸成年女子,難搞定得很!
「哈!我可沒那麼多時間生氣,忙都忙死了。」看吧!他馬上翻臉逗自己,還以為他會吐出什麼甜言蜜語呢!
她連忙抓起一個盛著淡紅色液體的燒瓶對著藍色石燈東瞧西看,就是不看他一眼。
「明明就是吃醋,死不承認!」南宮少擎輕捏她的鼻尖,直到它泛出淡淡的粉紅。
「鬼扯!」唐逍逍拍開他的手,搶救可憐遭虐的鼻子。這人欺負她上癮啦?
「我說實話。」他親一下自己的杰作。
「走開啦!從來不知道你這麼煩人。」她拚命揉鼻尖,想要抹去他留下的唾沫,然後一掌擋在他臉上,逼退那張俊俏臉龐。
「你不知道的還很多。」南宮少擎說得意味深長,「想不想听我說古?」
「本人的求知欲被打壞了,沒心情接受新知,去找別的女人發表高論。」她踹了他一腳,「記得別帶病回來。」
「多謝太座恩準……」他大笑著躲開她如雨粉拳,捉住她憤怒的小手。
「誰是個的太座?說話干淨點,本人還有清白名節要維護!」唐逍逍生氣的瞪著兩人糾結得難分難舍的雙手。他好討厭,每句話都要佔她的便宜!
「嫌棄我了?」南宮少擎裝出一臉哀怨,捧心皺眉,「看來娘子心意已決,相公我只好打道回府療傷去也!」
「請便,你真是煩死人了。」.她撇撇嘴,像趕小雞似的打發他。
「不要太想我哦!這次可能要一兩個月才能回來。」他密切審視她的面部表「你不是回隔壁的家?」唐逍逍轉身開始玩計算機,但心里直納悶——去什麼地方要這麼久?
「不是。」他繼續迂回應戰,將一切真相匿藏于舌根之下,若是無人問津,自然是不說的,「有沒有什麼想問的?本人樂于為你解惑。」
「去哪里?」她凶凶的問著。
這家伙實在有夠陰險,明知她想問什麼,卻不肯一次說完,不干不脆的,可惡極了!
「回家呀!」南宮少擎老話一句,「下一個請出列。」
「你家在哪座島?怎麼從來沒听你提過?」她疑惑的美眸停在他臉上,等待答案揭曉。說來汗顏,兩人相識這麼久,她竟不知他打何處來!
「因為你沒問。」他壞壞的對她邪笑,魅惑至極。
有時候唐逍逍真覺得他是只下流的色豬,笑成那副鬼樣,想嚇誰呀?
「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她終于忍不住,「去哪座島?要是個失蹤,我也好知道上哪兒共尋尸!」而且一兩個月太籠統了,兩者相差一倍之多,不能不問清楚。
「那就要看你有多想我而定!」南宮少擎又嘻皮笑臉的對她怪笑,悄然間,大手亦掩上她的肩頭。
「南宮大叔,我看你大可不必回來了,逍遙島少你一個不算少,多你一個也不算多。」她大力聳肩躲掉他的手。這人到底有沒有正經的時候?她已經夠情緒化、夠多變了,他卻比她還要怪異,難道是上天特意送來克她的嗎?唐逍逍不禁要往天花板的方向瞟過去一記怨恨的青白眼。
「好,逍遙島可以沒有我。」他將笑意斂去,換上一臉認真,「那你呢?」
「你認為呢?」她把問題彈回去,拒絕回答這種曖昧不明的怪問題。
「當然是思念我至極,一日不能無我。」他在她額上飛快的印下一吻,「我很快就回來的,別太想我,真的。」
簡直是天字第一號的自戀兼自大狂!
「滾!別讓我見到你的大臭臉!」為了響應他的熱情,唐逍逍賞了他一頭一臉的廢鐵渣滓。
「仔細看看外頭吧,逍逍,確定要我走嗎?」南宮少擎卻仍笑得十分爽朗開懷,有恃無恐,「天這麼黑,風這麼大,爸爸不在家……」
丙然窗外一片漆黑,陰風狂號、寒意側側,暗夜中伸手不見五指……媽媽咪呀!不看還好,現在她渾身的雞皮疙瘩全都立正豎直,教地怎麼敢自己一個人窩在家里?
「呃,大人不計小人過嘛!看在你比我痴長幾歲的份上,小妹道歉。」唐逍逍一面為他清理身上的雜屑,一面討饒。
「乖。」他笑嘻嘻的捏捏她如水柔女敕的面頰,「看在你誠懇哀求的份上,我就陪你一宿吧!」
死沙豬!臭沙豬!不要臉的自大色豬!她對著救命恩人盈盈嬌笑,卻在心里將他罵了個臭頭——你最好別有把柄落在公主我的手上,否則……
作者:
驛動的心
時間:
6 天前
唉,一個人頭餃太多,僅僅是頂著也是極為辛苦的。唐逍逍第一次發現自己竟是如此能人——她身兼數種職餃︰自在大學辯言社社長、利己杜社長、學聯會會長、生化機械同好會會長兼發起人、學生會負責人。
扁是在自在大學就得頂起五頂大帽子,真煩!再加上亂七八糟的什麼逍遙島大學總聯會學生會長、地球科學院機械研究所一等高級專員、地球生化機械發展基金會理事長、宇宙星際生化機械研發協會地球分部聯絡人……簡直累死地!
最重要的是,她還是第三公元的第一任公主。屈指算算,連公主那個沉重不堪的頭餃算進去,不多不少,恰好十個整,擁有這等光榮高貴的頭餃並非她所願,但身為有功後人,她不想要也難。
事情得出她的姥姥那一代說起。姥姥名叫任螢螢,非常美麗活潑又好動,在她十五歲那年,為了逃婚而利用時光機「多多」偷溜至第一公元玩耍,順道帶回了第三公元所缺乏的各項物資。
第三公元原本一片荒蕪,連人工半空浮島上都是光禿禿的,一點生命跡象都沒有,只靠機械化學維持基本生活物資,是姥姥一點一滴的將土壤、種子等等寶貴自然資產帶進第三公元,才有今天欣欣向榮的光明世界。
為了表彰功勛,只有加諸後人身上,而她唐逍逍,就是那個倒霉的後人。
「難得哦,逍逍公主,終于來探視民情啦?」白雅洛夸張的高聲尖喊。
大清早就遭受噪音纏身,實在不人道!又是一只雞婆,吵不吵啊?「是呀是呀,今夭天氣好嘛……」唐逍逍打哈哈。
「少裝了啦!」曲洛芙低沉而沙啞的嗓音插了進來,「誰不知道是因為‘多多’被高帝沒收,唐逍逍沒地方玩耍才來學校的!」
唐逍逍才剛踏進杜辦想偷睡一會兒,沒想到這幾個女人像是長了獵犬鼻似的,三兩下便逮住她了,要不是在家里也會被一堆閑得要命兼無聊到家的姑姑們叨念,她也不會千里迢迢跑到學校偷瞇。唉,她覺得日子過得真辛苦!好懷念在第一公元整人的快樂時光哦!罷了,既來之則安之,順道把此行目的料出來算了,免得日後找不到齊聚一堂的大好時機。
「錯。」唐逍逍沒什麼表情,「我是來找你們幫忙的。」
听聞此言,在場四位美女的臉上立刻跳出重重問號與驚嘆號——利己杜社長居然開口要求杜員驚忙?太荒謬了、太不可思議了、太……可笑了!
「逍逍,你瘋了是不?要捐杜費就直接說嘛,何必這麼幽默!」曲洛芙第一個抱著肚子在地上狂笑亂滾。
「喂,我是說‘幫忙’,誰提起錢字了啊?」
「啥子?你想奴役社員?抗議、抗議、抗議……」曲洛芙停下不笑了,掛上招牌撲克臉,急吼吼的為自己伸張正義。
嗯,果然是位標準又忠誠的利己杜社員,真不負社長平日諄諄燻陶的一番苦心,個個都先為自己著想!唐逍逍雖然感動,但更心痛——連社長都被列入非利己名單,實在……
「先說說是什麼事,我們考慮一下。」宣萱那一貫柔女敕又細致的聲音輕輕的飄了過來,打斷了先前的抗議浪潮。
不論是不是自在大學的學生,只要是隸屬逍遙島大學學系下的學生都知道,全學聯會的會長唐逍逍身旁有四大美女梅心羽——圓圓笑臉的正字標記,當然,她的身邊從沒少過吃食。
曲洛芙——暴躁美女,三言兩語之間必出一拳。
宣萱——清弱型的縴縴佳人,也是眾男眼中的理想情人。
白雅洛——智能型女強人,談笑間令強虜灰飛煙滅,還只能算是雕蟲小技。
至于唐逍逍,她不能歸類在任何一型,四位美女的特質她都有,四位美女沒有的特質她也有,平日最愛胡鬧瞎吵的是她,最多才多藝的也是她。
「算了,說了你們也幫不上忙,我還是孤軍奮戰好了。」唐逍逍垂頭喪氣的說著,「我要回家了,改天再聊。」
嘴里雖說要回家,但唐逍逍的腳卻不自覺地走向隔壁,想看看南宮少擎是否有留下蛛絲馬跡。想到他不在自己身邊,還真有點寂寞的蕭瑟感覺上心頭,如果自己的記億力沒有退化,這該是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分離——如果不算上她偷溜玩耍的時日的話。
真的,屈指算算認識的日子,竟然也快六年了,只不過吵架比說話的時間還要多得多,或許是知道他一定會讓她、護她,在他面前,自己從來不修飾用語,愛損便損,也不管是不是會傷了他。
為什麼要管這麼多?他比她大那麼多,本來就該多擔待些,否則豈不落得馬齒徒長的惡名嗎?凶他是為了助他修練涵養,否則哪有今日儒雅溫文的他?又怎會吸引住一窩女王蜂?
推開門,唐逍逍走上石板鋪成的小徑,兩旁綠油油的植物全是他的活命泉源——也不知算不算潔癖,他堅持只吃自己種的蔬果,好似沾染凡塵會要了他的命似的。
屋子一如其人,整潔又干淨,窗明幾淨不說,一塵不染的程度令人無法想象有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在這兒住了好些年。她對著房子扮了個鬼臉——潔癖怪男!
叮叮叮!幾聲清脆的聲響喚回著她的注意力,唐逍逍伸手到風鈴背後,不太滿意的瞪視手中模到的一串鑰匙,這家伙真當逍遙島是夜不閉戶的良善之城嗎?那高帝還養一批吃閑飯的宇宙防衛軍做什麼?
這個死南宮少擎要再這麼少根筋的活下去,總有一天會被宵小做掉的!她踱進花園,隨手折不了一片草葉,忿忿地揉成一團。
自己在關心他嗎?呸!她立刻啐了一聲——她只擔心白痴南宮少擎辭世之後沒人可供自己虐待,其它什麼也沒有,一丁點都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唐逍逍大剌剌的登堂入室,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進來,對于一棟沒人的空房子,實在沒什麼好矜持的。
「白痴南宮,你真的不在家嗎?真的真的不在嗎?」她費盡胸中空氣,放聲大喊,「你確定你不在家嗎?」
空蕩蕩的房子,回蕩著些許嗡嗡回聲,若想听得其它人聲雜沓,不太可能。他是真的不在,她嘆了口氣。
她從沒想過南宮少擎不在她身邊的日子要如何「熬」,就連溜去第一公元玩耍時都沒想過這等嚴肅問題——反正她回來時,南宮少擎跟親愛的老爸都在身邊,干麼沒事浪費腦汁?這種損己又沒利人的事萬萬做不得。
但此刻思念驀然勃勃生發,一古腦兒的奔泄而出,幾乎令唐逍逍承受不住——她又想哭了!原來他在自己的心中竟有這般沉甸甸的分量,真教人難以置信!
「你是誰?」
「你又是誰?」平空突然冒出這麼一聲問話,是會把人嚇破膽的,唐逍逍一下子跳起來,差點撞上屋頂。她按著險些受害的腦袋,沒好氣的回問發話的女孩。
「南宮少擎是不是住這兒?」門口站了個女孩,她放下行李,雙手抱胸,一雙眼淨往唐逍逍身上飄來飄去的。
「你是他什麼人?」唐逍逍的態度有些惡劣。
「嗯,看來沒找錯地方。」女孩在空蕩的室內東逛西瞧,最後停在大落地窗前,瞇著眼朝窗外唐家的方向張望,「你是唐逍逍?」
唐逍逍不清願的點點頭,名聲響亮就這點不好,不能否認富己的身分……算了,就當是免費贈送的皇家外交吧!「南宮不在,你找他有什麼事?我可以替你留話給他。」她難得好心提供服務,希望對方別不識抬舉,錯把善心當作騙肝肺。
「不必了,不論他去哪兒終會回來的,我留在這兒等。」女孩大剌剌的登堂入室,動作大方得像在自己家里一般。
「他回家了。」唐逍逍述說事實。
「你有沒有說錯?回家?早八百年前就叫他回家了,他死都不肯,沒有理由在這關鍵時刻乖乖跑回去!」女孩放聲狂笑,雙手緊抱著肚子,她簡直快笑瘋了,外加一臉古怪。
「你是……啊!」唐逍逍終于發現為何自己一直覺得這女孩面熟的原因——那張雷射相片!「你是他妹妹,對不對?」
「他提過我?」女孩很訝異。
「也算是。」唐逍逍略過這話題,不想說出自己曾誤以為她是南宮少擎外頭的妖嬌艷花之一,「你家在哪兒?南宮,呢,你哥哥從來沒跟我說過!」
「喂,你不介意我住在這兒吧?我是南宮少宣,的確是他摘親的妹妹,有要事找他,一定要當面跟他商量。」南宮少宣沒理她的問題,反而自顧自的開講起來。
「他回家,你卻要在這兒等他?你們家的人好奇怪,有話怎麼不在家說呢?」
唐逍逍一臉問號。
听到這句話,南宮少宣滿肚子的牢騷立刻酵起來——怎麼不在家說?以為她不想呀!她想得要命,只是那位殺千刀的老哥拚死不回家,教她跟誰說去?
「他沒回家,絕對沒有,我敢以項上的美麗人頭作擔保,哼哼…;他呀,八成跑別地方玩耍去了,沒良心得要命!」她氣呼呼的模樣,彷佛她老哥做了天大的錯事似的。
「他沒回家?」唐逍逍也氣了——死南宮,百分之百是不想活了!居然敢騙她,居然沒回家?居然……那他死到哪兒去了?
※※※
如果地板的材質差了些,此刻唐逍逍可能已經踏破地板跌掉至一樓親吻地面了,因為她來回踐踏地面已將近三個小時。
懊如何懲罰那個臭男人才好?最好教他一輩子都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來,可惡的家伙。她忿忿地翻騰思緒,騙她!居然騙她!這人簡直是罪無可赦,尤其……尤其是他還害她平白掉下思念的眼淚,雖然只有一滴,但也算浪費至極!
他沒回家。絕對沒有,我敢以項上的美麗人頭作擔保,哼哼……他呀,八成跑別地方玩耍去了,沒良心得要命——她想起南宮少宣的推斷。
不行!唐逍逍煩躁的心條地一沉,激動的跳起身,那沒心少沛的超級混蛋,說不定他現在正躺在某個妖嬌美麗的女人懷里,沉醉在溫柔鄉之中,樂不思蜀呢!
泵且不論他的行為舉止令她多麼不爽,她知道自己非常討厭他在外尋花問柳,那表示眾多女子都有對他上下其手的機會,唐逍逍光用想的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了。與其如此,她寧可犧牲自己被他欺壓,甚至被他冷嘲熱諷,但就是無法坐視他踫別的女人!
要想隔開眾路美女對他的渴求,得先把那只欲求超級不滿的家伙給抓出來,然後把他栓在腰帶上,令他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才能徹底治好他的狂!
對,就這麼辦!唐逍逍躍出窗外,打算開始獵「狼」。
可是,繞了好幾圈之後,她才發現清水大學研究室里沒有他的蹤影,系辦公室也沒有,議事廳更沒有。
唐逍逍停了下來,發覺自己對他竟是如此不了解,他的喜惡、他的落腳處、他平日常逗留的地方……一切一切,自己都不明了,她只是不斷的嫌他,嫌他到家里吵她、黏她,直到現在,才發覺自己的無情,都怪自己一徑刻意忽略他,以致此刻竟無線索可尋。
人,似乎在心情極端失落時,常會尋求親情的慰藉,她也不例外,唐逍逍來到父親工作的實驗大樓,慢吞吞的踱進門。
「爸,是我。」推開唐世奇的實驗室門,她一臉沮喪。
「怎麼來了?知道爸爸最近忙,特地送愛心來的,是不是?」他放下手邊的工作,興致高昂的逗她。
「呵呵呵。」唐逍逍彎起唇角假笑幾聲,「我才是那個需要家庭溫暖的小孩,爸,你快半個月沒回家了,衣服不用換洗啊?還是……ㄜ!你根本沒洗澡?」她嫌惡的捏起鼻子。
「嘿嘿,我是沒洗,可是衣服有換。」被發現了!唐世奇不好意思的抓抓頭。
「什麼時候換的?三天前?」她太了解她老爸的習性了,「算了,我懶得念你。爸,我跟你說,我們家隔壁那個南宮不見了,害我好無聊。」她雙手支住腮邊,嘟著嘴抱怨。
「南宮?你說的是那個長得高高帥帥,每天都有女孩子送花、等門的那個男生嗎?」唐世奇形容得太過詳細,再次勾起了唐逍逍的千恨萬怨。
「就是他啦,不然還會有哪個?」她沒好氣的又是皺鼻子又是皺眼楮的,渾身無一處爽快,「他又去外頭風流了,根本找不到人影!」
「他沒有。」
「就有!」她好傷心,老爸居然相信外人而不信任自己的女兒,「他騙我說要回家,結果他妹妹都從家里找上門來了,還敢說他不是去找女人!」
「沒有就是沒有嘛!人家好端端的窩在隔壁,日夜不休的趕工制作限期機器,哪有空出去玩?」唐世奇不是偏袒,而是述說事實。
什麼?南宮少擎就在隔壁?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爸!你怎麼不早說?」她跺腳嬌嗔,「人家找他找得快沒氣了,你還吊我胃口!」
「你也沒說,我怎麼會知道?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蟲。」他好笑的模模女兒的長發,「這下可好,親情探班要結束了,是不是?」他瞅著她的模樣,明白的察覺到她的心早已飛到隔壁房里去了。
「爸!你那是什麼表情?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別胡思亂想,我只是要報一下小小的仇,懲罰他欺騙我。」
「他對你夠好了,還想恩將仇報?你半夜怕黑,也不想想是誰在旁邊陪著,還報仇!」關于這一點,唐世奇始終對好鄰居萬分感激。
「是哦,他半夜跑過來陪我,說嘲笑還差不多!不公平!你胳臂往外彎,我才是你女兒,怎麼可以一直幫他說話?好象我多奸詐,一天到晚陷害他似的!」唐逍逍心有不甘,明明吃虧受侮的是自己,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以為她佔了他天大的便宜?如果這叫好運,歡迎大家前來洗劫一空!
「好啦,去隔壁吧!別說老爸不解風情。」唐世奇對她眨眨眼。
「說也說不清!算了,不理你!」她氣呼呼的走向門口,又忽地旋身停住,「爸,我不想光明正大的走過去,你有沒有好法子?」
「這……呃,你真是學壞了!」唐世奇抓了抓頭,滿面羞慚,「我是你爸爸耶!怎麼可以勾引我做壞事!」
「爸,告訴我啦,快點!」她的眼楮亮閃閃的,滿是希冀。
貝引老爸做壞事?這丫頭愈玩愈不象話了!
「左邊的窗子有個暗扣,自己慢慢研究。」唐世奇終究敵不過作亂的潛在因子,還是指點了女兒一條路。
「謝啦,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她在父親臉上印下兩記響吻,然後,快樂的玩耍去也。
※※※
咦?沒人,難道南宮少擎不在?還是老爸誆了自己一場?應該不會,老爸既忠厚又老實,拐騙女兒除了招來一頓惡罵也沒旁的好處,他應該不會犯案才是。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唐逍逍躡手躡腳的踏入室內,狐疑的打量四周,盼能尋出他確實在此的蛛絲馬跡。
隱隱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提示了她尋找的方向——都怪老爸太邋遢,害得她幾乎忘了實驗室附有簡式澡間。
她趴在門板上偷听了一會兒,水聲似乎有減弱的趨勢,顯然浴中人隨時都有「破門」而出的可能,快躲好,只要能嚇掉他半條命,她就會夭天笑著入夢。唐逍逍飛快的尋至最佳掩蔽處,保證他絕對無從發現。
靜悄悄的十分鐘迅速飛逝,而南宮少擎仍在浴室里以龜速慢慢磨蹭,一點都沒有出來見人的意思,而縮在桌下的唐逍逍早已叫苦連天——腳好麻,手好酸,他怎麼還沒出來?她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這人果真是她的天敵,連準備嚇他都能反害自己手酸腳麻,真衰!
「你還要躲多久?」嘲弄的黑眸,邪惡的飄送秋波,一副精瘦的胸膛,配搭著健康的古銅色,驀然出現在唐逍逍眼前。
唐逍逍以為應該窩在浴室中死不出來的自戀男,正邪氣的倚在桌畔,頭發濕漉漉的,一綹濕漉漉的烏絲垂落額前,令他看起來更帥上幾分,水珠沿著他輪廓深刻的臉龐滑下,但水珠下的精銳黑眸,卻閃耀著駭人魅光。
「啊——非禮啊!救命!」她嚇得手軟腳軟,到處亂撞,只顧著放聲大叫,連來人面容都沒看清,「爹呀!快來救女兒——」
「是誰非禮誰呀?把你的手拿開,滿滿的髒灰塵淨往我身上模,見不得我剛洗好澡,清爽怡人是不是?」南宮少擎覺得好氣又好笑。
「怎麼會是你?對呀,你……你不是應該正在浴室里洗澡?」她瞠目結舌,怔怔的瞪著以毛巾擦拭胸膛的男人,「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你模進來的前十秒。」他徐緩的勾起線條性感的嘴角,深幽不見底的黑眸閃爍著極富興味的光芒,「小胖妹,你弄出來的聲響足以吵醒沉睡百年的死人。」
「你又騙我?還害我縮在這里十幾分鐘?唉唷!」這沒良心的家伙!她想伸手打人,卻害自己撞上桌頂,疼得眼冒金星。
「什麼叫又騙你?我先前騙過你什麼?令你如此火大的甫來興師問罪?」他一面反問,一面將她拉擁入懷中,輕揉著她頭頂心的小腫包。
「你不是說要回家?怎麼又窩在這兒?這里是你家嗎?還敢說沒騙我?」舉證歷歷,看他如何自圓其說。啊,被他揉過之後,腫包似乎不再痛了,唐逍逍軟軟地偎在他懷里,忘了尋仇大事。
「我可沒說馬上回去。」難得見到唐逍逍和順的一面,南宮少擎一向狂妄不羈的眼光驀然柔軟了下來,「怎麼會想到來這兒找我?」
「嘿,我只是恰巧誤打誤撞,不小心發現的,你千萬則往臉上貼金,我才不是專程來找你的,絕對不是!真的!」她急忙撇清,「都怪我爸太久沒回家,我只是來汲取家庭溫暖,跟你八竿子打不著半點關系!」
「真的?」他慵懶的眸底,掠過一道精光。
她拚命點頭。
南宮少擎暫時放過她,站起身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
隨著他的動作,唐逍逍的眼光亦隨之游移——唔,雖然算不上壯碩,倒也精瘦結實,肩膀又寬又挺,看來十分厚實可靠,難怪有一堆女人搶著靠……她有些吃味的思忖道。
眼光往上移動,她才知曉這個男人簡直過分出色!除了俊美,還帶了股倨傲狂妄的迫人氣勢,在濃烈飛揚的劍眉之下是一雙炯然晶亮的深邃黑眸,下顎上留有新生胡髭,令他在秀氣的俊美之外再添上幾許粗獷狂野…
說真的,一位身高一八0以上的年輕俊美的男子,有著健美的身材,又半果著上身,僅著一條長褲,濕漉漉的鬈發正滴著水珠……又邪氣的對她調笑,實在教她難以不失神!
唐逍逍臉紅心兒跳,一方面是因為相識這些年來,這是頭一回踫上他衣冠不整、秀色可餐,另一方面就是他的錯了,那種色迷迷的眼光在她身上盤旋不去,不論是哪個女人都會被整得渾身發燙!
「好看吧?」南宮少擎踱至她面前,懶洋洋的開口問道,「想不想一親芳澤?不收費哦!」
「臭美!」即使心中正是小鹿亂撞,她嘴上也絕不退讓半分,「你妹妹來了。」她表明自己只是純粹前來報訊,別無他意。
「她簡直氣壞了,是不是?」單用指甲想,他都知道南宮少宣會是什麼表情,不過她看在為他尋妻且自己也能月兌困的份上,抱怨應該不會太多。
「明知道你還故意……干什麼,別過來呀!」她連忙跳開他的擁抱範圍,「誘拐未成年少女,羞不差啊你?!」
「小鮑主,你好象上個月才過完十八歲生日,不是嗎?還算未成年嗎?」他笑得更放肆了,「怎麼記憶力那麼不實光?」他可是等這一天等了六年之久,想教他忘懷,不可能的!
「你管我!」唐逍逍以雙臂緊緊護住胸口,拒絕他以眼楮吃自己的冰淇淋。臭男人!怎麼可以用那麼露骨的眼光看她?極了,簡直是用眼楮剝衣服嘛!ㄜ心!
「沒辦法啊,誰教你那天撈了我三張貨幣卡,本人心疼肉痛不已,自然記憶猶新,難以忘懷。」南宮少擎狀似無辜的漂亮眼眸對她眨了眨。
說來說去居然是為了錢?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突然涌上她的心頭,麻麻痛痛的,難受極了。
「既然你記恨在心,我還是走為上策,免得遭受五馬分尸。」唐逍逍站起身走向門邊,臉色十分不好看。
這樣就翻臉了?看見她的神情及佯裝的勉強笑容,他玩笑的心情一整;平時她不是這麼輕易鳴金收兵的,八成又受了氣,滿肚子閨怨。
「心里有事就說呀!你應該知道我是個好听眾。」他箭步上前及時攔下她,撫著她的面頰,柔聲問道。
唐逍逍不言不語,只是拉下他的手,瞧著他修長細致的手指,他的手一向干燥溫熱,不像自己的動不動就濕冷,做什麼事都不方便,因著這一點,她大半的發明物,都是靠著他的巧手協助下完成。
「我不在你身邊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南宮少掌的手指纏上她的,溫熱的氣息亦在耳畔吹拂,語氣中帶著隱藏不住的關心與焦急。
「我的手出汗濕濕的,你不要踫。」她想把手縮回,他不肯,反而握得更緊了。
「先說發生什麼事,這點冷濕我不在乎。」他讓四手緊緊相貼。
「沒事啦!」她不習慣如此溫情的他,與他平日的形象差太多了,教人無法習慣,「算我骨頭賤行不行?沒人在旁邊嘲笑我就渾身難受、痛不欲生,你滿意了吧?」
這次唐逍逍鐵了心,一把抽回手,三、兩下躍出窗外,就算此舉被他嘲弄也沒關系,重要的是不能讓他知道她的思念。是的,他離開不過是短短幾天,而她卻已迫切的思念他,想念他在身邊的一切……只是她始終不肯對自己承認。
作者:
驛動的心
時間:
6 天前
喀啦……喀啦……嘎吱——那到底是什麼聲音?
唐逍逍由被單里怯怯的采出頭,膽戰心驚的打量四周,房間里一片漆黑,怎樣也看不出是從哪里發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聲音?可是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喀啦、嘎吱」的小聲音,在闃靜的房間中清晰可聞,簡直就像在床畔,就在她的腳邊似的。
唐逍逍屏氣凝神,想弄清楚聲音究竟由何而來。到底是誰?半夜不睡覺還弄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恐怖聲音?她可以肯定,這絕不是老鼠、蟑螂之輩做的好事,它們早在第二公元時期就被核子煙塵給滅絕了,那麼,排除掉討人厭的老鼠、蟑螂之後,惟一有嫌疑的是……花精?不不不,太陽下山之前它們也得回花苞里去,不然活不成的,那麼……是魔女?火王?還是水靈?不不不,它們也不可能……那……
想到這里,唐逍逍的背脊不禁涌起了一陣涼意,渾身開始不停的打起哆唆,雞皮疤瘩也一陣一陣的冒起來。
喀啦……喀啦……嘎吱——又來了!這次還多了躡手躡腳的走路聲和開門的呻呀聲,老天!難道「它」要進來了嗎?
唐逍逍驚慌恐懼的將被單高高拉起,牢牢的里住自己,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在黑暗里她完全失去行動的能力,連基本的思考能力也都快消失了!老爸肯定是不在家的,除了冷冰冰的「丁娜一號」家用機械人,家里只有她一個,沒有任何人能幫她逃月兌這一切……除了隔壁的男子。
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自己已經十八歲,是大人了,怎能像以前那樣怕黑?更別提向人求助了!唐逍逍拚命安慰著想說服自己,強自壓抑著尖叫痛哭的沖動。
可是黑影幢幢,天知道是不是魑魅魍魎在作怪?不行,她怕得胃都絞疼起來了,再也忍不下去……真的好痛!豆大的珠淚悄聲滑落被面,濕濡了一角。
不管了,前塵舊仇暫且放下,先救小命要緊!她迅捷的撥下熟悉的求救號碼。
「喂?」響了二十多聲之後,終于有人接了。
她緊繃的情緒一下子松了下來,胃部的疼痛似乎亦稍稍舒緩下來。
「南宮哥哥︰我……」只有在自身遭受危難之時,她才會乖乖喊他一聲哥哥。
「逍逍?沒事不要半夜吵人,睡不著就去玩手指頭,大哥我好幾天沒睡好,拜托你放我一馬!」彼端那個睡意蒙嚨的男聲打斷她的求援,彷佛正準備斷線。
「不要丟下我嘛!」她哭出聲,一面啜泣一面哀告,滿心的恐懼在听到他聲音的一瞬間里化為淚水,「我不要一個人待在漆黑的房間里,好可怕……嗚嗚……」
她哭了!他的逍逍在哭!南宮少擎的睡意在這一瞬間全跑得一乾二淨,心疼得要命,但卻克制著自己飛奔過去的沖動。
「怎麼啦?你又看到什麼了是不是?沒事的,那只是你心理作祟,以前就說過好多次了,忘了嗎?」沒有諷嘲,只有關心,他盡責的提點她。
「可是……我還是怕嘛!」唐逍逍嗚嗚啜泣。
「別哭,已經是大女孩了,要堅強點。」話雖如此,她的眼淚卻像是強力硝酸,隔著話筒都能滴得他渾身痛辣,「听話,真的沒什麼好怕。」
「我堅強不起來啦!人家就是怕嘛……」她一面吸鼻子,一面狂飆眼淚,「晚上……晚上有怪聲音,窗戶外面有唏唏嗦嗦的怪聲音,一陣一陣的,好可怕!說不定是幽靈,或是魔女,他們會來把我捉走的。」她哭得一塌胡涂。
「來,跟著我作深呼吸,好,慢慢睜開眼楮,對,看清楚了——沒有東西嘛,只是風吹樹動,影子而已,別怕哦!」他引導她克服對于幽暗的恐懼。
「不行!」唐逍逍哭叫一聲,哭得更為慘烈了,「我還是好怕!你騙我,那些東西愈看愈可怕,你還叫我看,你壞蛋!」
「我好心幫你耶,居然罵我壞蛋?」要不是唐世奇再三交代,他才懶得浪費口水,早就越牆過去摟抱著她,趕走一切令她哀泣的鬼魅,「恩將仇報!真是長不大的小孩。」
「你笑我!」她瑟縮的躲在被窩里,緊抓著話筒不放,「再笑就讓你笑死算了!」雖然怕得要命,卻仍要逞口舌之快。
「這麼歹心?虧得我正下床穿衣,打算過去拯救小美女……既然人家不領情,我還是倒頭大睡得好。」他的聲音又邪又壞,還帶著幾許懶洋洋的聲調。
「喂!你是男人耶!別這麼小氣嘛!沒听過宰相肚里能撐船嗎?過來一下又不會少你塊肉!」她好緊張,生怕他當真將她扔在一旁不管。
「這算請求嗎?」南宮少擎乘機揩油,「有沒有附贈親吻?」
「你到底要不要來嘛!人家怕得要命,你邊有心情胡扯!」她又要哭出來了,真沒用,不過一片黑暗便能打敗縱橫天下的頑皮公主。
那驚慌無助的語氣令他再也按捺不住,匆匆收拾起嬉鬧的口吻,他不由自主地嘆息。
「在床上躺好,別亂動。」他跳進長褲,抓出床下的鞋子,被上外袍,「三十秒內絕對到,你可以開始計時。」
※※※
「是不是男生都不怕黑啊?」唐逍逍偎在南宮少擎的懷里,緊緊的摟著他的腰,頭靠在他胸膛上。
在這樣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里,她根本不打算急著離開這個舒適的避風港,慵懶的姿態可比一只半醒半眠的貓兒。嗯……好安逸哦!避它外面有什麼,她一點都不怕了。
「不要用錯詞語,太丟臉了。」他有些光火,她竟然將他歸類在「男生」。
「什麼?」瞧見他的僵臭臉色後,她立刻發現問題所在,畢竟相處了近六年,這點默契總是有的,「我的用詞比較年輕啊!生什麼氣?像生物系那個男生……」
「睡覺,不要多話。」他斷然切斷她的話尾,醋意不知不覺的漸漸冒了上來,酸得他渾身疼刺不痛快。
「男生都這樣,一點都不懂得憐香借玉!」唐逍逍嘟起小嘴埋怨。
「什麼叫男生‘都’這樣?你幾時需要別的男生的憐香惜玉了?那個生物系的男生?」這句話當場令他醋勁翻騰、波濤洶涌,難道他纏她纏得還不夠緊?居然邊有人乘隙而入?混帳!他要請調到自在大學,與她須臾不離。
「你不在的時候嘛……那家伙一直跟在我後頭吹捧自己,亂ㄜ心一把的……」現在她呵欠連連了,「還有好幾個無聊男生跑來黏我,個個都粗手粗腳的,看了就煩!」至于粗手粗腳男生的身分,她懶得解說了。王子?王子有什麼稀奇?她自己就是公主,誰管他什麼王子不王子的!
「是嗎?難道你不想嘗嘗戀愛的滋味?不是有人追你?」他一面說一面霸道的執起她的手,將它們置于自己頸後方。
說到他的專長了!唐逍逍心里頗不是滋味的,這家伙成天在外頭追蜂捕蝶,怎麼沒想到關心一下她的愛情生活?
「我……呃……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啟齒,害她吞吞吐吐的。
「請問,本人絕對盡責解答。」
「女生追男生,會不會被看不起?」這個問題在她心里埋藏了好久。
女生追男生?南宮少擎斂起嬉鬧,瞇起眼,認真的打量懷中的可人兒,她打算倒追哪一號不入流的毛頭小子?生物系的那個男生?
「要看情形。」他拋出模稜兩可的答案,眼神流露出陰沉。
「如果是你遇上了,會怎麼辦?」清澄明亮的眸子正亮晶晶發著光,目光瞬也不瞬的停在他臉上,眼底之下滿是熱切的期待。
「我?」她的話鋒怎麼轉到他身上來了?難不成她打算倒追的對象近在眼前?雀躍的光彩驀然躍進他眼底,爍如天星。
「對呀,每天都有那麼多鶯鶯燕燕上門,你都是怎麼對他們的?」他最討人厭的就是這一點,天天在門口捧著大笑臉送往迎來的不嫌累嗎?她光是用看的就受不了了。
又是一個希望破滅!這個小女孩到底會不會有長大的一天?他等得心都要碎了。
「如果你想加入陣容,本人歡迎之至。」南宮少掌沒好氣的扔給她一句氣話。
又不是他愛招惹那一票天天有增無減的女人,一切都是為了她!唐逍逍若不是少根筋就是情竇末開,任他下再重的藥也無效,只好藉由花名在外刺激她的感情神經,免得她真把他當大哥!
大她七歲的距離,有時想想夜半都會驚醒,怕死了她只當自己是鄰家大哥。流連在她身畔是他這一生惟一的願望,他並不是排斥婚姻,所以拈花惹草,正是因為弱水三千,他已發覺自己渴求的那一瓢,就算外頭海洋再遼闊寬深,也救不了他內心的渴求。
而且家里為他安排的對象不是大家閨秀便是小家碧玉,溫柔嫻淑、沉靜大方沒錯,但從沒有一人能像唐逍逍這般靈動活潑、伶俐敏捷,在興趣上與他契合,又能勾動他最最幽微的情緒,單憑一滴淚水,便能將他化為繞指柔。
唐逍逍,是他命定的天敵,勢必糾纏一輩子不能停止!
「你這人能不能正經一次?」她好生氣,難得正經八百的問個問題,他卻滿不在乎的又丟回來,「人家不恥下問,你怎麼可以敷衍了事!」
「你要不要睡覺?不睡我回去了。」南宮少擎掀起被單,作勢下床。
「不要走!」她倉皇的拉住他,「好啦,我乖乖睡嘛,不問了,真的,你不要走。」
「這才象話。」說真的,忙了一整天,他也快累垮了,「睡覺,不許說話。」
「不可以偷偷跑掉哦!」她放下心中懸在半空的大石,綻放出春意融融的幸福笑容,將鼻尖貼著他溫熱的胸膛,吸汲著他獨有的男性體味,漸漸進入夢鄉。
好好聞的味道……她的夢里全是那股令她不再懼怕的香氣,怎麼男人身上也會有這種好問的味道呢?好象爸爸,卻又有股說不出的不同……不過那舒服卻是毋庸置疑的。唐逍逍偎在南宮少擎的懷里,發出淡如微風的幸福低喃,慢慢的沉入夢鄉。
※※※
東方金陽冉冉升起,曙光乍現,清晨來了。
又是一個春光明媚的早晨,處處皆洋溢著那好風好水的清新氣息,金黃色的陽光正在樹梢跳躍玩耍,微風徐徐襲來,新發的枝椏迎風擺動,點點光影亦隨之舞動。
即使相當疲倦,南宮少擎敏銳的感官仍沒有失去應有的功能,究竟是什麼喚醒自己的?他環顧四周——很熟悉的景物,是唐逍逍的房間,沒有別人啊!
手臂傳來的刺麻感,提醒了他懷中有人,唐逍逍的頭枕著它的手臂,雙手仍環繞在它的腰際,不曾放開。她的睡顏是那麼寧靜而毫無防備,怎麼看便怎麼的可愛,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模了模那隻果色的面頰。
唐逍逍突然動了動,南宮少掌以為她要醒過來了,正打算道聲早安……喝!他猛然倒抽一口氣,發出申吟。
他剛才還覺得可愛的女孩那修長玉腿居然與他的糾纏得雞分難解,在她方才不自覺地挪動中,又與他貼得更近了。一言蔽之,幾乎是整個人都服帖的黏在他身上,而且,她的小睡衣不知何時已拉開至胸下,春光即將外泄……
完蛋!當一個男人懷抱心儀佳人,而她又衣冠不整的貼在他身上時,他能怎麼辦?順應潮流?還是落荒而逃?這兩樣他都不想選。
「逍逍?」他壓制住自己的,堅持喚醒她。
「早上了嗎?我還想睡。」唐逍逍揉揉眼,打個呵欠,又酸又澀的明眸睡意正濃。
「對,起床了。」他想推開她的縴細身軀「不要,我還要再睡一下下。」她賴床,死命抓住他的手臂不肯放。
「不行,你快起來,否則……」
「你要打我?有膽來呀!少來這套啦,你的威脅都是騙我的,每次也都這麼說,結果還不是做不到!」她壓根兒不把他的恐嚇放在心上,因為天光大亮,她最害怕的黑暗已消失無蹤,無所懼怕!
懊死!她說話太直接明白了吧?再提那些「關鍵性」字眼,他真的會變成一匹惡狠,狠狠的躍過去撲獵小羊!
「起來!」南宮少擎咬牙切齒的低吼。
「不要。」她抬頭嘻嘻笑,意外的發現他的表情怪異。
雖說他平日也頗為怪異,動不動就耍嘴皮子氣她,可是從沒像現在這樣,那種眼光代表什麼意思?既像痛苦又像忍耐,還有一些她看不出的復雜情緒……
「逍逍別開了,我今天很忙。」他跳下床,鄭重聲明。
「現在才六點多一點點,時間還早。」唐逍逍的玩興大發,難得抓到他脆弱時機,不好好利用一下怎麼行?她把他拖回床上,壓住他,「我們來聊天吧!」
「沒興趣,恕不奉陪。」聊天?此時此刻他的腦袋里掠過的每一個念頭都與聊天扯不上半點關系!
「別那麼不情願嘛!」她往上侵城掠地,啃咬著他剛生出青青胡髭的下巴,「頂多我今天逃課,特地幫你一把,夠意思了吧?」
「心領了。」他推開她不安分的小手,以維護自身安全,「談話到此結束,我走了。」
好玩好玩!沒想到平日他使在自己身上的招數一旦完璧歸趙,竟有如此宏大的效果,真的好玩!唐逍逍笑得壞意盈盈,十分不安好心。
「等一下嘛!」她才不會輕易讓玩具逃之夭夭,一甩頭,長及腰間的頭發立刻灑遍他全身,「你今天要做什麼,說來听听,本公主今日心情真正好,再困難也不泊︰」
哦,老天!南宮少擎幾乎得費盡所有的克制力,才能勉強拉住自己,沒有一頭埋進那黑瀑如雲的幽香長發之中。
「逍逍!」他赫然發現自己的嗓音異樣的沙啞,「你玩夠了吧?」
「擎哥哥——」她第一次這樣喚他,「你今天好怪,怎麼臉紅紅的?皮膚也燙燙的耶!懊不是昨夜受寒生病了吧?」是不是她昨天晚上睡相太差,把被子都給踢掉了,才害得他傷風感冒?
「哪有!」他嚇了好大一跳,怎麼平時粗心大意的黃毛丫頭竟會注意到了?「我沒事,你少亂猜。」
「沒病就好,干麼那麼緊張,我又沒說什麼。」唐逍逍以指尖畫過他剛生出青青胡髭的下顎,「要不要我幫你刮胡子?我常幫老爸刮,技術很好的。」
「我可以自己來,不勞你費心!」南宮少擎艱難的拉下她繞上頸子的手臂,唔,溫潤細致,觸感真好,「啊,我好象听到腳步聲,你爸回來了!」
不知道聲東擊西之術能否奏效?他想。
「我爸換洗衣物還多著呢!暫時不會回家的,你听錯了。」她笑得既奸滑又狡詐。
唉,行動失敗!「逍逍,你應該知道男女不同之處吧?」既然如此,他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要給我上一堂生理衛生課?不必了,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呢,我也听說了一些,不該看的也看過……」唐逍逍挑挑眉,有些鄙夷的白了他一眼。
「你看到了什麼?」他半瞇的眼眸萬分陰沉,迸發出少見的野性。
「你抓得人家好痛!」她可沒想到他會突然使用暴力,「不跟你玩了啦,走開,我要起床。」她甩著仍被他緊箍住的手腕。
「回答我的問題!」南宮少擎緊追不舍。
「不告訴你!」她生氣了。那麼凶做什麼?沒事端出一副趾高氣昂的判官樣想嚇誰呀?她嗎?去,她是嚇人長大的,可不是被人嚇大的!
「叫你老實說!」他粗聲警告,瞪著她的眼神陰郁又深沉。
媽的!居然有別的男人與她如此親密,他非把那男人抓出來做掉不可!
「說你的大頭啦!」他發什麼瘋啊?干麼這樣逼供?討厭鬼!她要報仇!突然間,有個念頭閃進她腦海,想也不想的,她立刻行動,雖然會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效果一定很棒。唐逍逍推倒他,發揮八八章魚的本領,三兩下爬上他的肩頭,眼對眼、鼻對鼻、唇對唇……好,就這樣下「嘴」吧!
「喂——你干什麼……」啊,來不及了,他被強吻了!
好痛!南宮少擎猛地往後一縮,唉,好象流血了!這個小表根本不懂親吻的技巧,分明是打著親吻的旗子卻以咬人充數,而且還是卯足了勁拚命的啃噬……
「放開——」這個死丫頭到底搞什麼鬼?!她的手一點都不安分,不但在他胸膛上亂模一遍,更有往下發展的趨勢……那怎麼行?他的清白眼看就要毀于一旦……千鈞一發之際,南宮少擎及時扯開作亂之根源。
「你欺負我!人家的初吻被你搶走了,教我以後怎麼跟我男朋友交代嘛!而且你還把人家的手扯得好痛!哇——我好可憐!嗚嗚嗚……」唐逍逍用力咬下舌頭,擠出滿眶淚水,當場號陶大哭。
到底是誰比較想哭啊?南宮少擎火冒三丈的撫著自己被凌辱的嘴唇,壓抑著被她撩起的熊熊……他凶巴巴的瞪著正在假哭的唐逍逍——真該死!他居然渴望一個正在痛哭流涕、未滿二十歲的小女孩。
「你不必跟他交代,我來!眼淚可以收起來了吧?」丟下這句話,他狠狠的扯了幾把頭發,接著拉開門,打算竄回自己的房間,留下得意偷笑落淚猶不能上的唐逍逍。
※※※
南宮少擎踏出房門,恰好踫見清晨返家的唐世奇。
「我們家妹妹又作惡夢啦?」他指指唐逍逍的房間,歉疚的對南宮少擎笑了笑,「又麻煩你了,真不好意思。」
「小事一樁。」南宮少擎猶豫了一秒鐘,雖然剛才還在發火,但是該說的還是要說,「我知道您工作忙,但逍逍她也需要親人在身邊關心的……」
「唉唉唉……這我也知道……」唐世奇又再連嘆了三聲無奈,雖說女兒重要,但是他的研究工作更重要,尤其這幾天已接近完成階段,成敗就在此一舉,哪有心神分身呢?
看來又是一次無益的談話!南宮少擎為唐逍逍感到萬分心疼——怕黑的孩子大多是缺乏溫暖所致,就算他再關心,畢竟不是親人,而親情正是旁人無法取代的,即使是情人亦同。
「沒事多來家里坐坐嘛,我工作忙……你們年輕人多聊聊也好,逍逍乖得很,除了半夜作惡夢之外,絕不會給你添麻煩的……說到她的惡夢,呃,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幫她,別太寵她了,應該讓她自己學著面對黑暗嘛……」唐世奇又舊話重提。
「我盡量。」他不打算讓這個父親太過放心。
因為這個父親已經太放心了,他居然連一個年輕男人清晨在自家,從女兒房里出來都沒絲毫異議,簡直是……唉——
「那就好,你坐坐,別急著走哇!」唐世奇快步走進房間,收拾衣物,「我只是回來拿些換洗的衣服,你也知道實驗室里的情形……」
唐世奇在房里叨叨絮絮的念經聲,完全沒進入南宮少擎的思慮之中,因為先前對他「施暴」的女惡徒,正一臉無邪的出現在客廳里。
「你還沒走?」唐逍逍一面揉著眼楮打呵欠,一面走出房間,「我爸剛剛才歸來,是不是?」趁著四下無人,她壞壤的對他拋了個媚眼——老爸在家,諒他沒膽對她動手動腳。
「對。」她裝得可真像,一臉清純又無辜!南宮少擎下意識的撫撫自己受傷累累的嘴唇,對于這對父女……他真是無話可說。
「喂,我有要事必須跟你商量。」唐逍逍賴進他懷里,撒嬌道,「我破人設計陷害了,你要救我。」她命令道。
「你是利己杜社長,向我求援,不會遭受社員恥笑嗎?」他再次有意無意的輕撫著紅腫的嘴唇,意圖勾起犯案人的羞慚之心。
「幫你吹吹,不痛了哦!」她的心情仍舊不錯,嘻皮笑臉,「幫人家一次嘛,管她們說什麼,我的小命比較重要,沒有了‘多多’好比斷了我的手腳,教我怎麼過下去?」
「本人至為樂意委屈自己,做你的玉手玉腿,如何?」他的語調雖戲謔,但其意摯誠。
「去!你能穿梭時空來去自如嗎?連‘多多’一根神經都比不上,別想!」唐逍逍當場判他出局,「你還是乖乖下海,幫我找出顛倒星王子遠比較實際。」
「那我有什麼好處?」南宮少擎低沉性感的嗓音襄有著掩藏不住的笑意,勒索時間到了。
「助人為快樂之本,我想出好辦法讓你快樂,已是大恩大德,你好意思妄想額外好處?先生,你的胃口太大了吧?」不愧為利己社長,三兩下便擋掉他的「無理要求」。她一面說話,一面戳了戳他胸口。唔,好硬,可見經常鍛煉,想必頗有看頭。唐逍逍不知腦袋怎的打結,突然有股沖動想扒開他的上衣,仔細瞧個清楚。
「好吧,看在快樂的份上,晚上過來我家,咱們好好商量大計。」他決定勒索不成,「快樂」一下也不錯!
「你真的肯幫我?」她狐疑的盯著南宮少擎瞧,好奇怪,他竟沒有刁難推托,連小小的為難都不太堅持,實在有陰謀!
「顛倒星王子是不?我幫,當然幫,因為我跟他熟得很!」他挑眉詭笑。
「真的?」唐逍逍的眼楮條地燃亮,「快告訴我他在哪里!」
「晚上過來再說,乖!」他拍拍她的頭,踏風而去,「現在去刷牙,你有口臭。」
「豬!」虧她剛才還誤以為他當真高風亮節、古道熱腸、人品蓋高尚!「你才有口臭爛蛀牙!」
※※※
當天下午「哈!南宮哥哥,請問銀熊六號做出來沒有?」
唐逍逍根本等不及晚上的商計時光,一蹦一跳的越過柵欄,在清水大學生化機械系實驗室的一角尋到南宮少擎,兩只白里透紅的縴細小手躍上南宮少擎的臉頰,強迫他面對自己。
「你呢?海水洗干淨了嗎?」明知她此行的目的不單純,他還是笑盈盈的。
「哪有這麼快!」唐逍逍臉色一沉,心情被敲壞一小角,但尚無大礙,「不過憑本人的天才與努力,指日可待!」語尾未落,她已瞥見南宮少擎的眼光正緩緩的飄回那寫滿方程式的計算機上。
「海水清淨機」是她近期努力達成的目標物︰也是高帝特地要求制作的高難度制品,那是因為先前她曾改良「大氣制造機」與「土壤分析機」成效極佳,因而再次獲召做苦工。
「喂,你專心一點好不好?」唐逍逍非常不滿意他的分心。
她由他身後跳上去,攀住他的頸子——哇,他好高!比了比兩人之問的差距,大約比自己高出兩個頭不止……哇,真的好高!她還是第一次發現他們之間有著這般明顯的不同。
「臭南宮!你到底要不要理我?不理就算了!」
唐逍逍做事從來沒有「算了」兩字,南宮少擎也清楚得很,他立刻將計算機屏幕關上,準備專心聆轉她的重要發言,以免它遭受無妄之災。
「好公主,你今天又有什麼新點子要與我分享?」
「人家穿了新衣服你都沒注意到。」她嘟噥著。
第三公元資源極為缺乏,向來以能保暖蔽體為衣料的基本要求,以當時現實條件下所能做到的,只有純白發亮的「瑪尼」,而且全是直筒長袍,只有男女之別,沒有其它款式,自然毫無變化可言。
而站在南宮少擎面前的唐逍逍卻令人眼楮一亮,上身裁剪成只到胸部下方一寸的緊身無袖背心,是件低腰的緊身長褲,及腰的烏黑長發亦高高束起,亭勻的身材畢露無邊,更在渾身散發的青春氣息之外,增添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成熟的韻味。
「你說話呀,到底怎麼樣嘛?是難看、很丑嗎?」她著急的問。
「怎麼會想到弄成這樣的?」
「誰教你昨晚硬要待在實驗室,還不準我來!人家無聊之際,只有自己尋寶去,喏,這就是本人翻箱倒櫃的結果,如何?」
唐逍逍在他面前轉了好幾圈,顯然十分滿意自己的杰作。事實上,她的滿意程度已近乎得意,若非高帝急著催貨,她或許會發明出另一部曠世鉅作——服裝一體成型制造機。
「什麼時代的衣服?」
「第一公元末期,你不知道那時很流行的耶……」她再次嘟嘴,沒好氣的叫嚷著,那模樣有說不出的嬌俏可愛,「就會東問西問的,要你說句贊美的好听話就這麼難嗎?又不是要你昧著良心……」
「很美。」他以溫煦和暖的眼光望著她,好半晌才說。
一直等待贊美的唐逍逍俏臉驀然嫣紅,揚起天使一般的笑容,直往南宮少擎懷里撲去,攬著他的腰嚷著︰「算你有眼光!只可惜這衣服不能到處穿,我要回去換掉了。」
女為悅己者容,唐逍逍雖然沒發現自己的行止、動機,但她的一舉一動皆已明白顯示出,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願意綻放出自己的璀亮光華。
「听說高帝找你。」南宮少擎伸手輕撫著她鬢邊的發絲,慢慢的說。
「哼!他找我只有一件事——催我交貨。」雖不是第一次偎著他,但她真的舍不得離開他的寬闊胸懷,既厚實又舒適,怪不得有一大票女人愛戀他。
「除了‘海水清淨機’之外,高帝還會有什麼事找你?」這個美麗的小女孩究竟什麼時候才會長大?他等得好心焦,好心慌……
「把我嫁掉!他還說像我這樣難纏又磨人的小表頭,最好速速交到別顆星球去,讓別人為我傷透腦筋……」說到這里,唐逍逍終于有了危機意識,「天哪,他該不會真的打算把我嫁出去吧?」
「議事廳前面停了許多飛行器,種類五花八門,看來是來自各個不同的星球……有柔兆星、若游星……」一面說著,南宮少擎的眼光閃爍了一下,眼底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
「你笨!數你的大頭啦!」她推開他,猛然躍起,一面跺腳捶他,一面哇啦哇啦的怪叫嚷嚷,「還不快幫我想辦法逃走,難道你想看我年紀輕輕的就被嫁掉不成?」
「你確定不想嫁?」他深邃炯亮的黑眸倏地一閃,泄露了許多平素掩藏得極佳的心緒。
「要嫁你去,我死也不嫁!」她白他一眼,萬分不悅。
「如果高帝命你和親呢?」
「寧死不屈!」唐逍逍一臉鄙夷,怒氣沖沖,「要嫁叫他自己去嫁!論身分、論地位,我連他一只腳趾都比不上。」
「第一公主如此貶低自己?這不像你。」他一面說,一面緩緩逼近正在發飆的唐逍逍,而後者只顧辱罵天下人,根本沒有發現他的企圖。
「還不都是那個沒長眼的高帝!鮑主?哼,誰希罕?要不是我爸那天在場,為了面子著想,本人才勉為其難的接下那項苦命的差事!哼……想隨隨便便就把我賣掉?門都沒有!」發現他愈靠愈近,唐逍逍連忙跳開,以策安全,「喂!你干麼?沒事別騷擾末成年少女,別靠得那麼近啦!你听到沒有!」
然抗議無效,「你幾歲了?」說著說著,南宮少擎又黏了過來。
他的氣息近得可以讓她聞到淡淡的薄荷味,很舒服的味道。但兩人近在咫尺的距離卻讓對男女之事十分不敏感的唐逍邊頓時敏感起來。
「管我!叫你別靠得那麼近听不懂啊,很ㄜ心耶!」她用力的推了推他,但他依然像八爪章魚似的黏在她背後,顯然她的抗拒不甚成功,「我一沒到法定年齡,二沒打算嫁給任何一位鬼王子。」
「那你想嫁給誰?顛倒星王子如何?」南宮少擎搬出最佳人選。
唐逍逍愣了愣,認真的考慮起來——然而,十八歲的女孩哪會想什麼嫁不嫁的問題?況且她在大學里的生涯正多彩多姿,說什麼也不會想到那一層去!
晶亮的大眼骨碌轉了一圈,她瞪了南宮少擎一眼,恨恨的開口︰「耍我呀?本人連參加成年禮的資格都沒有,管你什麼嫁不嫁的問題,要搞清楚,我只是個女孩,少拿女人的問題來煩我,而且……」她突然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顛倒星王子是我的目標物,別把他扯進亂七八糟的對話里!」
「真的不嫁?」他的眼光怎麼看怎麼邪。
「沒想過也沒對象,嫁誰去呀?」她送他一記特大號白眼,「不要說那些不著邊際的傻話,快幫我想想辦法啦!你不是說跟他很熟嗎?光說無用,幫我找他呀!」
南宮少擎只顧著汲取著她獨有的少女郁馨,一時忘了身在何處,徑自沉迷發香之中。
「什麼事?你在說誰?」顯然他先前不太注意她的話。
為了征求好幫手,唐逍逍只好忍氣吞聲,暫且壓下不平之鳴,「我要找顛倒星的王子,可是線素只有一點點,而且听說他很難找,你自己說過要幫我的……」
「找他做什麼?你早上沒說清楚。」
「為了‘多多’嘛!斑帝威脅我要拆了它,我只好接下這筆不劃算的生意。」她有滿肚子說不出的委屈。
不劃算?南宮少擎的眼光閃爍了一下,唇畔亦隨之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詭譎笑意——如果知曉了他的身分,不知她是否還會認為不劃算。
「發什麼呆啦!難道你也笑我?」唐逍逍當然知道自己答應得十分白痴,但自嘲可以,外辱可就難以接受了,半帶出氣半帶好玩,她大力的極了睡他胸口,原本她瞄準的目標是腦殼,但因身高不夠只好作罷,雖然人工翅膀可以克服一切高度問題,但她可以飛,難道南宮不能飛嗎?既然現實如此殘酷,她也只好將就適應了。
說起人工翅膀,不,應該說人工浮翼,它可是唐逍逍生平第一件完成的心血結晶,而且此項作品造福黎民百姓是功不可沒,這項發明當然不是由她啟端,但卻是在她手中愈臻完美、定形。為了因應環境要求,來往數目龐大的各個浮馬之間,若要依賴交通工具委實太過麻煩且浪費時閑,所以早在第三公元初期便有人開始研究輕便的個人飛行器,但都因不方便使用而宣告被棄。
但它在唐逍逍手中卻被改良成輕便、容易操作、易攜帶的方便產品,因而普及至一般普羅大眾,最重要的是,它已成為民生必需品,不論出外是否會派上用場,人人皆隨身攜帶。
人工浮翼基本上是依具個人不同的體型、健康狀況而褻成,與人體之連接點是位于肩胛骨附近,一旦配帶在身上,有如身體器官之一,操縱十分隨心所欲,要高要低皆在一念之間,當抵達目的地時,亦不需為它的龐大體形煩惱置物空間,它具有縮小放大功能,縮小,可比拇指尖;放大,可至十七尺。總而言之,是好用得不得了。
「南宮助教,你在嗎?」一個略帶點佣懶的女高音,突兀的插入他們之間。
「唷,生意真興隆,恭喜恭喜!」唐逍逍的臉色微微的變了樣,這家伙的行情果然好得出奇,大清早就有生意上門。
「吃醋的女人容易變丑,不好哦!」南宮少擎捏了捏她水女敕女敕的臉頰,對她嘻笑,然後上前去應門。
「誰要為你吃醋,你給我回來!」女人?哼︰她只是女孩,隨隨便便催老她的年紀,這筆帳可難算了,再加上對她動手動腳的……這回非連本帶利一塊兒整死他不可!她一把打開他的手,徑自沖至門口,先行探看來人之水準如何。
未見人影先聞馨香,一股淡得幾乎聞不出味道的香氣直撲鼻中,令她渾身毛孔無一不舒暢。哇!好個美女︰這是跳人腦海里的第一個想法,真的,圍繞在南宮少擎身邊的鶯鶯燕燕不計其數,但從沒有半個能令她真心服氣,但這個……
「南宮,快滾出來!」唐逍逍轉頭往回吼,「你慢吞吞的在後面模什麼模?」她只差沒喊出「接客」兩字。
「是誰來了?」他笑盈盈的由化學原料架後步出,直到見到來人,笑容立刻凝結在他唇畔,並且連退了幾步,「請問有何貴事?」
女人來找他——出現在唐逍逍面前——等于完蛋,唐逍逍肯定會跟他拚命!包倒霉的是,自己根本不認識她,連姓啥名誰都不知道——白白的為一個素末謀面的女人而遭到骨揚灰,實在很悲哀!
「沒事不能來找你啊?」唐消消凶巴巴的吼他不說,還硬將他推至美女面前,「人家肯來找你是你的福氣,要知足,裝什麼酷臉嘛!真是……」她涎著笑臉轉向美女,「別跟他計較,他就是這副樣子,其實心地很好的……」
逍逍?南宮少擎訝異的盯著她,由任何角度來看,吃醋、不滿、氣憤、發飆都是正常反應,但無論如何,她都不該是這樣一副急急將他推銷出門的神情。尤其早上她還主動吻咬他,怎麼會變得那麼快?簡直比變天還快!
「我有事跟你說,不知道方不方便。」美女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輕柔甜軟,听起來足以讓男人失魂,再者她的身材亦頗有看頭,妖嬌如水蛇,款擺生婆。
「不能在這兒說嗎?」南宮少擎非但沒有雙眼發出色光,也沒有渾身虛軟,反而有股淡淡的冷漠推拒之意。這女人在學校里向他搭訕過幾回,他沒搭理,沒想到竟登門拜訪來了。
「你簡直沒情調到極點!」唐逍逍又開始吼他,「虧你長了一張俊臉,怎麼連哄女孩子都不會?白痴!」
她把兩人推至門外,強迫他們手挽著手,「去花前月下,不,現在是白天,沒有花前月下,不過傍晚也差不多……唉,不管去哪兒都好,去說悄悄話吧!這里我來接手。去呀!還呆在這兒干麼?」
「你真的要我去?」南宮少擎的眼光一直停在唐逍逍身上,想看出她是否在整「廢話!」她萬狀不耐煩。
「你走不開嗎?」這美女——史聖潔柔柔的開口詢問。
「拜托!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不會燒掉你寶貝的實驗室的啦!還不快滾!」她吼完後立刻對史聖潔歉疚的一笑,「不好意思,我粗魯慣了,別在意!」
史聖潔輕輕搖頭微笑,表示一點都不介意。
「快去呀!反正我也可以利用一下這里的設備……」比起男主角,唐逍逍似乎有點熱心過了頭,「好好玩哦!」
南宮少擎見大勢難以挽回,轉而思及攻向另一方向,說不定會有效益得多。
「既然逍逍如此熱心,我們還等什麼?」他拎起外套,走向史聖潔,「希望我們不虛此行。」
「我也一樣。」另一位當事人的臉上漾出的詭譎笑意,十分有深意。
作者:
驛動的心
時間:
6 天前
次日早晨當南宮少擎看見唐逍逍的瞬間,煥發的光彩殧倏地點亮了眼瞳。
「嘿!我忘了問你,那個美女呢?你們談情說愛的成果如何?豐不豐碩呀?」唐逍逍在校門外踫上南宮少擎,連忙問道。
相對于她的興高采烈、眉飛色舞,除了四大美女當場皺眉之外,男主角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那麼關心?」他的眼神一下子陰暗了下來,煥發的光彩亦躲進了烏雲背後。
她居然一點醋都不吃!太怪異、太離奇了!而且,那副興奮模樣半點也不像偽裝,這才教他心痛,虧他等了她六年,這比青天霹靂還教人痛苦百倍!
「對呀!俊男美女出外約會,怎能教我不好奇?」她仍開心的說著。
「你還是去管你的機器好一些。」他咕膿一聲。
「你說什麼?」
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宮少擎原先以為昨天唐逍逍是故意裝傻,留待晚上一次發泄,沒想到她失約不說,今天還是一副無關風月的模樣。
「我說你昨天怎麼沒來找我?不是要我幫忙?」他清清嗓子。
「有嗎?我們有約?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唐逍逍苦惱的偏著頭回想,「算了,不管先前跟你說什麼,你都把它忘掉,追女朋友比較重要,我不想耽誤你的終身大事。」她說得一派豪氣干雲、義薄雲天。
「少管閑事,管好你自己就好。」南宮少擎臉色更加陰沉,快快的丟下這句話,旋身闊步而去。
旁邊一票女子看得眼楮發直——唐消消病啦?怎麼打算把南宮少擎拱手讓人?
「他發什麼火啊?怪人!」唐逍逍還在他背後咕噥著。
「你才是怪人一個!」白雅洛以瞧怪物般的眼光上下打量唐逍逍。
唉,虧她先前還以為沒事了呢,沒想到只是自己白歡喜一場!白雅洛不禁郁卒起來,這個紅娘太難當了,真想推掉不干了!先前南宮少擎失蹤的計畫正是出自她一手謀策,效果既優且佳不說,還促使唐逍逍主動獻吻,多妙啊!怎麼才短短幾天又倒回原點?甚至情況比先前還要糟得多呢!
不過,難得公主落難,不乘機落井下石只怕難再有機會,怪不得她心狠手辣,社訓早有明示——人不利己,天誅地滅,再說自古以來公主琵琶幽怨多,一個弄不好就成了朝如青絲暮白發,紅娘的責任重大啊!
「逍逍,你跟我來一下。」南宮少擎無論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因此去而復返,飛快的帶走了唐逍逍。
「喂,你土匪呀!擄人嗎?到底要做什麼啦?」唐逍逍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他們降落在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坪上,南宮少擎的神情萬分嚴肅,沉默不語,一徑的打量她的一舉一動,但看在唐逍逍眼里卻是陰陽怪氣。
「到底什麼事那麼神秘?連白雅洛都不能听?她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甩開他的手臂,惱怒的抗議道。
「我要談談你的問題。」他挑起濃密雙眉,以研究的目光瞪著她。
「我哪有問題?」換她瞪大眼楮了,「你跟那個女孩才該好好研究,別把我扯進去。」
「就是這個。」他開始目露凶光,「為什麼死命撮合我跟她?」
「我哪有!明明是你們倆情投意合,我可沒強逼你們相親相愛。」唐逍逍那天真的眸子清澈明鑒,完全沒有欺瞞之虞。
南宮少擎原本抱著希冀的眼光霎時沉了下去,唇角也據了起來,而唐消消也開始感到微微的不安,她從沒見過他這種冷中帶怒的表情,就連她幾年前扯壞他耗費三個月才完成的心血結晶時,都沒見他發脾氣,他到底是怎麼了?是自己做了什麼天大惡事嗎?她開始反省近日作為……沒有啊!她根本還沒有機會作怪,不該惹到他才是。
「你怎麼了?說話呀!」她偷眼瞄他,實在不知道他的臭臉因何而來。
南宮少擎不答。
「挨排頭了嗎?交不出成品嗎?早說嘛,我義不容辭幫你,別臭著臉啊!」唐逍逍觀察著他的表情,期盼雨過天青,「好了,我都說幫你了,應該可以走了吧?」
但南宮少擎仍不開口,只以一雙深邃黑胖直勾勾的盯著她不放,說明了他尚未打算放人。
這個男人在遷怒!唐逍逍絕對肯定,可是,為什麼要找她出氣?天涯何處無芳草,出氣筒何其多,為何獨獨謀害她?她跟他甚至只是鄰居關系而已!
「你再不說話,我要走,到時別怪我沒義氣!」她下達最後通牒。
「我問你,昨天晚上做了什麼?給我老實招來。」他終于開了金口。既然她早上下午都算正常,想必問題是出在晚上。
「吃飯、玩玩、睡覺。」唐逍逍一面回想,一面扳著手指,「沒有做壞事。」她補上一句,不是此地無銀二百兩,而是有種莫名的疲累,令她早早上床。
「睡覺不怕黑了?」他堆起惡魔似的笑容,凝視在她臉龐上的目光掠過一道幾不可察的凶光。
「呃……對了,昨天老爸在家,沒事。」原來他是為了睡覺的事發脾氣?怪人哪,沒煩擾他豈不是善事一件,發什麼火?「以後我跟爸去睡實驗室總行了吧?不必麻煩你了。」
「為什麼?」南宮少擎的眼楮愈瞇愈細,看不出背後是怒是喜。
「問你呀!你不是為了我半夜煩你而生氣嗎?」她一臉委屈,好似小媳婦,「那我跟爸去實驗室,不是正好稱了你的心?」
南宮少擎面色稍霽,「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
「我有耳朵,我也會察言觀色,你在生我的氣!」她一針見血的指出,「一定是我妨礙了你的愛情生活,對不對?」
天可明鑒!他真不明白積了滿月復的沖天怨怒之氣該何去何從!她根本什麼都不懂,什麼感覺也沒有。照這情況看來,先前以為她在吃醋,為了醋意而使小性子,八成也都是他的幻想了,這丫頭壓根兒就是個百分之百的愛情白痴!
南宮少擎牢牢盯死這個正在眼前晃蕩,猶不知死活的美麗小女生,自己該一把捏死她呢?還是把她捉回家大卸八塊?抑或是自行了斷?混去六年的時光,他竟仍在原地打轉,能再放任這種情況下去嗎?這丫頭實在太令人憂心了!
「你發燒了,忘了吃藥是吧?」他冒火了,一記爆栗敲上她的頭頂心,「我看你的腦子可能需要大大修理一番。」他以雙掌握住她縴細的頸子,晃了幾晃。
「你才有病!掐人家的脖子。」唐逍逍哇哇大叫,「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是小人!」
「少耍嘴皮子,昨天晚上一定有事,你瞞著我,對不對?」他緊箍的手腕由頸部移至她的玉臂,更加重了幾分力道,她又哇哇怪叫起來。
「暴力份子,你欺負我!」雖然換了位置,但他真的在施暴,手快斷了啦!
唐逍逍覷了他一眼,明明施暴的人是他,不知怎的,那張失去笑容的俊臉,硬是令她忐忑不安了起來,真沒想到他板著臉竟會這樣嚇人,算了!不跟心情不好的人計較,她垂低了頭,打算任他痛罵。
「這算哪門子欺負?女孩子被欺負都是這樣的……」他一手托在她後頸上,整張臉貼近她,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愈接近她的臉,它的表情就愈邪魅。
邪魅的他,俊美如撒旦。
「你要做什麼?」她拚命往後退,星眸悠悠流轉,更弄不明白他的邪氣為何而來,「你……哦,對了,差點忘了問,你早上刷牙了嗎?」雖然記憶有點模糊,但她一直記得他拋下的污辱。
好想笑!真的,南宮少擎險些破功,打壞氣氛正好的親密時刻。
「本人向來最注重清潔衛生了,不相信,你可以試試。」那雙誘人的黑眸異常璀亮,灼灼熱氣亦隨著他的一字一句噴吐在她臉上,迷亂她的神智。
「我覺得……」她艱難的在兩人之間推出一條細縫,讓熾熱的氛圍降低溫度,「你不應該跟我靠得太近,你有女朋友,她會不高興的。」
懊死!就算是一桶冰水倒下來,也比不上這句話給南宮少擎的打擊來得大!他猛然放開她,冷凝鐵青的面孔充滿肅殺之氣。
「你對史聖潔有何感想?或者該告訴我,你們之間的關系了吧?」字字擲地有聲,冷硬無情。史聖潔是打哪兒冒出的程咬金他不清楚,但憑她能左右唐逍逍的本領,相信這兩人的關系絕不會太過疏離。
「誰呀?」唐逍逍對這個名字一點印象都沒有,「我認識她嗎?」
「就是跟我出去約會的女孩,你不認識?」他又挑眉。
「哦——你的女朋友嘛!」唐逍逍興奮起來,「怎麼樣?要告訴我約會的盛況?精采細節?」那雙天真無邪的水盈瞳眸正亮晶晶的閃著耀人光芒。
懊死!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一點醋都不吃,這是唐逍逍嗎?南宮少擎真想一頭撞死,眼看六年的漫漫守候都白費了,苦心安排的計畫也一並取消算了。
「喂!哪有人提到女朋友會像你這樣生不如死的?」唐逍逍推著他,「吵架了?」
「沒有。」他的臉色好冷、好陰森。
「她有外遇?」唐逍逍絞盡腦汁為他找理由。
南宮少擎搖頭。
「那就是你有外遇了!」她厲聲指控,「人家既漂亮又溫柔體貼,你還去搞外遇?簡直不要臉!」這句話不知為何今她心底徒然冒起一股酸意,怪不是滋味的。
奇怪了,南宮少擎交不交女朋友關她什麼事?他也年紀一大把了,身邊又有飛不完的花蝴蝶,隨便看上一個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她還是認為他應該與那位天下無雙的美女在一起才是。「我什麼都沒說,都是你自己瞎猜的。」他的心愈沉愈深,最後沒入黑暗的谷底。
「可是……可是你也沒否認哪!」她好委屈,怎麼動輒得咎嘛!
「我從來沒說過她是我的女朋友,更何況沒結婚的男女,有什麼外遇可言?」南宮少擎激動的握緊了拳頭,「如果我跟別的女孩子交往,你要罵我什麼?」
「別的女孩子?」唐逍逍狐疑的眼光在他身上打轉,「你不要史聖潔?」
「我從來沒有表示過喜歡她。」抓住機會,他當然要替自己澄清,「要她做什麼?我喜歡的是你!」
「不行!」唐逍逍的反應萬分出人意表,教人想都想不到,她放聲大吼,「你怎麼會不喜歡她?怎麼可以拋棄她?你……你始亂終棄!」
「我沒有!」他自己終于表白心意,絕不能半途而廢。
「就有!」她愈吼愈激動,連眼淚都逼了出來,「反正你就是不能拋棄她!」
「為什麼?」這個問題在他胸口盤旋已久,纏得他無思無緒。
「因為……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你就是不能拋棄她!」唐逍逍不斷重復同樣的話語。
「你說不出理由,我一定跟她分手。」南宮少擎終于開始怒吼,氣得不能遏止。
「不可以!」唐逍逍叫道。
「我就要!」南宮少擎成為一頭頑固到底的蠻牛。
「啊——」她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
「逍逍?」他伸手要扶她,卻被她揮開。
她的臉色愈變愈白,開始沒命的搖頭,「不行!你……不可以……」尚未喊完,唐逍逍已按住頭際,倏然倒地。
「逍逍!」南宮少擎一個箭步躍上前,沉穩有力的大手將她接個正著,向來沉穩的面容浮現少見的驚慌,「逍逍?」
※※※
「怎麼樣?」南宮少擎只差沒一把拎起老醫生的衣領,狠狠的將他狂搖一頓,「我等了快三個小時,你一句話也沒說,算什麼醫生!」
「她……呃……這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沉吟了老半天,卻全都是虛詞,一點建設性都沒有,「我想……」
「到底怎麼樣?」南宮少擎的耐性已被磨耗殆盡,很想砍人出氣。
「沒有外傷,以生理狀況而言,她一點事都沒有,絕對健康,不過……」老醫生似乎有心整人,又開始吞吞吐吐。
「不過什麼?」南宮少擎握起了拳頭,險險捶在老醫生爬滿皺紋的臉上,「快說!」
「她中了蟲毒,對不對?」第三者饒有興味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蟲毒?那不是巫女才搞的東西?誰會把這等邪惡污穢的東西弄到他純潔可愛又天真美麗的寶貝身上?
「你確定?」南宮少擎發問的對象由老醫生改為第三者——美貌少女。他橫眉豎眼的模樣凶氣逼人,卻沒嚇住這個小女生。
「我爺爺確定就行啦!你管我怎麼想?」美少女不太客氣。
「真的是蟲毒?」他將眼光移回至老醫生身上,拳頭握得更緊了些。到底是哪個陰險歹毒的家伙動上唐逍逍的腦筋?
「對。」
「既然知道是蟲毒,還不快幫她解?」他急吼吼的嚷道。生平第一次,南宮少擎失去鎮靜,慌亂了手腳,瞧這爺孫倆無意動手的情況,不必猜也知道,這蠱毒肯定不好解,說不定……根本不能解。
「解鈴還需系鈴人。」老醫生終于開口,「蠱毒無關醫術,非下蠱之人不能解,你還是好好想清楚,這位小朋友與何人結了怨,只有找到下蠱人,她才有救。」
逍逍與人結怨?不可能!南宮少擎想,她是堂堂公主,就算有人要對她不利,沖著高帝的面子,也絕不會下手才是,除非……除非對方的地位與逍逍相等!而巫女既是第一疑者,自然得由此處著手調查。
白雅洛一行人得知唐逍逍入院,立刻甫來探視。
「什麼病?逍逍一向身強體健,怎麼會突然昏倒?」白雅洛抓住南宮少擎,劈頭問道。
「她暫時沒事。」他決定全盤托出,听說白雅洛的機智聰慧超出常人許多,或許能協助尋得線索,「醫生說她中了蠱毒。」
「蠱毒?」白雅洛愣了一下,旋即冒火,「就知道她不存好心!」
「你嘀嘀咕咕的吵什麼?」曲洛芙捺不住閑氣,逮著了機會自然要臭幾句才甘心,「逍逍又沒事,睡一覺就好了,你別吵她。」
「你懂什麼?」白雅洛一記白眼射過來,正中曲洛芙的心髒部位,「她中的是蠱毒耶!一點常識都沒有。」
「你又懂多少了?」輸人不輸陣,人爭一口氣,曲洛芙問道,「明明自己也不懂,還要裝!」
「早上就覺得逍逍不對勁,那麼愛吃醋發火的人居然轉了性子,委實太過離奇,不由得令我懷疑。」白雅洛清清嗓子,「結果讓我發現逍逍果真為奸人所害……」
「誰?是誰?」要是讓曲洛芙知道是誰動了唐逍逍,絕對讓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管他什麼利不利己,跟唐逍逍作對就是跟她曲洛芙過不去!
而白雅洛卻掛上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眼光瞟向南宮少擎,「還不都是男色惹的禍,你新任女友搞的鬼啦!」
「誰呀?」曲洛芙搞不清楚話中主角的身分。
「記得逍逍拚命推銷的女人吧?」白雅洛分析著,「史聖潔,她正是巫女一族的頭號繼承人,今年剛修完蠱術學分,再過兩年的時間,她便能正式繼承家業了。」
「不能光憑這一點就說是她做的,理由太薄弱了。」曲洛芙連連搖頭。
「逍逍見過她。」白雅洛再舉出一個例證。
「那又如何?逍逍見過的人比天上的星星還多。」曲洛英似乎是故意與白雅洛唱反調。
「反正史聖潔就是那個下蠱的人!」白雅洛一口咬定。
「你確定?」在一旁未出聲的南宮少擎突然插口。
「絕對是她,要是扁錯人,我替你死。」白雅洛臉上浮現一個十分篤定的笑容。
沖著她這句話,南宮少擎再無其它疑慮,立刻尋人去也。
「唐爸爸那邊呢?通知了嗎?逍逍出了那麼大的事,他都不聞不問嗎?」曲洛芙考慮著是否應該通知家屬。
「逍逍家里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問什麼問?想讓她傷心嗎?」白雅洛搖頭嘆氣。
唐爸爸——唐世奇是個比唐逍逍更沉迷于機械世界的工作狂,可以不吃不喝連續工作一星期。女兒生病,他不是不關心,而是听不見、聞不到,唐逍逍自小母親就去世,父親又拚死工作,基本上她是由叔叔帶大的——而這位叔叔赫赫有名得很,正是現任高帝。
而為了博取唐世奇的注意,唐逍逍有好長一段日子都在它的面前扮演乖乖女,在他身後成為混世魔王,整得眾人雞飛狗跳,天下大亂。
她最有名的一招,便是「花開富貴」,一把精研的細沙撤下,不到三秒的時間內便可開出千萬朵妍麗的花朵——在書上、桌上、計算機、椅子、鐵質、木質……甚至頭發、皮膚,無一幸免。
然而,在南宮少擎出現後不到一年,唐逍逍便放棄扮演乖乖女。原因無他,每次都被他氣得演不下去,原形畢露、破功殆盡,還演什麼演?當然,六年下來,新舊仇怨亦結得極為錯綜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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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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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天前
唐逍逍回家之後,針對自己怕黑的習性做了些環境上的應變——房間各個角落、陰暗處全都安裝了數盞燈以防黑暗夜襲,雖然不能治本,但能暫時治標,也就不枉她辛苦一場了。
「妹妹,你忙完了沒有?爸爸有幾句話要跟你說。」唐世奇敲了敲門,一臉赧色。
「你說呀,我可以一邊做事一邊听。」她在梯子上不停的爬上爬下,打算將屋頂弄成千燈屋,「是換洗衣服找不到還是懷念我的拿手好菜?」她往下對老爸拋了個媚眼。
做爸爸的一徑沉醉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注意站在高處的女兒到底說了些什麼,女兒十八歲了……唐世奇突然感到眼眶一陣濕潤,淚盈于睫,自己終于不負愛妻所托,將寶貝女兒養大成人,出落得雅麗動人——只要不把她無常的性情算進去,便十全十美了。
「哎,一轉眼你都十八了……逍逍,記不記得小時候,爸爸說過你有個妹妹?」他隨便找了個話題起頭。
「記得,我是消消,她是遙遙,因為你希望我們姊妹逍遙無憂的過一生。我說的沒錯吧?」她拿起另一盞燈座,慢慢的爬上梯子。
「唉,對,一點都沒錯……小心!你爬那麼高,慢點慢點……」他在下頭喊了幾聲,終于看不過眼,也爬上梯子,接手女兒的工作,「我要跟你說的不是這個,是,唉!遙遙死的時候,我也說過的……」
「要我快快樂樂的活下去,連遙遙那份一起快樂。」唐逍逍自動接下去,這些話她听得耳朵都快長繭,不用想都能倒背如流了,「還有其它的訓示嗎?」
「明天我不能去會場,叔叔說一切包在他身上,你別替他惹麻煩。」看著她裝上最後一盞燈,唐世奇臉有靦色,「實驗室的工作已經到了最後階段,我不去不行。」
「啊?」她的呵欠打了一半,突然止住,「明天有什麼事?干麼那麼慎重?」
「叔叔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哦——那個‘改天研究’的問題呀?怎麼樣,要叫我進宮去嗎?」關于白天的小小插曲,她早忘得一乾二淨了,虧得日理萬機的高帝有那閑情逸致,竟然記得牢牢的,她比較有印象的,倒是被人追僨的情景——吻債!
「不是進宮,是到鴛鴦殿。」唐世奇搔搔頭,「反正你明天見到叔叔要乖一點,都十八歲了,別給他惹麻煩。」
「爸!人家很久沒做壞事了,你怎麼這樣說我嘛!」她氣嘟嘟的撒嬌兼抗議,十八歲很老了嗎?一直掛在嘴邊不累啊?「是不是有人跟你打小報告?隔壁的豬嗎?」
南宮少擎要是敢跟老爸咬耳朵,以後可有他瞧的了!她下意識的模向肩上的吻痕,在心底加上一句暗罵——報復性特重的色豬!
「逍逍!人家對你夠好了,怎麼可以開口就罵人?」養不教父之過,他的寶貝女兒怎會如此粗俗?難道是自己乎時疏于管教?唐世奇認真的想了想,好象真是這樣……
「是,女兒知錯。」她吐吐舌頭,「下回我會記得先贊美他幾句,然後再將他臭罵得狗血淋頭,總行了吧?」
「唐逍逍!你愈來愈沒規矩了!」吼了一聲,唐世奇以手掩面,聲音瘖啞,「都怪你媽去得早,我這做爸爸的又沒能負起教養的責任……教我以後怎麼去見你媽啊……」他嗚嗚哀泣,淚水漣漣,好不淒涼!
「爸,杯子里的水是爺爺泡假牙用的,好象一個月沒換了,你確定把它點在眼楮上符合衛生標準嗎?」她淘氣的在他面前東晃西瞧,假意關心。
「喝!」唐世奇立刻沖進盟洗室,拚命的沖洗眼部,「你這死小孩!居然整人整到你老爸頭上來了,簡直不象話!」
「誰教你那麼好騙?爺爺都過世半年了,何來假牙?」她閑閑的背起小背包,「對了,听說順從父母訓示是子女無法推卸的責任,既然如此,我就謹邊父命了,拜拜!」
「你上哪兒去?我的話還沒說完!」濕漉漉的唐世奇沖撞出來,打算攔截女兒逃跑。
「去隔壁,是你自己要我不要整你的,想當然耳,就是要我往外發展。剛好我找南宮有事,順道整他一頓,不是一舉兩得嗎?」唐逍逍一面說,一面跨上窗抬。
唐世奇一時之間想不到好詞教訓女兒,忽然瞥見窗外一陣燈光閃爍,顯然是隔壁主人剛進門,唔,若是這樣的話……似乎也不錯哦!他若有所思的盯著女兒,再想著高帝今日告知的事……
「好吧,既然你有事找他,就去吧!」他爽朗的對女兒微笑揮手道再見,「記得別把人家整得太淒慘!」
「他不要欺負你女兒就很好了,我哪斗得過他?」唐逍逍嘟著嘴告狀,「明天我做巧克力火鍋,記得回來吃飯!」俐落的躍過窗抬,旋過身,「走啦,拜拜。」
巧克力火鍋?明天?唐世奇怔怔的看著女兒的背影——如果高帝計謀成功,女兒明天就是別人的了,哪還會做什麼巧克力火鍋給老爸爸吃!他再瞥一眼隔壁——小子,拜托你多加點油吧!至少看女兒近得多,吃飯也方便,沖著這一點,我這位老丈人就先投你一票了!
※※※
「南宮,快出來,我要找你算帳!」才剛進「窗」,唐逍逍便叫囂喊陣,「別當縮頭烏龜,是男人的話就馬上出來!」她的火氣大得很,前些時候在家中裝燈時,她一面動作一面仔細回想,才發現這只光說大話的豬,除了會耍一張嘴皮子,一點實際功效都沒發揮,倒是偷吻了她好幾次,臭色豬!今天她是專程討公道來的!
「我們之間的胡涂帳多得很。」南宮少擎慢慢踱步出來,眼瞳里滿是謹慎,「你要跟我算的是哪一筆?」
「顛倒星王子那一筆。」她凶巴巴的逼近,算他有自知之明,清楚明白自己債台高築,沒傻到推托搪塞,否則後果只會更加慘烈,「早就說好要幫我找人,結果呢?到現在線索沒吐出來半個不算,連提都不提一句,算哪門子的幫忙?」
原來是這件事!好險!他的底細還沒曝光。
「說好今晚商量的,你急什麼急?」南宮少擎正捧了一杯熱茶,好整以暇的倚在桌畔,一雙湛著藍光的黑眸,凝注在她鮮動清靈的容顏上,「還是因為你怕黑,前來避難?」
說到黑,這時她才發覺屋子里暗影幢幢,燈光陰暗……
「啊!好黑!」方才的高昂氣焰一下子全跑得無影無蹤,轉為全然的慌亂無助,「燈呃?你……你去哪里?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嘛!」
雖在昏暗之中,她仍發現了他突然移動形體,儼然有棄她于不顧的企圖,她一個反射動作,立刻撲上去,緊緊圈住他的頸子。
「拜托,放個杯子也值得你大驚小敝?」早知道她怕黑,所以才布下這半明半暗景況,以防她發現重大秘密後前來砍人,順便為自己多爭取些解釋的時間,不過以她慌亂緊張的問話看來,自己似乎做得太過分了些,「放松一點,我去開燈。」
「我跟你一起去。」她死巴住他的頸子,一點都不肯放松。
「膽小表。」
「我才不是膽小表,你污蔑我!」唐逍逍在他耳畔死命嚷著,為自己疾聲辯護,「我,我只是……我只是趨旋光性比別人強,不是膽小表!」
「膽小表不單指你怕黑,知道嗎?」他徐緩的勾起性感潤澤的唇角,深幽不見底的黝暗眸子瞬也不睬的停在她臉上,熾熱的勾引誘她。
「我什麼也不怕。」她凶巴巴的回話。
「才怪。」他捏了捏她的鼻尖,刻意壓低的嗓音軟如蜜糖,「我就知道有件事你絕對不敢做。」
「哈!笑死人了,只要你敢說,沒有什麼我不敢的。」唐逍逍即刻響應他的挑釁,「要不要來打個賭?第一公元很流行的哦!」
「不必,只要你辦到,本人立刻致上最敬禮。」南宮少擎眼底的促狹愈來愈明顯,可惜一心求勝的唐逍逍絲毫未覺。
「來呀。」她壓低他的頸子,使兩人四目相對,「說吧,我等著你敬橙。」
「說就說……你,絕對,不敢,主動吻我。」他笑咪咪的,咬字緩慢但十分清晰,眼底眉梢全是爽朗的笑意,「對不對?」
不論對或不對她都不願答,該死的南宮色豬,故意出這個兩難的問題欺負人!
「你,你又欺負我!」地想摔開他,可是燈未全開,仍是陰陰的,說什麼也不能放掉這惟一的依靠,「你故意拐我,臭色豬!」
「這句罵闢有些陳舊,你不認為嗎?」他的嘴咧得更大了些,「早知道你不敢的,只是逗逗你而已,別當真,來,我們去開燈。」
「等……等一下。」她強拉他坐到地上,窩在他懷里,認真的考慮,「為了要證明我的膽子,吻就吻嘛,沒什麼了不起。」
「我真的只是逗你,不必……」南宮少擎的笑意斂去,甚至為了保持距離,還將她推開了些,「逍逍,你不要再靠過來……」
「不管,既然你說了,我就不能假裝沒听到!只是一個吻,小事一件!」她把他推倒,整個人撲上去,「眼楮閉起來,不許偷看。」
「逍逍。」他拉開她的手,鄭重的擋阻了她的吻勢,「我不要你為了賭一口氣而吻我,那不是我要的,真的,剛剛我只是說著玩的,你不必當真。」
「可是……嗯……你真的不要我物你?」她的臉微微的紅了紅,「你不是一直都很色,三番兩次偷偷吻我?」
「那是因為我喜歡你,沒有別的理由,除了這個理由之外,我不會隨便吻任何人的,你明白我話中的意思嗎?」他的眼楮毫無笑意,認真極了。
「大概懂了。」她喃喃的回答,「那……那我們來談正事,從顛倒星王子開始。」
「你不覺得從開燈開始比較好嗎?」南宮少擊發現唐逍逍跟怕在一起時,似乎不太注意是否身處黑暗,這一點不知是否代表了某種特殊意義。
「哦!」對了,她發現屋子里邊是暗暗的,「好吧,我們先去開燈。」
燈開了,室內一片明亮,而唐逍逍卻仍嫌不足,點燃了一地蠟燭,幾如白日。
「說吧,顛倒星王子在哪里?」她開門見山的這一問,就險些問倒南宮少擎,「你不是跟他很熟嗎?那一定知道他的落腳處,對不對?」
「你不聲得先知道他的背景會比較好些嗎?畢竟你不單是要找到他,還得當他的媒人,對不?」他迂回的避過第一關。
「好吧,那你知道什麼?」她掏出電子筆記,一副勤學不倦的模樣,「說呀,我都準備好了。」
「事情的真相其實很簡單,顛倒星飽受時間洪流侵襲已有一段相當長的歷史,任憑歷任皇家人士費盡苦心,仍無法改善,直到十年前才听說地球有部功能完善且運作良好的時光機,于是在長達三年的秘密會商之後,選定下任王子出馬,在了解一切功能、操作技巧之後,負責將時光機帶回顛倒星。」
「什麼?他在打‘多多’的主意?小偷!難怪高帝要我找他!」听到這里,唐逍逍的火氣燒得極旺,狠狠的一捶掌,「我非把宇宙超級肥丑婆子嫁給他泄恨不可!」
「多多」除了是唐家的傳家之寶外,也是部人性化極深的機器,有自己的個性,根本不可能听命于外人,即便她有心出借,「多多」也可能會來個相應不理,主動罷工。那個白痴少根筋的顛倒星王子也不惦惦自己的斤兩,竟打起「多多」的歪主意?真是不知死活!
「你對他沒半點好感?」他的表情神秘兮兮的,忽然停住動作,一雙深邃的黑瞳直勾勾地凝視她。
「你說呢?」她從筆記中抬起頭,沒好氣的回問,「上回我不過說說要找別人試吻,你就發了一場天大地大的脾氣,我還敢對別的男人存有非分之想嗎?」
「乖!」南宮少擎盡量想讓氣氛輕松些,無奈心上大石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臉色怎麼也好不起來,「還想知道更多些嗎?」
「廢話!」她立刻白他一眼,「什麼是時間洪流?它怎麼會跟‘多多’扯上關系?」她凶巴巴的盤詰惟一的資料提供者。
「你的態度很差哦!」他輕咬一口她水女敕柔軟的隻果臉頰,果然秀色可餐!
「要求幫忙的人是不是應該謙卑一些?」
色鬼牽到宇宙邊界還是色鬼!唐逍逍深吸一口氣,壓不想摔開他的沖動——我忍!我忍忍忍忍忍!
「對不起,麻煩你繼續解說下去,可以嗎?」她憋著氣說道。古語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果然一點也沒錯!等這件事告一段落之後,看她怎麼整死他!
看她一個命令一個動作乖乖服從的模樣,南宮少擎既喜且憂,開始憎恨自己布下的局,可惱!早知唐逍逍可以用吻收買,他也不必與高帝合謀了!
「不知為何,時間洪流僅僅發生在顛倒星之上,而且還是不定期爆發。當它來襲時,不論男女老幼全無幸免,可能由二歲小童轉眼成為百歲老翁,也有可能僅有個把月時差,每人情況不一,情況亦不同,最今人恐懼的是,同一天之中,兒子可能會老過爺爺,媽媽可能會小餅孫子……諸如此類的事情不斷發生,將人民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移民啊!」唐逍逍立刻提出一勞永逸的方案,「他們可以不要住在那種怪里怪氣的地方嘛!哦,我知道了,顛倒星王子是不是先來勘察環境,打算舉星移來地球?」
「他才不會那麼沒志氣!保疆衛土是皇室的責任,不能因為他無法改善人民的生活,無法除去時間洪流的侵害,便決定舍棄自己的家園,那是儒夫的行為!」南宮少擎的黑色眼瞳晶亮閃耀,似有點點淚光,陳辭既正義懍然又慷慨激昂,好象有人污蔑他似的。
唐逍逍咂咂舌,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可是,他又不是顛倒星的人,有必要這麼激動嗎?
「你跟顛倒星王子到底是什麼關系?你只告訴我你們很熟,熟得快爛,可是,其它的一個字也沒說!」她伸出一只手指,撫著他眉間的皺折,「不要生氣嘛,大人不計小人過,趕快忘記我說的話。」
「你哦!」他忍不住微笑了,面對她的盈盈笑臉,他無論如何也板不起臉孔,「我跟他……」他賣關子,「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她納悶起來,怎麼好象很多事都集中在明天?感覺怪怪的,「明天我很忙,你現在先告訴我嘛。」
「不行。」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先行招認的可行性,可是唐逍逍的反應難以捉模,天知道她會拿刀砍他抑或跳土來給他幾個響亮的烈吻!「他明天就會出現,你自己跟他談。」
「真的?你沒騙我?」粲然的眼瞳立刻燃起無限冀盼,這麼說來,豈不是明天就能交差了嗎?「你要敢騙我就完蛋!」眼眸一轉,她殺氣騰騰的瞪著南宮少擎,「我最討厭人家騙我,要是我明天見不著他……哼哼!」
這又是另一個令他矛盾不已的盲點,這,算不算欺騙呢?如果算,那麼,他的未來可就太難過了!
「你也不是沒騙過我,何必這麼正義懍然?」南宮少擎挖出陳年往事,「你的不良紀錄足足可以寫上好幾十光年!」他指的是他初來乍到之時,唐逍逍的紀錄輝煌極了,是個標準的整人小魔頭。
「我哪有?」她哇哇怪叫,「就算有又怎麼樣?我剛剛只說討厭人家騙我,又沒說自己不騙人,你少來挑我毛病!」
耙情她是嚴以律人,竟以待己的擁護者?難怪會榮任利己杜社長一職!
「好好好,不挑你毛病。」他的笑容又開始變得鬼魅,邪邪的、壞壤的,「發現沒?蠟燭燃盡了。」
「那又怎麼樣?」她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指頭,氣他語氣中的敷衍,「你家又不是沒燈。」
「痛耶!」他像小孩似的大呼小叫,好象斷了腿一般嚴重,「你謀殺親夫!虎姑婆!」
「唉呀!我的大秘密怎麼被你發現了?」唐消消故意瞪大了眼楮,一臉驚慌,「這可不行,我得殺你滅口!」她童心大起,追得他滿屋子跑。
明明算盤打的是他勾引她的詭計,怎麼變成自己被迫得滿場跑?不行,得扭轉情勢才行!南宮少擎突然停下不跑了,讓追在後面的唐逍逍一頭撞進他懷里,一把將美女接個正著。
「你干麼停下來?不怕虎姑婆把你給吃了?」
「在那之前,我要先嘗嘗小紅帽的滋味。」他以一個霸道而灼熱的吻堵住了她所有的疑問,修長的手指,摩擎著她的水女敕臉蛋,「果然好吃。」
「色鬼!」她推開他,跳離二大步遠,一面喘氣,一面啐他,「別再過來踫我!」
「沒問題。」南宮少擎那雙勾魂魅眼懶懶的停在她臉上,「可是,你若迫不及待的想要跳進我懷里,我也不反對。」
「鬼話連篇!我才不會那麼沒志氣!」唐逍逍昂首睨他。
「是嗎?」飽含促狹的笑聲由他唇畔逸出,雙臂大大伸展開來,「看看屋里的燈光,你能耐得住多久的黑暗?」
不知不覺之間,蠟燭已燃盡,對唐逍逍來說,夜晚的黑暗,不是幾盞燈光便能擺平的。
「哇——好可怕!」她一瞥見黑影幢幢,便立刻想也不想的就跳進他早已張開的溫暖懷抱,「你壞斃了!怎麼不早說,害人家嚇得要命!」她緊緊貼靠在他厚實的胸膛上,寧死也不肯放手。
「要回家嗎?還是晚上跟我睡?」他瞥向隔壁,發現燈光全滅,不似有人,「伯父大概又回實驗室了,沒人在家哦!」
只要想起夜半到處肆虐的喀啦嘎吱怪聲,她就渾身發毛,雞皮疾瘖全都豎了起來。
「我不要回去那個空洞洞的房子,太恐怖了。」唐逍逍倚在他的溫熱胸膛上,動都不想動,況且就算硬著頭皮回家,八成還是得半夜哭喊求援,她懶得做傻事了。
「聰明。」他輕輕撫過她的長發,聲音瘖啞,「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明天又是大日子,乖乖睡吧!」把她抱進臥房,輕放在床榻上。
「你不可以偷偷跑掉嚇我。」「好。」他替她蓋上薄被,在額上印下晚安吻,「快睡,我不會走開的。」
※※※
南宮少擎在哄睡唐逍逍之後,只身前往絹兒島,他真的不是故意,乃是情勢所逼,不得不出此下策。
「解藥可以給我了吧?」他的面色鐵青,狂妄駭人,「明天便是你先前所說的三日之限了,賭也賭了,賽事也比了,你還有什麼不服?」
「樣樣不服。」史聖潔意味深長的微微笑了,「我要的是你。比賽、打賭,都只是為了測試你的價值。」
「我可不是隨便讓你呼來喚去的傀儡,請你搞清楚這一點。」他冰冷的回答,陰沉狂狷的眼瞳里毫不掩藏的布滿了厭惡,「這次赴約的目的只有一個——解藥。」
「我若是堅持不給呢?你能奈我何?」先前清麗柔媚的眸子驀然一轉,史聖潔看來既野性又妖艷,前後判若兩人。
要想讓得這男人的心,絕不是以蠻力所能取勝的,史聖潔深諳此道理,也因此,她才針對唐逍逍下手,而且下的是心蠱,令其為她多番美言,藉此打動他的心,並能連帶使得他誤認為唐逍逍對他完全無意,一徑撮合她與愛郎,此番結果自是最佳。
但不知是自己蠱術露了破綻,抑或白雅洛太過精銳,竟在唐逍道中蠱後三日之內即發現大部分內情,因而使得蠱毒未入其心,功效大減,再則南宮少擎親自前來取藥,她不好作假,只好給予一日份醒藥,也想不到此次蠱毒竟使兩人情感大增,情勢柳暗花明,她三番兩次色誘南宮少擎均未果;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見過她的身子,尤其還是果程相對一整夜之後,仍能不動,冷硬無情的離開她的身邊。他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我會鄙視你。」南宮少擎拋出一句看似無力卻殺傷力極強的話語。
史聖潔的臉色變了變,清楚的瞧見他眼底滿是冷冽的寒氣與不齒,立刻明白他是說真的,既然無法勾誘他,只好靠著最後的撒手鋼,搏上一搏了!
「算你狠。」她扔給他兩錠藥丸,「藍的解蠱,綠的解毒——顛倒星王子請笑納。」她的笑容既天真又冶媚,更有幾分恃而無恐,「聖潔應該沒認錯人吧?」
「你!」南宮少擎面色一凝,心中大驚,「難道你想以此要脅我?」他冷冷的殺了她一眼,並沒有史聖潔想象中的驚慌失措。
這種不動如山的鎮定更加堅定了史聖潔攫奪的決心!唐逍逍那不知天高地厚、不明男女情愛的小女孩怎配得上像他這等傲岸男子?今生今世,她要走他了!
「要脅威嚇是下等人的所作所為,聖潔好歹也是巫女族人未來的希望,怎會做出那種不入流的穢事?」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之間,再再流露著狐媚與純良,兩種完全相反的氣質,然而在她身上卻不顯沖突。
「既然如此,南宮告辭。」他微微欠身,「天色已暗,夜色已深,請留步。」
「明天見。」史聖潔也不攔他,漾著笑意,向他揮手。
志在讓得他的真心,自然不會使潑蠻鬧,那樣只會適得其反,女人原本就該千嬌百媚,她更是女人中的女人,將南宮少擎手到擒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宇宙之間,王者無數,為何偏偏挑上他?史聖潔的理由十分簡單——王者固然無數,但若要在其中尋出有作為、有擔當、有雄才大略,又痴情一生的男子卻少之又少,而南宮少擎正是個中翹楚!
明天!史聖潔仰望天上皎燦星空,暗暗祈禱——決定命運的一天呵!
※※※
天方大白,露珠未干,空氣清新鮮美,暖意融融,又是一個天高氣爽的晴日。「臭豬起床!我有事問你!」唐逍逍死命的搖著睡在她身畔的南宮少擎,「起來啦!」
「什麼事?我累死了,讓我再睡一下。」他伸手將她拉倒壓在身下,避免她發出妨礙睡眠的噪音,「乖乖躺好,有事等我睡飽,一切奸商量。」
「我就是不要讓你好睡!」她猛烈攻擊他的胸肌,又戳又捏的,「你昨天晚上害我沒睡好,居然自己在大白天補眠,真是厚臉皮!」
儼然是存心找碴來著,看來是沒得好睡了!南宮少擎一骨碌的翻身坐起,順道帶起差點被壓成肉餅的唐逍逍。
「昨天晚上怎麼了?你不是睡得好好的?」他睡眼惺忪,沉重的眼皮只有半開。
「在你半夜偷偷跑掉之前,對,我是睡得很好。」她氣呼呼的狠掐他一把,「說,你跑到哪兒去鬼混了?」
「我去找史聖潔。」他慢慢的掀起漂亮的長睫毛,亮燦燦的烏眸慢慢的往上飄,責難似的瞠瞪老天爺——睡都睡著了,干麼無端踹讓她醒過來,存心讓他死無全尸嗎?偏偏他這人又不願說謊,所以下場慘烈是絕對可期。
這坦白得不能再白的招供,幾乎讓唐逍逍呆跌落地——夜半時分,他躡手躡腳的偷偷溜出門,竟是去找那妖女?虧他有臉承認!
「然後呢?」她強壓怒氣,繼續逼供。
「不到十分鐘,我就回來了。」他正經八百的瞅著她,充滿血絲的眼瞳里,閃過幾許頑皮的光彩,經過了前一回的溝通,不知道她還會不會狠狠的光火,痛劈他一頓?
「那——在那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里,你們說了些什麼?」她快快的質詢,順道瞪了他一眼,真的很討厭他沒個正經的嘻皮笑臉,天知道他的話里有幾分可信度?!
「我跟她要解藥,她猶豫了好一陣子才給我。」他撐住下巴,亮晃晃的明眸瞬也不瞬,直勾勾的鎖在她臉上,唇邊泛起一個譏誚的笑容。
說到這里,他半瞇起邪氣的黑眸,厭惡的想起那個總是在夜半挑弄他的史聖潔,但下意識的比較起唐逍逍與她,說實在的,唐逍逍完全不自覺自己身為女人,更不懂得賣弄風情、挑逗媚惑的手段,而他卻仍被她迷得一塌胡涂,不能自拔!相對的,史聖潔非但成熟冶媚、艷光逼人,誘惑男人的手腕又極為高段,同時集天真與妖魅于一身,是個天地無雙的尤物,而他卻三番兩次將她推拒于千里之外,視如蛇蠍……
只能說是無緣吧!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呢?不論再強求仍是白費心機!
「你的意思是說,我身上的蠱毒尚未全消?」唐逍逍見他出神,毫不客氣的伸手痛捏他面頰,清澄明亮的美眸中寫滿怒氣——那個女人真夠狠毒,不見她的尸不肯罷手?說到底,都是這只色豬害的,不去招惹女人會死嗎?
包教她跺腳的是,她還不能直指著南宮少擎的鼻子痛罵他在外拈花惹草——因為人家上回就很明白的說過了,他打六年前來地球時就只心念她一人,而且污蔑名聲的罪罰太重,她可不想再欠下另一筆吻僨。
「對。」他將解藥遞給她,「喏,最後的解藥,來,乖乖吞下去。」
「你又知道這是最後的解藥了?」她皺起眉頭,小心眼的揣測另一個女人的辣毒心腸,「說不定上回我就沒事了,她只是想藉你的手做掉我。」
「別小心眼。」南宮少擎取來一杯水,捏住她的鼻子,把藥丸扔下去,再灌她半杯水,「她雖然奸詐,倒還算講信用,所以應該不會做手腳。」
「是我的命又不是你的命,你當然說得輕松!」她咂咂嘴,口里的苦味好重,好惡心,「喂,今天我很忙哦,你要不要陪我?我是說你的實驗交差沒有?有空再說,要是沒空就算了。」她不想讓他以為自己太過依賴,其實偶爾一個人也很自在的,方才的問話,純粹是順口說說。
「我的實驗全都結束了,不過有別的事要忙。」他凝視著精靈般清秀的唐逍逍,璀亮的眸光中,夾雜著幾許乍現的隱隱憂愁,「你今天有什麼大事?」
「可多了咧!先是高帝找我去鴛鴦殿——怪不怪?那個地方大半年都沒人去過,現在竟在大興土木,還約我在那個鬼地方見面,嘖嘖,想必沒好事,然後我還得去學校晃一圈,免得那些腦袋不靈光的教授們忘了我,隨隨便便就把我給當了。」言下之意似乎有些像是威脅,「晚上呢,要回家做飯,說好做巧克力火鍋給我爸吃,你要不要一起來?反正順便。」
「如果到時候你沒改變心意,當然好。」話中有玄機,可惜唐逍逍沒听出來。
「好,那我就把你算進去。」唐逍逍歪著頭想了想,好象在這幾年里,她從來沒有親手做過一餐飯給他吃,好羞愧!人家是飄泊游子,自己竟然那麼壞心眼,請一頓都舍不得!好,決定了,今天晚上一定要讓他大塊朵頤,吃個過癮!
「你干麼?沒事別動手動腳!」驀然間,南宮少擎攔住她欲行的身子,旋個身,唐逍逍便陷入他溫熱厚實的懷抱之中了。她的抗議其實並不認真,一如先前的質詢,只是夜半醒來在一片漆黑之中遍尋不著人蹤時,驚慌之外還有著更嚇人的擔憂,是擔心他遭遇不測,除此之外她並不十分在意,當然,若因拈花惹草,風流花下死的話——算他活該,她可不會為他落下半滴淚!
「逍逍,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你有多生氣,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你,答不答應我?」難得肅穆的眼眸閃爍著罕見的光華,「答應我,好不好?」
「你做了什麼壞事?」唐逍逍的警覺心在一瞬間提到了最高點。
「答應我,不管你有多氣我,一定要先听我的解釋,一定要原諒我,好不好?」南宮少擎慎重極了,幾乎像是哀求。
「到底什麼事?」她的猜疑心愈來愈重,一向晶亮的瞳眸也染上了一層疑霧,「你究竟犯了什麼天大的惡事?老實說呀!」
「你先答應我。」他拗起來,死不肯講。
「好啦,哪一次我沒讓你解釋?」她不耐煩了,「快說!」
可惜,有位重量級的程咬金硬是打斷了她的審案過程。
「妹妹?」第三者饒有興味的聲音出兩人身後傳來,「你爸爸說你可能會在這兒,沒想到你真的在這兒。」
斑帝?唐逍逍立刻低頭檢視自己的服裝儀容——還好,她早已罩上了外袍,完全沒有曝光之嫌,可是,大清早的,叔叔親自上門做什麼?她還沒逼供完成哩!
「叔,你先去鴛鴦殿等我,爸昨天晚上已經通知我了,我處理完一點‘小事’之後,馬上過去。」她推高帝出門。
「高帝,你帶逍逍走吧,我跟她的事晚點解決,沒差的。」南宮少擎阻止唐逍逍的舉動,將兩人一塊兒送出門,「你們要談的事情比較重要。」
「妹妹?」高帝看看唐逍逍。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能不走嗎?」她氣沖沖的,扯了高帝便振翅而去,「走就走!」
作者:
驛動的心
時間:
6 天前
「到底是什麼事那麼神秘?」唐逍逍的心情仍有些郁郁沉憂,明知道南宮少擎是借機跳月兌審問,卻不能立刻將他抓來逼問,這種心中有謎未解的感受,刺得她渾身不舒服。
「進去就知道了。」高帝眉間眼底都是笑,「叔叔等這一天等得好久了。」
好可怕!懊不是女奴拍賣大會吧?她悚然一驚,死命抓住殿前大門不肯移動一寸。
「叔,我老實告訴你好了,我已經跟南宮私訂終身了,已經不是……好女孩了,絕對賣不到什麼好價錢,所以,你放我走,好不好?」她說著說著淚珠兒潸潸落下,只差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你在說些什麼呀?」高帝啼笑皆非。八成是她小時候管她管得太嚴了,連恐嚇的字句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的——逍逍,不許調皮,再亂來就真把你賣掉!「叔叔像奴隸販子嗎?」
「嗯……有一點。」她模模鼻子,老實回答,「你以前一直嚷著要把我賣掉,人家不得不懷疑你嘛!」
「算了,我老實告訴你——這是招親大會會場。」他受不了被當成壞人的感覺。
說了半天,原來叔叔還是打算把她賣掉!嗚嗚!紅顏果真薄命啊!
「我不要進去。」她既惶恐又悒郁,「剛剛跟你說了,我已經決定要嫁給南宮,你還硬要把我送進虎堆!」
「我有反對嗎?沒有,是不是?」他真拿這個小佷女沒轍,「第一公主的終身大事,絕對要拉拉烈烈、大肆慶祝,即使你已決定了婚配對象,還是不免要昭告世人。」
「我只要宣布嫁給南宮的消息,就沒事了?」她揚了揚眉,不敢置信。
「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願意嫁給他?」
「除非他改變心意,受上了別的女人。」她說得斬釘截鐵。
「你確定?」高帝再次發出一記問句。
「又不是要嫁你,叔,你的疑心用錯地方了吧?」唐逍逍沒好氣的說,「放心,我不會纏你一輩子的啦,嚇成那樣!」
「好好好,你今天最大,什麼都听你的,行了吧?」高帝一面呵呵笑,一面引領她進入會場,「侍會兒給叔叔留點面子,王子們來邀舞時,別讓人家太難看。」
「安啦,這種陣仗我兒多了,每年生日舞會都是這般張揚,習慣了。」她打了個呵欠,每回遇上皇家事務,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打起呵欠,「走吧。」
她優雅的攬起高帝的手,翩翩進場。唐逍逍身上的衣服仍是普通白色外袍,並不是隆重禮服,但在高帝為她掛上整套紅色珠寶煉飾之後,整個人便華麗起來了。
丙然冠蓋雲集、衣香鬢影!不但是各家王子都出席盛會了,連準婆婆們也睜大了眼,不停的往她身上瞄。
煩死了!唐逍逍打從心底厭惡這種無聊的宴會!短短五分鐘之內,便以假笑推掉了好幾個興致匆匆甫來邀舞的王子,因為,她根本無意在這堆王子里面挑出任何人當她的人生伴侶,那是件無聊加八級的事!
「嗨!」白雅洛跳出來,猛然拍上她的肩,笑容可惡至極,「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人家不過是來邀個舞,把王子弄哭不好看的!」
「對呀,跳個舞嘛,說不定會發現比南宮更好的貨色哦!」梅心羽也上前來慫恿。
「沒有比較怎麼知道誰適合你?去挑呀!」曲洛芙說得更明白了。
「你們很煩耶!沒事做是不?去洗地挑水呀,走開啦!」唐逍逍已經夠低潮了,沒心情理這些三姑六婆。
「啊,那是顛倒星王子!」宣萱突然輕呼一聲。
「什麼?」唐逍逍的七魂八魄立刻歸位,「在哪里?」
順著宣萱的縴縴玉指遙望過去,入眼的第一位男子是位銀發長及腰部的高窱帥男。帥,是指他的背影而言,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單單是背影,她就可以感覺出他是個狂放不羈、不可一世的男人!不知是否關乎服裝,一身墨黑的貼身裝束,刻畫出他頎長結實的身軀,今人眼光再再流連不去。
「逍逍,克制一下,口水要滴下來了!」白雅洛糗她,眼底有著復雜的閃爍光芒,「怎麼樣,是不是出南宮出色得多了?」
「才怪!我最討厭非黑發人士,看起來娘娘腔得要命!」她啐回去。
「唉,你還沒看到他的臉,別急著下結論。」梅心羽比她還興奮,「去呀,你不是一直處心積慮的要找到他嗎?」
「話是沒錯,可是——喂,你們是不是在我背後搞鬼?要不然他怎麼會自投羅網?」唐逍逍清了清有些干澀的喉頭,眼底慢慢燃起一簇陰郁的怒火。
「公主大人的目標物,我們幾個小女子敢染指嗎?」白雅格的聲音極為譏諷,「至于你的懷疑,可以自己問他。」
「我才不要自己送上門。」那麼多人過來邀舞她都推掉了,要是她自動迎上去,人家不領情,那豈不是糗呆了?
「不必勞煩你的玉腿,他已經朝這邊過來了。」曲洛芙綻出難得一見的可愛笑顏,「拜拜,我們不做電燈泡,請自在的和他聊天談情,別客氣。」
這四個女人八成是生來克她的!唐逍逍以焚燒的眼光死瞪著她們離去的優美背影。
「逍逍公主。」顛倒星王子道。
「我是。」他的聲音滿好听的,也很耳熟,只是一時與記憶連不起來。
「跳舞嗎?」
「不太想。」唐逍逍的眼楮直視處只及他的胸口,而她也懶得抬頭和高個兒說話,即使他是自己的目標物也一樣,「說說話就好了。」
「那麼,你選蚌話題吧!」他頗有紳士風度。
「為什麼逃家?」她單刀直入,一點也不含胡,更不在乎他是不是會聞風而逃,反正南宮少擎說過要幫她,那麼這位顛倒星王子便是手到擒來,插翅雞飛。
「為了等待一位心儀女子,不得不離家。」他的眼楮飽含濃烈情意,輕柔的糾正她的措辭,「不是逃家。」
「等到沒?」若是他尋妻大業已成,她便不必強押他打道回府,後面的兩個步驟自然也可以免了。
「快了,不過……」他的聲音倏地降溫,冰得可以,「你等一下。」
怎麼回事?她隨著他的動作旋身,赫然發現那害得她中蠱的女人竟也在場,史聖潔!她又想做什麼?再害她一次?想得真美!
看得出來,銀發的顛倒星王子是刻意阻住史聖潔的去路,顯然,她原本就是筆直的朝他們而來。
「我不是來找你,我找逍逍公主……」唐逍逍隱約听見他們的爭執,「既然你也打算公開,由誰說不都是一樣?」
「你是故意搗蛋!」銀發王子的聲音好冷,冷得令人寒毛直立,「回去。」
史聖潔不理他的威喝,直接高喊︰「逍逍公主!」她的聲音又清又亮,輕易的便壓過場中的人聲鼎沸,飄進周遭數十人的耳內。
「我是。」這麼多人都直直的盯著唐逍逍瞧,她不想認帳都不行,「有事找我?」
「是有個小秘密想與你分享。」史聖潔淺笑盈盈,漂亮的細長眼楮彎成新月,「想不想听?很有趣哦!」
「請說。」唐逍逍的耐性本來就不多,今天心情又欠佳,更不想伺候人。
「史聖潔!」銀發王子恨恨的用犀利的眸光殺了她一眼,熊熊怒火溢于言表,蟄猛懾人的凌厲氣勢盡在那一記眸光之中表露無遺,不愧為皇家份子,他的確有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氣魄,「逍逍,我們到別處談。」
這霸道的口吻好熟悉!好象南宮!唐逍逍驚愕的瞪著銀發王子的臉——他的雙眉緊蹙,一向嘲弄的黑眸,不再邪惡的飄送秋波,反倒閃爍著騰騰凶光,一副精瘦的胸膛,配搭著健康的古銅色,正是她所熟悉的南宮少擎!
「你——是你嗎?」她迷惑的目光徘徊在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上,說不出翻騰在心底的滋味究竟為何,「南宮?」
長長嘆出一口氣,蓄著長長銀發的顛倒星王子翻了翻白眼,頹然的吐出令她震撼無比的兩個字,「我是。」
「哦——」許久許久之後,唐逍逍才回過神來,沒有怒吼狂叫,沒有捶打踢踹,她只是對他微笑,優雅地欠了欠身,「是這樣嗎?幸會了。」
她早該發現事情不尋常!他的語焉不詳,動不動便轉移話題……種種跡象擺明在眼前,是自己沒注意,恕不得旁人欺騙,況且昨天書記官無意泄露了部分秘密,她已心里有數。但理智認知是一回事,情感沖動又是另一回事——她準備回家磨刀,以備不時之需!臭人!竟然敢瞞騙她!
死定了!南宮少擎在心里暗暗申吟,唐逍道發火固然教人受不了、吃不消,但她硬是強忍住不發火、憋著氣,自己後果只會更加難看。
「逍逍,你答應過我,要听我解釋的!不要立刻定我的罪,好不好?」他小心翼翼的懇求,深邃的眼眸戀戀地凝視著她。
「我說了什麼責怪你的話嗎?」唐逍逍訝異的掩口驚呼,按著眼波流轉,嫵媚的綻出芳美的笑容,「唉,真是對不起了,本公主家教不嚴,讓您見笑了。」她還當真對他擺出一臉賠不是的歉疚笑意。
「逍逍!」他悒郁的臉龐上映滿無助與驚慌,真怕她會氣得風雲變色,大地無光,那倒也算了,最恐怖的是,她要打算老死不相往來的話,那自己可就真的玩完了!「不管你有多氣我,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他突然欺向她,死命的摟住她,深情凝然。
我最討厭人家騙我!這句話倏地跳進南宮少擎的腦海里,更加深了他的不安。
「顛倒星王子,請你自重。」她不著痕跡的推開他的懷抱,在兩人之間空出一段不算小的距離,「我還得到處打打招呼,沒空與您多聊了,慢慢玩。」唐逍逍優雅的拂袖而去。
背對著人群,唐逍逍清澄的眸子冉冉揚起熾焰——她要宰了那只狂妄自大又自戀的臭沙豬!她冒火的思忖著,先把他剌成肉醬好?還是直接大卸八塊?雖然怒火沸騰,但她拒絕為他落淚,她要找一處安靜無人的好地方,規畫好暗殺計畫,徹底實行——
「逍逍公主,誚留步。」
「還有後事未交代?」史聖潔那又甜又膩的聲音麻立起唐逍逍全身上下各個毛細孔,她不禁一陣哆嗦,「哦,抱歉,我的用辭似乎有些不當。」
「是呀,有點小事忘了提。」史聖潔努力聚起笑顏,她怎會沒看出唐逍逍是故意的?不過為了大計著想,她忍。
「我洗耳恭听。」唐逍逍淡笑道,盈盈美眸凝起熾火,史聖潔會玩陰的,她就不會嗎?笑死人了!要比口蜜月復劍、笑里藏刀——史小姐回家閉關再修個八百年,或許能有些勝算。
「史聖潔!」南宮少擎再次跳出來攔阻,他冷冽的眸光陰森森的投注在笑得得意洋洋的史聖潔身上,「你敢再多說一個字,當心我……」
「你怎樣?想打女人?」唐逍逍譏誚的打斷他的威脅,反而替史聖潔出頭,「若不是你心里有鬼,管她胡言亂語什麼?」先安內,後攘外,是她此時行事的準則。
「我……」南宮少擎的發言權被完全褫奪殆盡。
「你閉嘴。」唐逍逍僵直著身子警告,將史聖潔扯離南宮少擎五大步,以高人一等的氣勢眸睨著她,「有話快說,免得高帝跑來插手,你就沒好日子過了。」
「你已經知道顛倒星王子就是南宮少擎,好,咱們就說說他的動機吧,據說他原先打的主意不是你,而是你那部舉世無雙的時光機‘多多’。」史聖潔再扔出一粒原子彈。
「騙人!」打死地都不相信!
南宮少擎雖然平素有逗弄她的惡習,但這麼卑劣的行為不像他的作風,他不是這樣的小人,絕對不是!她相信他!況且史聖潔的指控並汶有證據,不一定是真的!
「不相信我?」史聖潔笑意盈盈,「你盡可以去問當事人呀!不過……你知道顛倒星素有時間洪流為患嗎?因為南宮王子把時間調整得與顛倒星同步,所以黑發才會變為一頭銀白……唉呀,公主怎麼一臉僵臭呢?我說得太多了,是嗎?」史聖潔咬著紅灩灩的唇瓣,嘻嘻哈哈的恥笑唐逍逍。
孰可忍,孰不可忍!唐逍逍終于忍不下去,重重的一摔頭,大步踏離會場,朝門外走去,距離門檻還有幾步之遙,她晶瑩淚水已止不住的往下奔流——
他怎麼可以那麼惡劣、薄幸、自私!他為什麼只字不提?是認定她絕不會出借?他打算伺機盜取?還是色誘她,令她心甘情願為他付出一切?總而言之,是自己太笨、太蠢、太天真了!竟然傻得以為他會真心以待,原來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轉眼成空!淚汪汪的水眸充滿恨意的瞪著嬌笑如花的史聖潔——不,該恨的不是史聖潔,甚至該感謝她才是,一切丑惡多虧她揭發出來,否則自己不知何時才會清醒!
「這樣就要走了?別急嘛,留下來多玩一會兒,還有很多驚喜等著你呢!」史聖潔挑釁的對她詭笑。她遠遠的瞧見情急欲奔來此處的南宮少擎,哼!她就不相信自己這貌美如花的面容與妖嬌的身段會比不過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女生!
驚喜?謝了,她的心髒無力負荷!唐逍逍迅速擦去淚痕,冷淡的回以一記魅笑,再不耐煩的甩史聖潔一詞白眼,「有話一次說完,我的時間寶貴。」
沉不住氣了?很好,眼看時機就要成熟了!「別以為只有南宮少擎對不起你!」史聖潔也將話挑明,毫不留情,「這場招親大會其實是為你和他所召開的訂親大典,他與高帝及你身邊的四大美女,設下陷阱,誘你入甕,不只他們,整個地球上,除了你與你父親之外,人人都是幫凶。」
唐逍逍的腦子被這記青天霹靂敲得混沌不堪,宛若爛泥一灘,無法思考,原以為先前听到的背叛已經是最糟的事了,沒想到……一切都是精心設計安排出來的,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四個見利忘義的臭女人竟也同時棄她不顧,個個倒戈相向,枉費了她的一番情深義重!
這真是標準的眾叛親離啊!除了沮喪、心痛、氣憤……唐逍逍不知道自己還應該有什麼樣的情緒。史聖潔戳破的謊言,帶來了昏亂復雜的創傷,難以平復,史聖潔的一字一句都像五雷擊頂般,炸得她眼前俱黑,連四周嘈雜的人聲都听不見了……只覺得椎心刺骨,如萬箭穿心的痛苦波波襲來,疼得她心神俱裂……
不!她死命的緊哎嘴唇,手指緊握,指甲深深嵌入粉女敕掌心,她握得那麼緊,幾乎要剌出血來了!上的疼痛,提醒了她現在猶在面對著敵人,正等著看她發怒,將南宮少擎一腳踢開……
「你說得或許是真的,但我信任他,不管你怎麼挑撥,我都相信他。」咬著牙,忍住心痛,滿眶淚水亦被硬逼回肚內,她得把謊言說得極為真實,教人無從懷疑,「至于高帝和其它人……他們都是為我好,有什麼好埋怨呢?」唐逍逍笑得好可愛、好無邪。
忍一眶淚,爭一口氣,早知道有今日,不如單純的只做朋友就好,雖然不會有那麼多快樂,卻也不會有這麼深的痛苦,同樣的情形若換作是被不起眼的小癟三拐騙了去,她都能忍受,頂多想個奸計陷害一番或是直接抓來海扁一頓便能解決胸口悶氣,但……珠淚再次不爭氣的在眼眶里滾動,然他明明就不是普通的「別人」嘛!
「我不相信你一點都不生氣。」史聖潔硬是要戳破它的武裝防備,唐逍逍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性,怎麼可能一直保持冷靜無波?「那麼多人叛離你,投向他那方,你真的不光火?」
「不相信我?」唐逍逍再次綻出一朵嬌美麗笑,朝南宮少擎那方輕喚,「南宮,你過來。」
「逍逍。」南宮少擎笑嘻嘻的迎過來,他知道唐逍逍絕對是在生氣,同時也死要面子,所以他非常配合的陪著她演出一場西線無戰事,待打敗外侮之後,他們之間的內哄才好解決,「你終于想念我了,是嗎?」他輕輕的在她頰畔印下一記親吻。
唐逍逍盡全力克制住伸手甩他一巴掌的沖動,深深吸一口氣,她擠出笑顏。
「是呀。」她笑得甜絲絲的,一手撫上他的臉,不著痕跡的狠掐了一把,「你還不去找高帝,難道是想讓我嫁給別的王子嗎?你不知道,剛才柔兆星的阿薩不魯王子一直用色迷迷的眼光瞄我,還有代越星的哇地呱啦王子,也一直纏著我不放……」「好,我馬上去找高帝,你乖乖等著。」他的眼神立刻變得凌厲,狠狠的掃向她指控的黑名單人選,「別動,也別讓任何男人踫你一根寒毛!」他瞄了瞄一旁的史聖潔,有些不放心,「你不會有事吧?」
「會有什麼事?去吧。」唐逍逍非常開朗的揮手歡送他離去。女人的事自己解決,男人最好乖乖靠邊站,免得惹人心煩。
「你仍決定嫁他?」看戲看得渾身冒火的史聖潔開炮擊她,「我不信你這麼好說話!」
「不高興可以回家去洗腦、洗眼楮啊!」唐逍逍臭她,毫不留情,「不留你了。」
看,露出馬腳了吧!史聖潔奸佞的扯動嘴角,漾出一朵陰狠至極的森冷笑意,「待你運動完畢,我自然會走人。」
昨晚她給南宮少擎的兩顆解藥,藍色藥丸是真正解藥,而綠色藥丸是她近年來研究開發出的摧神蠱,摧神蠱的特性與一般蠱毒大有不同,對于完全健康人體幾乎不起任何作用,但若體內有未清蠱毒,功效奇佳,甚至能將前毒勾起,一同作用。
史聖潔倏地躍身飛起,雙手不斷變換姿樣,口中念念有辭。
笑死人了!又想玩陰的嗎?唐逍逍厭惡的瞪了她一眼,這女人真是沒水準,動不動就想毒死情敵,想要男人就自己去追呀,殺死情敵算什麼光明正舉?情敵可以再有,更可以無限多,殺得完嗎?笨哪!
可是——好痛!唐逍逍突然撫著心口,隱隱感覺到口中染有血腥的味道,怎麼會這樣?她的心好痛,像是有人用千百支小針不停的戳刺著……不止是心口,她的全身都這麼痛著……天哪!難道她又中了蠱?
「你……卑鄙……齷齪……下流!」唐逍逍冒著冷汗,撫著心口倒在地上。她的面色頃刻間刷白了,唇色暗紫,雙頰隱隱泛著黃氣,病容滿面。
史聖潔對她的咒罵不聞不問,只顧著催動蠱毒,其它的對她來說,一概無關緊要。
「啊——」唐逍逍疼得忍不住哭了,冷汗迅速的滲濕了衣裳,淚水滴濕了衣襟,她哭喊著︰「爸……我好痛……救我……南宮……痛……」
「對,我就是要你疼得死去活來!」史聖潔終于停手,高高的睨視倒在地上而無力動彈的唐逍逍,一臉陰沉,「怪只怪南宮一顆心都掛在你身上,怨不得誰!沒有了你,他才有可能看見身旁的其它女人,發現她們比你好上一千倍、一萬倍!所以,你非死不可?」
唐逍逍什麼也听不見,她只感覺到身骨百骸無一不疼痛,心肺五內狂熱焚燒,這些無所不在的疼痛疼得她想一頭撞死,以求解月兌。
「是不是很難過?難過得想死?」史聖潔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檢規她的疼痛程度,「想不想解月兌這種難忍的痛苦?」
「滾……滾開!」她強忍住疼痛,唾罵回去,「我……我不需……你……你的假……假惺惺!」簡單的一句話,卻耗盡她身上大半的氣力。
「還能說話呀,不錯,耐力驚人。」史聖潔戒備的環規四周,幸好此地夠隱密,沒人瞧見唐逍逍倒在地上的模樣,否則她的大計可就功虧一簣了,不過還是得小心為上,她將唐逍逍拖進一個小房間,陰暗而無人進出。
她再次催動蠱毒,這次比先前更加猛烈,幾乎耗盡唐逍逍所有的意志力——
「啊——」唐逍逍在地上來回打滾,狀極痛苦,「爸爸!我好痛!」她又開始哭喊。
「叫誰都沒用了,只有你救得了自己!」史聖潔揚起手,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這是為了你讓我受到的污辱。」
每每回想起與南宮少擎比賽意志力的當晚,史聖潔就氣得渾身發抖!從來沒有任何男人視她如敝屣、視她如蛇蠍,惟恐避之不及!只有他,竟然為了這個黃毛丫頭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而他眼中流露出的鄙夷與不屑,是她今生最大的恥辱!
她要得到南宮少擎,就絕對會得到,不單單是他的人,還有他的心!
唐逍逍開始不停的撞牆,一下比一下重,一次比一次令人怵目驚心,她身上的衣裳全都被汗浸濕,面色由慘白轉為發育,瞳仁渙散,嘴唇黑紫。
「唐逍逍,我能替你除掉這些疼痛,但是你要替我做一件事。」史聖潔試著下達指令。
「一……一件事。」唐逍逍機械性的重復。
「對。」史聖潔蹲子,雙手扳正唐逍逍的肩膀,讓她看著自己,神情高深莫測,「殺了南宮少擎。」
「殺……殺了……南宮少……擎。」她無意識的重復。
「然後你就不痛了,懂不懂?」她拍打著唐逍逍的面頰,然後嫌惡的甩掉一手汗水。
「滾……下地……獄去……你……」唐逍逍猛然吐出一口鮮血,不住的大咳,「少作夢了︰我……絕不會順……你的意!」
「那可由不得你!」史聖潔第三次催蠱,再一次將她打入身疼欲裂的折磨地步,「說,你必殺南宮少擎。」
「我……啊——痛——」她再次吐血,「我……我殺……我殺南……南宮……少擎。」
很好,蠱毒完全發揮作用,好戲該上場了!史聖潔掏出巾帕,仔細的替唐逍逍拭去涔涔汗珠及唇畔的血絲,再拿出特制的化妝包,將她臉上的面容全都遮掩過去,最後,塞了一支匕首在唐逍逍的掌心之中。
「記住,殺了南宮少擎,你就再也不痛了。」史聖潔打開房門,遙遙指向正四處尋找唐逍逍的南宮少擎,「喏,就是他,殺他!用這匕首殺他!」
「不痛……好……殺殺殺……不痛……好……」唐逍逍一徑重復,眼光集中在南宮少擎身上,「殺殺殺!」
「對,殺他。」史聖潔雙手抱胸,懶懶的挑起眉,臉上漾著志得意滿狀,天時地利人和都配合得恰到好處,南宮少擎,絕逃不過她的手掌心!
作者:
驛動的心
時間:
6 天前
「逍逍!」南宮少擎思忖許久,並在與高帝會商之後,泱定不再采取低姿態,瞞都瞞了六年,她生氣是一定的,但絕不能因為這件事而斷送了男子氣概!「我有話跟你說。」
「等一下!」白雅洛飛來插花,「待我打她一掌之後,你們再繼續談。」果然是女強人風範,說話不忘動作,語尾末落,她已敲上唐逍逍的天靈蓋。
「你干什麼?想把逍逍打成白痴啊?」南宮少擎怒不可遏,霸氣的黑眸底下掠過不容忽規的心疼與不舍,然後連忙將唐逍逍擁進懷里,緊緊不放。
「老兄,對救妻恩人口氣這麼不好?太沒良心了。」梅心羽慢吞吞的指責他,「虧你還敢大言不慚的喧嚷,口口聲聲說自己愛逍逍愛得死去活來,怎麼沒瞧見她一臉呆凝,面色蒼白泛黃,印堂冒紫氣?」
這種種癥狀,豈不是……不是……希望不是!「她又中了蠱毒,是不是?」他勃然大怒,俊秀傲氣的面容亦倏地沉下,神情之陰冷,彷佛連他周身的空氣也隨之凝結,「史聖潔?」這是惟一的嫌疑犯。
「腦子不算笨嘛!」白雅洛譏諷他,「你大概不知道,逍逍之所以慘遭毒手,都是因為一只被醋勁沖昏了腦袋的豬,只顧著打敗假想情敵,卻把她留給如狼似虎的妖女當午餐!」
又是他的錯?天哪!他怎麼會知道事情是這種結果?醋海起波濤又不是自己心所願……
「逍逍會不會有事?」南宮少擎半威脅的瞇起眼,深沉瞳眸閃爍著無限殺意。
「不必對我發狠,也不想想是誰救回她一條小命。」白雅洛根本不擔心他會對自己產生任何威脅,「我也是看書習得解蠱方法,不靈別怪我。」
「你沒把握?」換成他想一掌擊碎白雅格的腦袋了,沒把握還敢敲唐逍逍敲得那麼大力!
「等逍逍醒來就知道有效沒效啦!」梅心羽插進劍拔弩張的兩人之間,「如果沒效,大不了等小曲和宣萱帶妖女回來,脅迫她解蠱不就沒事了,大家不必太激動,傷身體耶!」
「唔……」唐逍逍申吟一聲,渾身顫抖,「痛……好痛!」
「都是你把她打傷的!」南宮少擎惡狠狠的瞪視白雅洛,「不準你再踫她一根寒毛!」
「奇怪了!你怎麼不怪自己讓歹人有機可乘?我是好心耶!」白雅洛吹胡子瞪眼楮的罵回去。
「好心才有鬼!」南宮少擎真的光火了,懷里的唐逍逍身體好冰、好冷,又一直喊痛,簡直要撕裂他的心,「別以為我不知道,明明是高帝賄賂你,否則你早丟下消消不管了!快給我滾開,我帶她去找醫生!」
「南宮少擎,你說話要憑良心,你跟逍逍會有今天的濃情蜜意,我不知在暗中幫了你多少忙,你少血口噴人!」
「雅洛,現在不是斗嘴的時候,你看逍逍,真的很不對勁!」梅心羽猛扯住打算離去的白雅洛,一臉焦急。
「忘了我們是利己杜社員嗎?利人不利己的事不做啦!」白雅洛還在生氣。平白做工可以不計較,但最後竟還被人倒打一耙,簡直嘔死她!
「等一下啦!你看逍逍嘛!她好可憐……」梅心羽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聲音也哽咽了。
「她又不是第一次中蠱,說不定有抵抗力了,你擔什麼心……」白雅洛的話尾消逝在見著唐逍逍面容的那一剎那。驚慌的變調,「.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唐逍逍原本健康紅潤的隻果臉現在正泛著濃重紫氣,唇色發黑,連指甲都變色了,不單如此,她還全身大量冒汗,嚴重月兌水。
「你有辦法救她嗎?」南宮少擎心疼如絞,盡可能的勉強自己將聲量放柔,同白雅洛低頭求援。
「沒有。」白雅洛驚異萬分,慌張失措了起來,「你得找到史聖潔,只有她才能解這蠱毒,這女人下手太陰狠了,我在書上從沒見過這種蠱毒。」
「那是當然,這是我的獨門發明——摧神蠱。」史聖潔被曲洛芙與宣萱綁挾而來,一臉陰狠擰笑,眼底射出怨恨的冷芒,「當然只有我一人能解。」
「解藥!」南宮少擎不再斯文、不再謙和,猛地扯開喉嚨,盡其所能的狂聲吼嘯,撼天震地,「把解藥交出來!否則……」
「否則怎樣?你要殺了我嗎?」史聖潔笑得更為猖妄,「不要隨便拋下無謂的威脅,我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嚇倒的,放開我!」她甩開兩臂的禁箍,踱至南宮少擎面前。
「你到底要怎樣?」他義憤填膺,全身緊繃,臉龐布滿陰霾,以近乎瘋狂的眼神死盯著她,「要我死在你面前才肯放過她嗎?」
「那倒不必。」她的眼眸中染滿了邪氣,笑得十分怪異,「只要你真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她絕死不了的。」
「你這卑鄙、下流、不要臉的女人!」梅心羽痛罵道,「有本事就倒追呀,干麼淨是要弄這些邪三歪四的伎倆?簡直丟盡女人的臉!」
「我向來行事只問結果,不管過程。」史聖潔挑眼揚眉,冷笑兩聲,「看情勢該是我佔了上風,不是嗎?這就夠了。」
「小羽,別跟她唆了。」白雅洛拉住又要沖上前理論的曲洛芙與梅心羽,「這種女人一點羞恥心都沒有,何必浪費唇舌?不值得!」她轉向南宮少擎,「一切都看你的了。」
「對,只有你能救那個小丫頭的命。」史聖潔帶著幸災樂禍的嘴臉瞅著在場的所有人。
「你要我怎麼做?」南宮少擎將懷中仍在顫抖的唐逍逍交給白雅洛,一步步逼近史聖潔。他雙眼焚火,恨不能即刻熾燒掉她那張嘲弄的擰笑面孔。
「很簡單,對我表現你的愛意呀!愛我一如你愛唐逍逍那般深情纏綿。」史聖潔頤指氣使的命令他,無視他眼中憤恨的目光朝她殺來,「快呀!先從吻我開始好了。」
南宮少擎勉強自己逼近她妖嬌艷麗的臉龐,卻驀然生出無盡的反胃惡心之感,他連靠近她都做不到,更別說吻她了!
「這麼厭惡我?」史聖潔雙手抱胸。看來閑散萬分,但眸光中卻緩緩加深了邪惡之氣,「那我也沒法子了,咱們只好玉石俱焚!」
對于這個卓絕出眾、英氣傲然的男子,無論自己如何努力,總是無法將他忘懷、無法不愛他!但她怎麼也料不到他竟對唐逍逍那黃毛丫頭深情至此,連吻她都嫌惡。很好,既然他對地無情,自己也不必對唐逍逍留情面!
史聖潔第四次催起蠱毒。蠱毒再起,唐逍逍簡直無力承受,她推開擁住她的白雅洛,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所有的哭喊都梗在喉間,只能沙啞的咿呀低吶,雙手緊抱心口,渾身半邊有若遭烈火狂燒,另半邊卻像是寒冰凍結……疼得她只能在地上連連翻滾,痛不欲生!
「你!別這樣對她,算我求你!」南宮少擎踉蹌的向唐逍逍奔去,緊緊摟住她翻騰不止的小小身子——她受不住的!他不能讓她再痛下去,否則她會死!他的淚水如雨點般落在她不停冒汗的蒼白面孔上,「要殺要剮你沖著我來,不要折磨她!」
「我偏不!你愈是舍不得,我愈要折磨她!」史聖潔發出駭人狂笑,「怎麼樣,你嘗到椎心之痛了吧?當你狂熱的愛上某個人,而她卻不能回報你萬分之一的情分時,那份痛苦比起這丫頭生受之苦邊要痛上千萬倍,你知不知道?」
原本,她只打算讓唐逍逍與南宮少擎之間先起齟齬,然後再以蠱術控制唐逍逍,讓她攻擊南宮少擎,令他誤以為唐逍逍對他恨之入骨,再無情意。在南宮少擎心死之余,自己或許有機可乘,沒想到計畫尚未付諸實行,便殺出程咬金破壞了一切,再加上南宮少擎對唐逍逍的情意太過深濃,根本不可能令他回心轉意,于是——史聖潔動了殺意。
催動蠱毒是為使唐逍逍殺向南宮少擎,至死方休,且南宮少擎一死,唐逍逍也差不多該被蠱毒折磨身亡了,就讓他們成為一對同命鴛鴦,共赴黃泉相依偎去吧!
「啊——」淒厲的哭喊聲發自縮在南宮少擊懷中的唐逍逍,她的嘴唇干裂,眼楮枯涸,唇角有凝結的血跡,「痛呀——爸爸——啊——全身都疼——」她已經哭不出淚水了,但眼楮仍拚命的眨動,更別談舉刀殺人了。
這樣下去她會瞎的!他一定得想個辦法救她!為了唐逍逍,南宮少擎逼迫自己斂起怒氣,抽緊下巴,放柔眼光,忍著不發怒,他再次步向那個自己巴不得一掌掐死的惡毒女子。
「還想要我的吻嗎?」此時,他已掛上婬逸魅笑的迎向她。
「你說什麼?」听見他的話,史聖潔停了停口中念念有辭的催蠱咒語,詫異的望著他。
「我說……」南宮少擎抬手拂了拂額前的落發,厚潤性感的雙唇停在她鼻尖前三公分處,挑逗的揚起一道弧線,「你仍是渴望我的吻、我的唇嗎?」一字一句,都有著軟綿人心的魅惑在其中,令人難以抗拒,只是,在他誘哄的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冷硬與極度的嫌惡厭煩。
「你……」史聖潔心醉神馳的迷醉在他誘惑的微笑之中,痴戀的望著他愈逼愈近的俊美臉龐,還有那散發著性感的健美身子,不敢相信自己暗戀多時的男人,這狂野又不可一世的男子,真的朝自己走來了!不單如此,他還帶著地無法抵擋的笑容,無法抵擋的魔力……哦!天哪,她要醉了!
南宮少擎的唇緩緩的逼近她的,但始終保持距離在一公分左右,有時靠向她左頰,忽而又飄向右方,十分技巧的避過她每一個迎過來的熱吻,更沒讓她看出他的不情願。他溫熱的氣息惹得她渾身酥麻,嬌喘連連!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與她有真正的唇舌踫觸。「啊……好討厭,你……」史聖潔喘著氣,難忍的蠕動身子,往他身上貼去。
南宮少擎沒有拒絕,他的眼神更加邪放,運用天生的魅惑力量蠱惑她,直勾勾的吸住她的目光,使她將注意力全副放在他的黑眸中。而他的大手正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四處游移,甚至還掀開她的衣襟,不住摩挲。這樣一來,史聖潔的喘息聲更明顯可聞了。
「沒想到南宮少擎竟是頭不要臉的卑鄙色豬!逍逍還在為他受苦,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跟那妖女親熱!」曲洛芙看不下去了,打算一把擰下南宮少擎的頭當球踢。
「你安靜一點行不行?要算帳也輪不到你,等逍逍醒來再砍人也不遲。」白雅洛再次阻止曲洛芙的莽撞行事。
「只怕逍逍醒來,就被這場親熱的纏綿再次氣量了!」宣萱擔憂的開口。
「看,連宣萱都這麼說了,你還叫我忍?」曲洛芙唇青面白,氣得直發抖,「我要去找高帝來主持公道。」她就不信高帝能放下親佷女受苦而不理睬!
斑帝來有用嗎?史妖女一句「循私」就能把高帝堵得死死的,還談什麼公道?
「少廢話,你乖乖的在旁邊看戲就是了,別給我壞事!」白雅洛凶巴巴的瞪向曲洛芙,不許她多說一句,「嘴巴閉緊一點。」
白雅洛的眼光始終在兩人之間來回盤旋,並且絕對相信南宮少擎的人格與痴戀數年的深情,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眼底閃過的,是忍耐、是嫌惡,更是不屑,絕不是曲洛芙所說的見色思遷、卑鄙下流!
「解藥……我拿走了。」南宮少擎驀然停下游移不定的濕潤唇瓣,定定的在她耳畔拋下這麼一句冷漠至極的話語。
「嗯?什麼?」史聖潔猶在欲海中沉浮,沒听清楚他的話。
「逍逍的命我留下了,懂了嗎?你的計畫失敗了。」南宮少擎推開她,英俊的臉龐瞬間沉下,陰沉冷酷,再無與她周旋的心情。這女人渾身上下就這麼一顆藥丸,應該不會有錯,「別再動她,否則我不會放過你。我不是說說而已,只要你敢再動她一根毛發,相信我絕對會辦到!」
「你!」他怎麼能在眨眼之間變得如此森冷?是他主動迎過來的不是嗎?為什麼會這樣?「解……藥怎會往你……手上?」史聖潔仍制止不住自己身體因他而起的顫抖。
南宮少擎沒有回答,徑自走向唐逍逍,溫柔的喂她服藥。
「你以為他愛模你呀?要不是為了救逍逍,就算你跪在地下求上八百年,他也不會看你一眼!」梅心羽狠狠的臭她一頓。旁觀者清,她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你!你們!」史聖潔羞慚至極,面色通紅,氣結難語,「我……」
「管你什麼你我他!」曲洛英已調來大批宇宙防衛軍,層層將史聖潔包圍住,「去流放島過下半輩子去吧你!」
「等……等一下。」唐逍逍出聲制止,雖然身體孱弱,體力僅余一成不到,但她仍堅持開口說話,「不要……關她……我……只要她……答……答應……三件事。」
「逍逍,你被毒瘋啦?」梅心羽瞪大眼楮,好似見著宇宙怪獸,「這妖女想置你于死地耶!你居然要放過她?」有沒有搞錯?
「對。」說著,唐逍逍咳出一大片黑血,「只要……她答應,我可……以既往不……咎。」
「逍逍,你先養病,其它的事以後再說,好不好?」南宮少擎那雙看似柔和,實則深沉無比的眼眸注滿了關懷與疼惜,瞬也不瞬的望著她,彷佛天地之間,僅余他們兩人,「你的衣服也濕了,不換會著涼的。」
「叫她答應,然後……咳,放她走。」她以極弱的體力死命撐著,強自別過頭,硬是不願看他,並且盡可能掙月兌他的踫觸,「麻煩你請高帝過來。」
解藥的作用發揮得十分迅速,一如其毒發作,此刻唐逍逍的臉上已不再泛著紫氣,雖仍虛弱無力,但已無毒氣作怪。
「好,我都答應你,可是,你也要听話,別在這時跟我鬧脾氣。」他輕輕的撥開她因汗濕黏在臉上的發絲,卻不敢伸手踫她的面頰,「好嗎?」這一聲問話之中,充滿了許多他無法言喻的祈諒、求恕、痛苦與憐惜。
「逍逍。」高帝來了,他疼惜的蹲在她面前,柔聲問道︰「要叔叔為你做什麼?」他知道唐逍逍得知了一切,必定氣得要發狂。
「叔,拜托送我去爸的實驗室。」她慢慢的輕訴,眼神難明,「不要因為我沒力氣,而故意把我送回家,我是說真的。」
「好,還有別的嗎?」高帝再問。
「不要為難她。」她瞥一眼被重重包圍的史聖潔。「只要她答應我的要求,一切都別再追究,畢竟真愛無罪,她也有權追求她所愛的。」
「逍逍。」南宮少擎听到她這番話,感觸極深,深黑的眸底,閃爍著懊悔與哀愁,「你就這麼定了我的罪,而不讓我抗辯嗎?」
「叔,我好累。」她擠出一個極為虛弱又可憐兮兮的笑容,「我要找爸。」
「好好好。」高帝立刻派出人手,準備護送荏弱的公主到科技大樓,然後他不悅的轉向南宮少擎,「你別煩她,一切等她身體養好再說。」
※※※
唐逍逍在唐世奇的實驗室里一住便是半個月。
「今天吃排骨炖苦瓜,清涼又降火,你說好不好?」唐世奇看著躺在床上不動不笑的女兒,故意問道。
打從半個月而被高帝送回來的那天開始,她便是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表面上看起來像沒事般,每天傍晚她會飛出去找「多多」說話,但其它時間總是對著天空發呆,一句話也不說,這種情形看在唐世奇眼里,說有多心疼就有多心疼。
前來探病的人川流不息,包括幾乎天天都來的四位小美女,還有按照三餐定時報到的南宮少擎,然唐逍逍誰都不理,只要听見其它人聲,她立刻倒頭裝睡。
她分明是想斷絕與外界所有的關系,只想與父親相依為命。
唐世奇問過好幾次,唐逍逍總是支吾含胡帶過,其它什麼也不說,嘴巴閉得比蚌還要緊。唐世奇最後還是從南宮少擎處逼問得知,所以他沒有勸說女兒消氣,一徑任她發泄,開什麼玩笑!寶貝女兒被人整成這般憔悴可憐,還差點丟了小命,他當然光火,不止光火,他更想把那些卑鄙之輩全都給砍了!唐逍逍向來愛憎分明,毫不留情,那是遺傳他的固執個性——不理南宮少擎是正確的選擇,要換作是自己,也不會蹚這灘禍水的。
「爸,晚上不要關燈,好不好?」她偎在父親懷里撒嬌,水靈靈的美眸中滿是哀求。
「你怕黑的習慣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呀?」他輕撫著女兒的頭發,「唷,頭發長得快垂地了,要不要爸替你剪?」
「不要。」她坐直身子,把頭發攬到胸前,「這人家有用,你不可以半夜偷偷爬起來把它剪掉。」她防御性的瞟了老爸一眼。
真是一朝被蛇皎,十年怕草繩!唐世奇又覺得心被揪了起來,唐逍逍一定是被騙怕了,現在她心中。連老爸爸說的話都要打上幾折。
「逍逍,跟爸爸說實話,別老是迂回躲避,該來的總是要來。」他干脆挑明了說。
「跟你說過沒事嘛,只是被一條毒蛇咬了,你就一百念到現在。」唐逍逍輕描淡寫的將史聖潔形容成另一種生物。
「你唬三歲小孩呀?連瞎子都看得出來你跟你的情人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凶,因為你連生病都不讓他來探望,擺明是要折磨他。」他一針見血的戳破女兒的偽裝。
「老爸,你少听外面人胡說八道,我沒有。」她縮起身子倒在床上,一臉惱火,「我沒有情人,沒有!」
「是,你只不過是一听說南宮少擎要來,便很自然就睡著,而你睡著的模樣又是那麼天真可愛,教人舍不得吵醒你……嘖嘖,好一位睡美人。」唐世奇忍不住要取笑她。
「爸!你想找挨罵去找別人去,人家今天沒有心情陪你玩。」她的粉頰撲滿了紅暈,驀地把棉被一拉,整個蒙在臉上,分明被說中心事。
「你看你。」唐世奇嘆口氣,伸手把被子掀開,「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這樣子教南宮怎麼跟你談戀愛?縱使他有滿腔濃情蜜意,光看你這張苦瓜臉,包管他心灰意冷,干麼自討沒趣呢?」
「誰要跟他談戀愛!爸,你根本不明白事情的真相,他實在是……」她找不到任何一句夠陰毒的形容詞足以代表他的可惡。
「混帳之至?」唐世奇笑了,順口替女兒挑了一個字眼,「我就說嘛,也該是鬧意見的時候了,來,告訴爸爸,你們吵些什麼?」
「誰要跟他吵!」唐逍逍淡然一笑,可愛的小酒渦在左頰上忽隱忽現,看不出她到底是怒是喜,「我沒那麼長的命跟他斗!」
好可怕!唐逍逍居然沒有狂吼咆哮,也沒有東摔西摔,只有沉靜的笑臉……太可怕了!上一回唐逍逍這麼生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那回是「多多」受損,高帝決定不再修復,並且下令不許她私自復元,更不許她再至第一公元玩耍雲雲……結果高帝被她的不言不語冷凍了一個月,自動下令解除前項指令……直到現在唐世奇想起都仍心有余悸。
那麼……這回是誰倒了大楣呢?
※※※
夜晚,一向是唐逍逍緊縮在床上躲避黑暗的時刻,今晚也不例外。
其實,她怕的應該不是黑暗,而是惡夢,她時常夢見去世的母親與妹妹,在夢境中,她們三人仍一如在世般快樂,然一旦清醒,她卻是孑然一人,孤單無伴。
「爸,我好怕。」她伸手模向床鋪另一半,不期然的被另一只溫熱大手牢牢握住,她猛然驚醒,迅速的睜開眼楮——南宮少擎正以一種柔得幾乎教人屏息的目光盯住她。
懊來的總是要來,老爸說過的,但,是指南宮少擎來找她嗎?
「放開我。」唐逍逍沒有表情,甚至擠不出防御性的笑容,受傷的心仍為他長達六年來的欺瞞而苦悶著,「我跟你無話可說。」
「對不起。」南宮少擎盯著她,臉色蒼白,看起來既憔悴又絕望,他的大手緩緩的撫上她病愈後消瘦的面頰,一向在她面前狂放不羈的眼眸在黑暗中泛著點點淚光,「真的對不起。」
他好心疼她的消瘦,真的疼到心都揪了起來,原本已縴弱不勝風的細瘦骨架,在此刻看來更削瘦了些。這些日子里她所受的苦,都是他的錯,錯在沒能將她護得周全、沒能設身處地為她著想……一切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
「何必如此低聲下氣?我不過是你利用的工具,不必多禮。」見南宮少擎沒有反駁,她的心里更氣了,氣自己竟仍在意著他的欺瞞!「我爸呢?離開實驗室了?」
「沒有,這是我的實驗室,伯父在隔壁。」他溫柔的說。
什麼?她竟然身處賊窩?老爸居然放任他為所欲為?去它的!這筆渾帳可難算了!唐逍逍三兩下跳下床,隨即準備打道回府,卻被他硬生生的扯住,不肯放手。
「你干什麼?」她听見自己的聲音漠然而平板的問道。
「你可能沒注意到外頭很暗,月黑風高的,敢一個人走嗎?」不是挑釁、不是威脅,而是真正的關心。
「就算是用爬的,我也要爬回去!听清楚了嗎?」長久以來被欺瞞的痛楚,從未像此刻這般清晰,這痛鋒利如刀,狠狠的劃破她的心,他才不是見鬼的關心她,他只是良心有虧、心有不安,如此而已!
「我送你。」他為她披好外衣,密密包起,不讓她生受被風刺骨,免得受涼。
「才不要你的假好心!」唐逍逍摔掉他的外衣,沖向門邊。
「你給我回來!」南宮少擎怒咒一聲,被她的任性惹惱火了,「你跟我鬧脾氣是一回事,摧殘自己的身體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能不能長大一點?」
「對,我是幼稚、我是不懂事、我是沒長大!」她「砰」一聲大力的摔上門,火速的旋過身子逼向他,一句句的直逼到他臉上,「所以找才會白痴到被你拐騙了六年!白痴到要一個恨我入骨的女人來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這才知道你有多麼神通廣大,才知道你收買了所有人,只為了欺瞞我這個幼稚、不懂事、沒長大的笨女孩!」她氣得渾身顫抖不止。
「我又不是故意騙你!」南宮少擎吼回去,「天知道有多少次我想告訴你事情真相,可是你從來沒表現出對我信任的任何實質舉動,我……你教我怎麼說得出口!」
說到最後竟然是她的錯?真會推卸責任!「走開,我要回去。」唐逍逍最討厭他那副狂妄的嘴臉,自以為天下都踩在他腳下,目中無人。「別逼我用這個對你!」她亮了亮腰間的銀盒,惡狠狠的瞪著他。
多虧她有先見之明,早料到他會玩陰的,這個小盒還是前些日子特別回家拿來的,幸好有了它,否則還沒別的法子甩開他。
由于距離太近,不過一瞬間,南宮少擎已被銀盒里的石力震得七暈八素,整個人摔跌落地,十分狼狽。
「不要再來惹我,否則後果自負。」唐逍逍忍住扶他一把的沖動,拋下這句話後,徑自開門奔出。
※※※
次日清晨,天才剛剛亮,唐逍逍便凶氣騰騰的一路殺進唐世奇的房間。
「爸,你太令我失望了。」她委屈的指控著,俏麗可人的臉龐上寫滿了不甘心。
「生老爸的氣呀?」東窗事發,瞞也瞞不住了,唐世奇摟住心肝寶貝女兒,低子,陪笑的說道,「跟他吵架了?別遷怒嘛,又不是老爸爸對不起你!」
「你還敢說!」她怒發沖冠,氣得全身緊繃,把銀盒子抓起來猛烈的搖晃,「明明就是你放縱他任意胡為,要不然他怎麼可能踫到我一根寒毛?」吃里扒外的爛老爸!虧她每天費盡心思下廚煮好料賄賂他,沒想到她還是被老爸賣掉了!可恨!真不知那只南宮色豬究竟有何通天本領,竟把每個人的心都勾到他那方去!
「你怎麼能怪爸?你佔了我的床半個月了耶!我睡也睡不好,精神也渙散,沒瞧見他進門來,更沒見他連人帶被的把你拐走是正常的嘛,怎麼能怪老爸出賣你?」唐世奇連忙撇清,硬是把黑說成白的,惟恐女兒一生氣,來個翻臉不認爹,那他可就損失慘重了。
「強驚奪理!我也不要理你了啦!你們就會欺負我、騙我!」她愈想愈委屈,淚珠也一直往下落,滴得衣襟全濕,把銀盒一甩,任它滾至床下,不見蹤影,「我要回家,絕對不再跟你說一句話!」
「逍逍!」唐世奇眼見女兒真的發火了,連忙好氣說道︰「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我是看南宮那孩子憔悴得可憐,才讓他跟你說幾句話……老爸也氣他呀,把你害成這不說不笑的模樣……」
「他只是間接凶手,又不是他對我下蠱。」她下意識的為南宮少掌辯護。
「對嘛,老爸也是間接受害者——我昨天只是回家拿衣服,他就把你劫走了,我連抗議都來不及,真的!」唐世奇把自己說得十分委屈可憐。
說笑話!老爸根本是故意上演空城記,時間還特別選在晚上,攻擊她的要害!什麼來不及抗議,只怕他壓根兒沒打算拯救女兒!
「不管,你串通外敵欺負女兒,罪證確鑿。」唐逍逍睜著靈動的大眼瞪著唐世奇,算計的光芒熠熠閃動,「我要求賠償精神損失。」
「賠什麼?老爸所有的貨幣卡都被你挖走了,沒剩什麼好東西了!」唐世奇喃喃自語,腦袋里快速的清算著身家財產。
「我要罰你每天晚上開著所有的燈,陪我睡覺,不可以半夜偷偷跑掉,也不可以爬起來工作。」她雙手抱胸,氣勢如虹。
「啊——不要!我不答應!」唐世奇的臉色倏地剛白,連連搖手。女兒怕黑是她的天性,做老爸的可是完全相反,有一絲亮光他就睡不著,更別說是燈光大亮!
「那我就不煮飯給你吃,也不洗衣服,更不再跟你說一句話!」她擺明了是勒索。
「逍逍,我是你爸,更是你相依為命的親人,你怎麼可以棄老爸于不顧?」唐世奇死命的哇啦哇啦怪叫,不肯接受悲慘的命運。
「你出賣我之前為什麼沒有先想到這一點?」唐逍逍鐵了心,拒絕更改要脅條文,「老爸,請你在睡眠與肚皮之間慢慢抉擇,我要出去找‘多多’了,拜拜!」
作者:
驛動的心
時間:
6 天前
其實,說去看「多多」是借口,唐逍逍大多是坐在乘涼宮上眺望遠方,排憂遣愁。
不過十幾天之前,她還與南宮少擎坐在這里嬉鬧談笑,好不快樂!而如今人事已非,現實樁樁件件撲面而來,打得她幾乎沒有招架之力!是不是每個愛情故事的背後,都有個不堪聞問的庸俗真相?根本沒有所謂的不同。
一顆晶瑩淚珠滾滾而下,燙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怎麼可以?唐逍逍不斷回想過去的日子里,她的真心,他的感情……那些赤果果的感情,全都給了他,而他給她的響應是什麼?是欺騙、是隱瞞、是自己曾一再說過最厭惡的東西!
對她來說,人與人之間最重的感情是信任,甚至比愛還童。沒有愛,但有信任,關系依舊可以維系,而且堅如盤石,一如他們先前不談情愛的那些年,可是一旦沒有了信任,縱然有再多的寵愛、再多的欣賞,甚至牽涉了利益得失,一切皆如沙上城堡,潮來即倒,瞬間瓦解,一如現在。
一笑泯恩仇——輕輕一笑之間,將恩恩怨怨一筆勾銷,那是需要過人的智能與勇氣,她做不到,無論如何,她心中仍是有恨,而原諒不原諒,已不是重點。
生平第一次交付感情,在自己不明了的情況下付出了真情,那麼完完整整的付出……竟落得如此難堪而心碎的下場……唐逍逍咬著唇告訴自己——這一次,再不相信任何人!也不再相信愛情!
騙局!一個按著一個的騙局,這些可恨的騙子,她的心全被撕碎了!
「逍逍。」一聲載滿淒苦的嘆息,伴隨著優雅的頎長身軀翩翩而至,南宮少擎停在她面前,形容近乎枯槁,好似曾經歷一場大病,「別再躲我,好嗎?」
「有路大家走,沒有什麼誰擋誰的。」她不著痕跡的抹去淚水,悒郁的瞪了他一眼。
「我不想再跟你解釋什麼,只希望你明白我對你的情意,並不像史聖潔說得那樣不堪,絕不是為了利益而來接近你的!」他聚攏眉峰,毫無笑意,雙眸淡淡的看著她說道。
這不是解釋是什麼?還說不解釋,口是心非的臭豬!唐逍逍用力別過臉,憤怒的抿直了嘴,眼底揚起高漲的斗志。
「那麼……」她慢慢的轉回眼,將眼光凝在他臉上,「你是為了示威而接近我,因為高帝已經將‘多多’交給你了,可是它不服從你的命令,你需要我搞定它,好助你完成杜稜大業,對不對?」她的語氣譏誚極了。
「我根本從沒打過‘多多’的主意。」對于她的誤解,南宮少擎感到痛徹心扉,原來唐逍逍真當他是卑鄙小人!他搖頭苦笑,笑得好哀淒。
「是嗎?那你窩在我家隔壁六年是為什麼?還不是想借機偷窺‘多多’,或借或偷,總之就是要把它弄到手!」她捂住耳朵,不願多听他的辯白。
「我自己能發明做出的機器,有必要偷搶別人的成果嗎?」他抬起哀傷的黑眸,對她淡淡的笑了笑,沒有錯過閃掠她眼底的那一抹驚異光芒,「沒錯,我忙了這些年,為了就是自行研發出適于顛倒星的時光控制機器。為了怕你誤會我盜取‘多多’的藍圖,我刻意不與你處于同一所大學,為了怕你誤會我的動機,所以我隱瞞自己的身分。結果……」他撩了撩額前不斷落下的幾綹鬈發,淒淒然的笑了笑,「你還是誤會了。」
一切都是他的借口!說得真好听,什麼都說是為了她,才怪!分明是防她防得像防城似的!說到底就是他不夠信任她,否則自家人之間有什麼不能說?保密防諜的人才是他,隨便把罪名掛在人家頭上,無賴!
「不管有沒有誤會,反正我們完了。」唐逍逍說得干脆俐落不摻一絲泥水,「或者,我們從來沒有開始。」
「你真的決定了?不後悔嗎?」南宮少擎看來精神渙散、雙眼無神,他們又身處在逍遙島上最高的建築物之上,風勢頗為強勁,而他,竟好似弱不禁風。
「我後悔什麼?」她沉不住氣了,凶氣騰騰的罵回去,「你這個瞞東瞞西的大色豬!我只後悔沒早點拆穿你的真面目。」
唐逍逍一面說話一面揮舞雙臂加強她的不滿與憎恨,卻一掌敲上屋壁,疼得她恨意波及非生物——咦,那是什麼東西?黑黑的,顏色看起來有點咖啡……唐逍逍好奇地用指尖刮了刮那塊污漬——巧克力?
她腦中的思緒一下子又被拉回他們坐在屋頂上說笑的那一刻了,也因此,氣憤更深更重了——自己對他向來不設防,在他面前任性妄為也不是一兩天的事,而他竟將她的頑皮淘氣拿來當作自私與膚淺,將她想成樣樣錙銖必較的尖刻女人,實在太教人寒心了!虧他還口口聲聲說愛她,這叫嗎?如果是,她寧可不要!
「你到底要氣多久?我已經低聲下氣的來到你面前,還要我怎麼表現我的歉意?」南宮少擎一時褪不去惱怒的眼神,月兌口咆哮道。
「誰希罕你道歉啊?」唐逍逍也吼回去,椎心的苦楚再次侵遍全身,「這已經不是道不道歉的問題,是信任問題,如果你連這一點認知都沒有,就算道八千遍的歉都沒用!」
南宮少擎沉默下來,不言不語,只是以復雜難懂的眼神直勾勾的死盯住她,那眼光既灼熱又怪異,看得唐逍逍渾身不對勁。
「說不出話來也不必這樣瞪人,以為只有你眼楮大啊?」她沒好氣的回瞪他,「多說無益,我要回家了。」只是可惜了這漫天美麗的晴空白雲,她沒心情欣賞了。
「你愛不愛我?」驀然間,南宮少擎殺出這句教人措手不及的問話。
「什麼?」唐逍逍聞言大驚,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掉下乘涼宮,心髒也險些休克,「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只問你,愛不愛我?」他再次重復一遍,無視她凶惡的表情。
這人有病!她都已經片面宣告友誼完蛋,他還問那些沒營養的問題,簡直是無聊到家了!雖然很想斬釘截鐵的告訴他「沒有」,但在看到他認真得嚇人的表情之後,這種違心之論她實在說不出口。
「如果有,也是曾經;如果是,也早被你的漫天大謊給打得一乾二淨了。」唐逍逍一面說,一面仔細的端倪他,深怕一個不小心,又被他給設計去了。
若是能因著這番話而分了也好,至少自己不必再為他溫柔的眼神而心痛,也不必為他的欺瞞而心碎,再也不必夜夜以淚洗面!
「是嗎?」他看來若有所思,一手托住下巴,「你究竟要如何才能原諒我?」
「閃開啦!我不想跟你再多說一個字,傷人心肺的爛家伙!不知害我少活多少年!」她大手一堆,打算自行開路,「原諒?你慢慢等吧!說不定下輩子我會把這些都忘了!」為了爭面子,再狠厲的話她都肯說。
豈料人算不如天算,南宮少擎竟借力使力,一個巧妙的回旋,便讓她落入自個兒的懷抱。
「你干麼?別想對我動粗……」她死命的捶打他。唐逍逍的抗議之聲消失在南宮少擎迅速壓過來的唇舌之中,微張的紅唇遼來不及做出任何閃躲,便被他潤厚的唇給吞沒了。
瘋狂纏綿的吻一連串的如雨落下,好似要將她一口吞沒般,吻得既狂野霸道又熾熱……藉由這一吻,連日來痛苦磨人的相思煎熬全在此刻焚燒殆盡,也只有在這一刻,他才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心跳、她的呼吸,與她勃勃生發的生命力。
可惡!這男人真是色到家了!她都已經跟他揮手道別離了,他居然仍不肯放過她!唐逍逍惱恨的瞪大眼眸,卻見到他長睫毛下的黑眸亦炯亮的回視著她,怎麼看便怎麼色!也因為如此,她清楚的看見他眼底毫不遮掩、赤果果的濃情熾意、戀戀不舍——他愛她嗎?愛又如何?沒有信任做基礎的感情會有未來嗎?愛——她不希罕!
唐逍逍干脆放棄掙扎,隨便他愛怎麼玩。本來以為少了自己這方的參與,他會無聊的自動放棄,沒想到他竟愈吻愈上癮,愈吻愈……驀然,唐逍逍瞪大了眼楮,訝異的盯住他晶亮的眸子——天!真是到家!她從不知道親吻可以這樣……
唐逍邊愈想愈光火,一氣之下便一口咬上他的唇,留下不小的血印,南宮少擎勉強拉開兩人的距離,一臉詭譎。
「我警告你,別再隨便亂踫我!」她雙頰泛紅,氣喘吁吁,眼光卻是極度的冰冷泛寒,下意識的模了模被他吻得又紅又腫的嘴唇,恨恨的啐道︰「大色鬼,去死啦!」
「謹邊懿旨。」南宮少擊將腰間的小銀囊塞入唐逍逍手中,雙腳立于屋檐邊緣,澄澈清亮的雙瞳底閃過一抹奇異而堅若盤石的光彩,唇畔仍有幾絲血跡,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輕聲道︰「來生再見。」然後,他縱身往下跳去……
唐逍逍瞪著手里的小銀囊——嘿,這是他的浮翼耶!他沒有浮冀就這麼跳下去……這里是乘涼宮,逍遙島上最高的建築物——想到這里,她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氣——他會死的!
「你干什麼!」她慘呼一聲,想也不想的,立刻隨著他一躍而下,「不——」
他怎麼能這樣對她?怎麼可以?他怎麼能用這種方式贖罪?怎能如此忍心、如此殘忍?贖罪的方式千百種,他為什麼要選擇傷害自己、兩敗俱傷!
唐逍逍飛快的下墜,但浮翼阻礙了她下沖的速度,眼看著南宮少擎就要撞上地面,她情急之下,也將自己的浮翼收起,只身追隨他的自殺行為。
「逍逍,你別做傻事,回去!」南宮少擎發現了她的瘋狂舉動,急得回頭大吼。
「我做的是傻事,你就不蠢嗎?」唐逍逍一面痛哭一面痛罵,「就你可以死,不準別人跟著一塊下黃泉是不是?」
眼看地面近在咫尺,他根本無法回頭救她,這種痛徹心扉的苦楚比起他自己即將死亡還要痛上千千萬萬倍!
「逍逍,你馬上給我回去!」在下墜的疾風之中,他拚命的狂吼過去,「我叫你把浮翼掛上,听見沒有?」
唐逍逍死命搖頭,「你白痴啊!你死了教我怎麼辦?壞心極了!人家還沒嫁你就得當寡婦!」一陣酸楚襲來,她幽幽的望著他,翦水雙瞳內已滿是淚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兩人以為將要雙雙赴黃泉之時——
「好了吧!你們,玩命玩夠了吧?」一只強壯的機械手臂在距離地面一公尺處伸出,牢牢的接住南宮少擎,十秒之後又接住了唐逍逍,「幸虧我沒睡回籠覺,不然看誰會來救你們倆的小命?」
機械手臂緩緩的收進窗內,將他們兩人放下。在兩人面前的,正是唐逍逍萬分熟悉的好游伴——「多多」!
「你剛才自己說的,嫁我嫁定了!」驚魂方定,南宮少擎立刻討債,他看也沒看救命恩「機」一眼。
「我……我以為我要死了,隨便說說不行呀?」唐逍逍掀了掀漂亮的長睫毛,抬起尚余淚痕的小臉,嗔怒道,「我還罵你蠢、罵你白痴、罵你壞心,這些‘好听話’你怎麼不一字一句的字牢記住?」
「人之將死,其言必真。」南宮少擎狂傲依舊,甚至有變本加厲的趨勢。他再也不願忍受這種感情飄蕩不定的折磨,他要確切的答案從她口中心甘情頗的說出。自小便高高在上的他,從不曾為任何人低聲下氣過,為了她,他已一再破例了,「說。」
「說什麼?今天天氣不錯?」她佯裝無辜的望著他即將發火的凶惡臉孔,還故意向外探了探頭,「是呀,真是不錯,萬里無雲哪!」
南宮少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大步邁至窗邊,手臂猛然纏上她織細的頸子,往後重重一勒,「不要跟我打哈哈,快說!」
「奇怪了,明明是某人對不起我,怎麼聲勢比我還強悍?」唐逍逍一面咳嗽一面推他,狡獪的為自己月兌困,「你凶什麼?我還沒原諒你耶!」
他的氣勢立刻矮了一截,「逍逍,你不要翻舊帳行不行?我都以死明志了,你還要我怎麼道歉?」他牢牢抓住她,怒氣不自覺地上揚。
「對呀逍逍,你究竟還要怎麼玩他?」插話的是「多多」,它默默的在旁邊看了好一陣子,還是搞不清他們舌戰的重點,「說得確切一點,你要怎麼玩死他,才甘願嫁掉?」
「你們逼問我做什麼?做壞事的人又不是我!」她委屈極了,燦若琉璃的水瞳中霎時盈滿淚光,一副楚楚可憐狀,「我也差點丟掉小命,怎麼沒人慰問我?」
「慰問來也。」南宮少擎大手一句,甜甜蜜密的賜了她一記動人心魄、纏綿又火辣的熱吻,「說,你是不是對我有感情了,嗯?」他深深的凝視她,笑意十分意味深長。
「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自大狂!」對他這種毫無來由的自信,她痛恨極了,唐逍逍奮力撥開他攬在自己身上的大手,但成效不彰,「色鬼!少踫我啦!」
「是或不是?」他扳起她的臉蛋,讓她看清自己眼底的堅毅及霸道,「老實回答我。」
「奇怪了,我不是正身處在一言堂嗎?怎會有我說話的余地?」她譏誚的回嘴,前帳未清,他又來招惹她——罪加一等!
「逍逍,說實話又不會要你的命,你就招了吧!」連「多多」都覺得他們吵得有夠無聊,忍不住聲援男方。
叛變!「多多」居然倒戈相向,難道自己的人緣真的那麼差,為什麼所有人都站在他那一邊?不公乎!一點都不公平!
「我討厭你,全世界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唐逍逍發狂的大吼大叫,「你滾!罷才你為什麼不死?死也不死干淨,儒夫!」
空氣一下子凝窒起來,好長好長的一段真空,沒有人開口說話。
「滿嘴謊話。」南宮少擎首先發表評論。
「是呀,你也知道她的紀錄哎,說謊的習慣真雞改。」倒戈的「多多」陪笑道——如果一台大若木屋的機器笑得出來的話,「江山易政,本性難移。慚愧慚愧!」它一向自詡為唐逍逍的精神導師,背負著任家租先照顧後人的重責大任。
唐逍逍瞪呆了大眼,不敢置信——她的謾罵完全被忽視、她的刻薄完全被漠視,她盡一切力量想撇清關系的努力,完完全全的白費了!
「你為什麼幫他不幫我?」她忿忿地詰問「多多」,「搞清楚我才是你的主人!」
「幫理不幫人是我一向的行事準則,你不知道嗎?」
叛徒!唐逍逍決定放棄與機器辯論,轉戰另一主要目標,「你,你的臉皮怎麼那麼厚?我說得那麼清楚,你還死纏著我,真是不要臉!」她無所不用其極,只求達成目的。
「因為我愛你。」南宮少擎以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嚴肅深深的凝視她,絲毫不在意她放矢的惡毒言詞,黑眸中堅定如石的執著深情更令人深深動容,「我就是愛你。」
「騙子!」唐逍逍這幾天來強自壓抑的委屈與憤怒如排山倒海般的奔騰宣泄了出來,「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些話?你騙我騙得還不夠嗎?難道要我趴在你腳下以你為天、惟命是從你才打算甘心罷手?」她的淚如雨狂落,哭得肝腸寸斷,「你為什麼不放過我?我好不容易下了決心,你又來騷擾我,要我瘋掉是嗎?」
「我愛你。」
「你把我當成玩具,高興就抱著玩,不高興就扔一旁是不是?所以你才騙我,騙著好玩!」她哭得更兜了,「為什麼是我?你為什麼要挑上我?為什麼?」
「我愛你。」
「不準你再說,我不會再上你的當,騙子!騙子!」滿心愁雲慘霧之中,她不斷的想到他不顧一切的接近她,只是為了顛倒星的利益考量,他根本不是真心對她!
「逍逍,不管你多恨我,我還是愛你,永遠愛你,這輩子愛你,下輩子一樣愛你。」它的眼楮浮起一層幾乎看不見的淚霧,「生生世世,我只愛你。」
唐逍逍仍在啜泣,仍在哽咽,但他的話語,字字句句,她都听進去了。
「我是真的愛你。」南宮少擎向前一步,輕輕的執起她的手,「不為任何理由,只因為你是你,我愛了六年,將要鐘愛一生、鐘愛生生世世的唐消消。」
她想抽回手,想甩他一巴掌,想叫他死到天邊海角去……但,她終究什麼也沒說,那麼動人的告白、那麼誠摯的表情、那麼真誠的眼楮——她心底那份始終不安的情緒,都在這番告白中化為烏有,但淚水卻愈泣愈烈,儼然一發不可收拾。
「你混蛋!你讓我受了那麼多的苦。」她哭得更傷心了,「如果不是你,史聖潔也不會來害我,高帝也不會跟你串通,那四個壞家伙更不含在背後算計我……都是你,你這個壞到家的爛人!」她簡直哭得一塌胡涂,傷心欲絕。
「所以找打算一死贖罪呀!可惜你舍不得我,不是嗎?」他的雙眸異常熾熱清亮,將唐逍逍抱得好緊好緊,恨不得將她嵌進自己的懷中,生怕她再度逃掉。
「你死了我就沒人能整了,當然舍不得!」她又哭又笑的嗔了他一眼,「笨蛋,拿小命開玩笑,蠢斃了!」
「蠢夫配拙婦,剛好是絕配。」南宮少擊點了點她哭得紅腫的鼻尖,「你跟著我一塊跳下去,豈不是拙到家了嗎?」
「私訂終身不太好吧,讓我做個現成的媒人如何?」唐逍逍來不及辯駁,已有第四者的聲音傳出——高帝是也。
「叔,你怎麼跑來的!懊不是……」她精厲的眼光立刻調回南宮少擎的臉上,「又找幫手?」這家伙總不肯單槍匹馬應戰,雙方人數比例差太多了吧!
「天地為憑,我絕對沒有。」南宮少擎舉手起誓,「不過我非常同意高帝的旨意。」
「是白雅洛通知我的,她說看到你們殉情,沒想到你們卻因此和好。」高帝欣慰的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太好了。」他多年來心頭上的重擔終于可以放下了。
「看!」唐逍逍暗地里哼了哼。說穿了根本就是偷窺監視,這些人成天吃飽閑閑,專干偷雞模狗的爛事,這筆帳得先記起來,改日必報。
「逍逍,來,乖乖說是。」南宮少擎溫柔的在她耳畔低喃。
「干麼?」她現在可學聰明了,沒那麼好騙。擦干眼淚,又恢復往日淘氣與算計,「先來談條件,我再考慮。」
「你要關什麼條件?」南宮少擎的眉頭開始打結。
「十項要件,你願不願意接受?」唐逍逍笑得燦如春花,雙手環在他頸子上,「不要也行,咱們就做好朋友,也未嘗不可。」
「你說吧!」栽在她手上他認了,只有乖乖接受勒索,「別太殘忍。」
「第一條……」她以璀璨中帶了點稚氣的臉龐,笑笑的抬頭看他,「不許再有任何欺瞞,一點都不許。」但口吻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嚴肅。
「完全贊同。」南宮少擎沒有考慮,立刻點頭。
「第二條,跟我一塊兒到第一公元,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不許有任何否定權。」接下來的這一條是她剛剛三秒前突發的絕妙好點子,「第三條,我要剪頭發。」
「什麼?」南宮少擎暗咒一聲。該死!逍逍一定發現了他對她那頭長發的莫名喜愛,所以才會特意標出這一條。
「而且……我要你幫我操刀。」她惡作劇的撫著自己長及小腿的烏黑秀發,裝出一臉惋惜與不舍,「有異議嗎?」這頭長發煩了她好幾年,正好乘機把它除掉。
「沒有。」他的臉色十分僵臭,咬著牙盡量捺著性子,不受控制的臉色卻愈沉愈陰,僵硬的迸出,「還有別的嗎?」
「至于結婚嘛……」唐逍逍微歪頭,托住腮幫子,剛才好象沒人求婚,這條要不要拿出來呃?「慢慢再說吧!」
「不可以!」這點南宮少擎絕不同意,他那讓顛倒星上的群臣以星球不可一日無主,民心恐將驚惶的理由,而要求她女扮男裝代理朝政的妹妹,已對他提出嚴正的抗議,還偷溜到地球找他理論,是他千哄萬哄才又把她給安撫回顛倒星的,而他也不願再讓妹妹女扮男裝,偽裝成他的模樣。
「我們馬上結婚。」
「不行。」他怎麼變傻了?愈是不許的事她愈要做,好,這條馬上出爐,「第四條,三年以後再談結婚。」
※※※
單單是這四項條件,就差點去了南宮少擎半條命。
說什麼陪她在第一公元游玩,唐逍逍根本是拿他小命開玩笑嘛!她帶著任家獨門的機械設備,找著了南宮家的祖先之一——華子丹,然後又利用「多多」的設定功能,將華子丹的女友氣跑,再讓自己榮膺此項職任。
「滾開!茶太熱了,你會不會泡茶啊?」唐逍逍對華子丹咆哮,惡聲惡氣,沒有一點好臉色,「看你就心煩,走遠一點去!」
可憐的華子丹立刻乖乖的窩回廚房偷哭。
「逍逍!你別玩得太過分。」南宮少擎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發出正義之聲。
「誰教你欺負我,我就要欺負你祖先。」她笑得壞壞的,「反正這只是設定,事情過了他就會志得一乾二淨了,你不必為他操心啦!」
「我不喜歡你作威作福的樣子,盛氣凌人,我一點都不喜歡。」他的臉鐵青青的,又僵又臭,「你不要再玩了,好不好?」
「不好,以前我都被你吃得死死的,好不容易有機會角色互換一下,我當然要把握機會。」再說以後嫁入他家,還不知會不會受婆婆的氣,小泵看來也不像好相處的人,三年之約也不知他是否真會遵守……算來算去,她能逍遙的日子就剩那麼一點點,不玩瘋一點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我以前哪有虐待你?」南宮少擎好心疼的看著她那頭削得短短的俏麗短發,雖說仍如以往明媚可人,但他就是不習慣,「愛你都來不及了!」
「不管,我還要玩。」她嘟著嘴抗議,但見他一臉悒郁,也不忍心了,「好啦,再玩一天就好,別再跟我討價還價。」
「你確定設定能解開?」無論答案為何,他還是對曾公公生出了無限的歉意,「你以前用過嗎?」
「沒有。」唐逍逍老實說,「應該是沒問題,反正能設就該能解,安啦!」
「不要臉的狐狸精!」有個清亮中帶著濃重怒氣的女子聲插了進來,「把華負心給我交出來,否則我立刻拆了這房子!」
唐逍逍探出窗外,瞧見是個身材高跳,明艷動人的女子在門前叫陣。
「她找誰呀?是我嗎?」她狐疑的問向南宮少擎,「我像狐狸精嗎?」
「沒錯,誰要你硬是招惹曾公公。」他安心在一旁看熱鬧。說不定經過這場事件之後,唐逍逍會打消那些奇怪的念頭,畢竟,她還有六項要件還沒提出來呢!
「好吧,那我就出去會會她吧!」唐逍逍三兩下竄出門外,面對來人的叫罵。
南宮少擎在屋內觀戰,只見兩個女人愈吵愈凶,四臂在空中飛舞揮動,听不清究竟在吵些什麼,突然,那女人一巴掌打住唐逍逍臉上,既清脆又響亮。
「逍逍,你有沒有受傷?」他飛快的竄出屋外,一把擁住她,一面以凶惡的眼光瞪著出手傷人的女子,「你怎麼可以出手打人!」
「唷,還有奸夫當幫手啊?」那女孩以鄙夷的眼光打量他們兩人,「真不要臉,竟然聯手搶人男友,惡心斃了!」
「你說話怎麼那麼難听?」這女人實在太囂張了,打人不算,還口出穢言!唐逍逍氣沖沖的要上前理論,卻被南宮少擎一把扯住,「干麼啦,沒看見我很忙嗎?」
「我們先來談條件。」他雙手抱胸,自信滿滿,「你認為你拚得過她?那女孩少說出你高上十五公分,又握有凶器。」他以下巴點了點對方手中的鋁制球棒,「怎麼樣,需要我的幫忙嗎?」
「廢話!」唐逍逍咬牙切齒,眸中揚火,臉上鮮紅的掌印猶隱隱麻疼,她怎麼可能就此甘心罷手?「而且,你沒有理由不幫我。」
「我只有一個條件,你答應我就幫你擺平她。」南宮少擎別具含意的輕笑著,「你怎麼說?」
「說啦,只要她死得難看,我隨便你怎麼樣!」唐逍逍已經快被氣瘋了。從小到大,還沒有任何人敢動她,沒想到第一公元竟有蠻女膽敢對她動手,簡直……簡直過分到家!
「我要你把十大要項全都廢掉。」他一面說,一面奪下那女孩的球棒,再以掐穴術將其放倒,「而且立刻生效。」南宮少擎笑嘻嘻的看著唐逍逍。
不到五秒鐘的時間,她竟然由債權人落得一身孑然,一點優勢都沒了!情勢怎麼逆轉得那麼快?不要,她還沒玩夠哪!
「你作弊!」唐逍逍哇哇大叫,「我不服氣!絕對不服。」
「不服氣可以。」他剽悍的霸住她的紅唇,表達它的忍耐已至極限……許久之後,他才微微放開她,「只要你服輸,一切好談。」
「真的?你會幫我報仇嗎?」明媚清麗的臉上立刻漾出冀盼的光芒。
「我考慮。」他愛憐的瞥向她,這筆帳他是一定會討回來的,不論她開口與否,「如果你認真研究我們的婚期的話,結果應該很快就會出來。」
唐逍逍當真開始衡量情勢了。
「我們有的是時間,回第三公元再商量也不遲。」他輕輕的吻了吻她的發際,「听說有大事發生哦!」
「你怎麼知道?」她眨了眨眼,若蝶翩翩的濃密睫毛隨之煽動,慵懶媚人。
「你有部能跨越過去、未來時空的萬事通呀,它說的。」他摟摟她,熱唇落在她微微敞開的縴細肩上,游移輕咬上芳郁馥人的粉頸,「听說,任姥姥跑到一九六九年,而且還要求訂制一副浮翼。」
「真的?想不到姥姥如此賞識我的大作……」她迷醉在他的輕如蝶吻的踫觸中,神智漸漸陷入渾沌。絲毫末覺自己正步向回鄉方向——「多多」。
「對,想不想一睹偉人風貌?」他的如雨密吻愈來愈熱,聲調愈來愈曖昧,簡直魅惑到了極點!「嗯?」
「唔,你說什麼都好。」唐逍逍已完全失去自我意識。模糊中隱約想起自己還有一個隨身法寶,好象在床底下擱置許久未動……呵呵,一點都不必害怕他日後要脅恐嚇。
「好極了。」他再香她一記,不願打破在她身上產生的迷蒙氛圍,「我們回去就開始準備婚事。」
至于倒在地上的悍女及受設定所制的華子丹,則是另外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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