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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臨神下] 落榜神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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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29 01:56:23
標題:
[冰臨神下] 落榜神仙 (全文完)
本文最後由 為了一口餓 於 2025-2-3 00:15 編輯
落榜神仙
作者:冰臨神下
【
內容簡介
】:
哈哈哈……老子穿越成神仙啦!怎一個猛字了得?
劉清仰天——不,他已經在天上了——俯天狂笑。
哈哈哈……老子穿越成玉皇大帝貼身護衛兼第一保鏢啦!怎一個酷字了得?
劉清撫胸縱聲長笑。
哈哈哈……老子銀盔銀甲長劍在手,玉樹臨風迷倒眾生,天宮佳麗凡心大動,怎麼一個帥字了得?
劉清拍桌嘶聲怪笑。
慢著,新任太白金星來了,身後還跟著一群神仙,這是又要給老子加官晉爵嗎?
「咳,大人,我代表天庭人事部正式通知你,你被從神仙榜上除名了。」
「啊!為什麼?」
「因為、因為你外語考試不及格。」
於是,得意還不到五分鐘的劉清,來不及體驗神仙生活的種種好處,就被剝奪九成仙力踹下凡間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29 01:57:27
第一卷 跌落人間
天神降世,遊戲人間
第一章 外語對神仙也是重要的
閑極無聊,又懶得調台,宅男劉清窩在沙發裡看了一集老版《西遊記》,耐著性子看完之後,對著只有他一個人的房間說:
「咱們中華道教神仙太他媽倒黴了,好不容易培養出一個孫猴子,末了還被西方如來佛祖給收伏了,天庭裡盡剩下一群老弱病殘,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有點改觀沒有?」
劉清的老爸在另一個房間裡聞聽此言,吼了一句:
「關你屁事,學英語去!」
英語、英語,劉清一想到這個腦袋就疼,比看一整天電視廣告還累,可家裡大領導的命令不得不敷衍一下,於是回臥室翻看詞匯表,第N遍從字母A看起,這麼多年了,好幾百頁的書,就前三頁有點破舊,後面的還跟新書一樣。
一如既往,大大小小的字母對劉清產生了無法抵抗的魔力,讓他躺在桌上,流著哈喇子睡著了,只是這一次魔力似乎太大了一點。
劉清穿越了。
一瞬間他就知道了這一點,不禁大為得意。
前身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太多了,劉清得一點點接受。
首先,他現在是天庭正牌神仙了,腳下雲霧繚繞,耳畔仙音不絕。
「哈哈哈……」
劉清發出一陣狂笑,什麼英語、什麼考試、什麼找工作,全都沒必要啦,想幹嘛就幹嘛。
劉清指著腳下的雲霧說:
「老天啊老天,你也有今天,被我踩在腳底下,哈哈,這回是誰罩著誰?」
新的記憶又來了,原來神仙也不是想幹嘛就幹嘛,還是有上下級別的,劉清的正式名稱是「九重天劍神」,天庭裡劍術第一,哈哈,法術嘛……反正有一項第一,哈哈,職務是百萬天兵天字第一軍直屬護衛隊龍庭將軍、玉皇大帝貼身護衛兼第一保鏢。
劉清縱聲長笑,半天停不下來,旁邊有張紫檀木桌子,被他一巴掌拍碎了,不怕不怕,待會讓天庭後勤部派個修理工來,隨便施個法就修好了。
劉清拔出腰下的長劍,刷刷刷耍了幾劍,太牛太酷了,體內真氣鼓蕩,比九重天還高的虛無中傳出隱隱的雷聲,連周圍的空氣都被震住了,腳下的雲霧立刻矮下去半截,做出俯首稱臣的樣子。
劉清太得意了,笑得差一點要岔氣兒,神仙也會岔氣兒嗎?當然不會,劉清定了定心神,看到前面有一張一面牆似的鏡子,急忙走過去照了一下。
「哈哈哈……」
剛停下笑聲不到半分鐘,劉清又放聲怪笑起來,因為鏡子裡的神仙實在太帥了,和劉清七歲時夢醒的偶像一模一樣:銀盔銀甲,火紅披風,頭上頂著五顏六色的雉羽,胸口有一塊亮得刺眼的護心鏡,相貌嘛,比現在的金城武年輕許多,比年輕時的金城武成熟一點。
劉清自豪地轉了兩個圈,欣賞自己的新款神仙軀體,然後更新的記憶來了。
「九重天劍神」還有一個外號,叫做「風流阿劍」,雖然法術和第一還差著那麼一點點,但是女人緣是當之無愧的冠軍,給玉帝撐扇子的兩位宮女,每次見到他都偷著眉目傳情,幹擾劍神的護衛工作。
王母娘娘的幾個親女兒、乾女兒,天天圍著他「劍哥哥」叫個沒完,煩死了。
還有嫦娥阿姨,天庭中少數幾個一直沒有更新換代的神仙,一大把年紀了,總是派一隻大得嚇死人的兔子來邀請劍神去廣寒宮一敘,劉清直搖頭,暗說:不去不去,月球那地方太荒涼太冷清,萬一去的時候碰上神舟若干號,被拍下視頻在世界人民面前曝了光,那還不死定啦。
天庭中美女如雲,劉清正在心中給她們按暖昧程度排名,忽見門後幾顆小腦袋在探來探去。
「滾出來,混帳小子們!」
劉清厲聲喝道,心中大爽,這六個人都是他的隨從,原來呼叫小弟的感覺是醬紫的。
隨從們嘻皮笑臉、點頭哈腰地進來,老大說:「大人今天更加神采風揚了。」
老二說:「大人越發英俊瀟灑了。」
老三說:「大人,您還能再偉岸挺拔一點嗎?」
老四說:「大人,我這顆心吶,我是仙女,立馬為您動凡心。」
老五說:「大人,您不是暗中出招了吧,我怎麼有點站不穩的感覺?」
劉清昂首挺胸,撇嘴微笑,原來被人溜鬚拍馬的感覺是醬紫的,怪不得老爸月月扣著零花錢,不說點好話就是不鬆手,敢情是在享受快感啊。
老六說:「大人,太白金星還在外面大廳裡等著呢,你快點去見見吧,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
劉清劍眉一豎,就這個老六向來不會說話,不過倒是很忠心,算了,以後再收拾吧。
太白金星?劉清在記憶庫中調出了他的檔案,哦,已經不是一千多年前孫悟空時代的白鬍子垂地老頭兒了,是個小白臉,才調到天庭不到一百年,資歷淺得很,不過他是須彌山大雷音寺的一名知客僧推薦來的,這位知客僧據說和管寺產的迦葉是親戚,迦葉與如來曾經拈花微笑,關係很鐵,所以新任太白金星的面子大得很。
唉,還是見一下吧,連玉帝都禮讓三分的人物,得罪不起。
「帶路。」
六名隨從引著劍神大人一路到了前廳。
前廳裡的神仙還不少,當先是小白臉太白金星,身後還有四位:太上老君,也是幾千年沒挪地方的主兒;新天蓬元帥,豬八戒之後接任的,身材很高大,長得嘛,跟八戒投錯胎差不多;哪吒,這小子長大了,終於不穿紅肚兜了,接了他爸爸的班,托著小寶塔,很拽的官二代;最後一位是觀音,這個老女人對天庭事務插手得可是不少,有她在,常常沒好事,尤其是她笑得很神秘的時候。
觀音這時笑得正是很神秘。
難道又要升我的官?還是要調我去西天?西天那搞禁欲,老子可是不去。
「不知五位仙友駕到,末將有失遠迎,恕罪啊恕罪。」
客套話不用想就從劉清嘴裡蹦出來,看來這位玉帝保鏢、龍庭將軍,也是仙場老手。
除了笑得很陰險的觀音,其他四位神仙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太白金星咳了兩聲,說:
「嗯,劍神,我是代表天庭人事部來宣佈重要通知的。」
「哎呀,金星什麼時候代管人事部了?」
劉清笑嘻嘻的問道,心中暗叫不妙,人事部的通知不是升遷就是降職,這幫神仙面色不善,恐怕不是要升我的官,可是自己這些年什麼差錯也沒有,色心也就是活動活動,頂多拉拉某位仙女的小嫩手,不至於貶職吧?難道玉帝不高興了?老傢夥一萬年不近女色了,還在乎這個?
太白金星開始拿腔捉調了:
「人事部不敢來見你,報到了玉帝那裡,玉帝派我和四位仙友承擔這項討人煩的任務,沒辦法,劍神,你擔待著點吧。」
小白搬出了玉帝,劉清雖然恨得牙癢癢,也還得陪著笑臉說:
「哈哈,金星太認真了,有什麼通知,人事部不敢來見我?因為我前年曾經提前支了一個月的月俸嗎?我記得我還上了?」
哪吒一晃手中祖傳的小寶塔,說道:
「劍神,事到如今,你還嘻皮笑臉?」
「咦,什麼叫‘事到如今’?我看你和你兩個哥哥在觀音姐姐面前,也沒少嘻皮笑臉。」劉清劍術天庭第一,嘴皮功夫也是前三。
哪吒氣得臉紅似火,觀音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一點,對老女人叫「姐姐」總是無敵的。
「哎呀,金星,辦正事要緊,劍神將軍還蒙在鼓裡呢。」觀音說道。
太白金星又咳兩聲,說道:
「劍神,天庭精簡機構裁汰冗員令你是知道的吧?」
「那、那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從來沒聽說過哪個機構被精簡,冗員,我是玉帝貼身保鏢,不會是冗員吧?」
話是這麼說,劉清心裡可是一沉,太白金星從故紙堆裡翻出這麼一條律法,怕是有備而來不安好心。
太白金星眼高於頂,不回答劉清的問題,繼續說道:
「一個月前,人事部在天庭進行了一次梵語考試,你還記得吧?」
劉清心裡又是一驚,記憶中浮現了那次考試的場景:與凡人劉清一樣,劍神對外語頭痛無比,面對滿紙奇奇怪怪的符號,劍神揮毫寫下了一篇氣勢恢宏的《劍氣賦》,自覺應是傳世之作,唯一的問題是它是漢字的。
「可是,人事部說那次考試只是摸底,不當真的。」
黑鐵塔似的天蓬元帥嘿嘿冷笑,說道:
「劍神詭計多端,人事部這麼說,是為防止作弊,這下可不摸清了你的老底?」
劉清也冷笑一聲,說道:
「天蓬元帥,我的老底是摸清了,敢問您的考試成績是多少?」
天蓬元帥臉上一紅,黑裡透紅,說道:
「這是你的事,扯我幹什麼?反正比你分數高。」
劉清心一橫,說道:
「好吧好吧,我不懂梵文,老子是劍神,靠法術保護玉帝,學梵文有屁用?」
幾位神仙齊齊變色,太上老君喝道:
「不可胡說!」
觀音笑眯眯地道:
「劍神此言差矣,梵文是我佛如來的語言,怎可說是無用?普渡眾生就要靠它哩。」
劉清心裡一下子雪亮了,原來如此,如來要普渡眾生,只怕先要從普渡天庭開始,劍神是玉帝最得力的護衛,自然要先行除掉,好漢不吃眼前虧,神仙自然更不能吃,對方神多勢眾,讓他們幾分吧,好歹做個百八十年的神仙再說。
劉清說道:「觀音姐姐說的太對了,一語點醒夢中人,小神從此好好學梵文,不過六級絕不罷休。」
太白金星冷哼一聲,道:
「早這樣不就好了?現在可有些晚了,玉帝說了,精簡機構裁汰冗員令這麼多年沒有效果,就是因為大家都太和善了,今年務必要公事公辦,絕不容私。劍神,我代表玉帝以及九重天代表大會正式通知你,你被從神仙榜上除名了,打落凡間,生生世世不得再返天庭。」
劉清腦子裡轟隆隆響了幾聲炸雷,不帶這麼玩人的吧,老子剛穿越啊,連個仙女的面還沒見著呢,再看太白金星幾個,或冷笑,或瞪視,或低頭,或不屑,或同情,全都心懷鬼胎,五位神仙一起來,敢情是要用武力壓服。
老子是劍神,還怕幾個小毛神?小白、天蓬、哪吒都好說,群毆也打不過劍神,觀音深藏不露,可有點不好說,太上老君是個老滑頭,自從被孫悟空打翻了丹爐,脾氣收斂多了,可是法力卻不可低估。
「老君,我信不過小白,你帶我去見玉帝,我不信玉帝會攆我下凡。」
太上老君拈著鬍子說:
「這個嘛,咳咳,小白……太白金星傳達的就是玉帝的意思,這個不用懷疑,大家都是神仙,還是好聚好散吧,撕破臉就不好看了。」
去你個老雜毛,劉清心裡罵道,三清當中你位列第三,資歷比玉皇大帝都老,幹嘛也這麼起勁學梵文,乾脆剃光了頭髮當和尚得了。
劉清手按劍柄,大聲說道:
「不行,我要見玉帝,玉帝說要貶我,我自己跳下去,別人說的不算。」
太白金星從懷裡掏出一隻巴掌大的印璽來,說道:
「玉帝聖璽在此,你還有何話說?」
劉清湊過去想看個清楚,太白金星手掌一翻,印璽竟然不墜,放出一道光芒來,在地板上射穿一個大大的圓洞。
劉清心中暗叫不妙,太上老君與觀音一邊一個扶著他的手臂,不讓他拔劍,說道:
「劍神,不要鬧了。」
天蓬元帥與哪吒繞到劉清身後,二話不說,抬腳就踹,天庭劍術第一的劍神就這麼從天庭跌出,直落凡間。
頭頂上,太白金星的聲音如雷鳴一般響起:
「劍神,玉帝念你有功,奪你九成法力,留下一成,若敢在凡間為非作歹,必遭天殛!」
「去你媽的!」劉清一邊降落一邊沖著九重天喊道:「等老子回來再反天庭,給‘齊天大聖’的名號都不要!挨個收拾你們這些雜毛神仙和沒毛菩薩!」
九重天上上下下露出無數張面孔,冷笑聲像暴風雨一樣落在劉清身上。
「劍神被貶,只怕心中不服,到了人間必有異心。」觀音說道。
「人間能脫離神佛的管束嗎?小神早有安排,絕不讓他有鹹魚翻身的機會。」太白金星得意地道。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29 01:57:46
第二章 美女不要怕,我是神仙
劉清一路跌啊跌,腰上的寶劍突然消失了,接著頭盔也沒了,銀甲、襯衣、戒指、仙女們送的信物、準備送仙女的小玩意兒,連帶著九成法力,全都被天庭回收了。
在九重天地段,劉清像一片羽毛似的飄著,沒啥事,就在心裡將天庭眾神和西方諸佛罵了個遍,然後開始考慮進入凡間的事:其實也不算太壞,天神的一成功力到了人間就是無敵,還學什麼英語考什麼試,老子行俠仗義拈花惹草去。
劉清正想著,已經到了凡間的天空,這裡是「萬有引力」主持的世界,像有一隻鉤子鉤著,劉清立刻成了自由落體,加速向地面落去,而且身上只剩下一條底褲。
促不及防,劉清只覺得肚子裡一陣翻騰,一下沒忍住,從嘴裡吐出一枚雞蛋大小的金色內丹來。
劉清大吃一驚,這可不得了,神仙的法力全在內丹裡,沒有內丹,他就和凡人一樣軟弱了。
劉清調整姿勢,腦袋朝下,伸出右手努力去夠那枚內丹,就差一兩釐米,怎麼都抓不著。
劉清又將眾神諸佛挨個痛駡,剝奪九成法力已經夠慘的了,是誰使壞,連最後一成法力也要奪走?
降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劉清剛罵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神佛,他已經看到了地面,而且,還有一張嘴巴在等著。
「快躲開!」
劉清聲嘶力竭地喊道,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內丹直直地掉入那張嘴巴裡,劉清也撞在了那人身上,一起暈了過去。
劉清畢竟是神仙之身,雖然一點法力也沒有了,也比一般人強健些,沒一會兒就醒了,立刻在下面那人身上摸來摸去,急赤白臉地嘟囔著:
「我的內丹呢?我的內丹呢?」
那人也悠悠醒來,本來正在向蒼天籲求幫助,然後準備自殺的,誰想真的從天而降一個東西來,撞得全身生疼,自己是死是活?那東西是神是人?大仇能報不能報?睜開眼睛只見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正在亂摸,臉上的表情像個瘋子,又急又羞,掄起右手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兩個人一齊尖叫起來,一個跳出三步,一個爬後三步,隔著六步四目相對。
原來那是一個女子,而且還是一個絕色美女,劉清一臉的熱與一肚子火全都煙消雲散,只是有一點疑惑,她怎麼穿著古裝,手裡還提著劍,難道又在拍爛片嗎?
女子眼中含淚,臉紅勝霞,一揮長劍,說道:
「你、你……我殺了你!」
可是面前的男人除了底褲身上寸縷皆無,女子又急又羞,跺腳轉過身去。
劉清抹去嘴邊的哈喇子,邁前一步,說道:
「姑娘,不要慌不要怕,哥哥是好人,哥哥是從天上下來微服私訪的神仙。」
女子一愣,身後這人的確是從天上降下來的,周圍雖然有樹,可都離著十幾步遠,難道他真是神仙。
「你、你說你是神仙,微服私訪……怎麼身上不穿衣服?」
「這個。」劉清撓撓後腦勺,「對啊,微服嘛,微就是少的意思,微服自然就要少穿衣服。我還算不錯的了,你想想孫悟空,剛從五行山下出來的時候,一絲不掛,比我穿得還少呢,他就是毛比我多。」
「你、你是什麼神仙?」女子不由得信了三分,但仍不好意思回頭。
「哥哥是劍神。」
「劍神?」女子想了一會,似乎沒聽說過天上有這麼一位神仙,凡間倒是有不少學武之人自稱「劍神」。
「刀劍的劍,可不是貴賤的賤。」劉清急忙解釋道。
「你、你證明給我看。」女子說道,心裡覺得還是有點不太靠譜。
劉清心說壞了,小娘們兒吞了自己的內丹,拿什麼證明?可是稍一提氣,丹田裡竟然還有一股仙氣,雖然細若遊絲,可是用來施展一下低級的法術還是夠用的,一時也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又往前邁出一步,笑嘻嘻地說道:
「姑娘,證明給你看當然可以,可是你得先證明你是好人,值得神仙哥哥一顯身手不是?」
「我是好人。」女子忙說道。
「嗯,好人都有好聽的名字,請問姑娘芳名。」
女子撲哧一笑,說道:
「壞人也有好名字的,我、我的名字俗氣得很。」
劉清聽那女子笑聲如銀鈴如春風,立刻魂飛了一半,什麼天庭、內丹,全忘在了腦後,又往前邁了一步,說道:
「我是神仙,聽名字就知道一個人好壞。」
「我姓葉,樹葉的葉,名字裡只有一個‘亭’字。」女子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幾不可聞。
小美女還挺害羞,正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劉清沖著蒼天連做五六個鬼臉,沖著葉亭的後背無聲地大筆、狂笑加邪笑,再邁一步,正了正嗓音,說道:
「咦?真巧,哥哥姓劉,名字裡也是只有一個‘清’字,咱們可不是一對蜻蜓嗎?」
葉亭臉又一紅,挺身說道:
「我是‘亭臺樓閣’的‘亭’,不是‘蜻蜓’的‘蜓’,而且你既然是神仙,怎麼說話……如此……」
劉清身不由己又邁一步,說道:
「其實我也不是‘蜻蜓’的‘蜻’,是‘清水’、‘清官’的‘清’,而且神仙說話都像我這樣,濟公比我還不正經哩。」
葉亭覺得這位「神仙」滿嘴的胡說八道,十分不靠譜,可是他從天而降乃是親眼所見,不能不相信,於是道:
「好了,我說給你名字了,你快證明你是神仙吧。」
劉清想了一遍自己學過的法術,最低一級的拿不出手,高級別的暫使不出來,只好來一套中低級的「劍氣指」,於是咳了一聲,說道:
「你轉過身來,看神仙哥哥的給你大展身手。」
葉亭猶豫了一會,紅著臉轉過身,與劉清面對面,大吃一驚,剛才明明隔著六步以外的,怎麼突然間相距不到三尺了?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低著頭說:
「你、你怎麼不給自己變身衣服穿。」
葉清在天庭是劍神,打架比武的本事比誰都強,其它法術可就差得遠了,他當然不會在美女面前承認這一點,說道:
「神仙嘛,當然要與眾不同超凡脫俗一點,我這個樣子是在體察自然之風,吸納天地之氣,姑娘需以慧眼看待。」
葉亭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卻不知真假,勉強轉頭,看著劉清的臉,眼珠一動不動,生怕看著不該看的部位。
劉清也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心裡卻樂開了花,果然是美女,超級美女,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一雙眼睛又大又黑,天真稚嫩之中卻透著一絲媚氣,小小的鼻尖微微上翹,顯出一股不服氣的倔強勁兒,兩邊薄唇閉得緊緊的,嘴角因為激動與戒備輕輕地悸動。
劉清默默對天發誓:不管這人間情愛最後歸誰管屬,哪怕毀天滅地、殺神弒佛,老子也一定要把她搞到手,天上仙女無數,誰也沒有這份渾然天成的純稚之美。
葉亭見這位劍神突然神情肅穆,還以為他在運功,好奇地睜大眼睛盯瞧,忽見他長出一口氣,暖昧地笑著,說道:
「見美女一面,功法增加一倍,請看!」
劉清伸出右手食指,向十幾步外的大樹一指,一道無形無色的「劍氣指」破空射出,若干條樹枝隨即飄落,劉清收回手指,在指尖上輕輕吹了吹。
葉亭又驚又喜,對「神仙哥哥」信到了五六分,跑到樹下,揀起落枝一看,手腕粗的切口齊齊整整,自己手中有劍,也絕對做不到這樣,甚至師父也做不到,何況還隔著這麼遠呢?
葉亭暗道:蒼天有眼,派下一位神仙幫我報仇。她可不知道這位劍神剛剛在心裡威脅過老天,幾步跑過去,撲通跪在地上,淚如雨下,說道:
「劍神,請您助我報仇,小女子甘願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劉清心裡嘿嘿一笑,做牛做馬就免了,做老婆還差不多,但是真面目不要太早曝露,蝟瑣的嘴臉要用俠義的化身來掩飾,於是頭仰四十五度,正色說道:
「鋤強扶弱、懲惡揚善、打擊犯罪、幫助美女乃是神仙義不容辭的職責,誰欺負了你儘管告訴神仙哥哥好了,我一指指過去,保管天下太平。」
葉亭抹去眼淚,突然覺得對方雖然是神仙,對著他的大腿也不太妥當,於是又站起來,也頭仰四十度,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
「你是神仙哥……自然天下無敵,那個壞人再厲害也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他的手下多得很,也有會法術的,只怕……」
劉清見小美女似乎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伸手又是一指,二十步以外一棵合抱的大樹應指而倒,只留下不到一人高的樹樁,然後他雙手叉腰,一聲不吭。
葉亭驚得一張小嘴都合不攏,劍氣斬樹枝雖然驚人,終還是人力所能達到的,氣定神閒地斬斷大樹,卻絕對超出了凡人的極限,當下再無懷疑,低聲求道:
「劍神哥哥,我這回信了,你真是神仙,是來幫我報仇的,我父泉下有知……」
說著說著又流出淚來。
劉清被她一聲「劍神哥哥」叫得三魂七魄飛了二魂六魄,剩下一魂一魄也如同喝多了老酒,暈暈乎乎的,也不問她仇人是誰,大聲道:
「走,咱們這就去給你報仇去。」
葉亭大喜,正要開口說出前因後果,忽聽遠處馬蹄聲急,臉色一變,說道:
「不好,鷹爪追來了。」
劉清也聽到了馬蹄聲,他現在「劍氣指」在手,自然什麼都不怕,對葉亭說道:
「你去樹後躲躲,看我打發他們。」
葉亭激動地點點頭,心中大安,她被仇人一路追殺,走投無路時竟然天降神仙,心中的感激無以言表,知道劍神出手不用自己幫忙,於是提著劍藏到了最近的樹後。
劉清一手叉腰,一手虛指天空,心裡稍微有點疑惑,怎麼丹田裡空落落的好像一點仙氣也沒有了,可是剛才兩記「劍氣指」明明沒錯,於是拋去雜念,只待追兵。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29 01:58:08
第三章 先做夫妻還是先報仇
劉清氣宇軒昂地站在路中間,心想追兵再厲害也是凡人,自己乃劍神下界,隨手兩指,就能打他們個落花流水,小姑娘看到了肯定佩服得死心塌地,大事可成,哈哈,「風流阿劍」是白叫的嗎?
迎面三匹馬小步跑來,馬上的三名騎士裝束奇特,黑衣黑帽黑披風,全都鑲著白邊,冷不丁看過去,就見幾條白道晃來晃去。
這三人都是朝廷軍官,平時威風慣了,別說見面,大多數百姓聽見他們的馬蹄聲就早跑遠了,這時忽見一人意然敢當路攔截,全都吃了一驚。
可是這人太過奇特,大白天就只穿了一件短褲,雖然相貌英俊,身材也不錯,可怎麼看都像個不知死活的弱智。
三名軍官互相瞅了一眼,當中的瘦高軍官跳下馬來,走到劉清近前,將腰刀拔出半截,喝道:
「傻小子,幹嘛攔路,知道這是什麼不?」
劉清嘴一撇,說道:
「切菜刀嘛,誰不認識,你們是廚子吧?」
瘦高軍官聞言大怒,拔刀出鞘,步步逼近,獰笑道:
「臭小子,敢阻攔老爺追捕要犯,真是不想活了。」
待軍官走到只剩幾步遠時,劉清心想時候到了,伸手一指。
瘦高軍官嘴上說著大話,其實也留著心眼兒,見對手指向自己胸膛,急忙撤步揮刀一擋。
兩人都吃了一驚。
劉清吃驚是因為他這一指毫無力道,別說劍氣,連點「劍風」都沒射出。
瘦高軍官吃驚是因為面前這小子真的是白癡,半點本事沒有,竟然敢替人出頭攬事。
劉清心中大急,又連點幾指,風聲倒是有了些,劍氣還是一點皆無。
後面兩名軍官見狀哈哈大笑,其中一個說道:
「老何,留下這個傻小子,他肯定知道小妞藏在哪兒了。」
瘦高軍官也笑道:
「哪冒出來的白癡?」
抬腿就是一腳,這一腳只用了三成力道,劉清雖然內丹被葉亭吞了,畢竟曾是神仙之體,比一般人輕了許多,挨了這一腳,竟然飛了出去,經過葉亭躲藏的大樹,直直跌入草叢裡。
所有人當中意外的人莫過於藏在樹後的葉亭了,她明明兩次見識過「劍神哥哥」的神技,絕對造不了假,怎麼突然間變得如此不堪一擊,連個普通的烏衣院校尉都打不過,被一腳踹飛不說,嘴裡還大呼小叫,沒半分英雄氣慨。
叫「老何」的軍官也挺意外,心想自己的腿功這是練成了,只用了三分力道竟有如此威力,不禁大為得意,一邊走向草叢,一邊高聲叫道:
「葉小姐,快出來吧,你的情郎不頂用啊。」
葉亭回頭看了一眼躺在草叢中的劉清,百思不得其解,眼見軍官越逼越近,刷的一劍刺向他的咽喉,從樹後閃身出來。
老何早已料到樹後有人,揮刀蕩開來劍,他的武功遠高於葉亭,所以只是守住門戶並不急於進攻,嘴上笑道:
「葉小姐找得好情郎啊,赤條條白花花,我們哥仨沒壞了你們的好事吧?」
葉亭又羞又急,咬牙連攻幾劍,迫使對方腹前露出破綻,嬌叱一聲,雙腳連環踢去。
老何自恃一身橫練的硬氣功,要在同伴面前出頭露臉,也不躲避,一運氣生接了葉亭的幾腳。
葉亭這幾腳如同踢在鐵板上,對方不動分毫,自己反而腳底疼痛,最後一腳對方的肚皮忽然又如皮球一樣,葉亭啊的一聲,也倒飛出去。
另外兩名軍官騎馬慢慢走近,笑道:
「老何下手輕些,打死了小妞可不好交待。」
老何頭也不回地一揮手道:
「放心吧,死不了。」
劉清這一跤摔得七葷八素,半天才清醒過來,坐在草地看著雙手,怎麼也想不明白「劍氣指」咋會突然消失,抬頭看天,心想又是哪個無恥神仙暗中算計自己不成?
正想著,一個人飛了過來,聽聲音正是葉亭,急忙伸手去接,葉亭一撞力量不小,兩人連滾幾圈才停下來。
葉亭抬起頭,發現自己又在「神仙」的懷裡,心中悲憤無法排解,一個巴掌打在劉清臉上。
劉清啊的一聲,突然明白了什麼,連疼痛都忘了,一碌骨站起來,葉亭沒防備,摔在了地上,哎喲呼了一聲痛。
劉清又是茫然又是驚喜,皺著眉走出草叢,豎起手指,對老何說道:
「原來如此,你快逃吧,我饒你一命。」
三名軍官先是一愣,然後捂著肚子狂笑,老何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來,指著劉清,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你……你……」
劉清微微一笑,也指向了老何。
老何笑聲戛然而止,撲通一聲仰面摔倒在地,左手還指著天空。
這回輪到兩名騎在馬上的軍官面面相覷了,看看老何,又看看劉清,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老何又是在搞什麼明堂。
劉清右手食指豎在嘴邊,說道:
「你們兩個也有一次機會。」
兩名軍官大眼瞪小眼,還是不明白怎麼回事,忽然一名軍官一指地上的老何,只見老何額頭上多了一個小洞,正汩汩冒血。
兩人像見了鬼似的,呆呆地看了半晌,突然一聲喊,撥轉馬頭,沒命地順原路跑回,連老何的馬也拋下不管了。
葉亭在草叢裡耽擱了一會,更沒見著事情經過,提著劍正要在三名軍官面前說幾句場面話然後自殺,卻見兩名烏衣院高手縱馬狂奔,像中了邪似的大叫大嚷,再低頭一看,軍官老何竟然已經橫屍當場。
葉亭一把抓住劉清,睜大了一雙妙目,說道:
「是你殺了他?」
「當然,這種小角色,受了我一招‘劍氣指’,算他面子大。」
「可是你剛才……」
「做做戲嘛,神仙都得這樣,先裝不行然後再下殺手,扮那個豬吃那個虎,沒辦法,天上的規矩,誰也不能破壞。」
葉亭歪頭想了一會,傳說裡的神仙好像的確是這樣,可要說這是天上為什麼要這樣規定,又有點莫名其妙,總之眼前這人真是神仙,於是欣慰地按著胸口笑道:
「哎喲喲,你裝得可太像了,我還以為……我剛才打你一下,不痛吧?」
劉清見小美女在自己面前巧笑倩兮,無比仰慕地看著自己,心理防線稀裡嘩啦地潰敗,逃得比那兩名軍官還快,恨不得就在這草叢立時搞定了她,總算靈台中還有一寸清明,心想,若不能讓她死心塌地獻身,老子枉對「風流」二字。
而且對劉清來說,搞定面前的小美女,除了滿足色心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已經明白「劍氣指」為什麼忽來忽去,原因全在葉亭身上,她無意中吞了劉清的內丹,劍神剩餘的一成法力全留在了她的體內,劉清只有在與她接觸時才能取回一點,而她一點也不知道。
劉清從天而降時與她撞在一起,醒後摸來摸去,被她打了一巴掌,所以能使用兩次「劍氣指」,等軍官老何到的時候仙氣卻已經沒了,葉亭被彈飛兩人撞在一起,劉清又挨了一巴掌,只是時間太短,所以「劍氣指」只能用一次。
劉清放走兩名軍官並非真是想給他們一次機會,實在是無仙氣可用了,那兩人要是膽子再大些,一刀就將他砍了。
這中間的緣由,劉清當然不打算實話實說,內丹對修仙者來說是比生命還寶貴的東西,劍神雖然只剩十分之一的法力,他的這枚內丹等級也是極高的,在凡間中只怕是獨一無二,一旦消息洩露,小美女是否變小貪女不好說,卻肯定會惹來無數的爭搶者。
取回內丹理論上三個辦法:
第一,本人運氣吐出內丹,葉亭沒學過仙術,運用丹田尚且不行,自己想吐也吐不出來。
第二,用煉丹爐將內丹煉出來,劉清手邊啥工具也沒有,而且更捨不得將小美女燒成灰。
第三,陰陽融合龍虎交匯,誰和葉亭做了夫妻,誰就得到那枚內丹,不過若是普通人或是一般的修仙體質,得了這枚級別過高的內丹,立刻就會爆裂而死。
所以,劉清壓抑住立刻行事的衝動,一方面是為美女做出「犧牲」,另一方面也是相信人世間配得上這枚內丹的修仙者廖廖無幾,所以不是特別擔心。
想到自己竟然還有如此俠義溫柔的一面,劉清頗為自得,又抬起頭來,心中暗道:為了美女,就晚幾天再回天庭造反。
葉亭見劉清臉上陰晴不定,一會咬牙切齒,一會雲淡風輕,不由得有點害怕,深感神仙的行事果然與眾不同。
「葉姑娘,你要替父報仇不是?」劉清嚴肅地問道。
「是,我父親……」
葉亭想要講述自己的冤情,劉清卻不在乎,握住了她的一隻小手,舉在自己胸前,深情款款地說道:
「嗯,我岳父……」
葉亭被他握著手,本來就挺勉強,聽到「岳父」兩個字,臉色一寒,抽出手掌,舉起長劍,說道:
「你說什麼?」
劉清對隔著兩人的長劍視而不見,說道:
「葉姑娘,告訴你實話吧,我在天上遭神仙陷害被貶到人間的,只有遇到我愛的女子,與她接觸能暫時取回一點法力,和她做了夫妻,才能恢復全部的法力。」
葉亭又羞又惑,轉過身去,小聲說:
「我……咱們剛見面,我不是你……那個人。」
劉清撲通跪在地上,抬手沖天說道:
「老天雖然混蛋,陷害我還踢我下凡,可是我也要對它起誓,葉亭葉姑娘就是我愛的女子,人間如此之大,我偏偏掉在她的身上,豈不是有緣?天意常常犯錯,這一次卻是絕對不會錯的。」
葉亭臉紅得更加厲害了,心亂如麻,跺腳道:
「你、你快起來,這成什麼樣子?」
劉清站起身,嘻嘻笑道:
「這回你相信了吧,你碰我一下,我就有法力使出‘劍氣指’,咱們做了夫妻,我還能使出更高級的法術,不管你的仇人是誰,輕而易舉滅之。」
葉亭半信半疑,尋思半天,心想為了報仇連命都可以不要,還有什麼捨不得?於是仍背對著劉清,小聲道:
「你要是幫我報了仇,我就同意和你……做夫……」
劉清心花怒放,一躍而起,就要去抱美女,葉亭閃身躲開,又將長劍舉在胸前,厲聲道:
「先報仇,再做夫妻。」
「不做夫妻,怎麼報仇?」
「你握著我手,用‘劍氣指’就能報仇。」
「萬一敵人強大,‘劍氣指’打不過呢?」
「嗯,那也不行,不報仇不做夫妻,我寧可死了,也不……」
葉亭小臉仰著,眼中珠淚欲滴,語氣卻是異常強硬。
劉清最受不得女人流淚,何況還是美女,更何況還是自己愛著的美女,一顆多情心立刻碎成一地玻璃碴,狠聲道:
「算你厲害,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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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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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9 01:58:22
第四章 主和不一定是奸臣
兩人交易達成,葉亭又不好意思起來,轉過身去,肩頭起伏,不知在想些什麼,劉清卻極為高興,恨不得她的仇人就在眼前,說道:
「未婚妻,咱們這就去替岳父報仇吧。」
「不不不,我不是你未婚妻。」葉亭急忙道。
「為什麼?不是剛說好嗎?」
「嗯,你替我報了仇,我、我同意……嫁給你,可是你得有三媒六聘,那時我才是你……未婚妻。」
劉清嘴張得老大,想不到搞定一名美女還有這許多程序,恐怕沒一年半載成不了,中間要是有人捷足先登,自己可是賠了夫人又賠內丹,損失慘重,尋思著是乾脆用暴力手段好,還是告訴葉亭內丹的實情。
葉亭見劉清不吱聲,回頭看了一眼,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有些好笑,心想,這位「劍神哥哥」雖然有點呆氣,長得可是挺俊俏的,於是羞紅了臉低頭說道:
「禮聘只是形式,也、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眼見葉亭芙蕖出水般的容貌,欲語還休的嬌羞之態,劉清的心快要和內丹一樣從嘴裡蹦出來了,這時讓他幹什麼都肯,心想,老子下凡第一件好事,還是做到底吧,笑嘻嘻地道:
「可是我該叫你什麼好呢?再叫‘姑娘’顯得生分,叫你‘小姐’?你別問我為什麼,在我的詞匯表裡這可不是好詞。這樣吧,我叫你‘亭妹妹’,你叫我‘清哥哥’。」
葉亭玩弄著衣角,尋思了半天,說道:
「你可以叫我……‘亭妹妹’,我不叫你……‘清哥哥’。」
劉清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清哥哥」與「情哥哥」諧音,小美女心思到很慎密。
「那你叫我什麼好呢?‘哥哥’兩個字是不能省的。」
葉亭見劉清托著下巴在想詞,怕他又搞出什麼壞主意,忙低聲說道:
「我還像剛才一樣叫你‘劍神哥哥’。」
劉清一聽,覺得不錯,雙手一拍,說道:
「就這麼決定了,亭妹妹,時間寶貴,咱們這就動身去報仇吧。」
葉亭嗯了一聲,收劍入鞘,想起「劍神哥哥」還光著身子呢,又說道:
「你去換上他的衣服吧。」
用手指著不遠處軍官老何的屍首。
「咦,剛決定的稱號,亭妹妹怎麼就反悔了?」
「劍神哥哥……」葉亭佯嗔道。
劉清哈哈大笑,一邊哼著小曲,一邊走到屍首近前,說道:
「衣服啊衣服,從死鬼身上轉到神仙身上,你可是連升三級面子不小;死鬼啊死鬼,你想必覺得自己死得冤,不過我勸你見著了閻王還是不要告狀的好,十殿閻王個個都是我的小弟,聽說你是我殺死的,本來可以讓你投胎做豬,只怕會直接貶你做蟑螂。」
嘴裡說著,手上也不閑著,三下五除二剝下老何的黑衣,穿在自己身上,連他的黑披風也系上了,還挺合身,只有帽盔他嫌難看,沒有戴上。
葉亭一直背轉身,聽劉清說「好了」,才轉過身來,只見眼前多了一位黑衣青年,劍眉隆鼻,長身玉立,氣派非凡,就是眼神賊忒兮兮的,不像神仙的樣子。
「亭妹妹,咱們出發吧。」
葉亭嗯了一聲,低頭走在前面,她本來是從京城逃出來的,這回強援在側復仇有望,又往京城的方向走去,她的馬累死在半途中,老何的馬沒了主人自己跑了,兩人只能步行。
葉亭這一天幾次三番死裡逃生,不久前還命在旦夕,現在突然多了一個從天而降的「劍神哥哥」,心中三分歡喜、三分茫然、三分激動,還有一分懷疑,因此只顧走路,與劉清保持著距離,一句話也不說。
劉清在一旁欣賞美女,心想,老子的媳婦真是人間絕無天上少有,那些個仙女雖然美豔,可哪一個有她這種天然羞態自然媚容?
兩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還是劉清先醒過來,說道:
「亭妹妹,咱們說了半天,仇人到底是誰啊?」
「啊?」葉亭的臉又紅了,她光顧著想身邊的「劍神哥哥」法術高強相貌如何了,連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我父親諱存……」
「哦,我岳父叫葉存。」
葉亭白了他一眼,繼續道:
「原是兵部首座大臣,因為出兵平定北虜的事情,與大內督主太監史大誠發生分歧……」
「我知道了,岳父一定希望出兵打戰,壞太監受了賄賂想要割地求和。」
「不不,我父親是不同意出兵。」
「咦,岳父是主和派?」
「哎,你也和天下的俗人一樣,以為主和的是奸人,主戰的是義士嗎?」葉亭幽幽地問道。
「我?我是神仙不是俗人,你主和我就握手,你主戰我就一指戳過去。」
劉清雖然顯得沒什麼立場,葉亭聽著心裡卻是甜甜的,說道:
「我父親主和是有理由的,他在邊疆帶兵多年,對兵情十分熟悉,知道若要與北虜一戰,必須屯糧積草、偵侯敵情、訓練兵馬,非用兩三年時間準備不可。如果現在貿然開戰,北虜精擅騎射,大兵一到立刻遠走高飛,大兵一撤就跟回來劫掠郡縣,立功的是將軍大臣,來來回回倒黴的卻都是眾多邊疆百姓。」
劉清一拍大腿,說道:
「岳父說得有理,皇帝應該聽他的啊!」
「道理是這樣,可是朝廷是被督主史大誠把持著的,他有一個乾兒子叫做李環,是禁軍副帥李射虜的三公子,剛剛成年,想立功討大官做,所以力主開戰,而且要立即開戰。」
「岳父是兵部首座大臣,不同意開戰,所以得罪了大太監史大誠和禁軍副帥李射虜,還有他倆的兒子李環。」劉清總結道。
葉亭撲哧一笑,悲傷之情減了幾分,說道:
「嗯,就是這樣,史大誠汙陷我父親與北虜勾結,皇帝不分清紅皂白,竟然判了一個……滿門抄斬,可憐我父親和兩個哥哥,冤死刀下,還在天下落了一個裡通外敵的駡名。」
葉亭說到此處忍不住淚如雨下,劉清聽得義憤填膺,原本只是為討美女做老婆,這時卻有一分懲惡揚善的心了。
「好糊塗的皇帝,這不成了崇禎帝殺袁崇煥了嗎?」
「崇禎帝、袁崇煥是誰?」葉亭擦去眼淚問道。
「他們是……現在是哪個朝代?」
「哪個朝代?咱們幾千年來就一個大漢朝,沒有別的朝代。」葉亭奇道。
劉清心想自己好糊塗,立刻在劍神的記憶庫中搜索,原來他掉落的並非原來的人間,而是另一個位面的世界,雖然還在地球上,但是歷史進程卻與劉清的世界完全不同,自從劉邦立漢朝之後就一直延續,什麼三國兩晉、唐宋元明清都不存在,可是《西遊記》、《濟公傳》這些傳說卻都產生了,只是時代背景稍有不同。
數千年的歷史在劉清腦子裡一閃而過,他也不在意,說道:
「原來如此,亭妹妹接著說吧,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與母親一直住在邊疆老宅家中,父親的幾位舊部下提前探聽到了消息,要將我們接走躲藏,可是母親不願獨活於世,又不願連累於我,她、她趁我不備懸樑自盡了。」
葉亭說著又哭了起來,劉清恰到好處地長歎一聲,輕輕拍了拍葉亭瘦削的肩頭,然後順勢握住她的一隻小手,葉亭說到傷心處,正需要有人依靠,也就任由他握著,抽泣了一會,才繼續說道:
「我一個人偷偷地跑到京城,想要刺殺史大誠為父報仇,誰想他手下高手眾多,我連他的面都沒見著,就被烏衣院的鷹爪們發現了,只得逃出京城。鷹爪們窮追不捨,我的馬也累死了,我步行又跑了一陣,眼見無路可走,就拔出劍來請求老天爺的幫助,然後準備自殺,誰想,你從天上掉下來,竟然掉到……我身上。」
葉亭也覺得這事匪夷所思,臉頰上淚珠未幹,又笑靨如花,劉清看得如醉如癡,她說了些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只是機械似地問道:
「後來呢?」
葉亭聽他問得突兀,一瞥撇眼見他變顏變色,大致猜到了他的心思,一甩手掙脫劉清的掌握,說道:
「劍神哥哥,你是神仙下凡,願意幫我報仇雪恨,我自然敬你……愛你,也希望你同樣待我,如果將我看成水性楊花的浮浪女子,倒不如讓我自行了斷,去陰間追隨父母兄長。」
這一席話如涼水澆頭,驚醒了劉清,又是慚愧又是歡喜,對這女孩的愛意又增了幾分,正色道:
「亭妹妹放心好了,你沒有看錯人,大仇未報我決無異念,從現在開始,你是天仙,我是凡人,一切都聽你的好了。」
劉清心道,我的內丹在你肚子裡,自然你是神仙我是凡人,等咱倆洞房花燭,嘿嘿,可就要反過來了。
葉亭哪知道劉清一本正經背後的心思,低聲道:
「那就好,你是神仙,自然還是我聽你的。」
「嗯,督主史大誠是首惡,必須要殺,禁軍副帥李射虜和他的兒子李環也是元兇,當然也要殺,還有那個糊塗皇帝,也該殺。」
話是這麼說,心裡可有點突突,皇帝肯定不如太監與大臣好對付,萬一要花幾年時間,可有點得不償失,好在葉亭馬上道:
「皇帝雖然糊塗,卻是受了小人蒙蔽,他若知道邊疆實情,必定支持兵部的意見,況且我父親泉下有知,也不願我犯弒君的大罪。」
劉清心中稍安,凜然說道:
「那就是史大誠、李射虜和李環,非殺不可,不能再慈悲了。」
「嗯,不能再慈悲了。」葉亭重複道。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前面馬蹄陣陣,葉亭臉色一變,說道:
「烏衣院的高手來了。」
劉清哈哈一笑,說道:
「管他高手低手,在我面前都是死手。」
說罷,又握住葉亭的小手,葉亭卻害起羞來,想要抽出,劉清正色道:
「不可不可,我若不握著你的手,哪來的仙氣迎敵呢?」
葉亭對劉清非接觸自己才有仙氣的說法有些懷疑,可又沒證據反駁,只得任他握著,同時因為多了一個依靠,心中大感安慰,甚至有些小小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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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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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9 01:58:39
第五章 一吻定勝負
烏衣院的高手來得好快,眨眼工夫就到了近前,一共是十五名黑衣騎士,其中十四位衣服鑲著白皮,中間一個卻鑲著綠邊。
騎士們駛到兩人二十余步前,勒韁止馬,群馬揚蹄嘶鳴,皮鞭響徹遠近,氣勢頗足,盡顯張揚。
葉亭湊近劉清耳邊說道:
「領頭的叫彭成果,是烏衣院‘十根手指’之一,擅長‘四象破風刀法’。」
劉清點點頭,微笑著不屑地看著對方,心想好晦氣的名字,今天就要切你手指,讓你成正果。
那衣服鑲綠邊、臉色蠟黃的軍官正是彭成果,見著劉清與葉亭心中卻有兩驚:一驚朝廷要犯竟然不逃,去而複返,似乎胸有成竹,二驚葉亭再怎麼說也是貴臣之女,怎麼光天化日之下與一個男子手牽手?
彭成果在京城內外名頭響亮,自恃刀法高強,怕的人沒有幾個,又見劉清穿著全套黑衣,氣更是不打一處來,躍下馬來,借勢一躥,離劉清只有十余步遠,說道:
「請教閣下尊姓大名,為何與烏衣院為敵,阻攔官差捉拿要犯,你可知這是死罪嗎?」
彭成果壓抑怒火顯出三分客氣,是因為聽兩名校尉說敵人會妖術,手一指就死人,怕他有些來歷,所以先禮後兵。
劉清左手一指,話未出口,那兩名與老何同行的校尉齊聲喊道:
「大人小心。」
彭成果哼了一聲,紋絲未動,他已感覺到敵方這一指毫無威力。
劉清倒有幾分佩服這人的膽量,說道:
「你是彭成果?」
「正是。」
「你是哪一根手指?」
彭成果一愣,烏衣院「十指」只是外號,說明這十位高手在院中的地位極為重要,哪分什麼拇指、食指?
「烏衣院十指不分高下。」
「我看你是左手小指,切斷了關係不大。」
彭成果臉上閃過一層煞氣,嘿然說道:
「小子無知,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說罷拔刀出鞘,一道白光向劉清攻去。
劉清隨手一招「劍氣指」,彭成果已攻到身前不到三尺遠,突然覺得不對,改攻為守,刀橫胸前,一股極強的指力正中刀身,彭成果借力後躍數步才重新站穩。
這回雙方都大吃一驚,彭成果沒想到這人的指力如此強勁,校尉們本來嘴裡憋著一聲好,臨了卻變成一聲啊,本來還不信那兩名同伴所說的「妖術」,這回卻信了。
劉清與葉亭也沒想到彭成果竟然能接住一招「劍氣指」,葉亭以為「劍神哥哥」手下留情,葉亭卻納悶自己明明與小美女親密接觸了,怎麼指力還這麼差,甚至不如剛才斷樹的那兩指。
彭成果一咬牙,心想碰上硬碴了,不使出絕學只怕要栽跟頭,立刻使出「四象破風刀法」,刀光閃成一片,將周身護得嚴嚴實,然後一步步逼近劉清。
劉清刷刷刷刷指點不停,當當當當全都被彭成果揮刀擋開,彭成果手裡拿著的是一口罕見的寶刀,竟能承受指力。
這回形勢大變,彭成果雖然有守無攻,但幾步之後就能到劉清、葉亭身前,兩人要麼轉身逃跑,要麼另有奇招,否則必輸無疑。
十四名烏衣院校尉見大人敵住了「妖術」,齊聲叫起好來,隨即分散開來,截斷要犯後路,揮刀揚鞭,為大人助威。
劉清連著咦了幾聲,想要加強指力,丹田內的仙氣卻總是那麼一點,不管怎麼使勁,怎麼用力捏葉亭的小手,還是不見增加。
葉亭心中既著急又不解,纖細的手掌被劉清捏得痛徹心扉,心想「劍神哥哥」又是先示弱再下殺手嗎?神仙的規矩好奇怪,可是敵人越逼越近,他怎麼還沉得住氣啊。
劉清哪裡沉得住氣,撤手逃命的想法都有了,可是第一捨不得美女與內丹,第二離了葉亭他啥也不是,更逃不掉了。
彭成果已逼到三步以外,臉上浮現獰笑,暗道:原來小子也不過如此,空有一手指力,還是敵不過我的「四象破風刀」。
刀尖就在身前幾寸劃來劃去,劉清只得拽著葉亭後退一步,好在「劍氣指」不斷,彭成果也不敢過份追迫。
那些校尉們瞧出門道來,全都聚在劉清身後與兩側,堵住兩人的退路。
劉清心中一動,下一指沒有指向彭成果,而是指向左側的一名校尉,那名校尉正賣力地替大人叫好,雙唇大張,中氣十足,忽然胸口一痛,仰面摔倒,「好」字急轉直下,到死也不明白究竟,還以為自己喊得太用力震斷了心脈。
彭成果卻看在眼裡,只一轉念,心想,就算你把十四名校尉全殺了,我也只管步步進逼,看看是你狠還是我是強。
劉清原意是想殺死校尉令彭成果分心,卻沒達到目的,當下左手亂指,五招當中倒有三招是攻向兩邊的校尉。
噗噗幾聲,又有幾名校尉倒地身亡。
這回校尉們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眼見大人救不了自己,也不吶喊助威了,催著坐騎在劉、葉二人身後搶位置,就差拔刀相向了。
最後只剩下八名校尉,排成兩行,顫聲叫好,目光在死屍上掃來掃去,心中叫苦,只希望彭大人快些殺死「妖人」,實在不行,「妖人」殺死彭大人也可以,這樣自己就有理由快馬加鞭逃跑了。
劉清攜著葉亭繼續後退,那些校尉們哪敢攔截,也在馬上跟著後退,彭成果的刀法卻越使越穩,絲毫不見急躁與疲態。
葉亭心中著急,怕影響「劍神哥哥」的注意力,不敢出言詢問,拔出腰下長劍,也攻向彭成果,剛一碰到刀光,半招未出,當的一聲劍斷成幾戴,反彈回來,險些砸著劉清。
葉亭哎喲一聲,劉清忙側身躲過,又連射幾指,才止住身形,說道:
「黃蘋果,你敢打斷我未來媳婦的寶劍,快快賠來。」
彭成果心想,我臉黃可不是黃蘋果,臭小子想引我說話,哼,我是什麼人,打過的仗比你見過的女人都多,於是凝神靜氣,仍是步步為營,只等劉清氣力一歇或是無路可退時,一刀斃之。
葉亭聽劉清這當還在風言風語,又急又羞,說道:
「你快殺了他啊,還等什麼?」
劉清笑道:
「不急不急,還沒玩夠呢。」
心裡卻是越來越急,這麼打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大拇指越過自己肩頭向後一指,只聽一名校尉啊的一聲摔落馬上,好歹先要去除後顧之憂。
剩下七名校尉臉色慘白,連顫聲叫好也叫不出來了,其中幾個互相望了一眼,全是一樣的心思,大人還在戰鬥,逃是不能逃的,等死也不是事,乾脆一拼吧,於是一齊跳下馬,也和彭成果一樣,揮舞著單刀,一步步逼近劉清與葉亭。
這一下形勢更加緊迫,劉清前後指點,又殺死兩名校尉,可剩下的人已經逼到近前,再有兩三步,前後夾擊,真正地無路可退了。
劉清這回真的急了,腦子裡將學過的法術全都想了一遍,等級太高的現在使不出來,等級太低的沒啥用處,暗自埋怨,這個劍神太驕傲,在天庭好幾百年時間,怎麼不學點七十二變、土遁一類的小把戲,逃命多有用啊。
突然靈光一閃,劉清明白,要想打敗敵人,只有一條路可走。
前後夾擊的烏衣院鷹爪已逼到劉葉二人身前,只需兩三刀就可結束戰鬥,全都松了一口氣,連最後兩名沒下馬的校尉也在猶豫著是不是立刻參加戰鬥,揀份功勞。
劉清哈哈一笑,右手握著葉亭的左手,攬住她的小蠻腰,將她拉到懷中,左手抓住她的右手,直直地指向外側,然後於眾目睽睽之下——深深地吻了下去,身體像圓規一樣,順勢轉了一圈。
這一奇招出人意料,彭成果與校尉們沒想到,葉亭更是沒想到,四唇相接,身子被劉清緊緊抱住,軟得沒有一絲力氣,驚慌失措,眼前一黑險些暈去。
這一吻未必有天長地久,也是很久很久,葉亭猛然清醒,奮起全身力量掙脫魔爪,一巴掌扇在劉清臉上,羞憤萬分,將追兵都忘了,只想找把劍,是刺死「劍神哥哥」還是刺死自己,卻決定不了。
劉清嘿嘿一笑,捂著左臉,向周圍一指,說道:
「亭妹妹請看。」
葉亭這才想起身前身後還有好幾名烏衣院鷹爪呢,怎麼也不趁機動手?低頭一看,大吃一驚,彭成果與五名校尉仰面朝天,已然氣絕,全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因為他們的確死不瞑目,明明勝利在望,誰想劉清指力一下子強了數十倍,直接穿透彭成果的寶刀,擊中下巴,從頭頂射出,轉身又將身後校尉一一斃于指下。
只剩下兩名校尉,原是與老何在一起的,一聲不吭撥馬就跑,慌不擇亂,去的卻不是京城方向,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想著離「妖人」越遠越好。
「這、這是怎麼回事?」葉亭睜大雙眼問道,暫時忘了剛才那一吻。
劉清又是嘿嘿一笑,臉頰雖痛,唇上卻還留著美女的余溫,渾身飄飄然地說道:
「這全是你的功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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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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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9 01:58:57
第六章 真有搞偷襲的
「我的功勞?」葉亭不解地問道。
「沒錯,就是你的功勞,碰一碰你,‘劍氣指’能恢復一成,抱一抱恢復三成,親一親劍氣沖天,咱們要是成了夫妻,嘿嘿,我向上一指,玉帝的屁股下面的龍椅也得燒出一個洞。」
葉亭面紅耳熱,覺得劉清的解釋太稀奇,可事實擺在眼前,又不能不信,囁嚅道:
「真的?」
劉清一本正經地道:
「真,絕對地真,不信的話咱們可以再試一下。」
葉亭連連擺手,後退幾步,說道:
「不試不試,我信你好了。」
葉亭越是慌張,劉清越是高興,心想,小美女打我一巴掌恢復的法力也挺多,這可一定要保密,否則的話,她一定選擇扇巴掌而不是親嘴。
這回烏衣院衛士留下的馬匹甚多,兩人各選了一匹,乘馬趕路。
一路上葉亭低頭沉思,臉上一會白一會紅,反而是劉清猜不透她想些什麼了。
葉亭忽然勒住韁繩,問道:
「咱們去殺史大誠和李氏父子時,你也要……那樣嗎?」
劉清皺著眉,裝著為難的樣子,說道:
「要是還有像黃蘋果這樣的高手,沒辦法,我只得再犧牲一兩次了,到時亭妹妹不要事後賞我巴掌就好了。」
葉亭咬著嘴唇,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劉清暗笑,心道:小美女好保守好迂腐,不過我喜歡!
「我在你身後……抱著你不可以嗎?」葉亭下了好大決心問道。
「也行,就是不知道以後的對手,比這個黃蘋果強還是弱。」
葉亭默然無語,烏衣院「十根指頭」只去其一,剩下的只會更強,何況還有真正的大內高手護著太監史大誠,哪有弱的道理。
劉清見葉亭左右為難,甚感好笑,說道:
「你怕什麼,難道我替岳父報了仇,你也不許我抱一抱親一新嗎?」
葉亭垂著頭小聲道:
「那是不同的。」
到底怎麼不同,卻說不出來。
劉清搖搖頭,道:
「好吧,不如這樣,進了京城,你買一身男裝,報仇的時候再蒙上面孔,這樣別人就認不出你了,咱們是抱還是親,都沒人笑話你了。」
葉亭想了半天,才緩緩點頭,可是心中還是不大願意,劉清臉上正義凜然,心裡卻在大笑這是一個天真的傻姑娘,又道:
「可是咱們今後可得寸步不離,要不碰到敵人偷襲可就糟了。」
葉亭這回卻沒有點頭,驅馬繼續前進。
走出十余裡路,天色已暗,來不及趕到京城了,正好路過一座小小的市鎮,兩人進了一家客店,準備休息一夜。
劉清穿著烏衣院的軍服,雖然沒有帽子,誰也不敢當他是假冒的,掌櫃忙上前作揖問安,說道:
「大人您辛苦了,大人要住店嗎?」
劉清還沒開口,葉亭搶先道:
「兩間上房。」
掌櫃應了一聲是,剛要叫小二領客人去後面客房,劉清一擺手,前後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神秘地說:
「一間房。」
葉亭剛想開口反對,卻見劉清沖她使了一個眼色,心中疑惑,難道店裡有潛伏的鷹爪不成,也四處掃了一眼,店裡有四個小二,還有幾名投店的商人正在喝酒,一對老年夫婦守著包袱唉聲歎氣,都不像是會武功的人。
掌櫃不敢管烏衣院的閒事,急忙叫來小二,領兩名貴客去客房,劉清跟著就走,眼睛還在警惕地左右掃量,葉亭沒辦法,也只能跟在後面。
進了客房,打發走小二,劉清又在床下櫃後仔細查看了一番,才坐在椅子上,臉色還是很嚴肅。
葉亭站在門口,低聲問道:
「你發現什麼了?」
劉清其實什麼也沒發現,完全是在演戲,臉色卻越發地沉重,說道:
「朝廷鷹爪明著打不過我,必然要暗中搞偷襲,可惜被我識穿,你瞧見外面那對老夫婦了嗎?」
葉亭點點頭。
「那是鷹爪化裝的,自以為天衣無縫,卻被我看出了破綻。」
「什麼破綻?」葉亭認真地問道,已經有八九份相信了。
「嗯。」劉清順口胡編,「那兩人腳步沉穩,卻非要裝出年老力衰的樣子,實在是裝過頭啦。」
葉亭仔細回想,那對老夫婦似乎的確有那麼一點問題,什麼事情都怕琢磨,葉亭越是想越覺得劉清說的有理,於是說道:
「多虧你眼尖,我可是被騙了過去。」
劉清嘻嘻一笑,說道:
「我是神仙嗎,好了,天也不早了,咱們吹燈睡覺吧。」
葉亭臉色一變,問道:
「怎麼睡?」
「當然是躺在床上睡啦。」
「你……我不准你上床。」
「可是我不上床,敵人突然沖進來,我可打不過。」
劉清一臉無辜的樣子,葉亭想了一會,說道:
「好。」
然後走到床邊,也不解衣脫鞋,直接上床,劉清見她忽然大方起來,正竊喜,卻見她將被子仔細卷成細筒,放在中間,說道:
「我睡裡面,你睡外面,你可以隔著被子碰……我的手,你要是逾界——」
葉亭伸手掏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劉清嚇了一跳,說道:
「你要斬我的手?」
葉寧突然流出了眼淚,舉起匕首對著自己的胸膛說道:
「我就刺死自己。」
劉清急忙勸道:
「別別,我保證比木乃伊還老實。」本來心裡憋著壞主意,這時打消了,生怕惹惱了這位小美女,弄得雞飛蛋打,快要到手的媳婦沒了,最關鍵的是內丹也要消失了。
葉亭一愣,不知道「木乃伊」是什麼,可其中有一個「木」字,大概是神仙們表示很老實的意思吧。
葉亭握著匕首躺在床裡側,劉清歎口氣,吹熄了油燈,合身躺在床外側,也不去握美女的手了,盯著床頂,一聲不吭。
兩人就這麼像僵屍似的躺著,一動不動,過了好久,葉亭柔聲說道:
「劍神哥哥,你生我氣啦?」
這個稱呼葉亭有一段時間沒叫了,劉清立刻心軟了三分,又聽她聲音似在撫慰似在懇求,心又軟了三分,不由得暗罵自己:好不容易穿越成神仙下凡,老子是要玩遍天下美女的,怎麼才碰到第一個就束手束腳。可是嘴上還是硬不起來,說道:
「我沒生氣,只是傷心,我愛的女人防我如防賊一般。」
葉亭有一會沒說話,一隻小手卻從被下伸過來,輕輕觸碰劉清的手背,然後低聲道:
「劍神哥哥,我知道你法術高深,真要用強我也反抗不了,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可我是一個女孩家,怎麼……」
葉亭聲音漸悄,劉清心中卻大為舒尉,握住她的手,笑道:
「其實我真是賊,要偷你一顆芳心的賊,哈哈。」
葉亭手一動,沒掙開,小聲道:
「你、你真是一個不正經的神仙。」
劉清心道,要做就做不正經的神仙,正經神仙不吃葷不近女色有什麼意思?
兩人就這麼躺著,許久之後,劉清聽到葉亭呼吸均勻,知道她還是沒睡,正想再挑逗她一下,忽聽窗外極輕微地響了一聲。
劉清雖然沒有內丹,仙氣只剩一丁點,感覺還是比一般凡人敏銳得多,這聲音葉亭卻沒聽到。
劉清稍稍轉頭,在微暗的月光下看到紙窗上破了一個小洞,一支細管正向房內噴煙。
還真有搞偷襲的。
劉清正要一指射出,給偷襲者來個反偷襲,忽然又有了別的主意,當下蓄力不發,任由那股煙在房內飄散,此刻他體內有葉亭傳來的一點仙氣,比「劍氣指」更高級的法術施展不了,抵抗人間的「迷魂香」卻是綽綽有餘。
等了足足有半小時,裡面的葉亭吸進了「迷魂香」沉睡過去,窗外才有人小聲道:
「我看行了。」
另一個聲音道:
「嗯,你先進,我掩護。」
「為什麼我先進?」
「你身手比我好嘛。」
「一起進,誰也別耍滑頭。」
吱吱兩聲,窗戶被向上推開,兩道人影跳進房內,落地無聲,輕功都不錯。
劉清眯著眼睛,見這兩個人你推我推你,互相謙讓了半天,才一起邁出第一步,又謙讓半天,再邁第二步,到床頭總共沒幾步遠,兩人走了足有一柱香的時間。
兩人手裡都握著刀,高高舉行,一個道:
「咱們立功的時候到了。」
「嗯,也不要活的了,帶人頭回去就成。」
劉清暗暗伸出左手食指,衝床尾的那人胸前一指,劍氣射出,那人一聲沒吭,舉著刀向後倒了下去。
另一人見自己最擔憂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竟然呆住了,舉著刀不叫也不逃,簌簌發抖,不一會傳來嘀答聲,卻是嚇得屁褲子了。
「你是誰?」劉清小聲問道。
「小人、小人、小人……」後半截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直接說名字。」
「孟、孟、孟……」
「後面。」
「耀、耀、耀……」
「還有嗎?」
「祖、祖。」
「孟耀祖,怎麼起這麼難聽的名字?」
「我爹、我爹、我爹……」
「我知道了,你爹給你起的破名字。」
「不是,我爹請老先生給起的名字。」事關父親名譽,孟耀祖一著急,說話終於利索了。
「偷偷摸摸想幹什麼?」
孟耀祖還保持著雙手舉刀過頭頂的姿勢,可膝蓋再也支持不住了,撲通跪倒,說道:
「神仙老爺,您饒小人的狗命吧,上命所差,我也是沒辦法呀,我上有八十……」
劉清心想,這人待會可以問下口供,現在卻不著急,於是說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啥人,把自己捆起來。」
孟耀祖愣了一下,為了活命腦筋轉得嗖嗖快,扔掉單刀,解下腰帶,坐在地上先將雙腳捆得結結實實,又解下同伴的腰帶,接下來怎麼捆自己的雙手卻為難了。
劉清下床,將孟耀祖雙手扳在身後,將他牢牢縛住,又摘下他的頭巾,塞進嘴裡,房間不大,無處可藏,乾脆推到床下,然後重新回到床上。
葉亭吸進了「迷魂香」睡得正熟,劉清搓著又手,面露淫笑,心說:多虧兩個來鬧洞房的鷹爪,老子這可就要取回內丹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29 01:59:13
第七章 兩個厚顏無恥的傢夥
劉清俯身在葉亭臉上親了一下,樂不可支,再看美人正在熟睡,嘴角微翹,似乎在做著好夢。
劉清重又坐起,心道:我若此時玷污了小美女的清白,她醒來以後必定尋死覓活,老子的美貌媳婦豈不要變死屍?
劉清老老實實地躺好,轉念又一想:老子取回內丹,人間無敵,明天就去京城殺死小美女三名仇家,取回三顆首級獻給她,她一高興,肯定不會計較我提前摘果子。
於是又轉身貼近葉亭,深吸一口她的發香,輕手輕腳地解開她的腰帶。
葉亭突然笑著叫了一聲:
「劍神哥哥……」
劉清嚇得心怦怦直跳呆若木雞,腦子裡飛快地在找理由解釋,誰知葉亭說完半句話又睡去了,原來是夢話。
劉清摸著心口,喃喃道:
「嚇死我了。」
先將葉亭手裡的匕首取出,扔到地上,再看葉亭甜美的睡相,劉清心裡升起一股暖意:媳婦畢竟還是愛著我,夢裡也在叫我的名字,哎,老子到底是當舒心的淫賊呢,還是當違心的好人?
劉清正進行著人性與獸性的鬥爭,葉亭又說了一句夢話:
「小師叔,你別……」
聞聽此言,劉清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原來小美女背著老公與男人私通!那個「小師叔」必定是她的情郎,「你別……」,你別什麼?肯定是曾經調戲過老子的媳婦啊。
劉清也不想自己才認識葉亭一天,其實是小美女背著「小師叔」私通「劍神哥哥」。
獸性立刻壓倒人性,劉清又翻到葉亭身上,解開她最上面的紐扣,露出一段白玉無瑕的脖頸來,即使在夜色中似乎也散發著淡淡的柔光。
劉清咕嚕一聲咽下了一口津液,目露凶光,左手顫抖著摸向葉亭的脖子,眼看就要碰到了,突然像中了邪不受控制似的,收回左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重重倒回枕頭上,呼呼地喘著粗氣。
這樣一來,老子雖佔有了她的身體,她在心裡必然恨我,更加懷念那個「小師叔」,身在曹營心在漢,沒准還要找機會給老子戴頂綠帽子,這可如何是好?劉清臉上挨打的地方火辣辣的,隨著痛感的減輕,被扇走的小野獸又哼哼嘰嘰地冒出了頭。
先做夫妻再戀愛,老子哪一點不比那「小師叔」強百倍?敢給我戴綠帽子,老子取回內丹以後隨便發一招,都能讓他灰飛煙滅,連渣兒都找不著。
劉清騰地坐起,就要霸王硬上弓,忽然一句話在腦中浮現:若敢在凡間為非作歹,必遭天殛!
這是太白金星那個老雜毛的臨別贈言,劍神是天庭政治鬥爭的犧牲品,萬一這幫神仙想要斬草除根,自己這不正是提供現成的藉口嗎?劉清對劍神原先效忠於誰一點也不感興趣,可對自己這顆腦袋和僅剩的一成法力,還是挺看重的。
劉清再次躺下,消停了一會,嗅到身邊美女的體香陣陣襲來,又心猿意馬起來:小美女已經答應和我做夫妻了啊,又不是無名無份,這是幫她報仇的權宜之計,不能算為非作歹吧。
劉清爬起來,將魔爪伸向身邊熟睡的美女,離著葉亭的脖頸還有半寸,又猶豫起來。
就這麼坐起躺下、坐起躺下,劉清折騰了小半夜,跟做了幾百個仰臥起坐似的,葉亭吸了「迷魂香」,什麼都不知道,卻苦了床下的孟耀祖。
孟耀祖手腳被綁,嘴裡塞著頭巾,不能動也不敢動,只聽床上的人沒完沒了的翻身起身,說是搞那調調兒吧,又不太像,只震得床底灰尖撲簌簌地落了他一身,奇癢無比,挨命忍住,就怕惹惱「妖人」,自己身上多個窟窿。
劉清第三十八次爬起身,下定決心這次無論如何要有進展,拿怕多看一點也好啊,一隻手正要伸向葉亭身上的第二枚紐扣,忽見她一雙烏黑閃亮的眼珠正盯著自己。
劉清反反復複拖延的時間太長,「迷魂香」效力已過,葉亭已經醒了,一睜眼正看到「劍神哥哥」咬牙切齒的那張臉,再一摸手裡的匕首沒了,扣子也被解開了一顆,暗叫不好,心中悲憤交加,掄圓了手臂,拼盡全身力氣在劉清臉上打了一巴掌。
劉清被捉個現形,正滿腦子找理由,沒料到這一巴掌,啊地一聲在床上跳起,又重重跌下,震落了一層老灰,床下的孟耀祖再加忍受不住,悶悶地打了一個噴嚏。
葉亭聽到床下還有別人的聲音,嚇得一骨碌爬起來,縮在床角,抓住衣領,全身發抖。
孟耀祖這一聲卻提醒了劉清,指著地板上的死屍,說道:
「亭妹妹請看。」
葉亭隱隱約約看到有一個人躺在地上,不知死活,顫聲問道:
「是誰?」
劉清跳下床,走到桌邊,運起「火神劍法」點燃了油燈,他親了葉亭兩下,又挨了一巴掌,體內積聚的仙氣不少,這「火神劍法」是紙級法術,劉清用它克敵還遠遠不夠,點個燈卻不在話下。
油燈一亮,葉亭看清了地上的死人,正是昨天逃跑的烏衣院衛士之一,腦子裡還是一片混亂,又問道:
「床下是誰?」
劉清彎腰拖出孟耀祖,用手一指,孟耀祖立刻一縮脖,口中嗚嗚地求饒。
「這兩個壞蛋暗中使用迷香,想要暗害咱們。」
「我的匕首?誰解……我的扣子。」葉亭問道。
「呃,是他,扔掉你的匕首,解開你的扣子。」劉清說道,手指著地上的屍體,孟耀祖心中長出一口氣。
「真的?」葉亭不太相信地問道。
「就是這樣,還好我法力深厚醒來得早,一指射死了淫賊,又抓住一名活口塞到床上,剛想上床叫醒你,結果……」
劉清一臉無辜地說道,抬手揉了揉臉頰,這裡的疼痛卻是真的,他自扇的那一巴掌與葉亭打的是同一個地方,下手都不輕。
葉亭半信半疑,但是見劉清的臉青腫起來,心中先有了三分歉意,她可不知道那青腫自己只有一半功勞,輕聲道:
「我……對不起啦,你、你沒騙我吧?」
劉清拽出孟耀祖口裡的頭巾,指著他,說道:
「這人叫孟耀祖,可以做見證。」
早在嘴巴還被塞著的時候,孟耀祖就已經決定的立場,當下直直地跪在地上,口齒流利地說道:
「葉小姐明察,死去的這人叫康小年,與小人原是同僚,是他定下計策要用‘迷魂香’這下三濫的手段捉拿兩位神仙眷侶,也是他垂涎葉小姐的花容月貌、見色起意、色膽包天,竟然不顧小人的一番苦勸,非要上床非禮葉小姐。小人勸他不得,與他發生拉扯,正在這關鍵時刻,葉小姐身邊的神仙突然醒轉,一指射死了罪該萬死的淫賊康小年,因見小人善心未泯,所以饒恕了情有可恕的小人孟耀祖。以上所言句句是實,如有半句謊言,天誅地滅。」
劉清暗中豎起大拇指,心道:好個機靈伶俐、厚顏無恥的傢夥,孺子可教也。
劉清沖葉亭一攤雙手,意思是說你冤枉我了,怎麼辦吧。
葉亭臉上一紅,雖然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太對頭,可是看孟耀祖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心中三分歉意增到了九分,小聲道:
「對不起,劍神哥哥,我冤枉你啦。」
劉清又揉了揉臉,大度地說道:
「沒什麼,只要你明白我的這一番心意就好。」
孟耀祖也在暗中豎起大拇指,心道:好個情深意切、厚顏無恥的傢夥。
劉清過了一關,悄悄舒了一口氣,一指跪在地上的孟耀祖,說道:
「我捉了這個活口,是要問些情報的,亭妹妹你覺得他有用嗎?若是沒用……」
孟耀祖一驚,心道妖人要殺人滅口,急忙叫道:
「有用有用,我有用,葉小姐問什麼我說什麼,而且我的嘴巴最嚴,說完之後絕不到處亂傳。」
劉清明白孟耀祖這是在提醒自己呢,手指的方向從孟耀祖身上挪開,擦著他的肩膀指向地板。
葉亭下了床,踱了幾步,她年紀尚小,江湖經驗甚少,進京復仇全憑一腔熱血,失手之後也沒個計劃,尋思了半天,才道:
「你帶我們進京去殺史大誠、李射虜和李環。」
孟耀祖嚇了一跳,心想這還不如現在就殺死我,還落個為國捐軀,家中老小也能得點好處,假裝想了一會,說道:
「小人回稟葉小姐:那李環已被封為‘靖北將軍’去討伐北虜了,這時不在京城,李射虜在城外大校場考核禁軍將官,也不在京城,這兩人身處軍營之中,怕是不好行刺。只有督主留京,可是住在皇宮裡,更不容易接近。不如這樣,兩位神仙放走小人,小人回京打探消息,或是李氏父子回邸,或是督主出宮,小人立刻帶領兩位刺殺奸臣。」
孟耀祖轉向極快,從前的頂頭上司轉眼間就變「奸臣」。
葉亭再沒經驗,也知道孟耀祖這一去必定不敢再回來,於是哼了一聲,說道:
「放了你,好讓你再帶人來抓我們嗎?」
孟耀祖義正嚴辭的說道:
「小人孟耀祖,對天發誓,從今往後這條賤命全憑天仙一般的葉小姐處置,忠心耿耿絕不背叛、赴山蹈火萬死不辭,說什麼也要誅殺三個大奸臣,為葉首座報仇洗冤。」
孟耀祖知道此時自己的性命一半在劉清的手指上,另一半在葉亭的嘴上,因此拼命討好,這些話他在官場內一天說八遍,除了效忠對象改一下,其它都是老詞兒了。
葉亭正想著怎麼處置這個馬屁精,窗外忽然有人說道:
「兩個厚顏無恥的傢夥,葉小姐不要相信。」
屋子裡的三個全都吃了一驚,尤其是劉清,心想:這人為什麼要說「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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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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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9 01:59:28
第八章 神仙也在陰溝裡翻船
劉清聽那聲音似乎是個老年婦人,厲聲喝道:
「是誰?鬼鬼祟祟的。」
「哈哈哈。」窗外一陣大笑,竟然是兩個人。
緊接著兩道灰影一閃,從已被打開的窗子躥進房間,一男一女,鶴髮雞皮,沒有七十也有六十,赫然正是被劉清指為鷹爪的那對老年夫婦。
劉清當時隨口一說,沒想到他們真的不是普通人,兩步退到葉亭身邊,抓著她手,一道「劍氣指」射向那老者。
劉清此前在葉亭臉上親了兩下,又重重地挨了一巴掌,體內積蓄的仙氣不少,就算不與葉亭接觸,力道也是不小,僅次於殺死彭成果那一指。
彭成果憑著水潑不進的刀法與無堅不摧的寶刀,才能勉強擋住最弱一級的「劍氣指」,最終也不免死於「熱吻」級別的「劍氣指」,那老者卻沒有兵器,伸掌硬接。
嘭的一聲,老者身前不到一尺的空中發生了一次小小的爆炸,劉清吃了一驚,想不到人世間還有如此了得的人物,能硬接自己「巴掌」級別的「劍氣指」。
那老者吃驚卻是更甚,他雖接了劉清的這一指,體內氣血翻湧,丹田內真氣激蕩,別說反擊,連話都說不出來,他身邊的老婦見老頭子臉上青氣一閃,急忙喊道:
「咱們是友非敵!」
然後馬上伸出手掌抵住老者的小腹,連輸幾道真氣,才令他平定氣息。
兩人原本以為劉清就是個心懷鬼胎、會些低級法術的騙子,這時才知走眼看錯了人。
劉清仍一手握著葉亭的手,另一手虛指這對老夫婦,他現在只能施展「握手」級別的「劍氣指」,也沒有把握擊敗兩人,於是說道:
「兩位年紀老大不小,深夜偷聽別人說話,是何居心?」
老者不語,老婦走上前一步,衣袖甩在孟耀祖臉上,一個厚顏無恥的傢夥軟軟地倒了下去,劉清竟來不及相救。
「這位公子好強的法力,可惜啊可惜。」
劉清難得地臉上一紅,知道自己對葉亭的種種企圖與行為,都落入了這對老夫婦的眼中,他也知道對方不是普通的武功高手,而是修仙之人,自己當然不懼他們,於是嘿嘿笑道:
「兩位老人家好閑的心情,遺憾啊遺憾。」
老婦哼了一聲,不理劉清,對葉亭說道:
「葉小姐,我們是來找你的。」
葉亭一直沒聽懂這兩人在說什麼,這時更驚訝了,說道:
「兩位前輩認得我嗎?」
「我們二人與葉小姐的一位至親是朋友,受託來傳幾句話。」
葉亭越發地不解了,她的父母兄長都死了,哪裡還有什麼至親,於是說道:
「至親?請問是那一位至親?」
老婦看了一眼劉清,說道:
「有外人在不方便說,請小姐移步讓老婆子私下告訴你。」
葉亭還沒說話,劉清卻不高興了,將葉亭拉近一些,說道:
「這間房子裡站著的只有兩個外人,那就是你們,我和亭妹妹……」
葉亭怕他亂說什麼「夫妻」的事,忙說道:
「我們可以到外面說話。」
然後用清澈無邪的目光看著劉清,乞求他的同意,劉清拿她這種表情毫無抵抗力,說道:
「江湖險惡,防人之心不可無。」
那老婦轉身拽過老者,將他推向劉清,說道:
「老頭子交給你做人質,公子神功蓋世,想必也不怕我一個老婆子搞鬼。」
用一個比天仙還美的小美女換一個面色陰沉的老頭子,劉清當然一萬個不願意,可是葉亭好奇心起,想知道自己的這位「至親」到底是誰,除了極具殺傷力的天真目光,連小嘴也稍稍撅了起來,似怨似求,劉清先在心裡暗罵三遍「我是笨蛋」,不得已鬆開葉亭,小聲道:
「不管她說什麼,回來都要告訴我,跟我求證一下。」
他是怕老婦將自己心懷不軌的事抖落出來,所以先留個餘地。
老婦沖劉清一翻白眼,說道:
「葉小姐不是小孩子,自會分辨真假。」
說罷不等劉清開口,當先帶路與葉亭出房門說話去了,剩下一老一小,隔著三步遠的距離四目相對。
「小夥子叫什麼?」
「老傢夥怎麼叫?」
「你師父是誰?」
「你爺爺是哪一個?」
劉清所佔據的劍神,升入天庭已有千年,再加此前的幾世修行,年紀加在一起近兩千歲,自然不把人間的老者放在心上。
「嘿嘿,小夥子別太張揚。」
「呵呵,老傢夥別太倔強。」
老者瞪視劉清,自忖打不過他,竟然沒法倚老賣老,完全不知道這個「蓋世高手」離了葉亭就仿佛無源之水,只剩一招「握手」級別的「劍氣指」可用,除此之外再無招架之力。
劉清昂首挺胸,也瞪視著老者,右手食指指著地板輕輕劃圈,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其實是虛張聲勢。
老者掃了一眼地上的死屍,心裡有點發毛,眼前的年輕人法力之強平生未見,他要是突然再來一指,自己未必能抵擋得住。
劉清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孟耀祖,心裡也有點發毛,面前的老頭子不是尋常武夫,他要是出其不意偷襲,自己一招低級「劍氣指」之後就得束手待斃。
兩人各懷鬼胎,好在沒多久,老婦與葉亭回來,葉亭眼圈發紅,似乎又哭了一場,臉上也紅撲撲的,令劉清十分不解。
老者暗松一口氣,走回老婦身後。
劉清也暗松一口氣,想再拉住葉亭的手,葉亭手藏在背後,竟躲過了。
老婦開口道:
「該說的話我已傳到,請葉小姐聽我一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必急於一時。這位劉公子嘛,如果能行俠仗義救助弱女,咱們就是同道仙友,否則嘛……」
「否則怎樣?」
「否則天下修仙者甚眾,強中更有強中手,劉公子離天下第一還差著遠呢。」
劉清揚臉不語,心道:過兩天替媳婦報完仇,等我取回內丹,看誰還敢在我面前自稱「天下第一」。
老婦又對葉亭道:
「那幾個字望小姐牢記在心,千萬不可說出口,尤其是和這位劉公子在一起的時候。」
劉清大怒,剛想發作,葉亭已經搶先道:
「沈婆婆請放心,劍神哥哥是好人,他不會……」
說到最後,臉又紅了。
沈婆婆冷笑一聲,扯著老者轉身就走,待到門口時說道:
「越是好人越要提防。」
說完與老者驀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劉清對沈婆婆那幾句話十分不解,什麼重要的幾個字千萬不要說出口,等兩人一走,就急切地問道:
「兩個老傢夥是什麼人?跟你說什麼了?」
葉亭面露微笑,說道:
「他們可不是老傢夥,很有來歷呢。」
「我看像是江湖騙子。」
「不不,他們是我叔叔的好朋友,特意來幫我的。」
「叔叔?」
「是啊,我有一個叔叔,很小的時候就被道士帶走修仙去了,我聽父親說過,卻沒怎麼放在心上。叔叔聽說父親被奸臣陷害,本想出山為他報仇洗冤,可是他修煉的法術還有一關未過,所以委託沈婆婆與沈爺爺來告訴我,不必急於報仇,等他修成法術出關之後,一切由他承擔。」
劉清一聽急了,一是這位「叔叔」閉關不知還要多長時間,二是報仇的功勞被他搶了,自己的媳婦可就有點不保險了。
「他倒是沉得住氣,你是怎麼想的?有我在,幾天之內就可以報仇。」
葉亭低頭想了一會,紅著臉說道:
「報仇當然是越早越好,況且這位叔叔我從來沒見過,也不知他的承諾幾分是真,幾分是虛。」
劉清一拍大腿,喜道:
「對啊,說的沒錯,報仇這種大事還是咱們親自動手才好。」
劉清一時興奮,可沒注意葉亭的臉紅,原來葉亭那番儘早報仇的話其實是在暗示她與「劍神哥哥」的約定仍然有效,劉清一肚子「做夫妻」的壞心眼,偏偏在這個時候沒能領悟,又問道:
「老太婆還說什麼幾個字不能說出口,那是什麼?」
葉亭的臉更加紅了,扭過身去,說道:
「不告訴你。」
劉清被葉亭這副女兒嬌態撩撥得心癢難耐,狠不得一把將她攬在懷中,於是舉起雙手,在嘴邊吹著,笑道:
「你不告訴我,我要呵你癢嘍。」
葉亭啊的一聲跑到一邊,仍然背對著劉清,說道:
「告訴你也無妨。」
「嘻嘻,我就知道亭妹妹不會向我隱瞞,是什麼?」
「沈婆婆教了我一句‘守貞訣’。」
「‘守貞訣’,什麼叫‘守貞訣’?」劉清笑著說到一半,突然間目瞪口呆,劍神雖然一心癡迷劍術,沒學過其他法術,但在記憶庫中卻有許多法術的資料,這「守貞訣」正在其中:
一個簡單而強大的法術,被施法的女子可以任選幾個字作為保護,只要她不親口說了這幾個字,除了九重天的神佛,誰無法破她的貞操。
「這個混帳老妖婆!」
劉清忍不住開口罵道,自己這個穿越的半路神仙還是經驗太少,陰溝裡翻船,竟然被一名人間散仙給算計了,葉亭學會了「守貞訣」,主動權從此全在她手上,他想取回內丹,再也沒法使用暴力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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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29 01:59:52
第九章 神仙露了底兒
「嘻嘻,那幾個字亭妹妹願不願意對我說呢?」劉清心中苦笑,臉上假笑道。
葉亭見他知道什麼是「守貞訣」,不用自己解釋,倒松了一口氣,隨後又面若朝霞,鮮豔欲滴,扭臉說道:
「不說,除非……」
「除非我給岳父大人報仇,事不宜遲,咱們這就進京吧。」
葉亭見劉清猴急的樣子,不覺好笑,說道:
「外面天還黑著呢。」
「咱們現在出發,天亮時正好進京城,上午殺史大誠,明天出城去大校場殺李射虜,後天去邊疆殺李環,只需三天就能報仇。」劉清這時「報仇」的熱情比葉亭還要高。
葉亭聽了沈婆婆一番話,卻謹慎起來,知道刺殺朝庭高官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自己此前那次行刺,能逃出京城已算是奇跡,於是道:
「我何嘗不希望立刻報仇,可是叔叔的話也有道理,沈婆婆還說,你的法術雖然高強,朝庭中也養著修仙高手,不可過於托大。」
劉清哼了一聲,心裡將老太婆八輩祖宗都罵遍了,決定等取回了內丹,第一個要修理的就是她,臉上卻作出不在意地樣子,說道:
「怕什麼,大不了你讓我親一下,什麼對手都解決啦。」
葉亭剛剛恢復正常的臉又紅了,轉身道:
「你再胡說八道,我、我不睬你啦。」她現在手裡多了一張王牌,說話也有底氣了。
葉亭手裡還有更致命的王牌,她自己卻不知道。
劉清暗暗叫苦,連老頭子的祖宗八輩都給罵了一遍,嘿嘿笑道:
「這怎麼是胡說八道?咱們要去硬闖皇宮殺太監,十有八九要用到這一招。」
「用不用得上,到時再說。」葉亭佯裝生氣道,隔了一會又道:「刺殺史大誠不一定非要闖皇宮,他在宮外有私宅,只要他回宅,刺殺就容易得多。」
「那太好了,亭妹妹知道老太監的私宅在哪嗎?」
「知道,我就是因為夜闖史大誠私宅才被烏衣院衛士發現的,我連第一道關卡都沒過去,也不知道裡面還有沒有其他厲害人物。」
「好說。」劉清走到孟耀祖身邊,伸手一試他的鼻息,「還活著。」
從桌拿起一壺涼茶,掀開茶蓋,連水帶葉都潑在了孟耀祖的臉上,他卻還是軟軟的沒有反應,劉清暗自罵了一句:你到底是不是下凡的神仙,怎麼連解「昏迷術」這種最低級的法術都忘了用?
其實也不怨劉清糊塗,劍神是九重天天神,一千多年來從來沒用過這種小法術,自然將它藏在了記憶庫中最角落的地方。
劉清在孟耀祖胸口一戳,將丹田內積蓄的一點仙氣都用來解「昏迷術」。
孟耀祖啊的一聲慘叫,醒了過來,翻了翻白眼又暈了過去,原來劉清出手過重,那點仙氣他自己是不放在眼裡,孟耀祖一介凡夫俗子,哪承受得了。
劉清也嚇了一跳,急忙又在孟耀祖鼻孔處試了一下,還有氣,可是這一聲喊已然驚動了客棧,相臨房間都亮起了燈,還有人出房問道;
「怎麼回事?」
劉清眼珠一轉,兩步躥到門口,粗著嗓子沖外面喊道:
「烏衣院的老爺們審案,是良民的都給我好好睡覺。」
劉清穿著烏衣院校尉的官服,掌櫃、小二與幾名客人都看到了,聽到他這一聲喊,最先聽話回房、關燈、上床、睡覺,其他客人更沒有多管閒事的,不一會整個客棧內只剩劉清這一間房還亮著燈。
劉清點點頭,心道:烏衣院可是挺威風的,要不是為了替小美女報仇,老子就應該加入這種組織才對,估計他們的工作和玉帝貼身保鏢也差不了多少。
葉亭指著地上的孟耀祖道:
「他醒過來啦。」
果然孟耀祖嘴裡哼哼著慢慢睜開雙眼,茶水沒擦,一時間還看不清周圍景物,虛弱地問道:
「我、我這是不是在陰間了?」
劉清走過去在他腰上輕輕地踢了一腳,說道:
「抬頭看看,陰間有這麼美的姑娘嗎?」
孟耀祖擦掉水漬,眼神漸漸恢復,看了一眼葉亭,笑道:
「原來仙女還在,那小人一定是沒死。」
葉亭轉身走到一邊,心中還是有些小小歡喜。
劉清又在孟耀祖身上踢了一腳,他現在體內沒有仙氣,這一腳力道也不大,說道:
「咦,既然知道這位是天仙下凡,你怎麼敢用肉眼偷瞧,這不是褻瀆聖靈大逆不道嗎?」
孟耀祖一哆嗦,心想這罪名可不小,急忙伏在地上說道:
「小人知錯了,請神仙老爺給小人一個改過的機會。」
劉清坐在椅子上,大模大樣地道:
「好吧,給你一次機會,將史大誠私宅的情況全都給我如實說出來:他什麼時候回宅?有哪些護衛?宅裡都有什麼人?蟑螂養了幾隻?」
「是是,小人什麼都說,督主大……太監每旬最後一天出宮回私宅,次日淩晨就回宮,擔任護衛的一般主是烏衣院的衛士五十名和禦馬監的勇士五十名。」
「禦馬監?管馬的部門怎麼們也管上護衛啦?」
「是是,神仙老爺問的有道理,那禦馬監本來是替皇帝陛下看管宮中馬匹的,後來也不知是哪一代皇帝在卸馬監增添了騎士,慢慢地騎士變戰士,戰士又變勇士,就成了宮中太監們獨立掌握的一支力量,不受兵部和五軍府管轄,囂張得很。」
孟耀祖是烏衣院衛士,向來與禦馬監勇士不和,因此盡力地貶低。
劍神的記憶庫中對這個世界的歷史只知大概不知細節,劉清也不在意,說道:
「嗯,一百名護衛,身手都和你差不多吧?」
孟耀祖嘿嘿一笑,道:
「請恕小人抖膽說一句,這一百名護衛的身手大多數都不如小人,不過其中有幾位可是高手中的高手。」
「比那幾根指頭彭成果還厲害?」
「比彭大人還要厲害。」
劉清正想命令孟耀祖有話快說,一邊的葉亭插口道:
「你是說禦馬監的‘刀槍劍戟’?」
孟耀祖不敢抬頭看葉亭,豎起大拇指道:
「仙女大人見多識廣,說的沒錯。」
「刀槍劍戟是什麼玩意兒?外號嗎?」劉清問道。
葉亭眉頭微皺,說道:
「據說是禦馬監的四大高手,比烏衣院的十根指頭都厲害,號稱天下無敵,可是很少在江湖上行走,也不知真假。」
孟耀祖道:
「他們四位也不會全都保護督主,通常只有一位跟隨督主回府,而且他們的武功再高,也是凡人的身手,絕對擋不住神仙老爺的一指。」
劉清晃了晃沒有一絲法力的右手食指,得意地說道:
「那是當然,俗語說‘功夫學得好,小命丟得早’,碰著神仙,武功有啥用?」
「是是,神仙老爺金玉良言醍醐灌頂,小人如夢初醒受益匪淺。」孟耀祖嘴上大拍馬屁,心裡卻在琢磨哪來的這麼一句「俗語」?
「接著說,史大誠私宅裡還有什麼人?」
「督主有個弟弟史大謹,平時住在宅子裡,不過具體管事的是張文炳,他是府中的老家僕,自己在東城還有一所宅子。」
劉清說道:
「這都是什麼事?太監在皇宮之外有私宅,太監的僕人在私宅之外還有私宅,真是亂七八糟。」
「是是,貪官汙吏收斂民財假公濟私,我們這些衛士,平時瞧在眼裡也是敢怒不敢言。」
「張文炳的宅子在哪兒?」葉亭插口問道。
「東城鐵帽兒胡同盡裡頭,匾上寫著‘書香世家’,離史府不遠,很好找。」
「侍侯太監的傢夥,比太監還不如,也敢自稱‘書香世家’?」劉清一下子覺得自己真是正人君子,連孟耀祖都算純樸老實了,那「厚顏無恥」四個字原來早有主人。
「是是,那張文炳大字不識一個,真是笑死人了。」
「嗯,還有什麼。」
「呃,督主回宅時,胡同口是由烏衣院護衛,宅內由禦馬監負責,五個人一班崗,八班輪流,不上崗的人,烏衣院衛士住前院,禦馬監勇士住後院,差不多就這些了。」
劉清看了一眼葉亭,葉亭點點頭,表示這些情報夠用了,劉清又問道:
「嗯,回答得不錯,最後一個問題:史大誠私宅裡蟑螂有幾隻?」
「啊?這個,小人沒數過,大概……」
「大概?我要準確數字。」
劉清一掌斬在孟耀祖後腳頸上,滿擬將他再打暈,這是他從電影裡學來的招式,可是他這時只有普通人的力道,打的地方又不准,孟耀祖只覺得一陣生疼,卻沒有暈倒,茫然地問道:
「神仙老爺,您這是幹嘛?」
「轉過去。」劉清冷著臉命令道。
孟耀祖手腳被綁,戰戰兢兢地轉過身,說道:
「神仙老爺,仙女大人,小人可是老老實實的,一句謊話也沒說。」
劉清不理他,從地上揀起葉亭的匕首,倒轉過來,用柄端在孟耀祖頭上重重地一敲,終於將他敲暈了。
葉亭在一邊瞧在眼裡,心想:原來「劍神哥哥」此前沒有騙我,他真的必須從所……愛的女子身上取回法力,只要不碰我他就和普通凡人沒有區別。
葉亭既為自己果然是「劍神哥哥」真心所愛之人而欣慰,又翻然醒悟:自己糊塗了,總以為是自己有求於他,其實他也同樣有求於自己,如今自己有「守貞訣」保護,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劉清將死屍與孟耀祖都塞到了床底下,站起身拍掉手下的灰塵,轉身見葉亭似笑非笑眸光流動嘴角微噙,與她平時溫婉害羞的樣子大不一樣,不由得看得癡了,忍住嘴邊的哈喇子,笑道:
「亭妹妹,你在想什麼呢?」
葉亭臉色一正,雙手掐腰,嚴肅地說道:
「劉清,我要和你約法三章!」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29 02:00:11
第十章 美女的約法三章
猛然間從「劍神哥哥」跌落到「劉清」,就好比從九重天劍神被貶到凡間,劉清睜大了眼睛,看著葉亭有恃無恐的樣子,心中預感到不妙,臉上仍是笑嘻嘻地問道:
「亭妹妹,幹嘛這麼嚴肅?」
「我、我要和你約法三章。」葉亭壯著膽子說道,還不太肯定自己抓到的到底是不是王牌。
「咦?我是神仙,好心好意幫你報仇,怎麼還要約法三章?約的話也應該是我對你約法三章才對。」
葉亭揚些臉,玲瓏鼻微翹,盡自己最大努力裝出冰冷生硬的樣子,說道:
「不對,現在是我幫你,不是你幫我。」
「你幫我?這話從何說起。」
「碰不到我,你連最普通的烏衣院的衛士都打不過,所以啊,現在是我在幫你對抗敵人。」
劉清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無意中漏了老底,剛在老太婆手中陰溝裡翻船,又在小美女這裡趕上一陣暴風雨,也冷起臉說道:
「那好啊,你自己進京吧,反正我與什麼太監啊、烏衣院啊無怨無仇,也用不著與他們為敵。」
葉亭垂下目光咬著嘴唇尋思了一會,說道:
「烏衣院的彭成果是你殺死的,還有十幾名衛士也是你殺死的,這消息估計已經傳到京城了,所以啊,烏衣院和你有怨有仇。」
「你、你……我、我……」
重拳一招接一招地擊打過來,劉清有點蒙了,天使啥時變成了魔鬼,小美女怎麼會變得和自己一樣無恥,全是姓沈的老太婆給教壞了。
劉清的臉上瞬間堆出了燦爛的笑容,說道:
「呵呵,亭妹妹真愛開玩笑,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沒說約法三章,就是約法三十章、三百章我也心甘情願,用不著找這麼多理由啊。」
葉亭憋不住也笑了一聲,馬上又止住,說道:
「就是三章。」
「好好,亭妹妹請說。」
「嗯,第一,你必須全心全意為我父母兄長報仇。」
「那是當然,我比你還急著呢。」
「第二,今後我沒開口讓你碰我,你不准碰我。」
「這個,要是敵人偷襲呢?就像今天晚上這樣用‘迷魂香’把你迷暈了怎麼辦?」
「嗯,那就改成在我醒著的時候,我沒開口,你不准碰我。」
和如此的美女朝夕相處,竟然連碰都不能碰一下,劉清著實為難,可是看葉亭一本正經的樣子,估計大勢已去無法挽回了,為了內丹忍一下吧,於是道:
「好,我同意,第三條呢?」
「第三嘛,我暫時沒想好,等我什麼時候想好再告訴你。」
劉清哭笑不得,沒想到辛辛苦苦忙一場,到頭來作繭自縛,卻給自己套上了枷鎖,心裡詛天罵地:瞧,這就是做好人的下場,剛下凡的時候就把她……不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如今霸王遇十面埋伏,想硬上弓都不行了。
見劉清失魂落魄的樣子,葉亭又有些心軟,走到他身邊,握著他的一根手指,婉聲說道:
「劍神哥哥,咱們既然……有約定,你又何必著急呢?」
葉亭無瑕美玉般的小臉在搖曳的燈光中越發顯得嬌嫩可人,黑如點漆的眼眸中夾雜著狡黠與楚楚可憐,劉清一下子又敗下陣來,心中暗道:好色害死人吶,血淋淋的教訓,後來的同志們小些了,我是跳不出去了。豎起一根手指笑道:
「我現在有仙氣了,你還能要脅我?」
葉亭嚇了一跳,馬上明白他是在開玩笑,甩開他手,跑到一邊,又轉頭笑道:
「你捨得嗎?」
說完這句話自己卻不好意思起來,背轉身再也不看劉清,一忽又想到家仇未報,前路茫茫,輕聲歎起氣來。
劉清看著她纖巧的背影,如醉如癡,心裡一遍遍喊道:
「老子捨不得!」
兩人就這樣在客房裡又捱了一會,天剛濛濛亮,就去退房,葉亭雖然行李都沒了,身上還帶著不少銀票與散碎銀兩,房錢擺到櫃檯上,掌櫃哪裡敢要,一個勁兒向外推,劉清一把按住,說道:
「你以為老爺是貪官嗎?我是清官,知道沒有?」
「是是,老爺是清官,這錢就當是百姓們慰問清官老爺的吧。」
劉清覺得掌櫃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忠臣之女就在身邊,咳了一聲說道:
「錢你留下,我們住的那間房給我保留三天,三天后才准打掃住人,中間不一定什麼時候我們還要回來。」
「是是,聽老爺吩咐,我們給您留三十天。」
「不行不行,就三天,不能再多了。」劉清認真地說道,心想再多保留幾天,床下的孟耀祖早就渴死了,那是個人材,死了就可惜了。
掌櫃連聲應是,覺得這位烏衣院老爺說不出的古怪。
劉清與葉亭上馬馳住京城,此地離京城不過幾十裡路程,處處繁華,市集一個接著一個,葉亭知道自己是朝庭要犯,劉清十有八九也被列入了通緝名單,因此在下一處市鎮買了許多衣物行李,待行到人煙稀少處時,拐入樹叢之中,要與劉清化裝前進。
劉清見她買的物什當中有長衫小褂和許多書本,笑道:
「你是要我打扮成書生,你裝小書童嗎?呵呵,像你這麼俊俏的小書童可是難得一見。」
葉亭也笑道:
「你猜得沒錯,不過是我扮主人,你扮書童,像你這麼高大的小書童也是難得一見。」
劉清心中又愛又恨,嘻嘻笑道:
「好啊,那就讓小書童服侍主人更衣吧。」
葉亭嗖地跑到另一棵樹後,大聲道:
「閉上眼睛,不許過來。」
劉清睜一眼閉一眼,什麼也看不到,只聽到脫衣換衣的簌簌聲,乾脆兩眼全閉,在腦海中盡情幻想,臉上不覺得露出邪笑。
忽然一堆衣物遮在頭上,最後一光亮也消失了,然後葉亭的聲音問道:
「你在笑什麼?」
劉清拿掉頭上的衣物,只見眼前多了一位俊美瀟灑的少年書生,臉上帶著些許疑惑神色,心中暗暗讚歎,說道:
「沒什麼,我在想痛宰三大奸臣給岳父報仇的事。」然後心裡暗道:還有報仇之後咱們做夫妻的場景。
葉亭想不到他的齷齪心事,雖然不太相信他的話,還是轉身回到樹後,說道:
「快換上衣服,小書童。」
「遵命,小書生。」
劉清脫掉烏衣院官服,換上書童的裝扮,心裡歎了口氣:老子一路降級,啥時候開始升級啊。
兩人換好了衣服,走出來相對而視,都覺得十分好笑,葉亭作為書生過於俊美纖弱,劉清扮書童也太英姿勃發。
劉清一攤手,說道:
「瞧我,一看就是被迫服侍主人的大齡書童,瞧你,一看就是女扮男裝的天仙美女,不用到京城,咱們就得被認出來。」
葉亭微一沉吟,說道:
「我有辦法,閉上眼睛。」
劉清依言閉眼,不一會就覺得葉亭的纖手在自己臉上抹來抹去,似乎在塗什麼東西,感覺分外的舒適,體內增加不少仙氣,恨不得將那幾根輕輕移動的手指一口咬在嘴裡才好。
「好啦。」葉亭說道,甚是歡喜與滿意。
劉清睜開眼,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可是葉亭手上沾了不少顏料,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買的,這時正用一條絲巾擦拭。
「你給我化裝了?」劉清問道。
「嗯,也不算是,給你改變一下面貌,現在你比較像書童了。」
「你還會易容術?」
「小時候跟哥哥們鬧著玩,向師父學了一點。」
葉亭臉上帶著一絲壞笑,劉清很想知道自己變成什麼模樣了,可是左近無鏡無水,於是搓手笑道:
「輪到我給你裝扮了,這是神級的易容術,凡人輕易見不到。」
葉亭早知道劉清是在開玩笑,立刻從所購的東西中抽出一把油傘,說道:
「我不用易容,你給我撐傘遮著我點就行啦。」
劉清的一切壞心思都被葉亭想在了前頭,竟然一點油水也撈不到,只能心裡說道:記住啊,一定要記住,今後千萬別讓女人變聰明。
兩人的馬匹臀上有官印,留在樹叢中任它們自去,劉清背起包袱,一手撐傘,護著葉亭繼續趕往京城,在下一處集市又買了一匹小驢,葉亭自己打傘騎在上面,劉清牽繩引路,九重天劍神、玉帝貼身保鏢徹徹底底變成了凡人的大齡書童。
午後沒多久,兩人入京,葉亭對這裡比較熟悉,小聲引導劉清住進東城的一家比較偏僻的客店,離史大誠私宅和鐵帽兒胡同不遠。
下午兩人裝作閒逛,先到史宅外面查看了一番,這時並非旬末,史大誠尚在宮中,宅外也仍有官兵巡視,兩人不敢久留,又到鐵帽兒胡同偵視。
這裡沒有官兵,胡同裡卻聚了不少人,都圍在史大誠家僕張文炳的宅門外,指指點點,在看熱鬧。
劉清與葉亭擠進去一看,只見一名官員頂著烈日跪在門口,汗流浹背,一語不發,身後還背著一根極粗大的木棍。
「這個是個五品文官。」葉亭小聲說,她認得官員的服色。
朝庭命官當街下跪已是奇事,跪的對象又只是一名太監的家僕,更是出人意料,怪不得圍觀者甚眾。
「也是這官兒不開眼,很罪了張總管。」一人小聲道。
張宅大門緊閉,也沒人出來,任憑那官兒跪著,劉清看得正無聊,一名身穿粗布衣衫、腫臉虯髯的大漢突然撞了劉清一下,低聲道:
「兩位,好大膽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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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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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9 02:00:25
第十一章 傲氣的情敵
那漢子突兀地說了一句,轉身就走,劉清莫名其妙,葉亭卻扭頭仔細盯著那人的背影,隨後也擠出人群,跟在後面。
劉清急忙撐著傘攆上,小聲問道:
「你認識他?」
葉亭搖搖頭小聲回道:
「不清楚,跟著看看。」
劉清一手蓄勢,一手執傘,一旦發生意外,可以立刻抱著葉亭使出「劍氣指」。
那醜漢也不回頭,搖搖晃晃地走在前面,穿街過巷,沒多久,到了一條僻靜的胡同裡,推開一扇朱漆大門走了進去。
葉亭快走幾步,邁步要進,劉清搶先邁進門檻,忽然一陣罡風襲來,那醜漢竟然躲在門後偷襲,劉清扭身一指正要攻向他,身後的葉亭叫了一聲「不要」,伸手托起劉清的手臂,一招無形無色的「劍氣指」射到了空中,那醜漢的攻擊卻也是虛招,剛至劉清身前就停掌不發,卻不知道自己剛剛揀得一條命。
「師父!」葉亭從劉清手臂下穿過,一聲歡呼。
醜漢後退幾步,臉上露出笑容,躬身道:
「小姐,可找著你了。」
葉亭拉著醜漢的胳膊顯得極為親熱,劉清冷眼旁觀,心想:他是師父,媳婦在夢裡叫的「小師叔」一定是這醜八怪的師弟了,最好他們長得相像,我就不用再擔心了。
那醜漢與葉亭寒暄了幾句,也盯著劉清,不太熱情,還有些戒備,葉亭似乎剛想起身後還有一個人,指著劉清,臉上稍有些紅,說道:
「這……這位是劉清劉大哥,是他從烏衣院鷹爪手裡救出我的性命,呃,彭成果就是劉大哥殺死的。」
劉清聽葉亭將自己稱為「劉大哥」而不是「劍神哥哥」,心中有些不滿,彭成果武功雖商且名聲顯亮,在他看來卻是不值一提的人物,所以對那醜漢只是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那醜漢卻大大吃了一驚,烏衣院「十指」聲名顯赫,個個都是頂尖高手,他剛剛聽說彭成果命喪效外,還以為是謠言,沒想到「兇手」就是眼前這個人,不由得刮目相看,只是心裡有點打鼓:這個人看上去實在不像絕世高手。
「這是我師父,‘塞北神龍’楊銳。」葉亭又指著醜漢說道。
「原來是劉俠士,久仰久仰。」楊銳拱手道。
「原來是亭妹妹妹的師父,久聞啊久聞。」劉清略一拱手說道,心想這人不實在,明明沒聽說過我,還要道「久仰」,而且當著神仙的面敢稱「神龍」,膽子不小。
劉清與楊銳各懷心思,葉亭興奮之餘卻沒有發覺,高興地問道:
「師父,您是一個人進京的嗎?」
楊銳苦笑著搖搖頭,說道:
「小姐,你可把我們嚇壞了,大帥只留下你這麼一個女兒,要是再出了閃失,我們這些人死後還有何顏面去見大帥與夫人?」
楊銳是兵部首座大臣葉存在北疆領兵時的老部下,與葉亭名為師徒實為僕主,所以對她很是恭敬,仍稱她為「小姐」,對葉亭的父親也按從前的習慣叫「大帥」。
提起父親,葉亭眼圈一紅,低聲道:
「師父,我以後不會再這樣啦。」
三人正在門口說話,院中已有人聞聲而出,見到葉亭歡喜地叫了一聲「小姐」,不一會,二三十人從各處湧了出來,有男有女,全是葉存在北疆的舊部及其家人,幾名比葉亭稍大些的女子拉著她的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對她這身書生打扮比對她虎口脫險更感興趣。
大家眾星捧月般圍著葉亭,沒人在意「大齡書童」劉清,楊銳向幾位老者介紹了劉清,但是沒有提他殺彭成果的事,只是泛泛地稱他是小姐的救命恩人。
劉清對老頭兒一概不感興趣,隨口應承著,目光轉來掃去,想看看到底誰是引動媳婦說夢話的「小師叔」。
楊銳介紹完老者,又從人群中拽出一位青年來,劉清早已注意到他,這人相貌英俊氣宇軒昂,在眾人當中鶴立雞群,雖比不上劍神真身,在人間已是一等的人物,別人都空手,只有他腰下懸著長劍,臉上帶著一層傲氣,盯著葉亭的眼睛卻閃閃發亮。
「就是他啦。」劉清暗道。
果然,楊銳指著那人說道:
「劉俠士,這位是我的同門師弟楚蘭亨,獨冠山楚丹舟楚大俠的公子。師弟,這位劉清劉俠士,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來,兩位親近親近。」
楊銳與楚蘭亨同是獨冠山俗家弟子,但不是同一個師父,劉清自然不知道「獨冠山」是什麼門派,更不知道楚丹舟是多大的大俠,當下皮笑肉不笑地道:
「啊,原來是亭妹妹的‘小師叔’,嗯,咱們是得親近親近。」
楚蘭亨見劉清對「楚大俠」三字竟然無動於衷,心中已有五分不喜,待聽到一口一個「亭妹妹」,更加惱火,於是笑著走上去握劉清的右手,說道:
「劉兄是哪個門派的,好像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吧?」
兩人手一相交,楚蘭亨就暗暗使勁,劉清體內積聚的一丁點仙氣,剛一進門時浪費在「劍氣指」上了,這時毫無抵抗能力,指痛欲裂,全仗著神仙體質才勉強承受得住,沒有叫出聲來,臉上卻已經憋得通紅了。
楚蘭亨以為劉清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心裡哼了一聲,暗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憑你也敢叫她「亭妹妹」?所謂「救命之恩」大概不過是指指路而已。
「塞北神龍」楊銳站在一旁看出門道,大為意外,這位劉俠士既然能殺死烏衣院十指之一的彭成果,何以功夫如此之差,竟然抵不住師弟的一握?急忙上前攬著二人的肩頭,順勢分開一對情敵,哈哈笑道:
「大家進屋說話,幹嘛站在這裡?」
眾人擁著葉亭進大廳,一位白麵長須的書生沖楊銳使了個眼色,楊銳挽著劉清手臂,半推著他走向東廂房,說道:
「劉俠士一路護送小姐,想必十分困倦了,請先歇一歇,稍後咱們為劉俠士接風洗塵。」
劉清知道這些人不信任自己,對此他一點也不在乎,可是與葉亭分離,卻是大大的不妥,尤其是那個叫楚蘭亨的「小師叔」跟著進了大廳,遠遠望去似乎正與葉亭說笑,美女、內丹都有點危險,劉清指著葉亭的背影,說道:
「我要和她說句話。」
楊銳呵呵一笑,手上加力,推著劉清就走,說道:
「劉俠士儘管放心,你對小姐的救命之恩,葉府上下感戴不盡,要什麼用什麼只管開口就是。」
劉清心想我就要人,估計開口之後你也不會同意,他沒了仙氣,與凡夫俗子區別不大,沒有辦法,只得不情願地進了東廂房,楊銳又嘮叨了幾句也告辭離開了。
劉清越想越不對勁,亭妹妹不會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吧,這句話一定得問清楚,好人做到這兒也應該到頭了,接下來也得做做惡人了。
於是推門出屋,誰知到了前廳,卻一個人也沒有,這宅子前後幾進,偏院跨院也多,劉清找了一圈,連回去的路徑也忘掉了,仍是沒找著人,偌大的宅子,連名僕婦也沒有。
劉清越走越心慌,不知不覺到了後面花園,路過一座小池塘時,忽然在水中見著一個醜八怪,面色青黃,眼圈浮腫,不由得嚇了一跳,隨後明白那就是自己,葉亭給他化裝以來,他還沒照過鏡子,這是第一次看到易容的效果。
劉清大怒,心想怪不得人人見我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當我是個下人,原來我成了這副樣子,我還說劍神下凡就算不會武功,也不至於被人這樣瞧不起。
劉清撩水洗去臉上的塗料,決定待會一見著葉亭就挾持住她,無論如何不放手,即使暫當不了夫妻,也要留著她當仙氣來源,絕不可再放走一步,怕只怕她藏了起來,卻派「小師叔」楚蘭亨出面,劍神可就要雞飛蛋打。
劉清正在花園裡痛下決心,忽見前方走來四個人,當先的正是葉亭的「小師叔」楚蘭亨。
楚蘭亨等人見著劉清先是一愣,然後明白他此前是易了容,楚蘭亨此番出來就是來找劉清晦氣的,見他真實面貌似乎比自己還要英俊幾分,更加惱怒,臉上卻帶笑說道:
「劉兄原來在這裡消遣,好有雅興啊。」
劉清心中一震,難道亭妹妹真派這個小白臉來殺人滅口嗎?臉上也掛著笑容說道:
「隨便走走而已,真是奇怪,這麼大的宅子,連個問路的人都找不到。」
「嘿嘿,咱們進京是要做大事的,自然要掩人耳目,這宅子是任軍師利用舊關係借來的,僕人都被打發走啦。」
「怪不得,怪不得。」劉清嘴裡應酬著,所謂「任軍師」似乎就是剛才那個白麵長須的書生,心裡卻在劍神的記憶庫最深處搜尋著,劍神成神升入天庭之前曾有一世是劍客,學過不少凡世的武功,不需要以仙氣為根基,此時虎落平陽,只得找出來一用了。
楚蘭亨又道:
「聽說烏衣院十指之一的彭成果,死在劉兄手下,可當真?」
劉清心中戒備,嘴上故作輕鬆地道:
「他說他是彭成果,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烏衣院十指什麼的,我昨天之前連聽都沒聽說過。」
劉清說的全是實話,楚蘭亨卻更加認定他是個騙子,彭成果之死必然另有原因,葉亭的描述含含糊糊,想是被這個小子蒙蔽了,於是道:
「葉小姐說的大概不會錯吧,聽說劉兄號稱‘劍神’,自是對劍術頗為精通嘍?」
「老天給的封號,可不是我自稱。」劉清指著天說。
楚蘭亨等四人抬頭看了一眼藍天,心中全都不屑地哼了一聲,其中一人說道:
「你叫劍神,我也叫劍神,天下的劍神還真是多,劉劍神,能不能給我們幾個露一手開開眼呢?」
「你們誰要是覺得自己能與彭成果旗鼓相當,我就露一手,否則嘛,還是不露的好。」
劉清這句話說得重了些,四人臉上變色,楚蘭亨握住腰下長劍,冷冷地道:
「在下楚蘭享不材,在獨冠山學得些劍術皮毛,但自認比朝庭鷹犬們強些,不知劉劍神可願賜教。」
劉清哈哈一笑,走到一棵花樹前,順手折下一根樹枝,頂端還開著即將凋謝的玉蘭花,回身說道:
「楚兄既然堅持,咱們就隨便玩玩吧。」
劉清在劍神的記憶庫中翻了個遍,終於找著一套「獨孤劍法」,純粹的凡間劍術,不需要仙氣,對內功的要求也不高,而且有攻無守招招必殺,正是劉清想要的。
楚蘭亨本來多帶了一柄劍,見劉清折了樹枝,怒火中燒,也不謙讓,拔出長劍,暗道:休怪我心狠手辣,錯就錯在你不該對葉小姐心懷鬼胎。
兩個人全都動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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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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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9 02:00:40
第十二章 報仇還是洗冤?
跟隨楚蘭亨而來的三人都是楊銳的弟子,對這位「小師叔」十分的敬佩,因此主動來掠陣,見劉清竟用花枝迎敵,都覺得他這回是輸定了,但不能讓他事後以沒有武器為藉口,因此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
「劉劍神,我們這裡有劍,你要不要拿去削削樹枝啊?」
「楚師叔,你要小心了,劍神大俠自慚形穢,要用‘蘭花劍法’迷惑你哩,哈哈!」
「不不,我看是要用花香逼退楚師叔吧,其實還不如用‘嗑頭劍法’更有用,哈哈!」
劉清臉上仍是笑嘻嘻的,提起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說道:
「好香好香,好臭好臭。」
楚蘭亨一抖手中長劍,問道:
「什麼好香好臭?」
「這花好香,馬屁好臭。」劉清說道,花枝斜斜指向地面,那朵蘭花顫顫微微的,似乎隨時都會掉落。
楚蘭亨一聲冷笑,一招「仙人指路」刺向劉清右脅,從蓄勢到發招不過一眨眼的工夫,那三名掠陣的師侄甚至來不及叫好。
如果是剛剛降凡,體內又沒有仙氣,劉清必然手忙腳亂,就像昨天面對彭成果的「四象破風刀法」時一樣,但他早有準備,在劍神的記憶庫中搜到了「獨孤劍法」,對方甫一動作,劉清手中的花枝已經刺向楚蘭亨的左眼珠。
花枝雖然細弱無鋒,刺到眼珠卻也是致命一擊,而且劉清看破了楚蘭亨的來勢,這一招後發先至,就像是楚蘭亨主動撞向花枝。
楚蘭亨吃了一驚,變招也快,回劍去削花枝,身子同時一矮,用了一招「回頭望月」。
劉清見「獨孤劍法」果然好用,心中大喜,招勢略調,花枝與劍身緊緊貼在一起,借力打力,令長劍劍刃削不到花枝,反而推著長劍向外蕩去。
楚蘭亨握劍不穩,險些將長劍丟出去,急忙前躍,卸去長劍蕩開的力道,心中暗驚,沒想到這個小子劍法如此高超,只是力氣太弱,自己的劍術比不上他,必須用絕招才行。
劉清也暗叫可惜,如果他還有一點仙氣,或者手中的是柄真正長劍,剛才那一招不是逼對方撒劍就是削去他幾根手指。
那三名掠陣弟子卻看不明白,只覺得小師叔這幾招兔起鶻落姿態優美,反觀劉清就像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不成章法,全是誤打誤撞,於是都為楚蘭亨叫起好來。
楚蘭亨也不點破自己其實是輸了半招,只想使出獨冠山真正的絕學,一招殺死劉清,永除後患。
兩人換位對峙,一劍一枝正要再次較量,突然一個聲音道:
「咦,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來的人卻是葉亭,還是書生的裝扮,睜大一雙妙目疑惑地問道。
劉清與楚蘭亨互相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後同時大笑,一個道:
「劉劍神和我切磋一下劍法,葉小姐正好來評判一下。」
另一個道:
「亭妹妹,你的小師叔資質不錯,我正想教他兩招呢。」
葉亭聞出了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微皺眉道:
「楚師叔、劉大哥,師父和任先生請你們過去商量要事。」
楚蘭亨知道機會已失,自己總不能在葉亭面前殺死劉清,因此收劍入鞘,邁步離去。
劉清卻仍握著花枝,葉亭就在面前,正是劫持她的最好機會,但是葉亭毫無防備,似乎沒有過河拆橋的意思,劉清又猶豫起來,止步不動。
楚蘭亨走了幾步,見劉清沒有跟上,又回轉身來,說道:
「劉劍神,請。」
劉清仍嘻嘻地笑著,說道:
「楚兄先請,我和亭妹妹有幾句話要說。」
葉亭臉上又是一紅,楚蘭亨卻老大不願意,說道:
「哦,劉劍神有什麼難處嗎?不妨說出來,沒准我也能幫忙。」
劉清暗道:老子的內丹要是進了你的肚子,打死我也不碰你,直接找煉丹爐把你燒成灰。臉一揚,說道:
「報歉,我的話不能當著外人的面說。」
楚蘭亨怒不可遏,手按長劍就要發招,葉亭急忙站到兩人中間,對楚蘭亨道:
「楚師叔,你們先去吧,我和劉大哥稍後就到。」
楚蘭亨醋意大增,葉亭原先叫自己「小師叔」,既親切又可愛,幾天不見,稱號改為「楚師叔」,敬意多了,卻顯得隔閡,正應了「外人」這兩個字。
可是葉亭既然發話,楚蘭亨也無法反對,嚴格來說他和劉清一樣都是客人,只得將滿腔憤恨都移到劉清身上,轉身帶著三名師侄離去,可是幾步一回頭,顯然不大放心,那三名師侄都是葉府的護衛,都對小姐竟然傾心於一名武功平常的無名小子感到不可思議。
池塘邊只剩下葉亭與劉清兩人,葉亭望著劉清,眼神中流露著三分害羞、三分天真、三分熱切,還有一分狡黠,劉清心潮翻湧,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巴掌,一見著這小姑娘他就束手束腳,計劃的狠招一招也使不出來。
「劍神哥哥,你有什麼話要說?」
「哼,我又是劍神哥哥,不是劉大哥了?」
「這裡有外人,我……」
葉亭一急,眼圈紅了起來,劉清受不得她這樣,只得笑道:
「好吧,你在外人面前叫我幾聲‘劉大哥’,私下裡都得用同樣數量的‘劍神哥哥’補回來哦。」
葉亭展顏一笑,道:
「我偏不叫。」
葉亭一身男裝,姿色不減,卻另增三分情趣,劉清滿腦子壞念頭,又在心裡將沈婆婆痛咒了一頓,自古情人之間多惡婦,看來真是至理名言,亭妹妹家破人亡,應該沒有家長阻力才對,誰承想冒出一個叔叔,叔叔又派出一對老夫老妻來多管閒事,硬生生地讓多情的劍神一腔柔情無用武之地啊。
「那抱一下也可以。」
劉清作勢欲撲,葉亭已經跑得遠遠的,隔著十余步遠,說道:
「還有話嗎?快說,任先生和師父還在等著呢。」
劉清收束心思,認真地說道:
「我真有一句話要問,現在你有師父有小師叔,還有許多師兄師弟師姐師妹,還需要我替你報仇嗎?」
劉清心怦怦直跳,等著葉亭的回答,葉亭卻不開口,兩頰潮紅,不像平時是因為害羞,倒像是由於憤怒。
「劉清,你當我是什麼人?」
「我?我當你是……」劉清想說「我未來的媳婦」,看葉亭的樣子那麼嚴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咱們既然有約定,自然一切按約定行事,難道非要把它時時刻刻掛在嘴上嗎?你心中若是不相信我,大門暢開,你自管去好了。」說到最後,葉亭兩眼含淚,雙唇緊閉,一副倔強不屈的樣子。
劉清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惹來葉亭這麼大的反應,雖然惶惑不安,心中卻也放下一塊石頭,這樣說來,亭妹妹並未變心,於是湊到她身邊,笑道:
「你明知我捨不得離開你一步,偏要用這招來威脅我,別說大門暢開,你就是將我五花大綁,也扔不出去。」
葉亭撲哧一笑,握著劉清的手,低聲說道:
「師父也好,楚師叔也罷,還有任先生他們,畢竟都是外人,而且有家有業,雖然對我父親忠心,我也不能讓他們為報仇而赴險,此前我一人進京,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待會不管他們怎麼說,報仇也是咱們兩人的事,你從天而降掉在我身上,又……非碰到我才有仙氣,這一切不是天意嗎?」
劉清喜笑顏開,不住聲地道:
「是天意,是天意。」
心中卻道:老天,別以為你安排了這一場姻緣,我就原諒你,等老子取回內丹,修成十足十的法力,哼哼……
兩人手牽手去見楊銳與任先生,快到門口時,葉亭又拋開劉清。
原來眾人沒在前廳議事,而是移到了後書房,只有寥寥數人:「塞北神龍」楊銳,他與劉清一樣也易了容,這時恢復原貌,原來是一位黑臉濃眉虎背蜂腰的中年漢子;任先生就是那名白麵長須的書生,全名任效君,原是葉存的幕僚與軍師;還有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豹眼圓睜,身材雄壯,當年威風絲毫不減,名為陳平,當年是葉存的先鋒官;最後一人就是楚蘭亨,他雖然不是葉存的舊部,但武功最高,又有獨冠山的背景,因此頗受楊、任、陳三人的看重。
兩人一進來,楚蘭亨就嫉恨交加地盯著劉清,劉清此時卻不把他當作情敵了,沖其一笑,與其他幾人見面。
葉亭此前向眾人細說了劉清救她的經過,只是隱瞞了他的來歷以及兩人的約定,神仙下凡這種事情若非親眼所見誰都難以相信,報仇約定涉及兩人的隱私,葉亭一個女孩家自然說不出口。
所以在楊銳等人的心目中,劉清是一位師承神秘、剛剛出山的武功高手,偶遇葉亭拔刀相助,以深不可測的指法殺死了烏衣院十指之一的彭成果以及十幾名校尉。
這幾位葉府的帶頭人此番進京有兩個目的:一是尋找葉亭,確保她的安全,二是替葉大帥洗冤。
前一件事已然實現,後一件事卻有了爭議,軍師任效君主張「文」洗,他已聯繫上朝中幾位權貴,他們向來對太監史大誠干政暗懷不滿,對兵部首座大臣葉存的遭遇十分同情,願意尋機在皇帝面前替他鳴冤並彈劾史大誠等人,但這種事一時半會實現不了,三五年甚至十年都有可能。
另一位原任先鋒官陳平年紀在眾人當中最老,脾氣也是最大,力主「武」洗,不過他雖敢於在戰場上衝鋒,近身武功卻是一般,沒有一點計劃,只想著沖進皇宮亂殺一氣,為葉大帥死殉。
楊銳在三人當中身手最好,地位卻最低,所以一直沒有表態。
葉亭不願連累父親的這些舊部,也沒有明確表態,不過她隻身進京刺殺史大誠,不需要開口大家也知道她的態度。
楚蘭亨一心想討葉亭的歡心,又自恃劍法高強,站在老將陳平一邊,認為報仇宜早不宜晚,應儘快刺殺史大誠與李氏父子,但他冷靜些,知道闖皇宮是不可能的,所以力主在私宅暗殺。
爭議了一會,劉清已明白目前局勢,但是暫不開口表態。
任效君最後又重複自己的觀點:
「報仇雖然緊迫,洗冤卻更加重要,縱然殺死了三大奸臣,若不能洗去大帥通敵的罪名,讓天下人以為咱們是奸徒,史大誠與李射虜卻成了殉國的忠臣,豈不愧對大帥泉下英魂?」
陳平原是猛將,受不得來來回加的磨嘰,一拍桌子,說道:
「這也不妥,那也不妥,大帥就這麼白死了嗎?小姐、楊銳,你們兩人也說一下嘛!」
楊銳雖然武功高強,但性格沉穩,其實是傾向于軍師任效君的,沉吟一會,說道:
「陳將軍報仇心切,可以理解,不過任軍師所說也有道理,只是這滿朝文武雖不盡是史大誠的人,卻也有十之八九,想為大帥洗冤,必須扳倒史大誠,這可……唉……難上加難了。」
這又等於沒表態,陳平不滿地搖搖頭,又看著葉亭,說道:
「小姐,你來說一句吧,你背著我們孤身進京報仇,老陳雖然不同意,不過心裡可是挑大拇指的。」
葉亭站起身,先對三位長輩拜了兩拜,三人也同時站起還禮,然後葉亭緩緩說道:
「叔叔也托人帶信給我說,報仇事大,不必急於一時。」
三人已聽葉亭說過沈公沈婆的事情,雖然對葉帥的這個弟弟都沒什麼印象,卻都聽說過確有一位葉二爺小時候被仙人接走修行的故事。
「任叔叔說洗冤重於報仇,這話極對,父親生前最重名聲,若以叛臣之名流傳後世,父親泉下有知,也無法瞑目。」
任效君見小姐似乎有意支持自己的觀點,心中大慰,轉瞬又明白過來,說道:
「小姐,你又想孤身報仇,不讓我們參與嗎?」
任效君話音剛落,劉清與楚蘭亨幾乎同時開口道:
「她不是孤身一人。」
陳平又拍了一下桌子,剛想說自己也算一個,書房外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諸位在這裡盡商量著向別人尋仇,就沒想到別人來向諸位尋仇嗎?」
眾人皆驚,這宅子雖無僕人,卻按軍營標准設置了不少暗哨,來者竟然穿堂過院沒引起一聲警示,實是一名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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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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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9 02:00:58
第十三章 為聲譽而戰
楊銳一個箭步沖出書房,厲聲喝道:
「什麼人?」
對方卻不回答,只聞一連串的笑聲,那人竟是離去了,各處暗哨紛紛叫嚷起來,是他有意顯示身手,故意引起放哨者的注意。
不一會,楊銳灰頭土臉地回到書房,手裡拿著一份名貼,說道:
「孫家的人鬧上來啦,一個時辰以後人就到。」
劉清不知道「孫家」是什麼人,連葉亭也不明所以,問道:
「孫家,哪個孫家?」
一邊的老將陳平歎了一口氣,說道:
「全都怨我一時意氣,惹上了這個大麻煩。」
軍師任效君也歎了一口氣,道:
「這是前兩天的事,我們在路上的一家酒店裡遇著一夥狂徒,當眾說大帥是叛國奸臣,早該滿門抄斬,咱們都聽不下去,就和他理論了一番,最後大家忍不住手教訓了他們一頓。」
陳平再拍了一次桌子,起身說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捅了那小子一刀,讓孫家來找我好了。」
楊銳按下陳平,說道:
「陳將軍休怒,大家都出手了,也不是您一個人的過錯,咱們還怕他們嗎?」
劉清聽得有點糊塗,說道:
「這幫傢夥當眾污辱葉大帥,捅一刀也是應該,何錯之有?」
任效君搖搖頭,說道:
「這夥人身手一般,其中一個卻大有來頭,此人姓孫,是京城一霸孫鐵拐的孫子,偏偏,哎,咱們這一刀捅的就是他。」
提起「孫鐵拐」,眾人全都默然不語,連葉亭也是一驚,用手捂口掩住驚呼,劉清的優點卻是對這個世界的人物一概不知,所以報出誰的名號也嚇不著他,撇撇嘴,說道:
「捅死了沒?」
「沒有,不過傷得挺重,大概得躺幾個月。」任效君說道,對劉清如此鎮定不禁又高看了一截。
「賠醫藥費不就得了,他們還想怎樣?打架嗎?暗殺大太監各位都不怕,還怕一個瘸子?」
除了葉亭誰也不知道劉清其實是一無所知,而並非藝高人膽大,楚半亨十分不服,起身道:
「孫鐵拐有什麼可怕的?就讓我來會會他,哼,‘鐵拐仙’,我倒要看看他的鐵拐厲害在哪?」
劉清暗中罵了一句,心想:怎麼這個世界學武術的人都愛起「神仙」的外號,什麼「塞北神龍」、「鐵拐仙」,搞的我這個正牌神仙像是個騙子。
任效君揮手讓大家坐下,說道:
「咱們不怕孫鐵拐一個人,可是他身為京師黑道領袖,耳目眾多,比朝庭鷹犬的消息還要靈通,被他盯上了,只怕咱們在這裡再難有立足之地,他若是再與烏衣院聯手……哎。」
楊銳尋思了一會,說道:
「那倒不至於,孫鐵拐是老江湖,最重規矩,斷不會與官府聯手,只是一個時辰之後他就要上門興師問罪,怎麼應對卻是個難題。這場爭論關涉大帥聲譽,賠罪認錯固然不行,動起手來難免有死傷,又要再添無謂的恩怨。」
除了老爸定的規矩,劉清什麼規矩也不懂,受不了這幫人的患得患失,說道:
「讓我對付他好了,保證讓這個孫鐵拐磕頭認錯,今後再也不敢讓兒子孫子出言不遜污辱葉大帥。」
劉清一個陌生人都對大帥聲譽這麼看重,其他人更不好說什麼了,楚蘭亨更是不肯讓他邀功,急忙搶上來說道:
「這事與劉公子無關,當時是我一劍逼倒了那小子,陳將軍才捅了他一刀,待會還是由我迎戰,輸贏都由獨冠山承擔。」
劉清還想再與他爭搶戰鬥權,話到嘴邊,一轉念改了主意,說道:
「楚公子說得不錯,就讓他以獨冠山的名義將這件事承擔過去,咱們謝謝他吧。」
楚蘭亨抬出獨冠山的名號不過是想在葉亭面前顯示身份,隨意在江湖上結仇乃是門派大忌,楚蘭亨一時逞快,其實並不真敢以獨冠山的名義挑戰,尤其那孫鐵拐交遊甚廣,與許多修仙大派都有關聯。
楚蘭亨大話已說出口難以收回,楊銳卻知道其中利害關係,說道:
「獨冠山是隱世仙派,向來不參與江湖恩怨,最好還是不要提了。」
劉清嘿嘿笑了兩聲,說道:
「楊師父和楚公子都是獨冠山的弟子,不是已經在江湖上行走了嗎?」
楚蘭亨對劉清怒目而視,楊銳正色道:
「我們二人都是俗家弟子,算不得獨冠山登堂入室的修仙弟子。」
劉清長長地哦了一聲,說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
楚蘭亨受不了劉清陰陽怪氣的諷刺,起身厲聲道:
「怪不得什麼?劉兄自認為比獨冠山俗家弟子還要強嗎?」
劉清正欲反唇相譏,忽見葉亭沖自己頻頻使眼色,哼了一聲,扭過臉去,不再理睬楚蘭亨。
楊銳江湖經驗豐富,摸不准劉清的實力,不願與他為敵,也沖楚蘭亨使眼色讓他坐下。
任效君在眾人當中地位最高,葉存生前也最信賴他,所以大家都看著他等他說話,任效君拈須沉吟,半晌後才道:
「這場是非終歸是葉府與孫氏之間的事,沒必要抬出獨冠山,如果那孫鐵拐肯遵守江湖規矩,那再好不過,還是請楊兄與楚公子出面鎮伏這些江湖豪客,只是千萬要手下留情,不可再有死傷。」
劉清忍不住說道:
「楚公子可不是葉府的人。」
雖然對葉府不熟,但從任效君等人對楚蘭亨的態度上,劉清已經猜出這個小白臉並非葉存的舊部,是打著楊銳師弟的旗號混進來的,目標與劉清一樣,都是那個傾國傾城的小美女。
楊銳昂首說道:
「楚師弟來葉府已有一年,大帥與夫人都沒拿他當外人。」
劉清雖然不服,卻也無話可說。
楊銳又拿出那張名貼,上面名字不少,孫鐵拐有備而來,邀的江湖人士不少,一共有十七位,都是京城內外耆宿名豪,眾人雖久在北疆,也都聽說過,只有劉清不屑一顧,只盼著孫鐵拐真有兩下子,能打得楚蘭亨滿地找牙。
葉亭只是一名十幾歲的少女,任效君等人雖然尊重她,真到了決定大事的時刻,卻不怎麼徵求她的意見,商量完對敵方案之後,陳平出書房去重新排兵佈陣,楊銳說道:
「小姐是千金之體,又受朝庭通緝,最好還是這身書生打扮,待會不要出頭,這位劉俠士……」
「我殺了朝庭鷹爪,也受通緝,我還是扮書童,和亭妹妹在一起。」劉清搶著說道。
劉清的話正合楊銳與任效君的意思,兩人對劉清的實力與來歷還是懷疑多而信任少,只有楚蘭亨不願看到他與葉亭待在一起,但也忍住不說,暗道:待會我大展身手打敗孫鐵拐,讓葉小姐看看到底誰才是她報仇的指望。
葉府這次進京的一共有五十多人,三十餘人暗中潛藏,二十來人以隨從的身份與任效君、楊銳、陳平、楚蘭亨一同見客,劉清與葉亭混在隨從堆中。
沒過多久,孫鐵拐等人如約而至,呼拉拉地竟有六七十人,除了十七位聲名顯赫的京城豪客,還有許多次一級的江湖人士。
那孫鐵拐果然是個瘸子,而且身材矮小,拄著一隻幾乎比本人還高的鐵拐,年紀不小,鬚髮卻全是黑的,臉上紋路縱橫交錯,聲音倒是極大,沙啞難聽,一進門就嚷道:
「北疆的強龍大駕光臨,咱們京城的這幫地頭蛇上門請安來啦。」
任效君與陳平雖然在葉府中的地位高於楊銳,但對江湖規矩卻不如他知道得多,所以由他出面迎接眾人。
楊銳也是哈哈一笑,幾步走到孫鐵拐身前,抱拳朗聲說道:
「豈敢豈敢,我們這群病龍,只盼孫老前輩能高抬貴手呢。」
眾人言不由衷地互相招呼了一番,又一一介紹了名號,葉府這邊,只有帶頭的四人通了姓名,孫鐵拐這邊有名有姓的人物卻有三四十位,楊銳「久仰久仰」不離口,心中十分奇怪:看這些人的架勢,似乎不是給孫鐵拐助拳來的,倒像是來看熱鬧的。
前廳太小,容不小這許多人,兩夥人就在庭院裡分守兩邊,給主要人物搬出了椅子,其他人就站在後面,劉清與葉亭站在最後一排,儘量不惹人注意。
表面工夫做完了,孫鐵拐沙聲說道:
「開門見山吧,塞北神龍,老頭兒有個不肖孫兒傷在諸位手裡,我是腆著老臉來討說法來了。」
楊銳沉聲道:
「誤會一場,令孫對葉大帥言語間頗為不敬,我們既身為大帥部下,不得不挺身而出,誤傷令孫,尚請見諒。」
孫鐵拐的鐵拐在地上重重一敲,砸碎了一塊青石,說道:
「什麼大帥小帥,朝庭倒是滿門抄斬了一個兵部大臣,皇帝說他是叛臣,你們怎麼不挺身而出?卻找我孫子的麻煩?」
葉府的人最受不得「叛臣」的兩個字,紛紛指斥起來,老將陳平更是吹鬍子瞪眼,苦於手中沒兵刃,挽起袖子就要衝上去。
孫鐵拐一方的人也有勸架的,也有針鋒相對的,楊銳與任效君先勸住了陳平,又命令隨從們禁聲,待對方也漸止之後,楊銳知道事已至止別無他法,說道:
「話已說到這裡,孫老前輩,咱們按江湖規矩分勝負定是非吧!」
跟隨孫鐵拐來的人有一半是來看熱鬧的,聞聽此言紛紛叫好。
孫鐵拐正等著這句話,鐵拐重重一敲,又碎了一塊青石,說道:
「好,三戰兩勝。」
楊銳自恃本方有自己和楚蘭亨,贏兩場應該沒問題,於是點頭道:
「就是這樣,只是勝者如何,負者又如何?」
孫鐵拐怪笑兩聲,站起身高聲道:
「你們贏了,我孫家三代人在葉大帥靈位前磕頭認錯,大帥後人若有差遣絕不推辭。我們要是贏了,嘿嘿,就請打傷我孫兒的人,一起去他床前磕頭認錯,說一聲‘大帥是奸臣’。」
孫鐵拐的最後一句話可難住了楊銳,大帥的名聲如何能拿來做賭注?看向軍師任效君,等他拿主意。任效君也頗為難,但是孫鐵拐承諾輸了之後可供差遣,卻是對報仇洗冤極有幫助,於是低聲問楊銳:
「有把握嗎?」
楊銳尋思了一會,孫鐵拐帶來的這些人,他都有所耳聞,內有確有幾位好手,但也無法與獨冠山弟子相比,己方贏面很大,於是緩緩點頭,任效君也點點頭。
楊銳起身沖對面道:
「好,一言為定。」
最後一排的劉清對葉亭小聲道:
「岳父的名聲可危險哪。」
葉亭狠狠瞪他一眼,說道:
「師父和師叔很厲害的,肯定不會輸。」
「比我還厲害?」劉清笑嘻嘻地問,葉亭不理他,只顧抬頭從前排縫隙中看裡面的情況。
楚蘭亨早已按捺不住,越眾而出,手扶長劍,傲然說道:
「在下楚蘭亨,請‘鐵拐仙’賜教。」
他不稱前輩,而叫外號,可算是十分無禮,孫鐵拐卻不生氣,往椅背上一靠,看也不看楚蘭亨,說道:
「我老了,打打殺殺的事情還是留給年輕人吧。」
話音剛落,從他身後站著的隨從當中走出一名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雖然穿著普通弟子的服裝,卻有一副貴公子的氣度,上門時,孫鐵拐沒有介紹他的名字。
「在下長生觀弟子陸遼,向獨冠山弟子討教。」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根尺許長的鐵棍來,上面流動著一層黑黝黝的光芒。
劉清心中一動,小聲說道:
「亭妹妹,真的要遭,這人不是學武之徒,而是修仙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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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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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9 02:01:13
第十四章 借機揩揩油吧
孫鐵拐一方突然冒出來一名長生觀的少年弟子來,葉府這邊的人無不甚感意外,楊銳更是暗叫不好,那長生觀是昆侖山的支派,在修仙界一向與獨冠山互爭長短,這個叫陸遼的弟子雖然名不見經傳,可是有備而來,顯然實力不弱。
楚蘭亨卻不在意,反而更增挫敵之心,運起內力,三尺長劍也散出白色的光芒來,超出劍身三四尺,手裡像是握著一柄巨大的銀錘,比陸遼那根黑鐵棍更顯霸氣,說道:
「閣下是長生觀的人,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劉清心裡一陣後怕,原來楚蘭亨也是修仙的,此前在花園中並未顯出真實的功力,否則的話,以一根花枝,無論如何不是他對手,若不是亭妹妹及時趕到,自己的小命只怕難保。
葉亭得意地看了劉清一眼,小聲道:
「我說得沒錯吧?」
「哼,又是黑光又是白光的,都太低級。」
劉清雖是嘴上逞強,話說得卻不錯,但這是站在「九重天劍神」的角度來看的,對凡夫俗子來說,陸遼與楚蘭亨顯示的仙術其實已經很不起了。
修仙之途阻且險長,一共分為九重,每重分為九級,共九九八十一級,「九重天劍神」是九重第三級,被剝奪九成法力之後,仍是四重第九級,只差一級可到第五重,而第五重正是天神與地仙的界限,不到第五重,雖能騰雲駕霧禦風而飛,卻永遠登不了天庭。
劉清如果沒失去內丹,以四重第九級的法力,在任何一個凡間世界都是頂尖的修仙者,不過他被放逐永世不得重返天庭,想再升入第五重幾乎沒有可能。
凡世的修行者絕大多數在第一重晃蕩,能到一重九級的已經很罕見,突破心障升入第二重的更是鳳毛麟角。
劉清觸碰葉亭時所獲得的仙氣雖然很少,但卻是貨真價實的四重九級法力,能使出「劍氣指」,「劍氣指」屬一重一級的法術,初時也是光芒外露,修煉到三重一級以後,才能藏鋒隱形,在劍神看來仍屬低級行列,在凡間卻是高級法術。
那陸遼與楚蘭亨修行尚淺,不過一重二三級的樣子,施法時要借助於法器,範圍也超不出六尺,光芒四射,凡人看來分外奪目,其實遠遠不如無形無色的「劍氣指」,也就難怪劉清瞧不起兩人的法術。
場上楚、陸兩人已經鬥了起來,楚蘭亨的劍芒盛大,本已護住多半要害,一旦舞動,更是滴水不入,而且劍芒忽長忽短,令敵人防不勝防。
那陸遼揮動短棍,從棍端吐出一條黑光鞭來,同樣長短不定,短不少於兩尺,長不逾六遲,與楚蘭亨保持著安全距離,只在外圍纏鬥,一開始就處於守勢。
葉府諸人見楚蘭亨攻勢旺盛,似乎隨時都可擊敗對手,無不大聲叫好,葉亭也看得津津有味,不敢開口怕被認出是女人,兩隻小手卻拍得啪啪響。
劉清在一邊直撇嘴,暗道媳婦真沒見識,以為發光就是厲害的法術,自己的「劍氣指」殺人於無形,竟然從來得不到她的表揚。其實對於葉亭來說,劉清殺人的法術雖然厲害卻非常古怪,她從來就不知道那一招真正厲害的地方在哪。
劉清一片觀看兩人鬥法,一邊卻在尋思自己剛一下凡就使出無形無色的「劍氣指」其實是個錯誤,威力過強,卻只能使出一兩指,離了葉亭立刻就滅火,既然楚蘭亨這種貨色都能在人間縱橫,自己就應該用更低級的法術才對。
可是好比祖傳的億萬富翁驟然衰落,大手大腳慣了,心裡再想節省,花起錢來仍是如流水一般,劍神升入天庭已有千年,想尋出幾項第一二重的超低級的法術,也不容易。
劉清在劍神的記憶庫中苦苦搜索,那邊場上的局面已發生了變化,楚蘭亨一心想速戰速決,攻多守少,仙氣消耗極快,陸遼穩紮穩打,後勁頗足,時間一長,一個漸漸返回守勢,劍上的光芒也弱了下去,另一個卻寸步不讓,棍上的黑光鞭越越來越盛,如一條黑蛇在空中翻滾扭曲。
兩邊的觀眾也看出了勢力消長,孫鐵拐這一邊叫好聲多了起來,葉府的人歡呼聲中也開始夾雜著遺憾的歎氣了。
楊銳比所有人都著急,師弟江湖經驗不足,犯了剛不克柔的大忌,他是己方最強的人,如果敗了,自己一身武功卻不會法術,肯定不是陸遼的對手,輸贏不是什麼大事,丟了葉大帥的臉面,卻是萬死難贖,想及此,楊銳不禁身上直冒冷汗。
再過一會,楚蘭亨劍上的光芒又弱了一些,葉府一方的人更著急了,老將陳平摩拳擦掌,好像自己在場上似的,軍師任效君已經開始考慮有什麼辦法能在戰敗之後替葉大帥挽回一絲顏面。
葉亭更是急得手足無措,眼見場上勝負難料,扭頭一看身邊的劉清卻像是事不關己,抬頭看天,一會冥思苦想,一會笑逐顏開,葉亭狠狠地在他腰上戮了一下。
劉清正在一堆在他看來無用的低級破爛中篩選一個可在人間對敵的法術,忽然腰上一痛,體內仙氣猛增,不由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這時場上的陸遼正一鞭揮出,逼得楚蘭亨不得不回劍自保,劉清這一聲像是叫好的聲音惹來葉府一眾人等的怒視。
「你幫不幫忙?」葉亭極小聲地問道。
劉清裝出驚詫的樣子,說道:
「我看小師叔就要贏了,我幫什麼忙?何況他輸了,還有你師父呢?」
葉亭氣惱地轉過身,過了一會又貼近劉清,小聲道:
「師父不會法術,楚師叔……我看打不過這個陸遼啦,你要是不幫忙,我……就要再給你定個規矩,約法三章還差著一章呢。」
劉清雙手一攤,也小聲道:
「你也知道我的本事,就是一招,殺不死對方,就得被對方殺死,除非你和我一塊上場。」
眾目睽睽之下,當中還有許多熟人,葉亭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劉清手拉手上場,心焦如焚,再看劉清仍是一副悠閒淡定的樣子,心中一動,柔聲道:
「你有辦法,是不是?你可是神仙啊。」
劉清皺起眉頭,為難地道:
「辦法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現在體內的仙氣太少,除非……嘿嘿。」
葉亭知道劉清在借機想佔便宜,又羞又氣,離開劉清又去看場上的鬥法,楚蘭亨正奮力一搏,劍芒陡長,壓住了陸遼的黑光鞭,葉亭心中稍安,可沒幾招,楚蘭亨氣勢已盡,再次退到防守圈中。
葉亭無法可想,咬著嘴唇,跺跺腳,趁大家都在專心看鬥法,又走到劉清身邊,在他腿上輕輕踢了一腳,然後轉身向最近的一間廂房走去。
劉清喜出望外,樂顛顛兒地跟在後面。
楚蘭亨沒想到對手的實力竟與自己不相上下,越鬥越急,陸遼卻早已探出了他的底細,不急不躁,仍是守多攻少,耐心等待機會,不僅要讓葉府低頭認錯,還要壓下獨冠山的名聲。
大概兩三分鐘以後,劉清一個人步履歪斜地從廂房中走出來,搖搖晃晃地像是喝多了酒,臉上浮現說不清的暖昧笑容,偷偷地站到葉府眾人身後,心裡說:
「值,真值。」
又過了一兩分鐘,葉亭才走出來,臉上兀自留有紅暈,表情既像是氣惱,又似乎是欣喜,低垂著頭,也偷偷走回眾人身後,卻和劉清離得遠遠的。
此時楚蘭亨敗象已極明顯,只是還在苦苦支撐,楊銳暗歎一口氣,決定待會以死相拼,縱然不能戰勝陸遼,也不願活著見大帥聲譽受辱。
陸遼見時機已到,沒必要再浪費時間,摧動法力,黑光鞭雖還是只有六尺來長,卻粗了數倍,連接幾招攻向楚蘭亨。
楚蘭亨已是強弩之末,擋住了前幾招,最後一招卻漏了進來,被黑光掃到胸上,大叫一聲,倒飛向葉府眾人。
楚蘭亨躲得及時並未受傷,但是只要摔在地上,按江湖規矩,就算輸了。
葉府諸人都搶過走想要接住楚蘭亨,其中一人卻比誰的動作都快,楚蘭亨正跌在他的懷中。
這人自然是劉清,劉清胸有成竹,接住楚蘭亨之後,順手點了他的麻穴,然後將他轉交給其他人。
楚蘭亨本來只需一借力就可站起,或者認輸或者繼續鬥法,都還未知,中了劉清的手腳,一下子軟成一團,被四五名葉府隨從七手八腳地抬著,竟然直不起身,好似受了嚴重內傷一般。
楊銳一步躍到師弟身邊,先探他的脈博,發現並無大礙,心中稍安。
陸遼也稍感意外,沒想到自己出手還是重了些,收起法器,抱手說道:
「楚兄承讓。」
孫鐵拐放聲大笑,說道:
「小孩子出手沒輕沒重,塞北神龍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劉清點穴不重,楚蘭亨身體一麻,沒一會就好了,重新站起身,提著劍,就此認輸有點不服氣,再上場又有些不合規矩,一時間進退兩難,又扭臉看著劉清,知道這小子使了手段,大敵當前卻無法當眾揭穿。
楊銳伸手擋在楚蘭亨身前,說道:
「師弟暫且休息一下,讓我來鬥一鬥這位長生觀弟子。」
楊銳剛要上場,卻又有一隻手臂擋在他的面前,仍是劉清,說道:
「楊師父請繼續休息,讓我來鬥一鬥這位長生觀小朋友。」
楊銳大急,他是抱著必死的想法上場的,如果劉清輸了,第三場就不必比了,他連給大帥殉難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不等楊銳開口,劉清已經邁步上場,朗聲道:
「在下劉清,代表葉府打第二場。」
楊銳頗為窘迫,回頭看了一眼人群後的小姐葉亭,見她似乎十分坦然,心中暗道:讓這小子上場攪一場吧,或許他真是深藏不露也未可知。
楚蘭亨卻一萬個不願意,對楊銳說道:
「師兄,我還能打。」
楊銳搖搖頭,低聲道:
「不可。」
孫鐵拐這一方的人見劉清出戰,全都吃了一驚,他們早已探知葉府底細,只有楊銳與楚蘭亨是高手,其他人不值一提,陸遼滿擬一人單挑獨冠山兩名弟子,沒想到對方也派出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和自己的出場一樣。
陸遼年紀雖小,行事卻很謹慎,重又掏出短棍,說道:
「劉兄,請。」
這意思是要劉清亮兵器,劉清早已選定趁手之物,走到庭院牆邊,在雙方不解的目光中又從一株玉蘭花樹上折下一根細枝。
他還要以花枝迎敵,只是這回不再是「獨孤劍法」,而是一套他搜尋出來的法術。
作者: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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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9 02:01:32
第十五章 想在人間混,法術就得用低級的
劉清左手握著花枝走回場地中間,微笑著面對陸遼。
陸遼涵養雖好,見劉清如此輕視自己,臉上也變了顏色,他身後的孫鐵拐更是臉色鐵青,舉起鐵拐,再敲碎了一聲青石,腳下幾乎已沒有完整的地方,高聲道:
「你是誰的徒弟,這麼張狂?」
劉清指指天又指指地,說道:
「我性子懶,沒人願意收我做徒弟。」
劉清並未撤謊,劍神獨闢蹊徑自學成材,從來沒拜過師,在場諸人包括葉府的人卻都以為他在隱瞞什麼,楚蘭亨湊近師兄楊銳,低聲道:
「師兄,這人沒一點內功與仙氣,只是會些獨特的劍法,決計不是長生觀弟子的對手。」
楊銳心中何嘗不七上八下,求救似地看著任效君,任效君雖是軍師,卻也得手中有兵才行,他不會武功,卻也知道楊銳必然不是陸遼的對手,一籌莫展,也用求救的目光投向女扮男裝的葉亭。
葉亭心中卻已有數,自己做出那麼大的犧牲,劉清敢不打敗陸遼,只怕他收不住手殺傷對手,於是沖任、楊二位點點頭,表示一切都沒問題。
兩人稍稍心安,只有楚蘭亨心中醋意更盛,搞不明白一個江湖騙子如何在短短時間內俘獲了葉小姐的信任與青睞。
場上長生觀的弟子陸遼暗道:這人好狂,需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才是。於是從棍端摧出黑光鞭來,說道:
「這是第二場,閣下若是敗了就是葉府敗了。」
劉清將花枝橫在胸前,說道:
「小朋友,記性不錯,數學也挺好,你來猜猜我幾招之內能打敗你?」
陸遼雖然只有十六歲,但法術高強少年老成,被劉清叫做「小朋友」,怒火中燒,冷冷地道:
「閣下想在三招之內打敗我嗎?」
劉清呵呵一笑,說道:
「這回你可猜錯了,三招太少,一不小心我會傷著你的,十招吧,招數多一些你或許能接得住。」
劉清體內有與葉亭熱吻得來的一股仙氣,招數越少,平均分配的仙氣越多,威力也就越大,可別人誰能懂得這個道理?都覺得他實在狂妄得沒邊了,連葉府這邊的人也暗中搖頭。
孫鐵拐吼道:
「遼兒,用不著手下留情,打死這小子有我兜著,快給你表哥報仇。」
原來陸遼是孫鐵拐的外孫,從小在長生觀習武修仙,最近剛剛出觀遊歷江湖,正好趕上與葉府結怨的事情,長生觀是昆侖山在中原的代表,陸遼聽說葉府有獨冠山的弟子,一心想擊敗他們,為己揚名為本派爭光,所以跟了過來,孫鐵拐廣邀江湖人物,其實是給外孫造勢來了。
至於劉清從沒見過陸遼的表哥,孫鐵拐根本不在意。
陸遼臉色越來越陰沉,但仍自恃是名門正派,法術比對方高強,一揚黑色短棍,說道:
「閣下請出招。」
「那我就不客氣了。」
劉清嘴裡說著話,抬起右手,在花枝末端的玉蘭花上輕輕一彈,那已半殘的花朵脫離花枝,平平地飛向陸遼。
劉清這套法術叫做「摘葉傷花指」,是一重第六級的法術,級別雖然比「劍氣指」高,但是「劍氣指」永無止境,可以一直修煉到九重第九級,「摘葉傷花指」修到一重九級就到頭了,但是在初期的威力卻更大些。
這套指法需借力外物施法,名為「摘葉傷花」,其實什麼物品都可以。
劉清露出這一手可是讓全場大吃一驚,而且是葉府的人吃驚更甚,他們都受了楊銳與楚蘭亨的影響,以為劉清沒什麼本事,任葉亭怎麼說,誰也不相信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青年真有殺死烏衣院高手的實力。
最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楚蘭亨,他兩度與劉清較量,一次握手,一次比劍,深知對手底細,他明明一點仙氣也沒有,怎麼會突然使出摘花傷人的高級法術?楚蘭亨百思不得其解,望向師兄,楊銳也是一頭霧水,但是己方有這麼一位高手,實是萬幸。
陸遼一驚,輕視之心全去,打點精神,揮動黑光鞭迎戰飛來的蘭花。
劉清指不停歇,在花枝上連連彈動,將八片樹葉也彈向陸遼。
陸遼棍上的黑光甫一接觸到蘭花,就覺得壓力如一面牆般撲向自己,心中大駭,不由自主後退兩步,可是後面的八片樹葉接連而至,陸遼每擋一下就退幾步,劉清手指彈得有多快,他退得就有多快。
陸遼快要退到影壁前,與劉清隔了二十幾步。
劉清出招的同時嘴裡也不閑著: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哎呀,最後一招,十。」
右手一彈,整根花枝都飛向了陸遼。
陸遼避無可避,只能硬接,一根鐵棍,一根木棍,相撞之後卻是木勝於鐵,陸遼失聲而叫,手中的法器竟斷為兩截。
不過短短十幾秒種,勝負已分。
事情發生得太快,孫鐵拐一方的人甚至來不及發出驚呼,而葉府的人也想不起要叫好。
劉清兩手空空,轉向孫鐵拐,說道:
「第二場葉府勝了,請再派一位出來吧。」
心裡卻暗暗禱告:千萬不要再來人了。原來劉清打得興起,還是沒控制好力度,將體內的一點仙氣全都用光了,他又變成了普通人,對方再派高手,他可沒有必勝的把握。
孫鐵拐目瞪口呆,鐵拐一下沒扶住,倒在地上,那拐頗沉重,將地上七八塊青石都給砸碎了。
「你、你……」孫鐵拐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坐在他身邊的一人站起身,說道:
「閣下好強的法力,尊師到底是哪位,可否明示,或許大家都是同門也未可知。」
這人三十來歲,瘦得像根竹竿,劉清一聽他的聲音就認出他就是先前送名貼的人,輕功絕佳,避過了葉府的暗哨,武功估計也差不了,不由暗暗叫苦,這個人要是出場,自己未必打得過,只得再找藉口退場,與亭妹妹接觸一下才行。
「咦,我不是說過了,我沒師父。」劉清說道。
那人並不相信,看向孫鐵拐,只等老爺子一句話,自己就出場,仗著一身輕功,打不過也躲得過,或許還有機會戰勝。
另一邊握著半截鐵棍的陸遼匆匆走到外公身前,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孫鐵拐臉色一變,揮揮手,讓身邊那人坐下,這時已有下人幫他拾起鐵拐,孫鐵拐拄著站起身,意味深長地看了劉清一眼,然後對楊銳說道:
「葉府有這麼大一個靠山,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嘿嘿,咱們輸了,第三場不用比了。」
劉清暗松一口氣,楊銳卻還是茫然不解,尤其是「大靠山」云云更是不知從何說起。
孫鐵拐又接著道:
「恩怨一筆勾銷,葉大帥的靈位在哪,讓老頭子這就去拜拜,諸位若是看得起我這個瘸子,有什麼差遣也請儘管開口就是。」
楊銳終於反應過來,葉府這是勝了,躲過一場危機,臉上堆出笑容,看了看軍師任效君,知道他的意思與自己一樣,高聲道:
「孫老前輩這是說哪裡話,大家武林一脈,小小誤會何必當真?只盼令孫身體無礙,打賭之說一笑過之,如何?」
孫鐵拐終是京城地頭蛇,楊銳等人進京圖謀大事,不願多結仇怨,得饒人處且饒人。
讓孫鐵拐給靈位磕頭,的確難為了他,有了臺階也不推辭,拱手道:
「老頭兒不自量力,葉府能請來這樣的人物,自然用不著咱們這些……嘿嘿,不過願賭服輸,今後葉府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只管派人送個信兒來,無論多難多險,姓孫的絕無一句推辭。」
說罷,拄拐就走,出門之前卻幾次回頭看劉清,每次都露出奇怪的笑容。
劉清暗自納罕,這老頭兒是要挑女婿嗎?還是他知道我乃神仙下凡,所以心生崇拜?
那些隨孫鐵拐而來的京城豪客也都跟著走了,沒一會,宅中又只剩下葉府眾人。
劉清一下子從無名之輩變成了英雄,除了楚蘭亨,都圍過來稱讚一番,同時暗暗點頭,小姐眼光不錯,竟然找著這麼一位修仙高手,報仇之事還有何難?
任效君遣散眾人,只留楊銳、陳平、葉亭、楚蘭亨、劉清等人,回書房繼續商談大事。
楚蘭亨面紅耳赤,按著他的性子,就要一走了之,可是一來捨不得就此離開葉小姐,二來仍想搞明白劉清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法術高強,此前卻裝出啥都不會的樣子。
劉清從無關緊要的客人變成主賓,任、陳、楊三人都來詢問他的看法,葉亭心中高興,臉上卻不表現出來。
劉清心情大爽,說道:
「報仇要緊,洗冤也要緊,其實兩件事也是一件事,有太監史大誠在,洗冤難上加難,所以我的意思是,咱們分成兩夥,一夥人與任軍師一起繼續聯絡朝中大臣,這條線不可斷,另一夥刺殺奸臣,為洗冤掃清道路。」
這些話要是鬥法之前說,自然沒人當真,那時刺殺比洗冤難得多,現在劉清露出一手神功,連最保守的任效君也覺得刺殺是件很有希望的事了。
見軍師也不反對,老將陳平又拍桌而起,說道:
「我參加刺殺這一夥!」
劉清笑道:
「將軍不必著急,還有一件事,刺殺這種事人越少越好,否則的話萬一有人落入烏衣院手中,被發現是葉大帥的舊部,反而不利於洗冤,所以嘛,刺殺組只需要兩個人,我和葉小姐。」
兜了一個大圈子,劉清還是想憑一己之力替葉亭報分,他的目標一是美女,二是內丹,永遠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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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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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9 02:01:48
第十六章 還不死心的情敵
身為情敵,楚蘭亨最明白劉清的鬼心思,那兩人若是一起報了仇,葉亭必定以身相許,於是急忙道:
「不對不對,葉小姐是大帥的女兒,與葉府關聯最大。」
劉清早料到有此一問,不動聲色地道:
「我有把握保護她的安全,絕不會讓她落入烏衣院手中。」
葉亭自然知道劉清離了她其實是廢人一個,於是也在一旁道: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跟著去才行。」
楚蘭亨眼見美女離自己越來越遠,騰地站起身,說道:
「那我也要參加刺殺組。」
劉清連連搖頭,說道:
「不行不行,再多一個人我可照顧不過來。」
楚蘭亨氣得兩眼發光,手按長劍,說道:
「我不需要你的照顧。」
任效君上來打圓場道:
「兩位公子都是要為大帥報仇,自家人不必相爭,既然小姐也要參加刺殺,就請小姐定奪人選好了。」
眾人都將眼光投向葉亭,劉清面帶微笑,心裡有譜,亭妹妹害羞得很,必然不願意再有第三人跟著去刺殺奸臣,楚蘭亨一眨不眨地盯著葉亭,心想:我這一番情意,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就看你在我二人中間如何挑選。
葉亭十分尷尬,雖然是在挑選同伴刺殺仇人,幾雙目光射來,弄得卻好像選婿一樣,低頭沉吟,半晌無語。
老將陳平最先急了,說道:
「小姐,你倒是發句話啊,別看我老了,力氣可沒衰,千軍萬馬取敵帥首級,我照樣能行。」
葉亭向陳平斂衽說道:
「陳伯伯是北疆第一猛將,侄女心裡清楚得多,只怕那太監史大誠也清楚,陳伯伯還是與任叔叔在一起的好,刺殺奸臣,只需侄女與劉大哥兩人即可。」
劉清得意地一拍手,楚蘭亨卻萬分失望,葉亭忙又補充道:
「可是也需要楚師叔的一點協助。」
楚蘭亨眼前一亮,說道:
「葉小姐儘管吩咐。」
劉清卻大為不滿,埋怨媳婦不夠利索,與「小師叔」藕斷絲連。
葉亭心中已有計劃,說道:
「劉大哥雖然法術高強,可是那史大誠護衛眾多,也不易對付,我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雙管齊下,聲東擊西。」
楊銳哈哈一笑,接口道:
「原來小姐與我的想法是一樣的。」
葉亭沖師父一笑,說道:
「所以師父也去張文炳的府前偵看情況。」
其他人都明白了八九分,只有老將陳平一頭霧水,說道:
「老楊,你有計劃,怎麼從來沒提起過?」
楊銳看了一眼軍師任效君,說道:
「我這計劃說來也簡單,史大誠每次回私宅,管家張文炳都要提前去府中打點一切事宜,他身邊隨從極少,或許可以利用他混進史府,總比仗劍執槍硬闖進去更好些,只時此前的首要任務是尋找小姐的下落,所以,我也就沒提。」
陳平道:
「這倒是一個辦法,可聲東擊西又是怎麼回事?」
楊銳微笑不語,看著葉亭,葉亭不習慣當眾拿主意,硬著頭皮說道:
「我想,我與劉大哥混進史府,最好還有人硬闖外圍,吸引守衛的注意,不必纏鬥,遠遠地與他們兜圈子就可以。」
大家都覺得這個計劃不錯,劉清卻不願意別人分功,說道:
「其實也用不著,我一指過去……」
雖然只相處兩天,但在劉清的努力之下,葉亭對他卻不如對別人那樣羞怯,趁幾位叔伯沒看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劉清立刻閉口,心想:內丹啊內丹,我為你做出多大犧牲,美女啊美女,我咋就碰到你了呢?
在外圍誘敵,並非楚蘭亨願意接受的任務,但總比被完全排除在外好,於是說道:
「此計大妙,我一個人引開護衛就可以,我雖然也是葉府的人,但時間短,估計烏衣院的人不會認識我。」
任效君突然一笑,說道:
「楚公子不必一個人,也不是只有葉府的人才能幫忙。」
楊銳心中早有此意,說道:
「沒錯,還有一隻鐵拐可以用呢。」
楚蘭亨眼見自己這份功勞越分越小,忙道:
「史大誠權傾朝野,孫鐵拐是京城人士,只怕不敢參與,還會告密。」
劉清的心思與楚蘭亨一模一樣,願望卻正好相反,說道:
「我看那個瘸子挺講義氣的,他是黑道領袖,與官府勾結可是大丟面子的事。」
幾人當中楊銳江湖經驗最豐富,說道:
「劉公子說的沒錯,而且咱們也沒必要告訴孫鐵拐整個計劃,只是請他在外圍鬧一鬧就好,到時以燃放爆竹為信號,劉公子和小姐就可以動手。」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幾人又商議了一下如何劫持史大誠的管家張文炳,劉清又出了不少主意。
晚上葉府大開宴席,說是大開,其實也不豐盛,府裡幾十人不分男女老幼基本全是軍人,又沒有僕婦,所以飲食極簡單,整塊的肉,大碗的酒,劉清無論是前生還是劍身本尊,酒量都一般,偏偏他現在一戰成名,敬酒的人極多,只得硬著頭皮猛灌。
劉清一開始豪言壯語,幾碗之後沉默不語,再一會之後胡言亂語,一半是對著葉亭說的,眾人喝得興起,都不在意,只有葉亭又惱又羞,宴席進行到一半就離開了,楚蘭亨滿腔酸水無處發洩,端起酒碗與劉清拼酒,最後兩人本都不省人事,被抬回了臥房。
幾位老人只得搖頭苦笑,想到大帥的血海深仇竟然要靠小姐的魅力來報復,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憤怒。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楊銳派出幾個人易容之後繼續打探消息,自己卻去見孫鐵拐,看情況再定是否尋求他的幫助。
劉清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嘴中苦澀,頭暈腦脹,關節酸痛,想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自己在哪,要幹些什麼。
門口就有水缸,打水洗臉,桌上有不知誰送來的早點,吃了幾口,劉清出房間四處閒逛,想找找葉亭在哪,美女與內丹,那一樣不在視線內他都不放心。
可是這宅子實在太大,劉清仍然找不到路徑,不過碰到了幾名暗哨,現在大家都拿他當自己人,放哨的人看見他有的也會現身,幫他指指路。
劉清自己不能說自己是在找葉小姐,但是東拉西扯地問了一圈,終於知道女眷都住在一處半獨立的小院裡。
劉清尋路前行,又到了後花園,繞過一處假山,走出十幾步後,忽聽到身後一個低低的聲音道:
「哎……」
半個字還沒吐出,又靜了下去,再回頭時半個人影也沒有。
劉清留了心眼,在花園內東瞅西望,耳朵卻豎了起來,他現在體內沒有仙氣,聽力還是比一般人強些,沒多久,果然發現身後有人跟蹤。
劉清稍一琢磨,心中已然明白,跟蹤者必然是楚蘭亨,葉府諸人當中只有他對自己心懷嫉恨,剛才那一聲必然是某個沒有現身的暗哨想與楚蘭亨打招呼被制止了。
楚蘭亨這時要是使出法術,劉清可沒有還手之力,但他是睚眥必報的性格,非要對方徹底服輸才行,楚蘭亨越是糾纏,劉清又是要不顧一切地報復。
劉清想定主意,隨手摘了一朵園中的鮮花,自言自語道:
「這樣美的鮮花,應該送給亭妹妹才是。」
料到楚蘭亨必然能聽到這句話,轉身向女眷的小院走去。
小院比較隱蔽,好在劉清已問得清楚,繞了幾個彎就到了,小院門口卻不是暗哨,兩名腰下懸劍的女子守在那裡。
劉清笑嘻嘻地上前施禮道:
「兩位妹妹好。」
那兩名女子都已年近四十,與父兄丈夫常在塞外軍中生活,比一般同齡人還要顯老些,聽劉清叫「妹妹」,全都笑著斥道:
「劉公子不要胡說,我們是你的阿姨。」
劉清瞪大了眼睛,做出不敢相信的樣子,說道:
「不可能吧,兩位如此年輕,怎麼會是‘阿姨’?」
心中卻想:老子的身體快兩千歲了,叫妹妹都是高抬你們。
兩名女子更加高興,其中一個道:
「劉公子好會說話,你來這裡幹什麼?任軍師和陳將軍都有命令,任何男子不准靠近此處。」
劉清拈著花在手中轉了幾圈,假裝不太好意思,說道:
「呃,我……來……」
天下的女子最受不了多情的男人,另一名守門女子笑道:
「我去給你通稟一聲吧,見不見可不是我能作主的。」
「多謝兩位妹妹大恩大德。」
那女子進院,不一會出來,臉上似笑非笑,說道:
「對不起了,劉公子,小姐現在不想見客。」
劉清傻眼了,見不著葉亭,戲耍楚蘭亨的計劃可就要泡湯,而且還被他看了笑話。
劉清正無計可施,那兩名守門女子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道:
「哎呀,快到中午了吧,咱們應該去廚房取飯了。」
另一個道:
「是啊。」
然後對劉清道:
「劉公子你快走吧,等在這裡也是無用。」
劉清立刻明白兩人的意思,一躬到地,小聲道:
「多謝。」
一溜煙跑了,在花園又逛了一小圈,回到小院門口,果然已經沒有了守衛,側耳傾聽,知道楚蘭亨還跟在附近,於是邁步進院。
院子不大,葉府進京的幾十人當中女眷也不多,劉清直奔正房,知道葉亭是小姐,必然住在這裡。
劉清站在門口,咳了兩聲,敲敲門,裡面果然是葉亭的聲音:
「咦,你怎麼進來了?」
「嘻,亭妹妹知道我是誰嗎?」
「哼,聽走步聲音就知道是你,於嬸張嬸越來越不像話了,大白天竟然也擅離職守。」
「她們都是好人,亭妹妹,我想見你一面。」
「幹什麼?又要像昨天那樣胡言亂語不成?」
「昨天?昨天我說什麼了?」
「昨天你說……哼,我累了,你快走吧,等師父回來咱們再一塊商議報仇的事。」
「我摘了園中最美的一朵鮮花送給你,整個京城也只有你配得上它。」
「我不要,你扔掉好了,我從來不喜歡花。」
劉清將鮮花放在門前,歎了一口氣,說道:
「亭妹妹,我在想咱們相遇的那天晚上,你在床上打了我一巴掌,後來又原諒了我,我……」
「哎呀,你又提它做什麼,以後永遠不許你再提這件事,快走快走,不然我要生氣了。」
劉清心中暗笑,知道這幾句話足以將楚蘭亨羨慕嫉妒恨得半死,他本來還想從葉亭身上沾點仙氣才走,現在看來是無望了,說道:
「亭妹妹,那我走了。」
房內無聲。
「我真的走了。」
仍然無聲。
劉清心情舒暢,出了院子走在花園中,折了一根樹枝,信步而行,嘴裡哼著小調,摘葉四處亂扔,暗道:看你還死不死心。
楚蘭亨沒有死心,劉清剛走過一叢牡丹,猛地寒光閃爍,一團劍芒襲了過來,劍芒之後是楚蘭亨扭曲變形的臉孔。
劉清啊的一聲叫,他還以為自己昨天展露了一手「摘葉傷花指」,現在手中又拿著樹枝,楚蘭亨不敢出手呢。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29 02:02:02
第十七章 情敵的約定
劉清弄巧成拙,徹底激怒了楚蘭亨,讓他以為兩人已經有了「床上」的故事,楚蘭亨因此孤注一擲,運起仙氣,一劍刺向劉清。
劉清沒有反抗之力,只有腳下功夫還算敏捷,可是楚蘭亨施展出法術,劍芒籠罩的範圍極大,劉清根本無處無躲。
劉清性命懸於一線。
幸虧楚蘭亨是名門正派的弟子,雖然激憤之餘起了殺心,終不肯落個偷襲的名聲,劍芒到了劉清身前不到一寸的地方,猛地停住,厲聲道:
「劉清,咱們決鬥!」
「決鬥?為什麼啊?」劉清佯作驚訝地問道,不僅沒有舉起樹枝,反而將它扔在地上,拍拍手,表示自己兩手空空。
「你,你和葉小姐……我,我和你……」
「我純粹是路見不平拔刀相肋,雖然我沒有刀,但也是伸手相助,和葉小姐就是這關係,至於我和你嘛,咱倆好像沒什麼關係。」
「剛才你在葉小姐房門前說什麼來著?」楚蘭亨像瘋了一般,眼中充血,劍芒越發地閃亮。
「哦,原來你偷聽我與亭妹妹談話。」
「她不是你的亭妹妹!」楚蘭亨吼道,手臂一抖,將旁邊的那叢牡丹攔腰斬斷。
劉清拍手笑道:
「楚兄好劍法,這是叫‘斬花劍法’嗎?」
楚蘭亨後退幾步,厲聲道:
「劉清,出手吧,我寧可死在你的指下,也不願意看到……」
劉清正要說話,楚蘭亨人影一晃已到了身前,連出幾指,點中劉清胸腹幾處大穴。
劉清看在眼裡,也想到了如何躲避,可是體內沒有仙氣,身體反應慢了好幾拍,中了楚蘭亨的偷襲,摔倒在地,急忙叫道:
「哎哎,你搞偷襲,放暗哨的小子,取飯的妹子,快來救人哪!」
楚蘭亨收回劍芒,劍尖抵在劉清嘴上,說道:
「想要我割了你的舌頭嗎?」
劉清立刻將嘴閉得嚴嚴的。
原來楚蘭亨對劉清的法力一直都有懷疑,劉清面對劍芒竟不反抗,楚蘭亨初時還以為他膽子大,可是越往後越覺得不對勁,修仙之人即使不出招,體內仙氣也會有蛛絲馬跡,劉清身上卻和普通人一樣,毫無反應,楚蘭亨冒險一試,竟然真的將他點倒了。
楚蘭亨自己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手中的長劍都在顫抖。
劉清暗暗叫苦,心道:臭小子,以後可不要再冒險了,體內沒仙氣,就給我老老實實的。
「楚兄,嘿嘿,你這是幹嘛?」劉清抿著嘴小聲說。
楚蘭亨胸中各種各樣的疑問攪在一起,深吸一口氣,平復激動的性情,問道:
「我先問你,你和葉小姐,到底……」
「沒什麼啊,清清白白。」
「那、那床上打你一巴掌是怎麼回事?」
「我說床上了嗎?我說的是‘河床上’,乾枯的河床上,那時我第一次遇到亭妹妹,她以為我是壞人,所以打了我一巴掌,就這樣而已。」
楚蘭亨半信半疑,可是仔細一想,葉小姐是名門之後,知書達禮,怎麼可能與男人相識才幾天就有了苟且之事?自己肯定是想得太多,理解得歪了。
楚蘭亨氣消了一半,可是另一個疑問更加深重,問道: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法術高強,在我面前卻又不堪一擊。」
「呃,這個嘛,楚兄是葉府的人,我下不了手。」
楚蘭亨一抖長劍,削掉了劉清頭頂幾根頭髮,喝道:
「說實話!」
「好吧好吧,被你看出來了,我也沒辦法,誰讓你是獨冠山的弟子呢?我學的仙術雖然高明,但卻有一個致命缺陷,這也是為什麼本派一直默默無聞的原因。」
「你是什麼門派?有什麼致命陷?」
「呃,我是‘九天派’,師父叫做‘黃玉’,缺陷嘛,師父警告過我,千萬不能說出去,尤其是對獨冠山弟子。」劉清信口胡謅道。
楚蘭亨嘿嘿冷笑道:
「事到如今,說不說可不是你師父決定的。」
「哎呀,真沒辦法,本派的秘密就要被我這個貪生怕死的不肖弟子給洩露了,缺陷是這樣的,本派的法術雖然高深,但是一物克一物,獨冠山的仙術正好是本派的剋星,在獨冠山弟子面前,我、我一點法術也使不出來。」
「真的?」楚蘭亨問道,各派法術確有相克之說,但「克」到一點也使不出來這種地步,卻是聞所未聞。
「千真萬確,你三次出手,我可用法術還過手?」
楚蘭亨想想的確是這樣,心放下一半,但臉上又露出獰笑,說道:
「那你自怨命苦吧,竟然遇上了我,葉小姐是我的心上人,我不能讓她被你騙了。」
說罷劍尖微動,就要刺向劉清,劉清急忙道:
「葉小姐知道我的缺陷!」
「什麼?」
「葉小姐知道我的法術有缺陷,我若死了,她一定知道是你下的手,到時候,嘿嘿,只怕我得不著美女,你卻要成為美女的仇人呢。」
楚蘭亨猶豫起來,劉清說得沒錯,葉小姐現在當這個騙子是英雄,他若死了,「英雄」的印象只會更深,於是將劍挪開一點,說道:
「我要你發誓,今後不准對葉小姐心懷鬼胎,否則,你也知道我是獨冠山弟子,專克你的什麼九天派。」
劉清心中暗道:下會再見著你,老子一指在你身上戮個窟窿,看看是誰克誰。臉上卻做出考慮的樣子,說道:
「楚兄,追美女嘛,應該讓她心甘情願才對,是不是?我把她讓給你,你心裡也不舒服,其實咱們可以公平競爭啊。」
「公平競爭?什麼叫公平競爭?」
「嗯,葉小姐家破人亡,身負血海深仇,一心只想報仇,是不是?」
「是。」
「誰若是能助她手刃仇人,她肯定會十分感謝這個人,由謝生愛,也是非常自然的,是不是?」
「是,可是她只願和你去史宅刺殺史大誠。」楚蘭亨憤憤地說。
「楚兄,這你就不聰明瞭,刺殺太監非要去史宅嗎?」
「你什麼意思?」
「楚兄負責外圍誘敵,比我還先看見史大誠,就不能從誘敵變成真刺殺嗎?」
楚蘭亨想了一想,覺得劉清說得有理,但是仍不信任他,劍架在劉清的脖子上,說道:
「你幹嘛這麼好心讓我先動手?」
「這就叫做公平競爭嘛,實話實說,除了面對獨冠山弟子,與其他門派鬥法,我還是比楚兄強上一兩分的,就像下棋,我的棋藝高,所以讓你幾個子,這樣就公平了,是不是?」
楚蘭亨雖然昨天敗於長生觀弟子陸遼手下,但仍自恃頗高,對刺殺太監很有信心,聽了劉清的計劃,心中有幾分活動。
劉清努力讓自己的臉孔顯得誠懇萬分,就怕某個表情不得體,惹惱了楚蘭亨,身上被他刺幾個洞,自己只好由人間再跌到陰間了。
楚蘭亨思來想去,猶豫了半天,突然伸手,在劉清身上點了幾下,解開他的穴道,但是仍手持長劍,保持戒備。
劉清在他劍上彈了幾下,說道:
「瞧見了吧,面對獨冠山弟子的仙術,我就和普通的凡夫俗子一樣。」
楚蘭亨又信了幾分,收起長劍,剛要走,忽然想起還有事,說道:
「你不是想向楊師兄告密,說我有意提前動手,破壞刺殺計劃吧?」
劉清氣憤地說:
「我最討厭打小報告的人,楚兄當我是什麼人,咱們這是公平競爭,全憑實力,誰若是將咱們兩人的賭局洩露給第三個人,天誅地滅,而且就算輸,應該自動退出競爭。」
楚蘭亨連連點頭,說道:
「是是,咱們這是賭局,願賭服輸,誰也不能使陰謀詭計。」
劉清嚴肅地點點頭,心道:不使陰謀詭計?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開口同意,我只說絕不將賭局告訴第三人,等著吧,看誰殺得了史大誠。
身處禁宮權傾天下的督主太監史大誠,絕想不到,自己項上人頭無緣無故地成了兩名年輕人爭奪美女芳心的賭俱。
兩人當下分開,各走各路。
午飯之後,楊銳與幾名打探消息的葉府家兵陸續返回,幾位主要人物又在書房內商談計劃。
楊銳從孫鐵拐那裡得到了滿意的回答,無論做什麼都可以,孫鐵拐手下極多,特意從城外調來若干好手,在京城內都無人認識,就算萬一失手被擒,也不會連累他人。
史府管家張文炳那裡也摸清了情況,他每隔一兩天去一趟史府,與史大誠的弟弟史大謹共同管理宅院和其它產業,每旬末,史大誠歸宅,他也必定留宿。
張文炳平時行事低調,騎一匹小驢,身邊只有兩名老隨從,所以前些天一名禮部的五品官才會認不出他,竟在街上與其爭路。
事後那官被本部首座大臣召見,狠狠地訓斥了一番,說他行為不檢,飛揚跋扈,那官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位貴人,經多方打聽,才知道那騎毛驢的老頭兒竟然是督主太監史大誠的管家,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負荊請罪,在張宅門口直跪了一整天才被打發走。
這事在京城內傳得沸沸揚揚,比烏衣院高手彭成果死在無名男子手中,還要吸引眼球。
後天就是五月下旬最後一天,按慣例,張文炳明天一早就要去史府處理事務,按任效君、楊銳的意思,還要再等十天,全盤摸清之後再行動。
可是葉亭報仇心切,不願再等,劉清與楚蘭亨各有心思,也不願再等,力主馬上行動。
三名年輕人再加上老將陳平,任、楊兩人爭不過,只得同意了,可是昨天還勢同水火的劉清與楚蘭亨,今天卻立場出奇的一致,甚至相互間客客氣氣的,三位葉府老人都覺得不可思議,這種事又不能直接詢問,只能在心中暗暗佩服小姐禦人有方。
葉亭卻比三位叔伯更加意外,但她自然更不好意思打聽,只是覺得少了紛爭,很是高興。
於是,刺殺史大誠的第一步——劫持管家張文炳的行動,就定於次日一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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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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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9 02:02:17
第十八章 要忠心還是要命根兒
張文炳是個清瘦、五官緊湊的老頭兒,騎在驢上,對一切都很滿意。
他的主人從皇帝手裡分享整個帝國,而他,管理並分享著主人的私人帝國,不只是一所宅子,還有許許多多外人想像不到的產業,任何一位想飛黃騰達的官員,如果懂得行情,就會直接到找他,而不是他的主人。
整個京城,除了皇帝,還有不知道他不尊敬他的官員嗎?那個倒黴的五品小官,在街道上耀武楊威,已經在烈日下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是除非他捨得大出血,否則的話,烏紗還是保不住。
重要的是手裡的權力,而不是前前後後有多少隨從,這是張文炳總結出來的道理,所以他身邊只有兩名隨從,都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僕。
從鐵帽兒胡同到史大誠的私宅沒有多遠,拐兩個彎就到。
平時這條胡同很冷清,住戶們都與張文炳一樣,深知低調保長久的至理,可是今天在胡同口卻停著一輛帶篷馬車,正堵住了出路。
總是有一些鄉下佬,不知道外表普通的鐵帽兒胡同其實藏龍臥虎,張文炳如此想到,但是對一個低調的人來說,不會與無知鄉民計較,攆走他就是了。
不用張文炳做出任何暗示,一名老僕已經快步走到馬車旁邊,讓車主讓路。
趕車的是個粗魯漢子,不僅不讓路,還下車嚷嚷起來,語速極快,似乎在說他的車軸壞了。
就是整輛車都壞了,抬也得把它抬走,張文炳催驢到了車前,揚起一隻手,在這種場合,他的第一句話通常是:
「你知道我是誰嗎?」
接下來,會是張文炳熟悉的一幕喜劇,驚慌失措的小人物手忙腳路地道歉並讓路。
但是,這一幕並沒有發生,張文炳剛張開口,第一個字還有說出來,突然從篷裡跳出三名兇神惡煞似的壯漢,二話不說,抱起主僕三人就往車裡扔。
這是早晨,這是一條僻靜的胡同,這是一條從未出來任何案件的胡同,直到橫著進到車篷裡,張文炳才反應過來,喊道:
「我……」
隨後胸口一痛,被點中穴道,暈了過去。
眨眼的工夫,鐵帽胡同口的劫持案就完成了,馬車得得地前進,忠實的小毛驢被一名漢子牽著,乖乖地跟在後面。
馬車劫人,這是劉清從警匪片裡學來的,一切順利,現在三名癱軟的人質就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身上還捆著繩子。
「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史大誠已經丟了半條命啦。」
劉清微笑著說道,在他身邊,葉亭、楚蘭亨與葉府三名老人都輕輕點頭,人質是楊銳帶領手下抓來的,他還有點擔心:
「張文炳對史大誠忠心耿耿,他能同意帶刺客進史府嗎?咱們可沒多少時間逼他。」
「東西準備好了嗎?」劉清問道。
「在這兒。」楊銳說道,將一柄帶鞘的匕首和兩個小紙包遞給劉清。
劉清接過幾樣東西,自信滿滿地說道:
「看我的吧,再忠心的人,在我手裡也得跪下投降。不過,你們幾位最好不要留在現場。」
「為什麼?」楚蘭亨馬上問道,他對劉清雖然改善了態度,但仍時時刻刻都保持著警惕。
「你們幾位都是葉府的人,免得日後被他認出來啊。」
任效君等三名老人覺得有理,率先離開房間,楚蘭亨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出,葉亭走在最後面,劉清沖她眨眨眼撅撅嘴,用口型對她說道:
「我需要仙氣。」
葉亭繃著臉,趁前面的幾人不注意,在劉清手臂上擰了一下,然後快步出門,劉清卻非常高興,因為美女的頭上正插著他昨天送去的鮮花。
沒有別人了,劉清在三名人質身上各點了一下,解開他們的穴道。
張文炳暈暈乎乎地醒過來,猛然發現身上捆著繩索,面前還站著一個嘻皮笑臉玩弄匕首的年青人,醞釀已久的臺詞終於脫口而出:
「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
劉清回答得乾淨利索,張文炳反而呆住了,這一幕他從來沒遇到過,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
「你知道我是誰嗎?」劉清反問道。
「不知道。」張文炳謹慎地回答道,明白今天的事情不簡單。
「不知道最好,我來問你,你給太監當奴僕,是不是?」
「我是督主大人……」
張文炳抬高聲音剛說了半句,劉清抬起手在他臉拍拍打了兩巴掌,清脆響亮,兩名老僕齊聲喝止,劉清照樣每人打了兩巴掌,說道:
「我年紀比你們大得多,所以這不能算是欺老,頂多算教訓兒童吧。」
三個老頭兒最年輕的也有五十幾歲了,多少年沒挨過打,全都蒙住了,再不敢反駁劉清。
「你給太監當下人,是不是?」劉清又問道。
「是……」
「你是太監嗎?」
「不是。」張文炳微微抬頭,讓劉清看自己頷下的鬍鬚。
「你不忠心啊。」
「什麼?」
「我說你不忠心,你主子是太監,你為什麼不當太監?」劉清板起面孔問道。
「我……」張文炳一時啞口無言,這根本不能算是一個問題,「我不是宮裡的僕人,我是督主外宅的管家,請問閣下……」
劉清晃了晃手中的匕首,說道:
「我是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漢,平生最看不起不忠不義之人,見一個殺一個,你對主人不忠不義。」
「不不,我忠得很義得很,督主大人最信任我,這事天下皆知。」張文炳越來越糊塗,搞不清面前這人到底是為誰做事。
「那你就應該和你的主人一塊當太監,你想,一個太監,身邊最信任之人卻長著鬍子,他每次見到你得多傷心啊。」
「我、我……」張文炳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他雖然年近六十,心卻不老,家中還有好幾房妻妾,讓他當太監,比殺了他還難受。
「我不當太監,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動我一根汗毛,督主大人絕饒不了你。」
劉清伸手在張文炳頷下一抓,扯下十幾根鬍鬚來,吹落在地,說道:
「我現在動你好幾根毛啦,讓你的督主到找我吧。」
張文炳痛得眼淚直流,眼前這人不尊老、不怕官、不講理、不手軟,實是他從未見過的狠辣人物,猛然醒悟,叫道:
「你是督主的仇人?」
劉清目光在三個老頭兒的跨下掃來掃去,手中的匕首劃來劃去,說道:
「這個你不用管,我就問你,你對主人是不是忠心?」
張文炳腦子裡飛快旋轉,知道自己一句話說錯,不是小命難保,就是命根難保,尋思了半天,猶猶豫豫地說道:
「我……有時候忠心,有時候……不太忠心。」
劉清哈哈一笑,說道:
「那讓你做點背叛主人的事情,應該不難吧?」
「呃,那看是什麼事。」
「反正不如你的命根子重要。」劉清指尖拈著匕首,垂在張文炳腿上晃來晃去。
張文炳雙腿緊閉,說道:
「做,英雄吩咐的事,我都做。」
「嗯,真是個講道理的老人家,怪不得太監也喜歡你。事情很簡單,我和一位兄弟,仰慕你家主人的風采,所以想跟著你進史府看看天下排名第一的大太監長什麼樣。」
張文炳心中雪亮,知道面前的人是刺客,十有八九跟兵部首座大臣葉存之死有關,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說道:
「這個、這個是死罪啊。」
「對啊。」劉清瞪著眼睛說,「要不怎麼找到你呢?」
張文炳心中連連叫苦,一咬牙,命根子畢竟最重要,何況進了史府,想刺殺督主也沒那麼容易,自己隨時都可以反水,於是說道:
「好,我帶你們進史府。」
劉清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笑嘻嘻地道:
「乘老兒,這樣就對了,來,給你們糖吃。」
張文炳見那紙包裡有幾枚藥丸,黑黢黢的,估計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跟在紙包後面的就是亮閃閃的匕首,哪敢說不,只得伸長脖子,咬了一枚,狠狠心,咽入肚中。
劉清又托著紙包走到兩名老僕身前,主人已經吃了,他們更不敢拒絕,也都含著淚吞下。
劉清收起匕首,在三人背上各拍了一下,繩索應聲而斷,人卻沒事,三人雖然重獲自由,可是誰也不敢動彈。
劉清對兩名老僕說道:
「去,到門口放哨去,我和你家主人說幾句機密的話。」
兩名老僕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挪向門口,伸手剛碰到門板,突然同時軟倒在地,一動不動,連聲哼都沒有。
劉清剛才在張文炳身上只是震斷繩索,對這兩名老僕卻點了穴道,計算精准,正好走到門口昏倒,張文炳哪裡明白內情,嚇得臉也白了,鬍子上下抖個不停。
「知道你們剛才吃的是什麼嗎?」
「不、不知道。」
「那就是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七步散’,服下之後七步之內散架,你起來走幾步試試。」
「不不,英雄,我已經答應帶你們進府了啊?」
「可是我信不著你啊。」
劉清一本正經地道,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包,打開後從裡面拿出一枚暗紅色的藥丸,說道:
「這是臨時解藥,保你三個時辰性命無憂,吃了它。」
張文炳急忙張嘴,劉清將藥丸扔進去,收起紙包,心中暗笑:這一黑一紅兩種藥丸,都是藥鋪裡最普通的潤肺化食的藥物。
「三個時辰之後呢?」張文炳現在管不了忠心的老僕與督主大人了,只想著自己命與命根。
「再來找我要,你要是不記得,我也想不起來。」
「我記得,我一定記得。」
「還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英雄請說。」
「我要你派人去提醒史大誠,有人要刺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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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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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9 02:02:31
第十九章 太監書房中的修仙秘籍
張文炳原本是極有城府極有條理的一個人,可是被劉清顛三倒四的問話給徹底搞暈頭了,一臉的茫然,說道:
「提醒督主有人要刺殺他?」
「對。」
「那,英雄您是要自首嗎?」
「當然不是。」劉清笑道,「我是進府‘瞻仰’太監風采的,刺客另有其人,而且是在府外偷襲,不在府裡。」
「哦,是這樣。」張文炳還是不敢相信對方的話,含糊的應道。
「反正我讓你告密,你做就是了,記住,刺客在府外,不在府內。」
「哦,我知道了。」張文炳暗想,他這是想聲東擊西嘛,我得想個辦法提醒督主全部事實。
「至於你的終身解藥……」
聽到自己最關心的內容,張文炳耳朵都豎起來了。
「等我和我的兄弟平平安安出了史府,才能給你,所以,你最好祈禱我們毫髮無傷。」
「我祈禱,我祈禱你們長命百歲榮華富貴。」
劉清哈哈一笑,解決了刺殺的第一步問題,心裡更是樂顛顛的:楚蘭亨啊楚蘭亨,敢跟老子搶女人,就已經是不赦之罪,竟然還敢點我穴道,用劍逼我立下「公平競爭」的誓言,哼,史大誠最好帶齊了什麼禦馬監的「刀槍劍戟」和烏衣院的九根指頭,看看獨冠山的弟子打不打得過,老子沒洩露賭局,老子透露的是你的計劃,不算違規,哈哈。
不過他對史大誠護衛的實力到底還是心裡沒底,又對張文炳道:
「大太監要是死在府外,你也不用來向我要解藥了。」
張文炳嚇了一跳,對劉清的目的越發搞不明白了,只得連聲應聲,心想,難道說他真的是想「瞻仰」督主大人的風采?
劉清早已備好了布條,蒙住張文炳的雙眼,說道:
「暫時還要委屈你一會,還有一件事你要記住了,告密的事除非我提起,你不得再在我面前說到它,知道嗎?」
「是是,英雄的吩咐我一切照辦。」張文炳雙眼被蒙,仍對著劉清連連點頭。
劉清出去叫回楊銳等人,得意地道:
「成了,快給我們易容吧。」
眾人見到門口的兩具「死屍」,全都一愣,劉清沖大家使了個眼色,大聲道:
「來人吶,把屍體抬出去埋了。」
楊銳彎腰一探,知道兩人還活著,笑著搖搖頭,叫過來四名手下將他們抬走。
楊銳深諳易容之道,葉亭的小技巧還是跟他學的,就由他替劉清化裝,葉亭自己對著鏡子動手,沒有多長時間,兩人就成了一高一矮的兩個老頭兒。
兩名老僕身有現成的衣服,但是對劉清來說太小,對葉亭又太大,楊銳也早已準備妥當,事先定制了兩套合身的史府僕人衣褲,葉亭又在衣內塞了些棉絮,變得矮胖,更加認不出來了。
然後將張文炳押入馬車,在街上兜了幾個圈子,停在離史府不遠的地方,剩下的事情就要交給劉清與葉亭兩人了。
楊銳雖然知道劉清法術高強,仍不大放心,拉著他走遠幾步,小聲道:
「劉公子,報仇雖然事大,小姐的安全卻更重要,萬一事情有變,暫時撤退才是最佳選擇。」
劉清臉上塗了一層亂七八糟的顏料,連表情都做不出來,只能嚴肅地道:
「你放心吧,包管還你們一個完整無缺的小姐。」
楊銳點點頭,又道:
「府外爆竹一響,就是護衛已被引出的信號,儘快下手,從東牆跳出,有人接應。」
這些話劉清已經聽了好幾遍,晃晃手指,說道:
「沒問題,快點殺,快點跑,安全第一。」
兩人又回到馬車旁,放出張文炳,解下蒙眼的布條,楊銳等人趕車離去,毛驢仍在,張文炳認出個子高的老僕就是審問自己的青年,沖他哈腰鞠躬之後才上驢,說道:
「英雄,咱們這就去史府吧。」
劉清驢屁股上拍了一下,三人出發,劉清問道:
「進府有什麼要注意的事項沒有,不要臨時才告訴我有問題。」
「沒有沒有,兩位跟著我,史府裡沒人敢問。」
張文炳說得沒錯,他們進的也不是正門,而是一處角門,裡面早有兩名僕役等著,見了張管家,點頭哈腰不及,根本沒抬頭看一眼兩位老僕與平時有什麼區別。
張文炳帶著兩人走甬路窄廊,到了後院的書房,裡面有幾排書架,張文炳道:
「委屈兩位了,督主大人每次回府必然來這裡議事,兩位躲在書架後,可以看到督主的樣貌,我會禁止其他人來此處,也請兩位忍一忍不要弄出聲響,督主什麼時候回來可不一定,我去……一會回來。」
張文炳望著劉清,意思我要去「告密」了,劉清點點頭,說道:
「去吧,三個時辰內記得回來,呃,帶點吃的,我們可不能幹餓著。」
「是是。」張文炳答應著,自去向史大誠的弟弟史大謹「告密」,至於他找個什麼理由解釋消息來源,劉清也不關心,知道這個老頭兒是個人精,自然能編出合理的情節來。
書房裡只剩下劉清與葉亭兩人。
兩人都是老者的裝扮,一個高大,一個矮胖,臉上塗著厚厚的粉底,表情僵硬,只有眼珠依然靈活,葉亭目不斜視,劉清的視線卻轉來轉去,一會全是笑意,一會不懷好意。
葉亭先是轉身不理他,可是總覺得劉清仍在身後肆無忌憚地偷瞧自己,於是又轉身嚴肅地問道:
「你又在動什麼壞心思?」
「沒有啊。」劉清兩眼圓睜說道,接著又眯成兩條縫,「我在想張文炳那傢夥剛才說的一句話。」
「什麼話?」葉亭好奇地問道。
「‘請兩位忍一忍不要弄出聲響’,嘻嘻。」
劉清笑得很猥瑣,葉亭卻茫然不解,小聲說道:
「這有什麼好笑的,咱們就應該安靜些,你的聲音就太大了。」
劉清還等著葉寧發怒,沒想到她根本沒聽懂自己的意思,心想媳婦太天真,聽不懂雙關語,我還是不要在這方面開導她了,於是清了清嗓子,說道:
「亭妹妹說得沒錯,咱們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裡好了。」
地板上有散落的書籍,劉清挑大而乾淨的摞在一起,讓葉亭坐下,說道:
「沒想到太監還挺愛讀書。」
「大概是附庸風雅吧,我猜這些書他從來沒看過,要不張文炳也不敢讓咱們躲在這裡。」
劉清隨手翻了幾本書,全是些《論語》之類的經典,時代再往後的書籍就和他原來世界裡的不太一樣了,大都數他沒聽說過也不感興趣。
劉清用手指劃著書脊,快速地流覽群書,忽然停下來,小聲歡呼,說道:
「這裡也有修仙的書!」
「你不已經是神仙了嗎?還用再修仙?」
「呃,都是舊相識,看著親切。」
劉清從書架中抽出書來翻閱,結果卻非常失望,太監史大誠的書雖多,卻沒幾本是真正有用的仙籍,不是聳人聽聞的偽書,就是錯訛百出的殘本。
劉清閒著沒事,將每一本都揀出來看一眼,然後搖頭說道:
「錯的,錯的,全是錯的。」
葉亭難得見到劉清這麼認真的看待一樣東西,而且很像行家裡手的樣子,不由得對他多了幾分敬佩,說道:
「這種人的家裡,哪會有真正的仙家秘籍,你還是不要浪費時間看了。」
「我倒希望老太監根據這些書修習仙術,包管他兩三年之內走火入魔。」
劉清從最下一層又抽出一本薄薄的冊子,翻開之後心中一震,那書中的文字筆劃幼稚,七零八落的,但是劉清卻一眼認出,這一定是某位仙人的手記,字數不多,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劍神成仙多年,雖然只醉心於劍術和進攻性法術,對其它仙術多少都有所瞭解,這冊子中的修煉法門卻不在他的記憶庫中。
劉清合上書看封面,上寫著「上清導引篇」五個字,很普通的道家書名,再看裡面的內容,也是最基本的修築根基煆煉內丹的方法,並無特別新奇之處。
劉清正要再看下去,忽聽房門打開,於是將冊子塞進懷中,心想這書雖然低級卻是真品,不能留給老太監。
來者是張文炳,親自端來了幾盤點心和茶水,恭恭敬敬地道:
「請兩位英雄隨便吃些,請恕老兒招待不周,酒肉一類的實在不方便帶進這裡。」
劉清一瞪眼,說道:
「在我面前,不准自稱‘老兒’。」
「是是,老……小人明白。」
張文炳放下託盤,充滿期待地看著劉清,又道:
「英雄吩咐小人辦的事,已經辦妥了,是不是能提前給小人一粒臨時解藥,我怕待會忙起來,沒機會來取。」
劉清往嘴裡塞了一塊糕點,含含糊糊地說道:
「不行不行,三個時辰一次,按點給,你那麼聰明,肯定能想到辦法脫身來這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是是,謝英雄誇獎。」張文炳沒耐何,只得又離去。
這一天很是漫長,除了張文炳偶爾來要解藥,果然再沒人來,他帶來的消息也常常變化,一會說督主史大誠可能不會來了,一會又說已經在路上了。
劉清百無聊賴,無非是看看那冊《上清導引篇》,或者調戲一下葉亭,可惜葉亭易容之後容貌身材巨變,比劍神被貶凡間的落差還要大,又不敢大聲說話發脾氣,令劉清少了許多樂趣。
外面天色漸暗,劉清支著耳朵細聽遠處的聲音,雞鳴狗叫偶爾傳來,可是他現在身處深宅大院,院外的聲音一點也聽不到。
劉清滿懷期待地等著,張文炳忽然推門闖了進來,這時不到三個時辰的「吃藥」時間,必然是有別的事情,劉清心中暗喜。
「英雄……」張文炳看著劉清還不太敢說。
「什麼事,說吧。」劉清鼓勵道。
「呃,有人在胡同口行刺督主。」
葉亭騰地站起來,疑惑萬分地看著劉清,劉清要不是臉上有顏料掩護,這時已經笑容滿面了,裝出焦急的聲音,問道:
「是誰?死了沒有?」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29 02:02:45
第二十章 老子要完蛋
聽說有人行刺史大誠,劉清最關心的不是太監的安危,而是刺客的死活,他知道,這名刺客一定是競爭對手楚蘭亨。
張文炳卻會錯了意,說道:
「是誰還不太清楚,不過督主大人平安無事。」
「刺客呢?」
「不清楚,可能死了,可能跑了,也可能被抓了。」
「廢話,全是廢話。」
「是是,我也是聽別人一說,馬上就得去門口迎接督主大人,英雄能不能……」
張文炳又想提前要解藥,劉清拿出半粒化食丸,鄭重其事地交給張文炳,說道: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你儘管引著老太監來這裡看書議事。」
「是是。」
張文炳托著藥丸,一溜煙兒地去了。
又只剩下兩人的時候,葉亭疑惑地問劉清:
「是誰行刺史大誠,楚師叔和孫鐵拐一夥人不是說好只是誘兵嗎,怎麼提前動手了?」
劉清臉上這一層塗料幫了大忙,什麼表情也露不出來,尋思了一會說道:
「沒准是別的仇家,奸臣嘛,害的人不少,仇人肯定也很多。」
葉亭還是疑惑不定,覺得這事太巧合,可也沒話可說。
劉清搓著手說:
「亭妹妹,刺殺行動就要開始了,是不是可以讓我碰你了?」
葉亭戒備地走開兩步,說道:
「等人來了再碰不遲。」
劉清失望地搖搖頭,過了一會說道:
「亭妹妹,我有預感,待會我的‘劍氣指’肯定威力強大,前所未有。」
「為什麼?」葉亭受到引逗,好奇地問道。
「你想啊,為了取得強大仙氣,我得親你一下吧,兩個咱們這樣的老頭兒當眾親在一起,什麼太監啊、大內高手啊,肯定嚇得半死,敵人弱了,不就等於我的指力強大了?」
葉亭聽劉清又風言風語,臉紅得連厚厚的顏料都掩蓋不住,轉身不理他,只聽劉清在身後偷笑,仔細一想,他說的也有道理,為了保險,總得讓他親自己一下,當著別人的面實在……
葉亭別無選擇,轉身小聲道:
「你過來。」
劉清一步就躥到她的身前,葉亭微皺著眉仰起頭,雙眼合閉,長長的婕毛在輕輕顫抖,偏偏這副羞怯嬌態出現在一名膚色黑黃、鬍子拉碴的老頭兒臉上,劉清既覺可受又覺可笑,自己也閉上眼睛,想像葉亭的本面面目,彎身吻了下去。
葉亭不得狠狠地在劉清腳面上連踩兩下,才擺脫了他的魔爪,嬌喘吁吁,跑到書架另一邊,再也不敢看劉清一眼。
劉清如飄在雲霧中一般舒坦,體內仙氣充盈,現在要是使出「劍氣指」,沒准能直接射到月亮上。
「亭妹妹。」劉清小聲叫道。
「嗯。」葉亭極小聲地回道,手指在一排書冊上劃來劃去。
「那幾個字是什麼?」
「什麼……不說。」葉亭惱火地道,明白劉清在問她「守貞訣」的秘密。
劉清嘻嘻一笑,也沒指望葉亭會說,然後豎起手指,說道:
「有人來了,好幾個。」
沒一會,書房外果然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劉清與葉亭都進入戒備狀態。
「督主大人受驚了,小人罪該萬死。」卻是張文炳的聲音。
「多虧你事前的消息,何罪之有?」一個尖細的聲音說。
這就是督主太監史大誠了,劉清的手伸向葉亭,一旦動手,他們兩個就得時刻不離才行。
葉亭點點頭,她與劉清只離著三四步,只需邁出一步兩步就可以碰到他。
沒有任何預兆,劉清猛然直覺到危險臨頭,暗叫不好,正想撲到葉亭身邊,一道火牆從地板上升起,斬斷了書架,也隔開了劉清與葉亭。
那火十分詭異,書架、書籍被燒著了,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也燃得極旺,幾乎沒有一點聲音。
事出突然,葉亭尖叫了一聲,向後退去。
劉清的第一反應就是不顧一切地沖過火牆,馬上又控制住自己,因為他醒悟過來,橫在面前的不是普通的凡間之火,也不是道家的五行之火,而是佛家的三昧真火。
前兩種火只是焚形,三昧真火卻是形神俱焚,劉清此時只有仙氣而沒有內丹,最怕的就是三昧真火,一旦被燒到,不僅性命難保,連幾世修煉的仙體也沒了。
劉清沒想到史府裡還有這種高手,也驚慌起來,沖葉亭喊道:
「跳出去!」
說罷向門口跑去,那道火牆將整間書房一分為二,只有出到外面,才能與葉亭匯合。
劉清剛跑出幾步,一扇房門連著半邊牆壁突然爆炸,碎塊亂飛,一個粗啞的聲音如宏鐘般說道:
「劍神,你好大膽子啊!」
劉清吃了一驚,史府當中竟然有人知道他的底細嗎?
只見一位極高大的和尚站在房外,堵住了劉清的去路,僧人不尚正色,那和尚卻穿著一件火紅的袈裟,手持一根粗大的禪杖,杖端不是大大小小的圓環,而是一團自燃不息的三昧真火。
劉清剛想一招「劍氣指」射過去,又強行忍住,一指之後他仙力全無,若是殺不死和尚,或者和尚還有幫手,可就慘了。
「哪來的禿驢?」劉清喝問道。
火牆另一邊的牆壁也被震破,葉亭正與敵人交手,劉清焦急萬分,卻沒法過去幫忙。
那和尚不顧火勢,邁步進了書房,禪杖斜舉在身前,杖端的那團三昧真火像是一面盾牌護住前胸,說道:
「貧僧乃通天寺火金剛念嗔,劍神,你剛一下界就濫殺無辜、行刺帝王重臣,可知罪嗎?」
這和尚果然知道劍神的來歷,劉清心中驚疑不定,葉亭從來沒將他是神仙下凡的事說出去,念嗔必然是從其它渠道知曉此事的,難道又是天庭中那幫神仙在搞鬼?
劉清隨手抓起一本書,撕下碎片彈向念嗔,同時向屋外躥去,嘴裡還笑道:
「知道我是劍神,還不滾遠些?」
念嗔知道劉清是劍神貶世,卻不知道他還剩下多少法力,所以比較謹慎,以杖端的三昧真火擋住「摘葉傷花指」彈過來的書葉,腳下不停移動,擋住劉清的去路。
劉清越來越心焦,聽火牆那邊的聲音,葉亭很快就會支撐不住,再看書房外,影影綽綽不知有多少官兵把守著,舉著刀槍大聲喲喝。
張文炳竟然敢出賣自己,劉清大怒,他從葉亭那裡得到的仙氣使出「劍氣指」只能用一招,施展其它法術卻還有餘,將整本書擲向紅衣僧人念嗔,矮身用力向房頂躥去。
房頂本已在三昧真火的燃燒之下搖搖欲墜,劉清輕易就破頂而出,站在房頂向下張望,遠處是層層官兵,門前站著一排灰衣和尚,葉亭出書房時未受阻擋,此時正被四名烏衣院校尉包圍,勉力抵抗。
那幾名校尉並不想不殺她,只是逼著她步步遠離書房和劉清。
劉清大喝一聲,躍向葉亭,同時抓起一片瓦,抓碎之後撒向圍攻葉亭的校尉。
四名校尉應聲而倒,火金剛念嗔喊道:
「把他們分開!把他們分開!」
劉清更是吃驚,這和尚竟然連他需要從葉亭身上借仙氣的事都知道,到底什麼來歷?是受觀音指使,還是太白金星使壞?
事情緊急,容不得他細想,那一排灰衣僧已經躥到葉亭身前,雙手合什,面向空中的劉清念念有詞。
葉亭一劍刺向身前的僧人,那僧人不躲不避,晃若無聞,只專心念咒。
眼看劍將及身,官兵叢中飛出一人,他距離遠,動作卻極快,喊了一聲「撒手」,葉亭只覺得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劍也撇了出去,竟不知道對方用的什麼手段。
劉清躍在半空中,離那排僧人只有五六尺遠,卻被一道無形障礙阻住,懸在那裡寸步難進。
眼見葉亭摔倒,劉清再也顧不得仙氣多少了,一掌擊向僧衣們咒出的無形屏障,眾僧搖搖晃晃,法力淺些的口吐鮮血,其他人也站立不穩,紛紛摔倒,屏障立破。
劉清落地,與葉亭只隔著十余步,將手中最後一塊瓦片彈向那名正奔向葉亭的軍官。
那軍官武功不弱,拔出腰刀擋住了瓦片,不過他的刀卻遠不如彭成果的那口寶刀,承受不住「摘葉傷花指」,從中截斷,軍官悶哼一聲,停住腳步卻沒有倒下。
劉清就這麼稍緩了一下,火金剛念嗔已經到了身前,將他與眾灰衣僧隔開,杖端的三昧真火聚然盛大,封住劉清的頭胸。
管家張文炳躲在官兵堆中,急忙喊道:
「別傷他性命!」
他關心的是救命的解藥。
劉清體內的仙氣消耗過半,知道念嗔法力不弱,單憑「摘葉傷花指」一時半會鬥不過他,而葉亭隨時都會被官兵俘走,於是冒險一試,集中全部仙氣,以「劍氣指」射向念嗔。
念嗔接過劉清兩招,覺得他的法力在人間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不禁起了輕敵之心,暗道:師父說得沒錯,劍神被剝奪絕大多數法力,內丹又落入女子體內,仙氣所剩無幾。
念嗔覺查到一股無形劍氣射來,揮動禪杖,奮力硬接,哪知這一招與前兩招不同,威力大了何止十倍,那禪杖是佛門寶器,雖然擋住劍氣而不斷,卻無法卸去全部力道,念嗔大叫一聲,連退幾步,倒在眾灰衣僧中間。
劉清大喜,叫道:
「我來了!」
葉亭也勉強支起身子,伸手去夠自己的救星。
就在此時,那名被「摘葉傷花指」阻了一阻的軍官已經奔到近前,面對強敵,竟然越發勇猛,一掌擊向劉清。
那軍官深知對手實力遠高於自己,這一掌是虛招,只希望擋得一會,地上的大和尚們能夠起來一個,誰想劉清此時仙氣全無,動作慢了許多,竟然沒躲過這一掌。
劉清功敗垂成,胸前中了一掌,踉蹌後退,那軍官太驚訝了,竟然沒有趁機追趕。
劉清退到和尚堆裡,正看到念嗔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嘴角流血,手中的禪杖卻又燃起了三昧真火。
老子要完蛋!劉清心想。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0 00:22:03
第二十一章 被美女瞧不起的神仙
劉清下凡之後第一次遇到如此束手無策的局面,強敵環伺,他竟一點仙氣也沒有,仙氣來源就在十步以外,中間卻隔著一位法力高強的大和尚。
總算念嗔等人心有餘悸,不敢過份逼近,雙方突然進入對峙狀態,腦子裡都在飛快地想辦法。
逃跑是沒用的,硬闖一下大和尚未必敢攔,劉清如是想。
他為什麼不趁勝追擊再射一指,難道有什麼陰謀嗎?念嗔如是想。
他為什麼為躲卻要接我一掌?難道我中了什麼他的妖術?念嗔身後的軍官如是想。
「劍神哥哥,你快走!」葉亭喊道。
劉清只有苦笑,他現在想跑也跑不了。
念嗔與軍官被葉亭的聲音驚醒,全都一咬牙,一個揮動三昧真火禪杖,一個赤手空拳,攻向劉清。
劉清也一咬牙,不退反進,沖向敵人,手指虛點嚇唬敵人。
那念嗔剛才吃了大虧,一見劉清手指指向自己,慌忙躲避,那軍官卻是個莽人,兼之曾擊中劉清一掌,信心大增,竟然不躲避,大喝一聲,一腳踢向劉清。
和平時一樣,劉清看見了敵人來路,也想到了躲避反擊的方法,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做不出相應的動作,那一腳正中小腹。
軍官這一腳不是虛招,用上了十成功力,劉清高高飛起,在眾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下直奔燃燒的書房而去。
「我踢中啦!」軍官興奮地喊道。
念嗔腦子轉得飛快,馬上想到:劍神的仙氣沒有了,現在是廢人一個!腳尖點地,向一朵紅雲似的躍向劉清,要將他生擒活捉。
劉清穿越得來的這一副劍神身軀總算體質非同一般,雖然躲不過攻擊,受的傷卻不重,只是身後就是三昧真火,前面是飛躍而來的念嗔,不管落在哪,都沒好下場。
千鈞一髮之際,空中突然閃出一道黑鞭,卷住劉清的腰,將他從念嗔與三昧真火之間拽走。
念嗔一把抓空,立刻使用火禪杖射出真火,攻擊半路殺出的敵人。
敵人卻不戀戰,兩道黑光同時射出,擋住三昧真火,隨後化做黑雲,向西方跑去。
念嗔也欲躍到空中追趕,胸口心血翻湧,竟然施不出法術,急忙大聲喊道:
「放箭放箭。」
官兵們眼見聖僧即將得手,都沒準備,聽到命令忙彎弓搭箭,等紛紛射出的時候,兩朵黑雲挾著劉清已經去得遠了。
念嗔撫著胸口,氣急敗壞,回頭看了一眼半癱在地上的葉亭,暗道:有這個小女娃,不怕你不自投羅網。
劉清被不知道什麼人拎在手裡,總算逃過一劫,可是最重要的人還留在後面,手舞足蹈地喊道:
「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快回去!」
「真煩,弟弟,你確認真是這個人嗎?」頭頂一個聲音道,還是個女子。
「沒錯。」另一個聲音道,劉清聽著有些耳熟,卻不知道是誰。
「我的同伴很重要,一定得救她!」劉清喊道。
「我們姐弟兩個打不過火金剛。」那女子說道。
劉清還想開口,只覺得一隻手掌在自己頭頂上拍了一下,立刻暈了過去。
不知時間長短,劉清漸漸醒來,發現自己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前站著兩個人,身後都負著長劍。
真是報應,劉清心想,自己遭到了和張文炳一樣的命運,不過他身上沒有繩索,面前的兩個人還有是一個是認識的。
長生觀弟子陸遼和一名相貌極美的女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劉清。
那女子二十來歲的年紀,個子高高的,與陸遼有幾分相似,只是一臉盛氣淩人的傲氣,看到劉清醒了,冷冷地問道:
「你是神仙?」
劉清點點頭,不明白這姐弟兩個為什麼要救自己。
「神仙怎麼還這麼弱?」女子繼續問道。
「勝負乃兵家常事,神仙也不是百戰百勝啊。」
女子哼了一聲,不再開口。
「這是哪?你們幹嘛救我?我的同伴呢?」劉清一連串的問題拋了出來,女子眼睛望向了別處,劉清只得看著陸遼。
陸遼微微一笑,拱手道:
「劉兄,這是我姐姐陸韻。這裡是京城西郊長生觀,我們是與外公的手下一起去史府搗亂的,葉小姐,已經落入官府手中。」
劉清這才想起楊銳請求孫鐵拐配合刺殺史大誠來著,可是葉亭被捉,而且那個大和尚竟然知道他的底細,此事極為不妥,於是騰地站起來,說道:
「不行,我得去救她。」
可是馬上想到自己現在體內沒有仙氣,只有「獨孤劍法」一類的凡世武功可用,可能連烏衣院的高手都打不過,更不用說會使三昧真火的念嗔了,於是又躊躇起來。
陸韻冷笑一聲,說道:
「瞧不出你還很多情,火金剛是通天寺的高僧,你還是死了救人的心吧。」
陸韻說的是實話,可是態度總是冷漠而高傲,劉清十分不爽,說道:
「要是你被捉,我肯定不救,這個人我卻非救不可。」
陸韻臉一沉,昂首說道:
「沒人捉得了我,就算被捉,量你也沒有能耐救我。」
劉清對她怒目而視,陸遼勸道:
「姐姐,劉兄的法術很強的。」
「哼,弟弟,你剛出道,被人打斷了法器,就以為這個人很強,其實是你經驗不足,不小心著了人家的道兒吧,他若是很強,怎麼在連火金剛也打不過,還被一個不會法術的軍官踢中了?」
陸遼也十分疑惑,劉清明明法術如神,輕描淡寫就破了自己的「墨玉棍法」,還打斷自己的法器,怎麼面對火金剛時竟沒有還手之力?
原來陸氏姐弟兩個去得稍晚,只看到劉清被踢飛,卻沒看到他打傷火金剛念嗔與眾灰衣僧人。
劉清自然不願向這兩人說明自己的弱點,一拱手沖陸遼道:
「多謝陸兄的救命之恩,日後定當相報,我這就告辭了。」
陸韻一拂袖,掃在劉清身上,將他推回椅子上,說道:
「你還不能走,等師父和兩位師叔看過你之後才能走。」
「幹嘛?要綁架我嗎?」劉清氣憤地說,他被這個女人隨手掃倒,覺得十分丟臉。
陸遼性子和善,雖然曾敗在劉清手裡,卻不如姐姐那樣在意,說道:
「劉兄請稍留,家師與兩位師叔聽說劉兄是……神仙下凡,極盼一見,他們此時正在修煉,很快就會結束。」
陸遼本來有九分把握劉清就是師父尋找的「天神」,現在卻只剩下四五分把握。
陸韻更是十分的不相信,說道:
「弟弟,你也太輕率了,隨便見了個人就以為是神仙,看看你一會怎麼向師父交待?」
劉清向來對美女是謙讓幾分的,對陸韻卻毫無好感,體內若是還有仙氣的話,恨不得立刻扇她幾個巴掌,讓她知道神仙的厲害,可是現在虎落平陽,除了怒目而視,再沒別的反擊手段了。
陸氏姐弟像看著犯人似的守著劉清,沒過多久,一名小道童跑進來,說道:
「陸師姐、陸師兄,真人出關了。」
陸韻冷冷地道:
「走吧。」
陸遼則客氣地說:
「劉兄,請。」
劉清見長生觀似乎並無敵意,也想見見這兩姐弟倆的師父與師叔,沒准能勸動他們幫自己救出葉亭,有了這次教訓,葉亭應該不會再與自己分離了。
劉清跟隨姐弟倆出了房間,外面卻是一座道觀,依山而建,一條小徑通向後山,那裡有一間小小的草房。
陸遼心中忐忑,站在草房門前說道:
「師父,人我已經請到了。」
本為應該說「神仙」的,卻沒敢說出來。
草房內一蒼老的聲音道:
「請進。」
陸遼伸手做出請的姿勢,劉清不覺得有什麼可怕的,推門就進,姐弟兩人沒有跟進,在他身後將房門關上。
那草房看著甚小,進去之後卻是一間寬暢的丹房,煙氣氤氳,藥香撲鼻,正對面的矮榻上坐著三名道士。
這三人可比劉清更像神仙,鶴髮童顏、仙風道骨,每人手中都有一柄拂塵,面含笑意,似乎整個身體都在散發著微光。
「我們師兄弟三人立誓修仙不成永不出丹房,請閣下恕老道未迎之罪。」中間一名道士說道。
劉清聽他用「閣下」的稱呼,知道他們與陸韻一樣,都不相信自己是神仙,也難怪,他體內沒有仙氣,自然也散不出神仙氣質。
劉清大大咧咧地一揮手,說道:
「無罪無罪,三位怎麼稱呼?」
「貧道道號‘無塵’。」右邊的道士說。
「貧道首號‘無憂’。」中間的道士說。
「貧道道號‘無機’。」左邊的道士說。
劉清心說都是爛名字,又道:
「你們修的是哪一支哪一脈仙術?」
三名老道心中一動,對劉清另眼相看了幾分,道教修仙要有祖師,外人卻很少知道,劉清雖然沒有師父,卻有祖師,直承元始天尊,不過即使是到了天庭,他也沒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大神。
無塵真人說道:
「我們修的是太上老君的大道。」
「哦,老君啊,下凡之前我還和他聊過天,他現在在天上可不怎麼管事了。」
三名老道聳然一驚,不知劉清說的是真是假,面面相覷,一時無人開口。劉清心中暗道:得了,救美女與內丹,就靠著這三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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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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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00:22:16
第二十二章 來,上仙幫你們煉內丹
三名老道笑容僵住目瞪口呆,劉清坐到對面的蒲團上,說道:
「你們覺得我沒有仙氣,所以不相信我,是吧?」
老道們正是這樣想的,無塵真人拂塵一甩,劉清面前出現一張小幾,上面擺著一壺茶和一隻茶杯,熱氣蒸騰,剛剛煮沸的樣子。
「三無」道士不說話,都盯著劉清,看他怎麼應對。
劍神原本就不擅長變化障眼之法,更何況他現在毫無仙氣,於是拎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品了一口,咂咂嘴說道:
「好茶。」
無機真人再也忍耐不住,問道:
「閣下當真是天神下凡?」
「沒錯,陸遼是你們的徒弟吧?」
「是,陸遼是我的徒弟。」無憂真人說道。
「他敗在我的手下,你們可知道,我用的是什麼法術?」
「三無」老道齊齊搖頭。
「‘摘葉傷花指’,聽說過沒有?一千年前可流行了。」
無機、無塵兩位真人搖頭,無憂真人卻點點頭,說道:
「古籍中有過記載,那是很高級的法術。」
另位兩位真人小吃了一驚,劉清卻大吃了一驚,「摘葉傷花指」明明是非常低級的法術,怎麼會是「很高級」?轉念明白過來,這是凡間,級別的概念與天庭不一樣,於是問道:
「我看陸遼已經修到一重第二三級的樣子,三位到什麼級別了?」
劉清問得專業,三位道士都在心中點頭,無憂真人說道:
「陸遼修到第二級,請問‘一重’是什麼意思?」
劉清又一愣,原來這幾位一心想成仙的老道甚至不知道修仙有九重八十一級,真是徹底的「小白」,可惜了這三副仙風道骨的相貌,更可惜了他們的內丹,於是向他們詳細解釋各級別的區別,從一重第一級一直說到九重第九級。
劍神只修到九重第三級,再往上他也只是聽說,但從嘴裡說出來仍有板有眼,倒好像他已經到了「九重九重陽」之境似的。
那三名老道聽到二重第一級就已經合不攏嘴,等劉清說到五重第一級可以登天時,三人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他們還一直以為自己苦修到第九級就可以白日飛升位列仙籍,現在才知道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一開始三人還有些懷疑,可是劉清所說的一重九個級別完全沒錯,二重以上的描術也是有條有理,根據所學過的仙術推斷大概是沒錯的。
師兄弟們互相望了一眼,眼裡都露出既失望又熱切的目光,失望的是在草房中修行這麼多年所取得的進展,在成仙之路上原來只是一小步而已,熱切的是眼前就有一位「高度疑似」的天神,沒准可以助己一力。
劉清將三人的表情看在眼裡,知道時機成熟了五分,還需趁熱打鐵,於是又滔滔不絕地講述天庭軼事,哪一代神仙已經換人了,哪一位是人間瞎編出來了,玉皇大帝寵倖誰討厭誰,太上老君逐漸退居二線,西方的佛祖與菩薩的步步緊逼與雙方的陰謀詭計。
這些本來在劍神的記憶庫中都是事實,劉清再添點油加些醋,三個老道聽得如癡如醉,原本手持拂塵正襟危坐,到後來拂塵扔到了一邊,挽起袖子支著腿,身子儘量靠向劉清,生怕漏下一個字。
「原來天上也是佛盛道衰。」無機真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在人間通天寺能壓過長生觀。」無憂真人給本觀的現狀找到了理由。
「那咱們修道是不是走錯路了?」無塵真人數十年堅定之心產生了疑惑。
劉清又喝了一口茶,澆一澆冒煙的嗓子眼,說道:
「不能這麼說,大道盛衰是有定數的,今天佛盛道衰,焉知未來沒有道盛佛衰的時候?何況人間有三位這樣一心向道心志堅定資質上佳的修行之士,天庭復興大有希望啊。」
這兩句馬屁拍得三位真人血脈賁張,覺得自己肩負了重大使命,命中註定要成大事。
劉清覺得差不多了,說道:
「三位是怎麼知道我從天庭下凡的?」
「回稟上仙,我們師兄弟三個前些天同時做了一個夢,說有天神降臨凡間,使用的是當世所無的法術,與長生觀有一段緣法,要我們仔細尋找。」無塵真人說道,心裡對劉清已經信了十分,所以改口稱他為「上仙」。
「慢著,前些天?前幾天?」
「大概十天前吧,我們次日就要求弟子們四處尋查,沒想到上仙就降在了京城,與長生觀近在咫尺。」無憂真人說道。
劉清聳然一驚,十天前他還是被英語折磨的學生,劍神應該還在天庭調戲小宮女啊,怎麼會有神仙托夢給三個老道說有天神降凡呢?難道說的不是自己?可是天庭下凡的神仙十分罕見,最近一百年也就劍神這一個,還能是誰?
至於時差,劉清已經知道天庭的時間與人間是一樣的,不存在天上一天地上多少年的情況。
「哪位神仙托夢給你們的?」劉清問道。
「呃,其實很奇怪,托夢的是我們自己,我們分別夢到自己對自己說有天神下凡,可是字句卻一模一樣。」無機真人說道。
劉清越發奇怪了,但是沒有再問下去,一是知道這三位老道級別太低,不會知道太多內情,二是害怕好不容易在他們心中建立的權威又遭到破壞,於是哈哈一笑,說道:
「一定是太上老君,他最愛搞這套把戲,你們修的是他的道法,他想讓我給你們一點幫助呢。」
三名老道這才大悟,互相點頭,對劉清的話深信不疑,劉清自己卻知道太上老君已徹底臣服西方勢力,絕不會幫助自己。
「上仙此番降臨凡世,是有什麼任務嗎?我們三個雖然法術低淺,但長生觀人多勢眾,願供上仙驅策。」無憂真人說道,心裡卻在琢磨著劉清「給你們一點幫助」那句話。
「嗯。」劉清拉長聲音顯出猶豫的樣子,然後說道:「既然老君給你們托夢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跟你們說實話吧,我是被貶下凡的。」
三位真人齊聲驚呼,無機真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是因為天庭中的佛道之爭嗎?」
劉清此前向他們灌輸天庭的政治鬥爭,就是為了讓他們自己說出這句話,於是長歎一聲,說道:
「正是如此,我是兩派鬥爭的犧牲品,不僅被貶下凡,連法力也被剝奪,弄得時有時無。」
「原來如此,上仙此時就是處於‘無法力期’了?」無憂真人說道。
劉清點點頭,說道:
「不過,我幾世以來和在天庭所學的仙術還留在記憶中,正好在人間尋幾位有緣人傳授,也算是為道教天神培養後備力量。」
三位老道早已心癢難耐,此時心意相通,一起跪在蒲團上,齊聲道:
「上仙,我們是有緣人。」
劉清大模大樣地坐著,伸出雙手,說道:
「三位真人請起,瞧在老君的面子上,我自然傾囊相授,絕不會藏私。」
師兄弟三個喜不自勝,多年來心如止水,這時變成驚濤駭浪,你瞧我我瞅你,都覺得一個全新的世界就在眼前。
劉清露出天使般和善與神秘的笑容,這也是他從電影裡面學來的,然後說道:
「你們的內丹已經煉到幾重幾級了?」
三人面有愧色,無憂真人說道:
「只到一重第六級,讓上仙見笑了。」
劉清嗯了一聲,尋思了一會,說道:
「把內丹吐出來讓我瞧瞧成色。」
內丹還能看成色,三位真人聽都沒聽說過。
本來內丹對修仙之人來說比生命還寶貴,縱然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吐出來給人瞧,而用活人煉丹,乃是修仙大戒,又需要本身擁有強大法力,用者會成為公敵,所以很少有人敢於嘗試,至於「做夫妻取內丹」的事,也只有對葉亭這種誤吞他人內丹的特殊情況才有效。
但三位成仙心切的老道此時已完完全全的相信了劉清,只稍稍猶豫了一下,就分別運動仙氣,從口中逼出內丹。
三枚鵪鶉蛋大小的內丹在三隻手上方一寸左右的地方飄浮著,一個是淺黃色,一個是淡綠色,一個是褐色。
劉清仙氣雖無,眼光還在,只一掃,就判斷出這三枚內丹體質一般,修仙之路極為漫長,能修到什麼程度幾乎從一重第一級就決定了,這三枚內丹頂多能修到一重第九級,基本不可能進入第二重,不過一重第九級在人間已屬罕見,可以稱之為「散仙」了。
劉清點點頭,三人心中一喜,劉清又皺皺眉,三人心中一顫。
「還算可以,不過——」
「不過怎樣?」三位真人齊聲問道。
「不過其中有些雜質,你們的內丹已經有些年頭不再增強了吧?」
三位真人拼命地點頭,他們之所以將自己關在草房內閉關修煉,就是因為修行遇到阻礙,十餘年沒有進展。
「上仙,有辦法去除雜質嗎?」無機真人問道。
劉清托著下巴想了一會,說道:
「辦法倒是有,不過——」
「上仙垂憐,我等感恩不盡。」三位真人雙手托著各自的內丹,頭磕在地上說道。
「哎,看在太上老君的面子上吧。」
劉清無奈地說道,然後從三人手上接過內丹,挨個放入自己口中。
三位真人直起身,看著空空的手掌,愣住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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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00:22:30
第二十三章 美女,法器借來用用
三位老道的原意是想讓上仙傳授天庭法術,自己將內丹的雜質去除,可誰想到三枚比性命還重要的寶貝竟然被他吞了下去,三人仍然伸著雙手,隱隱覺得不對,可又不敢開口詢問,害怕得罪了上仙。
人體有三處丹田,一處在臍下,一處在心口,一處在眉間,都位於表皮三寸以內,凡人修仙或是練習內功,都以下丹田為駐地,劉清是劍神之體,三處丹田都已貫通,正好空著,可以將三枚內丹各駐一處。
畢竟這些內丹不是自己的,有排斥反應,劉清臉顯痛苦之色,塗的顏料簌簌而下,露出了本來面目,三位真人見這位上仙相貌英俊頗有神相,心中稍安,可是對內丹還是不大放心。
過了一刻鐘,劉清已經收伏了三枚外來的內丹,雖然它們的法力不能疊加,但是一枚接一枚的使用,持續時間卻延長了三倍。
劉清展顏一笑,說道:
「好了。」
「好了?」三位真人心中大寬,暗道天神畢竟是天神,去除雜質這麼快。
可是上仙卻沒有吐出內丹物歸原主的意思,無機真人期期艾艾地問道:
「上仙,內丹……好了?」
「哦,我是說我好了,它們就先在我這裡存著吧,去除雜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那需要多長時間?」無憂真人問道,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一兩年,三五年,八九年,不一定,不過十年之內肯定能成,到時候我還給你們的就不僅僅是無雜質的內丹,還能升幾級呢。」
三位真人真要哭了,他們當中最年輕的也有七十幾歲,再等十年,又沒有內丹支撐,只怕早就魂歸幽冥了。
「上仙,我們、我們等不了十年啊。」無塵真人說道,聲音裡帶著哀求,就差磕響頭了。
「這樣啊,你們也不早說。」
三人匍匐在地,口中連叫「上仙」,心時卻想,你也沒說要吞我們的內丹啊。
劉清撓了撓額頭,說道:
「好吧,看你們這麼可憐,我就辛苦一下,那就……一年吧,不能再少了啊,你們的內丹雜質太多。」
一年三位老道覺得還是能等得起的,無憂真人直起身,說道:
「多謝上仙,我這就吩咐徒兒給您預備丹房,無憂觀內百余間房,上仙請隨意挑選,或者就在這裡也行,我們三個搬到別處去。」
劉清連連搖頭,說道:
「我哪有工夫待在這兒,還有好多秘密任務等著我去完成呢。」
「那、那我們三個給上仙做隨從,服侍左右。」無憂真人說道。
劉清看著三位頭髮花白鬍子一把的老道,心想:你們仨要是會變美女,服侍我還差不多,這個樣子還是離我遠點吧。於是說道:
「不行不行,第一我要執行的都是秘密任務,第二你們沒內丹了,和普通人一樣,江湖險惡,我哪能讓你們涉險?」
三位真人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內丹就在此人體內,就此放走,實在是不放心,吱吱唔唔地都不點頭。
如今劉清已有內丹,隨時能夠施法,與三位老道的強弱地位已然翻轉,可以表現得不耐煩了,站起身說道:
「就這樣吧,你們三個找個藉口繼續閉關,一年之內不准出來,也不能將內丹的事告訴任何人,就是親徒弟親兒子也不行,免得仇家殺上門來,知道嗎?」
「是是,我們知道,上仙,您、您常回來看看我們啊。」三位真人也知道此時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只得如此說道。
劉清在長生觀收收穫不小,急著回京城去救那枚更重要的內丹,轉身就走,到了門口停下腳步,豎起一根手指,說道:
「一年。」
三名老道爬起來恭送上仙,也都豎起一根手指,期待地說:
「一年。」
劉清推開房門到了屋外,只見圍著數十人,有道士也有俗家弟子,陸氏姐弟守在門口,都是聽說師父會見天神來蹭仙氣的。
劉清恢復了本來面貌,陸遼認識,其他人沒見過,只有陸韻一愣,隨即就知道他此前是易容了。
劉清哈哈一笑,說道:
「再見。」
三位真人一起跪在門外,高聲道:
「上仙請慢走。」
門外那幾十人都是他們的徒子徒孫,見師父師祖跪了,都不敢站著,也急忙跪下,膽子大些的抬眼偷瞧,膽子小的連頭都不敢抬。
陸遼心中一寬,心想總算沒找錯,師父一定已經確定這人就是天神了。
陸韻卻大為詫異,她已經拿准了劉清是假神仙,不明白師父與師叔怎麼還會上當受騙,可是大家都跪下,她也不敢獨自站立,只得也勉強跪下,眼睛卻一直盯著劉清。
劉清心情舒暢,在人群中見到陸韻,他在長生觀占了大便宜,對她的恨意也沒了,於是沖她擠擠眼睛,轉身揚長而去,遠遠地說道:
「寶貝在我這裡,你們放心吧!」
直到上仙的身影不見了,長生觀眾人還在跪著。
有小路繞過長生觀直通山下,劉清一邊走一邊體驗三枚新內丹。
雖然有了內丹,而且是三個,級別對劉清來說卻太低了些,只有一重第六級,他從葉亭身上得到的臨時仙氣,雖然很少,卻是四重第九級,兩者差了好多。修仙的每兩級之間都有數倍的實力差距,跨重之後更是能提升幾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實力。
劉清試了一下「劍氣指」,從指尖冒出一股淡紫色的煙霧來,噴到七八尺遠就消散了,還不如煙花威力大,又試了一下「火神劍法」,那一小股火焰只夠燒著一根枯草。
一重仙氣必須借助外物才能完全釋放出來,劉清縱然會高級法術,卻也無用。
劉清又折了一根樹枝,使出「摘葉傷花指」,威力大了許多,但也遠遠比不上從前。
劉清有些後悔,剛才太得意了,竟然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一件法器。
一重九級以內的仙氣通過法器才能發揮威力,他現在兩手空空,摘些樹葉也不濟事。
那個火金剛念嗔既然會三昧真火,大概也是一重六七級的樣子,自己這個樣子去可打不過他,劉清邊走邊想,放慢了腳步,想再回山後向「三無」真人討一件法器,卻又覺得有點丟人。
劉清雖然騙了人家的內丹,心裡卻早已想好,用不上一年自己就能替美女報仇,順利取回劍神的內丹,這三枚低級品在他眼裡不值一提,隨便升幾級再還給他們就是了,靠他們自己累死也升不上去,所以劉清不僅不覺得內疚,還自覺在做好事。
法器不像尋常的兵器,到處可見,法器也有級別,級別越高釋放出的仙氣也就越多,自然也越罕見,火金剛念嗔的三昧真火禪杖就是非常高級的法器,連強大的「劍氣指」也斬不斷,楚蘭亨的長劍和陸遼的墨玉棒則低級多了。
劉清已經快到了山下,搖搖頭,心說:沒辦法,只好再無恥一回了,離了長生觀,還真不知道到哪去要法器。
劉清轉身又上山,剛走出沒多遠,忽然一人從天而降,仗劍攔在身前。
劉清一路想著心思竟然沒注意到有人在附近,吃了一驚,一看又高興起來,來人卻是陸韻,面色冷似冰霜,可是手裡拿著的不正是一件法器嗎?
「太好了。」劉清脫口說道,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來。
陸韻根本不相信劉清是神仙,對他臨走時擠一下眼睛更是不滿,見他笑得賊兮兮的,怒火更盛,一抖長劍,說道:
「無恥賊人,騙得了師父和師叔,以為也得騙得了我嗎?把‘寶貝’交出來!」
劉清一愣,隨後明白自己臨走時的那句話惹了麻煩,陸韻想要回去,卻不知道「寶貝」就是內丹。
「可以啊,不過要看你拿什麼來換。」
「‘寶貝’屬師父,被你騙走的,我幹嘛要拿東西換,交出來我放你下山,否則,哼……」
陸韻又一抖長劍,劍尖噴出一團黑雲,像盤曲的毒蛇,在她身前的半空中晃蕩,隨時都要進攻。
劉清眼前一亮,陸韻的劍雖然比不上三昧真火禪杖,但比陸遼的墨玉棒卻高級多了,可堪一用,於是笑道:
「不錯不錯,把你的劍借我用用,一年之後連同‘寶貝’一塊奉還。」
陸韻想不到世上還有這麼無恥的人,自己是來要東西的,他竟然還要「借」自己的寶劍,不由得大怒,一揮劍,黑雲瞬間變成筆直的一條黑線,閃電般攻向劉清。
劉清早有準備,右手握著一把樹葉,以「摘葉傷花指」彈了出去。
陸韻以為劉清是個普通的騙子,見他竟然能驅動輕飄飄的樹葉,吃了一驚。
劉清以為陸韻的內丹級別肯定很低,自己應該能夠輕易打敗她,卻沒想到法器的差距太大,他的指力竟然敵不過對方的黑線,大吃了一驚。
兩人雖然各自吃驚,手下卻不減緩,一個揮劍帶動蛇一般的黑線,一個不停地彈出樹葉,在山路上鬥在了一起。
但是吃虧的還是劉清,他剛剛吞下三枚內丹,尚未完全吸納,只能使出三四成的法力,再加上沒有法器,彈出的只是樹葉,威力又減了一多半,最後相當於以一成法力對陸韻的八九成法力,自然處於下風,被迫得步步後退。
眼看著又要到了山下,陸韻手下毫不留情,劉清險象環生,十分窘迫,暗罵三個老道太蠢,沒把內丹修煉得級別再高些,可他們要是再聰明一點,也不會被騙去內丹。
劉清心裡罵著三個老道,同時也在劍神的記憶庫中找辦法,猛然一個念頭躥上心頭,卻與劍神無關,是劉清自己想出來的,他先罵了自己一句為什麼沒早想到這個辦法,然後暗道:小娘們,看老子的絕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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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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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00:22:42
第二十四章 懸崖勒馬的無恥神仙
在長生觀弟子陸韻的步步緊逼之下,劉清靈光一閃,猛然想到了克敵制勝的辦法:他體內有三枚內丹,雖然不能疊加,但可以雙手同時使用兩枚,威力還是一樣,卻相當於以二敵一。
劉清想明白此節,立刻一個懶驢打滾,在路邊的草地上抓了兩把青草,然後雙手同使「摘葉傷花指」,暴風驟雨般彈向陸韻。
陸韻本已勝券在握,見劉清摔倒,更是不屑,冷笑聲中正要痛下殺手,迫使他交出「寶貝」,誰知風雲突變,劉清的指力竟然分為兩股,一股對抗他的寶劍,另一股卻反守為攻,直奔她的要害而來,而且每一股的力道竟然絲毫沒有減弱!
陸韻的內丹比弟弟強一些,也只是一重第三級,仗著手中的寶劍,比兩手空空的劉清略強一些,可仍然不如「兩個」劉清,一時間手忙腳忙,心中暗暗稱奇,步步後退,又回到了山路上。
劉清得理不饒人,可是也沒想殺死陸韻,他倒是不在乎長生觀三位真人對他的「恩情」,他是念著她是美女,於是在彈出的青草之上附著仙氣,專點陸韻的穴道。
陸韻「一劍難敵兩指」,驚慌失措中腳步一亂,露出破綻,被點中幾處大穴,啊的一聲摔倒在地,如果是一般的武林中人即使點中她的穴道也沒用,可是劉清以仙氣點穴,她卻沖不開了。
陸韻倒在地上仍不服氣,目光凜然,沖劉清怒目而視。
劉清打量了一番仰面躺著的陸韻,笑嘻嘻地說道:
「怎麼樣,相信我是神仙了吧?」
「哼,你使了陰謀才不過比我強上一點點,算什麼神仙?咱們再打過。」
「哈哈,我會中你的激將法嗎?美女,你現在落入我的手裡,不付出代價別想脫身。」
陸韻臉色一變,真怕這個無恥之徒要對自己做無恥之事,急忙說道:
「我和弟弟救過你一命。」
「是啊,可是我打敗過你弟弟,現在又打敗你了,咱們恩怨兩清。」
陸韻一愣,還沒計算明白怎麼會「恩怨兩清」,劉清已經俯身向她湊了過來,陸韻驚聲尖叫,劉清卻沒有碰她,而是從她手奪走了寶劍。
劉清不理陸韻,仔細鑒賞寶劍,仙氣在劍內運轉一圈,贊道:
「真是好劍。」然後眼睛盯著寶劍,又道:「你儘管叫好了,把長生觀的老道小道們都叫出來,我就剝光你的衣服,讓這幫出家人開開眼界,我敢保證長生觀一半道士都得還俗,哈哈!」
陸韻又氣又羞,但還是停止了尖叫,過了一會說道:
「這劍你用不得。」
劉清一揮劍,使出一招在他看來非常低級的「雷電劍法」,一道紅色閃電隨心而發,從劍尖處射出,擊中數十步外的一棵大樹上,一聲炸響,那樹從中被斬斷,冒出一團火焰。
「我為什麼用不得?」劉清舉著劍得意地問道。
陸韻一驚,心道這人的法力好強,他剛才若是有了法器,自己早已敵不過,但仍不相信他是神仙,說道:
「這是昆侖山紫極聖母贈送給長生觀的‘秋水劍’,你若搶走了,昆侖山放不過你。」
劉清仰天長笑,好一會才止笑說道:
「什麼紫極紅極,告訴你吧,昆侖山在我眼裡不過是一個小山頭,那一群散仙想拜見我還沒資格呢。」
陸韻將心一橫,厲聲道:
「那你殺了我吧,劍在人在,劍亡人……」
不等她表完誓言,劉清俯身又從她背後拽出劍鞘,收劍入鞘,插入自己的腰帶中,來回走了兩步,感覺不錯,說道:
「劍亡人亡是吧,我可不幫你這個忙,待會穴道解了,你自殺好了。」
陸韻無論在家中還是長生觀,都備受寵愛,就是弟弟陸遼也得讓著她,向來是她蠻橫無禮,別人小心謙讓,第一次碰到劉清這種無賴,氣得臉色通紅,胸脯起伏不定,大聲道:
「劉清,你毀我弟弟法器,騙我師父珍寶,搶奪我的寶劍,又敢在本姑娘面前不敬,我、我絕不會放過你!」
劉清心想:老子能同時使兩套法術,一件法器怎麼夠用。他根本不將陸韻的威脅放在心上,笑嘻嘻的說道:
「你不放過我?好吧,反正我已經得罪你了,乾脆得罪到底吧,你身上還有沒有法器,敢快交出來,我放你一條生路,否則……」
陸韻這時候真後悔來找劉清了,不過她後悔的是過於托大,一個人就來了,要是多帶幾個人就好了。
「沒了沒了,就這一柄‘秋水劍’,這是昆侖山寶物,你還想要什麼?」
劉清聽陸韻聲音有變,猜測她在說謊,單腿跪在她身邊,正色道:
「這是你逼我的。」
陸韻正納悶自己逼他什麼了,劉清的一雙手已經伸到她的懷裡亂摸。
陸韻嚇得險些暈去,又尖叫起來,這回與上次不同,響徹雲霄,連綿不絕,劉清初時還不在意,沒一會就震得腦袋發暈,喊了一聲:
「別叫啦!」
可是這聲命令被淹沒在尖叫聲中,連他自己都聽不到,劉清想不到她還有一手驚天動地的「獅吼功」,再過一會自己非七竅流血不可,惡向膽邊生,伸出左手狠狠按在陸韻的嘴上。
陸韻叫不出聲,劇烈地喘氣,拼命想要張嘴咬劉清的手掌。
劉清手上加勁,眼睛一掃,瞧見陸韻起伏的胸脯,不由得起了邪心:老子穿越是要泡盡美女的,偏偏第一個碰到就是亭妹妹,她太天真,又學會了「守貞訣」,竟然下不得手,眼前這不就是美女麼,雖然不如媳婦,也能解一解火。
劉清一手捂著陸韻的嘴,另一手按向她的前胸,軟綿綿的,彈性十足,心中大樂,正要繼續上下其手,忽然發現陸韻的嘴巴停止了掙紮,再一看,她真的暈了過去。
這回劉清嚇了一跳,馬上清醒過來,抬頭看看天,那上面一幫神仙正等著收拾劍神呢,只怕自己一動手,一道閃電就能從天而降劈了自己,何況劍神只是「風流」卻不「下流」,哪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幹那種事?
劉清雙手離開陸韻,先狠狠扇了自己兩個嘴巴,自言自語道:
「劉清啊劉清,小心入了魔道,到時萬劫不復,再想翻身打回天庭,可就一點可能也沒有了。」
色心已去,貪念仍在,劉清剛才在陸韻懷裡的確摸到了什麼東西,於是靜心止氣,又伸手在陸韻懷時搜索了一會,掏出了一面小銅鏡。
劉清看著天空說道:
「你們看到了,我這是沒有邪念的摸,想陷害我可不行。」
然後仔細看那面銅鏡,那鏡子十分奇特,沒有正反面,兩面全是斑駁的花紋,古意昂然,卻一點影兒也照不出來。
劉清心中一顫,這是真正的「寶貝」,比「秋水劍」的級別高得多,「秋水劍」尚在一重以內,銅鏡卻是三重的法器,遠遠超出陸韻內丹的級別。
再仔細看,兩邊鏡面各刻著一個古字,合起來是「陰陽」兩個字。
「陰陽鏡。」劉清念道,看著仍暈在地上的陸韻,說道:
「你的寶貝還真不少,也不說給你弟弟一個,可見你是個自私的人,而且你主動來招惹我,下手又那麼狠,拿你兩件法器不算為非作歹。」
劉清這話是說給老天聽的。
劉清左手握著銅鏡,陰面朝外,還沒想好施什麼法術,只是微一運氣,一道寒光就從鏡面中射出,前面幾步遠的一叢灌木立刻結了一層冰。
劉清大喜,這寶鏡的確強大,竟然不需要施法,自己就能將仙氣轉化為冰霜之氣,如果陸韻一開始就用它,他真未必打得過。
其實也不是陸韻不想用,只是她的內丹級別太低,控制不好這種高級法寶,劉清體內的三枚內丹雖然只比她高了三級,卻已有了本質性的越升。
劉清催動更多的仙氣,對準十幾步遠的一棵樹,寒光噴湧而出,瞬間將整棵大樹凍成一團,劉清翻轉鏡面,陽面朝外,再次運氣,一條細細的火線射到冰樹上,將它擊得粉碎,又繼續前進,接連洞穿幾棵大樹才消失。
劉清仰天狂笑,叫道:
「禿驢,等著吧,看是你的三昧真火厲害,還是我的陰陽真火厲害!」
劉清這一陣笑,驚醒了陸韻,陸韻剛才一番驚叫,激發體內的潛力,竟然衝破了劉清所點的穴道,甫一醒轉,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衣裳,見衣裙完整,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心中稍安,可是一抬頭看見那個無恥之徒真拿著自己最珍貴的寶物像瘋子一樣大笑,又是著急,又是驚恐,蹭地站起身,喝道:
「還給我!」
劉清將「陰陽鏡」收入懷中,沖陸韻一拱手,說道:
「陸小姐,多謝了,長生觀裡都是好人,哈哈,你也不用急,過個一年半載,這兩樣東西都還給你。」
劉清說的是實話,他一旦取回了自己那枚四重第九級的內丹,只憑「劍氣指」就可縱橫人間,一重的「秋水劍」和三重的「陰陽鏡」對他來說自然就太低級了。
「陰陽鏡」對陸韻卻意義重大,哪肯交給劉清,不顧實力懸殊,撲向劉清,叫道:
「我饒不過你!」
劉清並不使用法器,只伸手一點,又中她的穴道,陸韻再次摔倒在地上,仍不口軟,咬牙切齒地說道:
「劉清,我早晚將你碎屍萬段!」
劉清眼珠一轉,又在陸韻身上補了兩指,說道:
「你中了我的‘靜心指’,如果能去除雜念,達到不怒不怨不嗔不恨的境界,穴道立解,反之,你就等三天三夜吧,希望下一個從裡路過的人,和我一樣是個正人君子,否則的話,哈哈,我可保護不了你。」
說罷,也不管陸韻是信還是不信,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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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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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00:22:58
第二十五章 火金剛的挑戰
劉清拋下陸韻不管,逕自下山,他點的穴道不重,過不了多久就會解開,至於陸韻能不能去除對他的恨意,劉清也不在意。
到了官道上,劉清辨出東面京城的方向,剛走了幾步,忽然想到:我是神仙啊,怎麼還要走路,陸氏兄妹不過一重二三及的法力,都能騰雲駕霧,何況是我?
於是在劍神的記憶庫中找到乘雲術,原來還是需要法器,劉清默念咒語施法,腰下「秋水劍」中化出一團乳白色的雲氣來,自動降到他的腳邊,劉清踩上去,被雲氣托著飛速向京城飄去,只聽遠處一個聲音喊道:
「快看,有神仙!」
劉清很是得意,不過這雲飛得不快也不夠高,比劣馬快些,與駿馬差不多,比神駒就差點了。
大白天的,一個神仙在官道上駕雲行駛,驚動了無數百姓,紛紛抬頭仰望,有的失聲尖叫,以為是妖怪,有的跪地磕頭,當他是神仙。
劉清一開始還挺開心,飛了一段路之後,才想:老子現在張揚不得,雖然有了三枚內丹,能同時施展兩套一重第六級的法術,可是真碰上第七級的修仙高手,還是打不過,因為自大,自己已經吃過好幾次虧,還是低調一點為好。
於是轉到荒野之中降落,收起雲霧,仍是步行到官道上去往京城。
正所謂「由儉由奢易,由奢入儉難」,劉清帶著九重天劍神的記憶下凡,從自以為天下無敵,歷經波折,總算收斂了一點,可是離小心謹慎還遠著呢。
好在離京城已然不遠,沒多久就走到了,路上行人漸多,雖然尚未進城,路邊的攤販已經排成了兩行,高聲叫賣,劉清肚子裡有些餓了,可是救人要緊,也顧不上了。
城門口的行人更多,一大幫人圍在城牆下抬頭看一張告示,劉清本無興趣,剛要經過,就聽一個人大聲念道:
「犯官之女,現在史府,膽小劍神,棄友不顧。」
劉清急忙後退幾步,也抬頭看那張告示,一大張白紙,就只寫了這十六個字,也沒官印與落款,守門的官兵卻不管。
「這是什麼意思?犯官之女是誰?劍神又是哪一位?」
圍觀者議論紛紛,誰也給不出答案。
劉清怒氣衝天,暗道:火金剛這個禿驢好大的膽子,竟然公開羞辱自己,他還以為老子沒有仙氣呢,亭妹妹還在史府,再好不過,這就去打他個天翻地覆。
劉清邁步就往城裡走,幾名守門的官兵早已注意到他,按著刀柄,一起攔住他,其中一名小頭目喝道:
「站住,大白天就敢帶劍進城,你是什麼人?」
劉清正在氣頭上,可是臉上還是笑嘻嘻的,一指牆上的告示,說道:
「我就是劍神。」
眾官兵一驚,拔刀的拔刀,舉槍的舉槍,將過往行人唬了一跳,全都閃到一邊看熱鬧,小頭目顫聲道:
「你就是行刺督主大人的刺客?」
劉清深吸一口氣,大聲道: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說罷起步衝鋒,帶著一陣狂風闖過攔路的官兵,混進人群,眨眼間就不見了,只剩下一堆七仰八歪的官兵和行人躺在地上直哼哼,追不上,也不敢追。
劉清進城之後,一路上只見到處都貼有諷刺劍神的告示,越看越怒,到了東城,大致認出了路徑,大踏步直奔史大誠府邸,心想對方既然邀戰,顯然早有準備,躲藏也是無用,只有憑體內三枚內丹,出其不意攻進去,如果只是火金剛和那群禿驢,敵人再多也不怕,他要是又請來七級以上的法師,就只能看情況了,只要能碰著葉亭,就誰也不怕。
史大誠的府邸獨佔一條胡同,平時常有官兵巡視,此時卻一個人也沒有,連平時關閉的大門也敞開著,劉清走到門前,右手「秋水劍」,左手「陰陽鏡」,先以陰面朝外,想試試冰霜之力能否克制三昧真火,然後提氣喊道:
「劍神來也,出來受死!」
說罷,大步走進史府,繞過影壁,只見庭院對面密密麻麻站著三四排人,當先的正是火金剛念嗔,身後是十幾名灰衣僧人,這群和尚的法力都不弱,經過一夜休整,傷勢已然痊癒,再往後是幾十名烏衣院校尉。
火金剛手持禪杖,宣了一聲佛號,說道:
「劍神,你還算有些義氣,逃跑之後還知道回來救同伴。」
劉清嘻嘻一笑,說道:
「我的同伴乃是天下第一的美女,落到你們這群和尚手裡,我可不大放心。」
念嗔不惱也不怒,說道:
「貧僧一心向佛,美女也好,醜女也罷,不過是同樣的一堆骷髏,劍神久居天庭,連這一點也沒有參透嗎?」
劉清仰臉說道:
「咱們的道不同,沒什麼可爭辯的,你想無情無欲,我偏多情多欲。人哪?快交出來。」
火金剛念嗔大笑一聲,禪杖在地面上重重一敲,高聲道:
「帶出來!」
隨著這一聲,先是劉清身後的大門緊緊關閉,隨後四面八方的房頂上出現了成群的官兵,全都彎弓搭箭,對準劉清,隨後大廳內幾名烏衣院校尉押出一人,正是葉亭。
「劍神哥哥!」葉亭失聲叫道。
葉亭還是那副易容後老頭兒的扮相,似乎沒受過什麼苦,劉清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下一點,控制住立刻開戰的衝動,說道:
「亭妹妹,我來救你了,你就睜大眼睛看我如何火燒禿驢冰鎮官兵吧!」
葉亭激動地看著劉清,重重地點點頭,守在他身邊的烏衣院高手當中有一位正是昨晚淩空點中她穴道的人,也是十指之一,名叫趙成剛,手中扣著暗器,隨時準備下殺手。
火金剛念嗔說道:
「劍神,咱們不妨開門見山,貧僧已經知道你的底細,你現在毫無仙氣,不堪一擊,昨天救你的幫手呢?讓他們出來吧,只要有人能勝過貧僧手中的禪杖,人你可以帶走,也可免除一場殺禍,豈不甚好?」
火金剛念嗔興師動眾嚴陣以待,其實防備的不是劉清,而是他邀來的幫手,他在心目中,劍神體內的仙氣已經消耗光了,不足為懼。
劉清掃了一眼周圍的官兵,雖然不怕這些凡人,可是只要一動手,葉亭就危險,憑他現在的內丹級別,想在一瞬間於敵群中搶人,還是有些難度的,那和尚想要一對一鬥法,再好不過,於是說道:
「和尚,你是我手下敗將,打贏你的禪杖,何需幫手?還是我來,可是你能說話算數,輸了就放人嗎?」
火金剛念嗔見劉清竟然自己應戰,似乎有恃無恐,不由得一驚,可是他心裡清楚劍神從葉亭身上得到的仙氣已經耗光,一夜之間再用什麼辦法,得到也是人間級別的仙氣,沒什麼可怕的,於是說道:
「貧僧以通天寺的聲譽保證,只要有人鬥得過這根禪杖,一定放人。」
「來,咱們這就打吧。」
「哈哈,劍神,枉你也是下凡的天神,怎麼如此不懂人間的規矩?」
劉清一轉念明白了念嗔的意思,笑道:
「大和尚想要賭注嗎?我這邊可沒有美女送給你。」
火金剛念嗔搖搖頭,說道:
「貧僧也不要美女,你若敗了,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
「與這位葉小姐一同去通天寺盤桓幾日,聽幾段佛經。」
「你想讓我出家當和尚?」
「聽完佛經之後,劍神願意剃度當然更好,不願出家,也不勉強,可隨意離寺。」
劉清腦子一轉心下雪亮,原來通天寺的和尚們甘心為太監保家護院,也是有目的的,全是為了劍神的那枚內丹。可是他們已經將葉亭捉到手,為什麼不直接取之?劉清卻有點想不明白了。
「哈哈,大和尚,你即一心向佛,幹嘛還貪我的內丹?你又用不著。」
佛門修的是舍利子,道教煉的是內丹,兩者不同,也不能互用,所以劉清有此一問。
火金剛念嗔又宣一聲佛號,說道:
「本寺本無貪婪之意,只是想化解劍神的一股戾氣。」
「戾氣?我哪來的戾氣。」
「阿彌陀佛,劍神降世戾氣沖天,你自己或許還未查覺,通天寺已然看得明白,為天下蒼生著想,也為劍神今後的仙途考慮,只有請劍神去本寺,由本寺長老以高深佛法化解這股戾氣。」
「嘿嘿,不用問,戾氣化解之後,我的內丹也沒了吧。」
「內丹乃是邪道,劍神何必執著?佛法無邊普渡眾生,劍神何不棄暗投明?」
聽到「普渡眾生」四個字,劉清已然忍耐不住,在天庭觀音就是用這四個字送他貶世的,於是雙手發力,「秋水劍」上射出雷電,「陽陽鏡」內湧出冰霜,全都停在主人身前一尺以外。
「廢話少說,大和尚,出招吧,就是這個條件,你若輸了,放人,我若輸了,跟你走。」
火金剛念嗔微微一笑,突然臉色一沉,雙手舉起禪杖,杖端的三昧真火暴漲數倍。
劉清心中不禁稍有些惴惴,這大和尚自身的法力應該也是一重第六級的樣子,可是他杖上的三昧真火卻像是一重第七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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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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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00:23:12
第二十六章 指戳大和尚,抱得美人歸
火金剛念嗔的三昧真火雖然也有形有跡,卻不像一般法術那樣簡單,他一揮杖,真火常常從不可預測的地方冒出來,或是地下,或是空中,極難抵擋。
劉清收攝心神,絲毫不敢大意,全憑直覺來確定三昧真火出現的地方。
念嗔第一道真火正點在劉清腳下,劉清縱身躍到空中,左手陰陽鏡的冰霜之力擊向真火,右手「秋水劍」的雷電射向和尚。
誰想那三昧真火與眾不同,能燃燒凡世幾乎一切事物,連冰霜也不例外,兩者相遇,真火不僅不滅,火焰反而瞬間暴漲,劉清連翻幾個跟頭才避過去,卻也狼狽不堪。
葉亭在前廳門口遙望,忍不住啊了一聲,雙手緊握,手心裡全是細汗。
眾烏衣院校尉與房頂的官兵看到精彩,卻都叫起好來。
念嗔臉上浮現微笑,不過也有些意外,劍神果然神通廣大,只隔了一夜,竟然法力大增,雖然遠遠不如本尊的內丹,但已與自己不相上下,同時施展兩套截然不同的法術,一攻一守,更是罕見,不過這些邪魔外道終不是三昧真火的對手。
原來,火金剛念嗔的法力其實只與道教一重第六級相仿,與長生觀三名真人一樣,但他杖端的三昧真火卻是借來的,已達一重第七級,實力數倍於第六級,劉清縱然三枚內丹同時使出,也未必是它的對手。
火金剛念嗔約鬥的時候一直都說「誰能打敗我手中的禪杖」,正是這個道理。
不過劉清也佔有一點優勢,那就是同時施放兩種法術,念嗔的三昧真火六分用於進攻,還要留下四分抵擋劉清的法術,他又不願殺死劍神,所以劉清勉強還能支撐。
陰陽鏡冰霜之力接連兩次都被三昧真火吞噬,劉清又改用「雷電劍法」防守,可是「秋水劍」的級別還不如陰陽鏡,更加阻擋不住真火。
劉清在院子裡四處翻騰,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四面八方都是彎弓搭箭的官兵,堵住他的逃路。
劉清腦子一轉,快速地翻轉陰陽鏡,將陽面朝外,以陰陽真火對抗三昧真火,暗道:看你還燒不燒得著?
這一招果然發生了效果,三昧真火連冰霜都能吞噬,卻吞不了另一種「火」,兩火相遇劈叭炸響,三昧真火稍強,擊散了陰陽真火,自己卻也大為減弱,只剩下很小的一堆。
劉清一邊用「雷電劍法」逼住火金剛念嗔,一邊用陰陽鏡在院內四處「滅火」,總算給自己掃出一塊立足之地,不用再滿天飛了。
念嗔慢慢摸清了劍神的實力,知道還是自己的三昧真火更強些,所以也不急躁,步步為營,招招進逼,打算與劉清打持外戰。
那些圍觀的烏衣院校尉與官兵們大都是第一次觀看修仙者鬥法,兩者的法術又沒有高級到無形無質,而是火光四射電閃雷鳴,煞是好看,全都看得直咂舌,弓弦了也松了,握刀的手也挪開了,連看守葉亭的趙成剛也放鬆了監視,自己昨晚竟然擊中敵人一掌踢中一腳,想想都不可思議,既自豪又後怕。
念嗔出手有輕重,儘量將三昧真火控制在庭院之內,劉清處於下風,慢慢心焦起來,法術越來越狂放,最後也不管會擊中誰,陰陽真火與「雷電劍法」到處亂飛,不一會,房頂就有幾名官兵被炸傷燒傷,大廳前的十幾名灰衣僧齊聲念咒,護住了身後眾人的安全。
官兵們不等長官下令,一個接一個放下弓箭,縮到屋脊後面,可是誰也捨不得錯過這難得一見的鬥法,露出腦袋來偷看,不時叫一聲好,或是哎喲一聲,頭盔又被燒著了。
劉清仗著有三枚內丹,混不吝惜法力,與火金剛兜著圈子纏鬥,心中卻在暗暗叫苦:這樣打下去,自己非敗不可,劍神的記憶庫中法術雖多,可是多為高級貨,一重第六級的內丹根本釋放不出威力來,其它低級法術,還不如陰陽鏡來得厲害。
偶爾望一眼葉亭,與她隔著幾道人牆,無法接近。
劉清與火金剛惡鬥了足足一個時辰,劉清體內三枚內丹都用了個遍,念嗔卻仍未有疲態,他的三昧真火是借來的,他只需要驅使就可以,所以法力消耗遠遠少於劉清。
劉清射出的火與電漸漸收斂,房頂的官兵們慢慢地也都直起身來,為大和尚鼓掌助威,灰衣僧與烏衣院校尉們也都放下心來,互相微笑點頭,都看出了勝利在望,只有葉亭一個人急得直跺腳。
劉清眼見自己越來越處於下風,狠狠心,暗道:只有冒險一拼了,成了就是萬事大吉,輸了,只好去念經吃素清心寡欲了。
劉清繼續與火金剛念嗔兜著圈子,與此同時隔一會就往前邁一步,逐漸縮短與念嗔的距離,旁觀者縱然不會法術,也看得明白,劉清這是氣衰之象,縮短距離可以節省法力,但卻更容易被擊中。
兩人的距離由二十步,慢慢減為十五步,又到了十步,最後只有七步遠,念嗔的三昧真火威力強大,劉清再也沒法靠近一步了。
念嗔勝券在握,說道:
「劍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還是投降吧,化解戾氣於人於己都是善事,你又何苦執迷不悟?」
劉清在三昧真火的逼迫下,頭髮眉毛都快燎著了,仍嘻皮笑臉地道:
「沒辦法,我就喜歡這點戾氣,真要被化解了,我還不爽呢。」
距離縮短,兜的圈子也小了許多,沒一會,劉清又站到背對前廳的位置,身後就是灰衣僧與烏衣院校尉,最後面是葉亭與趙成剛。
劉清猛然發力,陰陽真火與「雷電劍法」同時攻向念嗔,竟然不留防守餘地。
火金剛念嗔陡然遇強,自然而然也使出全力,驅動三昧真火如一面巨大無比的盾牌,不僅擋住劉清的殺招,還繼續向前推動,勢如破竹般撲向劉清。
三昧真火稍受阻擋,眨眼間已到劉清身前,劉清孤注一擲,劍、鏡同時擋在身前,陰陽真火在前,雷電在後,將三昧真火擋在身前不到一尺的地方。
兩人全都停住腳步,僵在當地。
三昧真火離念嗔較遠,而距劉清甚近,大家都明白鬥法快要結束了,葉亭既失望又擔心劉清的安危,眼淚刷刷地流出來,沖淡了臉上的塗料。
兩人僵持了大概五分鐘,三昧真火寸寸進逼,劉清前額的頭髮已經被烤焦了幾根,猛然大叫一聲,勢去如山倒,撒手扔下兩件法器,整個人如箭一般倒飛出去。
葉亭一聲尖叫,官兵們哄然叫好,火金剛念嗔卻臉色一變,叫道:
「不好!」
劉清這一倒飛不僅有念嗔的法力推動,還有他自己後縱之力,兩相疊加,力道非同不可,他身後的眾灰衣僧見師兄掌握住了局勢,早已放鬆警惕,沒有念咒施放無形屏障,正對著劉清的兩名僧人,如被堅石擊中,哼都沒哼一聲,吐血身亡。
灰衣僧身後是烏衣院校尉,嘴裡還在叫好,也沒反應過來,被撞死兩個,撞傷五六個。
只是一轉眼間,劉清已飛到葉亭身邊。
劉清腳步一沉,穩穩站在地面上,這個位置原本是有人的,烏衣院十指之一的趙成剛在動手殺人與後撤避敵兩者之間猶豫了一下,劉清已像一發炮彈撞在他身上,總算劉清及時收住力量,趙成剛也是武功高手,一聲慘叫,接替劉清繼續倒飛,進入大廳深處,沒聲了。
葉亭淚眼模糊,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已被「劍神哥哥」攬于懷中,兩張嘴唇已經吻了過來。
圍觀者當中有知道葉亭是易容的,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正如劉清曾預測過的一樣:堂堂劍神費了好大勁竟然去吻一個矮胖的老頭兒,的確對不少人造成打擊,呆若木雞,只覺得一陣陣噁心。
劉清卻不管這些,只覺得仙氣充盈,不是一重第六級,而是本尊的高級仙氣,手中雖無法器,信心卻爆到了天上。
劉清直起身,哈哈大笑,葉亭癱在他的懷裡,羞得連頭都不敢抬。
烏衣院校尉和灰衣僧們昨晚都見過劍神的實力,不由自由躲在一邊,房頂上的官兵手忙腳亂地拉開弓箭,只有火金剛念嗔反應最快,知道大事不妙,一道三昧真火直逼劉清,也管不了他人了,將幾名擋路的灰衣僧與校尉燒得吱哇亂叫。
劉清攬著葉亭躍到空中,躲開三昧真火,伸手一指,射出無形的「劍氣指」,正中念嗔手中的禪杖。
昨晚劉清以一半仙氣射出的「劍氣指」沒能打斷禪杖,心中十分不服,這回以十成法力攻擊,火金剛奮力一擋,大叫一聲,禪杖竟然仍是沒斷,但杖端的三昧真火卻熄滅了,源火一滅,四處的真火也跟著消失了,無意中救了那些被燒者一命。
劉清抱著葉亭,在空中輕輕一點,飛向念嗔,低頭又在葉亭唇上吻了一下,葉亭不知是嚇得呆了,還是怎麼的,也不躲避,身體軟軟的任由劉清擺佈。
劉清第二招熱吻級別的「劍氣指」又射向火金剛,念嗔無處可避,斷喝一聲,又以禪杖擋了一下,只聽嘭的一聲巨響,禪杖終於承受不住,斷為好幾戴,散落了一地,大和尚口吐鮮血,重重地摔在地上。
劉清降到地面,一手抱著美人,一手掐腰,昂然站立,目光一掃,層層官兵,竟無一人敢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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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00:23:24
第二十七章 和尚換人
劉清險中取勝,得意至極,兩指一彈,長劍飛回鞘中,寶鏡進入懷內,然後高聲說道:
「我贏了。」
眾人誰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面面相覷,都不知怎麼辦才好。
劉清見無人應聲,仍摟住葉亭的纖腰,走到火金剛念嗔身前,身處險境,葉亭也就任由他摟著,自己也緊緊靠在他身上,不肯離開一步,只是低垂得低低的,紅霞透過已然斑駁的塗料顯露出來。
「怎麼樣?大和尚,人我可是帶走了,至於我的戾氣嘛,甭管它有還是沒有,我都要留著自己玩了。」
念嗔又吐了一口血,一手支著地面,說道:
「你贏了,劍神,可只是在今天,通天寺法力比我強得多的法師大有人在,你逃不過的。」
劉清輕蔑地一笑,伸出空餘的另一隻手,微一運勁,念嗔歪著身子飛到他的手邊,劉清抓著他的衣領說道:
「誰說我要逃?天神地仙,老子誰都不怕,小小的通天寺能耐我何。」
念嗔呵呵一笑,面色如紙,扭過頭去不再說話,葉亭與他離得近,見他一嘴一胸的血跡,十分害怕,盼著劉清快快將他扔下,誰知劉清拖著和尚就往外走。
灰衣僧們急了,齊聲叫道:
「留下師兄!」
「你既已贏了,還要幹嘛?」
「哈哈,大和尚殺氣太重,我也要給他化解化解,過兩天保管還你們一個多情的大法師,哈哈。」劉清嘴裡調笑,心裡的真實目的卻是想審問念嗔,通天寺到底是如何知道他是劍神下凡,又是如何知道內丹落入葉亭體內的,這件事十分蹊蹺,非問明白不可。
葉亭不知他的想法,對火金剛甚是厭惡,說道:
「劍神哥哥,用和尚換楚師叔。」
「什麼?」
「昨天楚師叔提前下手刺殺史大誠,被烏衣院抓去了。」
葉亭被抓之後受到趙成剛的審問,從他那裡知道了楚蘭亨的下落。
楚蘭亨沒死,劉清已經很失望了,用大和尚換他,更是不願,可是轉念一想,內丹的事葉亭還不知道,當著她的面沒法審問念嗔,美女臉上的塗料已落去了十之七八,一張小臉懇求地看著她,劉清也抵擋不住,只得送個順水人情,回身說道:
「放了另一位刺客,就還你們大和尚。」
一位灰衣僧說道:
「劍神,你與師兄約戰在先,你贏了,人也帶走了,怎麼還要再添條件。」
劉清睜大雙眼,滿臉詫異地說:
「對啊,我贏了,人我也帶走了,第一場賭局因此已經結束,現在是第二場。」
「第二場?」
「是啊,你們抓住亭妹妹,竟然要我打贏才放人,同樣道理,我抓住了大和尚,自然也是同樣的賭局,你們出人吧,打贏我,還你們大和尚,打輸了,再還我一個無能的刺客。」
眾僧一呆,劉清的話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沒道理,可是人在烏衣院手裡,他們一群和尚做不得主,打也打不過,一時間都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念嗔呵呵一笑,剛要說話,劉清抓著他晃了兩下,念嗔沒防備,吞進了血水,連聲咳嗽,場面話也說不出來了。
眾僧更是著急,回頭看著身後的烏衣院校尉們,希望他們當中誰能說句話,可校尉們也沒有這個權力,劉清看著葉亭,說道:
「沒辦法了,他們不願意換人,只能以後想辦法再救小師叔了,要我說,他法術低微,又破壞了咱們的刺殺計劃,不救也罷。」
劉清找准一切機會向葉亭灌輸這樣一種的觀念:楚蘭亨是在自做主張,壞了大事,這樣即使「小師叔」真的被放了,再怎麼多嘴多舌也不容易糾正了。
葉亭本來就已有這種想法,聽劉清一說自然更加相信了,但是仍說道:
「不管怎麼樣說,他是在為我父報仇時被抓的,不能不救。」
劉清又回頭說道:
「快決定啊,再不同意,大和尚我可帶走了。」
眾灰衣僧正著急,從大廳裡跌跌撞撞跑出一個人來,高聲叫道:
「留下法師,釋放兇犯!」
原來是烏衣院十指之一的趙成剛,他被撞飛之後暈了一會,醒轉之後聽到了外面的對話,通天寺是護國大寺,法師們的地位異常尊貴,所以他做主放人。
「好,交易達成。」劉清手一松,火金剛跌回地面。
劉清這麼容易就放人,對面的人全都大出意料,連葉亭也十分吃驚,低聲道:
「見著楚師叔再放人,萬一他們反悔呢?」
劉清一本正經地說道:
「不會,我與大和尚苦鬥三百回合,惺惺相惜,我知道他一定會遵守諾言的。」
葉亭覺得劉清太輕信了,火金剛念嗔也挺意外,甚至還有三分感動,肺管裡的血水已經咳出來了,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劉清已經飛起一腳,將一個高大和尚踢得淩空飛起,奔向眾灰衣僧。
念嗔將近二百斤的身軀如一塊巨石壓來,眾僧害怕師兄傷上加傷,不敢不接,十來個人運足了氣,一起伸出手來。
灰衣僧被壓倒一片,連後面的烏衣院校尉們也受到連累,摔倒八九個人,連續不斷的哎喲聲中,眾人好不容易重新爬起來,再抬頭看時,劉清與葉亭已不見了蹤影。
劉清抱著葉亭早已躥出史府,心道:最好大和尚恨我入骨,不放楚蘭亨,或者就是放了也好好虐待他一番,斷條胳膊腿什麼的。
兩人到了繁華街道,見身後並無追兵,才停下腳步,葉亭凝望著劉清,眼中又喜又羞,劉清抬起衣袖替她擦去最後一點塗料,連假須也末掉了,一個天仙也需讓三分的美女重又出現,只是衣服裡塞的綿絮還未取出。
一夜分隔,倒像是生離死別,兩人手握著手,都覺得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忽然發現自己竟是如此在意對手。
行人如流水,繞過這兩塊屹立不動的堅石,直到一位錦衣少年路過,打量了一眼葉亭,說道:
「好美的臉蛋,好醜的身材。」
兩人清醒過來,劉清微微一笑,葉亭卻又習慣性地臉紅起來。
「咱們乾脆殺入皇宮直取狗太監人頭好了。」劉清說道。
葉亭這時已知道劉清的法術實在有重大弱點,而且敵人已經明瞭這一點,若是突然襲擊,分開兩人,她沒有還手之力,劉清也會陷入危險之中,於是說道:
「不忙,咱們先回去找師父他們。」
劉清其實不大願意回去,他向楊銳誇下了海口,說一定完整無缺帶葉亭出來,結果太監沒殺成,葉小姐也失陷了一個晚上,實在沒臉面見楊銳。
可是葉亭既然開口,他也沒辦法,於是兩人攜手尋路回那所宅子,到了門口卻見大門緊閉,角門也關著,竟像是沒有人了。
劉清抱著葉亭躍牆而入,宅前宅後找了好幾圈,一個人也不見,除了廚房裡還剩下些米菜,一點沒有住過人的痕跡,連前院被孫鐵拐砸碎的幾塊青石板也都修補如初。
葉亭百思不解,擔憂地說道:
「師父他們不會也被抓去了吧?」
「不會不會。」劉清話是這麼說,心裡也沒底,只能泛泛地安慰她。
楊銳不在這裡,劉清倒是心安了,於是主張先住在這裡,然後再去探訪葉府諸人的下落,並制定下一步的計劃。
葉亭同意了,兩人一起到廚房做飯,一個是千金小姐,對廚藝一無所知,一個是天神下凡,對燒菜一竅不通,最後還是劉清憑著前身的記憶,煮了一鍋糊飯,葉亭發揮想像力,燒了兩盤焦菜,兩人一邊叫苦,一邊搶著吃,倒也津津有味。
夜晚降臨,劉清臉上又浮現出壞笑,葉亭猜到他的心思,搶前道:
「這裡沒敵人,咱們分開睡。」
劉清被說中,呵呵一笑,轉臉正色道:
「其實我是想夜探史府,看能不能找到你師父他們的下落,或者還能探聽一點太監的信息。」
葉亭不太相信地看著劉清,過了一會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
「萬一你師父他們又回來呢?豈不是錯過了,所以啊,你最好留在這裡,我一個人去就可以。」
「你……那裡很危險。」
「哈哈,不用替我擔心,你白天也看到了,不碰你我也有仙氣了,大和尚差點打不過我。」
葉亭正對這事納悶,於是問道:
「對了,你是怎麼得到仙氣的,原來你不碰到我,不是一點都沒有嗎?」
「我碰到幾名崇拜者。」
「就是昨晚救走你的人嗎?」
「對,就是他們,還有他們的師父師叔,知道我是神仙下凡,崇拜得不得了,主動‘借’給我內丹和法寶,卻之不恭,我只好收下了,雖然不如我從你身上得來的,但也勉強可用,除了大和尚,沒人打得過我,他現在禪杖被毀,也不是我的對手了。」
葉亭深信不疑,她沒有修仙經驗,自然不知道內丹和法寶的重要性。
「那你快去快回,千萬小心,別……留我一個人在這兒。」
劉清深情款款地看著葉亭,小聲說道:
「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然後趁她不備,飛快在她臉上吻了一下,跳出房門外,哈哈笑道:
「借點仙氣防身。」
說話聲中已劉清去得遠了,葉亭捂著臉頰,紅雲又起,癡望著房門,卻不像從前那麼生氣了。
劉清在夜色中駕雲飛往史府,不過他可不是想探聽葉府諸人的下落,而是想弄明白火金剛到底是怎麼知道劍神底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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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00:23:37
第二十八章 為岳父報了一點小仇
劉清第三次來到太監史大誠的府邸,這回不走門戶,直接從牆邊跳進去,躲過巡視的家丁和看家狗,他有了內丹,黑暗中也能視物,雙目炯炯,就只有一個問題:他不認得路。
史府也是大宅子,劉清來過兩次,第一次由管家張文炳帶著,只到過書房,第二次只進過大門,這回自己跳進來,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劉清悄悄地施法,聲張地不要,駕雲飛到空中,尋找哪裡有燈光。他也知道火金剛念嗔很可能已經不在史府了,但是不查看一下總不放心。
亮燈的地方不多,劉清靜悄悄地飛到最近一處,落到窗外偷聽了一會,裡面有兩個人在小聲說笑,一個是「五奶奶」,一個是「臭小子」,劉清點點頭,心想這屋裡是同道中人,不過太監還要娶老婆,真是嫌自己頭上的帽子不夠多。
又移到另一處有燈光的地方,是幾名家丁在喝酒,談論內容正是白天的那場鬥法,話語間對劉清竟然敬仰有加,只是可惜他第一不為朝庭效力卻與督主為敵,第二如此英俊瀟灑的青年竟然有龍陽之癖,與男人搞那調調,而且不分美醜,當眾吻的是個矮胖的老頭兒。
有一名家丁堅持說老頭其實是女扮男裝,但是沒人相信他。
劉清一撇嘴,暗道:老子喜歡,你們管得著嗎?
到了第三處亮燈的地方,劉清終於找著點線索,裡面有兩個人在說話,其中一個正是管家張文炳,另一個人張文炳稱他為「二爺」,劉清猜測大概是史大誠的弟弟史大謹。
張文炳竟然敢出賣他和葉亭,劉清正想拿他問罪,於是躺在屋頂上,掀開一片瓦,偷聽屋內說話,他現在體內有三枚內丹,運起法力來耳邊頗佳,雖然隔著房梁,下面的聲音也清清楚楚。
「哎,書房給燒光了,抓著兩名刺客又給放了,第三名也沒打過,通天寺的大和尚們怎麼……不行啊?」是史大謹的聲音。
「是啊,還留下一群和尚賴著不走,非說劍神還會再來,這筆買賣可賠大了。」張文炳說道。
劉清一聽和尚們還在,心中大喜,繼續聽下去,兩人卻不提和尚了,說了些帳目上的事情,劉清聽得不耐煩,正要跳下去破門而入,聽到他們談起了葉府,於是又繼續偷聽下去。
「查抄葉家的單子,烏衣院送來了嗎?」史大謹問道。
「送來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數目不大對。」
「太多了?」
「太少了,葉家在京城和北疆共有兩處住宅,起獲現銀只有四千多兩,家產變賣之後加在一起也不到一萬兩。」
「這麼少?葉存從前是封疆大吏,這兩年是兵部首座大臣,怎麼也該有百八十萬兩才對,會不會烏衣院從中截留了?」
「應該不會,抄家的時候我派人跟去了,回來後報的數和烏衣院的差不多。」
「要不就是葉家給私藏起來了?」
「不太像,葉家就只剩下一個女兒,要是藏著銀子,還不跑得遠遠的,不至於進京來自投羅網。」
「嗯,這可麻煩了,我哥哥好不容易才給烏衣院爭取到這次查抄的機會,還想著大家一塊從中分點花銷呢,誰想葉存是個窮官,我哥哥知道這事了嗎?」
「督主大人還不知道,烏衣院先將查抄清單送到這裡,我錄了一份,明天正本才送到宮中內閣。」
劉清聽到這裡不禁大怒,心想這個朝庭真是夠昏庸的,官方文件竟然先由太監的奴僕過目,岳父看來真是個清官,他若真的裡通外虜,也不會這麼窮了。
「這份清單送交內閣,可不大妙。」史大謹說道。
「可不是,葉存應該是叛臣貪官才對,這麼點財產,說出去誰也不信啊。」
「嗯,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清單不能只有這麼點銀子。」
「那怎麼辦,咱們沒分到已經吃虧了,總不能自掏腰包往裡添吧。」
「嘿嘿,老張,你怎麼忘了,還有一個有錢的主兒等著掏腰包呢。」
「二爺是說……哦,沒錯沒錯,這事因李都督而起,也應該由他來了結才對。」
「為了讓李家三公子當將軍,我哥哥才和葉存成了敵人,現在兵馬已經出征了,李家也該再出點血了。」
「呵呵,二爺高明,我這就派人連夜去往李府,將清單副本拿給李大公子看看,他爹在城外校兵,他也做得主了。與北虜勾結的叛臣,現銀怎麼也得有二十萬兩。」
「太少,烏衣院一幫人如狼似虎,不喂點肉怎麼能行?」
「二爺的意思是?」
「一百萬兩,清單上寫五十萬兩,再將葉家本來的虛數加上,剩下的五十萬兩,拿出十萬兩給烏衣院,宮中的貴人們也要打點,咱們自己也不能白忙一場不是?」
張文炳笑著連聲稱是,史大謹又道:
「可惜你現在行動不便,待會得找個得力的人才行。」
劉清越聽越怒,他從來不拿自己當正人君子,更沒有保家衛國替天行道的精神境界,可是聽到這兩人像沒事似的設計陷害已經死去的大臣,也不由得義憤填膺,暗暗說了一句:太無恥了,讓你活在世上,老子豈不成了好人了?這可不行。
劉清跳到地面,推開虛掩的房門,閃身進屋。
史大謹與張文炳遣開下人商談密事,正到興頭上,忽然一個人悄沒聲地進來,全都一愣,尤其是張文炳,魂飛魄散,他認得這人正是那不怕官不尊老的劍神劉清,沒想到真讓大和尚們給說准了,他去而複返了。
史大謹是個胖胖的老頭兒,深褐色的臉皮上滿是酒肉之氣,伸出肥短的手指,喝道:
「你是誰?」
劉清嘻嘻一笑,說道:
「我是葉首座的女婿、十殿閻王的朋友、索命的天庭神仙、死太監的活對頭、你家老爺叫劉清。」
一套話說完,史大謹還在尋思其中的含義,劉清握住劍柄,施放他記憶中最最最低級的法術,一道劍光閃出,史大謹哼都沒哼,人頭離開身體,輕輕一跳,蹦到了對面張文炳的懷中。
史大謹保持了一會坐姿,然後鮮血從脖腔中噴湧而出,整個人倒在地板上,張文炳抱著人頭,被噴了滿臉滿身,抖得像篩子一樣,不敢叫也根本叫不出聲來。
「你好啊,老小子。」劉清笑著說道。
張文炳坐在一張非常奇怪的椅子上,兩邊的扶手下各伸出一根細木棍,倒像是一頂簡易無篷的小轎子。
「我、我、我……」張文炳怎麼努力也說不出第二個字來。
劉清走到張文炳身前,說道:
「人家正式的刺客都用皮囊盛人頭,我沒有皮囊,只好借你的衣服一用了。」
說完也不等他的同意,撕下張文炳衣服的前襟,包好人頭,打了個結系在腰帶上,整個過程中,張文炳就像中了定身術一樣,除了發抖,一動不動。
劉清收拾妥當,整理一下衣裳,笑著說道:
「張文炳,你膽子不小啊。」
「小人、小人膽子不大,膽、膽小如鼠,英雄請看。」
劉清順著張文炳的目光看下去,只見他的腳下多了一灘水跡,敢情他嚇得尿了。
劉清厭惡地後退一步,說道:
「膽小如鼠?難道不是你出賣我嗎?」
張文炳哭著說道:
「英雄,小人冤枉啊,我按你的意思給督主提醒兒了,可是督主沒有回府,而是派來一群和尚,那個紅衣服的大和尚一來就說,他知道是誰想刺殺督主,府外的那個刺客不值一提,真正的刺客還在府內,他審問我,我、我沒辦法,他還說我吃的根本不是毒藥。」
「那你就相信他不相信我了?」劉清怒道,雖然那藥丸的確是假的。
「小人不敢,您看,我從昨晚就一直坐在轎子上,一步沒敢走。」
劉清謊稱那蘊藥丸叫「七步散」,七步之內必死無疑,張文炳吃的「臨時解藥」到期之後,真的就再也沒敢走過一步。
劉清轉動眼珠尋思著殺不殺太監的管家,張文炳看出不妙,為了保命,再也顧不得主人了,急忙說道:
「英雄,我有督主陷害兵部葉首座的證據!」
張文炳此前聽劉清自稱是葉存的女婿,才想出來這張救命籌碼。
劉清本沒往這方面想,聽張文炳一說,倒覺點這樣也好,自己要是能為岳父挽回聲譽,葉亭沒准會提前說出「守貞訣」的解咒語,於是說道:
「你一個小小的家僕,有什麼證據?」
「督主大人非常信任我,我能拿到他與李射虜都督的來往書信,裡面寫著他們興兵伐北只是為了讓李三公子建功立業。」
劉清伸手說道:
「拿來。」
「現在沒有,英雄給我幾天時間,等我進宮見著督主,就能盜出書信。」
劉清想了一想,在張文炳身上點了一指,張文炳感到一陣痛癢,驚恐地看著劉清,說道:
「英雄……」
「三天,就給你三天時間,你拿到書信之後隨時隨刻放在身上,我給你點的是‘尋蹤指’,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三天后我來找你。」
「是,英雄。」張文炳身上痛癢感消失,佩服得五體投地,想不到世上還有這種神奇的法術。
劉清又騙了張文炳一次,轉身飄然而去。
張文炳咽了一大口津液,看著地上的無頭屍體,一陣一陣的後怕,正想高聲喊人,劉清竟然卻而複返,張文炳嚇得臉色蒼白,說道:
「我肯定能拿到書信。」
劉清一笑,說道:
「和尚們在哪?」
「後院。」
劉清再次離去,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火金剛念嗔,差點給忘了。劉清駕雲飛到後院,果然東廂房燈亮著,還有灰衣僧人出入。
劉清拔出「秋水劍」,手持「陰陽鏡」,正要下去以武力逼問口供,猛然間起了戒心,他感受到房間裡有一位蓄勢待發的高手,比他體內的三枚內丹級別都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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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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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00:23:50
第二十九章 老小子法力好強
劉清發現院中另有高手,而且級別不低,心道:怎麼高手這麼多,難道又是通天寺的禿驢?正猶豫著,那亮燈的房中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劍神大駕光臨,何不進屋一敘。」
劉清見已被發現,哈哈一笑,一陣風似地闖進房間,在陰陽鏡中注入了劍神本尊的高級法力,那是他臨走前從葉亭身上得來的。
房間不大,也很簡樸,床上躺著一人,火紅袈裟,正是火金剛念嗔,床邊站著幾名灰衣僧人,看見劉清全都一驚,急忙護在師兄身前。
劉清掃了一眼,沒找著年紀比較老的和尚,很是納悶,說道:
「喂,出來吧,別躲躲藏藏的。」
「老衲沒有躲藏。」
還是那個蒼老的聲音說道,然後一名灰衣僧發現了問題所在,閃在一邊,身後露出一名極矮小的老僧。
老僧身量與十來歲的孩童差不多,而且還是營養不良的樣子,偏偏穿著一套更短的僧衣,就像是從別的兒童那裡借來的,顯得手腕和腳踝極為纖細,頭頂與下巴光禿禿的,沒有一絲皺紋,嬌嫩得也與孩童一般,額頭上卻溝壑縱橫,一雙長眉幾乎垂到了嘴邊,兩眼圓而漆黑,閃亮得如同假眼。
劉清啞然失笑,他在屋外感受到了極強烈的法力,現在一點也沒有了,放下持著法器的雙手,笑著說道:
「我一直把張文炳叫做‘老小子’,原來你才真是‘老小子’,怎麼長的?小時候受到虐待了?還是老了以後走火入魔了?」
躺在床上養傷的火金剛念嗔勉強支起身子,虛弱地說道:
「休得胡說,這是我師叔,通天寺高僧元明大師。」
劉清哈哈大笑,說道:
「‘高’僧?還‘大’師?果然是又高又大。」
老僧元明對劉清的嘲笑不以為意,雙手合什說道:
「阿彌陀佛,劍神施主有此疑問不足為怪,老衲九歲時曾一度走火入魔,此後就一直這個樣子。」
劉清仔細打量元明,猛然心中一跳,又感受到了那股強烈的法力,沒錯,就來自於眼前這位相貌奇特的老僧,於是又警惕起來,握緊法器,又在他身上端詳一番,發現他脖子上那串念珠是件法器。
修仙者在升入四重以前,只有靠著法器才能釋放出最大限度的法力,老僧的念珠合乎人本人的比例,粒粒皆小,黯淡無光,甚至還在吸收房間內的燈光。
這是比陰陽鏡級別還要高的珍貴法器。
劉清暗暗心驚,可他是從天庭降世的劍神,面對佛祖菩薩尚且保留三分傲氣,哪能害怕一個人間的老和尚,於是笑道:
「元明老和尚,瞧你法力不弱,幹嘛不把自己弄高一點?」
「高矮美醜皆是虛幻,變與不變有何區別?」
劉清最討厭所謂的佛理,撇撇嘴說道:
「怎麼沒有區別,你們不是想普渡眾生嗎?你長得好看些,眾生自然心生好感,渡起來也容易些嘛。」
床上的火金剛念嗔喝道:
「師叔,休聽他胡說八道,劍神已入了魔道,再不剷除,後患無窮。」
因為劉清說出「惺惺相惜」四個字,念嗔原本對劍神有三分好感,可這好感還沒持續一秒鐘,他就被劉清一腳踢飛,不僅加重了傷勢,還在眾凡人面前大丟其臉,因此恨意大增,已然動了殺機。
老僧元明不動聲色,說道:
「劍神施主,老衲在此恭侯大駕,目的只有一個,仍是要請劍神與那位葉姑娘一同前往通天寺,聽經養心,化解戾氣。」
劉清連連搖頭,說道:
「不對不對。」
「哦,什麼不對?」
「你叫我劍神可以,後面十嘛還要加‘施主’兩個字,我這個吝嗇得很,向來不施,尤其不施僧道。」
元明沒想到自己勸他去通天寺,他卻只在稱呼上糾纏,微微一笑,說道:
「盡隨劍神的意思。」
劉清用握著陰陽鏡的手一指元明,說道:
「哈,老小子,你笑了,說明你未能心如止水,動了輕視的念頭,不能斟破一切無常的道理,哎呀呀,幾十修行毀於一旦啊,你快還俗吧,我給你找一個一般大小的老太太,從此‘王子與公主’幸福美滿地生活,豈不甚好。」
元明仍是微笑,其他僧人卻越聽越怒,一名灰衣僧高聲說道:
「劍神,刺客我們已經放走了,你還來幹什麼?」
聽說楚蘭亨竟然被放了,劉清很是失望,臉上也仍是笑嘻嘻的,說道:
「老小子竟然在這裡等我,自然知道我來幹什麼,老人家談話,你們這些普通小子不要亂插嘴?」
念嗔與幾名灰衣僧氣得半死,可是自知打不過劍神,於是都將目光投向師叔元明。
「阿彌陀佛,劍神心中疑惑到了通天寺自可迎刃而解。」
劉清暗道:是啊,內丹被你們拿走,我解開疑惑有個屁用。
「不行不行,我這人天生討厭和尚與寺廟,要不怎麼會修道教仙術呢?所以啊,不去不去。我勸老小子還是趕快說實話的好,要不我一出手,你身邊的小和尚們難免死傷,你於心何忍?」
元明雙手合什,將胸前的一粒念珠扣在手中,說道:
「老衲鬥膽,要見識一下劍神的奇術。」
法力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劉清暗暗心驚:這個老小子法力好強,不像是一重第七級,倒像是第八級,老子又要倒黴了。
就在這時,前院傳來一陣嘈雜聲,四處都有人叫喊「刺客」,顯然是發現了史大謹的無頭屍首,元明看了一眼劉清腰上系著的包袱,說道:
「濫殺無辜,劍神不怕報應循環嗎?」
劉清張開雙臂,舉起手中一劍一鏡,說道:
「老子就是執行報應的神仙,有辜無辜,要由我來決定!」
說罷,用「秋水劍」在包袱上一挑,人頭破布而出,打著滾飛向一名灰衣僧,與此同時,一招「雷電劍法」攻向了元明。
劍上射出的雷電後發先至,到了元明身前不到一尺處,元明紋絲不動,十幾名灰衣僧人共同念咒才能造出的無形屏障,他一人默不作聲就發了出來,念珠微光一閃,不僅擋住了這一招雷電,還將它吸收了,雷聲根本沒響。
劉清此時確定無誤,元明的舍利子已相當於一重第八級的境界,實力十倍於第六級的內丹。
史大謹的人頭飛到灰衣僧面前,灰衣僧順手接住,啊的一聲,又扔了出去,正落在火金剛念嗔的懷中。
這對念嗔可是一個挑戰,他之所以違背不著正色的佛門戒律身穿火紅袈裟,就是因為師父覺得他凡心太重,不像和尚,所以刻意提醒他。念嗔佛理學了不少,「臭皮囊」、「骷髏堆」的比喻隨口也能說上一通,可是真有一件沒身子的「臭皮囊零件」擺在眼前,感覺卻和誦經時完全不一樣,倒吸一口涼氣,氣息逆轉,暈了過去。
元明卻不為所動,繼續施法,房間中法力驟盛,劉清全神戒備,手中兩件法器仍然一晃,似乎要飛出去。
元明的念珠吸力極強,劉清連發幾招雷電,都被吸走,再過一會,連體內的三枚內丹也微微顫動,有衝口而出的跡象。
劉清大駭,老小子法力太強,超出他的預料,唯一的選擇就是:趕快跑。
劉清已想好主意,成不成功,只能冒險一試,舉起左手的陰陽鏡,發出冰霜之力。
這一招冰霜可與眾不同,劉清體內那三枚內丹都與元明差得太遠,就是同時使用兩枚,也不是老和尚的對手,所以,他通過陰陽鏡釋放的是劍神本尊的仙氣,那是他來史府之前從葉亭身上得來的。
冰霜噴薄而出,一眨眼間,將多半間屋子凍成一坨巨大的冰塊,幾個和尚,不分老幼,都凝結在了裡面。
但只持續了不到三秒鐘,元明的念珠就將整個冰塊吸光,灰衣僧人們全都軟軟倒下。
不過只需要這短短的幾秒鐘,劉清翻身出屋,飛入空中,一溜煙地跑了,要是平時,他即使逃跑也要說幾句場面話撐撐門面,這回知道時間寶貴,因此一心一意地飛奔,一句話也沒留下。
回到寄居的宅院,劉清直喘氣,抹抹額頭上的汗,自言自語道:
「通天寺的和尚好牛掰,一個比一個厲害,我得想點招啊。」
最佳的辦法自然是從葉亭身上取回內丹,可是那個害羞的小美女肯定不幹,劉清又不想告訴她內丹的事情,怕她得知此事後更加要挾持他。
葉亭早已望眼欲穿,見到劉清後嬌呼一聲,撲到他的懷中,小美女如此主動,劉清倒挺意外,想要對她說實話,尋思一下又放棄了。
葉亭也只是一瞬間的真情流露,馬上又離開劉清,與他保持距離,但眼圈還是紅了,說道:
「你怎麼……才回來?」
有美女擔心,劉清覺得史府還是沒有白跑一趟,於是將偷聽到的史大謹與張文炳談話,以及與「老小子」元明的鬥法,全都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比他實際經歷的場面驚險了十倍。
劉清聽得心驚肉跳,緊緊握住「劍神哥哥」的手,再也不肯放了。
聽說史大謹竟然要增添銀兩汙陷父親葉存,葉亭恨得咬牙切齒,說道:
「劍神哥哥,多謝你為父親報仇,我……」
「這不算什麼,真正的大仇人還一個沒殺呢,等張文炳拿到書信,給你父親洗冤,哎喲,不好!」
「怎麼了?」
「我騙張文炳說點了他的‘尋蹤指’,卻忘了他還有兩名老僕人,如果你師父他們一時心善放走了他們,張文炳見著活人,肯定知道我是在騙他,哎,也無所謂了,他怕我怕得要死,過幾天我再去找他。」
「還要去?太危險了,咱們還是躲一躲吧。」
劉清這時已經有了主意,說道:
「亭妹妹,我是需要幾天時間,不過,不是為了躲,是要練功。」
「練功?」
「嗯,那幾位崇拜者送我的內丹級別太低,我要花幾天時間把它們升上去。老和尚是一重第八級,哼哼,看看誰級別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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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00:24:09
第三十章 千金小姐搞破壞
劉清深感敵人強大,而且神秘地知道了他的底細,所以決定重煉體內的三枚內丹,為此他首先要解決兩個問題:
第一,要有一個安靜不受幹擾的處所,他與葉亭所在的這所無名宅院正合適,後花園中有一間極小的木頭房子,靠著一棵大樹,裡面存放著掃帚一類的工具,劉清將物品全都扔了出去,對它很是滿意。
第二,要有一名護法,保護劉清在修煉過程中不受驚擾,這就有點難辦了,葉亭武功平常,難當此大任。
劉清最後也想出了辦法,那就是向葉亭傳授上乘內功。
葉亭不能學仙術,她體內有一枚人世所無的高級內丹,一點仙氣沒有還好,一旦產生了仙氣就會與那枚內丹發生衝突,兩者相差懸殊,她傾刻間就會被炸成粉末,劉清對此的解釋卻是修仙速度太慢,不如練內功。
劍神未升天成神之前幾世都是劍客,學過不少上乘內功,在記憶中找著一套合適的「易筋洗髓經」,此功法其實極為繁複,劉清挑了幾段易於速成的法門念給葉亭,等她背熟之後又指點她練功的初步竅門。
即使這樣,想練成「易筋洗髓經」也不可能一朝一夕有成,劉清想出了辦法,讓葉亭靜坐練功,他按著她的下丹田,直接催動自己那枚四重第九級的內丹,內丹極緩慢地旋轉,像一台巨大的研磨機,與「易筋洗髓經」配合,激發葉亭的潛能,直接產生了內功真氣。
用內丹來催生真氣,危險係數極高,因此劉清雖按著美女的小腹,卻一點私心雜念也沒有,全神貫注於控制內丹,就怕一不小心內丹旋轉快了哪怕一頂點,也會殺死自己未來的媳婦。
整整忙了一夜,日上三竿葉亭練功的第一階段才告結束,劉清比她還累,滿頭大汗,對成果很滿意,他已將內丹調整妥當,未來九天之內會以一個固定的速度旋轉,幫助葉亭提升真氣。
九天也是劉清根據葉亭的體質與潛能計算出來的最佳時間,時間再長一些,潛能激發過度,反而適得其反。
葉亭只覺得下丹田內熱哄哄的一團氣,非常好玩,開心異常,卻不知道自己的這一番練功效果千倍于普通學武之內,練一天幾乎相當於別人三四年。
真氣既盛,即使是最普通的武功威力也大了許多,劉清將「秋水劍」留給她,但是怕她貪多嚼不爛,所以一套劍法也沒有傳授,只叮囑她專心練習「易筋洗髓經」,葉亭也知道責任重大,鄭重地答應了。
「從今日起,到第十一個正午,如果我還沒有出來的話,你就打破木屋喚醒我,如果我不醒,你親我一下就行,哈哈。」
劉清笑著對葉亭說,葉亭卻極為認真極為嚴肅地點頭,表示自己絕不會忘,一點也不惱怒,看著劉清走向本屋,又突然跑上去,從身後緊緊抱住他,過了一會才鬆開手,跑得遠遠的。
劉清心情舒暢,覺得自己此番閉關,最少能將三枚內丹同時升到一重第八級,到時就再也不怕老和尚元明瞭。
正午已到,劉清進木屋閉關煉丹,他修煉時不用吃東西,所以隻身進去,將他從葉亭身上得來的仙氣全都散掉,在木屋外結出一層層似蠶絲似泥漿的物質,包裹住整間屋子,不留一絲空隙。
臨到修煉之際,劉清忽然想起懷裡還有一冊《上清導引篇》,是從太監史大誠的書房內順手牽羊來的,於是一手使出「火神劍法」,在指尖上燃起一小團火,一手拿出薄薄的冊子來,翻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卻有些失望,原來是他未成神之前就學過的,在記憶庫中的某個角落裡存放著呢,這本書唯一珍貴的地方是它的筆跡,不知是哪位仙人留下來的。
劉清將冊子收回懷內,滅了指上的火苗,專心煉起內丹來,他自然不會用長生觀「三無」真人的方法修煉,而是用高級得多的功法快速凝聚內丹。
劉清在木屋內不分晝夜地修煉,葉亭在外面卻輕鬆得多,她的真氣一多半是由內丹直接催生出來的,隨時可練,隨時可止。
葉亭此前是千金小姐,學武只是為了好玩,她又不是獨冠山的正式弟子,所以楊銳也沒有傳她真正的絕學,直到在劉清的幫助下產生真氣,才窺到高深武學的門徑。
她也是極聰明的人,對武術感興趣,所以練功頗勤,除了吃飯與巡視宅院,剩下的時間全用來練習「易筋洗髓經」。
葉亭怕自己不在的時候劉清受到侵擾,所以乾脆就在木屋旁邊的大樹上練功,那棵樹很是高大,在數丈高的地方枝杈分開,留著一塊凹地,上面濃蔭覆蓋,是一所天然的樹屋,透過樹葉縫隙,正好可以看到木屋四周。
要是在從前,葉亭也跳不上這樣高的大樹,現在有了真氣,第一天還需中途借力才能跳上去,第二天就可以直接躥到樹枝上,穩穩降落了。
葉亭越練越是欣喜,心花怒放,在空蕩蕩的宅院中登高爬下,終於過一回「飛簷走壁」的癮,只是她的輕功實在一般,全仗著體內的真氣跳躍,幾天下來,不知踩碎了多少瓦片踏斷了幾許樹枝。
前兩天平安無事,第三天葉府的兩人來這裡,言語間說的都是尋找小姐的事,葉亭正為劉清護法,自己也練到了興頭上,所以只遠遠跟著,卻沒有現身,用長劍削了一塊木板,在上面刻上「我很安全」的字樣,趁兩名家人不注意,將木板塞到一人腰後,心裡覺得這才是高手的做派,玩得更加高興了。
那「秋水劍」不僅是一件法器,還是削鐵如泥的利器,葉亭刻字的時候發現了這一點,於是又擠出一點工夫來練習自己學過的幾套劍法,無非「越女劍法」、「峨眉劍法」一類,都是江湖上再平常不過的劍法,但是在充沛真氣和寶劍的支持下,竟然威力大增,葉亭因此又毀了不知多少樑柱與珍貴的樹木。
接下來幾天,葉亭像是小孩子玩過家家一般,在偌大的一所宅院裡盡情折騰,充分體驗到了破壞的快感,偶爾想到這宅子是軍師任效君借來的,自己的行為似乎不妥,可是轉念一想,不管這宅子屬誰,都是富貴人家,想來也不在意這點損失,於是玩得更瘋了,只有在樹屋上練功時才消停一會。
又過兩天,廚房中的蔬菜都已不新鮮,葉亭也早厭煩了自己煮飯燒菜,於是扮演了一回江湖大盜,夜探宅院附近的幾家水果鋪子,偷了各種各樣見過沒見過的果子,回到樹屋之後既興奮又不安,最後還是不安占了上風,後半夜又跑回鋪子裡,給每家都留了一枚金葉子。
次日一早,幾位老闆發現水果少了,先是大罵,待看到金葉子,又磕頭謝恩,傳言紛紛,都說是猴仙降臨,要不怎麼就偷水果呢。
到了第九天,葉亭體內的內丹停止旋轉,她現在已擁有相當於普通武林中人修習三四十年的真氣,隱然已是一位小小的高手,只是運轉生澀劍法太差,讓她距離真正的高手還有一段距離。
第十天,距葉清出關還差一天,葉亭乖乖地守在木屋附近,想著「劍神哥哥」,思念、期盼、緊張、害羞、炫耀,諸種情感混雜,連武功也沒心思練習了。
午後,宅院裡卻來了人。
葉亭早早就發現兩名十一二歲的錦衣少年進了後花院,心中十分緊張,其實她即使沒有真氣,也能輕鬆打過兩個孩子,可是她自從行刺遇挫,接連敗於烏衣院校尉手下,膽子一下子變得小了,默默祈禱他們不要靠近木屋。
兩名少年全都粉白如琢,一穿黃衣,一穿綠衣,從頭到腳,綴滿了珍珠奇玉,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公子,兩人邊走邊聊,綠衣少年似乎是這宅子主人家的,黃衣少年是客人,指著四處散落的殘花敗枝說道:
「小容,你們家這是怎麼了,像遭了災似的。」
葉亭躲在遠處偷聽,臉上一紅,她就是這家「遭災」的罪魁禍首。
綠衣少年也十分意外,說道:
「怎麼搞的,肯定是有乞丐混進來了。」
「沒准是狐仙。」黃衣少年說道。
綠衣少年笑道:
「真有狐仙可就好玩了,也不枉咱們跑這一趟。」
兩人說說笑笑,在花園中閒逛,離劉清所在的木屋越來越近了。
葉亭心中著急,卻想不出引開兩人的辦法。
沒一會,兩名少年到了木屋附近,綠衣少年一指旁邊的大樹,說道:
「就是這棵樹了,上面十分寬暢,和一間屋子差不多,從前我總讓家人抱我上去玩,可是不能讓父親知道。」
黃衣少年豔羨地抬頭看著大樹,突然看到了木屋,說道:
「咦,這是什麼?房子麼?怎麼你家的房子連門窗都沒有。」
劉清施法用特殊物質將整個屋子包裹得嚴嚴實實,像一隻巨大無比的蠶繭,顯得十分奇怪,黃衣少年驚訝地看著屋子,說道:
「這裡原來是一間小棚屋,怎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兩名少年互相交換了一下目光,驚喜地齊聲道:
「真有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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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00:24:22
第三十一章 最後一天難得消停
兩名少年發現了一所奇怪的屋子,十分好奇,慢慢走近,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它用是用什麼造成的。
葉亭正躲在樹後,原盼著他們逛一會兒花園能自行離開,誰想他們對劉清所在的小木屋產生了興趣,別無他法,只得拔出「秋水劍」,躍到少年身後,大聲說道:
「站住,不准碰它!」
兩名少年對這奇怪的屋子其實有些害怕,猛然聽到喊聲,嚇了一跳,轉身握拳曲步擺出進攻的姿勢,原來也會些功夫,待看到說話的人只是一個小姑娘,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又都放下心來。
葉亭已經十六歲了,但她這些天一直穿著男裝,兼之容貌稚嫩天真,看上去顯得更小一些。
黃衣少年指著葉亭說道:
「她是誰?你們家的丫環嗎?」
綠衣少年搖搖頭,說道:
「不是,我們家沒有這麼好看的丫環。」
葉亭聽這兩個小孩子將自己當成丫環,不由得氣惱起來,一抖長劍,說道:
「我不是丫環,你們不准靠近那所房子。」
綠衣少年奇道:
「咦?這是我家,你憑什麼來命令我?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那些東西都是你打碎的?花草也是你弄折的?」
葉亭被物主抓個現行,臉上一紅,可她也是嬌生慣養的小姐,受不得別人指責,一揚臉,說道:
「是我弄的,怎麼樣?」
綠衣少年見她這麼不講道理,一時咽住了,黃衣少年插口道:
「你叫什麼?為什麼穿男人衣裳?」
葉亭以為自己拿著劍跳出來,兩個小孩應該害怕救饒才對,沒想他們反而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拋過來,正想裝得更嚴厲些,忽聽遠處一個聲音喊道:
「少爺!少爺!你在哪裡啊?」
卻是隨從們在尋找這兩名少年。
耳聽著聲音越來越近,葉亭急中生智,收劍入鞘,一步沖到兩名少年身邊,兩手分抓兩人的腰帶,縱身跳上樹屋之上。
兩名少年人小力弱,武功低微,葉亭縱是沒有真氣之前,兩人也不是對手,此時被她一手一個,竟然毫無還手之力,全都大吃一驚。
葉亭將兩人放下,順手抽出「秋水劍」,指向兩人,小聲道:
「不准喊救命,不准亂動,要不我殺了你們。」
葉亭從來沒殺過人,何況對方還是無怨無仇的小孩子,這話其實是虛聲恫嚇,可那兩名少年被她輕飄飄地拎到幾丈高的樹上,全都驚呆了,懼意大增,真的不敢吱聲了。
沒多久,七八名家丁隨從尋到了樹下,一個喊道:
「少爺,你在樹上嗎?」
另一人道:
「少爺不可能在這兒,樹這麼高,他們兩個怎麼爬得上去?」
眾人都急得直跺腳,又往別處尋人去了,有幾個人看到小木屋,因為想著尋人,也都沒有在意。
等眾人走得遠了,葉亭握劍問道:
「你們兩個叫什麼?來這兒幹嘛?」
綠衣少年剛要開口,黃衣少年卻搶先道:
「他叫田容,‘容易’的‘容’,我是他表哥,叫文勝,‘勝負’的‘勝’,這裡是他家的別院,你是誰?是、是狐仙嗎?」
文勝與田容左右打量了一下,見樹屋裡擺滿了蘋果香蕉一類的水果,心裡都想:還好,這位狐仙是吃素的。
葉亭被當成了狐仙,一開始有些得意,想了想又不喜歡,說道:
「我不是狐仙,我是……我是俠女,來這裡暫住幾天,明天中午就走,到時候就放你們下去。」
「俠女也會私闖民宅毀壞物品嗎?」綠衣少年田容問道,這裡是他家,所以說話底氣也足些。
葉亭也不知道俠女平時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一抖長劍,做出嚴厲的樣子,說道:
「俠女就是這樣飛簷走壁四海為家的,現在你們是我的俘虜,我不提問,你們不准說話。」
葉亭本來還想綁住他們,可是想到這個田容的父親肯定認識軍師任效君,還是不要過分得罪他為好,於是暫且不動手,反正在這棵高樹上,他們也不敢跳下去。
三人個面面相對,沉默無語,黃衣少年文勝突然開口道:
「你這般美,為什麼沒有生在貴人家?」
葉亭眼圈一紅,心想自己本就是生在貴人家的,卻遭飛來橫禍,流落江湖,剛想命令文勝閉嘴,忽聽那群家丁隨從去而複返,嘴裡還在喊著「少爺」,其中一人的說話聲遠遠傳來:
「還是上那棵樹上看看吧,少爺從前最愛到那上面去玩。」
葉亭一驚,樹屋也不安全了,對方人多,又不能全都抓住,這時也顧不上軍師任效君的情面了,舉著劍小聲道:
「我要把你們綁起來,誰要是喊出聲,俠女就要給他一劍。」
說罷,先抓住文勝衣服下擺,用劍削下兩條,命令他轉過身去,將雙手綁縛在後,雙腿也縛上,文勝竟然不害怕,反而沖田容一笑,表示安慰,田容本來有些恐懼,這時也稍稍安下心來。
葉亭依樣綁好了田容,又從兩人衣服上各斬下一幅來,不客氣地塞進嘴裡,防止他們開口求救,然後拎著兩人躍到更高處,躲藏在樹冠中,下面的人若不仔細觀察,決計看不到。
葉亭剛剛躍到一根樹枝上,那些家丁隨從就到了,搬來了長梯,一個身手靈活的家丁爬到樹屋上,看了一眼,沖下面說道:
「少爺不在這裡,可是這裡有不少水果。」
下面一個人回道:
「可能是少爺從前帶上去的,快下來吧。」
那人在樹蔭中也看不清水果是否新鮮,聽頭兒如是說,也就沒當回事,順著梯子又下去了。
葉亭的心卻怦怦直跳,反復尋思著這些人若是發現了自己或是也對木屋發生了興趣,自己是該殺了他們還是全都擒到樹上來。
好在那些人只關心少爺的去向,看到木屋之後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它被泥漿一類的東西裹得嚴嚴實實的,人絕對進不去,所以也沒心思管它,又急急慌慌地往別處去了。
葉亭心驚,好歹還站在樹枝上,那兩名少年被她拎在手中,卻是沒著沒落,不由得膽戰心驚,連一向鎮定的黃衣少年文勝臉上也有些變色了。
葉亭重又回到樹屋上,放下兩人,跳下樹,追蹤那群家丁隨從,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想辦法,一個說:
「咱們報官吧。」
另一個說:
「老爺不就是官?還向哪裡報官?」
眾人丟失了少爺,全都嚇壞了,最後留下兩人看守宅院,其他人不得不回府去向老爺稟報了。
葉亭心中微微不安,可是劍神哥哥修煉正到緊急關頭,實在管不了這許多了,好在天色漸漸黑了,明天中午就可放走那兩名少年。
葉亭又在宅院裡偷偷轉了一圈,確認除了那兩名家丁再無旁人之後,才重回到樹屋上。
一躍上樹,就見兩名少年臉色尷尬,一會紅一會白,仔細一瞧,卻是田容沒忍住尿了出來,一灘水跡已經擴展到了文勝的腳下。
葉亭厭惡地叫了一聲,又跳下樹,躍到附近較小的一棵樹上憩身,那些水果也不要了。
葉亭覺得肮髒,再也不去那棵大樹上了,更不管兩名少年夜裡如何安身。
前半夜平安無事,後半夜宅院裡來了好多人,舉著火把四處喊叫「少爺」,但都是泛泛叫嚷,沒人上樹查看,看到那奇怪的木屋,也只是隨口評論兩句,沒當回事。
葉亭一夜沒合眼,就怕有人「不務正業」,非要去碰劉清閉關的屋子,下定決心,就是殺光這府裡所有人,也要保護劍神哥哥的安全。
天色漸明,這些人反而安靜下去,大多數人也散去了。
太陽越升越高,葉亭默默地查數,盼著時間能過得再快些。
離午時還有兩個時辰,花園中又來了一夥人,葉亭躲在樹上偷偷看去,來者竟然都是烏衣院和禦馬監的鷹爪,其中竟有兩個人還是認識的,一個是烏衣院十指之一的趙成剛,跟在他身後點頭哈腰的卻是烏衣院校尉孟耀祖。
孟耀祖被劉清打昏之後塞到床底下,不久之後醒來,叫嚷了足足幾個時辰,掌櫃才壯著膽子,不顧「烏衣院大人」三天不准開門的禁令,進去之後從床下救出了孟耀祖。
孟耀祖扔下死去的同伴不管,一路飛奔回了烏衣院,休息幾天後又跟著出來辦案了。
趙成剛身邊還有一人,而且對他態度極為恭謹。
葉亭初時還以為那也是一個孩子,再近些卻發現是一名白眉下垂的老和尚,心中一動,心想他不就是劍神哥哥說的通天寺「老小子」嗎?法術高強得很。
「老小子」元明另一邊還有一人,穿著大內禦馬監的暗紅色官服,看樣子地位不低。
來的這些人葉亭自忖大概哪一個也打不過,不由得恐慌起來,只得屏住呼吸,希望他們也和前幾撥人一樣,看看就走。
可是他們看到怪屋之後卻都停了下來,趙成剛說道:
「這屋子好怪。」
眾人應了一聲,沒發現更多特異之處,準備離開,葉亭稍稍松了一口氣,元明與禦馬監的那名官員卻止步不動。
葉亭的心又提了上來。
「樹上有人。」禦馬監的官員說道。
「屋子裡也有人。」元明說道。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0 00:24:38
第三十二章 美女別三日,也要刮目看
聽說樹上和怪屋之中都有人,準備離開的人群又站住了腳步,其中一人是這家的僕人,急忙問道:
「是兩位少爺嗎?」
禦馬監的軍官先向元明頷首取得他的同意之後,才下達命令道:
「請趙千戶帶領烏衣院包圍這屋子,我去樹上查看一下。」
除了老僧元明,這位官員在眾人當中地位最高,趙成剛拱手稱是,眾人正要行動,躲在另一棵樹上的葉亭已經等不得了,她又搞不清這軍官所謂的「樹上」究竟是哪棵樹,於是一躍而出,擋在前面,拔出「秋水劍」,喊道:
「誰都不許過來!」
看到朝庭通緝的要犯突然現身,趙成剛等人又驚又喜,暗暗佩服禦馬監官員的耳力,其實那官員也很意外,他聽到的是大樹上文勝與田容粗重的呼吸聲,葉亭閉氣極嚴,他並未發覺,只有元明查覺到她的蹤跡,暗道:她即在這,屋子裡一定是劍神了。
趙成剛上前一步,說道:
「葉小姐原來躲在這裡,相府的兩位少爺是你綁走的?」
相府?葉亭心中一動,難道這是內閣宰相家的私宅?可這兩個小孩一個姓文一個姓田,宰相卻是姓申,轉念明白過來,他們用的是假姓,「田」不就是「申」字沒出頭嗎?不過管不了那麼多了,劍橫身前,說道:
「沒錯,他們在我手裡,你們不准輕舉妄動,否則,否則我殺了他們。」
葉亭沒什麼江湖經驗,一句「我殺了他們」,擺明瞭自己沒有同伴,禦馬監的官員是名四十歲左右的精瘦漢子,冷笑一聲,突然使出「一鶴沖天」的輕功來,人影一晃,已到了那棵大樹上,葉亭根本沒機會阻攔。
那官員在樹上驚呼一聲,相府的僕人喊道:
「是少爺嗎?」
葉亭猶豫了一會,見已失去先機,還是保護劉清要緊,於是站在原地不動,可是失去了人質,如何敵擋面前的諸多高手,心中卻是一點主意也沒有,只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絕不退讓。
片刻後,禦馬監官員從樹上跳落,兩手抱著黃衣少年文勝,葉亭守在木屋前,也不去幹擾他,眾人的焦點都在少年身上,暫時也沒理會她。
文勝身上的繩索未解,嘴裡仍塞著布條,禦馬監官員小心翼翼地將他交給幾名手下,又返回樹上,抱下綠衣少年,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接住,抬著兩名少年就走,轉眼之間,走了三十幾人,只剩下十餘人留下。
緝捕葉亭是烏衣院的職責,所以趙成剛與孟耀祖都留下了,那名禦馬監官員猶豫了一下,見元明不動,也留下了。
雖然敵人走了大半,留下的卻都是高手,葉亭的壓力一點沒有減輕。
元明雙手合什,說道:
「請兩位將軍再調些兵士過來。」
趙成剛愕然道:
「聖僧,這女子武功低微,下官一個人就可輕鬆擒下。」
元明搖頭道:
「她有一個大靠山,法術高強又十分狡滑,得將其團團圍住才能生擒活捉。」
趙成剛啊的一聲想起了劉清,急忙轉身命令一名校尉去調兵,禦馬監的官員也對手下發出了同樣的命令。
聖僧如此興師動眾地捉人,卻急壞了烏衣院校尉孟耀祖,他在葉亭與劉清面前服軟救饒透露大量信息,這些事他一句也沒上報,所以最怕的就是兩人落網之後將他招供出來,於是上前一步道:
「屬下請命,先將葉犯之女擒下。」
元明點點頭,但是說道:
「不可傷她性命。」
趙成剛也點頭道:
「你上吧,出手要有分寸。」
這些人都認為葉亭武功低微,抓她是手到擒來之事,所以自恃身份,都不想出手,正合了孟耀祖的心意。
孟耀祖恭身應是,拔出腰刀,心中暗道:我先示弱,讓大家覺得這小妞的身手也還行,然後再假裝奮力反抗失手殺死她,縱然趙大人要責罰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可惜了這副花容月貌。
葉亭守在木屋前,只希望拖延時間,誰都不要接近,對比武實在沒有信心,見孟耀祖走上來,大聲說道:
「不許過來!」
這句話色厲內荏,誰都聽出她心中害怕,孟耀祖說道:
「葉小姐,投降吧,刀劍無眼,不是你這種貴人之女能玩的。」
葉亭一咬嘴唇,家破人亡的情景湧上心頭,反而鎮定了許多。
孟耀祖見她怒眼圓睜並不答話,心中暗喜,一刀揮出,喊道:
「接招!」
這一刀孟耀祖只使出三分力,去勢不快,希望葉亭能漂亮地抵擋一下,好給待會下重手埋下伏筆。
葉亭的想法與孟耀祖正相反,抱著拼命的態度,刷的一劍指向敵人的左眼。
可憐孟耀祖太過輕敵,幾乎毫無防備,只覺眼前劍光一閃,左眼就再也看不到劍光了,一聲慘呼,丟掉腰刀,捂著流血的眼睛大喊大叫。
面對如此結果,眾人全都驚呆了,連葉亭自己也莫名其妙,她刺向眼睛那一劍本是虛招,敵人應該回刀格擋,然後她變招刺向心口才是實招,誰想孟耀祖竟然不躲,事出突然,葉亭後退一步,忘了再補一劍。
孟耀祖何嘗是不躲,其實是劍招太快,他根本躲不過。
葉亭幾天之內已成為半個高手,自己還不太敢相信,既興奮又緊張,還有點害怕,用發顫的聲音高聲道:
「我說了,不准你們過來。」
趙成剛一皺眉,覺得孟耀祖給自己丟臉了,他曾經以一枚銅錢擊中葉亭的穴道,十分肯定她的身手極為一般,於是厲聲喝道:
「退下!」
這話是說給孟耀祖聽的,孟耀祖強忍劇痛,退到眾校尉身後,上司在這裡,又不敢馬上離開療傷,鮮血順著指縫流溢,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中劍的。
趙成剛走上前去,面對葉亭,說道:
「數日不見,葉小姐學得好劍法。」
葉亭對趙成剛心裡更加沒底,但她也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兒,何況身後就是木屋,已無路可退,於是向前邁了三步,說道:
「我不想多傷人命,你、你不要逼我。」
趙成剛冷哼一聲,說道:
「得罪了,我倒要看看葉小姐如何傷得了下官,請出招。」
他不想被人說以男欺女憑強淩弱,所以讓葉亭先出招,說罷,像變魔術似的,雙手各多了一柄幾寸長的飛刀。
趙成剛讓葉亭先出招,又亮出了暗器,是覺得雙方實力相差太多,自己得多讓一些。
葉亭卻毫不領情,她一點江湖經驗也沒有,在家的時候和誰比武都是她先出招,所以已經習慣了,趙成剛亮出暗器,還想擺兩個姿勢,說幾句話,葉亭卻已一劍刺出。
這一劍去如閃電,趙成剛唬了一跳,總算反應敏捷,抬起右手飛刀擋了一下,可是有兩件事他不知道:第一,葉亭此時的內力已從無直接過度到強,不是幾天前的嬌嬌女了,第二,葉亭手中的「秋水劍」是柄神兵利器,趙成剛的飛刀卻只是普通精鋼打造。
趙成剛只覺得虎口劇震,隨後飛刀斷為兩截,長劍來勢不劍,直奔胸口而來。
趙成剛這一驚非同小可,大叫一聲,再也顧不得形象,縮頭後翻,連滾了幾圈才停下,再站起身時,臉色煞白,左肩已中了一劍。
這一劍傷得並不重,臉可是丟大了,趙成剛的白臉霎時間又轉成紅臉,也不想葉亭為什麼前後判若兩人,手心扣住另一枚暗器,就要使出殺招。
葉亭又刺中一人,而且是比孟耀祖厲害得多的高手,還是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功勞,臉白得比趙成剛還嚴重。
趙成剛正要出手,遠處跑來一名禦馬監勇士,喊道:
「少爺有令,不准傷了這位……俠女!」
趙成剛心中暗罵了一句娘,他現在騎虎難下,認輸不甘心,動手沒信心,那名禦馬監的官員上前說道:
「葉小姐堂堂兵部首座大臣之女,竟然學習妖術,實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趙成剛好不容易有了個臺階,捂著肩頭的傷口,說道:
「對,她會妖術,她的武功其實很差。」
那官員沖趙成剛微笑道:
「趙千戶不如稍事休息,本官對破解妖術略有研究,不如由我來對付她。」
趙成剛退到後面,嘴裡還在嘀咕著「妖術」,他身後的孟耀祖捂著左眼,心想:當大人就是有好處,同樣被刺了一劍,他有臺階下,我卻丟人到家,難道那個小子真是神仙,這才幾天時間,就把這個小丫頭調教得如此厲害。
葉亭一晃長劍,說道:
「你們快走吧,我不追就是。」
禦馬監官員哈哈一笑,從身後拿出兩隻短戟來,兩戟相交,碰出一堆火星,葉亭失聲道:
「你是‘鉤魂戟’李剎!」
那官員正是禦馬監四大高手「刀槍劍戟」之「鉤魂戟」李剎,見葉亭認得自己,不禁有些得意,說道:
「正是本官,請葉小姐賜教。」
李剎剛才「妖術」云云是為了給趙成剛一個臺階,他看得清清楚楚,葉亭使得是一套極普通的「越女劍法」,並無高明之處,但是內力之強匪夷所思,竟像是練了幾十年,李剎自己的內功也頗為不弱,戟法更是出神入化,所以有十足把握擊敗她。
禦馬監四大高手比之烏衣院十指要高了一個層次,葉亭在北疆聽師父楊銳評說江武林人物時,對「刀槍劍戟」評價就是「介於武術高手與仙人之間」。
葉亭心生怯意,但是離正午還差著近兩個時辰,無論如何也要將護法任務完成,於是使出「越女劍法」攻了上去。
李剎雙戟交叉,鉤住長劍,葉亭手心一麻,險些將「秋水劍」脫手,大驚失色,奪回長劍,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她此時的內功與李剎有差距,但並不懸殊,全因為缺少信心才立刻落了下風。
李剎人稱「鉤魂戟」,一招既出,招招不斷,真的像是要來鉤魂,葉亭步步後退,只有招架之力,若不是有命令不准傷了「俠女」,葉亭的處境將更加危險。
趙成剛和幾名烏衣院校尉都暗自慚愧,不得不承認禦馬監還是要比烏衣院強些。
葉亭離木屋沒有多遠,幾步就已退到牆邊,靠著牆壁再無退路,自己若是輸了,裡面的劍神哥哥只怕也要遇險,於是咬牙硬拼,竟然連擋了李剎四五招。
李剎已摸清葉亭底細,知道如果給了她信心,更不容易擊敗,因此使出狠招,在雙戟上灌注了八九成的功力。
只接了兩三戟,葉亭的整條手臂都感到了酸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間,一股與內功真氣既相似又不同的熱氣從牆壁上進入她的體內,直奔「秋水劍」。
於是,「秋水劍」不受葉亭的控制,自己使出了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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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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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00:24:50
第三十三章 神仙出關,瀟灑凍人
危急關頭,從「秋水劍」上發出的是一招「雷電劍法」。
李剎說葉亭會妖術,乃是隨口一說,怎麼也想不到她真的使出了「妖術」,電光一閃,雷鳴即響,李剎總算不愧是禦馬監四大高手之一,反應極快,身體硬生生地後移了十余步,堪堪躲過這一擊,只是身前的衣服被炸得七零八落,臉上也像抹了一層炭。
李剎不小心中招,別人都心驚,只有烏衣院的趙成剛與孟耀祖暗自高興,現在大家都是難兄難弟,禦馬監沒法嘲笑烏衣院了。
老僧元明一直冷眼旁觀,這時一個箭步躥到李剎身邊,高聲道:
「劍神,何必故弄玄虛,出來一戰吧。」
葉亭虎口脫險,嬌喘連連,心中卻是狂喜,原來劍神哥哥在幫自己,於是背靠著牆壁,死活也不肯離開一步了,伸出「秋水劍」,說道:
「老小子,他不在,讓我來接你幾招。」
她聽劉清稱元明為「老小子」,自己也這麼叫,而且覺得這稱呼很貼切,一點也沒有不敬之意。
元明微微一笑,雙手合什說道:
「阿彌陀佛,女施主身懷異寶,該當一心向善,本寺並無惡意,只是想請兩位進寺盤桓幾日,聽說佛法,化解戾氣,到時劍神重返天庭有日,女施主也可習得曠世神功,世間更是消除一場劫難,豈不兩全其美。」
元明說了一大套,葉亭卻一句也沒聽懂,她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吞了一枚四重第九級的內丹,也不覺得劍神哥哥有什麼戾氣,天通寺僧人阻擋她殺太監報仇,她自然而然將其看成朝庭鷹爪,說道:
「我不去,他也不去,我們都不去,我小時候聽過不少佛經了,你快走吧。」
兩人正說話間,一隊隊官兵聽從趙成剛與李剎的調令,已經到了,禦馬監勇士、烏衣院衛士、巡城營的官兵都派出了人馬,不下四五百人。
趙成剛與李剎立刻下達命令,不一會,就將葉亭與小木屋團團包圍,真正的裡三層外三屋,還有上百人在最外圍待命,全都抽刀亮劍舉槍彎弓,別說神仙,蒼蠅也飛不出去一隻。
葉亭越看越心慌,牆壁上也不再傳來那股特別的熱氣,她只能舉著長劍暗暗焦急,離正午還差著一個多時辰,怎麼才能爭取到這點時間呢?
元明遲遲未出手,等的就是官兵到來,他自然不怕劍神,知道劍神除了與葉亭接觸時得來的仙氣,本身法力比自己差著不少,但是就怕他不肯戀戰而逃之夭夭。
官兵們堵住了地面上的去路,元明雙唇微動,握著念珠施展法術,在丈余高的空中和地下三尺處都設置了「無上金剛罩」,這樣一來,劍神無論是飛天還是遁地,都會受到阻攔,只需緩得一緩,元明自認就能將他生擒活捉。
「無上金剛罩」無形無質,葉亭看不懂元明在幹什麼,又不敢離開牆壁進攻,說道:
「老小子,我不要聽你念經。」
元明施法完畢佈置妥當,到了將葉亭與劍神分開的時候了,說道:
「佛法無邊,女施主不妨多聽一些。」
說罷,右手握念珠,左手微微伸出,既未念咒也沒有其它動作,一股極大的吸力突然間攫住了葉亭。
葉亭全神戒備,還是沒防到,只叫了一聲,就身不由己地飛向了對面的官兵。
李剎與趙成剛一邊一個,正好架住她的兩條胳膊,孟耀祖一手捂著眼睛,另一手還不忘奪下她的長劍。
一招未出,速成高手葉亭就被擒住了,心中大駭,叫道:
「劍神哥哥,有壞人來啦,你聽到了嗎?」
元明頭也不回地說道:
「請兩位將軍將她帶到後面,切不可讓劍神與她接觸。」
李剎與趙成剛這時對通天寺高僧佩服得五體投地,連聲應是,點了葉亭的穴道,架著她擠過人群,到了包圍圈外面,又命令後備的上百人將他們圍住,形成一個小包圍圈。
孟耀祖急於立功,忍痛提著葉亭的長劍,緊隨兩位大人左右。
「劍神,現身吧!」
元明高聲道,木屋之中毫無反應,元明暗道:劍神這是在閉關修煉已到了關鍵時刻,我此時打破木屋,正好可以阻他功成,活捉他也更容易些。
想及此,元明一掌擊出,雖然隔著十餘遠,他這一掌也有開碑裂石之力,小木屋卻只晃了一晃,連塊皮都沒掉。
元明握緊念珠,深吸一口氣,輕喝一聲,使出了「定向獅子吼」,在別人聽來這聲音平淡無奇,其實元明將聲音中的威力全都在集中在小木屋上了。
一吼之後,木屋輕輕一顫,然後在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下,出現一道裂紋,迅速延長,所到之處,又出現更多裂紋。
葉亭人小,隔著兩個包圍圈,看不到裡面的情況,趙成剛人高馬大,卻看得清楚,說道:
「怪屋子快要塌了。」
葉亭心焦如焚,卻毫無辦法,李剎嫌她吵鬧,連啞穴都給點了,她想尖叫一聲都做不到。
木屋裂紋越來越大,開始有碎塊掉落,元明運好了佛門無上法力,只等劍神一露面就發招。
劉清在小木屋中這些天的修煉可不舒坦。
為了快速提升三枚內丹的等級,劉清不停地散功,在木屋當中製造了大量的仙氣,整個屋子就像密不透風的高壓鍋,壓力與時具增,劉清再將層層壓力引到三處丹田,先將鵪鶉蛋大小的內丹壓縮凝聚,再慢慢將它們壯大。
這種修煉方法,正常修仙之人都不會用,因為內丹雖然壓力越大越好,自己的身體卻受不了,也只有劍神這樣從九重天跌落的神仙,原來的內丹雖然沒了,體質卻沒有改變,才能承受這樣巨大的壓力。
縱然如此,連續十天承受巨壓,劉清也快要瘋掉了,但是效果卻是極佳,早在元明等人到來之前,那三枚內丹已經不是一重第六級,比劉清預想得還要好,已經達到了一重第九級,不過長生觀「三無」真人的悟性太差,煉出的內丹屬中下品,到了一重第九級之後,再也沒法提升了。
劉清閉關前將一切都算計在內,就只忽略了一件事,為了容納壓力,他用法力造出的牆壁極為堅韌,葉亭根本打不破,他犯了下凡之後的老毛病,總是理解不了凡人比神仙的力量差了許多。
如今木屋內仙氣已經充盈到了極限,劉清自己也不敢施法打破木屋,否則的話引發的連鎖反應,可能將他本人也炸成碎片。
外面的情況劉清聽得清清楚楚,葉亭一個人面對強敵苦苦支撐,他既感動又無奈,因為他現在十分希望有人趕快打破這屋子。
葉亭被李剎逼到牆邊時,劉清通過「秋水劍」釋放了一點點仙氣,但他不敢放出太多,怕葉亭的身體承受不了。
於是,到了最後,已將三枚內丹煉到一重第九級的劉清,終於被舍利子相當於一重第八級的元明給「救」出來了。
元明知道劍神在修煉,但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一個人可以在幾天之內將內丹連升三級,升一級他都覺得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小木屋內的仙氣在一瞬間釋放了出來,木壁化成了齏粉。
這是劉清幾天內持續不斷造出的仙氣,相當於數十位修仙高手同時發功,威力非同小可,如狂風掃落葉一般,蕩遍整個花園,幾百名官兵,連同武功高手李剎、趙成剛在內,還沒明白發生什麼事情,全都翻倒在地,葉亭也摔倒了,穴道隨之而解,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不過她的聲音完全被眾官兵驚恐的叫聲淹沒了。
好在這只是仙氣,沒有附著任何法術,眾人只是摔了個跟頭,幾乎沒人受傷。
全場內,只有兩個人還站著,一個是矮小如十歲男童的元明,在強大的仙氣流面前,他一招未發,急忙閉氣抵抗,此前施放的「無上金剛罩」像紙糊的一樣,也被衝破了。
另一個就是劉清,仰天狂笑,笑聲越過院牆,傳遍了幾乎半座京城,這可比「定向獅子吼」厲害多了,在場的官兵們趴在地上,捂著耳朵,誰也不敢站起身。
元明驚駭莫名,搞不懂自己怎麼放出了這樣的「怪物」。
劉清高舉陰陽鏡,止住笑聲,朗聲道:
「一個也不能少!」
說罷,射出冰霜之力,第一個先將老僧元明凍成一坨。
元明的念珠能吸法力與法術,但前提是對方的級別要低於自己或是不相上下,如今劉清已經高他一級,想吸掉這些冰霜,就需要更多的時間。
劉清凍了一層還不罷體,接連施法,將元明凍了十層冰霜,像一個透明的超級大胖子,讓他用最少一個時辰才能吸光。
眾官兵膽戰心驚,有的還躺在地上,有的站起身卻拿不動刀槍,有的想跑竟邁不出腳步。
李剎與趙成剛畢竟膽子大些,一起架住葉亭,李剎拿出一隻短戟,高聲道:
「葉小姐在我們手裡,快放了聖僧,否則……」
劉清躍到空中,喝道:
「好大膽,敢碰老子的女人!」
葉亭此時穴道已解,見著劉清又萬分高興,雙臂一甩,爭脫兩人的掌握,興奮地叫道:
「劍神哥哥!」
劉清陰陽鏡一照,李剎與趙成剛也被凍成了兩坨,這兩個不會法術,所以只凍了一層足矣。
葉亭急忙跳開,離冰人遠一點。
孟耀祖拿著「秋水劍」,叫了一聲「我的媽呀」,轉身就要跑,數十名反應快些的官兵也終於能抬起腳,準備開溜。
劉清已經說過「一個都不能少」,哪能放了這些人,陰陽鏡一揮,半邊官兵被凍成了一道凍牆,剩下的一半官兵拔腿要跑,劉清在空中回身又一揮鏡,又一道冰牆形成了。
於是,數百人被困在冰塊中,像花園中的蠟人展一樣,表情各異,栩栩如生。
劉清降到葉亭身邊,葉亭撲到他懷中,緊緊抱住他,忽然想起,周圍這幾百人雖然被凍住了,眼睛卻還能視物,又急忙跳開,面紅若桃花,可是周圍不是冰牆就是冰人,竟然無處可去。
劉清握住葉亭的手,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說道:
「亭妹妹,都誰欺負你了?讓我給你報仇。」
說罷,目光投向了握著「秋水劍」的孟耀祖。
孟耀祖和一群官兵凍在了一起,聽到這句話,暗叫不妙,嚇得想要尿褲子,可是被凍得結結實實,一滴也擠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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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0 00:25:14
第三十四章 替美女出氣,也得搞搞藝術
劉清這一問,葉亭好似受到欺負的小孩見著了父母,眼中淚光閃爍,小嘴微微扁著,可憐兮兮的地一指李剎,然後又指著趙成剛,接著指向孟耀祖,離元明太遠,中間又隔著好大一堵冰牆,低聲道:
「還有‘老小子’。」
雖然絲毫動彈不得,被指到的人無不心驚肉跳,孟耀祖和趙成剛更是有口難言:一招未出,一個被刺瞎了左眼,一個肩頭中劍,到底誰在欺負誰啊?就是李剎也深感冤枉:抓她的是聖僧,與我無關哪!
劉清冷哼加冷笑,舉起陰陽鏡,這回陽面朝外,微一運氣,從鏡面上射出一條極細微的火線,像激光一樣,只有數尺長,說道:
「我把他們切成幾十塊,給你出氣。」
葉亭一想到「冰凍人」被切得零零碎碎,不寒而慄,急忙說道:
「不不,不要再殺人了。」
「那每人切一條手臂?」
「也太殘忍了。」
「每人臉上身上刺幾隻烏龜?」
「那樣他們就沒法見人了?」葉亭小聲道,仍是不太同意,她見劍神哥哥平安無事,心中無比歡暢,懼意全消,恨意也沒剩下多少,方才的可憐樣子其實一多半是在不自覺地撒嬌。
眼見葉亭心地善良,被指到的三個都心中大慰,如果能動的話早就跪頭謝恩了,就是另一個冰圈裡的元明聽到這幾句話,也略為心安。
劉清撓撓頭,說道:
「這可怎麼辦?也不能這麼放過他們啊。」
靈機一動計上心來,笑著對葉亭說道:
「有了,你等著看我的手藝吧。」
「什麼手藝?」葉亭疑惑地問道。
「冰雕。」
「冰雕?」葉亭沒聽說過三百六十行當中還有這一行。
這時快到正午,陽光熾烈,這幾百個冰人開始往下滴水了,劉清翻轉陰陽鏡,重新施法,又凍了一遍,然後攬著葉亭的腰,升到空中落到老僧元明附近,到他身邊是不可能了,只能到附近。
劉清腳尖抵著冰坨,喊了一聲「起」,只見七八人合圍的大冰塊陡然翻了一百八十度,元明已變成大頭朝下。
葉亭覺得十分好玩,偷偷一笑,只是多年受的閨閣教育,還是不能開懷暢笑。
劉清卻已發現自己這一招很合她的心思,於是又攬著她的腰躍回小圈子裡,一腳一個,將李剎與趙成剛踢到空中,越過冰牆,同樣翻轉一百八十度,大頭朝下落在聖僧元明那塊巨冰上面。
孟耀祖與別的官兵凍在了一起,手裡還握著「秋水劍」,劉清將陰陽鏡調了一面,以火線將孟耀祖手腕以下的冰塊切割掉,小心的將長劍從他手中拿出,抖掉上面的冰碴,交給葉亭。
孟耀祖用餘光看到了這場精細的「手術」,嚇得想哭、想暈、想求饒,可是哪一樣也做不出來,最後,當劉清將他整個切割下來,也如法炮製,將他扔到聖僧腳心上時,他簡直要謝天謝地了。
接下來,劉清大刀闊斧,或五六人,或十餘人,或數十人一組,將冰牆切割開,一塊一塊地摞起來,得罪葉亭的四個人全都大頭朝下,其他官兵卻保持正常姿勢,只是這些官兵被凍住時,坐躺臥跑蹲什麼樣的姿勢都有,也難說是正常了。
劉清出手越來越快,以「老小子」元明為基座,很快就摞起一根巨大的冰柱,歪歪斜斜、裡出外進,再配以冰柱裡面形態各異表情複雜的人物,儼然具有後現代主義風格。
劉清十分滿意,葉亭看著好笑,最後實在繃不住,拍手叫起好來。
不到半個小時,冰雕藝術已經完成,劉清又在最外面凍了一層,讓冰柱更結實一些,然後收起陰陽鏡,拍拍手,說道:
「大功告成,這就是冰雕了。」
葉亭掩口而笑,說道:
「待會化了怎麼辦?」
「沒事。」劉清接著抬高聲音道:「老小子,這裡你法力最高,待會也是你最先解凍,你上面,不對,你腳下,也不對,你腳上站著好幾百人,生死全看你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一下子救幾百人,勝造通天塔了,哈哈。」
說罷,攜著葉亭的手,幾個跳躍,已到了宅院以外的小巷裡。
小巷內闃寂無人,葉亭卻又害起羞來,掙脫劉清的手,慢慢向外面走。
劉清湊到她身邊,笑嘻嘻地欣賞多日未見的美女,說道:
「這些天,亭妹妹有沒有想我呢?」
「沒有。」葉亭斬釘截鐵地回答。
劉清露出失望之色,悵然道:
「原來沒有啊。」
「想了一點。」葉亭紅著臉小聲道。
劉清暗暗偷笑,葉亭又板起面孔說道:
「你明明早就可以出關,為什麼等我被抓起來才出手?」
劉清舉起雙手,說道:
「冤枉啊,我的計算稍稍出了一點小問題,‘護法繭’造得太結實了,我自己打不破,要不是老小子幫忙,就是過了正午,我可能也出不來。」
葉亭笑靨如花,說道:
「那你可是恩將仇報了。」
劉清笑道:
「老小子童心未泯,咱們沒殺他,只是和他玩一玩,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兩人一時也沒有計劃,閒聊著走到了外面的街道上,走沒多遠,就見前面聚了一群人,正抬頭看一張告示,劉清納悶,老子已經將媳婦救走了,怎麼挑戰的告示還貼著,走近一看,原來已經換了一張,上面畫著劉清與葉亭的頭像,文字寫著懸賞白銀千兩,緝拿罪臣之女和「妖人劉清,自稱劍神」。
告示下面站著一名守衛的官兵,看客們七嘴八舌地談論著:
「一千兩啊,我要是能得著就好了。」
「你沒看到嗎,那個劉清是妖人,會使妖術,你打得過嗎?」
「怕什麼,從今以後,我隨身帶著狗血,看見他上去就是一潑,保管能行。」
葉亭低著頭怕被人認出,扯著劉清的衣襟要他快走,劉清卻勃然大怒,拉著葉亭擠開人群,進到最裡面。
守告示的官兵冷冷地看著這兩人,覺得有些眼熟,回頭看了看告示上的頭像,搖搖頭,心說:不像不像,通緝犯沒這兩個人英俊漂亮。
劉清四處看了看,四五十步遠的地方有一個測字的攤兒,一個尖瘦的老頭兒正坐在那裡打盹,桌上擺著筆墨紙硯,於是伸手一招,毛筆自動沾好濃墨,越過眾人頭頂,飛到劉清手中。
這時還沒人反應過來事情不對,全都愣愣地看著劉清與葉亭。
劉清大筆一揮,刷刷點點,先在告示上改了幾個字,又在畫像上添了幾筆,隨後扔掉毛筆,滿意地笑道:
「這樣才對。」
眾看客連同那名守衛的官兵再看那告示,其中一人念道:
「懸賞白銀千兩,緝拿美賽天仙之葉亭,與仙人劉清,天降劍神。」
然後再看畫像,比從前形象了許多,男的英姿颯颯,女的豔麗無儔,劉清站在旁邊,揚揚自得地看著眾人,葉亭卻躲到了他的身後。
官兵仔細地對照了一下,心裡又搖了搖頭,暗道:不像不像,他們兩個哪有畫像上的人超凡脫俗。但是私改告示乃是重罪,於是上前喝道:
「你是什麼人,敢動官府告示?」
四下裡的看客們也都紛紛道:
「好大膽子。」
「膽子好大。」
劉清見自己忙了一通,竟然還是沒人認出來,既失望又氣餒,說道:
「我就是劍神劉清。」
拉出身後的葉亭,繼續道:
「這是比天仙還美的葉府小姐,你們這群人什麼眼光,怎麼認不出來?」
眾人連連搖頭,有人說「不像」,有人說「胡鬧」,有人說「炒作」,有人說「嘩眾取寵」,反正就是不信。
劉清實在沒轍了,忽然有了主意,算了一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一指東南方的那所宅院,說道:
「你們不相信?請往那邊看!」
眾人轉身引頸眺望,過了快有十分鐘,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全都不滿地嘟囔起來,劉清更急了,心想:以老小子的法力,應該能打破堅冰了啊。
可是劉清忽略了一點,他如此羞辱聖僧,元明修養再好,也不能不生氣,這一動氣法力就受影響,因此破冰過程比劉清預想得要長。
有些看客已經走了,劉清正埋怨元明無能,忽然從東南方傳來來一聲悶響,劉清忙喊道:
「快看!」
眾人又轉身遙望,這回真看到熱鬧了,只見一根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高達數十丈,最怪的是從水柱裡劈嚦叭啦地往外掉人,隱約還能聽到慘呼聲。
看客們的臉色全都變了,又轉身仔細端詳劉清與葉亭,終於有一人喊道:
「妖怪啊!」
說完撒腿就跑,其他人也不約而同的後退十余步,卻沒有逃。
劉清掐著腰,昂首站立,心想:這樣才對嘛。葉亭再次躲在他身後,小聲道:
「你太張揚啦。」
劉清嘿嘿一笑,暗道:老子天神降世,不張揚一點對不起天庭多年的培育啊。
人群外突然有一人高叫道:
「讓開!」
人群分開,一名壯漢赤著上身,拎著一隻木桶,大叫大嚷地沖到劉清五步以外,一揚桶,拋出一股暗紅腥臭的狗血來。
這告示貼了已有好幾天,還真有人備好了狗血想捉妖領賞。
劉清沖著撲面而來的狗血吹了一口氣,狗血半路改了方向,又回到主人這一邊,不過,沒有再進桶裡,而是在那壯漢的頭頂灑落。
那壯漢一臉一身的狗血,呆若木雞,周圍的人哈哈大笑,劉清也開心地笑起來。
人群中忽然又沖進來一人,看樣子有四五十歲了,快步走到劉清與葉亭身前,大聲道:
「少爺、小姐,你們怎麼跑這兒來玩了,快回家吧,家裡出大事了!」
劉清一愣,認出這就是葉亭的師父——「塞北神龍」楊銳易容裝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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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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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00:25:28
第三十五章 神仙討債
葉亭也認出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師父。
楊銳拉著兩人,快步擠入人群,拐了幾個彎,叫了一輛馬車,將二人塞進去,放下布簾,自己步行跟在車邊。
劉清因為沒能完全實現保護葉亭的諾言,有點見著楊銳有點心虛,所以受他支配,沒有表示反對。
馬車走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才停下,楊銳帶著兩人步行又走了一段路,漸漸進入京城偏僻之處,最後進入一座像是菜園子的地方,四五間矮房,前後全是長勢喜人的蔬菜。
進屋坐定,軍師任效君和老將陳平也歡天喜地過來見面之後,劉清終於有機會開口問道:
「怎麼搬到這兒來了?付不起房租了?」
任效君一番解釋,劉清與葉亭才明白,原來那晚行刺史大誠不成,次日清早任效君從相府得到消息,葉府諸人的行蹤可能已經洩露,於是急忙搬家,大部分人撤到城外,剩下的人留在城內,假裝生意人在南城荒僻的地方租了一座菜園子,繼續打探小姐與楚蘭亨的消息。
楊銳派人守在史府與烏衣院附近,當天下午就知道劉清救出了小姐,可是劉清抱著葉亭跑得飛快,負責監視之人追趕不上,來不及告訴他們眾人已搬家,後來等一切平定之後楊銳派人偷偷去相府別院,也沒見著兩人。
不過倒是找著了楚蘭亨,葉亭被救的第二天早晨,楚蘭亨被烏衣院釋放,在附近監視的恰好是楊銳,楚蘭亨也是聰明人,一發現後面有人跟蹤,就開始滿城兜圈子,與師兄暗暗接上頭,兩人配合,將跟蹤者甩掉。
楚蘭亨自覺無臉見人,已經返回獨冠山了。
劉清聽說楚蘭亨沒事,備感失望,聽說他獨自回家,又暗暗高興。
接著,葉亭簡單地說了兩人這十餘天的經歷,待說到她毀壞別院財物、俘虜相府少爺這些事情時,十分不好意思地向軍師任效君道歉。
任效君一臉苦笑,說道:
「這樣也好,大太監如此一來也不會懷疑申相爺與葉府有關聯了。」
劉清納悶地說道:
「宰相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有他幫忙,怎麼還扳不倒史大誠,為大帥洗冤?」
任效君歎了口氣,說道: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表面上如此,一般百姓也這樣以為,可是宰相的權力來自哪裡?天子喜歡誰誰的權力就大一些,縱然身為宰相,也不能與皇權正面對抗。」
「哦,我明白了,所以這個申宰相願意提供幫助,咱們扳倒史大誠,他躲在後面漁翁得利。」
「話倒是可以這麼說,不過申相爺為此可是擔了很大的風險。」
劉清撇撇嘴,他本人只見識過班一級的鬥爭,全是爭奪男女朋友啦、誰說誰壞話啦、為屁大一點小事沒面子啦,等等這些內容,不過在劍神的記憶庫中,天庭這一千多年的政治鬥爭可是層出不窮歷歷在目,所以能理解這位宰相付出的代價,但是不合他的性格,所以有幾分瞧不起。
劉清也說了史大謹欲設計繼續陷害葉存的事,任效君三人連聲稱謝,臉上卻無喜色,一問之下才知道,幾天前葉府的查抄清單已經公佈,現銀仍是五十多萬兩,想來史大謹雖然死了,顛倒乾刊的本事卻在他哥哥史大誠手裡,必然是他又動了手腳。
楊銳為人精明,對劉清沒能保護小姐周全一事,絕口不提,由他親自下廚整治了一桌酒菜,為兩人壓驚,楊銳身為武林中人,過得是戎馬生涯,廚藝可想而知,切的肉比劉清的拳頭還大一圈,別說葉亭的櫻桃小口咽不下去,就是劍神也得咬半天。
酒過三巡,任效君與楊銳開始一唱一和,向兩位年輕人傳授做人道理,提醒他們復仇不可急躁,需按部就班精心策劃,越來越帶有教訓意味。
劉清不喜,暗道:老子是劍神,一肚子成仙的道理,還學什麼做人的道理?只是礙著葉亭的面子,不好翻臉,哼哼哎哎地覆衍著。
葉亭倒是紅著臉含著淚,認真聆聽了兩位府中老人的教誨。
只有陳平對劉清這幾次大鬧非常欣賞,不住地豎拇指讚賞,沖淡了任、楊兩人的一番心血。
酒足飯飽,大大小小的道理也聽夠了,時間已是深夜,劉清單獨住一間房,躺在床上哎聲歎氣,感歎取回內丹咋就這麼難?亭妹妹要是聽了這兩個老古板的話,從此小心謹慎,猴年馬月才能替她報仇?報不了仇她就不肯破除「守貞訣」,一枚上好的高級內丹就這麼在她體內浪費著。
劉清又一次猶豫著要不要告訴葉亭實情,連通天寺的和尚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瞞著她呢?
可是思來想去劉清又否決了這個想法,首先,葉亭是凡人,年紀也小,一旦知道這枚內丹的價值,到底會做出什麼反應,劉清拿不准,雖然他百分之九十九地相信她,可是內丹太重要了,百分之一的意外也承受不起。其次,又是「風流」二字惹的禍,劉清覺得自己已經俘獲葉亭大部分芳心,寧可等她心甘情願,不想令她被迫獻身。
劉清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忽聽有人在外面輕輕敲窗,聽聲音像是葉亭,於是一骨碌爬起,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外面可不就是葉亭。
劉清大喜,笑嘻嘻地說道:
「亭妹妹,你終於想開了?」
葉亭一臉嚴肅,沖著劉清噓了一聲,又招招手,示意他出來。
劉清一想也對,這幾間屋子都很簡陋,不隔音,哪能在這裡行好事,於是從窗戶中跳出,落地無聲,不等他動手動腳,葉亭已經一把握住他的手,向黑暗處躡手躡腳走去。
劉清更加興奮,悄聲跟著葉亭,不一會,兩人出了菜園,卻向人煙稠密的地方走去,劉清納罕:亭妹妹這是要去客店開房嗎?這大半夜的,誰還營業。
在一條黑黢黢的小巷裡,葉亭停住腳步,低聲道:
「好了。」
劉清聽到這兩個字,如聞仙音,張開雙臂就想擁抱葉亭,接著聽她說道:
「咱們兩個自己去報仇。」
「什麼?」劉清假裝伸了個懶腰,又撓了撓後腦勺。
「師父和任叔叔太小心了,我也不想連累他們,就讓他們繼續與宰相聯繫,咱們自己動手殺奸臣。劍神哥哥,你也是這樣的想法吧?」
「當然當然,咱們這就闖皇宮殺太監去。」劉清意興闌珊地說。
「闖皇宮太危險了,我想咱們不如先去刺殺李射虜,師父說他還在北郊,沒有返城。」
劉清這時候無可無不可,點頭同意,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說道:
「先不忙出城,那個張文炳還欠我一疊書信呢,咱們先去他的府中要出書信,偷偷交給任軍師,有了兩大奸臣假公濟私的證據,想要扳倒他們不就容易多了?」
「對啊,可是他會聽話盜信嗎?」
「去一趟就知道了,老東西也是壞得冒煙的傢夥,他要是沒弄到書信,我就要為民除害了。」
葉亭覺得這計劃不錯,同意了。
劉清攬著她的腰,駕雲飛往東城鐵帽兒胡同,不一會就到了張府上空,這天不是旬末,張文炳應該在自己家中。
與史大誠私宅相比,張府不大,前後三進院子,庭院也小了許多。
劉清帶著葉亭在上空兜了一圈,正發愁不知張文炳睡在哪間屋子裡,忽聽後院一間廂房內隱隱有人聲傳出,劉清運起法力來耳聰目明超過常人數倍,所以能聽到聲音。
兩人緩緩降落至窗下,矮身偷聽,裡面果然有人在談話,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張文炳,他這些天裡心神不寧,患了失眠症,所以深夜不睡,在自己最寵的小妾房裡嘮嘮叨叨,那小妾困倦不堪,也不得不強打精神曲意奉承。
「嬌梅,我這身體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焦煤?窗外的劉清暗笑,這女人得黑成什麼樣?
「哎呀,老爺的身體好得很,你天天來我這兒,倒是我還有點承受不住呢。」
劉清捂嘴偷笑,他旁邊的葉亭卻聽得莫名其妙,不明白這女人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的那些保命老本兒你都藏好啦?」
「放心吧,老爺,藏得好好的,就是神仙也找不著。」
「唉,我這陣子不知為什麼心生倦怠,總想歸隱山林,過那閑雲野鶴的生活,那些老本兒也夠咱們花的了。」
劉清不屑地沖葉亭一努嘴,這老壞蛋明明是被劉清嚇得膽戰心驚,哪來的「心生倦怠」?
「老爺,你可不能這樣想啊,咱們的小三兒才四歲,他兩個哥哥已經當官兒了,他還一無所有呢,你總得替他也掙個前程吧。」
「是是,我不就是隨口一說嗎?」
劉清直起身,在窗戶上敲了兩下,然後咳嗽了一聲。
「誰?」裡面張文炳緊張地問道。
「我。」劉清低聲道。
就聽裡面咣啷一聲,似乎有人從床上掉下來,還砸碎了什麼東西,不一會,門開了,卻沒人出來,劉清正奇怪,葉清拉著他的衣袖,讓他看下面,只見張文炳穿著睡衣,四肢著地,正仰頭看著他呢。
「英、英雄,小、小人在此。」
「站起來說話。」
「小、小人站不起來了。」
「你受傷了?」
「不、不是,有點……腿軟。」
劉清一把拎起張文炳,伸出另一隻手,說道:
「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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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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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19:37:18
第三十六章 用你的錢財換你的情報
「英雄說過三、三天后來拿。」張文炳一臉哭相地說。
「今天不是三天后嗎?我說隨時來拿,難道你沒拿到書信?」劉清瞪眼說道。
張文炳跪在地上連連擺手,說道:
「拿到了拿到了,就是不知合不合英雄的心意。」
「看看才知道。」
劉清與葉亭邁步進了房間,劉清運起「火神劍法」,指尖上燃起一小團火焰,照亮周圍數尺的空間。
張文炳使出全身力氣,好不容易才扶著門框站起來,關好門,剛一回頭,看到劉清指尖上的火焰,腿一軟,又癱在地上,哀求道:
「英雄,手下留情,千萬別放火,我這一老小好幾十口……」
「照點亮而已,你怕什麼,快拿書信。」劉清喝道。
張文炳連聲應是,重又站起身,跑到床邊,鑽進簾帳摸索了一會,再轉身時手上多了幾封書信,他的小妾躲在帳內一聲不吭。
劉清一把奪過書信,交給葉亭,說道:
「你看看有沒有價值,裡面如果全是廢話,就把它們和房子一塊燒了吧。」
葉亭接過去,借著火光拆看。
張文炳在一邊緊張地搓著雙手,說道:
「不全是廢話,不全是廢話。」
劉清看了一眼張文炳的雙腳,說道:
「你現在敢走路了,啊?」
張文炳點頭苦笑道:
「英雄和我們三個老頭兒可是開了個玩笑。」
劉清知道他假裝殺死的那兩名老僕人必然已經回府,說道:
「開玩笑?我說在你身上點了‘尋蹤指’,怎麼樣,我不是一下子就找著你了?」
張文炳唯有繼續連聲稱是,心裡對這所謂的「尋蹤指」也不太相信。
「你還算老實聽話,盜出了書信。」
「是是,英雄法力高強,小人哪敢欺哄英雄。」
「你也可以找個老和尚和你睡一塊保護你嘛。」
「英雄又開玩笑了,天通寺的高僧哪肯保護我這種人物,也只有督主大人才請得動他們。」
劉清哼了一聲,知道張文炳說的大概是實話,這個老傢夥如果有更大的靠山,才不會為劉清效一分力。
書信一共三封,葉亭匆匆瀏覽了一遍,將它們放入懷中,說道:
「的確是史大誠與李射虜兩人之間的書信,不過裡面盡是暗示,明確的內容不多。」
張文炳兩手一攤,無可奈何地說道:
「兩位英雄,只能這樣了,督主不可能在書信裡把什麼都挑明,熟悉官場的人都能看懂裡面暗含的意思。」
劉清看了葉亭一眼,葉亭點點頭。
劉清皺眉說道:
「你這個,不太合我的心意啊。」
張文炳再次跪倒,說道:
「英雄,我已經冒著滿門抄斬的大罪了。」
劉清不為所動,又道:
「還有,為什麼查抄葉府的清單上最後還是多了五十萬兩?是不是你在搗鬼?」
「小人哪有這個膽子?全是督主大人壓下清單,派人出城面見李射虜都督,挪來了五十萬兩栽給葉家。」
劉清搖搖頭,說道:
「不行不行,這兩件事你做得都不夠好。」
葉亭見張文炳可憐,低聲道:
「有這幾封信就夠了,咱們走吧。」
劉清卻另有主意,沖葉亭一笑,又板起臉孔來說道:
「好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要罰款。」
「罰款?」張文炳對這個詞不太熟悉。
「對,就像朝庭對待葉家那樣,都已經執行死刑了,還要抄沒家產,這家產就是罰款。」
張文炳這回聽明白了,這比要他的老命還讓他心痛,不顧一切地抱著劉清的大腿,求道:
「英雄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要養活,三兒子還沒斷奶呢,真沒、沒多少錢。」
「哼哼,四歲還沒斷奶,你家小三兒是先天性白癡嗎?」
張文炳一愣,知道自己與小妾的談話被這位煞星聽到了,心裡這個後悔,安安穩穩睡覺不就好了,非鬧失眠亂講話。
「這個,這個,小人找找,可能還有不到一萬兩的銀票,送給兩位英雄吧。」
劉清冷笑一聲,指尖上火焰暴漲到一尺來高,將整個屋子照得如同白晝,然後說道:
「你的保命老本兒呢?還不拿出來讓我欣賞欣賞?」
張文炳嚇得魂飛魄散,急忙道:
「英雄熄火,英雄熄火,我、我這就拿給您。」
劉清將火焰又縮到一寸來長,張文炳咬咬牙,不大出血送不走這位瘟神,勉強站起身,走到床邊,對裡面說道:
「嬌梅,把、把盒子拿出來。」
「老爺,您再和這位英雄好好商量商量。」
敢情這位嬌梅愛財如命,比老爺還要吝嗇。
劉清在後面輕聲哼了一下,張文炳心直突突,怒道:
「臭婊子,你想要老爺送命嗎?還不快拿出來。」
嬌梅見老爺真動氣了,只得不情願的下床來,她早已穿好了衣服,嘴裡還在小聲嘟囔著什麼。
劉清移動指尖上的火焰,借亮看了一眼這位「焦煤」,只見她眼大無神,嘴小漏氣,姿色只算中等,不過膚色極白,與「焦煤」一點也不搭界。
忽聽葉亭咳嗽了一聲,劉清急忙扭臉沖她一笑,然後一本正經地看向黑咕隆咚的窗外。
嬌梅笨手笨腳地爬到床底下,摸索了半天,又用鑰韙開鎖,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個木盒子,臉上的表情卻像死了親人一樣。
張文炳急著送走劉清與葉亭,上前去接盒子,嬌梅不願放手,兩手你爭我奪鬥了一會兒,張文炳才終於搶過盒子,送到劉清面前,可是表情比死了親人還要痛苦。
劉清打開盒子,與葉亭共同觀看,裡面是一疊疊的銀票,還有許多珠寶首飾,劉清笑道:
「亭妹妹,這些珠寶就該戴在你的身上。」
葉亭卻不高興地搖搖頭,說道:
「我不要。」
劉清馬上明白過來,葉亭本也是生長在貴人家裡的,看不上這些東西,也厭惡別人戴過的首飾,於是將盒子放在桌子上,沖張文炳說道:
「這些東西現在是我的了,不過,你也可以換回去。」
張文炳夫妻兩個一聽,全都跪倒了,嬌梅比老爺還先說道:
「英雄,我們換,老爺還有八個狐狸精和兩個不成器的兒子,都拿來換。」
劉清又好氣又好笑,瞪眼說道:
「我要他們幹什麼,嗯,我需要點情報,比如史大誠躲在皇宮裡的什麼地方、李射虜有什麼生活習慣。」
張文炳爬行兩步,擋在小妾身前,眼睛一亮,說道:
「有有,李都督還在城外,不過校兵已經結束,他遲遲不返城,肯定是有了相好的。」
「他有這個愛好?」劉清眼睛也是一亮,葉亭哼了一聲,沒有開口。
「大北營附近煙花女子眾多,李都督最愛這個,肯定是被誰家的姑娘給絆住了。」
劉清尋思了一會,覺得這個情報挺有用處,將盒子裡的一半珠寶全倒在了桌子上,說道:
「還可以,這些送給你了。」
嬌梅見「英雄」出手如此大方,在張文炳身後使勁推他,說道:
「老爺,快說,朝庭裡那些事你不是都知道嗎?」
張文炳回手擺了一擺,示意小妾不要心急,又道:
「北疆傳來消息,說是已經與北虜主力遭遇,打了一個大勝仗,可是虜酋逃跑了,靖北將軍請朝庭支援兵馬,可一舉掃蕩虜寇。」
「靖北將軍?」劉清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李射虜的三公子李環。」葉亭恨恨地說道,她家破人亡,就是為了給這位紈絝子弟建功立業,「他在撒謊,現在是夏天,北虜都在極北方放牧,根本不會靠近邊境。」
「是是,謊報軍情是常有的事。」
「我父親就不會。」葉亭氣憤地道。
「是是,葉首座治兵天下聞名,自然不會。」張文炳順意說道。
「這個情報沒什麼用啊。」劉清抓起一把珠寶,又放回了盒子裡。
「英雄,這個情報很有用,靖北將軍既然要求支援,就是打算常駐北疆,以英雄的法術,盡可以去那裡輕鬆刺殺他,或者也可以找到他謊報軍情的證據,參他一本,也夠李家受的。」張文炳一心想讓劉清走得遠遠的,所以鼓動他去北疆。
劉清倒出剩下的一半珠寶,關上盒子,說道:
「好吧,珠寶都送給你了,我夠大方了吧。」
那些珠寶雖然珍貴,卻遠遠比不上那厚厚一疊銀票,張文炳急忙說道:
「還有還有,我還有。」
「說吧,要是還和前兩個差不多,就不用說了,這些情報,我向別人打聽不到嗎?」
「這條情報肯定打聽不到。」
「說來聽聽。」
「督主從通天寺和霄雲山請來了大法師,專要捉拿英雄您。」
「來抓我的人還少嗎?這條情報沒有價值。」
「不不,這次請來的法師不一樣,一位是通天寺首席護法師正印大師,一位是霄雲山山主雲入天。」
「什麼首席護法師?什麼雲入天?全都沒聽說過。」劉清不屑地說道。
葉亭卻啊了一聲,說道:
「我聽說過這兩個人,據說他們的法術出神入化,與天上的神仙都有往來。」
劉清更不屑了,說道:
「哼,一聽就是他們吹牛,與神仙有往來,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說完這話,劉清心中卻猛地一動,從劍神的記憶庫中浮現一位天神來:曾經在自己屁股上踹過一腳的天蓬元帥,他不就是姓雲嗎?而且好像的確是在什麼雲霄山得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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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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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19:37:31
第三十七章 神仙也愛錢
這一任天蓬元帥成神比劍神稍早一些,兩人同屬「少壯派」,但一個是天兵常規部隊將領,一個是特種部隊佼佼者,從一開始相互間就有矛盾,天蓬元帥覺得自己的級別高,劍神卻自恃身份特殊,與他分庭抗禮。
劍神遭貶,天庭眾神當中,天蓬元帥一定是最高興的人之一。
哼,甭管這個雲入天是天蓬元帥哪一代孫子,老子都要管教管教,劉清暗道,至於那個通天寺首席護法正印,大概也就比老小子元明厲害一點,劉清更不放在心上了。
張文炳見劉清陷入沉思,高興地說道:
「英雄,怎麼樣,這個情報有用吧?」
「一般般吧。」
劉清笑著說道,掀開盒蓋,抽出三四張銀票放在珠寶上面,轉身抓住葉亭的手,噌地躥出房門,大聲道:
「留著買糖吃吧。」
言罷,駕雲飛去,留下張文炳與嬌梅心痛得鬼哭狼嚎,沒一會吵醒了全家人,張文炳不敢說被神仙搶劫,只說遭了小偷,於是全家一人起痛哭,吵得整條街不得安寧。
劉清帶著葉亭飛回楊銳等人租住的菜園,將三封書信和一半銀票連同裝銀票的盒子都留在葉亭的房間內,葉亭本已留了一封信,又在信尾添了幾句,說明書信與銀票的來源。
任效君與宰相有交情,洗冤的任務因此就交給他了。
兩人再次出走,夜晚已將結束,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一路駕雲飛到北城,正趕上天光微亮城門開放。
路上曾經過皇宮,按劉清的想法,就是直接飛躍,縱使找不著太監史大誠,也在皇帝一家人上面飛一趟,葉亭卻比前謹慎多了,強迫劉清繞路飛行,「強迫」的意思就是說先在他腰上用力擰一下,然後用天真無邪清澈哀婉的目光看著劍神哥哥。
這時城裡到處都是緝拿「叛臣之女」與「妖人劉清」的告示,劉清攜著葉亭,直接從城牆上方加速飛過,守城的士兵們只覺得眼前一花,連人影都沒看到。
不過駕雲飛行是一項很消耗法力的法術,劉清雖然有三枚內丹,像這樣滿天飛來飛去,也是奢侈的享受,出城之後,兩人在僻靜處降到地面。
雖然出了京城,北郊卻幾乎和城裡一樣繁華,一大早晨,路邊的店鋪就已營業,兩人先飽飽吃了一頓,待天光大亮之後,採購了大量衣物。
劉清不知低調為何物,走到哪都楊著臉,生怕有人認不出自己是劍神,所以葉亭第一件事就是買了一頂斗笠讓他戴上。
大北營在城北十裡以外,兩人先在路邊找了一片無人的樹林,在裡面易容裝扮,這回劉清存了心眼,一開始就要求葉亭不能把自己畫得太難看,葉亭笑著答應了,她還買了鏡子,讓劉清自己看。
不一會,葉亭易容完畢,兩人變化都不大,只是將臉色稍稍塗黑一點,添了些鬍子,年紀驟增了二十來歲。
劉清看著自己的茂密的鬍子,覺得挺滿意,在心裡認真地考慮今後是不是應該留鬍子,不過一想天蓬元帥也留著大鬍子,又反悔了。
兩人換過新衣戴上帽子,將其它衣物卷到包袱裡,這樣更像趕路的書生。
葉亭收拾妥當,抬頭看著劉清,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些許擔心,劉清呵呵笑道:
「怎麼了?我的亭妹妹,我有哪裡不勁嗎?」
葉亭說道:
「我一直在想通天寺和雲霄山。」
「你怕我打不過他們?」
「不,可是正印大師和雲入天的名字我從小就聽說過,他們兩個都是這世上頂尖兒的法師,這回有備而來,我怕……」
劉清剛想拍胸脯自吹自擂一番,忽然靈光一閃,暗道:老子糊塗了,幹嘛總把自己說那麼厲害,媳婦不就是因為我太「厲害」了,才堅持殺死三名仇人之後才做夫妻嗎?但是讓他服弱也是不可能,於是裝作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
「不用怕,只要咱們兩人在一起,天下有誰能擋我的‘劍氣指’?」
「咱們要是再像上次一樣被分開呢?」
「那也不怕,我自己的法力現在也不弱,大家拼個你死我活,我還是能贏,大不了受點小傷。」
「我不想讓你受傷。」
「哎喲,這可就有些難了,我現在這點法力是別人送給我的,這三位朋友雖然心好,實力可是一般,我再提升,也就是這個水平了,雖然項尖兒,卻難說是天下無敵。」
「除非我把仙氣全都還給你,你就能天下無敵了。」葉亭小聲問道,臉上又有些紅。
劉清見葉亭口風鬆動,喜出望外,不過臉上仍是一副嚴肅的樣子,說道:
「是啊,不過那要等咱們殺完三個仇人。」
葉亭垂頭半晌無語,劉清也不開口,怕催得急了,這位害羞的媳婦又改了心意。
「也不是……非要……殺完……三個仇人。」好一會,葉亭才吞吞吐吐的說道,身子轉到另一邊,頭垂得更得了,聲音幾不可聞。
劉清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笑嘻嘻地道:
「真的?那咱們今天就……明天我就……」
葉亭臉紅得更厲害了,急忙跳開一步,說道:
「也不能一個不殺。」
「先殺一個?」
「嗯,先殺兩個,先殺李家父子,我就……」
劉清心花怒放,暗道這還不容易,但是討價還價是不能沒有的,於是說道:
「刺殺這兩人那是手到擒來,可是那個靖北將軍李環遠在北疆,咱們殺了李射虜,大老遠跑去殺李環,然後再回京城殺史大誠,好像有點浪費時間啊。」
葉亭尋思了一會,咬著嘴唇,下了極大的決心,說道:
「那就先殺了李射虜。」
「好哎!」劉清縱身一躍,跳得比樹梢還高,輕輕落在葉亭面前,喜滋滋地看著她。
葉亭羞怯難當,臉上似笑非笑,最後成功地繃住面孔,說道:
「還有一件要求。」
「殺誰,亭妹妹開口吧。」
「不不,不要再多殺人了,我不能和你……直接……就那樣……做夫妻,需有長輩做主。」
「長輩?我可沒有長輩,讓我當別人的長輩還差不多。」
「我有一位親叔叔。」
一提起葉亭的叔叔,劉清就想起了姓沈的一對老壞蛋,要不是他們傳給葉亭「守貞訣」,自己何至於如此被動,皺眉說道:
「可是你叔叔在閉關,一時半會出不來,何況咱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兒,不如讓你師父和任軍師、陳將軍做主,他們不也算是你的家人長輩嗎?」劉清心道:這三個傢夥見識過我的法術,應該不難對付,何況我留給他們一半銀票,不就是和聘禮一樣嗎?哈哈,張文炳是我的貴人。
葉亭又猶豫了半晌,終於微微點頭同意,然後快步走出樹林,再也不肯看劉清一眼。
劉清挎上包袱,眼前光明一片,雖然取回內丹,也只是得到十分之一的法力,無法重返天庭,但他仍在腦海中過了一把大鬧天庭腳踹眾神屁股的幹癮。至於和葉亭做夫妻,他早已想過無數遍,這時不用再想了。
接近午時,兩人到了北大營。
北大營是城外一座軍營的名稱,也是附近集市的稱呼,這集市全仰仗著營中官兵生存,卻是紅紅火火,酒樓遍地娼院滿街,熱鬧繁華比京城之內猶有過之。
兩人先到一家客店租了兩間房,葉亭這回死活不肯與劉清同住了。
葉亭拿出身上最後一枚金葉子做押金,掌櫃與夥計見錢眼開,服侍得甚是殷勤,有問必答,將北大營周近有名的玩樂場所一一介紹個遍。
劉清假裝好奇問起李射虜,那李射虜是中軍府都督兼禁軍副帥,名聞天下,掌櫃與小二搶著說他的軼事,多麼多麼有錢啦、妻妾成群啦、排場多大啦、酒量多高啦,聽得劉清直鬱悶,這明明就是自己想過的生活嘛。
可是問到李射虜現在住於什麼地方,掌櫃與小二卻說不清了。葉亭拿出僅剩的散碎銀兩,將兩人打發走,與劉清商議出去打探消息。
葉亭的錢花光了,包袱裡還有張文炳的幾十張銀票,劉清拿出來數了一數,吃驚不小,那些銀票少的一千兩一張,多的數萬兩一張,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三四十萬兩,加上留給任軍師等人的那一半,總數不下六十萬兩,比栽贓給葉府的銀兩還多。
劉清心生感慨,這個張文炳,不過是太監外宅的管家,狐假虎威,竟然也有如此多的銀票,而這不過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劉清羨慕嫉妒恨,與葉亭一起痛駡貪官汙吏,心裡卻想:等一切大功告成,美女到手,內丹也回來了,老子一定要在這人間快活幾年,然後再考慮重返天庭的大業。
兩人拿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叫來小二,讓他去銀號兌換,小二歡天喜地去了,不一會,與一名壯漢捧著銀錠回來,劉清一人賞了一錠,深感還是當有錢人心情比較爽。
兩人帶著銀兩,在街上閒逛了一會兒,按客店掌櫃的指點,到了此地最大的一家酒樓,這家酒樓是大北營軍官們常去的地方,或許能打聽到李都督的去向。
雖然已過正午,酒樓生意仍是極火,幾乎座無虛席,劉清大把賞銀子果然有效,掌櫃親自出馬左勸右說,在樓上靠窗的位置竟然又給兩位財主擠出一張桌子。
吃飯的人一多半都是軍官,其他客人看樣子也都是有錢人,而且與軍官們都很熟,常常隔桌敬酒。
軍官們在桌上吹的都是自己能掄起多重的大錘,要不就是包養了誰家的姑娘,半天也沒一句正經話,更不提都督李射虜。
劉清與葉亭一邊吃飯,一邊挨個打量樓上客人,似乎沒有高級軍官,可是在非軍官的客人當中,有一個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這人二十八九歲年紀,劍眉星目方臉直鼻,相貌英俊卻面帶風霜,一個守一張桌子,酒菜也很簡單,桌上擺了一柄長劍,按理說不像貴客,店家卻沒有攆他走。
劉清非常確認,這人不是武林中人,而是修仙人士。
這人似乎也對劉清與葉亭感興趣,有意無意地瞅了他們幾眼,葉亭將長劍小心地藏在桌下。
一桌軍官喝到興處,讓掌櫃叫來一對唱曲的父女,吱吱啞啞地唱起來,劉清聽得昏昏欲睡,正想叫著葉亭離開這裡,等到夜裡到軍營裡隨便劫持一位高級軍官,就聽樓下許多人嚷道:
「捉拿刺客,捉拿刺客,別讓劍神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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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19:37:45
第三十八章 酒能醉人,亦能制人
酒樓外有人喊「捉拿刺客」,酒樓上的劉清與葉亭驚訝地互相看了一眼,劉清心想:這是什麼世道?老子本來面目大大方方地站著,沒人相信我是劍神,現在又是易容又是化裝的,竟然被認出來,有沒有搞錯?
不過只是一群軍官,劉清自然不在意,連陰陽鏡都沒有拿出來,就是葉亭也沒有緊張害怕,知道劍神哥哥完全對付得了。
兩人鎮定自若,酒樓上吃飯的客人卻亂成一團,一半人擠在窗口向外張望,另一半人基本是軍官,沒帶兵器,抄起筷子、酒碗、骨頭等等亂嚷道:
「刺客在哪裡?劍神在哪裡?」
緊接著,只聽樓上蹬蹬腳步聲,沖上來一大幫手持刀槍的官兵,領先的是一名滿臉絡腮鬍子的胖大軍官,穿盔披甲,但是零亂不整,似乎是在匆忙間套上的,袖口高高挽起,雙手握著一柄看上去頗為沉重的鬼頭刀,刀身幾乎是普通腰刀兩倍寬,刀背上掛著幾隻大鐵環,咣啷啷直響。
鬼頭刀軍官上來就喊道:
「劍神劉清,趕快束手投降!」
劉清冷笑一聲,剛要開口譏諷這群膽大包大的官兵,葉亭在桌上用腳輕輕踢了他一下,劉清抬頭看去,那軍官嘴裡叫著「劍神劉清」,目光看著的卻是另一邊的獨坐青年客人。
劉清啞然,心想暫且看看熱鬧再說。
酒樓上的客人立刻分成兩夥,平民都跑到劉清葉亭這一桌的旁邊,心懷忐忑地看熱鬧,軍官卻都與抓人的官兵站到一起,只有那一對唱曲的父女不敢混入任何一群人當中,樓梯又被堵住了,哆哆嗦嗦地站在兩夥人中間,軍官中有一人問道:
「老鮑,他就是劍神嗎?」
被稱為「老鮑」的鬼頭刀軍官大聲道:
「沒錯,就是他,我一接到線報就來了,你們看他的長相,再看那柄劍,不是劍神是誰?」
那青年的英俊與劉清有幾分相似,但一個方臉年紀稍大些,一個尖臉年紀稍小些,差別還是非常明顯的,也不知道「老鮑」的線人是怎麼認的。
十幾名吃飯的官兵一聽老鮑如此說,都覺得眼前這人就是劍神,氣憤自己這麼長時間竟然沒認出來,紛紛從士兵手中搶過刀槍,與老鮑一同圍在青年桌前。
那青年被冤枉了仍一臉坦然,端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然後一手杯一手壺,頭也不抬地說道:
「你們認錯人了。」
老鮑用力一揮鬼頭刀,將身邊助拳的軍官們嚇得後退了兩步,高聲說道:
「哼,小子,有膽來北大營行刺都督,沒膽認帳嗎?」
劉清一愣,心想自己與葉亭是昨晚才決定行刺李射虜的,怎麼連官兵都知道了,隨後明白過來,他與葉亭在一起,熟悉內情的人自然都知道他們是為原兵部首座大臣葉存報仇,李射虜一聽說史大誠遇刺,肯定就做好了防護準備。
青年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說道:
「有眼無珠,我若是劍神,你們抓得了我嗎?」
老鮑哇哇大叫道:
「好猖狂的傢夥,嘗嘗你家老爺的鬼頭刀!」
說罷掄起大刀就向那青年砍去,眾軍官都知道這位老鮑力量雖大,準頭卻是一般,急忙又後退了兩三步,與士兵們擠在了一起。
那青年兩手不動,杯中的酒自行跳了出來,形成一條酒線撞向鬼頭刀,那鬼頭刀看上去有四五十斤的重量,再加上老鮑一掄,怕有數百斤的力道,被細細一條酒線撞到之後,竟像是被更重的兵器擋住,連人帶刀步步後退,被後面眾官兵及時扶住,才免了一跤。
那條酒線撞開鬼頭刀之後,既未落地,也沒有回到杯中,就在空中飄浮著,透明輕靈,不仔細看甚至認不出來。
這一下酒樓上的人全都驚住了,連稍有懷疑的人也都認准這青年就是「妖人劉清,自稱劍神」。
膽小的客人嚇得緊緊擠成一團,有兩位扳著窗戶,就等著情況不對頭趕快跳下去,那對唱曲的父女更是蹲在地板上連頭都不敢抬。
眾軍官們剛剛喝得興頭上,膽量都不小,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齊發一聲喊,與老鮑一起沖了上去,十余柄兵器向青年頭上招呼過去,身後的小兵們沒了刀槍,樂得在一旁助威,叫得也是震天響。
那青年不慌不亂,又往杯中斟酒,酒入杯中就像活了一樣,躍到空中化成細線保護主人,酒線橫在空中,如蛇一船彎曲著,每一條抵擋五六柄兵器不落下風,青年繼續斟酒,每多一條酒線軍官們的壓力就大了一些。
最後,壺中酒盡,空中已經有了五條酒線,將眾軍官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客人看得既緊張又覺有趣,若不是懾于官兵素日淫威,早就叫起好來。
那青年只讓酒線迎敵,自己慢慢品飲剩下的最後一杯酒,望著窗外,悠然自得,桌上的長劍連碰都沒碰。
劉清暗自心驚,這人好強的法力,與自己體內三枚內丹不相上下,怕也是一重第九級,自己只有憑著兩丹齊用才能打敗他,這世道真是不讓神仙混了,老子辛辛苦苦將內丹煉到第九級,出來吃頓飯就碰著一個也是第九級的。
劉清在這邊憤憤不平,那邊的戰鬥已近結束,軍官們在酒線的打壓之下敗相盡顯,不一會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紛紛退到士兵堆裡,將兵器物歸原主,氣喘吁吁地喊道:
「老鮑,我們去搬救兵!」
十餘名本想助拳分功的軍官擠開士兵逃之夭夭,小兵們接過兵器也只是虛聲恫嚇,誰也不肯上前,最後只剩下老鮑一個人舞著鬼頭大砍刀,與五條酒線搏鬥,但是東一下西一下,更沒準頭了。
那些酒線也不過分進逼,倒像是在戲耍他。
再過一會,那青年杯中的酒已經喝幹,放下杯子,拿起長劍,喝道:
「退下!」
五條酒線忽然化做無數酒滴,漫天花雨般撒向樓上眾人,老鮑首先被酒滴擊中,近二百斤的胖大身軀橫著飛了出去,越過士兵們的頭頂,大叫著跌到了樓下,小兵們緊隨其後,被酒滴撞得東倒西歪,滾到樓下去了。
那些食客們眼見官兵的遭遇,又見酒滴奔自己而來,全都嚇得抱頭鼠躥,可是無處可躥,守在窗戶邊上的兩位互相一點頭,時機已到,一齊跳了下去,剩下的人就都趴在地板上不敢抬頭。
只有劉清與葉亭還端坐在椅子上。
那些酒滴擊中官兵是真的,到了食客們身上卻毫無力道,只留下一小塊酒痕。
那青年站起身,在桌上扔了一塊銀子,走到劉清桌前,說道:
「讓別人出頭,閣下好安逸。」
說罷,跳出窗口,擠入抬頭看熱鬧的人群中,一會就沒影了。
劉清拉著葉亭,說道:
「走,他在向我挑戰,咱們去看一看。」
葉亭也好奇這青年是什麼來頭,於是與劉清一齊從窗口跳出,落到地面時卻見那兩名跳窗的食客正抱著腿呻吟,酒樓內一群士兵正扶著軍官老鮑,為他按肩揉腿。
葉亭看不到那青年的蹤影,劉清眼睛卻極尖,拉著葉亭也擠過人群,緊緊跟在那人身後幾十步遠。
走了兩刻鐘,那人將劉清、葉亭引出了市集,奔向附近一座荒山中。
待到再無人煙,路徑稀絕,那人才停住腳步,轉身等兩人走近時,說道:
「聽說劍神是天神降世,在下鬥膽,想要請劍神賜教。」
這人倒也乾脆,只說了這以一句話,長劍已然出鞘,一道罡風吹向劉清。
劉清心中再無懷疑,這人的內丹與自己一樣也是一重第九級,雖然招式還達不到真正的無形無質,但是以罡風襲敵,卻已經將形質降到最低了。
劉清這時握著葉亭的手,使出「劍氣指」抵擋罡氣,兩人並無敵意,所以都沒有用全力。
兩氣相撞,就像兩隻無形無聲的巨錘擊在一起,空氣受到震動,發出一聲悶響,餘波險些將葉亭撞倒。
那青年沒有繼續出招,哈哈一笑,收起長劍,拱手說道:
「劍神名不虛傳,在下昆侖山薛少安,得罪了。」
劉清見他沒有敵意,也鬆開葉亭,拱手道:
「客氣客氣,你的法力挺強啊。」
薛少安笑道:
「在劍神面前不值一提。」
又對葉亭說道:
「這位想必就是兵部葉首座的千金了。」
葉亭想到自己一副老頭兒模樣被人認出來,臉上不禁微紅,說道:
「罪臣之女,何論千金。」
劉清不喜歡這些文謅謅的套話,急忙說道:
「閣下是昆侖山的人,大老遠跑這兒幹嘛?」
薛少安微微一笑,說道:
「我來此的目的,與劍神有幾分相同。」
劉清一驚,心想:這個傢夥也是來刺殺李射虜的?難道他也和楚蘭亨一樣,妄想與我爭功搶奪亭妹妹的芳心?於是笑道:
「幾分相同?我想斬一個人的頭顱,你是想斬他的手臂嗎?我倒是可以讓你先出手。」
「呵呵,劍神誤會了,兩位為中軍府都督李射虜而來,我卻是為他身邊的人而來。」
「哦,我知道了,兄台與李射虜的某位小妾好上了,想要趁我下手時與她私奔,沒問題,你開口好了,我一定幫你。」
薛少安還是一笑,說道:
「兩位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李射虜為了保命,請來了老孤山蛇妖之祖風三娘子,如今的北大營萬蛇群集,就等著兩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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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19:37:59
第三十九章 蛇妖的法術
聽說李射虜請了蛇妖來保護自己,而且還是成千上萬,葉亭心裡直發毛,劉清卻哈哈大笑,說道:
「薛兄,不是我自大,一群蛇妖而已,有什麼能耐?這個李都督只怕是暈頭了,不請正經的修仙法師,卻和妖怪混在一起。」
薛少安面色凝重,說道:
「劍神有所不知,這位老孤山風三娘子的內丹雖然不過是第八級,但邪術頗多,且有過人之處,我與他前前後鬥法已有十餘次,互有勝負,一直無法攻入老孤山內部。這次聽說三娘子出山,我才追蹤而來,她即敢來這裡,必然已布了天羅地網,劍神不可小覷。」
劉清聽說風三娘子竟然與內丹已煉到一重第九級的薛少安勢均力敵,倒有些意外,在他印象中,修妖與修仙雖然頗多同相通之處,但是修妖成不了正果悟不了大道,很難獲得強大法力。
「所以,薛兄的意思是要請我幫忙嘍。」
薛少安淡淡一笑,說道:
「劍神欲除奸臣,在下為滅妖魔,正好互相幫忙,劍神若是不願,大家各走各路各殺各敵,也無不可。」
劉清是生意人頭腦,暗道:不知這個傢夥話中幾分真幾分假,他一枚內丹與蛇妖打成平手,老子可是能兩枚內丹齊用,還有亭妹妹身上的高級法力,滅除區區一隻老蛇不費吹灰之力,不過如此一來可能打草驚蛇,不對,打蛇驚官,李射虜沒准也像史大誠一樣,躲起來不露面。
劉清尋思了一會,伸出手說道:
「成交,互相幫忙,我幫你殺蛇,你幫我殺官,一錘子買賣,互不虧欠。」
薛少安笑著握住劉清的手,說道:
「互不虧欠。」
葉亭見又多了一位法力高強的幫手,也很高興。
三人一同回市集上的客店,街上來來往往的官兵一隊接一隊,都是在搜查刺客的下落,薛少安所學的法術比劍神龐雜得多,略施小術,就改變了自己的容貌,比易容要自然得多,令葉亭敬佩不已,劉清卻在心裡不屑地道:雕蟲小技。
在劉清的房間內,三人繼續商議,薛少安問道:
「劍神刺殺李射虜可有計劃?」
「噯,咱們既然互相幫忙是夥伴了,不妨兄弟相稱,‘劍神’對我來說已是往事,不叫也罷。」
「如此甚好,劉兄打算怎麼行動?」
「直接行動唄,闖進軍營,活捉一位軍官逼問李射虜的住處,找著李射虜先除了蛇妖,再殺他,不過說好了,殺李射虜要由我們兩人下手。」
劉清念念不忘他與葉亭的約定,生怕薛少安搶了先手,葉亭以此為藉口又要反悔,薛少安不明白其中的含義,只以為兩人報仇心切,自然點頭同意,葉亭卻明白劉清心裡想什麼,在桌下偷偷踢了他一腳。
「薛兄對蛇妖還有什麼可說的。」劉清問道。
「蛇妖天生擅長幻術與媚術,風三娘子更是此道高手。」
聽到「媚術」兩個字,劉清暖昧地一笑,說道:
「不用問了,薛兄那幾次失敗,一定是中了媚術的招,捨不得下手了。」
葉亭冷著臉,又在桌下踢了他一腳,這次力量比較大,劉清撇著嗓子哼了一聲,忙收起笑容,道貌岸然。
薛少安沒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正色道:
「媚術只是小技,是蛇妖迷惑他人的手段,鬥法時用處不大,風三娘子不敢對我使用。」
「啊,那肯定是便宜李射虜了,老傢夥口味真重。」見葉亭臉色越發冷峻,劉清忙又道:「那麼蛇妖的幻術一定很厲害了?」
「嗯,三娘子與人鬥法全仗幻術,幻術千變萬化,最厲害的一招叫做‘蛇窟陣’,三娘子在老孤山豢養大量的蛇種,每日餵食丹藥,將它們轉化為初級獸妖。」
「初級獸妖?」葉亭好奇地插口問道,劉清卻在劍神的記憶庫中知道這四個字的意思,搶先解釋道:
「妖怪分為兩大類,第一類父母同是或者其中一方是妖,生下的孩子天生就是人形,省卻修妖路上最艱險的一步,被稱為‘世妖’,第二類就比較辛苦了,需從動物形態慢慢修煉,經歷多年才能獲得人形,即使大功告成,也被稱為‘獸妖’,低世妖一等,至於初級獸妖,就是已煉出妖氣,但還沒有得到人形的階段。」
劉清在腦海中找到這段記憶,暗道:當初起名「世妖」的人真是有才,按理說他們應該叫「人妖」才對,改一個字,挽救一個種族啊。
葉亭沒想到妖怪有這種區分,驚訝地說道:
「原來如此,風三娘子是想培養一支獸妖軍隊嗎?」
薛少安道:
「三娘子的確是想建立自己的蛇妖大軍,但是群蛇獲得妖氣容易,想修成人形卻千難萬險,數十萬初級獸妖,最後能順利脫去蛇貌的,大概只有數百條,而且還要幾十年的時間。三娘培養初級獸妖,乃是利用它們施展‘蛇窟陣’。」
「點兵術,怪不得。」劉清說道,葉亭還是聽不懂,薛少安點點頭,說道:
「三娘子用‘點兵術’將初級獸妖幻化成半人半蛇,這些半人半蛇可在短時間內獲得巨大力量和殺戮欲望,為主人拼搏賣命,不死不退,這就是‘蛇窟陣’了。」
「啊,她、她有好幾十萬條蛇,這樣一支軍隊豈不是比朝庭大軍還要厲害?」葉亭有些驚恐地道,想到半人半蛇的模樣,不寒而慄。
劉清又搶著解釋道: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幻術都不可持久,點兵術能持續一個時辰就算長的了,而且也不能同時變太多,那個風三娘子能同時控制多少條蛇妖?」
「我與她最後一次鬥法是在五年前,那時她能一次幻化三四百條。」
葉亭臉色一變,劉清皺眉說道:
「嗯,有點能耐,不過以薛兄的實力,應該不難對付啊。」
「呵呵,劉兄有所不知,五年前我的內丹還只煉到第八級,不是蛇妖的對手,因此閉關五年修煉內丹,出關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除掉這只蛇妖之祖,迄至今日,我還沒有與她再交過手,但是卻碰到她手下幾隻小妖,如果我得到的情報沒錯的話,風三娘子這些年內丹雖未增長,法術卻比五年前增強了許多。」
「咱們兩人聯手,她再強也沒有。」劉清說道,無論是刺殺還是除妖,他都信心滿滿。
「她一次只能幻化幾百條蛇,幹嘛養幾十萬條?」葉亭帶著厭惡感問道。
「點兵術一結束,受法的初級獸妖精血耗幹,不需任何外力就會自行殞滅,所以風三娘子得有大量儲備。」
「太殘忍了。」葉亭說道,心裡感到十分噁心,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劉清心中偷笑亭妹妹膽小,臉上卻做出深有同感的樣子,說道:
「咱們今晚就行動吧,只要找著李射虜,大概就能找著老蛇妖。」
「好。」薛少安同意。
「嗯,我們兩人聯手殺官除妖,亭妹妹就不要跟去了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葉亭雖如此說,心裡還是一陣陣發毛。
劉清表情誇張地道:
「這回刺殺大概要血流成河,亭妹妹還是不要跟去的好,免得弄髒了衣服,那些蛇殺完之後一截一截的,看著也噁心,我和薛兄聯手,未必天下無敵,殺幾隻蛇妖卻是綽綽有餘,你放心好了。」
劉清越說越恐怖,葉亭再也不能故作鎮定了,忙說道: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你……你們要小心,快去快回。」
計劃已定,三人又坐著閒聊了一會兒,薛少安是昆侖山年輕一代弟子中的翹楚,對這個世界上的妖仙界都非常瞭解,向劉清提供了不少劍神記憶庫沒有的細節。
當世有三大仙山,分別是極西的昆侖山、東南靠海的獨冠山和南方的霄雲山,此為道教修仙的核心門派,其它還有支派與小派無數,長生觀就是昆侖山的支派。
劉清聽說長生觀是昆侖山的支派,對薛少安多了幾分親近感,得意揚揚地誇耀自己與「三無」真人的交情,卻不提自己是怎麼對待長生觀女弟子陸韻的。
三大仙山存在已有數千年,相互間並不團結,明爭暗鬥不少,但也沒有公開分裂,因為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勁敵——通天寺。
通天寺是朝庭護國寺,又名三寶金剛寺,是佛門修行的中流砥柱,天下寺院雖多,卻沒有能與其分庭抗禮的,寺中高僧如雲,三大仙山合力也還處於下風。
劉清心裡直搖頭:敢情天上地下都一樣,全是和尚尼姑佔優勢,看來外語還真挺重要,劍神太沒遠見,當初出家不就好了?可是出家要絕情除欲,劍神受得了,老子也受不了,哎,有得必有失,沒辦法,沒辦法。
至於史大誠請去當保鏢的通天寺正印與霄雲山雲入天,薛少安不僅知道這兩人,還有過數面之緣,按他的說法,他們至少已修煉到二重第五級以上,處於這一層次和修行者,佛道兩教加在一起也不超過十人。
劉清臉上顯得毫不在意,心裡卻暗暗搖頭:這他媽的什麼世道,一個默默無聞的世界,出過的神仙最高級別不過是天蓬元帥,怎麼修仙高手如此眾多,連二重第五級的都有了,要是再來一位四重第九級的,老子就是拿回內丹也當不上天下第一了,好沒勁。
吃過晚飯,劉清與薛少安在一起繼續談妖論仙,葉亭聽不大懂,也不是很感興趣,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
夜至三更,劉、薛二人準備前往軍營,劉清一個人去葉亭房前敲了敲門,輕聲說道:
「亭妹妹,我去了。」
「你進來。」葉亭在裡面小聲說道。
劉清喜滋滋推門進去,只見葉亭已經洗去臉上的塗料,又恢復成絕世美女,雖然仍穿著書生的衣服,卻別有一番風情。
劉清見狀,用手在臉上一抹,連塗料帶鬍子全都擦掉,笑嘻嘻地說道:
「亭妹妹,我這就去殺奸臣了,今晚肯定帶一顆人頭回來。」
葉亭兩腮飛紅,低聲道:
「報仇不急於一時,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劉清走到葉亭面前,說道:
「儘管放心,我要是缺一根頭髮,任你處罰。」
葉亭撲嗤一笑,接著又用更低的聲音說道:
「那個蛇妖聽上去很厲害,你、你可以……親……。」
葉亭怕劉清的法力不夠強大,所以想讓他從自己身上多得一些,可是這話實在羞於出口,說到一半再也張不開嘴了。
看著眼前那張天真嫵媚、天上地下無雙的面孔,劉清心中情意氾濫,說道:
「真的?」
葉亭閉上眼睛,仰起頭,什麼也不說,臉上卻越發鮮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這可是美女主動要求,劉清不知為何竟有些心慌意亂,似乎自己會褻瀆了她,於是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深吸一口氣,收回心神,轉身準備離去。
葉亭睜開雙眼,望著劉清,突然展開雙臂攬住他的脖頸深深地吻了過去。
劉清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千年的天庭生涯變得如此枯躁乏味,根本不值再回去。
葉亭離開劉清,臉上的紅暈反而淡去,說道:
「你要是中了蛇妖的媚術……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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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0 19:38:12
第四十章 乖禿,快交待
劉清暈暈乎乎地出來與薛少安匯合,薛少安微笑不語,一句不問。
兩人駕雲飛往軍營,劉清只會最基礎的騰雲術,薛少安的法術卻高級得多,化出一大團雲霧,將兩人的身形全都遮擋住,不僅托著主人前進,連帶著劉清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
劉清並不領情,心裡嘀咕道:愛顯擺的傢夥,學這麼多花架子,劍術肯定落下了。
片刻工夫,兩人就飛到了北大營,營地占地極大,劉清與薛少安落在最高的一根旗杆上,先散出仙氣,感受不到妖氣的存在,劉清說道:
「那邊的營帳最大,住的估計是大官,咱們去抓人問口供。」
薛少安看了一眼,說道:
「那是帥帳,裡面沒人。」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開了天目?」
「讓劉兄見笑了。」
劉清嘿嘿一笑,心道:虛偽的傢夥,開個天目能透視牆壁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不屑於學,否則的話用不上一個小時就開得了。嘴上卻道:
「哇,薛兄的法術好令人羨慕,眼前春色無邊哪。」
薛少安正色道:
「開天目首先要求正心,內丹與法術還在其次,心中只要生出邪念,即使不用天目,天目也會毀於一旦。」
「那要是心無邪念,不小心看到了呢?」劉清繼續追問道。
薛少安沒想到劍神身處險境,腦子裡琢磨的竟是這種問題,微感不悅,岔開話題說道:
「那邊帳篷裡有人,好像是軍官,咱們去抓他吧。」
劉清心中暗笑,帶頭飛向薛少安所指的那座帳篷,避開一隊巡邏的士兵,降到地面上,順手點中兩名衛兵,薛少安隨後降落又用定身術令他們僵在那裡,劉清掀開帳簾,又扭頭問道:
「要是不小心看到了,薛兄是立刻忘掉呢,還是留在腦海中隨時可以回味?」
薛少安顯示了一手天目,被劉清糾纏不放,冷著臉說道:
「過目如雲,立刻就忘。」
「哦,也就是說還是看到過了。呵呵。」
說罷邁步進帳,薛少安無言以對哭笑不得,搖搖頭,也跟著進去。
帳內甚是寬暢,果然像是一名高級軍官的住所,兩名貼身衛兵愕然地看著闖進帳的平民,只說了一句「什麼」,就被劉清一指一個,給點癱在地。
帳中有一張軟榻,上面躺著一名身材雄壯的軍官,一臉的絡腮鬍子,正是白天在酒樓上大顯威風的老鮑,他被酒滴撞到樓下,跌得鼻青臉腫肢酸體痛,正在榻上養傷,猛然見一名年輕人闖進來平爐打倒了自己的衛兵,不禁大吃一驚,待看到他身後赫然正是「劍神」,更加吃驚,叫道:
「好大膽的劍神,敢私闖軍營,來,咱們再鬥三百會合。」
他那柄幾十斤重的鬼頭刀就支在床邊,伸手去夠,卻被劉清搶了先。
劉清握著鬼頭刀,掂掂份量,撇撇嘴,說道:
「你這個有眼無珠的笨蛋,我才是劍神劉清,這回認識了吧。」
老鮑一手支在床上,抬起半個身子,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
「少來騙我,他才是劍神,你不是。」
劉清沒想到這名軍名如此固執,瞪眼說道:
「誰跟你說他就是劍神?」
老鮑也一瞪眼,說道:
「還用誰說,他有劍,你沒有劍,當然他是劍神。」
「你懂個屁。」劉清真急了,「劍神劍神,乃是以身為劍、以心為劍、以意為劍、以神為劍,天天拿著劍的才不是劍神。」
可是反過來一想,劍神在九重天的確是天天配著寶劍的,可天上配劍的神靈多的是,劍並不是他的象徵。
老鮑張著嘴聽劉清說完,說道:
「你他娘的想說啥?」
見老鮑聽不懂,劉清更急了,揮起鬼頭刀就在老鮑眼前演示了一套劍法,刀光閃閃,刀背上的鐵環卻紋絲不動,不發出一點聲音。
薛少安站在後面心裡直搖頭,有點後悔組成這個「強強聯合」了。
老鮑看得眼花繚亂,劉清一套劍法舞罷,他連頭都要暈了,忽覺得臉上涼嗖嗖的,伸手一摸,吃了一驚,自己一捧引以為傲的髯須竟然被剃得乾乾淨淨,連胡薦都摸不著了,比太監還光滑。
劉清抱著大刀得意揚揚地看著老鮑,心想這回你信了吧,老鮑卻被惹怒了,蹭地坐起來,也不管身上酸痛了,大聲道:
「你他奶奶的把老子剃成娘們兒啦。」
「你他奶奶的沒鬍子挺好看,怎麼成娘們兒了?老子也沒鬍子,難道不是男人?」
「老子的鬍子不一樣,我、我他奶奶的和你拼了。」
老鮑說罷就要下榻和劉清動手,劉清勃然大怒,再次舞起鬼頭刀,比第一次還快,老鮑盯著刀光,不一會就真的暈了,撲通又跌回榻上。
劉清收刀站立,輕出一口氣,說道:
「這就是傳說中的‘玄天十九劍’了。」
老鮑定了定心神,再一摸,連頭髮也被剃光了,這可是留了幾十年的「老發」,突然沒了,頭頂倒是輕鬆了,心卻沉到了無底洞裡,哭喪著臉說道:
「你是劍神,我相信了,別再剃了,我這點毛髮全被你弄光了。」
劉清不懷好意地將老鮑全身打量了一遍,尤其是在重點部位多盯了兩眼,說道:
「誰說的,我看你毛髮還剩下不少,你要是再不相信,我就接著剃,包管你比尼姑還乾淨。」
老鮑跪在榻上,先磕了兩個頭,說道:
「我信,我信,求劍神大人放過我身上剩下的毛髮吧。」
劉清這回滿意了,將鬼頭刀支在地上,說道:
「這就對了,乖一點,頭髮鬍鬚才能長得長。」
「是是,我乖,從小我娘就說我是乖孩子。」
薛少安實在憋不住,笑了一聲,暗道:他真是降世的天神嗎?不會是利用劍神名義的騙子吧?不過他的法術的確強得很,若說沒一點背景,也不可能。
「嗯,好,乖禿,告訴我,你家李都督到哪躲著去了?」
老鮑一愣,隨後明白「乖禿」就是自己,想發怒又擔憂自己身上的毛髮,強忍又忍,說道:
「都督行蹤不定,我一個小小參將,哪能知道他的去向。」
劉清又舉起鬼頭刀,抗在肩上,在老鮑腋下瞅了兩眼,又在他跨下瞄了一眼,點頭說道:
「原來你是一個小參將,什麼都不知道。」
老鮑被他盯得心裡直發慌,平時很少用到的大腦這時候超常發揮,馬上改口道:
「哦,我知道了,都督的親兵衛隊裡有我一個老鄉,他說他們要去西山許家山莊,都督十有八九也在那裡。」
「許家山莊在哪?」劉清又問道。
「我知道,那裡果然是蛇妖佈陣的好地方。」薛少安說道。
劉清回頭問道:
「薛兄還有什麼要問的沒有?我擔保乖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薛少安憋著笑,搖頭道:
「沒有了。」
劉清將鬼頭刀扔到一邊,拍拍手,說道:
「乖禿,我們這就走了,你也不用送了,從今以後要記得誰才是劍神。」
「閣下是劍神,下官死也不敢忘。」
劉清十分滿意,與薛少安出帳篷,重新駕雲飛起,到了半空中,薛少安說道:
「劉兄的審問技巧真是……」
「怎麼樣?」
「真是第一流。」
「那是當然,這是天神必修課,我每次都高分。」劉清信口胡說,忽然想道自己就是因為輕信了張文炳,才落入火金剛念嗔的圈套,於是又道:「等我一會,我回去再看看,別中了乖禿的苦肉記。」
劉清重又降到地面,薛少安這回倒真有點佩服他心思慎密了。
劉清俯在帳篷頂上,聽到光頭老鮑正在說話:
「你們兩個,報答大人的時候到了,一個剃頭發,一個刮鬍子,不,兩個都得刮鬍子,一根根給我粘上,嚴格保密,對誰都不准說,知道了嗎?」
原來他正在要求那兩名被劉清點癱的衛兵效忠,劉清又聽了幾句,見老鮑沒有說謊的跡象,這才躍到空中,由薛少安帶路,連夜飛往西山許家山莊。
說是西山,實際位置在西北方,離北大營沒有多遠,兩人沒一會就到了,這一夜星繁月簡,山風吹過綿延不盡的森林,颯颯作響,樹影狂舞,未遇蛇妖,已先有了三分妖氣。
順著一條山谷飛了一段路,兩人感到寒意漸濃,知道蛇妖果然就在附近,於是降到地面上步行進山。
駕雲飛行要消耗法力,且腳下虛無,所以高手對敵時,儘量腳踢實地,將全部法力都用來進攻。
兩人走了一段路,也沒見著一條蛇,轉過一個彎,遠處出現一座山莊,夜色深沉,劉清雖然目力超于常人,也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一團建築。
薛少安停住腳步,拔出寶劍,說道:
「前面就是許家山莊,我已經嗅到風三娘子的妖氣了。」
劉清也掏出陰陽鏡,翕動鼻翼在空氣中聞了聞,此地妖氣甚重,但他可嗅不出個人特點來,暗道:這位薛兄該不會由恨生愛,跟那個風三娘子有一腿吧。
正想著,忽然一個尖銳的女子聲音在四面八方響起,山風驟長,與這個聲音混在了一起:
「哈哈哈,薛老弟,謝謝你把劍神帶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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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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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0 19:38:29
第四十一章 陷阱就是用來踩的
聽了這女子的聲音,劉清並不太相信,扭頭看了薛少安一眼,薛少安輕輕一笑,說道:
「風三娘子在調撥離間。」
然後提高聲音說道:
「三娘子別來無恙,何不現身,大家再比高低?」
風三娘子的聲音在四周尖聲狂笑,說道:
「比高低不一定非要現身,我等兩位已經很長時間了。」
說罷,山風呼嘯聲忽然歇止,樹木也停住了搖擺,片刻沉寂之後,四面八方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一塊巨大的抹布擦過地面。
劉清撇嘴冷笑,在夜色中看到了風三娘子幻化出來的蛇妖兵。
數百名蛇妖兵扭動著粗大的身軀從各個方向湧現。
蛇妖兵只是近似於人而已,長著人類的頭顱,然而臉是鐵青色,頭髮稀疏卻根根直立,從脖頸以下逐漸過渡為蛇身,只是多了一雙人類的手臂,鱗片長滿全身,一直漫延到下巴上。
有點像魔獸世界裡的納迦,劉清暗自道,就是長得更像人類,也更醜陋。
奇怪的是,蛇妖兵們全都空著手,不像要打架,倒像來迎接客人似的。
劉清哪管它們的想法,舉起陰陽鏡,先射出冰霜之力,他曾經用這招凍住通天寺高僧元明和幾百名士兵,這回如法炮製,果然見效,正前方一百多名蛇妖兵立刻被凍住。
劉清剛想說「不過如此」,然後對身後施法,卻見那些被凍住的蛇妖兵奮力扭動,三兩下就從冰凍中解脫出來,冰塊散了一地。
「蛇妖的鱗片能抵擋法術。」一旁的薛少安說道,揮出長劍,一道罡風射出,將兩名剛剛從冰凍中恢復的蛇妖兵從頭部斬為兩截,蛇妖倒在地上,身體仍在扭動,但是越來越細,漸漸現出原形,只是一條三四米長的大蛇,還沒有蛇妖兵的胳膊粗。
「你不早說!」劉清叫道,改冰凍為冰箭,射穿了一名蛇妖兵的腦袋,可是不如薛少安殺得多,十分不爽。
「我負責前面,劉兄抵擋後面。」薛少安一邊殺妖一邊說道。
「偏不,我打前面,你打後面。」劉清說道,翻轉陰陽鏡,又試用了一下火焰箭,一下子射穿了兩名蛇妖兵。
薛少安也不計較,笑了笑,回身擋住後面逼近的敵人。
蛇妖兵只是前鋒,還沒見著正主,所以兩人都保留了實力,饒是如此,蛇妖兵們也前進不得,被擋在二十步以外,只是層出不窮,前方的死了,後方似乎還在不停地幻化,不知何時能殺光。
薛少安高聲道:
「三娘子,一別五年,你可沒什麼長進哪,招出的蛇妖還是這麼不堪一擊。」
風三娘子的聲音在空中笑道:
「薛老弟,虧你還記著姐姐用什麼法術,可是你的‘非聖劍’也沒什麼變化嘛,老弟藏著掖著,做姐姐的也不好意思全露出來。」說罷又咯咯笑起來。
打情罵俏竟然沒有劉清的份,他可不太高興,一邊斬妖頭,一邊叫道:
「蛇妖小妹妹,出來讓我瞧瞧,你是不是長得和這幫長蟲一個風格。」
「呵呵,我嘛,比這些東西好看一點,不過劍神是天神降世,怎麼會看得上我這樣的凡間妖女?倒是劍神您老人家,怎麼法術也如此平淡無奇,也不讓我開開眼界?」風三娘對自己幻化出來的蛇妖兵毫無感情,稱它們為「東西」。
劉清明知風三娘子是在使激將法,也還是按捺不住,說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謙虛了,每人使一招特別一點的,沒完沒了殺小怪物,實在沒勁。」
「這個提議好,嗯,請薛老弟先出招。」
薛少安一聲冷笑,也不開口,「非聖劍」上猛然光芒四射,罡風卷起,不是一股,而是數十股,在他面前以及左右大概有二百餘隻蛇妖兵前僕後繼地逼近,罡風掃過,只剩一地分離的蛇頭與蛇身,風三娘子的「點兵術」再厲害,也來不及補充了。
「好!」風三娘子的聲音叫道,似乎並不以為意。
劉清不必回頭,憑感覺就已知道薛少安的法術與結果,高聲道:
「哎呀,薛兄一下子殺了一半,我可怎麼辦?再殺一半也超不過啦,沒辦法,只能這樣,蛇小妹妹,得罪了!」
一聲「得罪了」,劉清陰陽鏡橫掃,湧出一道弧形火牆,將剩下的蛇妖兵吞噬,與此同時,左手伸出向東面方的空中一指,無形無質的「劍氣指」射下一個人來。
劉清一步躥到火牆前,張開嘴巴,將正在燃燒嚎叫的蛇妖兵們吹得四分五散,沒一會就化成了灰,那人掉在了火牆以外,啊的一聲,站起身剛要逃跑,劉清伸出手,隔著十余步遠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腳下,得意地說道:
「你的招術是什麼啊?風三娘子。」
半躺在地上的是一名二十幾歲的女子,容貌豔麗,只是臉色慘白,捂著小腹,她被「劍氣指」射中丹田,再沒法治好了。
女子忍痛哈哈大笑,卻不說話,薛少安回轉身,劍尖指著她,說道:
「她不是風三娘子,是她手下的婢女玲瓏,三娘子利用她來傳話。」
玲瓏止住笑聲,說道:
「薛公子還記得奴家。」聲音柔婉,與剛才風三娘子的聲音果然不一樣,雖在重傷之下,也盡露媚惑之氣。
薛少安哼了一聲,不為所動,他與風三娘子數度交手,認得她手下的幾名婢女,這些婢女是真正的蛇妖,不是幻化出來的。
「你又不早說?」劉清憤憤地道,剛才那一指他用的可是劍神本尊的仙氣,與葉亭的一個熱吻,就浪費在一條小蛇妖身上了。
「風三娘子狡詐多端幻術精奇,咱們看到聽到的都有可能是假的。」薛少安說道。
劉清直搖頭,高聲叫道:
「風婆娘,快出來,要不然毀了你的老巢,把你斬成百八十段。」
風三娘子沒有回答挑釁,地上的蛇妖玲瓏卻沖劉清冷笑道:
「你是被貶的天神,仙力所剩無幾,還敢在蛇母面前誇口說大話。」
劉清笑嘻嘻地道:
「看來你們知道的東西不少嘛,不過我這所剩無幾的仙力,殺妖斬蛇還是綽綽有餘,瞧你也算是美女了,待會和你的同類們一樣分成一段一段的,大概也不會太難看。」
玲瓏臉色一變,看著薛少安,說道:
「劍神無恥下流,薛公子卻是謙謙君子,請公子賜我一劍吧。」
劉清瞪著眼睛說道:
「哎,你這條小蛇妖好沒道理,說我心狠手辣不就得了,幹嘛說我無恥下流?老子當然不是君子,可是要對你無恥下流,還真提不起興趣。」
玲瓏不看劉清,臉上帶著懇求,以一副落難弱女的表情對薛少安柔聲說道:
「公子,咱們有過數面之緣,雖然是敵非友,終歸不屬路人,我知道你有俠義心腸,就忍心看我受人欺侮嗎?」
玲瓏說罷,嬌喘連連,眼中柔情似水,便是石頭人見著也要化了,薛少安皺眉一時無語,劉清看得氣惱,亮出陰陽鏡,一道火線劃過,玲瓏人頭落地,她是修出人形的蛇妖,死後也是人形,不像幻化出來的蛇妖兵要顯原形。
劉清下手夠快,薛少安甚至來不及勸止,只能啊的叫了一聲,劉清是天神下凡,內丹雖然沒了,卻繼承了劍神的思想與見識,天仙在他眼裡尚且只是普通女子,何況下界的一條小蛇妖,她的媚術越強大,劉清越是不屑,只有葉亭那樣自然天真未經雕琢的美女對他才有殺傷力。
「看到的未必是真,薛兄不會被妖女蒙蔽吧?」
薛少安暗道慚愧,笑了笑,說道:
「劉兄過慮了,咱們進山莊吧,風三娘子不知玩的是什麼把戲?」
劉清嘴上說道:
「逮到她就明白了。」
心裡卻說:老子知道為什麼,就是為了耗去我從亭妹妹那裡得來的仙氣,看來這只老蛇妖也和通天寺的和尚一樣,知道了我的底細。這到底是怎麼搞的,和尚和妖怪曉得我沒有內丹,長生觀的老道雖然不清楚內丹的事卻提前得到我要下界的消息,為了整治老子,天上這幫神佛可是沒少下力氣。
兩人全神戒備著,進了許家山莊,互相看了一眼,都覺查出了不對。
「莊裡的妖氣比外面還弱。」劉清說道。
「風三娘子難道不在這裡?」薛少安也疑惑地說道,可是剛才玲瓏發出來的肯定是風三娘子的聲音,這說明她離此不遠。
山莊很大,第一、第二進院子裡卻都空無一人,也沒有蛇妖的影子。
直到最後一進靠著山崖的院子,才有一間正房亮著燈,隱約傳出人聲。
兩人正要前進,從兩邊廂房裡跑出四五十名官兵,全都提著腰刀,可是臉色驚慌,似乎還沒有開打就已經膽戰心驚。
「李射虜不會就躲在這裡吧?老蛇妖難道臨陣叛逃了?」劉清驚訝地說道。
一名官兵顫抖著聲音說道:
「都督大人在此休息,閒雜人等速速退下。」
劉清嘴一撇,說道:
「閒雜人等退下,妖魔鬼怪入室,你家都督真會挑客人。」
這些官兵都是李射虜的親兵護衛,這些天與蛇妖為伍,早嚇得不知所措,聽劉清一說,竟然無人反駁。
劉清翻轉陰陽鏡,噴出冰霜,頃刻間就將幾十名官兵凍得結結實實,他們不是蛇妖兵,自然無法掙脫。
兩人跳過冰牆,站在正房前,薛少安微一用氣,罡風吹開了房門,只見裡面正對著房門擺了一張超大的床,上面坐著一位赤身裸體的大胖子,對刺客的到來微微冷笑,周圍或躺或坐著七八名衣著稀少的女子,卻都顯得很恐慌。
「你就是李射虜?」劉清問道,這麼容易就見著正主,他與薛少安都覺得有些不對,沒有馬上闖進去。
「正是本官,葉家的小丫頭怎麼沒跟你一起來?」房裡的大胖子說道,鎮定自若。
「這一定是風三娘子設下的陷阱。」薛少安說道。
劉清何嘗不知道,但他狂妄自大的脾氣還是改不了,說道:
「我一個人進去踩陷阱,薛兄等著破陷阱,記得要把我弄出去哦。」
說罷,也不等薛少安開口,邁步進了房間,與床上的李射虜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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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0 19:38:43
第四十二章 神仙被落井下石了
屋子裡煙氣繚繞,大床佔據了幾乎一半地方,看上去柔軟而舒適,中軍府都督、禁帥副帥李射虜袒露出山丘一樣的肚皮和多毛的大腿,毫無顧忌,身邊環繞著八名如花似玉的少女,仿佛喝醉了酒但恰到好處,媚眼如絲,仍懂得如何討好主人。
這些女子也是幻化出來的蛇女,與力大無窮但醜陋的蛇妖兵正相反,她們被創造的目的專是為了誘惑,美麗得幾乎不真實而且軟弱無力。
劉清對她們不屑一顧,只盯著李射虜,蛇女們卻偷偷地瞄這位闖進來的年輕人。
「聽說兵部首座大臣葉存的女兒美豔無雙,可惜一直無緣得見,劍神,你來瞧瞧,她比我身邊這些女人如何?」
劉清露出吃驚的樣子,說道:
「你開玩笑吧,假花如何能與幽谷芳蘭相比,島國動作片怎麼比得了走在身邊的美女?」
李射虜一愣,但大致還是明白了劉清的意思,哈哈大笑道:
「人生如幻,假的或許才是真的,不過,本官倒是真想見一見葉家的‘幽谷芳蘭’。」
「容易,我把你的人頭砍下來,送到她面前,你就見著了,我保證讓你睜著眼睛就是了。」
李射虜笑聲不斷,說道:
「劍神好風趣,你真是從天上來的?我還以為天神都是道貌崖然的老傢夥呢?」
劉清不停地釋放放仙氣,漫到整間屋子尋找陷阱的線索,嘴上說道:
「你真是中軍府都督兼禁軍副帥?我還以武官都是衣甲鮮明的大塊頭呢?」
「彼此彼此,咱們都讓對方失望了。」
「放心好了,待會你會滿足的,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手下兵馬百萬,你怎麼投靠邪教了?朝庭不對你們進行思想教育嗎?通天寺的和尚不給你們念經嗎?」
「劍神錯了,第一,是三娘子投靠本官,不是本官投靠三娘子,第二,何為正何為邪,我若是死在你手裡,正邪對我又有何區別?」
劉清呵呵一笑,說道:
「瞧不出你胖得跟豬一樣,還挺愛談哲學的,不過你說的沒錯,不管你信什麼,最後都是下地獄,六道輪回,看來你得從蟑螂重新做起了。」
任憑劉清嘲諷,李射虜也不動怒,笑道:
「劍神唇舌伶俐,為何卻不動手?」
劉清舉起陰陽鏡,說道:
「你當我是傻瓜嗎?」
然後回頭沖房外的薛少安說道:
「老蛇妖的雕蟲小技,屋子下面設了‘蛇窟陣’,大胖子周圍有妖氣環繞,受到攻擊之後就會激發妖法,將我拉到‘蛇窟陣’裡面,不過我還是要進去取大胖子人頭,待會就靠你把我拽出來啦。」
薛少安微微一點頭,「非聖劍」橫在胸前,說道:
「你斬了一顆人頭,最後的蛇頭可得留給我了。」
劉清說了一聲「沒問題」,回頭笑嘻嘻地看著李射虜,李射虜的臉色驟變,兩隻肥碩的手臂緊緊捏著兩名蛇女的肩頭,蛇女盡力蜷縮著,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你殺不死我。」李射虜恨恨地說道。
劉清走到床邊,伸著觸到了那一層與繚繞的香煙混在一起的妖氣,稍稍驅動仙氣,滿屋子的香煙突然凝固在空中,隨後房間像行在海上的大船,來回搖擺了兩下,整個向下墜去。
床上的八名蛇女失聲尖叫,李射虜將兩名蛇女推到身前保護自己。
蛇窟陣內有禁止法術的邪氣,劉清立刻感到內丹運轉變緩,只需要幾秒鐘的時間,他所有法術的威力都會大打折扣,不過有這幾秒鐘就夠了,劉清手中陰陽鏡對準目標,一道冰箭射出,從一名蛇女前胸穿過,斬斷了李射虜的一條胳臂。
李射虜嘶聲吼叫,劉清暗叫可惜,第二箭跟著就要射出,陰陽鏡卻突然出了問題,像是受到了什麼東西的牽引,脫離劉清的掌握,向上方飛去。
是趁著還能施法的時候向上飛離蛇窟陣,還是繼續深入斬殺李射虜?劉清於電光火石間做出了決定,不升反降,撞向大床上的胖子,不需要法器,只用雙手他也能扭下這顆醜陋的大腦袋。
與此同時,房間也發生了變化,牆壁、地板與天花板全都碎裂成一片片,眨眼間就被某種力量給絞成了灰塵,最後只剩下大床還在降落。
房間下面果然是一座巨大的橢圓形洞穴,從上到下有十幾丈高,橫向最寬處達六七丈,血紅的石壁上散發著鬼魅般的邪光。
大床很快降到了底部,床腿哢嚓折斷,床上的九個人被彈了起來,劉清只差幾寸就能抓著那身肥肉。
血紅的石壁上突然吐出一條像是舌頭一樣的東西,搶在劉清之前將李射虜卷走,劉清跌在床上,抓起李射虜遺留下來的那條胳膊,用力扔去。
蛇窟陣的禁止邪氣發生了效果,劉清的法力只剩下極少一點,那條胖乎乎的胳膊飛到幾尺高就掉在了洞穴底部,慢慢與血紅的石壁融為一體。
劉清站在七名簌簌發抖的蛇女和一具蛇女屍體中間,抬頭沖著正在合攏的洞頂喊道:
「薛兄,快發招打破洞口,就能破了蛇窟陣!」
薛少安沒有開口與也沒有施法,洞口卻還在縮小,最後只剩下碗口大小,突然一柄長劍從洞口刺入,止住了合攏,劉清隱約看到薛少安的臉孔正向下瞧著自己。
「喂,你搞什麼?」劉清喊道,心裡感到不妙,可是他非常肯定,薛少安的仙氣是玄宗正派,絕無一絲妖氣,沒道理與風三娘子勾結。
薛少安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劍神,陰陽鏡我收回了。」
「收回?」劉清驚訝地問道,原來陰陽鏡竟是被他搶走的。
「或者說是物歸原主。」
「我靠,別開玩笑,這陰陽鏡跟你有什麼關係?」劉清喊道,腦子裡卻突然想起了什麼。
「哈哈,跟我有什麼關係?陰陽鏡是昆侖山至寶,我送給未婚妻子當信物,你不知道嗎?」
「陸韻是你未婚妻?」劉清脫口叫道,剎那間想起自己搶法器時陸韻說過的一句話「這是昆侖山紫極聖母的‘秋水劍’,昆侖山放不過你」,劍是昆侖山的,陰陽鏡大概也是昆侖山的。
劉清以九重天劍神的身份,根本沒將昆侖山放在眼裡,更不用說昆侖山的支派長生觀,哄來三枚內丹他還嫌級別太低,根本不覺內疚,陸韻自己找上門來挑釁,劉清搶了她的兩件法器更不當回事,所以知道薛少安是昆侖山的弟子,也沒有防備之心。
「劍神,你是天神下凡,也不算壞人,可是你不該對陸小姐做出卑鄙無恥之事,此仇不報薛某恥為男兒,不過你死在蛇窟陣內,待會我就去殺風三娘子給你報仇。」
劉清被薛少安一番話說得張口結舌,乾笑了幾聲,說道:
「薛兄,這個誤會搞大了,陸小姐想要殺我在先,我不過跟她開個玩笑,而且、而且她師父無什麼真人跟我關係不錯,你們這樣對待我,他也不能同意啊。」
「無憂真人正在閉關,一年後才出來,他們受了你的矇騙,到時我自會向他們解釋清楚。」
劉清有點傻眼了,「三無真人」正是在他的建議下閉關以免被人發現沒了內丹的。
「喂,薛少安,你可別得意,小小一個蛇窯陣困不住我,等我出去,就是三大仙山一齊出手也保不了你和你老婆!」
「哈哈,薛某隨時恭侯劍神大駕,再見。」
說罷,薛少安從洞口抽出長劍,洞口立刻合攏,與外界隔絕了,洞內紅光閃爍,比外面還亮些。
七名蛇女縮在床頭抱成一團,盯著劉清和他腳邊已顯出蛇形的屍體,顯得迷惑不安。
劉清指著頭頂,對七名蛇女說道:
「瞧見沒,這就叫不自量力,他敢落井下石陷害老子,他可不知道我內丹多得是,隨便拿出一枚就能炸毀蛇窟陣,等我出去,你們猜我要怎麼懲罰這對狗男女。」
蛇女們聽不懂劉清在說什麼,只會搖頭。
「我要把他們帶到京城人最多的地方去,剝光了衣服當街示眾,哈哈,昆侖山和長生觀從此揚名天下!」
蛇女們互相交換了一下困惑的目光,最後一名看上去年紀最小的一名蛇女輕聲問道:
「京城是什麼?剝光衣服就會有名嗎?」
劉清一愣,心想自己真是無聊,這群蛇女是風三娘子幻化出來的媚女,專以討好誘惑男人為己任,生命只比蛇妖兵長一點,也超不過一天的時間,哪知道世間有什麼城市,更不將赤身裸體當作羞恥。
「你們活不了多長時間了,知道這些有什麼用,等下輩子自己學習吧,不過估計你們輪回做人的機會不大。」
七名蛇女軟弱無力,劉清也不將她們當回事,正要運氣吐出上丹田的內丹,那名看上去最小的蛇女似乎膽子比較大,又問道:
「你要殺死我們嗎?為什麼我們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姐姐怎麼會……變成蛇?」
風三娘子只付與這些幻化出來的臨時獸妖最需要的思想,其它一竅不通,連自己是怎麼來的都不知道。
劉清直皺眉,說道:
「你們本來就是蛇,是風三娘子用法力把你們變成人形的,這是逆天的邪術,作為代價,你們的生命只有不到一天,傻姑娘們,仔細想想,你們誰記得昨天以前的事情?」
蛇女們互相瞧著,都露出沉思的神色,劉清心道:讓這幫只有一個心思的女子回憶往事,大概很有難度。又要吐內丹,還是那名年紀最小的蛇女開口說道:
「我記得有一座老孤山,山上到處都是紅色的石頭。」
她一開口,其她蛇女也一個接一個說道:
「我記得有一個老道,我、我吞了他。」她自己也嚇壞了。
「我記得陰暗的草地,我在上面爬行,肚子很餓。」
「我記得身體撕裂開,鱗片一枚枚地往下掉。」
「我記得……」
蛇女們說得亂七八糟,劉清聽得稀裡糊塗,最後才明白過來,風三娘子在幻化蛇女時,將自己的記憶片段也留在了她們的腦子裡,只是每個人只分得一小塊,沒前沒後。
「我們真的要死了,還要變回蛇!」最小的蛇女驚慌地說道。
「你們不用變成蛇了,等我一會炸毀蛇窟陣,你們也會被炸成碎片,什麼也變不了。」
劉清說道,全然不在乎蛇女們恐懼的神色。
紅色的洞壁正一點點吞噬大床,劉清知道自己的動作得快點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0 19:38:56
第四十三章 到手高級法寶
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七名蛇女抱頭咽咽地哭起來,劉清完全可以不理睬她們直接用內丹毀掉蛇窟陣,可是蛇女們的感情流露給她們注入了一些更真實的人性,劉清聽著既心煩,又有些同情,搖搖頭,說道:
「有什麼可哭的,對你們來說,世界就這麼大,掃一眼就看完了,早死早入輪回,豈不是挺好?」
蛇女們慢慢止住哭聲,其中一名年紀大些的擦去眼淚,說道:
「您真是天上下來的神仙?」
「當然,首先聲明,我可不是被蛇窟陣困住了,一會我就炸毀它,是你們說來說去耽誤我的時間。」
那名蛇女突然跪在床上,說道:
「神仙大人,您是神仙,救我們一救吧。」
其它蛇女也都跪下,兩名蛇女還習慣性地伸出雙臂來抱劉清的大腿,劉清在每人額上彈了一下,兩人吃痛,輕呼一聲又縮了回去。
「神仙也不是萬能的,我頂多晚一點毀陣,你們也不過多活一時三刻,不是幻化時間到了自然死亡,就是蛇窟陣吞完大床把你們也吞了。」
蛇女們哭得更厲害了,年紀最小的那個邊擦眼淚邊說道:
「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嗯,除非你們能思考能頓悟,達到物我兩忘生死同一的境界。」
蛇女們眼前一亮,其中一個忙問道:
「這樣就能不死了嗎?」
劉清兩手一攤,說道:
「不,還是得死,不過你們就能坦然接受死亡,不用這麼傷心了。」
蛇女們一起眨著眼睛,似乎在思索劉清這話的含義,不一會,又失聲痛哭起來。
劉清抬頭望著洞頂,說道:
「看來你們頓悟不了,那就沒辦法了。」
說罷,運氣吐出上丹田裡的內丹,在他的煉化之下,這枚原本一重第六級的內丹已經比鵪鶉蛋大了一圈,顏色變得淡黃,更接近於白色,劉清盯著它自言自語道:
「老道啊老道,我得用你的內丹救命了,不過害我的人和你們是一家人,所以咱們互不虧欠,頂多我饒過薛少安和陸韻這兩口子的性命,但是活罪還得讓他們受點。」
劉清正要施法釋放內丹中的全部力量,那名年紀大些的蛇女又抬起頭來說道:
「神仙大人,如果我獻出一件寶貝,您能救我們嗎?」
幻化出來的蛇女本應心思單一,將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討好男人身上,這幾名蛇女聽了劉清的幾句話,觸發了隱藏未用的思想,竟然心境洞開,不僅產生了悅生懼死的情感,還知道開口談條件了。
劉清甚是驚訝,心想風三娘子的邪術發生了突變,才會幻化出這樣一批另類,但仍是搖頭說道:
「我說過了,你們變幻成人類是逆天……」
話未說完,看到手掌上的內丹,內丹是法力之源,在某種意義上也屬逆天之物,有它的支持,幻化之物可以延長生命,不過劉清只是一猶豫就拋掉這個想法,一枚內丹只能救一名蛇女,用在蛇女身上就不能炸毀蛇窟陣,劉清可沒這個覺悟去浪費如此寶貴的內丹,於是又接著說道:
「誰也救不了你們。」
蛇女們雖然沒有複雜的思想,作為討好男人的必備技巧,察言觀色卻是第一流的,見劉清稍有猶豫,知道還有希望,又一起跪在他身前,張開雙臂,展示近乎赤裸的身體,淚痕未幹,又露出媚笑來誘惑這個男人。
劉清出指如飛,在七名蛇女額上分別彈了一下,將她們擊退,說道:
「蛇窟陣馬上就要吞到我腳後跟了,你們以為我還有這個心情?」
為了保護李射虜,那張大床被風三娘子施過妖法,在蛇窟陣中堅持的時間比其它物品更長一些,但是在蛇女們糾纏不休的過程中,也已被血紅色的石壁吞掉了一多半,只剩兩三寸的厚度了。
那名提出條件的蛇女快速說道:
「我知道這洞裡藏著一件寶貝,蛇母非常在意它,我願意將它獻給神仙大人。」
「你先說說是什麼寶貝?」劉清有點好奇了。
「蛇靈。」
這兩個字一說出口,劉清恍然大悟,怪不得風三娘子的修煉級別比薛少安低了一級卻能與他勢均力敵,怪不得她一隻小小蛇妖竟然能造出如此巨大的蛇窟陣,原來是因為有蛇靈的幫助。
在劍神的記憶庫中,對蛇靈是這樣解釋的:妖靈,是上古大妖煉出的內丹,大妖拒絕人死丹滅,在生前就吐出內丹,將其放入鼎爐之中,由其它妖族再加燒煉,歷經千年之後方有小成,丹質沉聚,化為外丹,成為一件法器,此後每千年一升級,威力大幅增加。妖界各族均有此物,狐有狐靈蛇有蛇靈,數量極為稀少,是施法利器,也是製造頂級丹藥的必備之物。
蛇靈的確是寶物,劍神在天庭曾見過一枚八千年狐靈,雖然天神無需法器施法,但有了蛇靈也能提升法術威力。
劉清有點心動了,雖然不知道這枚蛇靈是幾千年的,但是蛇窟陣以蛇靈為核心,找到蛇靈自然能破此陣,省下內丹能延長一名蛇女的生命,還得了一件法器,是筆很划算的交易,於是說道:
「你怎麼知道這陣裡有蛇靈?」
「是我想起來的,它就在我的記憶中。」蛇女說道,她擁風三娘子的記憶片段,其中恰好有蛇靈的內容。
風三娘子對自己的幻化之物向來不當回事,怎麼也想不到她們竟然也會思考與回憶,甚至有了求生的欲望。
劉清托著內丹,說道:
「好吧,我有一枚多出來的內丹,本來是要用來炸毀蛇窟陣的,但是也能用來延長生命。」
蛇女們齊聲歡呼,劉清連忙揮手止住,說道:
「但是!但是!只能給一個人用,只能延續九年生命。」
蛇女們又都黯然神傷,互相看著,一女輕聲道:
「九年,好長的時間。」
眾女臉上都露出向望的表情,相對於她們不到一天的生命來說,九年和天長地久差不多了。
劉清體內還有兩枚內丹,他雖然有點同情這些蛇女了,但可不想做虧本買賣,這些蛇女註定短命,劉清不覺得自己有義務多救一個,他對那名提出條件的蛇女道:
「告訴我蛇靈在哪,我給你內丹。」
其它蛇女都向她投去羨慕的目光,最小的蛇女帶淚笑道:
「姐姐,看到好玩的東西,在夢裡講給我聽。」
蛇女微微一笑,在她頭上撫摸了一下,然後站起身,對劉清說道:
「神仙大人,我這就拿給你。」
蛇女雖然有了一點心機知道講條件,但還是比較輕信,只聽劉清一句話,就準備獻出蛇靈。
蛇女從大床上跳到洞底,腳一踩到紅色石壁,就冒出一股清煙,床上的蛇女們齊聲驚叫,劉清也吃驚地啊了一聲。
蛇女邁開腳步,順著傾斜的石壁快速地向上跑,跑到石壁豎直的地方,雙手攀援又爬上去幾尺,將手伸進石壁裡,掏出一件東西來。
整個洞壁都是堅硬的,只有藏著蛇靈的地方是柔軟的,劉清記得,那裡也是吐出巨舌卷走李射虜的地方。
蛇女拿到蛇靈縱身一躍,跌回洞底,可是全身燒傷,已經站不起來了。
床上的蛇女們急得手足無措,劉清有心幫忙,可是他現在法力受到禁止,手中沒有法器,也只能看著。
受傷的蛇女一手托著蛇靈,一手指向床上年紀最小的蛇女,說道:
「劍神大人,請您救她。」
劉清一愣,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其她五名蛇女卻已然心意相通,一起從床上跳到洞底,跑向受傷的同伴。
年紀最小的蛇女只是痛哭。
不一會,洞底的六名蛇女排成一列,順序傳遞蛇靈,最後一名蛇女拿到蛇靈走到床前,將它遞給劉清,腳下雖在冒煙,她卻沒有邁回床上,輕聲說道:
「劍神大人,請您收下。」
劉清茫然地接下蛇靈,不知說什麼才好,取蛇靈無需六名蛇女,她們跳下床,是要自己選擇死亡的時機。
過了不到一刻鐘,六名蛇女先後化為血水,與紅色的石壁融為一體,沒留下一點形跡,劉清長出一口氣,接受了這一齣悲劇,說道:
「沒准你們來生能做人。」
然後低頭看手裡的蛇靈,它就像一枚乳白色的蛇卵,散發著聖潔的柔光,劉清卻能從中感受到極為濃烈的妖氣。
這是一枚五千年的蛇靈。
賺大發了,劉清心道,風三娘子法力低微,顯然沒有能力完全掌握這枚蛇靈,將它浪費在蛇窟陣上。
這枚蛇靈相當於五重的法寶,已有了升天的資格,劉清就是取回自己四重第九級的內丹,都不能完全利用它的力量。
蛇窟陣裡禁制法術,卻禁制不了蛇靈,劉清的內丹又正常旋轉起來。
蛇靈並無固定形態,能夠根據主人的意志變化,劉清略一尋思,將它變成一枚寶石戒指,套在左手中指上,然後對仍在哭泣的小蛇女說道:
「別哭了,張開嘴巴。」
小蛇女抽抽噎噎地仍在流淚,但是依言張開了嘴巴,劉清將手裡的內丹彈到她嘴中,等她咽下,用左手按在她頭頂上。
內丹本身無法延續生命,還需要劍神施法將它化開,與小蛇女合而為一。
有了蛇靈戒指的幫助,劉清施法極為輕鬆,幾分鐘就化開了小蛇女體內的內丹,小蛇女卻一無所覺,坐在床上呆呆地抬頭看著劉清。
劉清的內丹是一重第九級,但是與同為第九級的薛少安相比,他學過高深得多的法術,通過蛇靈,法術被加強到了二重第三四級的水平,遠遠超出陰陽鏡與「秋水劍」。
劉清心花怒放,也不在意那些犧牲的蛇女了,舉起左手,戒指對著洞頂,喝道:
「天刑劍法!」
沒有任何發射的痕跡,洞頂處突然出現一團光,光度接近晴天時無法直視的太陽,驟然擴大,沿穴隨之轟然崩塌,露出了洞口。
劉清掃了一眼小蛇女,她身上穿得太少,沒有可以提拎的地方,於是拽著她的頭髮,縱身飛起,紛落的石塊在他身前自動讓開,眨眼間,兩人已經回到地面上。
「姓薛的姓風的,都給我出來!」
劉清高聲叫道,可是在他面前只有一片瓦礫,在黎明的微光中,許家山莊已成為虛墟,遍地人屍與蛇屍,薛少安與風三娘子卻勝負不明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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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0 19:39:08
第四十四章 美女失蹤了
劉清滿懷豪情地沖出蛇窟陣,卻一個敵人也沒見著,失望之情可想而知。
他身邊的小蛇女望著一地廢墟和剛剛透出一絲光明的朝陽,心中卻湧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欣喜感來,在她短短的一生當中,曾經只把男人當成眼中唯一的目標,自從對生死有了感覺,從未開發過的情感突然紛至遝來,已達到氾濫的程度,望著自己從未見過的世界景象,想著為自己犧牲的諸位蛇女們,再也支持不住,嚶嚀一聲,和身倒向劉清的懷裡。
劉清這時的情感可沒有她豐富,伸指又在她額上一彈,稍稍狠了一點,小蛇女疼得眼淚湧出,不勝嬌弱地扶額蹙眉,卻沒有呼痛,似乎還想繼續貼近他。
劉清搖搖頭,說道:
「你有九年可以活,從今以後,不准看見男人就往上貼,知道不?」
小蛇女惶惑地點點頭,算是答應「神仙大人」的要求,但顯然沒有明白其中的道理,在她心目中,討好男人仍是一件你歡我悅的事情。
「咱們要去哪?」
劉清往後退了兩步,晃了晃手指頭,說道:
「你是你,我是我,沒有‘咱們’的問題,你自由了,再不需要聽從別人的命令。」
「哦,神仙大人,我應該去哪?」小蛇女繼續問道,眼裡露出懇求的意思,竟然與葉亭有幾分相似。
劉清上下打量了一番,小蛇女身上的邪術正漸漸消散,由與身體相融的內丹接管,仍是美豔驚人,但已少了幾分不真實感,身材一級棒,凸凹有致,看臉孔只有十七八歲,看身體卻像剛從豪華整形醫院出來似的。
劉清急忙止住腦子裡的聯想,小蛇女不過與亭妹妹的神情有幾分相似,剩下的哪都不一樣,咳了兩聲,說道:
「第一,找一件衣服穿上,所謂衣服,就是能把你從脖子到腳跟都遮住的東西,第二,順著道路一直走,找一個老實的男人,施展媚術,嫁給他,一轉眼,九年就過去了。」
小蛇女認真地聽著,不住點頭,對神仙大人的每一句話都當成金科玉律。
劉清比較滿意,覺得自己對她的義務算是結束了,正要飛躍到空中,小蛇女柔聲問道:
「神仙大人,什麼是‘老實的男人’?」
劉清歎了一口氣,說道:
「像那個大胖子,見面就脫衣服動手動腳的,不是老實的男人,像我,坐懷不亂不摸你不碰你的,就是老實的男人。」
小蛇女似乎一時理解不了,抬起右手在自己唇上碰了一下,順路又在脖頸、胸脯、腰肢以下碰了碰,然後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與雙腳,說道:
「嗯,動手動腳不是老實的男人,動其它地方呢?」
劉清一口氣憋在喉嚨裡,差點吐出血來,張開手臂,做了一個掐人的動作,說道:
「未經你的許可,碰你任何地方的男人,都不老實,明白了嗎?」
小蛇女似乎明白了一點,被劉清的表情嚇著了,快速點點頭,然後說道:
「明白了,你可以碰我啊,哪都可以。」
劉清沒轍了,再不想浪費時間,說道:
「這樣,你找一件衣服穿上,然後一路走,見到人就問他妓院在哪,在那個地方你肯定如魚如水當頭牌,而且快樂得很。」
小蛇女張開口剛要詢問妓院裡是不是老實男人很多,劉清已經駕起雲霧飛到空中,逃難似地向西方奔去。
鬥法的痕跡一直向西邊延伸,劉清飛出沒多遠,又停住了,暗道:老子被這幾個蛇女弄糊塗了,薛少安把我帶到這裡陷害,亭妹妹在客店裡只怕也不安全,她手裡還拿著「秋水劍」呢,沒准已經被陸韻給搶走了。
想到這裡,調轉雲頭,又向大北營飛去,他的騰雲術沒有變化,但因為蛇靈戒指的幫助,速度卻快了一倍,路過許家山莊時,隱約聽到下面的小蛇女喊「神仙大人」,也不理她。
太陽完全升起的時候,劉清回到了客店,一路上引起了眾多路人的驚呼,他也不在乎,連人帶雲一塊沖到葉亭的房門前,正撞在客店小二身上。
那小二因為客人出手闊綽,所以大清早就守在門前侍侯著,誰想飛來橫禍,被劉清撞倒在地,摔得七葷八素,牙齒掉了好幾顆,他沒看見劉清是駕著雲來的,以為他是店裡的客人,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叫道:
「撞死人啦,撞死人啦!」
劉清的大腿一堆女人都沒抱著,卻被一個蝟瑣的小二抱住了,甩了一下沒甩開,沒時間管他,敲門喊道:
「亭妹妹,亭妹妹。」
劉清與葉亭昨天入住時是一高一矮兩位老者,這時以本來面目出現,小二哪還認得,抱著他的腿說道:
「你搞錯了,這裡的客官是一位老先生。」
劉清連叫幾聲房裡無人應答,一下子慌了,一把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小二死死抱著他的腿不放,被拖了進去,嘴裡還喊道:
「喂喂,你不能進別人的房間。」
劉清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房間裡沒有葉亭的身影,擺設卻絲毫不亂,沒有動手交鋒的跡象。
長生觀抓走葉亭肯定另有所圖,劉清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三無」真人正在閉關,抓人不會是他們的主意,長生觀弟子全都法力低微,拿到內丹也沒用處,一定是昆侖山在背後搞鬼,以替陸韻報仇的名義綁架葉亭,薛少安只是棋子之一。
劉清想著心思,抱著他大腿的小二疑惑地仰頭看著他,也停止了叫嚷。
殺往長生觀!劉清主意已定,看到桌上堆著的包袱仍在,於是拖著小二走到桌前,打開看了一眼,衣物、銀兩一件不少,連那好幾十張銀票也都在,於是將銀票塞到懷裡。
小二看得傻了,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搶劫啦,搶劫啦!」
劉清手指擋住上唇,低頭說道:
「想像我有鬍子再稍微黑一點的樣子。」
小二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鬆開劉清,說道:
「哦,您是另一位客官。」
劉清將剩下的銀錠全推到桌上,拿起一錠扔給小二,說道:
「房間給我留著,能留多久就留多久,另一位客人要是回來,告訴他不要走,在這裡等我。」
劉清怕葉亭萬一只是出去走走,所以特意交待一句。
小二捧著銀錠,連牙痛都忘了,說道:
「能留二十年。」
劉清不與小二糾纏,走出房門,就在那些探頭探腦的客人們眼前,縱身躍到空中,駕雲向西郊的長生觀飛去,客人們失聲驚呼:
「神仙!」
「妖怪!」
「俠客!」
「上帝!」
劉清這一夜幾次奔襲,法力消耗頗多,可是為救人也顧不得了,一枚內丹用盡又換一枚,全速前進,沒多久,已接近長生觀。
長生觀在正西偏南,許家山莊位於西北,平行的兩道山脈,相隔頗遠。
劉清尚未繞過山腳,就見長生觀的位置上煙氣升騰,心中一驚,靠近一看,只見長生觀已被火光熊熊黑煙滾滾,在山門前的官道上,上百名道士與俗家弟子聚在一堆,抱頭痛哭。
劉清按落雲頭,大惑不解,難道昆侖山為了躲避報復,連自己的支派長生觀也不要了?走到一名年輕的俗家弟子身後,問道:
「喂,這是怎麼回事?」
那名弟子眼睛哭得腫腫的,回頭看了一眼劉清,見不認識,哭著說道:
「和尚把觀宇給燒了。」
「和尚?」劉清吃驚地問道,那麼這事與昆侖山無關了。
「通天寺的惡和尚,拿著點火的禪杖,毀了長生觀。」
劉清目登口呆,沒想到是火金剛念嗔燒了長生觀,大概他知道了當初在史府救走劉清的是長生觀弟子,可是葉亭到底在誰手裡,卻又變得撲朔迷離了。
劉清飛到空中,去往長生觀後山,「三無真人」就在那裡閉關。
長生觀眾弟子多少見過些世面,又陡逢大難,竟然沒人在意天上飛過的劉清。
後山未被火勢殃及,可是那幾間小草房已被拆得不成模樣,連根完整的梁木都找不著了。
劉清一肚子氣無處必泄,又擔心葉亭的安危,更是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生煙,又飛回長生觀弟子們上空,兜了一圈,卻沒見到陸氏姐弟的身影。
這時已有人注意到劉清,不知他是仙是妖、是敵是友,全都指指點點,其中一位白髮道人站起身,喊道:
「請問是昆侖山薛仙人嗎?」
劉清落到他身前,說道:
「陸韻呢?其他人呢?」
那道人聽劉清第一個問陸韻,更相信他就是薛少安,一指更西邊的深山,說道:
「觀裡會法術的弟子護著三位真人去往摘星洞了,和尚們也追過去了。」
劉清駕雲往山裡疾速飛去,仔細觀察哪裡有鬥法的跡象。
越過一道山脊,只見一處崖前的緩坡上有火在燃燒,調轉雲頭飛過去,果然見著數十名長生觀弟子正守在一座洞口前,觀看三人在鬥法,鬥法者赫然正是陸氏姐弟與火金剛念嗔,念嗔身後是十餘名灰衣僧人。
劉清總算找到撒氣的人了,跳到三人中間,一掌揮出滅了念嗔的三昧真火,連出幾指,瞬間就將鬥法雙方都點倒在地,高舉左手,透過蛇靈戒指使出「天刑劍法」,一大團白光像蘑菇雲似的罩在眾人頭頂,然後厲聲喝道:
「把人交出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0 19:39:33
第四十五章 劍神逼婚
劉清從天而降,數招之間打倒了正在鬥法的三人,通天寺與長生觀兩方都大吃一驚,陸韻脫口叫道:
「你還沒死?」
火金剛念嗔躺在地上還不忘宣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兩邊的僧人與道士們一擁而上,想要搶回己方的首領。
劉清二話不說,將懸在頭頂上方的那團白光擲在山坡上,緊挨著念嗔與陸氏姐弟的身邊,砸出一個直徑丈餘深達三四丈的大坑,崩出的塵土如同海上巨浪,從中間分開,向兩邊湧起,將沖上來的僧人與道士全都撞翻在地。
這一招石破天驚,眾人全被懾住,再無人敢上前,也沒人敢說話。
劉清又使出「天刑劍法」,化出一團白光,沖地上的三人說道:
「葉亭在哪?」
陸韻恨極了眼前這個人,偏偏又一次被他點倒,雙唇閉得緊緊的,眼光移到一邊,一個字也不肯說。
陸遼急忙道:
「是和尚抓走的,我們到的時候,人已經沒了。」
劉清扭頭看火金剛念嗔,念嗔微微一笑,說道:
「阿彌陀佛,能在這裡見著劍神真是太好不過了,葉小姐已被請到通天寺,本寺隨時恭侯劍神大駕,佛法無邊回頭是岸,劍神……」
念嗔還要講一套佛理,劉清已經氣極,冷笑一聲,說道:
「回去告訴你廟裡的和尚們,劍法無邊回頭也不是岸,老子三天後進寺要人!」
劉清雖在暴怒狀態,也沒有失去理智,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內丹水平,打不過通天寺的高僧,必須給自己留三天時間內想辦法再次提升內丹。
念嗔哈哈大笑,半句「阿彌」剛出口,劉清飛起一腳,將一具二百來斤的軀體踢上了天,像一朵紅雲遠遠向山下跌去,十餘名灰衣僧衣大聲叫著「師兄」,跟著跑下山。
劉清打跑了火金剛念嗔,長生觀的眾人的卻不知道他是敵是友,全都緊張地看著他。
劉清雖然急著救葉亭,可是被陷害的大仇也不能不報,看著陸韻,說道:
「小娘們兒,敢和你男人對老子下黑手,這可是你自找苦吃。」
陸韻既憤怒又恐懼,嘴唇顫抖著,就是不開口,她身邊的陸遼說道:
「劉兄,這是一場誤會,我們沒想害你性命,薛師兄人呢?不是他放你出來的嗎?」
劉清哈哈大笑,說道:
「一個昆侖山的小白臉,哪是老子的對手,實話告訴你們吧,薛少安被我打得沒有還手之力,我把他擒住送給風三娘子當人情了,他們兩個當晚成親,柔情蜜意好不快活,他對你姐姐還算有幾分情意,說自己已經娶妻,實在對不住她了,我說這好辦,你娶了蛇妖,我替你娶陸的丫頭不就得了,老子三妻四妾……」
劉清的謊話越編越得意,陸韻已經聽不下去了,明知道這些話不可能是真的,仍忍不住叫道:
「騙人騙人,少安不會那樣!」
劉清瞪著眼睛說道:
「我都已經來了,他怎麼還不回來?丫頭,你的少安在蛇妖那裡樂不思蜀,你就乖乖地準備跟老子做夫妻吧。」
陸韻差點又暈過去,陸遼忙道:
「劍神,有話好說,別開玩笑。」
劉清收起頭頂的白光,雙手掐腰說道:
「誰開玩笑,這裡的人都是嘉賓,老子現在就要成親。」
陸遼也搞不清這個劍神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可他知道姐姐生性高傲,被劉清這樣羞辱比殺了她還難受,於是說道:
「劍神,大丈夫恩怨分明,我和姐姐救過你一命,你不能恩將仇報。」
「對啊,我先當你姐姐的‘丈夫’,然後才能當‘大丈夫’不是?你們兩個救我一命,我兩次不殺你姐姐,就算抵銷了,而且以身相許,便宜她了。」
劍神的邏輯如此無恥,陸遼也有些急了,說道:
「你從我師父師叔那裡拿走了三枚內丹,難道也抵銷了嗎?」
這件事算是劉清的一個小小軟肋,他雖然覺得只要一年後還「三無真人」更高級的內丹,自己就是他們的大恩人,可那畢竟要一年以後,現在卻不能說互不虧欠,尋思了一會,說道:
「那三個老道呢?說好保密的,他們怎麼全說出來啦?」
陸遼人比較老實,見劉清有些緩和,說道:
「我們假裝在摘星洞口守護,其實三位真人已經由幾位師兄護著前往昆侖山了。」
劉清哈哈一笑,說道:
「那不就得了,我和你姐姐成親,咱們一家子齊往昆侖山拜見老道,親親熱熱豈不甚好?」
陸韻氣得七竅生煙,臉色忽紅忽白,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苦於身體無法動彈,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摘星洞口的長生觀弟子們見識過劉清的法術,都遠遠地站著,不敢上前。
劉清光顧著過嘴癮,卻沒注意到天上有一團雲正快速飛來,離他還有幾十步遠,雲中一個聲音喊道:
「劍神手下留情!」
劉清回頭,只見薛少安從雲中降落,手持「非聖劍」,全神戒備,他不像劍神學過那麼多的攻擊法術,所以即使有了更高級的法器陰陽鏡,還是習慣用自己的寶劍。
陸韻見未婚夫平安無事,心中大喜,叫道:
「少安,快殺了這個無恥之徒,他、他又來侮辱我!」
劉清嘻嘻笑道:
「薛兄,這麼快就回來啦,風三娘子捨得放你走嗎?」
薛少安暗忖劉清沒有法器應該不是自己對手,可是他如何從蛇窟陣出來卻是個謎,於是說道:
「慚愧,我與蛇妖大戰數百回合,還是給她逃了,我回許家山莊想要破掉蛇窟陣,沒想到劍神神通廣大,自己已經出來了。」
「這麼說,你是想救我嘍?當時在洞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劉清恨恨地說道,抬起左手,準備發招。
「那些話只是嚇嚇你,最後我還是會打破蛇窟陣的。」
薛少安的話與陸遼能夠對應得上,可是被人戲耍,劉清還是很不爽,笑著說道:
「嚇嚇我?你不知道劍神膽大包天嗎?讓我也來嚇嚇你。」
說罷,使出「天刑劍法」,蛇靈戒指沖向前方,一團白光毫無預兆地出現在薛少安面前數寸的空中,薛少吃了一驚,沒想到劍神的法術如此高深莫測,後退躲避已經來不及了,立刻從「非聖劍」上催出罡風,與白光撞在一起。
劉清修煉劍術一千多年,兼通各系法術,想用什麼用什麼,一般的修仙者卻專攻一項,火金剛念嗔擅長用火,薛少安精通風術,無論敵人使什麼招,他都以罡風迎戰。
一風一光相撞,還是劉清的「天刑之光」更強些,薛少安抵擋不住,身子像紙片似的飛到空中,其實這是薛少安借力躲避,躺在地上的陸韻卻嚇得尖叫起來。
劉清一招既出,招招不斷,「天刑之光」層出不窮,位置忽上忽下忽前忽後,薛少安勉力支撐,被逼迫得慢慢靠近劉清,心中大驚:劍神的內丹明明與自己同一級別,怎麼法術卻高出不只一個等級?隱然與蛇妖風三娘子有幾分類似。
待到薛少安離劉清只有十余步時,劉清加快施法,「天刑之光」幾乎將薛少安團團圍住。
薛少安昨晚與風三娘子一場大戰法力消耗過半,劍神法術驟強又令他心生怯意,這時再也抵擋不住,被一團白光擊中前胸,「非聖劍」脫手,大叫一聲,整個人向劉清飛去。
劉清順手抓住,用仙氣點了他的穴道,扔在陸韻身邊,然後對著摘星洞前的長生觀弟子們說道:
「還有人出頭嗎?」
眾人顧著名門正派的臉面,才沒有落荒而逃,哪還敢開口,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劉清招招手,喝道:
「都給我過來!」
三十幾位長生觀弟子被他懾住,竟不敢違抗命令,你推我我推你,期期艾艾地走過來,離劉清七八步遠,再也不肯上前了。
弟子們當中男女老少、道俗皆有,劉清一一看過去,基本都是剛剛煉出內丹的一重第一級,陸遼、陸韻的確已是佼佼者,心中暗暗搖頭:「三無真人」光顧著自己修煉,教的徒弟一個不如一個。
劉清面對眾人朗聲道:
「劍神劉清,今日要與長生觀弟子陸韻成親,請諸位做個見證。」
見劉清越說越真,陸韻更加害怕,連此前半信半疑的陸遼也著急了,說道:
「喂喂,你不能娶我姐姐,她已經和薛師兄訂婚了。」
劉清一指薛少安,說道:
「就是這個傢夥?」
陸遼連忙點頭,劉清說道:
「這個簡單,薛少安,請你退婚。」
薛少安驚訝地道:
「我不退婚,劍神,你、你和葉小姐……」
提起葉亭,劉清更憤怒,大聲道:
「你把我騙走,她被通天寺抓去了,老子現在孤身一個,只好拿你的女人充數。」
薛少安來得晚,對很多事情還不明了,說道:
「葉小姐被通天寺抓去,劍神應該去那裡要人,在下願助一臂之力。」
「哼哼,再被你出賣一次嗎?休想,我就問你,退不退婚?」
薛少安與陸韻數年前就已訂婚,兩人情深意重,怎麼肯退婚,眾目睽睽之下有些話難以出口,可是劉清逼問得緊,只得道:
「劍神乃天神降世,薛某不過俗世一名修仙之人,天差地別,可是在下與陸姑娘婚約在先,絕無二心。」
陸韻見心上人沒有屈服,心中大慰,可是薛少安話裡畢竟有懇求的意思,於是說道:
「少安,不要向他服軟,他若再碰我一下,我、我……」
陸韻的丹田被封住,到底要怎樣才能逃脫劉清的魔爪,自己也不知道。
劉清在陸韻屁股上輕輕踢了一腳,不屑地說道:
「我碰你了,怎麼樣?」
陸韻白眼一翻,暈了過去,薛少安急了,說道:
「劍神,我、我向你賠禮道歉,求你……放過陸姑娘,她性子急,受不了這個。」
劉清淩空一指,點中陸韻,陸韻幽幽醒來,恨恨地看著劉清,心中卻又十分害怕,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劉清對薛少安說道:
「她性子急,我性子也急,老子的媳婦被和尚搶走了,你說我急不急?反正此時此地,要有一個人和這個姓陸的丫頭成親,才能讓我冷靜下來,這個人不是你就是我,要不在場的任何一個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可以,你看怎麼辦吧。」
在場的眾人全都目瞪口呆,不明白劉清用意何在。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0:18:36
第四十六章 美女選丈夫
薛少安哭笑不得,說道:
「劉兄,我和陸小姐都向你道歉,你別開玩笑了吧。」
陸韻還是不服氣,大聲道:
「我不道歉,是他欺侮我,我、我要他碎屍萬段!」
陸遼倒是萬分希望姐姐能少說兩句,眼下敵強己弱,幹嘛惹惱這位正邪不分的煞星。
劉清仰天長笑,跪下一條腿,湊近陸韻說道:
「老子就喜歡你這樣麻辣脆生的,好吧,選擇權給你,這裡要男有男要女有女,老少俱全,不管你什麼口味都能滿足了,你挑一個當丈夫吧。」
陸韻又羞又恨,眼珠轉向一邊不吱聲,劉清說道:
「沉默就是選我了,薛兄,卻之不恭,你等著喝喜酒吧。」
「不可以!」躺在地上的三個人齊聲喊道。
「姐姐,你就……挑薛師兄吧。」陸遼勸說道。
「我、我不挑。」陸韻流著眼淚說道,雖然與薛少安有婚約,讓她當著這麼多人「挑」他做丈夫,怎麼也是說不出口。
劉清見她磨磨蹭蹭的,一點不向平時那麼灑脫,也有點急了,說道:
「再給你一次機會,不吱聲或者不挑,那我就勉為其難把你接受了。」
陸韻淚如泉湧,抽噎著說道:
「他、他、他現在……不行。」
劉清睜大眼睛說道:
「薛兄,看不出你年紀輕輕還有難言之隱,你不行,只好讓兄弟代勞了。」
薛少安臉也紅了,急忙道:
「不是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在修煉‘玄天正氣’,暫時不能……成親。」
劉清恍然大悟,「玄天正氣」是突破一重第九級進入第二重境界的必修法術,修煉時要求勇猛精進不得反復,更不能失去童子之身,薛少安自覺有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所以才一直推遲婚期,雖然與陸韻訂親多年,卻一直沒有成親。
劉清大悟是大悟了,卻更合他的心意,笑吟吟地說道:
「原來如此,薛兄是把修仙看得比老婆更重要了,我與薛兄正好相反,第一不需要煉什麼‘玄天正氣’,第二女人對我比什麼都重要。沒辦法,天意如此,花容月貌的一個大美人,就便宜老子了。」
劉清搓著雙手,做出要抱陸韻的姿勢,地上三人加上站著的三十多人一齊喊道:
「不可以!」
劉清嚇了一跳,抬頭看著長生觀諸弟子,說道:
「讓你們看熱鬧就不錯了,誰讓你們插口的?」
一名女弟子心思敏銳些,覺得劉清似乎另有深意,與陸韻又是好朋友,壯著膽子說道:
「閣下既然號稱‘劍神’,就該有些神仙的樣子,哪有強迫人家成親的道理?薛師兄既然不願,陸師姐雖然嫁給他心裡也不痛快。」
長生觀在修仙界是末流,連三位當家的真人都不知道修仙還有第二重,普通弟子就更不知道了,陸韻也只知道未婚夫正在修煉極為重要的功法,並不瞭解它的重要性,所以薛少安說起「玄天正氣」,劉清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他人卻誤以為他不願娶陸韻。
劉清愣了一下,然後厲聲道:
「別廢話,再囉嗦,老子連你一快娶了。」
那女弟子嚇得一閃身躲在別人後面,卻用不滿的目光看著薛少安。
陸韻只是嗚嗚咽咽地哭,幾乎要背過氣去。
薛少安見連長生觀弟子也對自己產生了誤解,未婚妻接連受辱,再拖下去沒准要出人命,想要張口同意娶陸韻,可是超凡入聖稱雄天下的夢想又難以放棄,一時間猶豫不決,看著劉清正用無恥的目光在陸韻身上掃來掃去,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知道別無選擇,說道:
「劉兄誤解了,陸姑娘對我……比什麼都重要。」
薛少安這句話是表示自己願意立刻娶陸韻,劉清卻裝作不懂,說道:
「你覺得我誤解,就該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陸姑娘對你比什麼都重要是不是?」
「是。」
「我幫你解決這個問題,我和她成親,她對你就再也不重要了,你也可以安安心踏踏實實煉‘玄天正氣’了,兩全其美,哈哈,哈哈。」
薛少安是昆侖山年輕一代弟子中的翹楚,在各大仙派都受尊重,如今卻被一個被貶下凡的劍神逼得滿頭大汗,忙說道:
「不不,我要娶陸姑娘,我不要‘玄天正氣’。」
劉清搖搖頭,說道:
「光你願意還不行,我說過了,要由姓陸的丫頭來挑,我相貌比你英俊,法術比你高強,性格比你溫柔,道德比你高尚,連搶媳婦下手都比你快,所以啊,我猜她最後還是選我。你瞧,她不開口,那就是選我的意思了。」
陸韻聽薛少安寧可放棄「玄天正氣」也要娶自己,先有了三分安慰,止住了哭聲,見劉清還是緊逼不放,馬上開口道:
「我不選你。」
「那你選誰?」
「我、我選薛……師兄。」
圍觀者越來越覺得劉清並未惡意,見長生觀平素最高傲的陸韻被他逼得當眾透露心事,都覺得好笑,只是礙於情面,才強行忍住。
劉清雙手一拍,說道:
「好,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一言即出,駟馬難追,男歡女受,就在此時。」
說罷,站起身,伸出兩隻手微一用力,薛少安與陸韻翻轉身體,面朝山坡,被劉清抓著腰帶。
劉清腳尖踢了陸遼一下,解開他的穴道,然後沖向高處的摘星洞,長生觀弟子們急忙躲開,呆若木雞地看著劉清的背影,半晌,一名弟子才說道:
「摘星洞可是本觀的聖地。」
陸遼已經爬起身,搖頭苦笑道:
「長生觀都已經燒光了,還在乎什麼聖地?」
劉清提著一對夫妻來到洞口,一腳踹開石門,進去之後打量了一下,洞穴不大,最裡面有一塊磨得光光的石台,原是長一觀上代高人閉關靜修的地方,於是點點頭,說道:
「完美。」
劉清將薛少安、陸韻扔到石台之上,使出「火神劍法」,飛出七八團火苗,圍繞石台在空中懸著,伸手在薛少安懷裡掏出陰陽鏡,確認他沒有別的法寶了,解開他部分穴道,可以自由行動卻不能運用仙氣,又對陸韻說道:
「身上還有沒有法器?說實話。」
陸韻上一次就是因為懷裡的陰陽鏡被劉清占了便宜,見他又問,急忙道:
「沒了,真沒了。」
劉清大笑一聲,曲指對著陸韻連彈幾下,也解開她的部分穴道,然後說:
「你們兩個就在這做夫妻,別想著騙我,你們要是敢玩虛的,老子就跟你們動真的了。」
薛少安與陸韻尷尬至極地背向而坐,劉清走出摘星洞,關上石門,在門口的一塊石頭上坐下,支著下巴皺眉做思考狀。
陸遼與長生觀其他弟子慢慢靠攏過來,見劉清既不喜又不悲,都覺得十分奇怪。陸遼小聲道:
「劍神,我姐姐……」
「她快活著呢。」劉清沒好氣地說道,陸遼就像被長輩訓斥的小孩子,低著頭再也不敢開口了。
過了一會,劉清問陸遼:
「你們怎麼會知道我要去出城刺殺李射虜?」
陸遼出其不意被他問道,嗆到了嗓子,咳了兩聲才道:
「劍神前幾日沒有出現,我和薛師兄分別守在史大誠和張文炳的府外,那晚我遠遠見著劍神與葉小姐飛臨張府,所以……」
「所以等我們離開之後,你又審問了張文炳。」
陸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
「薛師兄和我一塊審的,沒費什麼事,張文炳把什麼都說了。」
「嗯,通天寺也是通過張文炳猜到我們要去北大營的。」劉清說道,總算解開心中一個疑團,兩次刺殺都有張文炳的功勞,又都壞在他身上,劉清暗道:他奶奶的,下次一見面先扭下他的腦袋瓜。
「是是。」陸遼說道,「昨天晚上,我和姐姐去……向葉小姐取回‘秋水劍’,可是剛一到客店,火金剛就從天上飛來,我倆趕快逃跑,火金剛從黑雲身上認出我們,一路追到長生觀,哎,是我和姐姐連累了長生觀,甚至逼得師父和師叔們要去昆侖山逃難。」
劉清哼了一聲沒說話,其實連累長生觀的是他,陸氏姐弟如果不是在史府救過他一次的話,火金剛也不會遷怒於長生觀。
「這個世界誰比較擅長煉製丹藥?」劉清問道。
陸遼不明白「這個世界」是什麼意思,尋思了一會,說道:
「昆侖山、獨冠山、霄雲山三大仙派都有煉丹高手。」
「百草先生和洗芝上人也是煉丹大家。」一名長生觀弟子補充道。
「嗯,有誰就住在京城附近嗎?」劉清問道。
大家尋思了一會,都搖搖頭,陸遼說道:
「城裡守清宮住持王聖齋據說會煉丹。」
「他是個騙子,煉假丹賣錢的,我有個表叔從他那裡買的丹藥,一點效果都沒有。」又一名長生觀弟子說道。
劉清一個人琢磨起來,他現在急需幾味珍貴的藥材,配合手指上的蛇靈煉製一份凡世所無的高級丹藥,有了這丹藥,能讓他的內丹再提升一個檔次。
眾人見劍神對煉丹感興趣,也都替他琢磨,偶爾有人又提出一位煉丹師,可是沒有一個比得上三大仙派與百草先生、洗芝上人,他們的住處最近的也在千里以外,只有霄雲山山主雲入天據劉清所知正在京城,毫無疑問,因為與天蓬元帥的親戚關係,雲入天與劍神只會是敵不會成友。
過了一段時間,劉清一拍大腿,眾人以為他想到主意,都為他高興,誰知劉清說道:
「瞧不出薛兄還挺厲害的嘛,這麼長時間還不出來。」
年長些的弟子們想笑又不敢笑,年輕些的不禁面紅耳熱,作為陸韻的弟弟,陸遼更是窘迫,誰也不接劉清的話。
劉清說完沒多一會,摘星洞石門被推開了,昆侖山年輕有為的新一代領袖人物薛少安紅著臉走出來,陸韻卻不見身影。
陸遼怕劉清又要說些不三不四的話,搶先道:
「薛師兄,劍神想知道京城附近有沒有煉丹大家。」
薛少安想了一下,說道:
「修仙界的煉丹大家沒有在這裡的,霄雲山山主雲入天據說身在京城,不過他並不擅煉丹。」
薛少安對修仙界的瞭解比所有人都多,他說沒有,眾人也都放棄了思索,薛少安停頓了一下,又說道:
「不過,妖界倒有一位煉丹師離此不遠。」
「風三娘子!」劉清叫道,沒錯,這只蛇妖天天用丹藥餵食蛇群,手裡的藥材肯定不少。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0:18:50
第四十七章 我要跟神仙大人學仙
「那個老蛇妖跑哪去了?」劉清問道,順手替薛少安徹底解開了穴道。
「躲在西山的某個洞裡吧,我們正在鬥法,她突然就跑了,我找了好長時間也沒尋到蹤跡,著急回許家山莊破蛇窟陣,所以……」
劉清點點頭,心想風三娘子中途逃跑必定是感受到蛇靈被盜。
「通天寺燒了長生觀,諸位想不想報仇?」劉清高聲說道。
長生觀諸位弟子對火金剛念嗔恨之入骨,齊聲喊道「報仇」,薛少安在摘星洞內從陸韻那裡大致瞭解了事情經過,說道:
「長生觀被毀,昆侖山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不過……」
「不過通天寺勢力強大,三大仙山合力都未必是那些和尚的對手。」劉清替薛少安說完後半句話。
薛少安無語默認,其他弟子們也都垂頭不語,劉清在眾人臉上掃了一遍,說道:
「有我在,不需要三大仙山,也要把通天寺鬧個天翻地覆!」
普通弟子們都露出興奮的神色,薛少安笑了笑,說道:
「劉兄法術高強,在下十分佩服,可是通天寺高手如雲,正印法師只是其中之一,寺中還有級別更高的僧人,只怕……」
劉清輕蔑地哼了一聲,說道:
「二重第五級就能進入天下十大高手的行列,劍神雖然不才,也還沒把這些所謂高手放在眼裡,薛兄新婚燕爾,不願涉險,我也不勉強。」
薛少安臉上一紅,說道:
「劍神小看在下了,劉兄何時向通天寺挑戰,在下願打頭陣。」
其他一眾弟子不知道修仙界等級懸殊,見薛少安同意攻打通天寺,全都激動地歡呼起來。
劉清撮合薛、陸兩人的婚事,就是為了化解自己與長生觀的矛盾,雖然的手段無恥了一些,效果卻是極佳,陸韻再怎麼恨他,也沒辦法找他報仇了,薛少安雖然失去升級內丹的機會,對劉清卻也有一半的感激之情。
劉清不怕通天寺的高僧級別高,只忌憚對方人多,自己照顧不過來,所以要多找些幫手。
「嘿嘿,我就知道薛兄不是膽小怕事之人,我與通天寺約在三天后,請薛兄再去多約些仙友,我也要找一位大幫手。」劉清說道。
薛少安眼前一亮,說道:
「劉兄還有幫手?」
他以為是某位天神,劉清笑道:
「當然,這位幫手藏得太深,我得找風三娘子制些丹藥把它引出來。」
用丹藥找神仙,薛少安聽都沒聽說過,馬上道:
「我願與劉兄一同去找風三娘子。」
劉清搖搖頭,說道:
「我一個人就好,你們還是多找幫手吧,只是咱們得約個見面的地點。」
陸遼上前說道:
「薛師兄和長生觀的同門可以住在我外公家,南城燈籠巷孫家,劉兄一打聽就知道。」
「這樣最好,後天晚上,我與大家匯合。」
說罷,從懷裡掏出陰陽鏡,還給薛少安說道:
「薛兄新婚之喜,小小禮物請笑納。」
薛少安臉又紅了,說道:
「一件法寶而已,劉兄請留下吧,全當我們夫妻二人效敬您這位大媒人的。」
劉清臉皮比較厚,大笑幾聲,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這回不算搶了吧?」
薛少安苦笑著搖頭說道:
「不算不算。」
劉清駕起雲向西山飛去,陸遼望著天空,說道:
「薛師兄,咱們真要和通天寺決一死戰嗎?」
薛少安伸手,遠處的「非聖劍」自動飛回他的手裡,然後說道:
「既然已經答應就不能反悔,何況通天寺火燒長生觀,無異于向昆侖山下戰書,這一戰不打也得打。」
摘星洞內傳出陸韻的聲音:
「連那個無恥神仙一起打!」
眾人憋住笑誰也不應聲。
劉清離西山越來越近,正發愁群山連綿,要到哪裡尋找風三娘子,忽見地面道路上有一支奇怪的隊伍,前面一位裹著斗篷的女子,後面跟著十余位男人,你推我搡,似乎矛盾頗深,劉清沒時間多管閒事,本已飛過頭,突然想起什麼,又調頭飛回,落在那女子面前。
女子身後的男人幫只顧著互相鬥嘴,竟然沒注意天上落下一個人來。
那女子摘下鬥兜,驚喜地叫道:
「神仙大人!」
劉清看著小蛇女,見她的確遵守自己的教訓,穿得嚴嚴實實,大夏天卻穿著一件毛皮的斗篷,裡面的衣服也有好幾層,按著她的肩膀問道:
「風三娘子?蛇母?你知道她在哪嗎?」
小蛇女還沒來得及開口,她身後的十餘名男子圍了上來,指著劉清憤怒地說道:
「哎,你這個人不老實。」
「人家沒開口允許,你怎麼能碰人家。」
「不准加塞,到後面排隊去。」
「兄弟,急什麼,離妓院沒多遠了。」
劉清聽得一頭霧水,小蛇女臉上露出媚笑,先對周圍的男人們說道:
「這位是神仙大人,我允許他碰我的。」
男人們嫉妒地盯著劉清,根本不把這位「神仙大人」放在眼裡。
小蛇女又對劉清說道:
「神仙大人,這些都是我在路上找到的‘老實男人’,他們正要送我去妓院呢。」
劉清掃了一眼這些「老實男人」,不是色中餓鬼,就是兇神惡煞,哪一個都和「老實」不沾邊,可是雖然然眼裡流露著貪婪與急不可耐,卻真沒有一個人敢碰小蛇女一下,果然符合劉清給「老實男人」下的定義。
劉清不知道是該佩服小蛇女的禦男之術,還是該把她的腦子挖出來好好洗一洗再重新放回去,搖搖頭,吐了一口氣,又按著小蛇女的肩膀,說道:
「我要找風三娘子,你知道她在哪?」
劉清第一次碰小蛇女,眾男已經大為不滿,見他又碰了一次,雖然「人家」允許了,眾人還是義憤填膺,揎拳捋袖,就要教訓這個破壞規則的「神仙大人」。
劉清被這些男人圍著也十分不爽,大聲吼了一聲「滾開」,隨手抓起,一個接一個扔到路邊的一顆高樹上,十一名「老實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像果子一樣掛在樹枝上,嚇得哇哇大叫。
劉清握著小蛇女的手,帶她飛到離許家山莊不遠的荒野中,降落之後卻見她正靠著自己的肩膀,開心地媚笑著,劉清又在她額上彈了一下,說道:
「你就改不了這個毛病了?」
小蛇女捂著額頭,臉上露出既像痛楚又像滿足的表情,柔聲說道:
「神仙大人,你不喜歡嗎?」
劉清想說有點喜歡,又急忙控制住,他可是天神下凡,要是被一隻籍籍無名的小蛇妖給引誘了,失身事小,千年英名可就付之東流了,說道:
「這事以後再說,風三娘子呢?她躲哪去了?」
小蛇女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說:
「不知道,我沒再見過蛇母。」
劉清低聲罵了一句,剛要駕雲飛走,小蛇女又說道:
「我知道有一種辦法肯定能讓蛇母現身。」
劉清眉開眼笑,說道:
「不早說,什麼辦法?」
「嗯,我告訴神仙大人,神仙大人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劉清沒想到一個上午還沒過去,小蛇女也變聰明瞭,竟然知道提條件,說道:
「喂,是我給了你九年生命。」
「是啊,所以我要一直跟著神仙大人,我覺得神仙大人就是我要找的‘老實男人’。」
「這就是你這要提的條件?」劉清驚訝地說。
「嗯,我要跟神仙大人一起學仙。」即使在提到「學仙」的時候,小蛇女說話的腔調也像是在挑逗。
小蛇女是幻化出來的魅惑蛇妖,連煉妖都困難,更不用說修仙了,收這麼一個徒弟,一不小心師父先陷落了,所以劉清連連搖頭,說道:
「不行不行,神仙大人從來不收徒弟,你最好告訴我實話,否則我可要給你點苦頭吃。」
劉清做出兇狠的表情,小蛇女卻半眯著眼睛,輕輕地啊了一聲,用如夢似幻的聲音說道:
「神仙大人要給我苦頭吃?」
我靠,還是一個受虐型的蛇女,劉清暗自罵了一句,他那些無恥招術對付陸韻這樣高傲有羞恥心的女人有奇效,碰著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小蛇女,簡直是投其所好。
劉清蹭地飛到空中,繞著許家山莊四周的山峰巡視了一大圈,除了薛少安與風三娘子鬥法留下的痕跡,一點線索也找不著。
劉清急著找一位煉丹大家,好從他那里弄些珍稀的草藥,與通天寺決鬥救出葉亭與內丹,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步,偏偏京城附近只有風三娘子這麼一位高級煉丹師。
劉清別無它法,又飛回原地,小蛇女還在等著他,見他降落,又要撲上來,劉清彎曲手指作勢欲彈,小蛇女又停住腳步,用斗篷緊緊裹著自己,一副嬌弱無力搖搖欲倒的樣子。
劉清狠狠心,說道:
「我再給你一枚內丹,多延長九年生命。」
「我要跟神仙大人學仙。」
「我給你內丹再加一本修仙秘笈,你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修煉,好不好?」
「我要跟神仙大人學仙。」
「靠,我一掌打死你,讓你連兩天的生命都沒有。」
「我要跟神仙大人學仙。」
「我服你了,乾脆我拜你為師,你有個神仙當徒弟,多有面子。」
「我要跟神仙大人學仙。」
小蛇女以不變應萬變,劉清剛折磨完長生觀弟子,就被小蛇女給折磨了,時間一點點過去,實在沒辦法了,說道:
「好吧好吧,破例收你做徒弟,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太笨修不了仙,我可要隨時將你逐出門戶。」
「謝謝神仙大人,我一定努力學習奮發向上,不分日夜地陪伴師父。」小蛇女嬌聲說道,眼波像水銀一樣流動著。
劉清一激靈,心想自己是不是犯了重大錯誤了,但是連不及細想了,問道:
「告訴我,怎麼能讓風三娘子自動現身。」
小蛇女指著劉清手上的蛇靈戒指,說道:
「蛇母將蛇靈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神仙大人四處施法,蛇母看見了,一定會現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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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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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19:11
第四十八章 跟蛇妖做買賣
招出風三娘子的方法如此簡單,劉清覺得自己吃虧上當了,可是話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來了,從懷裡掏出那本初級修仙秘笈《上清導引篇》,塞到小蛇女手中,說道:
「咱們這一派就叫‘九天派’,規矩就是——沒有規矩,也沒有拜師儀師,你想幹嘛就幹嘛,找老實男人也好,去妓院工作也罷,都隨你。如果你堅持想修仙,也很簡單,看到沒,我給你的就是最寶貴的修仙秘笈,你待會往山裡走,找個沒人的地方,照著上面的方法修煉,一年以後再來找我,成了呢,恭喜你,由妖入仙,你創造奇跡了,沒煉成,很遺憾,你不適合修仙,我也幫不了你。」
劉清一口氣說完,希望能將小蛇女打發走,小蛇女很認真地聽著,聽一句嗯一聲,就是目光總是飄來蕩去,不太像聽懂的樣子。
「你明白我剛才說的話吧?」劉清不太放心地問道。
小蛇女嫵媚一笑,連連點頭道:
「明白了。」
劉清長出一口氣,說道:
「那,你走吧。」
「嗯。」小蛇女嘴裡答應著,腳步卻不移動。
「你還等什麼?我能給你的就是這些了。」劉清耐著性子說道。
「我等神仙大人一起走。」小蛇女柔聲說道,身子微微搖晃著,似乎總想倒在劉清身上。
劉清跳開兩步,說道:
「咦,你怎麼還是不明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們沒必要在一起。」
小蛇女穿著好幾層衣服再加一件毛皮斗篷,仍能扭動著腰肢走向劉清,媚笑著說道:
「神仙大人,咱們不是這麼說的。」
「咱們怎麼說的?」劉清想不出自己的話中有什麼漏洞。
小蛇女伸出右手想要撫摸劉清,見他彎著手指,又縮了回去,摸著自己的左肩,說道:
「神仙大人答應我跟著神仙大人學仙。」
「對啊,我這不把修仙秘笈都給你了嗎?」
「我要跟著神仙大人。」小蛇女眼瞼低垂,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又好像受了委屈。
劉清張口結舌,幻化出來的蛇妖智力水平應該沒這麼高才對,風三娘子到底變出的是什麼怪物?
「你到底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劉清忍不住問道。
「神仙大人喜歡哪一樣,我就是哪一樣。」小蛇女嗲聲說道,不管什麼話從她嘴裡出來都帶著幾分挑逗意味。
劉清臉一沉,招出雲霧,嗖地飛上天,向深山疾馳,邊飛邊罵:去她親人的,天生一隻媚妖,不老老實實去勾引男人,非要賴在老子身邊修仙,癩恰蟆能當飛行員嗎?土豆白菜能做大餐嗎?
罵來罵去也沒個結果,劉清飛一段路就用蛇靈戒指往天上射一團白光,方圓百里之內都能看得見,如無意外,風三娘子肯定能認出這是她的蛇靈。
劉清飛了一圈,偷偷落到許家山莊的廢墟內,就怕小蛇女再追過來。
蛇窯陣的大洞還在,石壁已經恢復了正常顏色,底部卻聚了一窪血水,看著甚是詭異。
劉清等了一會,不見風三娘子現身,也不管小蛇女能不能聽到,縱聲喊道:
「老蛇怪,風三娘子,快出來!你的蛇靈在我手裡!」
連喊幾遍,就聽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
「劍神閣下招喚賤妾有何貴幹?」
從山莊外緩緩走來幾名女子,當先一人三十餘歲模樣,一張鵝蛋臉,又大又長的杏仁眼,鼻挺唇豐,身高近一米八,比一般的男人都要高,體型卻極為均稱,不胖不瘦,雖是女子,卻隱然有王者氣象。
她身後跟著幾名侍女,和主人一比像小孩子一般。
老孤山蛇妖之祖風三娘子竟是這樣一副樣子,劉清倒有幾分意外,說道:
「你用蛇窯陣關了我好一會,我來找你算算這筆賬。」
風三娘子微微一笑,她招出的蛇女以及她的侍女都一個比一個妖媚,她自己的一舉一動卻極具威嚴,凜然不可侵犯,說道:
「可是劍神本事不小,不僅破了賤妾的蛇窟陣,竟然還拿走了賤妾的貼身之物,不知有何用意?」
劉清心裡點點頭:嗯,這樣才像蛇母,雖然長得跟聖母似的,說話還是帶著三分挑逗。於是笑道:
「用意?當然是據為己有嘍,五千年蛇靈是罕見的寶物,在你手裡實在是浪費了。」
風三娘子也不惱怒,笑著說道:
「劍神真是貪心,不僅拿走賤妾的貼身之物,還哄走賤妾的貼心之人。」
劉清一愣,只見幾名侍女身後又走出一個人來,可不就是被他拋下的小蛇女?小蛇女歡呼一聲搖搖擺擺地跑到劉清身邊,說道:
「神仙大人,你飛得太快,我有點跟不上啊。」
劉清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彎著手指警告小蛇女不准靠近,然後展眉一笑,說道:
「又是貼身又是貼心的,三娘子還真在乎自己這點東西。」
「沒辦法,下界小妖,就這麼幾件寶貝,哪有天神闊綽。」
「好,咱們開門見山吧,我來是要和你談筆生意,我需要幾件草藥,你若是能拿出來,我……把你的貼心之人還給你。」劉清指著小蛇女說道。
風三娘子搖頭說道:
「這個貼心的丫頭,我只給了她一天生命,過了這一天,她已經與我無關,縱然曾經貼心,也得忍痛割捨,倒是劍神一言九鼎,明明收了人家做徒弟,為什麼將一位柔弱無力的小女子拋在荒效野外呢?」
劉清被問到痛處,嘿嘿笑道:
「師父怎麼對待徒弟都是合理的。」
小蛇女歪著身子靠向劉清,說道:
「蛇母大人,神仙大人對我可好呢,還給我一本修仙秘笈。」
「呵呵,那你可要好好修煉了,別辜負了劍神對你的期望。」
妖仙殊途,雖然在煉內丹這方面與道教相同,修煉方法卻是完全不同,風三娘子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對修仙秘笈絲毫不感興趣,小蛇女屬獸妖,修仙只會死得更快,風三娘子同樣也不在意,她只關心劉清手指上的蛇靈。
劉清將左手舉在胸前,亮出蛇靈戒指,手掌左右晃了晃,說道:
「這件貼身之物,不知三娘子對它是否還有感情?」
風三娘子眼中精光一閃,隨後笑道:
「明人不說暗話,這枚蛇靈對賤妾至關重要,以劍神的法力,要它可有可無,劍神需要什麼草藥,儘管提出來,賤妾略懂制丹,倒是存了一些花草。」
劉清其實比她還要著急,但是談生意的要訣之一就是不可顯出急躁,於是咳了兩聲,說道:
「這幾樣東西不太常見,不過跟五千年蛇靈是比不了的。」
「劍神請說。」
「第一樣,雙生何首烏。」
何首烏初具人形已屬珍貴,劉清要的卻是一根長成雙胞胎的何道烏,更是十分罕見,風三娘子聽了卻只是一笑,說道:
「的確不太常見,賤妾恰好還剩一根。」
「嗯,再好不過,第二樣,蒼虎青玉芝。」
青玉芝是靈芝的一種,蓋有四重,常有黑虎守衛,故名蒼虎青玉芝,在人間更是稀罕,風三娘子微皺眉頭,轉瞬又舒展開,說道:
「劍神果然深諳制丹之道,蒼虎青玉芝全天下恐怕也不過三五隻而已,不過賤妾有辦法弄到一隻。」
話是這麼說,風三娘子心裡卻有些惴惴,害怕劉清再提出更難得之物,有意難為自己。
劉清卻不管這些,大咧咧地開口,好像是風三娘子欠他似的。
「第三樣,千年以上的妖靈一枚。」
風三娘子心中暗罵劍神貪得無厭,臉上笑容卻更盛,說道:
「賤妾這枚五千蛇靈還不夠用嗎?」
劉清擺擺手,正色說道:
「糾正一下,這是我的蛇靈,不是你的,等你滿足我的要求,我才把這枚蛇靈送給你。」
風三娘子恨得咬牙切齒,斂衽笑道:
「劍神說的是。」
「而且,我要妖靈是用來制丹的,我把這枚五千年蛇靈煉化了,你願意嗎?」
風三娘子忙說道:
「用五千年蛇靈制丹,實在是太浪費了,我還有一枚千年蛇靈,送給劍神就是。」
「嗯,然後是最後兩樣:龍腦一兩,鳳心一兩。」
風三娘子就知道劉清的要求不好完成,卻沒想到他最後要的是這兩樣,女王般的臉孔立刻耷拉下來,帶著懇求說道:
「劍神大人,龍鳳乃是天獸神鳥,人間並無此物,又何來的龍腦、鳳心?」
劉清嘿嘿一笑,說道:
「你以為我不懂行嗎?老子在天上的職責之一就是緝私,那幫飼龍養鳳的小神,哪個跟下界沒有往來?別說龍鳳的屍體,就是活體,也有偷著送下來的。」
風三娘子賠笑道:
「不是賤妾有意欺瞞劍神,只是這種事情千百年未必有一次,賤妾一隻小妖也沒資格參與,連龍鱗鳳羽都沒見著過,何況龍腦鳳心?」
劉清一撇嘴,說道:
「既然如此,買賣告吹,五千蛇靈也挺珍貴的,我還是自己留著吧,小徒弟,跟師父一塊去找和尚拼命去。」
小蛇女高興地應了一聲,張開雙臂就要擁抱,劉清急忙伸指對準她,不讓她過來,然後招出雲霧,作勢欲走。
風三娘子急了,她現在處境危險,正需要這枚蛇靈保命,哪能讓劉清帶走,說道:
「劍神也是跟通天寺的和尚有過節嗎?」
「三娘子何以說‘也’字?」劉清詫異地問道。
風三娘子垂頭尋思了一會,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抬頭說道:
「實話實說吧,賤妾也正在躲避通天寺的追殺,既然大家有共同的敵人,不妨聯起手來?」
劉清控制著一朵小雲在自己腳邊飄來飄去,說道:
「沒有龍腦鳳心,咱們聯手也是送死。」
「這兩樣東西,賤妾的確沒有,不過,有一個地方,只要劍神敢去,或許能找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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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19:25
第四十九章 劍神收妖徒
劉清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風三娘子,指著自己的胸膛說道:
「我?還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風三娘子莞爾一笑,說道:
「劍神初到世間,恐怕對有些事情還不瞭解。」
劉清哼了一聲,說道:
「那你就說來聽聽,我怎麼不敢去這個地方?」
風三娘子邁步走向劉清,然後說道:
「此去西南二百里有一個斜月谷,明天將舉辦一年一度的‘珍草會’,天下的制丹師齊聚一堂互通有無,或許有人帶著龍腦鳳心。」
「這倒不錯,我為啥不敢去,因為我沒有‘制丹准入證’嗎?」
「劍神閣下,賤妾剛才說‘天下的制丹師’,其實是指全天下的妖界,可不包括仙界與佛界,此會嚴禁非妖參加,你可知道組織者和護會者是誰?」
劉清手一揮,說道:
「世上的妖怪多了,我誰都不認識。」
「賤妾說的這一位,劍神沒准聽說過,號稱邪龍苗裔的洪荒老祖。」
「洪荒老祖?一聽就是虛張聲勢的無名小妖,邪龍苗裔是什麼玩……」劉清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下來,「洪荒老祖」這四個字他的確沒聽說過,「邪龍」卻似乎有些印象。
照例,還得在劍神的記憶庫中搜索:不知多少萬年以前,在人類尚未誕生,連天庭也沒有建立的遠古時期,龍類與天神是生活在地面上的,龍類是第一種向神仙學習法術的動物,大部分因此成為神仙的幫手與護衛,也有一小部分學成之後與神仙分道揚鑣,獨闢蹊徑,開創了另一種修煉法門,它們就是第一代大妖。
劉清搖頭笑道:
「這個洪荒老祖是蒙人的吧?邪龍早就被殺得乾淨淨,連根睜睫毛都沒留下,哪來的小崽子?」
風三娘子已經走近劉清,俯身看了一眼被毀掉的蛇窟陣,說道:
「邪龍是被殺光了,可是在這之前,邪龍將妖術傳給其它獸妖的同時,也與一些獸妖留下了後代。」
劉清看了一眼正癡迷地看著他的小蛇女,說道:
「好色的邪龍師父,連徒弟也不放過,然後呢,這個洪荒老祖是邪龍和哪只爬蟲的後代?」
「這個就不知道了,洪荒老祖不提,也沒人敢問,反正他體內流著邪龍的血,這是確定無疑的,雖然沒有名號,但是天下所有妖族都奉他為首領。」
劉清舉起左手,亮出蛇靈戒指,說道:
「那又怎麼樣,我不是妖,管它邪龍正龍、洪荒綠荒,我都當他是一隻爬行動物。」
風三娘子望著自己的五千年蛇靈,身子一顫,堆出笑容,說道:
「劍神有這個信心,那是再好不過了,佛道兩門有所謂的‘九聖者’,劍神是否聽說過?」
劉清不願承認自己無知,點點頭,忽然想起薛少安在介紹通天寺正印法師和霄雲山山主雲入天時曾經說過,這世上修行達到二重第五級以上的人物,總共不超過十位,於是說道:
「不就是幾個二重第五級的和尚道士嘛。」
「沒錯,佛道兩門有‘九聖者’,妖界也有‘六大至尊’,法術與聖者相等。」
「與聖者相等?二重第五級?吹牛吧?」
「呵呵,或許差一些,也不太多,總之已經突破玄關進入二重境界那是肯定的。」
劉清不屑地撇撇嘴,心裡卻在打鼓,二重以上的妖怪打起來可有點費事,自己現在是一重第九級,可是借助蛇靈,能使出二重三四級的「天刑劍法」,也有一拼,於是說道:
「洪荒老祖要請‘六大至尊’當保鏢嗎?」
「哪請得了六位,通常是請一位,這幾年請的都是霍十郎,他是狼妖領袖,法力極為高強,手段也非常殘忍。」
「比三娘子還要殘忍?」
「讓劍神見笑了,賤妾在妖界可算是心地善良,被昆侖山壓迫著,躲在老孤山幾年不敢出來,連續幾界‘珍草會’都是讓侍女代為參加,怎麼能跟霍十郎這樣的大妖相提並論?」
劉清心道:洪荒老祖、霍十郎再厲害,估計也比不過通天寺正印這樣的大法師,去了「珍草會」,能買就買,不能買,哼,就搶,有什麼可怕的。於是說道:
「好了,我全知道了,咱們這就出發吧。」
風三娘子見劉清鎮定自若,心裡有幾分底了,說道:
「劍神莫急,還有一件事情。」
「什麼?」
「‘珍草會’是妖界年度盛事,非妖不得入內,劍神……」
「簡單得很。」劉清收斂仙氣,不再控制蛇靈戒指,任憑裡面的妖仙散發出來,如果不知底細只憑氣味與感覺,誰都會以為他就是純正的妖怪。
風三娘子心中一動,劍神切斷與蛇靈的聯繫,正是搶奪的最佳時機。
劉清看了她一眼,抬頭看著天說道:
「有烏雲!」
說罷,「天刑劍」射出,將空中一團烏雲打散,劍神的內丹相當於從頭煉起,好比天天舉數百斤杠鈴的人改拎幾斤的啞鈴,一重第九級的內丹對他來說跟玩具一樣,收放自如。
風三娘子一驚,知道自己終歸不是劍神的對手,拍手笑道:
「劍神好劍法。」
又對幾名侍女說道:
「你們立刻去取雙生何首烏與蒼虎青玉芝,明天到斜月穀找我。」
侍女們齊聲應是,轉身乘風飛走。
風三娘子從袖中拿出一枚雜色的蛇靈,說道:
「千年蛇靈一枚,劍神請先收下。」
劉清掃了一眼,說道: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等五樣東西都齊了再說吧。」
風三娘子巴不得如此,收起蛇靈,說道:
「劍神是生面孔,雖然有了妖氣,也不容易進斜月穀,只好委屈劍神,就說是賤妾的護衛。」
劉清兩眼一瞪,風三娘子忙補充道:
「權宜之計。」
劉清上下打量了一番風三娘子,說道:
「好吧,看在你還算美女的面子上,當一回護衛吧。」
風三娘子笑逐顏開,一邊的小蛇女說道:
「太好了,神仙大人扮護衛,我要扮什麼呢?」
「你就說是我的侍女好了。」
小蛇女立刻走到風三娘子身邊,托著她的手臂,輕聲道:
「是,蛇母。」
她是風三娘子幻化出來的,雖然只有不到一天的生命,姐妹們也死於「蛇窟陣」,在她心中卻無恨意,媚妖就是為曲奉人意而造,服侍女人和討好男人都是拿手強項。
劉清忙道:
「喂喂,誰說要帶她去了?」
小蛇女用委屈的目光看著劉清,露出哀求的樣子。
風三娘子才不在乎一個蛇女,但她有別的想法,覺得自己幻化出來的蛇女跟在劍神身邊,對自己沒什麼壞事,關鍵時刻沒准還有幫助,於是笑道:
「劍神又要違背諾言嗎?不過蛇女天生微賤,劍神不把她當回事也是應該的。」
劉清明知這是激將法,也受不過,一把將小蛇女拉過來,說道:
「師父教訓徒弟,三娘子不要插嘴。你這個劣徒,煉不出內丹,我剝了你皮,修不成仙,我挖出你心。」
劉清說得惡狠狠的,小蛇女卻毫不在意,嚶嚀一聲,又要倒在「師父」的懷裡,劉清彎起手指,重重地在她額上彈了一下,小蛇女吃痛呼叫,柔聲道:
「神仙大人,請您彈得再重一些,奴婢喜歡。」
小蛇女天生如此,對男人的一切行為都說是「喜歡」,有時自己也分不清真假,不過,額頭被彈,痛是真的,喜歡是假的。
劉清當著風三娘子的面,要擺出師父的架子,一手拽著小蛇女的手腕,一手掐腰,說道:
「當我的徒弟,就要遵守的我的規矩,第一……」
「咦?神仙大人不是說過咱們‘九天派’的規矩就是沒有規矩嗎?」
「呃,我是師父,難道不能定新規矩嗎?」
「當然可以,神仙大人,您說什麼我都遵守。」
「第一,以後叫我師父,不准叫‘神仙大人’。」
「是,神仙大人師父。」
「第二,只准我碰你,不准你碰我。」
「哦,我儘量吧,師父大人。」
「不是儘量,是必須,再敢違反門規,我隨時將你逐出門戶。」
「是,師父。」
「第三,把你的斗篷脫了,你不熱嗎?」
「熱,師父。」小蛇女解下斗篷,又開始脫身上好幾層衣服。
劉清見她脫得差不多了,急忙止住:
「夠了夠了,我也沒讓你脫光啊。」
「好啦,師父。」
「嗯,第四,你得有個名字。」
「奴婢有名字,叫……」
「不准自稱奴婢,稱‘弟子’。」
「哦,弟子有名字,蛇母給起的,叫‘珊珊’。」
劉清皺眉問風三娘子:
「怎麼起這麼俗的名字?」
風三娘子含笑旁觀劍神訓徒,說道:
「那麼多蛇妖,我哪有工夫想名字?她們八個姐妹要服侍李都督,為了叫著方便,我才起的名字,依依、愛愛、珊珊、思思,就這麼叫下去唄,劍神不喜歡,改了就是了。」
「太不認真,太不負責,她看上去比誰都小,怎麼排在老三?」
「隨手一指,不分大小。」
劉清想了一會,說道:
「你還姓風,叫蕭蕭,‘風蕭蕭兮易水寒’的‘風蕭蕭’,這是讓你以後冷一點,別太熱情。」
小蛇女拍手叫道:
「風蕭蕭,我喜歡這個名字,謝謝師父。」
說罷又要脫最後幾件衣服,劉清一拍自己的額頭,憤然說道:
「住手,你幹嘛又脫衣服?」
「師父不是讓我冷一點嗎?脫了衣服就冷了。」
劉清拿這個徒弟毫無辦法,小心地握著她的手腕,說道: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不用冷了。」
劉清駕雲飛起,風三娘子也招出黑風,緊隨其後,伸手一指,說道:
「西南二百里,黃昏前可到。」
劉清回頭,與風三娘子相視一笑,飛往斜月穀,兩人同時在心中暗道:到了斜月穀,得想辦法把他/她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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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19:39
第五十章 斜月穀內聚群妖
傍晚時分,劉清等三人趕到了斜月穀,斜月谷果如其名,是一條月牙形的山谷,入口狹窄而隱蔽,而且四周施放了大量妖術,無論是仙佛鬼妖都無法飛行,如果有法力高強者硬闖,則會引發警報。
三人落地之後,風三娘子從袖中掏出了三件黑斗篷,分給劉清與小蛇女風蕭蕭,說道:
「把這個穿上。」
她那寬大的袖子像一個百寶箱,什麼東西都能裝,劉清再一次埋怨劍神學的法術太單一,只會打架,不如其他仙妖生活方便。
臨近斜月穀入口,人開始多起來,許多都是從天而降,幾乎無一例外穿著斗篷,在入口處,人群聚成一堆正在嚷嚷:
「喂,幹嘛要檢查,往年看一眼就可以進,今年真麻煩!」
「可不是,我等了快半個時辰了,還沒進去。」
一名身體高大的中年漢子在人群外圍走來走去,高聲道:
「大家擔待些,今年情況特殊,老祖得到消息,說有仙界的人物要對‘珍草會’不利,可能會混水摸魚。」
眾妖切切私語,有的相信有的不相信,劉清驚訝地看著風三娘子,風三娘子搖搖頭,低聲道:
「跟咱們無關。」
隨後摘下兜帽沖那名漢子招招手,待他看清後又將帽子戴上。
中年漢子走到風三娘子身前,拱手說道:
「喲,這不是三娘子嘛,稀客稀客,您老可是有好幾年沒參加‘珍草會’了吧?」
風三娘子笑道:
「葉老四,聽說今年的‘珍草會’有不少好東西,我老人家親自來看看。」
葉老四作勢在自己臉上拍了一下,也笑道:
「哎喲,瞧我這張臭嘴,三娘子駐顏有術記葆青春,倒被我叫老了,該打該打。」
風三娘子咯咯笑了幾聲,說道:
「幾年不見,老四可比從前會說話了。你倒說說,又有哪個不自量力的傢夥想打‘珍草會’的主意,難道不知道葉十郎親自在此坐陣嗎?」
葉老四左右看看,說道:
「請三娘子到裡面說話。」
風三娘子點點頭,隨手指著身後的劉清與風蕭蕭,說道:
「我的兩個隨從。」
葉老四俯首往兜帽裡看了看,劉清笑了一下,葉老四沒有反應,小蛇女風蕭蕭卻貼到他身邊,斂衽施禮,柔聲道:
「四老爺萬安,奴婢這廂有禮了。」
葉老四盯著風蕭蕭,臉上抽搐了一下,然後笑道:
「三娘子調教的蛇女越來越厲害了,老四差點把持不住。」
風三娘子輕輕一推風蕭蕭,說道:
「老四喜歡,不妨拿去。」
劉清雖然不喜歡小蛇女,卻在心裡哼了一聲:拿老子的徒弟當人情,老蛇妖臉皮好厚。
葉老四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風蕭蕭臉上移開,搖頭說道:
「多謝三娘子美意,老四可承受不起。」
葉老四身為出生即為人形的世妖,知道獸妖雖然溫柔貌美,對身體和修行卻都有害處,只有無知的凡人才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他可不願在她們身上浪費精力。
三人跟著葉老四繞過人群向穀中走去,正在排隊的群妖們十分不滿,又嚷嚷起來,但是也沒人敢脫離隊亂闖。
入口處站著四十餘名身穿黑盔黑甲的士兵,手中全握著短柄狼牙棒,在每一位入穀者身上都要嗅半天,確定沒問題了才放進去。
葉老四沖一名士兵俯耳說了幾句,那名士兵點點頭,沒敢檢查風三娘子,卻在劉清與風蕭蕭身上嗅了幾下,粗聲粗氣地說道:
「可以了。」
風蕭蕭原本就是蛇妖,劉清手上戴著蛇靈戒指,妖氣甚重,黑甲兵就是聞上一天,也找不出破綻。
葉老四帶著三人穿過黑甲兵隊列,進了斜月穀,到人少的地方才轉身說道:
「讓三娘子知道,每年仙界都想趁‘珍草會’萬妖齊聚之時搗亂,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今年卻有所不同,洪荒老祖得到確切消息,這回仙界是認真的,領頭的是一位大有來頭的人物。」
風三娘子淡淡地道:
「難道是三大仙山的某位‘聖者’?」
葉老四搖搖頭,說道:
「就這點奇怪,老祖說這事與三大仙山無關,是通天寺的和尚們策劃的。」
「這可奇了,和尚們又不懂制丹藥,對‘珍草會’有什麼興趣?」
「不清楚,反正十哥說小心為上。」
「葉十郎說得沒錯,怎麼不見他的人影?」
「十哥在月牙館陪伴貴客,三娘子也請移步前往月牙館,老四職責在身,就不奉陪了。」
風三娘子道謝,帶著劉清與風蕭蕭向穀內走去,等離葉老四遠了,風三娘子小聲道:
「葉老四是葉十郎的弟弟,一隻小妖。」
一句「小妖」表明了葉老四的地位,劉清感到好笑,低聲道:
「老四是老十的弟弟,狼妖們倒著排行嗎?」
風三娘子笑了笑,說道:
「不是親弟弟,也不知道怎麼排的行。」
山谷逐漸開闊,兩邊像農貿市場似的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貨攤,成千上萬只妖怪擁來擠去採購物品,大都穿著斗篷,也有露出本來面目的,滿不在乎地大呼小叫。
「珍草會」卻不是專賣草藥的,琳琅滿目,各種稀奇古怪的貨物都有,連有著劍神記憶的劉清也看得津津有味。
風蕭蕭變為人形總共還不到兩天,更是看得眼花繚亂,猛然見到一名露著濃密胸毛的壯漢正舉著一條光溜溜的人腿,喊道:
「快來看快來看,正品醃人腿,貨源清白,絕無後患!」
風蕭蕭雖然是獸妖,膽子卻很小,看到腳趾頭離自己不過一尺之遙,再也顧不上師父的禁令,尖叫一聲,鑽進劉清的斗篷裡,瑟瑟發抖,賣人腿的壯漢與周圍的妖怪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徒弟如此膽小,師父也覺臉上無光,張開雙臂,讓她暫且躲在斗篷裡,邊走邊對風三娘子說道:
「三娘子,你幻化蛇女的時候就不能給她們一點蛇兵的膽子?」
「她們是用來討好男人的,男人不喜歡膽子大的女人,你瞧,她一膽小,你不就讓她抱著了?這就是幻化術的精髓之處。」風三娘子笑著說道。
劉清一把將風蕭蕭推出去,說道:
「去抱三娘子,她是你的蛇母。」
風蕭蕭對自己的最初創造者卻有點害怕,雖然靠近了風三娘子,只是像小丫壞似地托著她的手臂,可不敢鑽進她的懷裡,風三娘子坦然接受小蛇女的服侍,昂首闊步向穀內月牙館走去。
劉清跟在後面,暗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子先給妖怪打雜,製成神丹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先除了這個老蛇妖。
又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一個叫賣聲:
「何首烏!稀世何首烏!雙生、三生、四生、五生,應有盡有!」
劉清嚇了一跳,雙生何首烏已經很罕見了,還有三四五生?他在天庭都沒聽說過,前面的風三娘子頭也不回地說道:
「假的。」
劉清嘿嘿笑了兩聲,沒說什麼,心裡對「珍草會」的水準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判斷,就看月牙館內是不是真有好東西了。
月牙館在斜月穀最裡面,一道紅牆掩映在紅花綠樹之後,正中開著兩扇竹門,同樣有幾十名黑甲兵守衛。
風三娘子摘下兜帽,劉清與風蕭蕭也摘下,一起走到竹門前,一名身材矮小的老者從門內迎出來,深施一禮,說道:
「風三娘子大駕光臨,不勝榮光,老祖前些日子還念叨,三娘子是妖界制丹名家,怎麼好幾年也不露面,莫非是嫌棄‘珍草會’上沒有可用的材料?」
風三娘子微笑著點點頭,說道:
「讓老祖掛念了,‘珍草會’寶物成堆,不準備個幾年,我也不敢來。」
那老者似乎地位不高,點頭哈腰地在前面引路,領著三人進了月牙館。
月牙館裡卻無房屋,只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四周擺著許多桌子,應該是放寶物的,這時卻空蕩蕩的。
中央的草皮被鏟去,點起了一堆篝火,雖然夜色尚未完全降臨,火焰也燒得很旺。
這裡的妖怪比外面少了許多,也都有些地位,見了風三娘子都打聲招呼,誰也沒有在意劉清與風蕭蕭。
一名黑瘦的漢子迎面走來,風三娘子正色斂容,恭恭敬敬地施禮道:
「三娘子拜見葉十哥。」
葉十郎抱拳還禮,說道:
「多年不見,三妹別來無恙?聽說昆侖山一直尋你的晦氣?」
「托十哥的福,昆侖山也沒把小女子怎麼樣。」
風三娘子施禮,風蕭蕭與跟著施禮,劉清卻昂首站立,給蛇妖扮隨從已經很丟人了,向狼妖低頭的事情他可做不出來。
葉十郎精悍的目光與劉清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中都感到一震。
劉清暗道:這只狼妖號稱妖界「六大至尊」,果然有些門道,他的內丹最低也是二重第三級。
葉十郎也納罕:風三娘子什麼時候收了這樣一位高手,我卻一點也不認識,難道是被蛇妖的媚術迷住的嗎?
風三娘子回頭向劉清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對葉十郎說道:
「聽說通天寺要來搗亂,十哥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
說罷,與葉十郎向人少的地方走去,劉清和風蕭蕭信步閒逛,有名的大妖們都帶著隨從,兩人就混在其中,聽他們談說本屆「珍草會」都有哪些寶物。
月牙館內的桌子大部空著,最裡面有幾張桌子卻已經擺上了寶物,桌前幾步站著一排黑甲兵,不讓小妖們靠近。
劉清遠遠望著,那裡寶物的確不少,草藥只占了一桌,還有兩桌是妖界的法器與書籍,另外兩桌則是奇獸器官,劉清仔細尋找,一顆心突然落了地,他看到了一顆完整的鳳心和半邊龍腦,足夠他用了。
劉清盯著這兩樣東西,心癢難耐,若不是顧及此地有一位級別高於自己的葉十郎,真想立刻奪而取之。
「你很有眼光。」身邊一個聲音說道。
劉清扭頭看到一位青衫老者,骨格清奇,好似飽學鴻儒。
「嘿嘿,不知道這兩張桌子上的寶物是什麼價格。」
「它們都是非賣品,沒有價格。」老者說道,聲音中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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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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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19:53
第五十一章 妖媚弟子出馬
「非賣品幹嘛要展示出來?」劉清詫異地問道。
老者打量了劉清兩眼,說道:
「第一次來吧,小子?這是洪荒老祖的私藏,拿出來讓你們這些小妖開開眼界,看見那枝麒麟角沒有?至少有七千年歷史了,還有那枚朱雀蛋,至少九千年,那顆鳳心,一萬年啦!小子,眼光雖然不錯,也得有點心眼,別打它們的主意。」
「嘿嘿,只要價錢合適,這世上沒有非賣品。」劉清仍盯著龍腦鳳心說道,而且知道老者是在撒謊,所謂幾千年的歷史,只是為掩飾這些神獸器官的來源。
「你是誰的隨從,膽敢出此狂言。」青衣老者有點詫異了。
「我,呃,那個,是風三娘子的相好,她捨不得離開我,所以帶我來了。」劉清對「隨從」兩字十分敏感,寧肯當情人也不當隨從。
青衣老者又打量了劉清兩眼,點點頭,大概是表示「你的確像個小白臉」的意思,然後說道:
「你膽子還真是不小,趁著有時間,把這些寶物多看兩眼吧。」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劉清腦子一轉已然明白,風三娘子必然情人眾多,他們的命運最後不是被殺了就是被吞了。
老者說完轉身要走,劉清拉住他,問道:
「誰是洪荒老祖?」
篝火對面聚著一群大妖,相談正歡,老者指著一個二十多歲尖嘴猴腮的年輕人,說道:
「那就是了。」
「他是洪荒老祖?」
劉清的目光盡在一幫老頭子上身上轉悠了,根本沒注意到他,這回細看,才發現他的確與眾不同,大妖們看似隨意地站著,其實是以他為中心,狼妖葉十郎站在他身邊,風三娘子位於第二圈。
「老祖是家族稱號,代代相傳,至今已有數百代,你不會不知道吧?你這個小妖太無知了。」老者說道。
「呃,我、我沒怎麼出過門嘛,三娘子也沒跟我說過。」
風三娘子擅長幻化與媚術,天下知名,老者以為劉清也是幻化出來的「媚男」,對他的話並無懷疑,但是卻多了幾分鄙夷之心,哼了一聲,離開了。
劉清沒想到自己的謊言令他的地位還不如隨從,又扭頭盯著龍腦鳳心。
守在前面的黑甲兵只是擺設,沒什麼可怕的,所謂的洪荒老祖看樣子也沒什麼實力,只有葉十郎不好打發,劉清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將龍腦鳳心弄到手,過了好一會,夜色已至,篝火照明,才想起徒弟風蕭蕭不在身邊,而且一直老老實實地沒有靠過來。
四處張望了幾眼,只見十幾步遠,風蕭蕭正被五六位男妖圍著,或笑或顰,引逗得這幾位法力低微的小妖神魂顛倒,爭取殷勤,極力吹噓自己在妖界如何如何有地位。
劉清搖搖頭,心想這個徒弟大概改不了本性,只得由她去了。
二更已至,那個只有二十幾歲的洪荒老祖高聲宣佈「珍草會」開始,妖怪們的規矩比較少,組織者一聲宣佈,眾妖們都開始展示自己帶來的寶物,小妖們也都尋自己的主人去了。
劉清靈機一動,快步走到風蕭蕭身邊,說道:
「跟我來。」
風蕭蕭正興趣十足地聽一位把主人給忘了的小妖吹牛,師父令下,立刻丟下目瞪口呆的幾位妖界新秀,跟著劉清就走,嬌聲道:
「師父,這裡的男人都可老實呢。」
劉清領著風蕭蕭往洪荒老祖的方向走去,說道:
「是啊,這裡是優秀男人集中地,不過你的標準不能太低,看見那個猴子臉沒有?」
「看到了。」
「他叫洪荒老祖,你找機會跟他聊聊,呃,可以讓他碰你。」
風蕭蕭眉開眼笑地應了一聲是,邁步就要走,劉清拉住她,說道:
「慢著,我還沒說跟他聊什麼呢?」
「讓他一直說,我只要微笑,然後崇拜地看著他就行啦。」風蕭蕭說道,不明白這麼簡單的事情師父有什麼可交待的。
劉清暗暗佩服風三娘子能幻化出來如此「精品」的蛇女,小聲說道:
「對,不過你也不能一直聽,得趁他最高興的時候說兩句。」
「說什麼?」
「鼓動他把龍腦鳳心列為售賣品。」
「嗯,明白,讓他賣龍腦鳳心。」
「對對,去吧。」
風蕭蕭搖搖曳曳地走向洪荒老祖,劉清在後面看著,心想自己懷裡有幾十萬兩的銀票,應該夠了吧,實在不行,就得搶了。
劉清正盯著小徒弟去勾引男人,風三娘子從一邊走過來,小聲說道:
「劍神,拿幾樣寶貝出來吧。」
「什麼?」
「來參加‘珍草會’,都得有寶物陳列售賣,要不會引起懷疑的,劍神隨便拿兩樣天庭中的物品,也能震住全場了。」
劉清從天庭帶下來的物品只有一條內褲,早扔掉了,何況他也不想拿自己的寶物給別人長臉,問道:
「你的乾坤袖裡寶貝多的是,拿出來不就得了。」
「我這裡都是一些低級貨,最寶貴的一件,就在劍神您的手指上呢。」
風三娘子盯著蛇靈戒指,眼睛又在發亮,劉清故意用左手摸著下巴,讓蛇靈在風三娘子眼前晃來晃去,然後從懷裡掏出陰陽鏡,說道:
「把這個拿去吧,不過說好了,這個只供展示,也是非賣品。」
風三娘子笑著接過去,端詳了幾眼,驚訝地抬頭說道:
「這是昆侖山的陰陽鏡,劍神是怎麼……你把薛少安給殺了?」說到最後一句,聲音變得驚喜了。
「想得美,昆侖山現在聽我驅遣,薛少安對我只有感激,我要什麼他就給什麼。」
風三娘子顯得很是失望,可是她曾親眼見到劍神落到蛇窟陣時,薛少安見死不救還落井下石,怎麼也不相信劉清的話,笑道:
「劍神既然跟昆侖山這麼好,幹嘛還要找賤妾幫忙呢?」
「咱們是一錘子買賣,過了明天,你最好躲得遠遠的,別讓我再看見你。」劉清不客氣地說道。
風三娘子不動聲色,靠近劉清,低聲道:
「劍神好無情啊,既然如此,你又幹嘛對人說是我的相好呢?」
青衣老頭閒話傳得真快,連風三娘子都知道了,劉清臉皮夠厚,嘿嘿一笑,說道:
「逢場作戲,開個玩笑而已,三娘子不會介意吧?」
「不會,能得劍神垂青,賤妾萬分榮幸,劍神有沒有想過假戲真做呢?」
風三娘子靠在劉清耳邊,吹氣如蘭,聲音中竟也有了幾分蛇女般的媚惑,劉清向後仰著身子看了一眼風三娘子,與獸妖蛇女不同,她的父母甚至更前幾代祖先都已成妖,自己是出生即為人形的世妖,劉清對風蕭蕭多少有點「種族歧視」,對世妖卻覺得與人類沒有區別,風三娘子雖然年紀大了點,可是一身女王范兒,殺傷力還是十足。
劉清正皺眉做心理鬥爭,風三娘子突然呵呵一笑,說道:
「也開個玩笑,劍神不介意吧?」
劉清哈哈一笑,心裡卻道:早晚有你好看。
風三娘子走向一張空桌,將陰陽鏡擺好,又從袖子裡拿出幾件普通的草藥與寶物,擺在陰陽鏡周圍,回頭說道:
「寶物擺在這裡,有葉十郎巡視,沒人敢偷,劍神盡可以四處逛逛。」
說罷,自己先走開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每一張桌子前後,都有大妖的隨從在看守,有時也回答看寶人的問題。
風三娘子從袖子裡拿出來的都是普通貨,劉清的陰陽鏡卻是至寶,她無所謂,劉清可不敢大意,只得又充了一回隨從,不得已守在桌邊。
劉清遙望篝火附近的風蕭蕭,只見她不負所望,與洪荒老祖相談正歡,咯咯嬌笑,時不時顯得笑喘了氣,在老祖身上輕輕一碰,老祖一張猴子臉神采飛揚。
劉清本來就覺得這個洪荒老祖實力不強,現在更加肯定了,沒有哪個法力高強的大妖會受到一隻媚妖的誘惑。
慢慢地有大妖走到劉清這桌前,對風三娘子的寶物全都不屑一顧,看著陰陽鏡卻一聲驚呼,無論怎麼問,劉清全是冷冷回一句「非賣品」。
臨近子夜,展示即將結束,售賣就要開始,已經有心急的大小妖怪在暗中討價還價了,風三娘子罕見蹤影,風蕭蕭卻回來了,一臉的笑容,劉清高興地問道:
「他同意出售了?」
風蕭蕭輕快地點點頭,說道:
「師父,弟子成功了。」
兩人正說話間,洪荒老祖已經宣佈售賣開始,等眾妖歡呼聲弱下去之後,又高聲道:
「為了紀念邪龍誕辰一萬六千五百七十四周年,本人決定,拿出兩件神獸珍寶拍賣:鳳心一顆,重七兩四錢,龍腦半枚,重八兩七錢,底價,白銀一百萬兩!」
「我靠,一百萬兩?」劉清脫口叫道,張文炳多年貪的這幾十萬兩銀子,敢情還不夠報價的。
小蛇女風蕭蕭湊近劉清,說道:
「讓他拍賣這兩樣東西可難呢。」
「是啊,他肯定不想賣。」劉清隨口應道,目光在妖群中尋找風三娘子,她想要回蛇靈,也得出血了。
「可不,他想送給我,我好不容易才勸他改了主意。」
「哦,啊?你說他想把龍腦鳳心送給你?你幹嘛不要?」
「師父說希望售賣嘛,我最聽師父的話了。」風蕭蕭眨著可憐的眼睛說道。
劉清哭笑不得,沒想到風蕭蕭媚功如此了得,更沒想到洪荒好祖如此不堪一擊。
龍腦鳳心的拍賣立刻成為「珍草會」的唯一焦點,眾妖都向那一桌圍上去,劉清抓起陰陽鏡,擠進妖群,風蕭蕭緊緊跟在後面。
兩人在最裡面一圈找著了風三娘子,劉清小聲對她說道:
「想要蛇靈,就把這兩樣東西買下來。」
風三娘子微微一笑,沒有搭話。
拍賣主持人是那名青衣老者,第一件拍的是龍腦,剛一說開始,大妖們就你爭我奪地報價,沒一會就推到了二百萬兩白銀,漸漸開口的少了,風三娘子一直等到價格升到二百七十萬兩,對手所剩無幾時,才開口喊道:
「一百萬兩,加陰陽鏡一面!」
劉清一驚,心道:靠,又被她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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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0:08
第五十二章 龍腦與鳳心
「陰陽鏡」三字一出口,劉清吃了一驚,月牙館內也響起一片驚呼聲,大妖們對這面昆侖山寶鏡都有耳聞,知道它價值連城。
主持拍賣的青衣老者卻有點為難,回身與龍腦的主人洪荒老祖商量了幾句,然後大聲說道:
「陰陽鏡一面,作價三百萬兩,風三娘子出價四百萬兩。」
這麼高的價格連劉清也嚇了一跳,摸了摸懷內的幾十張銀票,貧寒之感油然而生。
眾妖也被震住了,四百萬兩,再無人往上叫價,等了一會,青衣老者宣佈龍腦歸風三娘子所有。
劉清低聲道:
「我可沒說拿寶鏡換龍腦。」
風三娘子作為首個競買獲勝者,正向眾妖點頭示意,嘴唇微動,說道:
「這個你決定,現在反悔也來得及。」
劉清沒法反悔,他極為需要龍腦,轉念一想,等湊齊了五樣材料制出神丹,想要回陰陽鏡還是易如反掌,於是拿出陰陽鏡,不太情願地交給風三娘子,又道:
「我就這一樣寶物,鳳心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風三娘笑著搶過陰陽鏡,還好沒向劉清要一百萬兩銀子,自己從袖子裡掏出大把銀票,直接走上前走與青衣老者交割。
青衣老者檢查陰陽鏡點數銀票完畢,十分滿意,高聲道:
「風三娘子現場交割完畢!」
館內掌聲雷動,都對風三娘子的豪爽感到佩服,只有劉清感到肉痛。
風三娘子拿到龍腦,舉在手中向眾妖展示了一會,然後塞入袖中,回到劉清身邊,也不交出,劉清摸了摸手上的蛇靈戒指,知道風三娘子打算一手交材料一手交蛇靈。
拍賣繼續,青衣老者大聲宣佈:
「第二件,九續還陽丹,主人保秘,丹王李抱爐生前所制,底價,五百萬兩。」
一名黑甲兵捧著一隻木盤走到青衣老者身邊,木盤上蓋著紅布。
全場簡直沸騰了,丹王李抱爐號稱上下幾千年最偉大的制丹師,去世已經上百年,也無人超越,九續還陽丹能夠起死回生,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起死回生,只要死去還沒超過三天,都能接續一次生命。
下界妖仙與人類一樣,生命短促,修煉得法也不過壽活二百年,李抱爐靠著九續還陽丹,據說活了八百年,眾妖聞聽此丹拍賣,自然都興奮起來,唯一悔恨的就是自己帶少了銀子,連風三娘子也不禁眼熱,有了這枚丹藥,可比什麼法寶都好用。
只有劉清不把它當回事,他是天神,雖然被貶下凡,閻王也不敢收他。他關心的只有鳳心,低聲問風三娘子:
「怎麼回事,鳳心不賣了?」
風三娘子盯著木盤,小聲道:
「大家尊重洪荒老祖,才讓他拍賣第一件寶物,但也不能件件都優先,過一會就到了。」
九續還陽丹的價格立刻被哄抬起來,沒幾輪就到了一千萬兩,金銀這時就敢廢銅爛鐵一般,數字不停地從大妖們嘴裡蹦出來,為了防止有人暈頭亂叫價格,青衣老者叫黑甲兵抬出一張大桌子擺在前面,叫價的妖必須將銀票或是等價的寶物放在桌面上才行。
到了一千五百萬兩,只剩下一位大妖還在往桌上放銀票,其他大小妖都知難而退,青衣老者連叫兩遍,大妖得意揚揚,一名黑甲兵突然走上來,將一摞銀票與一枚巨大的獸牙放在桌面上。
青衣老者看見獸牙,面帶難色,又回頭與洪荒老祖商量了幾句,出價一千五百萬兩的大妖不滿地叫道:
「這算什麼?拿這麼大的牙齒嚇唬人嗎?」
眾妖也都意外,因為誰也看不出這枚獸牙有何靈異之處,劉清隱約感到它是寶物,其中充滿了奇特的靈氣,似妖似仙,似乎屬遠古時期的遺留物。
洪荒老祖好像在堅持什麼,青衣老者無奈,轉身面對眾妖高聲道:
「洪荒老祖,叫價一千萬兩加邪龍之牙。」
館內一片安靜,邪龍是妖術的起源,它的名字任何一隻妖都聽說過,僅僅因為可能是邪龍的後裔,洪荒老祖一家千百代以來都受到眾妖崇敬,拿邪龍之牙換九續還陽丹,簡直就和出賣父母換糖的行為一般無恥。
洪荒老祖卻不在意眾妖的目光,朗聲道:
「請九續還陽丹的主人為邪龍之牙估價。」
用寶物換寶物,價格得由主人決定,眾妖好奇心起,都像看看這位神秘的主人會是哪只大妖,過了一會,從外圍黑暗中走出一位青衣小帽的侍童,在青衣老者耳邊說了幾句,轉身又回到人群中,對眾妖的關注毫無反應,侍童周圍再無大妖,其主人竟然還是沒有露面。
青衣老者清了清嗓子,高聲道:
「九續還陽丹有價,邪龍之牙無價,丹主退還一千萬兩白銀,願以丹換牙。」
報價一千五百萬兩的大妖低聲罵了一句,可不敢跟洪荒老祖爭搶,只得收起銀票,灰溜溜地回到妖群之中。
拍賣繼續,底價沒有低於五十萬兩的,龍腦鳳心是天庭級別的制丹材料,人世沒有相應的丹方,所以眾妖只當它們是稀有寶物,卻不怎麼看重,拍出四百萬兩已算超出預期了。
氣氛越來越熱烈,發生若干起打架事件,有兩起甚至需要葉十郎親自出面彈壓,他的法器是一隻狼爪,連著一根無肉的腿骨,只要一亮出來,立刻風平浪靜,再無妖敢於鬧事。
四更天過了一半,才又輪到拍賣洪荒老祖的寶物,這回是鳳心,底價仍是一百萬兩。
多番競拍之後,眾妖元氣大傷,鳳心與龍腦一樣,因為太珍貴,用處反而不廣,所以報價不多,勉強漲到了二百萬兩,就開始一萬一萬地往上升了。
劉清卻很高興,誰知風三娘子湊到他耳邊說道:
「劍神,你有三百萬兩嗎?可一舉拿下。」
劉清晃了晃手上的戒指,冷冷地說道:
「我一兩銀子也不出。」
風三娘子輕輕一笑,等鳳心的價格好不容易報到了二百一十萬兩,高聲道:
「蛇女一名,換取鳳心。」
說罷,伸手將風蕭蕭推到前面,風蕭蕭粲然一笑,向眾妖道了一個萬福,立刻就有小妖們發出奇怪的叫聲。
大妖們卻不買帳,哈哈大笑,一位大妖高聲道:
「三娘子,你也太瞧不起咱們這‘珍草會’了,一個轉瞬即逝的媚妖,連一百兩銀子都不值!」
風三娘子沒有立刻反駁,等小妖的叫聲與大妖的笑聲都停止之後,才道:
「賤妾如何敢小瞧‘珍草會’,諸位請仔細看,這是普通的只能活一天的媚妖嗎?有一位大情聖以世間所無的法術,賦予此女正常人的壽命,價值幾何?」
劉清一開始見風三娘子推出風蕭蕭,吃了一驚,可是又一想:將這只小蛇女換鳳心,既得到了寶貝,又送走了禍根,一舉兩得,最便宜不過。所以任憑風三娘子推薦風蕭蕭,聽她說什麼「大情聖」,甚至謊稱小蛇女有正常人的壽命,也只是撇嘴,卻不吱聲。
媚妖而能活得很久,的確罕見,大妖們有的起了興趣,有的卻仍不為然。
青衣老者再次回頭與洪荒老祖商量,洪荒老祖急不可耐,越過老者,大聲道:
「無價之玉,我願意交換。」
眾妖切切私笑,搖頭不語,都在想這一代洪荒老祖拿祖宗之物換保命仙丹,用鳳心換一隻媚妖,實在是不折不扣的敗家子。
洪荒老祖卻不在乎,用熱切的目光盯著風蕭蕭,狠不得當眾把她吞了。
風蕭蕭沖猴子臉拋了個媚眼,回身劉清說道;
「師父,我過去了。」
劉清連忙點頭,說道:
「去吧去吧,這個歸宿挺不錯。」
風蕭蕭一步三搖地走了,劉清長出一口氣,洪荒老祖接過媚妖,喜不自勝,總算還顧及著臉面,沒有當眾動手動腳。
風三娘子拿到了鳳心,仍放到自己的袖子裡,劉清冷眼旁觀,暫不動聲色。
拍賣繼續,卻已沒有真正的至寶,妖群漸散,開始到各桌前買賣常見的材料了。
將近五更,天色微明,青衣老者高聲宣佈:
「拍賣結束,‘珍草會’繼續。」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
「慢著,拍賣還不能結束。」
青衣老者驚訝地掃了一眼,沒找著說話的是誰,又道:
「已經沒有寶物了,拍賣結束。」
那個低沉的聲音說道:
「我來晚了,九續還陽丹得重新拍賣。」
這一句話將正要散去的眾妖又拉了回來,九續還陽丹被洪荒老祖用邪龍之牙換走,竟然有人表示反對,那是向邪龍家族公開挑戰了。
青衣老者愣了一下,然後呵呵地笑了兩聲,說道:
「閣下好狂的口氣,拍賣結不結束可不是你來決定的。」
那個聲音道:
「我說了,我來晚了,否則的話我出的價誰也無法拒絕。」
青衣老者臉色一變,正想叫黑甲兵找出這個膽大妄為的妖怪攆出去,洪荒老祖走出來,昂首傲然道:
「閣下請現真身,我要看看你出什麼價,比得上邪龍之牙。」
那人仍不現身,安靜了一會,突然一件東西從天而降,落在青衣老者前面的桌子上,無人看到來路,但眾妖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長達兩尺的邪龍之牙。
邪龍之牙應該被九續還陽丹的原主人拿走才對,何以又落回桌面上,眾妖面面相覷,全都不明所以。
「這、這,你什麼意思?」洪荒老祖氣急敗壞地叫道。
那個聲音道:
「我用一根老朽的龍牙和一顆新鮮的人頭換九續還陽丹。」
話音剛落,一顆人頭同樣從天而降落在桌面上,同樣無妖看到來路,人頭面對著眾妖,赫然正是「珍草會」的護會之妖葉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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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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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0:21
第五十三章 風卷月牙館
葉十郎是「珍草會」的保護者,眾妖全是因為他在場,才放心大膽地參加此會並展出制丹材料與其它寶物,葉十郎不久前還在維持秩序,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誰也接受不了。
死一般地寂靜。
「九續還陽丹呢?拿出來!」那個低沉的聲音又說道。
「閣、閣、閣、閣下……何、何、何方神聖?」青衣老者牙齒打架打得厲害,好不容易才說完一句話。
「通天寺正印法師。」
這幾個字一出口,月牙館炸了鍋,群妖四處亂躥,想要施法逃離,可是整個斜月谷都被施了禁飛法術,那些往天上跳的妖怪全都重重地摔下來,小妖們更是魂飛魄散,膽子小一些的,連原形都露出來了,蛇、狐、狗等等滿地跑,被拋下的衣服到處都是。
劉清心中一驚,他就是因為聽說通天寺正印法師的法力相當於二重第五級,才急著湊材料制丹藥,沒想到卻在這裡碰上了。
驚慌失措的妖群中,沒有幾個鎮定的,劉清一眼就看到了說話的正印法師,他原也裹在斗篷裡,這時正在脫去,露出裡面的光頭與僧衣,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瞞過守在谷口的黑甲兵的。
和尚看樣子不到五十歲,面相陰鷙兇狠,若不是頭頂有戒疤,就像一位喬裝打扮的江洋大盜。
劉清見過兩位通天寺的和尚,一個是火金剛念嗔,一個是「老小子」元明,不管真實想法與性格,這兩人的外表與說話都像是得道高僧,這位正印法師卻全無慈悲之相。
正印陰沉的目光快速地掃了一眼,在劉清臉上稍作停留,又盯著前方的青衣老者。
青衣老者簌簌發抖,在他身後躲著洪荒老祖與風蕭蕭。
正印大步走上前,厲聲說道:
「交出九續還陽丹!」
劉清知道自己此時不是和尚的對手,也就不去多管閒事,趕快尋找風三娘子,龍腦與鳳心還在她的袖子裡呢,人卻不知躲到哪去了。
眾妖怯怯,一群身穿黑甲的狼妖卻不顧一切地舉著狼牙棒沖向正印,葉十郎是他們的首領,深仇大恨不能不報。
正印繼續前行,既沒有施法的動作,也沒露出法器,幾十名狼妖沖到他身前十步遠,突然像撞到了彈力超強的牆壁,一起飛了出去,嗚哇大叫,掉在地上時已經死了一半,另一半也受了身傷。
正印一出手就如此霸氣,月牙館內的群妖跑得更快了,門被堵住了,就翻牆而出,什麼大妖小妖,都沒分別,一樣地鬼哭狼嚎。
青衣老者站在洪荒老祖的前面,已經是心驚肉跳,見到狼妖們如此不堪一擊,白眼一翻,暈倒在地,露出後面的老祖與風蕭蕭。
風蕭蕭再懂得媚惑男人,在通天寺高僧面前也無濟於事,她自己也知道,尖叫一聲,向師父劉清跑去。
正印不理她,一把抓住洪荒老祖的脖頸,伸手道:
「拿來。」
洪荒老祖在妖界縱橫慣了,一時還轉不過彎來,雖然聲音發顫,還是壯著膽子說道:
「你這和尚,好……」
好什麼他沒說出來,正印勁力從手掌透到他的脖頸上,上古邪龍第好幾百代嫡系子孫就這麼完蛋了。
正印撕裂洪荒老衣的衣服,將他懷裡的東西一掃而空,連陰陽鏡也給收走了。
劉清正猶豫著是跑還是留下,風蕭蕭已經躲在他身後,拽著他的衣襟瑟瑟發抖,正印法師拿到了東西,竟然也向劉清走過來,高聲道: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原來,正印並不認識劉清就是劍神,他向來心恨手辣且嫉惡如仇,要對群妖大開殺戒,劉清敢直視他,所以第一個拿劉清開刀。
劉清也顧不上扮妖怪了,轉動內丹,透過蛇靈戒指使出一招「天刑劍法」,正印將他當成了普通妖怪,白光突現身前,不由得吃了一驚,可是驚而不亂,低吼一聲,白光竟倏然消散,一點作用沒有。
正印隨手從懷中掏出法器,是一根敲木魚的小木槌,舉在空中轉了一圈,一股巨型龍捲風平地刮起,越來越大,幾乎將整個月牙館都包圍進去,妖、桌、草、物,打著旋兒飛到了半空。
劉清還能支撐,他身後的風蕭蕭卻抵擋不住,整個身子像風箏似的飄在空中,死命拽著劉清的衣襟,喊道:
「師父,救我!」
劉清沒辦法,右手抓住風蕭蕭的手腕,一枚內丹使力,將她拉回地面,左手繼續使出「天刑劍法」,團團白光將正印擋住。
正印法師沒想到斜月穀內除了葉十郎還有一位妖界高手,但絲毫不懼,輕揮木槌,將所有白光消於無形,左手握成虛拳,擊向劉清,雖然隔著二十余步,拳拳都如數噸重的鐵塊重重砸來。
數招一過,劉清已經抵擋不住,他有兩枚內丹,卻只有蛇靈戒指一件法器,更加處於下風。
劉清、正印兩人正在鬥法,空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正印法師,方丈傳令,速速回寺。」
正印雖然占了上風,徹底擊改劉清還需一小段時間,於是哼了一聲,擋回「天刑劍法」的白光,一跺腳,龍捲風刮得更加猛烈了,月牙館的圍牆瞬間被毀,和尚趁勢飛到天上,眨眼就不見了,劉清阻擋不住,也不想阻擋。
籠罩斜月穀的禁飛法術早被這一股龍捲風給破了,在空中打轉兒的大小妖怪們卻還是無法脫身,只能大呼小叫地喊救命。
劉清一邊施法保持平衡,一邊在漫天飛的妖怪中間尋找風三娘子。
劉清還沒找著,風蕭蕭與蛇母天生有聯繫,指著一件若隱若現的衣裳叫道:
「蛇母,是蛇母!」
龍捲風因法術而起,也因法術停止而驟歇,突然之間風停聲住,朝陽晨暉之中,無數破爛兒與近百名妖怪跟下雹子似地劈嚦叭啦往下掉。
劉清不管別人,只盯著風三娘子,躍到空中,拎著她的腰帶將她帶回地面。
風三娘子披頭散髮、衣裳不整,不像女王倒像瘋婆子了,落回地面半天緩不過勁兒,軟軟地倒在劉清身上,風蕭蕭扶都扶不起來。
沒一會,空中的妖怪都掉了下來,法力弱的小妖沒落地就死了,法力強的也都躺在地上嘔吐不止,龍捲風中有正印施出的法力,如果他再晚走一會,像風三娘子這樣的大妖也活不了。
劉清將風三娘子放在地上,見她目光迷離,還在半暈半醒之間,掄起手臂,在她臉上打了兩巴掌,風蕭蕭嚇得尖叫起來,風三娘子卻終於清醒過來,摸著臉,顫聲說道:
「和尚走了?」
「走了。」劉清沒好氣地道,他打不過正印,心裡憋著一股火。
月牙館外還有成百上千的妖怪,牆壁雖然沒了,也沒有一個敢走進來,突然一隻妖怪發聲叫道:
「跑啊!」
禁飛法術已經解除,眾妖飛的飛,跑的跑,沒一會工夫,就蹤影皆無,月牙館內七躺八歪的妖怪們也陸續醒來,二話不說,施法就跑,留下無數的珍貴草藥與寶物,個別膽子大些的亡命之徒,蜷縮在草叢中,打算待會揀點值錢的東西。
月牙館內現在還站著的就只剩下劉清了,風三娘子與風蕭蕭都跪在地上,沒有完全恢復。
「咱們快走吧。」風三娘子幾乎是哀求地說道。
劉清伸手說道:
「不忙,龍腦鳳心呢?先給我吧。」
風三娘子在袖子裡一掏,臉色變了,說道:
「全都沒了。」
說罷,將袖子翻轉過來,果然空空如也,裡面的東西全被風刮走了。
劉清臉色也變了,他指著這兩樣東西制丹藥呢,沒有丹藥輔助,他永遠也救不出葉亭,更加不是通天寺和尚們的對手。
「快找,肯定掉在什麼地方了!」
風蕭蕭最聽話,馬上低頭到處尋找,風三娘子知道如果沒有龍腦鳳心,劍神決計不會歸還蛇靈,於是也勉力支撐,在一片狼籍的破爛和屍體中翻騰。
草藥、法寶、奇物、銀票到處都是,劉清再也不放在心上了,揀到了隨手就扔。
龍捲風總算有一個好處,刮起的東西沒有亂飛,還在月牙館的範圍內,不一會,劉清第一個找到了半邊龍腦,雖然有些破損,還剩下四五兩,足夠他用了。
風三娘子第二個找到了鳳心,受損更加嚴重,剩下不到一半,另一半無論如何也找不著了,可能已經被撞成了粉末。
風三娘子害怕鳳心再出意外,劉清不認帳,於是馬上將它交給劉清,再也不肯自己保存了。
風蕭蕭也興致勃勃地跑回來,雙手拖著那只長長的邪龍之牙,興奮地喊道:
「找到了找到了。」
劉清收好龍腦鳳心,看著風蕭蕭拖來的龍牙,突然有點奇怪,在正印的法力擠壓之下,連洪荒老祖的麒麟角都支離破碎了,這只龍牙卻完全如初,連個坑窪都沒有。
劉清抱起邪龍之牙,掂了掂,有幾十斤重,雖然透著一股似妖似仙的靈氣,可是卻沒有法器的特質,大而無當,只有歷史價值,沒有實用功能。
劉清正看邪龍之牙,腳邊不遠處一個半死不活的妖怪虛弱地說道:
「邪龍之牙,你、你不能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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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0:20:39
第五十四章 劍神降世,龍族升天
劉清低頭一看,說話的人竟然是半死不活的青衣老者,他正舉著一隻手,死死地盯住那只長長的邪龍之牙。
劉清對邪龍之牙到底是珍寶還是廢物一直有點拿不准,一聽「不准拿走」,反而感了興趣,緊緊抱住,說道:
「你是哪個蔥?幹嘛不讓我拿走龍牙?」
「我、我是洪荒老祖的叔叔,龔赫陽,這邪龍之牙不是你的。」
「對啊,從前不是我的,是葉十郎拿九續還陽丹換走的,現在他死了,龍牙無主,我揀著了就是我的。」劉清說道。
葉十郎被殺,九續還陽丹的神秘主人也就曝了光,原本就是這位「珍草會」保護人,他何以要隱藏身份,還是令人不解。
青衣老者龔赫陽有點急了,沖著風三娘子說道:
「三娘子,他是你手下養的情郎,你不管教管教?」
風三娘子剛剛緩過勁兒來,正讓風蕭蕭幫她梳理頭髮,淡淡說道:
「感情破裂了,我管不了他,龔老先生,莫非你也想要邪龍之牙?」
龔赫陽一直暈著,沒見到劉清與正印法師的鬥法,還以為劉清是一隻普通的小獸妖,見風三娘子竟然維護他,心中一驚,暗道三娘子難道也看上了邪龍之牙,厲聲道:
「三娘子,你敢反抗邪龍苗裔洪荒老祖嗎?」
「活著的自然不敢,可他現在死了,我也沒辦法。」風三娘子梳理妥當,又恢復了女王氣度,高傲地說道,龔赫陽是洪荒老祖的遠房叔叔,地位和管家差不多,她並不忌憚。
龔赫陽受驚過度而暈倒,雖然也被刮進龍捲風之中,受的傷害卻比別的妖要少一些,此時心裡憋著一件要緊的事,一著急,竟然站了起來,說道:
「你們不能走,快找老祖,讓他對你們說。」
劉清憐憫地看著他,說道:
「老祖被和尚掐死了,真遺憾,九續還陽丹前後兩任主人都死了,它一個也沒救成。」
龔赫陽似乎不相信劉清,仍到處尋找,不一會在妖屍堆中發現了軟塌塌的洪荒老祖,急忙將他抱起來,用力搖晃著。
「不用試了,真的死了,我親眼所見。」風蕭蕭輕聲說道。
龔赫陽仍不死心,晃了幾下沒有效果,突然將頭顱向上仰九十度,大張的嘴巴幾乎直對蒼天,喉中呵呵直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喉嚨裡爬出來。
劉清看得直噁心,問道:
「三娘子,這是什麼絕招?能起死回生嗎?」
風三娘子也吃驚地看著龔赫陽,搖頭說道:
「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赫老先生施法。」
龔赫陽保持這個古怪的姿勢足有一刻鐘,然後捏開洪荒老祖的嘴巴,猛然低頭,嘴對嘴將某樣東西吐進老祖喉嚨裡。
劉清實在受不了,轉身捂著胃幹嘔了幾聲,風三娘子與風蕭蕭一個是情場老手,一個是天生媚妖,對這種場面很有抵抗力,不像劉清反應那麼大。
「咦,老祖活過來了!」風蕭蕭驚奇地叫道。
風三娘子馬上後悔剛才對龔赫陽的傲慢態度了,幾步跑過去,幫著扶起洪荒老祖,說道:
「老祖神功,原來是在戲耍通天寺和尚。」
「戲、戲耍個屁。」洪荒老祖虛弱無力地說道,「痛、痛死我了,要不是有九、九續還陽丹,我命難保。」
事情越來越奇怪,九續還陽丹明明被正印給搶走了,哪裡還剩一枚?劉清走過去,說道: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把戲?死去活來的,葉十郎呢,腦袋還能接上不?」
洪荒老祖躺在風三娘子與龔赫陽的手臂裡,先抬著頭東瞅西望,看到了風蕭蕭,才放下心來躺好,說道:
「腦袋掉了接不上了,而且九續還陽丹就剩一枚,救我要緊還是救他要緊?」
劉清心想,根據實力,還是葉十郎比較有價值,但事不關己,說道:
「那就好了,葉十郎徹底死了,龍牙還是無主,所以還是歸我所有。」
洪荒老祖也沒見著劉清鬥法,騰地坐起來,指著劉清說道:
「大膽小妖,敢私吞邪龍遺物,你不想活了嗎?」
劉清右手抱龍牙,左手伸出,一招「天刑劍」,轟隆一聲巨響,在對面的穀壁上炸出一個大坑。
劉清展示了法術,邪龍叔侄目瞪口呆,洪荒老祖半晌才道:
「你不是妖怪?」
「老子是神仙,不是妖怪。」
「你是劍神!你是劍神!」龔赫陽指著劉清說道,一激動,忘了懷裡的老祖,若不是風三娘子扶著,老祖險些又倒在地上。
「連你們也知道我下凡了?」
洪荒老祖也十分激動,掙紮著跪了起來,指著劉清懷中的邪龍之牙,說道:
「劍神請看牙上的文字。」
劉清抱著邪龍之牙,只掂過重量,還沒仔細看過,於是慢慢翻轉巨牙,借著初升的陽光,在牙齒底部發現了兩行小字:
天神降世
龍族升天
劉清念了一遍,疑惑不解,洪荒老祖興奮地說道:
「天神不就是劍神您,龍族不就是我們邪龍家族,在劍神的幫助下,邪龍家族將升天成神。聽說劍神出現在京城,我派出不少手下前去打探,沒想到您親自來了,這豈不是天意?」
劉清心道:升天不一定是當神,沒准是讓我把你們家全殺光。可是心中還有疑問,於是說道:
「這幾個字一直就刻在龍牙上?」
「不不,二十多天前,邪龍之牙突然黑夜放光,我去查看時,發現多了這八個字。」
二十多天前?劉清更加疑惑,洪荒老祖差不多與長生觀「三無真人」同時知道要有天神降世,前者通過龍牙上的文字,後者通過同樣的三個夢,都比劍神本人還要早。
在妖仙兩道提示天神降世,這一定是某位大神所為,劉清卻想不出劍神在天庭中有這樣的好朋友?難道是玉帝本人?根據劍神的記憶,玉帝是很信任他的,將他逐出天庭,是受到西方佛界的巨大壓力,並非出自玉帝本人意願。
但是不可能,劍神久居天庭,知道玉皇大帝不能施展哪怕是最簡單的法術,這是當初眾神推選玉帝時制定的基本原則之一,目的是防止玉帝偏心。
劉清這個疑惑一時半會解釋不了,只有等這位大神自己露面了,眼前現成的「崇拜者」卻不能不利用,於是說道:
「原來如此,那你跟我說實話,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九續還陽丹明明被和尚搶走,怎麼又跑到龔老頭兒的肚子裡?」
洪荒老祖與龔赫陽互相看了一眼,後者還在猶豫,老祖卻已經相信劍神,說道:
「和尚搶去的是假丹藥,這是我與葉十郎設的一個局。」
「哦?」
「葉十郎有一粒九續還陽丹,乃是祖傳之物,一直秘而不宣,前些天卻突然聽說通天寺的和尚們在打探神丹,他知道早晚瞞不住,於是與我定下計策,乾脆公開在‘珍草會’上拍賣,讓和尚搶走假丹,絕了他們的心思,如果哪位高僧吃了,沒准還能因此除去妖界的一位勁敵。真丹藏在龔老頭兒的肚子裡,他法力低微,誰也不會懷疑他。哎,只是沒想到,正印出手如此狠辣,不僅搶丹,竟然還要殺人,若不是有真丹,我的小命……」
劉清暗暗希望吃假丹的人就是正印,說道:
「既然大家都與通天寺有過節,何不聯手,一起攻破寺院,永絕大患?」
洪荒老祖喜道:
「劍神要攻打通天寺?」
「正是。」
「邪龍家族願效犬馬之勞,‘龍族升天’沒准就應在這一役上。」
「嗯,你很有可能‘升天’,你再聯絡一些妖怪,越多越好,再加上昆侖山的幫助,肯定能打贏。」
「昆侖山?」三隻妖怪一起叫道,妖界與佛界固然是敵對關係,與道教仙界卻更是深仇大恨。
劉清也知道這一點,不耐煩地說道: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暫時聯合,滅了通天寺,大家愛怎麼打就怎麼打。」
「跟昆侖山聯合,劍神能保證我們的安全嗎?昆侖山不會有陰謀詭計吧?」龔赫陽老謀深算,不放心地問道。
「我用劍神的名號保證你們的安全,就是老鼠也不受傷害。」劉清信誓旦旦地說道,決定走一步算一步。
龔赫陽還在尋思,洪荒老祖已經死心塌地了,跪在劉清面前說道:
「邪龍家族唯劍神馬首是瞻。」
劉清又攏絡一方勢力,攻打通天寺的信心大增,餘光看到風三娘子臉上似有不屑之意,問道:
「三娘子意下如何?」
風三娘子站起身,微笑道:
「賤妾乃下界小妖,自問法力低微,保命尚難,不敢參與大神大妖的爭鬥,賤妾只盼劍神能遵守約定,歸還蛇靈,別無他願。」
風三娘子被風刮到天上時,看到幾眼劉清與正印的鬥法,覺得兩人差距太大,因此不願冒險。
劉清正要威脅風三娘子,月牙館外跑來兩名女子,跌跌撞撞,一身的血跡,嘴裡喊道:
「蛇母,蛇母,李都督、李都督要殺您!」
劉清冷笑一聲,風三娘子臉色驟變,這兩名女子是她派出取藥的侍女,五人出發只回來兩人,另外三人定然是遇難了。
「咦,這個李射虜變臉好快,前天晚上還左擁右抱,怎麼突然就要殺人?是三娘子提供的蛇女不夠漂亮嗎?」劉清明知故問,李射虜發怒,其實是因為被劍神斬斷了一條手臂再沒法「左擁右抱」,風三娘子沒有按照約定保證他的安全。
風三娘子因此卻更不願意回京城參與攻打通天寺,只想回老孤山巢穴躲起來,於是問道:
「雙生何首烏與蒼虎青玉芝呢?」
兩名侍女恐慌地搖搖頭,說道:
「京城的存藥與小蛇全都沒了。」
一聽這話,蹦起來慘叫的不是風三娘子,而是劉清。
作者: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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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0:54
第五十五章 材料終於湊齊了
雙生何首烏、蒼虎青玉芝、千年蛇靈,這三樣是風三娘子要回五千年蛇靈的前提條件,一聽說全被毀了,她比劉清還要著急,忙說道:
「不怕不怕,賤妾在老孤山還存有一些。」
「老孤山離這裡有多遠?」
「一……千里吧。」
一千里?劉清暈了,以他現在的駕雲飛行速度,行駛一千里要花差不多一整天,再加上制丹的時間,明天晚上根本來不及回到京城,與長生觀諸弟子的約定就要泡湯,與通天寺的約戰也趕不上了。
「這裡遍地是草藥,沒准有這兩樣。」風蕭蕭說道。
劉清大喜,豎起大拇指說道:
「好徒弟,大家快來分頭找。」
眾人立刻行動,洪荒老祖與龔赫陽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也加入了尋藥隊伍。
月牙館內仔細搜了一遍,沒有發現,眾人又將搜索範圍擴大到整個斜月穀,那些逃跑的妖商們丟下的東西著實不少,路上、草叢裡到處都是。
一路尋來,各種草藥都有,普通的何首烏與靈芝也不少,就是沒有劉清想要的兩樣。
劉清逐漸失望,忽聽後方風蕭蕭尖叫一聲,回頭看時,只見草叢躥出一個小人來,閃電般向穀外跑去,只見衣服在草叢中晃動,見不著真面目。
這是一隻連駕雲乘風術還沒有學會的小妖,不待劉清出手,風三娘子一伸手,罵了句「小兔崽子」,將那小人吸了過去。
這只小妖不僅法術低微,連人形還沒完整,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被風三娘子攥在手中。
「放開我!」小妖尖聲叫道,小臉倒著轉向眾人,看面孔是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身材卻只有五六歲的樣子,小手小腳、小鼻小嘴,只有一雙眼睛又大又圓,模樣煞是可愛。
小妖個頭雖小,脾氣卻不小,齜牙咧嘴、手抓腳踏,拼命地反抗,可是毫無威脅值,眾人都笑起來,連風三娘子也不生氣,將他往空中高高一拋,轉了幾個圈子,重新抓住尾巴,說道:
「小崽子,老實點,這裡都是妖怪祖宗。」
小妖頭暈目眩,果然老實了一點,兩隻小手握成小拳頭,顯得還是很不服氣。
劉清早就見這只小妖肚子鼓鼓的,似乎藏著什麼,於是彎腰對著他說道:
「小傢夥,偷了不少東西吧?」
「我沒偷!」小妖尖聲反駁。
劉清將兩尺長的邪龍之牙插在地上,扯開小妖衣襟,只見一堆草藥傾瀉而下,其中赫然有一隻雙生何首烏和一隻蒼虎青玉芝。
劉清歡呼一聲,揀起兩隻靈草,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小妖卻急了,兩隻小手伸向劉清,叫道:
「還我還我!」
劉清向風三娘子示意放下小妖,風三娘子一鬆手,小妖自己翻了個跟頭,雙腳立在地上,比邪龍之牙高不了多少,一把抱住劉清大腿,手腳並用就要往上爬。
劉清拿對付媚妖徒弟的招數對付他,一指彈在小妖的額頭上,小妖哎喲一聲跌在地上,翻身爬起,不敢再碰劉清,但是怒目而視,露出一口尖尖的小牙。
「你一個小妖崽子,偷這些草藥幹嘛?你會制丹嗎?」劉清將兩隻靈草心入懷中,說道。
「我當然會,我會做非常厲害的丹藥,你快把雙生何首烏、蒼虎青玉芝還給我!」小妖憤然說道。
聽小妖叫出靈草的名字,劉清倒有些小小意外,可他現在時間緊迫,沒工夫探究他的來歷,所以不去理他,對洪荒老祖說道:
「行了,我要的東西都齊了,你馬上去聯絡各方妖怪,聚在……嗯……京城西山有一個許家山莊,現在是廢墟,你們在那裡等我消息,明天晚上我就會到,後天咱們齊攻通天寺!」
洪荒老祖兩眼放光地答應了,龔赫陽有些擔憂,卻沒有當面提出。
洪荒老祖領了命令卻沒有馬上走,劉清明白過來,將風蕭蕭推出去,說道:
「徒弟,跟你男人一塊走吧。」
「不,我要跟師父在一起。」風蕭蕭柔聲說道。
「咦,你現在有男人了,為什麼還跟著我?老祖年輕有為,對你一往情深,你的幸福生活還長著呢。」
風蕭蕭一如既往地不急不躁,媚眼如絲,緩聲說道:
「徒弟自然要跟師父在一起啊,就好比一個人有父有母,拜了師父也是跟師父在一起的,是不是?老祖最懂我的心思了,他一定也不反對我跟著師父繼續學仙。」
洪荒老祖癡癡地望著風蕭蕭,心裡一萬個不舍,可又不敢反對,顯得自己「不懂」美女的心思,於是模棱兩可地說:
「是啊。」
風蕭蕭笑如桃花,攬住洪荒老祖脖頸,在他臉上輕吻一下,說道:
「你也支持我學仙是不是?」
洪荒老祖魂飛天外,連妖怪不能修仙的規則都給忘了,連聲道:
「支持,全力支持,能做劍神的徒弟真是福分,劍神,你把我也收了吧。」
話是這麼說,洪荒老祖的眼睛卻一刻也不離開風蕭蕭。
劉清哪肯收他這麼一個法術低微、好色、心又不誠的徒弟,板著臉,懶得回答。
龔赫陽也大搖其頭,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看著插在地上的邪龍之牙,說道:
「劍神大人,邪龍之牙……我們是不是能拿回來了?」
劉清堅定地搖搖頭,說道:
「不用著急,龍牙會還給你們的,我要給它開光,等打完通天寺,你再來要吧。」
開光云云全是劉清瞎編,他是不信任龔赫陽叔侄兩個,所以留下一件質物,龔赫陽越是想要回邪龍之牙,劉清越不能給他。
龔赫陽看了看正與風蕭蕭依依惜別,對祖傳寶物一眼不瞧的洪荒老祖,搖搖頭,苦笑道:
「邪龍家族多謝劍神大人開光,攻打通天寺,妖界一定鼎力相助。」
龔赫陽拉著戀戀不捨的洪荒老祖,匆匆離穀,風蕭蕭緊挨師父站著,一臉嫵媚的表情,好像根本不記得剛與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分離。
劉清不願在小蛇女身上浪費時間,所以也就隨她,兩手一拍,說道:
「萬事俱備,風三娘子,咱們就此別過吧,你回老孤山,我要制丹去了。」
風三娘子一聽這話大吃一驚,急忙道:
「劍神,咱們的約定呢?」
「什麼約定?」
「我給你材料,你還我蛇靈。」
劉清兩手一攤,說道:
「五樣材料現在我都有了,五千年蛇靈也比一千年蛇靈更好,請問,哪一樣是你‘給’我的?哦,對了,買龍腦你用了一百萬兩銀子,放心吧,我會還你的。」
風三娘子張口結舌,沒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本來想少花點成本,結果成本太低,連買賣都做不成了,龍腦是一百萬兩白銀加陰陽鏡換來的,其中劍神的陰陽鏡做價三百萬兩,占了大頭,鳳心是用風蕭蕭換來的,風三娘子早已承認小蛇女歸劉清所有,兩樣靈草是從小妖懷裡搶來的,也沒她啥事。
風三娘子變臉也快,臉上露出與風蕭蕭一樣的嫵媚表情,她雖然走的是女王路線,媚術也是第一等的,只是輕易不用,這回不得不使出絕招了,靠近劉清,雙唇微啟,吐出一股淡淡香氣,用極柔曼的聲音說道:
「劍神,賤妾的一顆心都要碎了。」
劉清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呆滯,迷離的目光在風三娘子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停留在豐滿的胸部上,深吸一口氣,展顏一笑,退出三步,說道:
「哇,三娘子真是生在錯誤的世界錯誤的地點了,你要是降生在島國拍動作片,肯定一舉成名。」
風三娘子完全聽不明白劉清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自己的媚功對他無效。
「劍神,那枚蛇靈對我很重要,您大人大量,還給我吧。」風三娘子誘惑不成,只得哀求了。
「我都說過了,蛇靈是我的,怎麼還說‘還’?」
「對對,我錯了,劍神,您送給我吧。」
「無親無故,無恩無德,幹嘛送你,拿東西來換。」
「我……賤妾沒什麼寶物能入劍神的法眼了,您開口吧,要人要物都行,老孤山還有無數珍奇材料,蛇女也有上百,是真正修煉成妖的蛇女,可不是幻化出來的媚妖,劍神若是喜歡,全部奉送。」
為了要回五千年蛇靈,風三娘子可是不惜血本,將身邊的兩名侍女推到身前,說道:
「老孤山每一位蛇女的美貌都與她們兩個不相上下。」
兩名侍女從李射虜那裡虎口脫險,頭髮散亂,身上血跡斑斑,知道主人心意,急忙露出媚笑,可是她們不像風三娘子和風蕭蕭那麼專業,看得劉清一激靈,說道:
「不要不要,這些都不要。我不開藥鋪,要那麼多材料幹嘛,我不開妓院,要你的蛇女也沒有。」
「那劍神到底想要什麼?」風三娘子見劉清並沒有甩手離開,心中還存著一線希望。
「我要你。」劉清笑嘻嘻地道。
風三娘子先在心裡罵了一句,臉上卻馬上展出媚笑絕技,說道:
「劍神不嫌棄賤妾年老色衰嗎?」
「嫌棄。」劉清斬釘截鐵地說道,風三娘子媚笑消失,大受傷害,「我要的是你的法術,替我護法一天,不准任何人打擾,制丹成功,蛇靈就送你了。」
風三娘子羞怒不已,可是不敢得罪劍神,而且心裡也的確松了一口氣,護法總比獻身獻人獻材料強,於是正色道:
「護法一天,賤妾必當竭心盡力。」
劉清伸出手,說道:
「拿來。」
「什麼?」
「千年蛇靈啊,我總不能拿五千年蛇靈制丹吧。」
風三娘子無可奈何,這時也沒法講條件了,取下貼身收藏的一枚千年蛇靈,交給劉清,不大放心,說道:
「劍神,我只剩這一枚蛇靈了。」
劉清將蛇靈也塞進懷裡,說道:
「嗯,我會好好利用的。」
劉清想要拿起邪龍之牙離開此地,卻見牙身上纏著一隻小妖,小妖的一雙大眼睛既憤怒又傷心,淚水不斷湧出,小嘴閉得緊緊的,也不說話,似乎打定主意要和邪龍之牙融在一起。
劉清三隻手指拈起幾十斤重的邪龍之牙,另一手輕輕一彈,小妖吃痛不過,哎喲一聲捂著額頭掉在地上,風蕭蕭多次吃過師父彈指的苦頭,看見別人也挨了兩下,吃吃地笑起來。
劉清叫道「跟我來」,招出雲霧就要起飛,風蕭蕭急忙拽住師父衣襟,風三娘子與兩名侍女則化出黑風。
小妖眼見自己最需要的靈草就要沒了,喊道:
「你們帶我走!」
「回家找你媽媽去,老子不當保姆。」劉清說道,飛到了空中。
「我還有寶貝,我還有寶貝!葉十郎是我爹,我有狼族的至寶!」小妖急切地仰天叫道。
劉清不相信這只小妖能有什麼寶貝,可是葉十郎倒是很可能,也不知小崽子自稱葉十郎之子是不是真的,也沒工夫細問,伸手一抓,將小妖吸到空中,隨手扔給身後的風蕭蕭,加速飛行。
劉清要找一個不受幹擾、能制丹能修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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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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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1:09
第五十六章 以體為爐,以靈為火
劉清已經想好了制丹的地方,就是長生觀山後的摘星洞,長生觀已毀,摘星洞也沒人看守,正是理想的僻靜之所。
一行人接近午時來到了摘星洞,洞前劉清用「天刑劍法」砸出的大坑還在,長生觀諸弟子果然已經走了。
劉清心裡著急,落地不太穩當,風蕭蕭一個趔趄,險些摔倒,趴在她背後的小妖卻一個跟頭摔下來,打了幾個滾才重新站起,對自己受到的待遇顯然極為不滿,又想裝作沒事,結果臉上忽紅忽白。
劉清對風三娘子說道:
「我要進洞制丹,麻煩三娘子在洞外守護,明天午時之前我製成神丹,就將五千年蛇靈送給你酬金。」
風三娘子為了要回這枚蛇靈,讓她做什麼都沒二話,斂衽說道:
「劍神儘管放心,由賤妾在外面守護,絕不讓一人一物幹擾劍神。」
劉清邁步向洞口走去,風蕭蕭緊趕在後面,劉清猛地轉身,曲著手指作勢欲彈,說道:
「留在外面,把我給你的秘笈看一百遍,明天我要考你,背錯一個字將逐你出師門。」
風蕭蕭嚇了一跳,露出討好的笑容,剛要開口,劉清的指頭已經彈過來,彎腰躲過,從懷裡掏出《上清導引篇》,坐在洞口的一塊石頭上埋頭看起來。
劉清滿意地轉過身,看到前面還擋著一個小東西,小妖一身掐腰,一手伸向劉清,尖聲說道:
「還我!」
劉清差點忘為什麼要帶這個小傢夥來這裡,回頭問風三娘子:
「葉十郎真有這麼一個兒子嗎?」
風三娘子搖搖頭,說道:
「葉十郎連夫人都沒有,哪來的兒子,要是私生子還錯不多。」
小妖粉嫩的小臉上青筋暴露,聲音更尖了,叫道:
「我不是私生子,我娘、我娘和我爹……成親了。」說到最後三個字音調驟然降了下去,自己也沒什麼把握。
劉清將小妖仔細打量了一番,覺得他與黑瘦的葉十郎可是沒一點相像,尤其是身後毛絨絨的大尾巴,與其說像狼,不如說像狐狸,於是說道:
「那兩樣靈草你要去也沒用?我給你點銀子,你回家找媽媽去吧。」
「我、我要煉製‘通破丸’,替我爹葉十郎報仇。」小妖高聲道,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
劉清十分意外,「通破丸」不是普通的丹藥,材料難得不說,配方也不好找,搭配稍錯一點,就會變成毒藥,但是製成之後,對服用者的修行有極大助益,沒想到一隻小妖竟然也知道它。
劉清將要煉製的是天庭中才有的「重陽丹」,就是「通破丸」的升級版,成功之後,內丹最高可連升九級,兩者有部分材料重合,正是雙生何首烏與蒼虎青玉芝。
風三娘子在一旁冷哼一聲,她自然懂得「通破丸」的複雜難制,說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也想制‘通破丸’?你要是有這種本領,也不至於法力如此低微。」
劉清卻有別的想法,一把抓住小妖的大尾巴,將他倒拎起來,說道:
「別撒謊,你到斜月穀有備而來,難道早就知道葉十郎要被和尚砍掉腦袋?」
小妖本來還在奮力掙紮,被說破謊言,立刻老實許多,兩隻手耷拉下去。
劉清有點後悔帶他來了,正要甩手將他扔下山去,小妖忽然說道:
「葉十郎真是我爹,我有他給我的寶貝,你給我靈草,我給你寶貝。」
「什麼寶貝?」劉清帶著三分開玩笑的意思問道。
「嗯,你放我下來。」
劉清鬆手,小妖翻身落地,整整衣衫,一本正經地咳了兩聲,說道:
「什麼寶貝我暫時不能說,反正是非常非常非常稀罕的寶貝。」
劉清不願意糾纏了,在小妖腦頂一撥,小妖滾下山去,劉清自行進洞,遠遠聽見小妖的喊叫聲。
摘星洞內沒有變化,劉清不由自主地微笑,就在這個地方薛少安與陸韻成了夫妻,聖地變洞房。
劉清對風三娘子也不放心,施法將洞口牢牢封住,然後將蛇靈戒指與邪龍之牙者放在盡裡頭的石臺上,牙尖沖上,劉清的制丹方法與凡世不同,身上不能有任何法器。
凡間制丹以銅鐵為爐,天庭制丹卻是以神仙之體為爐,劉清將五樣材料全部掏出來,也擺在石臺上,先拿出千年蛇靈,這枚蛇靈時間較短,外皮還有些柔軟,正合劉清現在的內丹等級,劉丹此前說要用風三娘子的五千年蛇靈制丹,其實是在嚇唬她,以他一重第九級的內丹,根本動不了五千年蛇靈分毫。
劉清將柔軟的蛇靈托在手上,腳下按六十四卦方位行走,同時催動一枚內丹,用仙氣逼出蛇靈的精華,這一過程被稱為「淬精」。
淬精極耗法力且中斷不得,所以劉清才會讓風三娘子給他當護法。
足足用了一個時辰,雞蛋大小的蛇靈顏色越來越暗淡,表皮也開始變硬,最後變得跟普通的鵝卵石沒有區別,與此同時,一團紅色的氣體在蛇靈上方飄浮著,上下翻滾,像一條被束縛住的小龍。
劉清深吸一口氣,張嘴將紅色氣體全部吞進去,這團蛇靈精華就相當於凡世制丹時的火焰,劍神的身體收是現成的丹爐,劉清爐、火俱全,只差放入材料了。
淬精過程中要求心無雜念凝神靜氣,劉清的感官比平時敏銳許多,將沒用的蛇靈扔到地上,一聲脆響,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清理由。
摘星洞內雖然一團漆黑,劉星運氣之後也能看得一目了然,石壁光滑,明顯經過人工雕琢,上面雜亂地刻著無意義的線條,大概是某些在此修煉過的高人留下的,石台中內凹下去一塊,不知是多少仙人的屁股坐出來的。
一切正常,沒有可疑之處。
劉清又先後拿起雙生何首烏與蒼虎青玉芝,放在手上煉出精華,這一步比較容易,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淬出兩團黑氣,也都吸到體內,作用卻只是清洗爐體,用蛇靈之火燒了一會,黑氣轉白,又被劉清吐了出來。
至於兩隻靈草,全化成了清水與粉末。
真正的制丹材料是龍腦與鳳心,各需一兩,就可制出一枚「重陽丹」。
「重陽丹」對不同級別的內丹效果是不一樣的,內丹級別越低效果越好,一重第一級最有可能憑此連升九級,像劉清體內已是一重第九級的內丹,頂多升八級,五重以上的內丹雖然也有提升,卻幾乎可以忽略了。
所以「重陽丹」雖然神奇,地位卻很尷尬,只有天神之體才能煉製,可是天神基本不需要它,最需要它的低級修仙者,即使五樣材料湊齊,也無法煉製,只有劍神這樣的被貶神仙才制得了也用得上。
淬取龍腦鳳心的精華更加費時,這兩樣寶物雖然不像龔赫陽吹噓得那樣歷史悠久,時間也不短了,水分已經蒸發乾淨,剩下的部分跟石頭一樣,被正印法師打得殘破,有效部分不足一半,劉清整整花了三個時辰,才淬出一黃一綠兩團精華,吸入體內燒制。
龍腦鳳心雖然殘破,也遠重於一兩,劉清覺得自己可以制出三枚「重陽丹」來。
一切順利,洞外也沒有來搗亂的,可是每次淬精之後,劉清都會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有哪裡不對頭,檢查了摘星洞、檢查了用過的材料、檢查了自己,卻無任何特異之處。
洞外應該已是深夜,劉清掃除疑慮,專心煉製「重陽丹」,這個過程更漫長,大概要用四個時辰。
時間一點點過去,劉清腳踏六十四卦方位,行走得越來越快,體內的蛇靈之火也越來越旺盛,他雖是神仙之體,降世的過程中體質畢竟有所損降低,在蛇靈之火的灼烤之下,漸漸也有些吃力,全身大汗淋漓,滴滴答答地掉在地面上,隨著他的步伐留下一條複雜的水跡。
終於制丹結束,三枚「重陽丹」大功靠成,存在劉清的肚子裡。
劉清張嘴將剩餘的材料與蛇靈精華全都吐出來,紅、黃、綠三小團氣體在空中停頓了一會,化成三色石頭掉在地上。
劉清一屁股坐下,休息了一小會,又站起身,運轉內丹,化解第一枚「重陽丹」,好像炸彈在體內爆燃,劉清的整個身體膨脹了一圈又縮回正常,雖然只是一瞬間,劉清也如同從生到死走了一遭,髮膚骨骼無一不是疼痛欲裂。
但是兩枚內丹同時升級了。
升級的一剎那,劉清的神覺成百倍增長,幾乎又接近了九重天時的能力,那種不對頭的感覺一下子無比強烈,但是升級結束,這感覺也消失了。
「三無真人」提供的原始內丹本質實在太差,被劉清強行煉到一重第九級已屬不易,雖在「重陽丹」的幫助下,也沒能實現連升八九級,只升到了二重第三級。
劉清又運轉內丹化開第二枚「重陽丹」,同樣的生死經歷,只勉強提升了一級,劉清的兩枚內丹達到了二重第四級。
不對頭的感覺再次出現,劉清乾脆不去想它。
第三枚「重陽丹」不會再有效果了,因此沒必要使用了。
這個結果比劉清預想得要差不少,他希望起碼能升到二重第五級,比較有把握擊敗通天寺正印法師,現在只有二重第四級,雖然能兩丹並用,打贏的係數也不高。
不過還有一枚五千年蛇靈,它不能提升內丹,卻能提升法術,劉清心想,只有再多留一天蛇靈了,風三娘子願意也罷,不願意也好,都得跟著我去攻打通天寺。
劉清戴上戒指,「天刑劍法」現在也顯得低級了,他可以用「劍氣指」,雖然威力還是達不到「熱吻」級別,而且劍氣穿行時隱約可見,但比「握手」級別卻厲害許多。
劉清後退幾步,「劍氣指」射出,擊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二重第五級,在五千年蛇靈的幫助下,劉清以二重第四級的內丹能夠使出更高一級的「劍氣指」,打敗正印法師的可能性又增加了幾分。
還需要一件法器,如果陰陽鏡沒有被搶走,最合適不過,劉清決定待會就以此為藉口扣下風三娘子和蛇靈,至於法器,她也沒有太好的,只有去問薛少安了。
劉清看著石臺上的邪龍之牙,忽然想到,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不是因為它?這根看似無用的大牙齒沒准能做一件法器,於是又使出一招「劍氣指」,邪龍之牙被擊飛撞到了石壁上,又重重落回地面,劉清揀起來仔細查看,除了底部那八個小字,自己的劍氣連道細痕都沒留下。
劉清歎口氣,準備破洞而出,一個他絕對意想不到的聲音說道:
「笨蛋,寶貝都被你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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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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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1:24
第五十七章 小夥子,借身體用用
劉清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這聲音明明就在洞內,可是摘星洞總共沒多大,一座扁圓的洞穴而已,根本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而且憑自己的法力,也不可能洞中藏人卻一無所知。
但是每次神覺暴漲時的那種奇異感覺……劉清說道:
「出來。」
沒有回答,好像劉清是在自言自語,劉清被人戲耍十分不高興,使出「劍氣指」,霎時間氣波縱橫,摘星洞內除劉清所站的地方再無一處不受攻擊,石壁之上粉末碎塊雨一般地降落,別說人,就是蒼蠅也要被斬成幾段。
劉清收手,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不錯不錯,好久沒這麼舒服了,真是解癢啊,要是能再用點力就好了。」
「請問閣下是何方神聖?」劉清覺得對方的法力深不可測,說話也客氣了一些。
「我是老人家,小夥子,你是哪來的?」
「小夥子?呵呵,老人家,我奉勸你最好不要跟我比年紀吧。」
「呵呵,叫你一聲小夥子,都是看得起你呢,其實應該稱你小朋友才對,讓我看看,你不過……一千七百六十七歲零八十四天,在凡世輪回九次,嗯,太小太小。」
劉清更震驚了,根據劍神的記憶,這位「老人家」說得一點都不錯,從他立誓修仙以來,的確輪回了九次,但是記憶不滅、內丹不消,相當於用九生九世修煉成神。
「你、你到底是誰?」劉清全神戒備,對方能對他的底細瞭解得如此細緻,十有八九是得到了某位天神的幫助,不可不防。
「說過了,我是老人家嘛,我還有其他名字,太多了,一天一夜也說不完,說了你也未必知道。」
「不願說就算了,‘老人家’既然開口說話,何必躲躲藏藏的?」
「我沒有躲藏啊,我一直在這兒沒挪過窩兒。」
「你在哪?」劉清慢慢地四處張望。
「我在哪?呵呵,先說說你在哪吧,小夥子。」
「我在摘星洞。」劉清說道,心裡尋思著:難道這裡藏著長生觀的高人?可是長生觀被燒、火金剛逼到洞口時,可沒見高人出現,還得靠老子出手救人。
「哈哈,錯了,其實你在我的嘴裡。」
劉清嚇了一跳,幻化術修到高層之後,的確有能力變成極為巨大的東西,但是摘星洞早就存在,怎麼可能是仙人變出來的?
「你騙人!」劉清說道,又是一招「劍氣指」,在石壁上再添一道刻痕。
「嘻嘻,也不能說是騙人啦,我與摘星洞合二為一,說你在我嘴裡、肚子裡、手心裡、懷抱裡,都沒錯啊。」
「你……是摘星洞?」劉清吃驚的不是人與洞合一,而是自己除了偶爾感覺不對頭之外,竟然查覺不出來摘星洞的特異之處。
「很長時間了,年頭多得我都快要記不清了,總有人來這裡打坐面壁,煩得要命,所以我就讓他們走火入魔,看他們在壁上亂刻亂劃,才有點意思,哈哈,這些傢夥還以為自己意志不堅定,笑死我了,不過他們的法力可都不如你這個小夥子。」
劉清一邊尋找說話者存在的蛛絲馬跡,一邊嘿嘿笑道:
「看不出你還挺善良的,我制丹的時候你怎麼不搗亂?」
那聲音對劉清的諷刺不以為意,滿不在乎地說道:
「因為我老人家想請你幫點小忙嘛,所以要客氣一點。」
劉清聽這聲音似乎不把自己當回事,不由得怒氣衝衝,說道:
「助人為樂與我無緣,尊老愛幼非我風格,想求我幫忙,免談。」
說罷抓起邪龍之牙,就要出洞。
那個聲音急忙道:
「等等,我不會讓你白幫忙。」
「這才像話,你先說說條件,我得看看值不值,有沒有時間。」
「嘿嘿,好精明的小夥子,這樣,你幫我一個忙,我能讓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打敗敵人。」
「你知道我有敵人?」
「你制丹之後試用‘劍氣指’,看樣子不太滿意,不停地搖頭,肯定是覺得技不如人,這人不會是朋友,自然是敵人嘍。」
「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我打敗敵人?」劉清問道,這位「老人家」似乎有點門道。
「讓你的內丹再升個幾級啦,或者送你一件了不起的法器啦,老人家的辦法多得是。」
劉清哈哈大笑,鄙夷地說道:
「辦法多得是,幹嘛還要我幫忙?」
「哎。」那聲音長歎一聲,悲涼得像是被剛被單位炒又被戀人甩,借酒消愁還弄個酒精中毒,在醫院病床上醒來,大概就是這種歎氣聲,「老人家什麼辦法都有,就是沒辦法給自己弄一具身體,我、我他娘地幾百年沒爽過啦。」
劉清警覺地抬起左手,亮出蛇靈戒指,說道:
「你沒身體是你的事,我的身體可不送人,你這麼大一個洞,想爽也不容易。」
那聲音突然也變得怒氣衝衝,憤慨地說道:
「小夥子,這事說來說去都要怨你,你幹嘛逼著那一男一女在我這裡做夫妻,老人家忍了這麼多年,本來已經心如止水,全被這對乾柴烈火全給攪亂了,只能看不能做,你知道有多痛苦嗎?」
劉清啞然,他逼著薛少安與陸韻在這裡現場做夫妻,沒想到洞內還有眼睛,這事要是讓陸韻知道了,非找劉清挨命不可,但是又覺得十分好笑,說道:
「你這個老不正經的東西,偷看人家夫妻行事,竟然心生邪念,難道你是‘淫神’?」
「咦?你怎麼知道,‘淫神’正是我眾多名字中的一個。」那聲音聽起來對這個稱號不以為恥,還很得意。
「你真是淫神?」劉清笑道,天上地上根本沒有這樣一位神仙,就算有也該被天雷劈了。
「我就知道,你也和那些俗神凡仙一個樣,誤解了‘淫’字的偉大含義,淫者,多也,盛也,大也,旺也,浸也,溺也,狂也,‘淫神’是宇宙中最崇高的神靈,男歡女愛是世界上……」
劉清連連擺手,說道:
「打住,我是受過教育的神仙,從來不信邪教,你還是省省吧,不管你是什麼神,你的問題老子解決不了,我是男人,而且是標準直男,頂多,我從山下拎兩桶水來,給你滅滅火。」
「你是男人,外面不是有四個女人嗎?」那聲音急不可耐地說道。
風三娘子、風蕭蕭和兩名侍女正守在外面,劉清心道:這四個人都不是貞女烈婦,肯定對這個老傢夥的胃口。說道:
「我把她們叫進來,你自己跟她們說吧,成不成沒我的事,我也不是拉皮條的。」
那聲音說道:
「她們進來也沒用啊,我沒身體,只能幹看,更著急啦。」
劉清大概明白了老淫神的想法,左手一揮,在石壁上又劃出一道深痕,說道:
「想借老子身體泡妞,休想!」
劉清的這具身體本來就是劍神的,要是借給別人,他自己可是啥便宜也得不著。
「別急著拒絕嘛,我先讓你看看樣品,來,坐到石臺上。」
「幹嘛?」劉清警惕地問道,知道這個老傢夥正欲火攻心,自己可不能一時大意,著了他的道兒。
「讓你試試我將要送給你的法力,滿意,你把身體借我一個時辰,不滿意,你走你的,我、我幹熬著吧。」
劉清天不怕地不怕,也想看看老淫神的底細,於是尋思了一會,走到石台邊,坐了上去,那上面凹下去一塊,正適合,時刻保持著警覺,寧可毀掉一枚內丹炸了整個摘星洞,也不在這兒失身。
毫無感覺。
「你再發一招試試。」那個聲音說道。
劉清疑惑不解,被戲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是仍運起「劍氣指」,這回不是沖著石壁,而是對邪龍之牙來了一招。
噗的一聲輕響,邪龍之牙中間出現一道極細的裂痕。
劉清目瞪口呆,邪龍之牙無比堅硬,幾次受到攻擊都未留痕跡,這回竟然出現裂痕,顯然是因為「老人家」的幫助,剛才那一招「劍氣指」,起碼是四重第九級,劍神就是從葉亭那裡取回自己的內丹,法力也不過如此。
「老人家」應該已經有資格升天成神了,怎麼會被困在摘星洞裡?難道真有一位「淫神」?劉清搞不懂,但是令他心動的是,這位來歷不明的仙人,果真有能力提升法力,幫他徹底打敗通天寺。
二重第四級的內丹,配上二重第五級的「劍氣指」,頂多能打敗正印法師,如果通天寺內還有比正印厲害的高僧,還是必敗無疑,這正是劉清最擔心的事。
「怎麼樣?願不願意做這筆交易?」那個聲音問道,聲音中充滿了信心與期待。
「只借一個時辰?」
「對對。」
「你有那麼厲害嗎?」
「你瞧不起我?淫神的名號是白起的嗎?反正一個時辰,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然後你助我提升法力?」
「正確。」
「萬一你騙我呢,爽完了不吱聲,我上哪找你去?」
「老人家與摘星洞合二為一,以你的現在的法力,毀掉摘星洞輕而易舉,洞沒了,我也就徹底完蛋了,你有什麼可擔憂的。」
「可是我打不過你啊。」
「你還不明白嗎?老人家也不是萬能的,除非借助石台之上的人,我一點法力也使不出來,否則的話我早就跑了,還能被一個小破洞困住?」
劉清急需提升法力,猶豫了一會,決定挺而走險一次,於是說道:
「好吧,身體借你用一個時辰,首先聲明,你不能強迫洞外的四個女人,毀我的名聲。」
「當然,那也不是我的風格,我也要不了四個,一個足矣。」
「你想要哪一個?」劉清心裡有些惴惴,風蕭蕭最嫵媚,可她是一隻從蛇直接幻化成人的獸妖,有點接受不了;風三娘子最豐滿,可是閱人無數年紀也不小了,有點吃虧;兩名侍女一位秀麗一位美豔,可是不知底細,十有八也是獸妖。總之,對這四個女人劉清都不滿意。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反正是一夜情,你只提供身體,為了避免今後尷尬,什麼都不知道最好。」
劉清對這筆交易不太放心,可是除此之外,他再沒有別的方法能提升法力了。
「好吧,開始吧。」
「讓你的內丹停止旋轉,清空你腦子裡的一切思想。」
劉清帶著賭徒最後一博的心態,依言照做,忽然間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仿佛進入了最深的睡眠。
摘星洞外,護法的四名蛇妖聽到石門嘎嘎作響,劍神用含糊的聲音說道:
「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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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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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1:36
第五十八章 小妖修仙
劉清從最深沉的睡眠中醒來,躺在石臺上,花了一點時間才重新習慣劍神的身體,然後感覺到怪怪的——好像宿醉之後拿不准前一天晚上是否失身了。
衣裳完整,別無異樣,劉清這樣安慰自己:這是你的身體,劍神的身體,老淫神只是過了眼癮,呃,還分享了一點感覺,呃還有了一段記憶,靠,老子到底得到什麼了?
劉清跳下石台,順手使出「劍氣指」,空氣中劃過一道幾乎覺查不出來的波動,正中眼前的邪龍之牙。
嘎吱一聲,邪龍之牙從中斷開了。
劉清又驚又喜,鬱悶之情一掃而光,二重第九級,自己的兩枚內丹竟然同時升到了二重第九級,正印法師不過是小小的螞蟻。
這還不算完,邪龍之牙之所以斷裂,主因還是劉清「獻身」之前那一指,清醒之後不過是補上了最後一點力道,不管怎樣,從斷口流出一條暗金色的液體,看上去比黃金更純粹,比岩漿更熾烈。
原來邪龍之牙裡面真的藏著寶貝!
劉清伸出右手,腦子裡微一起念,暗金液體像一條小小的金蛇,自己從石臺上跳到了新主人的手心裡,然後按照主人的心意旋轉凝固,變成了一枚又寬又薄的指環,整個包裹住了中指最下一節。
劉清在天上地上用過無數法器,從未像現在這樣,產生了敬畏之情,這是不普通的寶物,這是上古邪龍的內丹,沉藏在長牙之內長達一萬多年,一刻不停在受到燒煉,已成為亙古所無的一枚萬年妖靈。
劉清左手上的蛇靈是一枚五千年妖靈,他在天后宮曾經見過八千年狐靈,據傳聞下界五大妖族各有一枚九千年妖靈,但哪一個能比得上這枚萬年龍靈?
龍是萬妖起源,同時兼取妖仙兩道的特質,龍靈天生就比一般妖靈強大,何況燒煉時間長達一萬多年?
劉清心道:這回賺大發了,平白得一枚這樣的寶貝。「劍氣指」在龍靈指環上轉了一圈,隱而不發,沒錯,這是無上至寶,二重第九級的內丹,竟能施展出三重第九級的法術,就是天神得到它,也有助益。
劉清將斷裂的邪龍之牙按原狀對合上,利用龍靈指環使出「火神劍法」,像焊工一樣將邪龍之牙又接上了,只是在斷裂處留下一條極淡的燒痕。
劉清抓著邪龍之牙,大聲道:
「老人家,你還好嗎?」
老人家不知是爽過頭了,還是突然變得害羞了,一聲不吭,就和從未存在過一樣。
劉清對這筆交易也不覺光榮,對方不吱聲正合他的心意,帶著邪龍之牙,推開洞門,走到了陽光下。
這時已是下午,臨近黃昏,夏日的陽光仍很充足,照得一切清清楚:風三娘子和兩名侍女站在十步以外,臉上似笑非笑,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劍神,不遠處的一塊大石板上,風蕭蕭躺在上面睡得正香,懷裡抱著那只自己跑回來的小妖,小妖用大尾巴遮住頭臉,睡夢中還在哼哼唧唧。
劉清突然間有點尷尬,老淫神利用自己的身體到底和哪只蛇妖發生了關係?當事人和旁觀者都知道,只有他自己不知道,這真是奇怪的一幕。
劉清嘿嘿一笑,風三娘子走上前,微笑道:
「恭祝劍神製成神丹,賤妾的蛇靈……?」
劉清本來還想要脅風三娘子一起攻打通天寺,現在看到她曖昧的表情,只想離她越遠越好,褪下蛇靈戒指,重新化成蛇蛋形狀,交到她手中,說道:
「別再用它搞什麼蛇窟陣了,好好留在身上吧。」
「劍神說的是。」風三娘子將蛇靈塞入懷中,沖劉清眨了眨眼睛,好像兩人之間有了什麼默契似的。
難道是這只老蛇?劉清心裡一顫,這種豐滿而懂風情的女人,正合禁欲老男人的心意,劉清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說道:
「呃,後會有期,再見。」
剛要招雲起飛,石板上的風蕭蕭與小妖已經醒了,揉揉眼睛,一塊跳到劉清身前,齊聲叫道:
「師父!」
然後又要合身撲上來,劉清彎著手指,止住兩人的舉動,皺眉沖小妖說道:
「誰是你師父?」
小妖被劉清撥下山,自己又爬了上來,臉上卻興高采烈,說道:
「我想過了,制丹不如拜明師,我拜你為師,和師姐一塊學仙,成了神仙,尾巴自然也就沒了。」
小妖眨巴著大眼睛,劉清卻一肚子火,沒來由地收了一隻蛇女,已經夠沒品的了,再收一隻來歷不明身世可疑的小獸妖,還不得被人笑話死,冷著臉說道:
「別做夢了,我不會收你做徒弟。」
小妖被拒絕不僅不失望,反而笑得更歡了,說道:
「師姐說得沒錯,本門的習慣是,一開始師父嚴辭拒絕,做徒弟的必須纏住不放,總會成功的。」
劉清怪叫一聲,風蕭蕭這個徒弟什麼忙也沒幫上,竟然還給自己找麻煩,眼下的頭等大事就是救出葉亭,哪有時間和兩隻小妖周旋,招出雲霧,縱身飛上天空,就想一走了之,反正跟風三娘子這幾個女子永遠不再見面了,愛怎麼想怎麼想吧。
誰知劉清腿快,兩隻小妖手更快,劉清剛升到三尺多高,兩人大叫一聲,飛撲上去,一人抱住一條大腿,死活也不撒手。
小妖抱著大腿,嘴裡也不閑著,喊道:
「師姐,你又猜准啦,師父真要跑路!」
劉清內丹前後一共升了九級,法力今非昔比,一眨眼間已經躍到十幾丈高,下面的風三娘子柔聲叫道:
「劍神,常來看看賤妾!」
劉清後背掠過一陣涼氣,越來越覺得老淫神看中的就是風三娘子,哪還敢「常來看看」,連話都不回,拖著兩個獸妖,疾速向京城飛去。
劉清有意不將仙氣傳給風蕭蕭與小妖,誰知這兩個傢夥雖然法力低微到幾乎為零,一個看似柔弱無力,一個長得人小力薄,雙臂抱得卻都緊緊的,怎麼都不掉下去,小妖對飛行還很興奮,不停地大呼小叫,風蕭蕭則像呻吟似地一遍遍地叫著「師父,啊,師父」,弄得劉清心煩意亂。
臨京城已經不遠,劉清實在受不了,落到一處荒僻的野地裡,風蕭蕭和小妖重重地摔在草地上,一人一聲哎喲,雙手卻是怎麼也不撒開。
「好了好了,我服你們了,我跟你們說實話,你們放開吧。」
「師父不會再拋下我吧?」風蕭蕭仰頭做可憐狀說道。
「不會,你們快鬆手。」
風蕭蕭與小妖鬆手,互相望了一眼,神情甚是得意,然後規規矩矩地垂手站在劉清面前聆聽教誨。
風蕭蕭天生妖媚,就是站著不動,也是一副勾魂攝魄的體態,小妖身材矮小,尾巴卻太大太蓬鬆,翹起來之後幾乎超過了頭頂,誰也不像有學仙的潛質,何況他們還是妖怪。
「一樣一樣說,你,先告訴我,我,那個,一個時辰以前,把誰叫進摘星洞了?」劉清沖著風蕭蕭說道。
風蕭蕭眨著眼睛,柔聲道:
「師父自己不記得了嗎?」
「靠,我要記得還用問你?」
「可是當時師父吩咐我們所有人,這件事要保密,就當它不存在,以後永遠不提。」風蕭蕭說道,小妖一旁頻頻點頭,表示是這麼回事。
「現在我改主意了,你可以提了。」
「咦,師父當時特意提到自己可能改主意,這是考驗,如果我們經不住考驗,說出不該說的話,師父就要把給我們的東西都收回去了。」
「我給你們東西了?」劉清詫異地問道,一摸,懷裡的幾十張銀票都在,別的他也沒有什麼了。
「是啊。」風蕭蕭與小妖異口同聲地回道。
「給什麼了?」
「也不能說。」兩人又齊聲道。
沒想到老淫神漏洞堵得還挺嚴,劉清拿准了是風三娘子,於是也不再追問,說道:
「把書拿出來。」
風蕭蕭乖乖從懷裡掏出《上清導引篇》,劉清拿在手裡,說道:
「實話告訴你們吧,妖仙各有各的途徑,妖不能修仙,仙不能煉妖,這書裡全是修仙基本功,你們練了之後沒幾天就得死翹翹。不信你可以去問風三娘子,別問她,她眼看你們想修仙竟然不加阻止,分明不安好心。你們隨便找一隻大妖問問,小孩兒,問你媽媽,她肯定跟我說得一樣。」
為絕了兩妖的念頭,劉清雙手一搓,將《上清導引篇》揉成碎片,散落在風中,這書裡只是入門修仙術,劉清原來珍惜裡面的字跡,現在也不在意了。
風蕭蕭與小妖目不轉睛地盯著劉清,又是那種認真在聽、似懂似不懂的神情。
「你們到底明白沒有?」劉清問道。
「明白。」小妖說道。
「妖不能學仙。」風蕭蕭道。
「那好了,你們應該理解為什麼我不能收你們為徒了,風蕭蕭,你主動退出師門吧,我不怪你。」劉清滿懷希望地說道。
風蕭蕭嫣然一笑,嗲嗲地說道:
「師父,如果我們倆能學仙呢?是不是就可以當你的徒弟了?」
劉清見她終於開竅了,捂著心口,笑了笑,說道:
「是的,如果你們倆能學仙,我就收你們,可是,真遺憾,你們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
風蕭蕭與小妖一臉漠然地聽劉清說話,然後同時露出開心的笑容,一起伸出手臂,說道:
「師父請檢查,我們已經修出仙氣啦!」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0:21:48
第五十九章 準備大戰
劉清想讓兩隻獸妖知難而退,誰想他們反而趁勢而上,劉清將手搭在風蕭蕭與小妖的手腕上,笑著搖搖頭,說道:
「你們知道什麼是仙……」
話說到一半,劉清愣住了,兩人體內真的有一股仙氣,雖然若有若無極為微弱,離凝聚成內丹還差著挺遠,但絕對是貨真價實的仙氣,他們本來具有的那一點妖氣,已經無影無蹤。
風蕭蕭與小妖一起眨著大眼睛,笑吟吟地看著「師父」。
「是老傢夥……是我給你們的仙氣?」劉清氣憤地問道,知道肯定是那個老淫神搞的鬼。
「不能說。」兩人齊聲回答。
劉清僵在當場,說過的話收不回來了,尤其是風蕭蕭,劉清已經若干次接近於言而無信,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尋思了一會,說道:
「我收你倆為徒。」
兩人大喜,馬上就要磕頭,劉清又補充道:
「不是現在,等打完通天寺以後。」
風蕭蕭無可無不可,小妖卻認真地點點頭,昂首說道:
「我也要跟師父一塊攻打通天寺,替我爹報仇!」
「你真是葉十郎的兒子?」劉清低頭看著這個小不點,實在有點不相信。
「對師父絕不說謊,葉十郎真是我爹。」
「那你應該是世妖了,怎麼還有尾巴?」
小妖失落地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說道:
「我爹是狼妖,我娘是狐妖,他們說可能是種族搭配得不好,所以……我有點……返祖了。」
劉清憋不住想笑,心道妖界的情事還真是混亂,安慰道:
「挺可愛的,是不是,風蕭蕭?」
風蕭蕭撫了一下小妖毛絨絨的大尾巴,又在他粉嫩的臉蛋上輕輕掐了一下,像在生日時得到心愛玩具的少女一般,笑著說道:
「太可愛了!」
說罷,又將小妖抱在懷裡。
小妖顯然對自己被當成玩具十分不滿,努力掙脫風蕭蕭的懷抱,小臉脹紅,說道:
「我不要尾巴,大妖都沒有尾巴,我要當大妖,我不要尾巴。」
劉清心裡直歎氣:已經收了一個傻徒弟了,沒想到第二個徒弟腦子還是不靈活。說道:
「小可愛,你現在修仙了,知道不?你永遠不可能當大妖啦。」
「那,我要成仙,我要當大神,大神都沒有尾巴,我不要尾巴。」小妖改口說道,語氣仍然堅定不移。
「你想修仙,到底是為了報仇還是要去除尾巴?」
「我想報仇,也想去除尾巴,我還想長高一點,還想像師父一樣乘雲駕霧,還想教訓我那十幾個表哥表姐,還想在妖仙兩界成名,還想每天能有一隻雞吃,還想……」
劉清在小妖額上連彈幾下,止住他的「還想」,說道:
「你還想每天有一隻雞吃?你‘返祖’的不只是一條尾巴啊,連你娘的狐妖本性都遺傳了,想得美,當我的徒弟,在妖仙兩界成名是肯定的,想天天吃雞,不、可、以。」
小妖捂著額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說道:
「師父,我還有父親留給我的寶貝哦。」
劉清得到了萬年龍靈,對其它寶貝根本不放在心上,何況他知道小妖是個鬼精靈,重提寶貝的話頭無非是想提條件,於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並不接他的話,將邪龍之牙一把塞到兩名「徒弟」懷裡,然後搭著兩人的肩膀,傳遞仙氣,一同駕雲飛行。
由於臨近京城人煙開始稠密,劉清也懂得了什麼叫低調,將雲霧變得濃厚一些,遮住手腳,地上的人只會覺得一團雲行進得古怪,不會發現上面有人。
「你有名字嗎?」劉清問道,突然想起還不知道這只小妖叫什麼呢?
「葉石飛,石頭的石,飛行的飛。」小妖興奮地喊道。
「不好不好,你這麼小,頂多是會飛的小石頭,我給你改名字吧。」
「是,師父,你說我該叫什麼?」
「嗯,你長得小,又有一隻大尾巴,就中‘小尾巴’好了。」
「我不叫‘小尾巴’!」小妖氣憤地喊道,一點不尊重師父。
劉清也不生氣,想了想,說道:
「去掉一個‘尾’字,就叫‘小巴’,不能再改了,再改我就把‘尾’字加回去,將‘巴’字去掉。」劉清威脅道,心裡覺得「小尾」比「小巴」好聽一些。
小妖卻對「尾」字更敏感,委委屈屈不情不願地說道:
「叫小巴好了。」
師父無論說什麼,風蕭蕭都接受,高興地說道:
「小巴很好,我原來的一位好姐妹就叫‘八八’。」
雖在空中飛行,劉清也齜牙咧嘴做出一個鬼臉,心道風三娘子實在太不認真太不負責,只因為第八個被她指到,就起了這麼難聽的名字。
沒多一會,劉清帶著兩個准徒弟已經飛臨南城上空,找個僻靜的地方降落,打聽燈籠巷孫家,一問便知,孫鐵拐在京城聲名顯赫,沒有幾個人不知道。
三人向燈籠巷走去,一路上惹來不少目光,劉清擁有劍神之體氣宇軒昂,風蕭蕭天生體態風流,小巴小巧玲瓏,還有一條人見人愛的大尾巴,行人都無不對這「一家三口」羨慕加欽佩。
風蕭蕭世俗經驗幾乎為零,無論誰盯著她看,都回以一個嫵媚的笑容,好幾位街坊公認的道德模範起了休妻的念頭,那些無所事事的浪蕩子弟更是身不由己的跟在後面,沖著風蕭蕭不停地傻笑有時還要展示一下肌肉。
女人和小孩則對小巴更感興趣,沖他指指點點,一個唇上流著鼻涕的小孩,本來戴著虎頭帽,褲子上還連著一條虎尾,看見小巴,坐地哇哇大哭,指著他的大尾巴和懷裡的邪龍之牙對父母叫道:
「我要他的尾巴,我要他的大牙!」
小巴恨不得立刻將尾巴摘下來插在這小孩的屁股上,一咧嘴,露出兩顆尖尖的小獠牙,小孩嚇了一跳,不等父親哄,自己停止了哭泣。
三人當中,就屬劉清受到的關注最少,令他十分鬱悶,自己好歹是朝庭通緝的要犯,大街小巷都還貼著他和葉亭的畫像,竟然連個噴狗血的人都沒有。
看著告示上葉亭粗糙的畫像,劉清心中一緊,什麼美豔無雙,什麼嫵媚多姿,還是自然純真最能打動他的心,這是連天上的仙女都沒有的特質。
這一行三人引來的關注越來越多,前面突然沖出一群勁裝漢子,迅速將圍觀行人推開,劉清以為終於有人認出自己是朝庭要犯了,誰知一名少年上前拱手道:
「劍神來得好早。」
卻是長生觀弟子、京城一霸孫鐵拐的外孫陸遼,原來這三人太扎眼,剛一現身就有人將消息傳到了孫府,陸遼才急忙帶人出來迎接。
到了孫府,先是孫鐵拐接見,老頭子聽說了劉清的「逼婚」經過,這正了結他一樁心事,因此不怒反喜,也不顧人多人少,用嘶啞的大嗓門連聲感謝,還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
「正選良辰吉日,幾天內就拜堂成親,這杯謝媒酒,劍神一定要來喝啊。」
劉清也很高興,只有薛少安站在未來外公身邊,扭捏不安,陸韻根本沒有出現。
見面之後,劉清與孫鐵拐、薛少安、陸遼一同到秘室議事,風蕭蕭與小巴被孫府僕婦群星捧月似地送進了內宅,由女眷陪護,衣服送了好幾套,糕點水流般地端上來,兩人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更不用說剛認的師父了。
孫府雖然熱情,傳遞的消息卻不熱情,這幾天來,薛少安派人以昆侖山和長生觀的名義廣邀京城五百里以內的仙界同道,大家對長生觀被焚都很憤慨,可是一說到攻打通天寺報仇,都找藉口推脫,三天下來,找到的幫手不過數十,沒有一位是高手。
劉清內丹大升級,又有了萬年龍靈,信心滿滿,反而給這三人打氣鼓勁,孫鐵拐對仙界鬥爭知之不多,對劉清的狂言深信不疑,薛少安與陸遼見識過劍神的本領,心裡都有點忐忑不安。
「不用怕,我也找了不少幫手。」劉清得意地說。
「劉兄也找著幫手了?」薛少安又驚又喜,但還有點不太相信。
「是啊,洪荒老祖願意帶領群妖與各位聯手。」
此言一出,薛少安與陸遼臉色驟變,垂頭不語,連孫鐵拐也覺得不妥,說道:
「群妖?都是妖怪嗎?」
「沒錯,純得不能再純的妖怪。」
薛少安正色道:
「劉兄,你帶來的兩個徒弟,也是獸妖吧?」
劉清點點頭,孫鐵拐吃驚地道:
「那條尾巴是真的?」
劉清又點點頭,老頭子的臉色也變了,一想到兩隻妖怪正與家中女眷混在一起,不由得心驚肉跳,可是又不好意思當場翻臉將妖怪攆走。
劉清早料到這些人的反應,站起身來,說道:
「天上地上都說妖仙殊途,可是大家同修內丹,只是方法有別,終歸還是一條道上的,通天寺屬佛門,煉的是舍利子,跟仙教的區別是涇渭分明,誰親誰疏、誰遠誰近?辦大事要有妥協,今天聯妖攻寺,也不耽誤明天仙妖大戰,先除外敵,再消內患,‘攘外必先安內’的賣國政策幾位想必都不支持吧?」
劉清的話三人都覺得高深,聽不太懂,但意思是明白的,薛少安猶豫半晌,說道:
「劍神說的也有道理,咱們本來就已處於弱勢,對盟友就不必挑三揀四的了,不過有一條,攻打通天寺的時候,仙界道友與眾妖不能混在一起,一左翼一右翼,不可逾界。」
劉清表示同意,接下來定下時間:明天午時攻打通天寺。
通天寺位於東郊日月山,孫鐵拐知道詳細地形,提供了不少意見,二更天剛過,計劃已經定妥,劉清又飛去西山許家山莊,聯絡洪荒老祖,準備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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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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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2:08
第六十章 賭我必贏
劉清一個人連夜趕到許家山莊,洪荒老祖如約而至,也沒有帶來好消息,妖界與仙界一樣,對通天寺恨之入骨,可是一說攻打的事,全都婉拒,洪荒老祖只帶來百十來隻妖怪,其中一多半都是狼妖,為替首領葉十郎報仇才來的。
連一直堅信劍神是家族復興希望的洪荒老祖,信心也有點動搖了,龔赫陽一心只惦記著邪龍之牙,連問好幾遍,劉清告訴他,必須打完通天寺才能拿回寶物,龍靈被取出,邪龍之牙已經沒什麼價值,劉清只是用它穩住龔赫陽,否則的話,這百十來隻妖怪又得跑不少。
妖怪這麼少,也沒必要排兵佈陣了,約好次日午時東郊日月山通天寺山門前見面,劉清又飛回了南城孫府,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入睡之前心想:最後還得靠自己一個人,到要看看,通天寺是不有人能接住三重第九級的「劍氣指」。
離開天庭的環境,劉清的劍神之體變弱了許多,連續幾日奔波,異常疲憊,一睡醒到日上三竿才起來,猛地坐起來,陽光刺眼,剎那間還以為自己誤了時辰,仙、妖、佛三界正在通天寺外笑話劍神膽小呢。
接著清醒過來,知道還有一點時間,再看床前仰著兩顆腦袋,笑嘻嘻地看著自己,正是那兩個不成器的准徒弟。
「人呢?」劉清問道。
「早晨就出發啦。」小巴說道。
「薛哥哥說師父駕雲飛得快,不用著急起床,養精蓄銳最重要,讓我倆快到巳時叫醒師父就可以。」
風蕭蕭嗲嗲地說出「薛哥哥」三個字,劉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腦子徹底清醒了,才想起自己光著身子呢,急忙用被子裹好,心想陸韻竟然沒找這只媚妖拼命,真是令人意外。說道:
「端水來,師父要洗漱,待會鬥和尚。」
風蕭蕭與小巴搶著出房間去打水,劉清抓緊時間趕快穿好衣服,不一會風蕭蕭端著水盆,小巴在下面用手托著,送到劉清床前。
劉清準備妥當,出門一問,連孫鐵拐也去日月山了,本來鬥法的事情凡人無須也無法參與,孫鐵拐覺得己方人太少,所以帶著一大幫手下去壯聲勢。
劉清將邪龍之牙留在臥房內,帶著兩個准徒弟飛往東郊,離午時還著半個時辰,趕到了前線,遠遠望見薛少安發出的沖天仙氣,才找著自己人在哪。
日月山離京城不過三十餘裡地,薛少安與洪荒老祖兩派人馬並沒有駐紮在通天寺門前,而是在山門之南幾十裡的地方佈陣,仙界居西,妖界占東,兩小撥幫手中間又隔著五六裡路,相互間勉強能看到,通天寺連看都看不著,再往南一段距離,才是孫鐵拐帶領的數百名武林中人,齊聲吶喊通天寺門口或許能聽得到。
劉清降落地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妖仙兩夥不到二百人聚到一起,雖然隔著數十步界限也還分明,總算像一支隊伍了。
薛少安與洪荒老祖像仇人似的,誰也不看誰,劉清也不多說,一手拉一位,強迫兩人握手立下誓言:三天之內聯手對敵,三天之後恩怨分明。
為什麼要是三天?因為劉清再說一天,一妖一仙就要在戰場先打起來。
陸韻站在長生觀的隊伍裡,逼婚之後第一次與劉清見面,臉上冷得好像冰雕,誰也拿不准在通天寺與劉清之間,她恨哪一個更多些。
劉清沖她一笑,沒敢笑得太多情,身後就是薛少安,他可不想這時來一次分裂。
劉清又到孫鐵拐的隊伍前看了一眼,竟然發現了葉府軍師任效君、老將陳平、武師楊銳等人,他們一直與孫府有聯繫,聽說劍神要攻打通天寺救葉小姐,自然義不容辭來相助。
劉清把葉亭弄丟了,最怕遇著葉府的人,交待了幾句又急忙跑回前方,這數百名武林中人還是讓他們留在原地,聽聽熱鬧得了,真到了通天寺視線範圍內,只怕有去無回。
劉清走在最前面,身後是薛少安、洪荒老祖和兩名准弟子,再後面是排成散亂隊型的兩夥人,仙界主力是長生觀弟子,為洗刷焚觀之恥激昂慷慨,妖界主力是狼妖,為報首領被殺之仇不懼生死。
這一小支隊伍裡的妖仙都有法力,薛少安又施了疾行術,所以行進速度很快,剛走了十裡路,前面打探消息的長生觀弟子與狼妖跑回來報告說前方有一支數千人的騎兵隊伍,劉清以為是中軍府都督、禁軍副帥李射虜報仇來了,結果很快又有消息傳來,官兵將領宣稱兩不相幫,竟然是來看熱鬧的。
劉清沒時間管這些官兵,心想你們要是不怕死儘管看好了,帶著隊伍繼續前進,經過官兵陣營時望了一眼,果然沒有李射虜的身影,但是旗幟極多,以紅黑兩色為主,主將大概是位很有地位的貴人。
數千騎兵目不轉睛地盯著不到二百人的妖仙小隊,對疾行術印象深刻,可是對其中的人物都不怎麼看好,仙界這一邊長生觀弟子一半是道士,根本不像戰士,妖界那一邊全是小妖,毛髮濃厚,有的還露著獠牙,挺像戰士,就是不像人類,尤其是跟在劉清身後的風蕭蕭與小巴,一媚一小,竟也鬥志昂揚,惹來不少笑聲。
又前進十餘裡,數千騎兵不遠不近地跟隨著,前方探子傳來消息:上千名妖兩界人物正等在前面,其中不乏知名仙人與大妖。
隊伍聽到這個消息全都精神一振,可是再補充的消息又讓眾人失望了,這些仙妖說是來助威,可是誰也不會加入隊伍,竟然也是來看熱鬧的。
劉清的人伍經過時,這些看熱鬧的妖仙人物或飄在天上或藏在土裡,倒是不吝喝彩,喊得震天響,可是內容都不太吉利,全是「我們永遠記得你們!」、「寧死不屈」、「用鮮血塗抹榮譽!」一類的號號,好像這不到二百人是去送死的。
薛少安與洪荒老祖各與己方重要人物打招呼,然後向劉清簡單介紹了一下,高手還真不少,京城附近的知名人物幾乎都到了,連一些因為住得太遠沒得到邀請的仙人、大妖也趕來了,都想看看傳說中降世的劍神到底有多大本事。
風三娘子帶著兩名侍女,也混在看熱鬧的隊伍中,沒喊口號,只是沖劉清微笑。
劉清對這些看熱鬧的人物一個也不理睬,心裡暗道:也好,本想借人多勢眾壓服通天寺,這回變老子在天下揚名立萬兒了,這幫傢夥肯定賭我必輸,所以才作壁上觀。
想到「壁上觀」三個字,劉清竟然在本身的記憶中找到了一點歷史知識,項羽打秦兵,各路諸侯不也是「壁上觀」嗎?等項羽打勝了,大家「膝行」進營拜見,由此可知,大人物顯世,就得有一大堆看熱鬧的,劉清由此豪情併發,不怒反喜。
劉清又從懷裡掏出全部銀票,分成兩份,一份給薛少安一份給洪荒老祖,對懵然不解的兩人說道:
「肯定有人設賭局,派人去問問,賠率多少,全押我贏,沒人設咱們自己做莊。」
然後倒退而行,沖著身後的不到二百人高聲道:
「想發財的把銀子都拿出來,押通天寺必敗,咱們今天要發筆財!」
一路走來,眾人的信心值可是在直線下降,劉清這一喊眾人的信心沒怎麼高漲,但起碼沒那麼緊張了。
洪荒老祖對賭博很感興趣,立刻招來龔赫陽,命他帶著劍神的銀子去參賭,再以邪龍家族的名義拿出一千萬兩銀子也押劍神獲勝,龔赫陽臉色蒼白,五官皺成了一團,附耳勸說主人,被洪荒老祖連聲喝斥,只得帶著銀票去了,卻還是不住搖頭。
薛少安對參賭不以為然,但不好駁劍神面子,苦笑著叫來陸遼,讓他帶著銀票去問問仙界有沒有賭局。
隊伍走到通天寺山門前不到一裡停下,山門以內近千名和尚整整齊齊地排列著,無論人數還是氣勢,都遠遠強過這一小幫烏合之眾。
龔赫陽與陸遼也趕回來了,還真有賭局,通天寺對劍神,妖界的賠率是一比八,仙界的賠率是一比十,一致不看好劍神,妖界的信心稍微高一點。
一天之內,既能救人,又能生財,劉清甚是得意,不忙著佈陣,先將賭注押上,隊伍中的妖仙兩派被劉清鼓動著拿出銀子參賭,沒帶錢的也借錢參加,好歹給自己一點信心。
陸韻本來就冷若冰霜,這時更是能把周圍的空氣凍住,若不是長生觀被焚之仇不得不報,她早就轉身走了。
陸遼少年心性,忙來忙去卻很興奮,甚至飛回大後方找外公孫鐵拐要銀子,為了他劉清多等了小半個時辰。
風蕭蕭與小巴比誰都高興,可是身上沒一文錢,還是陸遼借給兩人各一千兩,也加入賭局。
一番折騰,午時已過,對面的和尚們有點不耐煩了,才一切妥妥當當,劉清說道:
「我去叫陣。」
這個時候沒人跟他客氣,全都點頭,還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風蕭蕭與小巴雖然單純,卻也不傻,知道和尚法力高強,自己毫無抵抗之力,也跟著大家點頭後退。
劉清往前走了幾步,見對面的僧人隊列中走出三人,又回頭說道:
「來兩個人跟著我。」
沒人吱聲,連薛少安也尷尬地看向別處,他即將大婚,陸韻就在後面看著,不想跟著涉險。
劉清心想外人不好指使,還是自己徒弟好說話,於是道:
「蕭蕭、小巴,跟師父鬥和尚去。」
兩人借錢參賭的勁頭一下子沒了,臉色一變,又後退了一步,風蕭蕭顫聲說道:
「師父,我不會法術啊。」
小巴晃著尾巴,兩手一攤,說道:
「連兵器都沒有。」
「這個容易。」劉清掃了一眼,仙界多用法劍,妖界的兵器卻五花八門著實不少,於是一招手,兩件兵器從主人手裡掙脫,自動飛到劉清手中,劉清將一杆兩人高的長矛塞到風蕭蕭手裡,將一柄二十多斤重的大砍刀壓在小巴肩上。
「要麼跟師父上陣,要麼自動退出師門。」
劉清說罷,大步走向對面眾僧,風蕭蕭扶著長矛,小巴抗著大刀,面面相覷,師父都已經走出十幾步,才一咬牙,跟了上去。
通天寺的三名僧人已經走到中間,正微笑著等待這奇異的師徒三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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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0:22:22
第六十一章 上場送命還是退出師門
通天寺山門以內由低到高排列著近千年名僧人,法相莊嚴,雙手合什,嘴唇微動在輕聲誦經。
正對面是不到二百人的妖仙聯隊,手持五花八門的兵器,一臉恐慌。
再往後數裡,是朝廷的數千騎兵,搭起了幾個木制高臺,供將領們坐在上面觀看。
西面的空中,幾百名修仙者遠遠地飄浮著,腳下的雲霧微微顫動,隨時可以一跑了之。
東面,數量更多些的妖怪或飄在空中或藏於地下或伏於樹梢,目光警惕,也是隨時要跑的架勢。
誰也不願意在通天寺高僧施法時受池魚之殃。
山門前幾十步的地方,站著雙方的各三名代表,通天寺的三個和尚劉清認識兩個,一位是兩度交手被他凍成冰塊的小個子元明法師,另一位是面相陰狠的正印法師,兩人中間站著一位滿臉皺紋慈眉善目的老僧,見著劉清先合什行禮。
三僧對面是師徒三人,劉清兩手空空,昂首挺胸,嘴角微斜,表情好像出門打發化緣和尚的勢利管家,左邊是弱不禁風的風蕭蕭,雙臂伸得直直地扶著一杆極高的長矛,抖個不停,她能拖動長矛走到這裡已算超常發揮,平時嫵媚多情的臉孔這時只剩下恐懼與哀求,右邊的小巴抗著比本人還長一點的大砍刀,膽子似乎大一點,不過看樣子當他掄刀的時候,自己也會跟著飛出去。
小巴目不轉睛地停著對面的元明法師,第一次見到年紀這麼大個頭卻只比自己高一點的成人,他心中一下子平衡許多,多年的怨念之一突然就化解了。
「劍神閣下,老衲本寺住持正心,與通天寺眾僧恭侯大駕多時。」站在中間的老僧說道。
劉清已有十足把握打贏正印法師,只是不知道寺中是否還有級別更高的和尚,所以從一開始就關注這位住持正心。
此僧深不可測,這是劉清對正心的初步判斷,這位看似慈悲的老僧對自己的法力隱藏得極好,劉清幾乎覺察不到。
「嘿嘿,通天寺太熱情了,我都有點受不了,老和尚,請問這年頭很難招人出家嗎?我看你身後的大小和尚不少啦,幹嘛總拉我入夥,還綁架美女,這明明是山大王的作風。」
正心臉上微笑不變,說道:
「說來慚愧,本寺幾次三番叨擾劍神,實是不該,然而本寺並無惡意,只想請劍神來寺中居住幾日,聽幾段經文,化解心中一股戾氣,挽救天下蒼生。」
「又來這一套,我怎麼就有戾氣了?再說天下人人都有戾氣,我看你身邊的這位凶和尚戾氣就不少,你先把他化了吧。」
正印出家為僧之前曾是一位亦正亦邪的修仙高手,半路頓悟,化去內丹,重煉舍利子,一年小成,五年大成,十年後成為佛界高僧,雖然出手仍然狠辣,較之當年已算是心慈手軟。
正印認出劍神就是邪月穀內與自己交手的那人,心中十分不屑,覺得方丈集中全寺一多半僧人迎敵,實在是過於興師動眾了,自己一個就能將整個所謂妖仙聯隊殺得片甲不停。
有住持在,正印不吭聲,正心說道:
「人人皆有戾氣,劍神說得好,正印師弟進我佛門潛心修行,戾氣已大為減少,劍神何不仿而效之?」
劉清直搖頭,說道:
「不行,老子愛金錢愛打架更愛美女,和尚廟裡斷斷去不得,咱們廢話少說,你快把葉亭交出來,我在你們每人頭上彈三下,這事就算過去了。」
正心呵呵一笑,說道:
「劍神執迷不悟,令人遺憾,或許機緣未到吧,今日一戰看來是無可避免了。」
「你才明白?咱們其實就該見面出手,一團混戰才對,來吧,現在也不晚。」
「劍神不必心急,這場架終歸是要打的,可是打法卻可斟酌。」
「斟酌個啥?規定不打屁股還是不打臉?」
「非也,劍神希望一團混戰,可是請恕老衲無禮,劍神帶來的人可不多,四周又有眾多施主觀看,混戰之中只怕死傷無數且會殃及無辜,所以……」
「所以混戰不如單挑?」
「老衲正是此意。」
劉清何嘗不知道混戰對己方不利,開戰不到十秒鐘,這不到二百名的小妖與長生觀弟子就得死一半,他的想法也是繞來繞去繞到單挑上,沒想到對方先提了出來,劉清反而有點含糊,心想通天寺不是定下什麼陰謀詭計了吧,可是自恃能使出三重第九級的「劍氣指」,藝高膽大,說道:
「單挑就單挑,老和尚,就咱倆吧,你輸了放人,我輸了進寺聽你念經。呃,還有,你輸了得讓正印向狼妖賠罪,還得重修長生觀。」
「就是這些條件,可是劍神法術高強,老衲恐怕不是對手。」
「咦,你認輸倒是快,你想怎麼打?」
「不妨三局兩勝。」
劉清這一方除了他自己,就只有薛少安算是高手,可也敵不過通天寺高僧,三局兩勝必敗無疑,於是說道:
「三局太多了,咱們還是一局定輸贏吧,要不我一個鬥你們三個也行。」
正心面相慈和,人卻很固執,堅持要打三局,而且要是六個人出場,兩人在陣前爭了起來。
正印與元明不敢在方丈面前插嘴,心裡卻都奇怪,劍神的法力雖高,本寺強于他的僧人起碼有五位,方丈何必在意三局還是一局。
爭來爭去,最後還是劉清敗下陣來,說道:
「好吧好吧,你這個和尚好精明,爭不過你,三局就三局,你們是哪三位?」
正心指著身邊的正印說道:
「本寺第一位是正印師弟,第二位是老衲出場,第三位是老衲的師叔廣慧。」
正心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是修仙之人耳聰目明,都聽了個大概,一聽通天寺廣慧要出場,不由得聳然心驚,只有劉清不以為意,他根本不知道廣慧是誰。
廣慧百餘年前就已成名,是佛道兩界「九聖者」當中年紀最大的,已經有二十多年不出寺院,名聲卻是越來越大,因為縱橫天下斬妖鬥仙的正印法師,就是他的關門弟子。
劉清想了想自己這一方,薛少安肯定不是正印的對手,於是說道:
「我這邊嘛,第一位是我的美女徒弟風蕭蕭,給正印法師開開眼,第二位就是我本人啦,怎麼也得與老和尚鬥一場,第三位,就是我這個小不點徒弟小巴。」
「好。」
通天寺對劍神提出的人選沒什麼意見,劉清的兩個准徒弟卻嚇得臉色發白,風蕭蕭搖搖晃晃,手一軟,長矛咣啷一聲掉在地上,小巴的大砍刀也從肩上滑落,噗的刺入土中,好歹刀柄還在他手裡。
「我要跟我的兩個徒弟交待一聲,咱們一柱香以後開打第一場,怎麼樣?」
正心同意,六人各回己方陣營。
劉清一手一個,拖著兩個徒弟回到隊伍前,只見這不到二百人幾乎個個面露喜色,心道:貪生怕死忘恩負義的傢夥們,一聽說不用自己上場,就樂成這樣。
劉清先對隊伍說話:
「大家都聽到了,三局兩勝,我們師徒三人鬥通天寺和尚,大家只管看就是,可是也有兩件事要大家做。」
不用上場送命,眾人眾妖心情舒暢了許多,齊聲道:
「劍神請吩咐,萬死不辭。」
「嗯,第一,不管場上打成什麼樣,你們得站在原地不准動,別給我丟臉。」
「沒問題,那是一定的,臨陣脫逃,咱們還算是人嗎?」一隻小妖情緒激昂地大聲道。
「咱們本來就不是人,是妖。」另一隻小妖低聲提醒。
劉清揮手止住一場可能發生的爭論,繼續道:
「第二,最重要的就是,去跟莊家確認一下,只要通天寺認輸,就算我贏,按賠率給銀子,千萬別給他們不認帳的機會。」
大家呆住了,眼巴巴地瞅著劉清,覺得劍神是不是被嚇成「劍傻」了,薛少安心裡搖頭,上前說道:
「劍神儘管放心好了,就是上場的人選,是不是可以再商量一下,薛某不才,願與通天寺絕一死戰。」
劉清還沒回答,隊伍中的陸韻已經叫道:
「少安,你不能上。」
劉清笑嘻嘻地道:
「薛兄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好不容易撮合成一對夫妻,可不想這麼快就給拆散,還是讓我的徒弟上吧。」
薛少安臉一紅囁嚅著不再堅持了,陸遼卻跑過來,有些羞怯又很認真地說道:
「劍神,讓我打第一場,風姑娘千金之體……」
說著瞥了風蕭蕭一眼,臉比薛少安紅得還要厲害,陸韻又搶在劉清前面叫道:
「弟弟,你也不能讓。」
劉清拍拍陸遼的肩頭,表示感謝,然後沖陸韻道:
「丈夫不能上,弟弟不能讓,陸小姐是要親自出馬嗎?那可是太好了。」
陸韻扭頭不看劉清,嘴裡小聲道:
「我不。」
劉清呵呵一笑,轉身對著失魂落魄的兩個准徒弟說道:
「好了,考驗你們的時刻到了,打完這三場,就可以正式拜師入門,不想打不敢打,現在開口,我換人,你們從此也別再叫我‘師父’。」
風蕭蕭與小巴互相看了一眼,臉色白得跟紙一樣,使勁兒咽了咽口水,風蕭蕭連站都站不直了,顫聲道:
「師父,打不過,投降行不行?」
劉清皺著眉頭,說道:
「投降可有點丟臉,哎,也行吧,不過我可不保證對方接受你的投降,你看那個叫正印的和尚,在斜月穀多囂張,沒准收不住手。」
風蕭蕭雙手按住小腹,眼淚一下流出來了,猶豫半天,說道:
「師父,你要記得我啊,我可是一心一意要跟著你的。」
劉清心中一動,暗道:難道老淫神昨天要的是她?我靠,老子下凡之後的第一次被小獸妖給奪去啦?嘴上說道:
「你放心好了,我是神仙,記性好得很,萬一你犧牲了,我會跟閻王打招呼,爭取讓你下輩子投胎做人,體驗完整的一生。」
風蕭蕭哭得更厲害了。
劉清對小巴說道:
「徒弟,你打第三場,前兩場要是一勝一負,決定輸贏的重任就在你肩上了。」
小巴也堅持不住了,手一松,大砍刀落地,大眼睛眨來眨去,嘴巴張了半天,說道:
「師父,我,我的肩膀小,你瞧,都看不出來。」
劉清按著他的頭頂,說道:
「人小志氣高,肩小擔子重,我看好你,沒關係,你要是也犧牲了,閻王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能讓你投胎做人,絕對不留尾巴。」
風蕭蕭哭得厲害,還只是抽販噎噎,小巴抱住師姐風蕭蕭的大腿,卻是號啕大哭,連通天寺最後一排僧人都聽得見。
薛少安心中不忍,說道:
「劉兄,不太合適吧。」
陸遼看了一眼風蕭蕭,又看了一眼姐姐陸韻,想要再次請戰,又閉上嘴巴,一臉的矛盾掙紮。
洪荒老祖盯著風蕭蕭已有多時,陸遼第一次請求代替的時候,他沒敢吱聲,這時也忍不住了,說道:
「不用蕭蕭姑娘上場,我、我、我派人替她!」
說罷一指身後的龔赫陽,龔赫陽兩眼一睜,說道:
「啊?」
然後撲通跪在了地上。
這邊說來說去,一柱香時間已經過去,通天寺正印法師重新走出,大聲道:
「通天寺正印,請劍神高徒賜教。」
劉清不理他人,對兩徒弟說道:
「上場還是退出師門,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風蕭蕭與小巴止住哭泣,淚痕未幹,看了一眼場上威風凜凜的正印法師,一起小聲說道:
「我上。」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0:22:41
第六十二章 妖女對陣和尚哥哥
風蕭蕭面如死灰,一步一顫走向場地中央,去迎戰通天寺高僧正印法師,妖仙兩道無不心生憐憫,洪荒老祖尤其傷心欲絕,自己狠心敗家用鳳心換來的美女,就這麼要送命了,可是劍神乃「家族希望」,不能得罪,想要換人送死,偏偏龔赫陽不夠忠心。
只有劉清一人滿意地點頭,說道:
「嗯,這才像我的徒弟嘛。」
風蕭蕭走出十余步,劉清忽然才想起來忘了最關鍵的一件事,急忙叫道:
「等等。」
風蕭蕭喜出望外,轉身幾步就跑回到劉清身邊,嬌聲道:
「師父,我通過考驗了吧?」
劉清一瞪眼,說道:
「還沒開打呢,怎麼算考驗?再說這也不是考驗,這是你死我活的鬥法,把這個拿去護身。」
說罷摘下龍靈指環塞到風蕭蕭手裡。
風蕭蕭見自己還得上場,怯心又起,可是有一件法寶總比啥都沒有強,勉強擠出笑容,說道:
「謝謝師父送我法寶。」
「別!」劉清一把抓住徒弟手腕,「借你的,打完這場,無論生死,都得還我。」
「哦,知道了,師父,要是有危險了,您一定想著救我一救。」
「好了好了,快去吧,和尚等你等得都心急了。」
劉清將風蕭蕭又推向場地。
風蕭蕭沒辦法,緊緊攥著龍靈指環,一路低聲嘀咕著「我有法寶」,終於走到正印法師對面兩三步遠的地方站住,頭顱稍斜嘴唇微撅,沖兇神惡煞似的大和尚一笑,心裡卻叫道:唉呀,糟了,師父還沒告訴我法寶怎麼用呢。
正印早等得不耐煩了,要不是住持方丈就在身後,早就一掌劈死妖女了,風蕭蕭站得離他這麼近,也令正印大光其火,鬥法不像比武,無需保持近身距離,通常雙方相距最少在十步之外,甚至更遠,隔著一座山都有可能。
風蕭蕭搖搖晃晃地站著,呼出的氣體都噴到了和尚臉上,神情似喜似憂似嗔似惱,抬手撫了一下鬢角散亂的秀髮,露出一截白花花的手臂來,用夢幻般的輕柔聲音說道:
「和尚哥哥,你讓讓我好不好?」
風蕭蕭是被當作媚妖幻化出來的,危機關頭向男人獻媚乃是本性,和尚也是男人,她可分不清人家得道還是沒得道。
媚妖雖有很強的誘惑力,可是對法力稍高深一些的人全然無用,別說正印,就是內丹只相當於一重第五六級的「三無真人」、火金剛念嗔等人,也斷不會被媚妖迷惑心志。
可是風蕭蕭這時有兩大不同,第一,生死關頭,潛能受到激發,媚惑值比平時長了三分,第二,手心裡握著的龍靈指環乃天下至寶,專能放大主人的能力,在劉清指上成百倍放大的是「劍氣指」,在風蕭蕭手中,雖然運用不得法,媚惑值也被放大了數倍。
正印心中一蕩,臉色頓緩,暗道:她如此一個嬌弱無力的女子,我怎麼能下死手?於是和顏悅色地說道:
「貧僧是法師,不是哥哥,我讓你一招吧。」
話說完立刻警醒,心驚不已,沒想到小小妖女如此厲害,可是話已出口無法收回,只得厲聲道:
「妖女,快出招。」
風蕭蕭捂著心口,不勝嬌怯地說道:
「好法師,我打不過你啊,你再讓讓我,好不好。」
正印法力高強,還只是一時受到迷惑,那些圍觀的妖仙兩界人士卻比不了他,法力低些的已經挽起袖子,高聲叫嚷著要替美女教訓「和尚哥哥」,法力高的也為之一動,都在想:可惜這樣一位如花似的美女了。
劉清率領的妖仙聯隊和後面的數千朝庭騎兵,只能看到風蕭蕭背影,竟也受到影響,不約而同向前邁了一步,有意幫助這位弱女子,幾十名騎兵摔到了地上,隊型一時大亂。
洪荒老祖當場哭了,回身一把抓住龔赫陽,說道:
「七叔,您老人家就犧牲一回吧。」
連劉清身子也不由得一晃,差點伸手把風蕭蕭叫回來,可是轉瞬即醒,他當然不把風蕭蕭的媚功當回事,暗道:龍靈的法力果然強大,還好被我發現,放在邪龍家族真是暴殄天物,還好只是借給徒弟,今後可輕易不能離手。
眼看一場大戰就要變味,萬幸,妖仙兩界中都有許多女子,不受媚術影響,各種招術齊上,或掌扇,或腳踹,或指戳,或獅吼,或掐或擰或刺或紮,挽救無數少年英雄和老年耆宿,眾人清醒過來之後不怨風蕭蕭,全在心裡罵劉清:這算什麼天神降世,收的徒弟如此低級。
朝庭騎兵離得遠,看得又是背影,內中有幾十名太監發生了作用,一頓皮鞭重新整束了軍紀。
風蕭蕭正對面通天寺近千名和尚可就倒黴了,沒有女人也沒有太監,數十名高僧定力較強,未受影響,剩下的僧人難免凡心熾動,原本都在低聲念經共建法陣,這時一多半人只是張大了嘴,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伸長脖子,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前面這個禿頭幹嘛擋我視線?
正印連劍神都沒放在眼裡,更不用說他手下一名妖女弟子,一時輕敵竟然中了一招,決心挽回面子,運起佛門正宗獅子吼,聲音響徹數十裡:
「妖女,還不出招!」
這一吼,不僅保住通天寺眾多僧人的清譽,也震醒了那些無人搭救的妖仙凡人,風蕭蕭法力還是太低,啊的一聲,被震得頭暈腦脹七葷八素,跳著倒退兩步,差點就此倒在地上。
劉清高聲道:
「啊,和尚耍賴,說好讓我徒弟先發招的,怎麼自己搶先用‘獅子吼’?把我徒弟震暈了,你想幹什麼?」
劉清這一番話多半是強辭奪理,如果獅子吼算發招的話,風蕭蕭的媚術已算是第一招了,可是風蕭蕭媚術雖然已經失敗,留在眾男子心中的好感卻還沒有完全消散,於是立刻齊聲指責起正印和通天寺來,全忘了自己只是個看熱鬧的。
正印臉色越發陰沉,不回答劉清,只惡狠狠地盯著風蕭蕭,暗下決心,只要她一出手,就算讓過一招,就要用「空響拳」將她一拳擊斃。
風蕭蕭被正印盯得懼意大增,媚術一下子大打折扣,縱有龍靈指環在手也起不了作用,顫聲道:
「法師,我打你哪裡好呢?」
「隨便。」
風蕭蕭的長矛早被她丟在地上,手裡只有一枚指環,她也不會打架,猶豫半天,狠狠心,總不能讓師父丟臉,舉起雙臂向正印打去。
風三娘子給風蕭蕭的天性中有被男人打這一項,可沒有打男人的內容,她以人形存活在世上總共才幾天,太多東西沒來得及學會,所以,雙臂雖然舉起,在所有人眼中她的姿勢不像是擊打,倒像是要擁抱。
正印法師忍耐多時,再也受不了眼前的這個妖女,尤其是不能讓她的手碰到自己,於是大吼一聲,後跳兩步,算是讓過一招沒有還手,隨後兩拳連發,「空響拳」如排山倒海般擊向風蕭蕭,他以為妖女既然媚術厲害,法力應該也不低,所以一出手就用了全力。
風蕭蕭沒碰著和尚,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空響拳」擊到了身上都沒反應過來,被勁厚的法力壓迫著,連叫聲都發不出,像一隻紙糊的風箏高高飛起,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又如同死人一般快速掉落。
風蕭蕭媚術如此驚人,卻又如此不堪一擊,正印吃了一驚,旁觀眾人也是出乎意料,無論遠近,都齊聲驚呼,一半男子自覺不自覺地伸出雙臂,想要接住這個尤物。
劉清正對著風蕭蕭,搶行幾步,接住了徒弟,回頭一看,連薛少安都伸著雙臂關切地看著風蕭蕭,洪荒老祖、陸遼等人都跟著前進了幾步,一下子與隊伍中的女子們拉開了距離。
陸韻不愧是孫鐵拐的外孫,女中豪傑,拔出法劍,順著眾男子的腳跟發出一招,泥土飛濺,厲聲道:
「已經輸了,還看什麼!」
眾人先是被腳後的劍氣嚇了一跳,接著清醒過來,訕訕地又退回原位,薛少安尤其「少安」,沖著冷冰冰的未婚妻,嘿嘿地笑著。
風蕭蕭在空中暈了過去,是嚇得而不是受到了傷害,這時幽幽醒轉,見自己在師父懷裡,喜極而泣,柔聲道:
「師父,我沒死。」
說罷張開雙臂就要擁抱劉清的脖頸,劉清手一松,風蕭蕭直落地面,手中的龍靈指環也被師父奪走,哎喲一聲,說道:
「師父,好痛啊。」
劉清重新套上指環,說道:
「有我的法寶,你當然死不了,可是也沒贏,就算功過相抵吧。」
劉清在龍靈指環中注入了一道「抱神功」仙氣,劍神精於劍類法術,護體法術會的不多,「抱神功」算是其中之一,內丹達到三重以上才可施用,若不是有龍靈指環,普通法器也承受不起,不過附在法器上的法術只是一招,用過即逝,風蕭蕭靠它保了一命,正印要是隨便再來一拳,她還是小命難保。
風蕭蕭才不在乎什麼功什麼過,性命還在,師父也在,比什麼都開心,一個勁兒地點頭,只是媚成天性,坐在地上期待地望著師父,等他抱自己起來。
劉清不理她,他身後一群男人想挺身而出扶起美女,只是顧著臉面,又有陸韻等女子的冷臉,不敢動步,洪荒老祖無所顧忌,風蕭蕭理論上又是他的女人,急跑幾步,想獻殷勤,誰想他快還有人更快。
小巴人小心稚,不受媚術影響,師姐一從天而降,就已跑過去,風蕭蕭坐在地上等人扶起,他已經高高興興地奮力架著她的胳膊,將她托起來,令洪荒老祖失望萬分。
「師父的法寶真厲害!」小巴架著師姐,用熱切的目光盯著劉清手上的龍靈指環,「待會是不是也借我用用?」
劉清撥開兩名徒弟,說道:
「你沒機會用啦。」
小巴聽了這話,不明所以膽戰心驚,劉清也不理他,沖著還站在場上的正印法師說道:
「第一局我們輸了,打第二局吧。」
正印兩拳竟然沒打死風蕭蕭,遠處觀看的妖仙兩界本來就與通天寺關係不睦,這時不免風言風語起來,有人高聲道:
「正印高僧憐花惜玉,乃真性情人也!」
正印無法解釋,惱羞成怒,也高聲道:
「貧僧領教劍神奇功!」
劉清撇撇嘴,全當沒聽見,通天寺住持正心法師已經緩步走出隊列,說道:
「師弟請退下休息,按照約定,要由老衲對陣劍神。」
劉清雙手放在嘴邊作喇叭狀,喊道:
「高僧與劍神鬥法,大家都退遠一點兒!」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0:22:57
第六十三章 用錯對象的心魔斬
風蕭蕭通過龍靈指環放大的媚術雖然令眾人大開眼界,可是在法術上一無是處,正印法師甚至沒機會使出華麗的招式,鬥法就結束了,因此劍神與通天寺住持正心的這一場鬥法備受期待,劉清讓大家退後,這一喊,看熱鬧的數千妖、仙、兵,又往前蹭了十幾步。
劉清不再提示,大步走到場地中央,與正心法師離著十余步的距離。
正心法師雙手合什,面對微笑,說道:
「老衲再為天下蒼生對劍神說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劉清嚴肅地說道:
「大和尚,對佛祖與菩薩,我比你熟得多,成佛可沒別你說的那麼容易,羅漢、菩薩什麼的,你得一級級往上升,想成佛,早著呢,觀音都在等編制空缺,你能保證讓我直升為佛?釋迦摩尼的親兒子也沒這待遇啊。」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是一句比喻,卻被劉清揪住不放,正心仍不惱怒,微笑道:
「但有成佛之心,即已步入佛境,劍神彷徨於室外,何不推門一覽?」
劉清對正心的話一個字也不放在心上,只是仔細觀察正心的法器在哪裡,無論佛、仙、妖哪一界,只要級別在四重以下,想充分釋放法力,都得有法器的協助,正心兩手空空,念珠看上去也極為普通,懷內袖內都不像藏著法寶。
「嘿嘿,大和尚,這麼多人看著呢,咱們別玩文字遊戲了,趕快打一場滿足觀眾欲望吧,你年紀小,我讓你一招。」
正心滿臉的皺紋,看上去可比劉清老得多,可畢竟是凡人,沒法跟天神比年紀,於是道:
「卻之不恭,老衲第一招是‘心魔斬’,觀眾們或許要失望了,劍神卻請小心。」
圍觀者當中絕大多數人沒聽說過「心魔斬」,聽正心的意思這一招似乎不露氣勢,果然都有些失望。
劉清卻微微一驚,「心魔斬」直接作用敵手心性本源,中招者產生千萬種幻覺,喜怒哀樂同時迸發,意志不堅法力不強的人,立刻就會腦碎而死,外人卻看不出一點跡象,在佛門這是一套比較高級的法術,舍利子要達到三重以上才可施行。
要不是被摘星洞主將內丹提升到三重第九級,手上又有龍靈指環,劉清必敗無疑,這時卻有恃無恐,說道:
「出招吧,大和尚,我心裡的小魔鬼挺可愛的,可不能讓你給斬了。」
正心微笑,姿勢不變,也未發出任何光、風、火、氣、冰一類的物質,數千旁觀者目不轉睛,沒有一個人看出法師已經發招。
劉清看到了,而且也知道了正心的法器到底藏哪了,正心全身不動,只有頭頂上一塊戒疤閃了一下。
竟然將法器與戒疤合二為一,劉清有點配服大和尚的創意了,自己將法器化成指環,相比之下就太顯眼了。
配服之情轉瞬即逝,因為有太多念頭湧入腦海,劍神的九生九世、天庭生涯與劉清本人那毫無特色的一生混在了一起,一會是他仗劍行走,殺得群敵鬼哭狼嚎,一會是他上小學時被人追著打,自己鬼哭狼嚎。
然後是在劍神人間的幾段情事、在天庭的幾段暖昧、劉清本人的幾段暗戀,風情萬種的喜悅、人去情逝的悲傷、患得患失的迷惘,通通攪在了一起。
劉清與正心面面相對,不說話也不動彈,眾人知道兩人在交鋒,可是誰也看不出端倪,一群性子急躁的妖怪先嚷嚷起來:
「這都什麼玩意兒嗎?一點不刺激,一點不好看,退票!退票!」
「嘿,你小子根本沒買票。」
「啊,我沒買票,那我也來了,浪費本妖的時間,也得補償吧。」
劉清身後的妖仙聯隊尤其著急,他們雖然也看不出門道,可是正心法師笑容不改迦裟不動,劉清卻在微微地前後晃動,似乎落了下風。
只有一人對劉清的境遇無動於衷,那就是陸韻,她此刻心情複雜,自己也說不清希望誰勝誰負,劉清攻打通天寺雖然出於一己私利,但是三局兩勝的賭注當中也包括了長生觀與葉十郎的大仇,他若輸了,長生觀報仇雪恥的希望幾乎為零,可是劉清幾次三番地羞辱她,陸韻又無法釋懷,即使劉清逼婚符合她的願望,也不能消除恨意。
「他就是勝了也沒用。」陸韻冷冷地道。
妖仙聯隊的不到二百人乍聞此言,全都不滿地掃了一眼陸韻,可是轉念又發現她說的乃是實情,劍神縱然勝了正心法師,也只是贏了一場,下一場小巴對廣慧,大概是有史以來實力最為懸殊的鬥法了,獲勝的機率和廣慧正常走在路上被雷劈死差不多。
風蕭蕭想不到那麼多,嘴裡小聲嘟囔著:
「師父有辦法,師父有辦法。」
小巴懂得陸韻的意思,反而激發了鬥志,又從地上揀起大砍刀,重新抗在肩上,努力地昂首挺胸,大尾巴無意識地快速晃動著,回頭挑戰性地看了陸韻一眼,瞪著大眼睛,什麼也沒說。
原本被寄予厚望的一場鬥法竟然如此枯躁無味,一刻鐘快要過去了,劍神與正心法師也沒多餘的動作,不像是鬥法,倒像是比定力。
「完了,劍神肯定要輸了,比定力誰能比得過通天寺的和尚?」已經有旁觀者得出悲觀的結論。
不過還是高興的人多,那些賭劍神不勝的仙妖兩界人士,已經開始在默默計算自己能拿到多少銀子了。
實在沒熱鬧可看,眾妖仙們開始忙自己的事了,老友們互相寒暄一下,敵人們互相威脅一番,男女們互相挑逗一眼。
風蕭蕭身邊一下子聚過來十幾位男妖,其中甚至有好幾位本是看熱鬧的,也擠到這邊來了,與洪荒老祖這一撥人發生了衝突,場面比劍神與正心鬥法要好看多了。
風蕭蕭雖然關心師父,可是媚妖本性難改,時不時轉身沖仰慕者們賣弄賣弄風情,結果火上澆油,原本還在矜持的仙界弟子,也沖上來幾位,加入戰團,陸遼被姐姐死死拽住,才留在原地,可是一臉的嫉恨。
最後洪荒老祖以邪龍家族的名義彈壓住了騷亂,展開雙臂護住風蕭蕭,大聲道:
「她是我的人,月牙館內我用一顆鳳心換來的,誰也不許靠近!」
男妖們忌憚邪龍的威名,只得停止爭風吃醋,退到一邊,對場上的鬥法一眼不瞧,只盯著風蕭蕭,希望她回頭再笑一次。
仙界的七八位青年才俊卻不把邪龍兩字當回事,圍著洪荒老祖與他爭論:買賣女人是否合法?一顆鳳心換得美女是否暗藏霸王條款和黑幕交易?風蕭蕭就算賣給他了,是否有權利尋找真愛?
風蕭蕭一視同仁,不管對哪個男人都是媚眼如絲笑語盈盈,大家爭論得越厲害她越高興,至於爭論的內容她聽不明白也不關心。
「和尚的第一招到底過去沒有?師父怎麼不還手啊?」
風蕭蕭這一句提問惹來十幾句回答:
「過去了,正心法師已經連發上百招,劍神不還手是因為沒有還手之力啊。」
「沒過去,這還是第一招,和尚與劍神僵持不下,勝負難料。」
「你們兩個說的都對也都不對,何謂招?何謂第一?不搞懂這兩個概念,是不可能得出正確結論的……」
小巴雖然認識劉清不過兩三天,還沒正式拜師,可是師徒情誼已經有了,焦急地抬頭問風蕭蕭:
「師姐,師父要是死了,我就不用上場了吧?」
「啊?我覺得應該不用了,師父要是勝了,你才得打最後一局,我猜是這樣。」
「哦,師姐,師父要是真死了,咱倆怎麼辦?還是同門師姐弟嗎?還要再拜別的師父嗎?」
「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小師弟,師父給我的修仙秘笈,我不是背給你聽過嗎?以後咱們倆自己照著修煉就行,要是能再碰著師父這樣英俊老實的男人,再拜一次師也無妨。」
「太好了太好了,師姐,我也是這麼想的,唉,怎麼還不打完啊。」
兩個徒弟商量師父的身後事,一群男人男妖圍著風蕭蕭打轉,洪荒老祖奮力抵抗,眾看客哈欠連天,只有極少數人看到場上發生的突變:不知怎麼搞的,劍神已經將正心法師抓在手裡,舉到了空中。
劉清早就能夠反攻,「心魔斬」雖然勾起他無數回憶,可是絕大部分都是劍神的,劉清想是想起來了,情緒卻起不了相應的波瀾,他本人那點回憶跟劍神的一比,又顯得太平凡無奇,也未能觸動他的內心。
正心法師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心魔斬」用在了一位穿越的「疑似天神」身上,效果全無卻不自知,仍在催動法力,心裡卻是越來越驚:劍神法力高強已是意料中事,心志竟也如此堅若磐石,實是意想不到,難道通天寺得到的情報有誤?
劉清沒有立刻反攻的原因是想看看正心法師的舍利子到底達到了哪一級別,可是和尚隱藏頗深,直到一刻鐘以後,法力持續加強,才終於露出底細:三重第二級。
劉清心中連呼走運,要不是摘星洞裡有一位老淫神,自己的「重陽丹」可就白制了,就憑兩枚二重第四級的內丹,面對正心法師就是渣一樣。
摸清正心底細之後,劉清立刻轉換到另一枚內丹,以全力使出三重第九級的「劍氣指」,正心的法力卻已消耗掉不少,突遭反擊,力量又超出他的預料,竟然抵擋不住,勉強卸掉一半指力,仍被剩餘一半仙氣擊中,全身癱瘓。
不等正心法師摔倒,劉清已經沖上去抓住他舉在空中,漸漸回過神來的僧、道、俗、妖們目瞪口呆,一時間鴉雀無聲,劉清對此並不滿意,他是劍神,怎麼能讓觀眾失望?他要用驚天動地的一招,讓所有人都後悔站得太近。
作者: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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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3:12
第六十四章 請方丈還俗
正心法師到底是通天寺住持、得道高僧,心胸開闊,輸而不亂,被劉清舉在空中仍雙手合什,面帶微笑,說道:
「劍神法力高強,老衲不是對手,你贏了。」
劉清本想施法立威,這時決定推遲一會,放下正心,卻沒有讓他落地,而是用左臂將大和尚挾住,高聲道:
「一負一勝,雙方平局,咱們快打第三局吧。」
劉清將正心舉在空中,已屬不敬,但是在鬥法之際,生死之間,也算合理,此時勝負已分,仍將高僧夾著不放,可就是有意大不敬,帶有挑釁意味了。
通天寺眾僧因為住持他手上,投鼠忌器,互相你瞧我我瞅你,無人開口,不明白劍神是什麼意思。
劍神雖然贏了,旁觀眾人卻幾乎全都不明所以,但也不是十分意外,畢竟傳言他是天神降世嘛,而且三局兩勝,贏一場終歸沒有決定意義,第三局劍神這一方還是必敗。
通天寺這邊廣慧並未出現,妖仙聯隊這邊身高不過三尺的不巴於是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多可受的小妖,死了真可惜。」女人們憐愛地說。
「他那尾巴沒准有點價值。」男人們更講究實際。
小巴臉色慘白,本來抗著大砍刀氣勢頗足,這時雙眼含淚,嘴唇微顫,那柄刀像座山似的壓在身上,連呼吸都困難了,對眾人的關注十分不滿,用大刀遮住左邊的臉,尾巴尖從肩膀繞過來,遮住右邊的臉,希望以此將自己隱藏起來。
風蕭蕭撫摸著小巴的頭頂,安慰道:
「別怕別怕,師父身上內丹有的是,你要是死了,他沒准還能用內丹救活你,可是你要小心,千萬別粉身碎骨什麼的,估計那樣就沒法救了。」
「啊!」小巴眼淚嘩嘩地流,被師姐說得更加害怕了。
劉清夾著通天寺住持正心,場面一時間變得僵持而詭異,好幾分鐘以後,劉清忍不住說道:
「喂,廣慧呢,快讓他出來,小巴,你也上來。」
師父已經開口,小巴沒有辦法,抗著大刀不情願地走向場地中央,心想:看見廣慧和尚我就投降,師父說了投降也可以,可和尚要是不放過我呢?我是跪地救饒還是慷慨赴死?哎呀,好為難,昨天孫府那只肥雞還剩一半沒吃,我藏在床下也不知被人偷走沒有。
正心法師涵養再好,面朝黃土背朝天被人夾著,微笑也有點僵硬了,說道:
「劍神,放老衲下來吧,老衲已經認輸了。」
「No。」
「諾?」
「No就是不,不就是不放的意思。」
劉清的話這回說得明白了,正心與其他僧人還是有點蒙,方丈落于人手,通天寺這邊地位最高的是小個子元明法師,他因為俗家出身高貴,在寺中的職位還高於師叔正印,於是走上前說道:
「請劍神放下方丈,咱們好進行第三局。」
「廣慧呢,我怎麼沒見著?」
「呃,廣慧師叔祖正在寺中靜修,無需下山,即可與這位小施主鬥法。」
遠近眾人聽了無不聳然,但一想也對,以廣慧的身份怎麼能親自出場與一隻小妖鬥法,不過無論隔多遠,輸的還是小巴。
劉清哼了一聲,說道:
「好大的架子。這個和尚現在是我的俘虜,不能放,等打完第三場,我再決定怎麼處置他。」
「你、你綁架方丈做人質?」元明不敢置信地問道,這一招也太無恥了一點,別說神仙,就是雞鳴狗盜之徒也不好意思用。
無不無恥,劉清有自己的判斷標準,說道:
「你終於明白了,沒錯,我綁架方丈,因為這三場鬥法不公平。」
「不公平?哪、哪裡不、不公平?」元明結結巴巴地問道。
「通天寺無緣無太綁架葉府葉亭小姐,我這邊卻一個人質也沒有,當然不公平,所以,我也得綁回一個和尚。」
現在所有人都明白劍神的詭計了,敢情是要劫持通天寺方丈逼對方認輸。
即使劍神最鐵杆的支持者,包括洪荒老祖,都覺得這招下三濫了一點,可是三大仙山合力都未必是通天寺的對手,除了這一招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取勝了,何況若不是劍神法力高強能劫持到住持方丈,這一招別人也用不上。
只有是非觀念不清晰的風蕭蕭甚至還沒明白師父的用意,疑惑地問身邊的洪荒老祖:
「師父要個和尚幹嘛?摸他的光頭嗎?」
「啊?這是劍神的妙計。」當著風蕭蕭的面,洪荒老祖不說劍神的壞話,「控制通天寺的住持,他們第三場就不敢打贏小巴啦。」
風蕭蕭聽瞭解釋,喜笑顏開,雙手放在嘴邊,沖已經走到劉清身後的小巴喊道:
「師弟,你不用怕啦,和尚不敢打你,他們打你師父就打和尚!」
小巴人雖小,心思也比師姐成熟些,本已猜到幾分師父的用意,聽風蕭蕭一喊,立刻高興地挺起胸膛,說道:
「真的嗎?師父?」
劉清本來說話還遮掩三分,被風蕭蕭這麼大聲喊出來,也沒有拐彎抹角的必要了,說道:
「也不一定,看我心情,你要是輸了,我救不出美女,還得進寺廟,一想到吃素聽經,我就心煩,一心煩沒准就做點出格的事,最後的瘋狂嘛。」
正心聽得呆若木雞,元明脹紅了臉,指著劍神說道:
「你、你要對方丈下毒手?」
「怎麼會,這麼無恥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通天寺眾僧人人口中都憋著一口唾液想要吐在劍神身上,他竟然還好意思提「無恥」兩個字。
「你到底想怎樣?」元明問道。
「你們請我進寺是想讓我聽經禮佛化解戾氣,是吧?」
「正是,此舉乃是為了天下蒼……」正心法師仍然雙手合什,在劉清的臂彎中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請方丈出山,自然就要做點與聽經禮佛相反的事情,給和尚加點戾氣。」
「你要方丈毀經謗佛?」元明吃驚地問道。
劉清笑著搖搖頭,說道:
「出家人思想真狹礙。」
回頭沖風蕭蕭喊道:
「徒弟,待會師父送你一個和尚,你要是不把和尚變成男人,就不要叫我師父了。」
洪荒老祖搶著說道:
「不好不好。」
風蕭蕭卻嬌笑喘喘地說道:
「好的,師父。」
風蕭蕭的媚術所有人都見識過了,方丈雖然法力深厚,絕不會受迷惑,可要是當眾接受考驗,臉面已然丟盡了。
「劍神,你不能這樣,你就不怕天怒人怨嗎?」元明氣憤地說道。
「通天寺既然知道我是被貶下凡的天神,還覺得我怕‘天怒人怨’嗎?」
元明張口結舌,正印等一眾高僧蓄勢待發,可是誰也沒有一招斃敵救出住持的把握,只能束手無策。
正心法師沒想到自己一時大意,中了劍神的奸計,說道:
「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元明師侄,請出廣慧師叔,繼續第三局鬥法,劍神無論對我做什麼,都隨他去吧。」
通天寺眾僧與一多半看客都為高僧胸襟所折服,劉清卻只是點點頭,說道:
「還是大和尚看得開,方丈從小出家吧?」
「正是。」
「這就對了,佛祖尚且娶妻納女,以王子身份盡享溫柔,玩膩了才想要耍另類搞出世,大和尚不在情海之中游一遭,怎麼能徹悟呢?」
說罷將小巴往前一推,說道:
「你要是敢投降,逐出師門。」
小巴本來有了三分信心,聽師父這一說,信心又都飛沒影了,眨著大眼睛,說道:
「師父,要不你再跟他們談談?咱們先揍和尚一頓,沒准他們就不想打第三局了。」
劉清指著臂下的正心法師,說道:
「沒用的,和尚聰明著呢,既能贏賭局,又能泡美女,還打著被迫的旗號,一舉好幾得,打他是沒用的。」
說罷,拋下小巴與元明,讓這一老一小兩個小不點面面相覷,夾著正心就往回走,對面的風蕭蕭已經媚眼橫飛秋波流動開始熱身了。
方丈看得開,其他和尚可沒這麼大胸懷,幾十名法力較高的僧人,由正印法師帶領著,沖到場地裡,齊聲叫道:
「留下方丈!」
小巴本來就膽戰心驚,突然見這麼多和尚或跑或飛奔向自己,嚇得哇哇大哭,他對同樣矮小的元明印象一直比較好,流著淚問道:
「小大法師,他們誰是廣慧啊?」
劉清剛走幾步,聽到身後的叫聲,頭也不回,右手龍靈指環向後一指,一道無形氣牆飛出,漏過小巴與元明,撞在追兵身上。
眾僧法力都不弱,立刻施法護身,只聽噗噗哧哧幾十聲響,一半和尚飛回山門以內,重重摔在地上,另一半步履踉蹌地後退,只有正印還站在原地,可是一步也前進不了,身子晃來晃去。
正印無比吃驚,在邪月穀中這個劍神明明弱於自己,怎麼兩天不見就強成這樣,他自己的內丹不是已經沒有了嗎?
等了大半天,終於見著自己能看懂的法術,圍觀者們震天似地叫起好來,馬上就有上百人跑入妖仙聯隊的隊伍中,決定改變中立立場。
劉清得意地向四周揮手致意,忽然一個聲音從四面八方,甚至從地下傳來:
「劍神。」
這聲音呆板單調,沒有一點感情,也並不特點宏大,可是仍震得所有人耳鳴不止,小巴不得不將大砍刀支在地上,才能勉強保持不倒。
劉清抬起頭,藍天白雲沒有一點變化,可是他知道也感覺到一座大山正壓向自己和周圍大部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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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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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3:27
第六十五章 神音雷托飛來峰
直到無形巨山落到十幾丈高時,其他人才發現不對,接著,淩散的法力如同碎石一般傾瀉,所有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但尚未瞭解事情的嚴重性,許多妖、仙都拿出法寶施法抵抗這從天而降的壓力。
那座法力形成的巨山一接觸到他人的法力,下降得反而更快了,眾人無不驚駭,紛紛跳散。
法山以劉清為中心,籠罩前後左右各兩裡距離,朝廷的騎兵恰好在邊緣,撥轉馬頭就跑,幾位貴人原本站在高臺之上,也由僕人服侍著慌慌張張地下來,心急的人甚至直接往下跳。
東西兩邊看熱鬧的妖仙人士嘗試了一下沒抵擋住法山,立刻施法逃躥,法力高強的轉眼就不見了,法力弱的卻只能埋怨自己學藝不精跑得不夠快,驚慌失措地滾爬跳躍,法山壓下來之前大概只能跑出去一半。
妖仙聯隊離劉清只有幾十步遠,其中只有薛少安算是高手,可以駕雲逃去,其他人肯定來不及了,薛少安臉色驟變,卻沒有逃,而是轉身握住未婚妻陸韻的手,兩人一起施法,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抵抗法山。
洪荒老祖一干人卻嚇得魂飛魄飛,老祖這時也顧不上美女了,噌地跑到龔赫陽身邊,抱頭跪在地上,希望這位遠房叔叔兼家族管家能替自己抵擋一下,龔赫陽全身顫抖著,一手撫摸老祖頭頂,另一隻手伸向天空,雙眼緊閉,做出托山的架勢。
陸遼也很驚恐,但是在風蕭蕭與姐姐、薛少安之間來回看了兩眼,還是選擇站在姐姐身邊,拔劍施法擊向法山。
風蕭蕭迷惑不解,只見眾人你奔我跑,她既覺得可怕,又感到好笑,見師父不動,她不動,成為現場極少數還算鎮定的人,只是她根本不知道頭上來了一座「滅頂之災」。
小巴已發覺情況不妙,向前跑可以跟元明等僧人一起退到山門以內,向後跑就是跟師父一起抗山了,時間短暫,不容他思來想去,實在沒辦法了,又號啕大哭起來,可是仍轉身跑向劉清,到了他身邊,舉起比自己還高一點的大刀,總算高過師父頭頂。
劉清低頭沖徒弟笑了笑,心中卻哼了一聲,不過是「飛來峰神功」而已,想必是那個廣慧和尚在搞鬼,果然有些門道,可惜碰到我劍神了。
劉清左手夾著和尚人質,高舉右手,龍靈指環朝向天空,這座法山太大,「劍氣指」一類的法術不好用,他從劍神記憶庫中馬上搜索到一項與「飛來峰神功」類似的法術——「神音雷劍法」。
「神音雷劍法」與普通的喚雷引電的法術不同,後者是通過咒語與法器招引天上的雷公電母協助施法,前者卻是憑空創造雷電,劉清自忖自己一個被貶的天神,還是不要求天庭幫忙的好。
「飛來峰」無形,「神音雷」卻是高級法術中少見的形質俱備的大招,緊貼法山底部,瞬間形成一片烏雲,雖然很薄,但是濃密陰暗,中間電光閃閃,雷聲隱隱。
法山受阻,轟然一響,停在十余丈高的空中。
「滅頂之災」暫時解除,看熱鬧的人又不捨得離開了,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強大法術,於是正在逃跑的停下腳步,已經逃出法山範圍的也有一些跑回來,跟著施法對抗「飛來峰」,多數人還是遠遠觀瞧。
與法山甫一接觸,劉清就覺得心裡有底了,廣慧果然是位大高手,舍利子至少已達到三重第六級,不過還是比不上自己二重第九級加上龍靈戒指。
有龍靈的協助,劉清施放的「神音雷」已是三重第九級。
有了劍神的支撐,參與抵擋「飛來峰」的妖仙更多了,連洪荒老祖也懼意大減,跑到風蕭蕭身邊,像模像樣地從懷裡掏出一隻玉如意,也不知施出的是什麼法術,對準了法山。
風蕭蕭除了媚術別的法術一竅不通,搖搖擺擺地跑向師父劉清,只會拍手叫好。
小巴本來是小妖,妖術不高卻也有一定根基,可是偏偏決定修仙,跟師姐一塊煉出了仙氣,從前那點妖氣全都沒了,這時只比普通小孩強一些,舉著大刀都有點力不從心,但是看到師父施出驚人的強大法術,心中大為高興,淚痕未幹就笑著叫道:
「師父,教我這招吧!」
劉清得意地一笑,正想吹噓幾句,猛然間壓力陡增,「神音雷」抵擋不住,「飛來峰」快速下降,直到離地面三丈高的地方,劉清連番催運內丹,才將它重新托住。
三丈高離頭頂還遠著呢,可是站在半徑二裡的法山下面,還有一層烏雲托著,給人的感覺好像已經壓到頭皮了,剛剛穩定的局勢又變得混亂,跑的人更多了,連妖仙聯隊裡也有人成員偷偷向外面爬去。
洪荒老祖還在猶豫,龔赫陽卻已下定決心,推著老祖就向外跑,聯隊中諸妖奉老祖為首,他一跑,隊伍立刻散得七零八落,只有十來位鐵心要為葉十郎報仇的狼妖還堅持在現場,舉著法器齜牙咧嘴地幫劍神抵抗。
長生觀眾弟子則將薛少安當作領袖,薛少安臉色蒼白,可是手中「非聖劍」舉向空中,一股股罡風持續不斷地吹向「飛來峰」底部,連劉清造出的烏雲都被吹出一小塊空隙,算是劍神最得力的幫助了。
長生觀弟子追隨薛少安,無論法力強弱,都在勉力支持,陸韻雖然恨死了劉清,但是性子高傲絕不臨陣退縮,心中反而極為喜悅:少安臨危不懼,我沒有看錯人。
劉清心中驚疑不定,剛才的「飛來峰」明明是三重第六級,怎麼突然間又升了三級,達到了三重第九級,與自己實力相當?
要知道,劍神判斷對方的內丹與舍利子等級,不是基於法術強弱,而是體味法術品質,三重第九級的高手,即使只施放最低級的法術,威力也降到最低,其品質卻不會隨之下降,普通修行之人很難體會其中的差別,劍神成神千年,自信絕不會搞錯,所以搞不懂這座「飛來峰」怎麼會升級,而且恰好升到與自己同級的強度。
很快,「飛來峰」之下,只剩下劉清與兩名徒弟、長生觀眾人、十來名狼妖,只要劉清支撐不住,這百餘人頃刻間就要命喪於此。
小巴舉著大砍刀,起碼還能象徵性的幫幫忙,風蕭蕭卻連這個也做不到,大難臨頭,只會癡呆呆地看著師父,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從袖子裡掏出手帕,說道:
「師父,我給你擦擦汗吧。」
劉清一手和尚一手托山,實在騰不出手來在風蕭蕭額上來一指,氣哼哼地說道:
「擦什麼汗,去問問誰有多餘的法器借來用用。」
劉清有兩枚內丹,不能疊加,但能同時使用,也是他太驕傲,只帶著龍靈指環,與「飛來峰」鬥個勢均力敵,要是再有一個「陰陽鏡」之類的法器,也許就能扭轉局勢。
風蕭蕭應了一聲是,急忙一溜煙跑向長生觀諸人,雖然還是搖搖擺擺,速度之快於她來說已是創紀錄了。
劉清臂下的正心法師一直雙手合什默念佛經,半天沒吱聲了,這時開口說道:
「劍神,放下老衲,廣慧師伯自然會收起法山,咱們還可正常比第三局。」
劉清呸了一聲,說道:
「老賊禿,你以為我打不過他嗎?」
「阿彌陀佛,不瞞劍神,廣慧師伯修的是‘金剛精進’法門,敵強我強,敵弱我堅,寸步不讓,劍神,你這借來的內丹終歸不好用吧,無論有幾件法器,法山都會隨之增強。」
劉清嘴角微斜,無聲冷笑,心裡卻在著急:老子對佛門法術的瞭解還是太少,竟然忘了有一門「金剛精進」的法術,老和尚說的沒錯,這門法術修成之後威力無邊,能一直與敵人的強度相抗衡,除非我的法力遠遠超過廣慧,否則不管有幾枚內丹幾枚法器,都只能勉強與他打個平手。
「嘿嘿,和尚,別高興得太早,你的師伯再厲害也只和我平手,咱們就這麼僵持著,看誰能抗得過誰?」
正心法師又宣了一聲佛號,說道:
「劍神忘了,本寺還有千余僧人,你身後可沒幾個人了。」
薛少安等人雖然法力遠遜於劉清,但是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刻,作用卻很大,劉清因此不至於過分消耗法力,可是通天寺要是再派出幾位高手,形勢又要大變。
「有你在我手裡,有什麼可怕的?」劉清說道。
兩人正在說話,風蕭蕭跑回來了,總共幾十步,也不知是因為疲憊,還是習慣性地想撒嬌,風蕭蕭氣喘吁吁,一手捂著小腹,一手伸到師父面前,柔聲道:
「師父,法器借來了。」
「這是什麼?」劉清冷著臉問道。
「法器啊。」
「這明明是一柄玉佩,屁用沒有,誰給你的?」
「嗯,那個長得很漂亮愛臉紅的小公子。」
風蕭蕭擅長討好男人可不擅長記名字,但劉清一聽就知道她說的是陸遼,哭笑不得,說道:
「徒弟,我要的是法器,不是玉器,更不是定情物,再去借,不行的話就搜身,說清楚了要‘法寶’。」
風蕭蕭應了一聲,又轉身跑向長生觀眾人。
劉清正想轍如何擊敗「飛來峰」,廣慧那個呆板單調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生死輪回,心性不滅,我佛慈悲,普渡眾生。通天寺弟子,還不除魔?」
正印、元明等僧人因為方丈還在劉清手上,所以一直只是在法山之外旁觀,聽廣慧一說,明白他是要犧牲方丈,除滅劍神,全都口宣佛號,神色莊嚴,準備施法進攻。
劉清的龍靈指環用來對抗「飛來峰」,片刻停頓不得,另一隻手裡沒有法器只有一位大和尚,根本無法抵擋眾多僧人的法術。
沒有法器嗎?劉清靈機一動,大和尚頭頂上的戒疤不就是現在的法器?劉清放下正心,按著他的頭頂,正心舍利子被封,只能任由擺佈。
劉清心中稍安,同時暗暗罵道:老淫神,老子因為你「失身」,讓你爽了一把,也不給我的內丹多升幾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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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0:23:39
第六十六章 人肉法器
通天寺正印等數十名高僧各持法器,冰火氣風等各種各樣的法術向劍神襲去。
小巴象徵性地舉著大刀,膽子已經用盡了,一見對面又攻過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法術,呀的一聲,扔掉大刀,一蹦二跳,躥到了師父背後,雙手緊緊摟住師父的脖子,把頭埋在劉清衣服上,大尾巴繞過肩膀遮住額頭,就此眼不見心不煩,一切都交給師父處理了。
劉清臨危之機想到奇招,拿通天寺正心法師頭頂的戒疤當作法器,一切就緒,正要發招,被小徒弟冷不丁勒住脖子,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連「神音雷劍法」也中斷了,廣慧法師的「飛來峰」又下降了一丈,形成確確實實的「黑雲壓頂」。
劉清一運勁,呼吸順暢,先穩住右手的「神音雷」,左手通過正心法師的戒疤,使出了「抱神功」,「飛來峰」的壓力很大,面對更多的敵人,劉清採取了守勢。
這「抱神功」化出的法力罩使出的正及時,正印等人的數十種法術已經攻到,一時間飛沙走石、火花四濺、冰爆水擊,都停在了劉清身前不到三尺處。
那些跑出「飛來峰」範圍看熱鬧的人看到這奇景,全都連聲驚呼,叫起好來,既然自己沒有生命危險,這好就叫得尤其響亮。
洪荒老祖雖然臨陣脫逃,終究沒忘掉自己的立場,焦急萬分地望著劍神,心想家族復興要再等幾年了,無奈地歎了口氣,沖著跑來跑去借法器的風蕭蕭喊道:
「蕭蕭,快出來吧!我這裡很安全!」
風蕭蕭不知道師父已經有了一塊「人肉法器」,還在挨個詢問,可眾人都沒有多餘的法器,陸遼的墨玉棒此前被劍神擊斷,手裡的法劍還是臨時找來的,有心借給風蕭蕭,可如此一來兩手空空,可就啥用也沒有了,陸韻一提借法器氣就不打一處來,對不妖女連理都不理。
風蕭蕭對陸韻可有點害怕,又跑到十多名狼妖那裡問了一遍,也沒結果,正著急,聽到洪荒老祖的叫聲,於是沖著他粲然一笑,嬌聲叫道:
「老祖哥哥,有多餘的法器嗎?借我用用。」
上面電閃雷鳴,下面地動欲裂,風蕭蕭又沒什麼法術,這句話被淹沒在雜聲之中,根本沒傳出去,可是這樣也有一個好處,她對面的一眾人等都以為美女在對自己說話,陸遼等還在堅持鬥法的人立刻精神倍增,潛能受到激發,法力竟然突然增強了兩三成,連薛少安都覺得自己高大了許多。
與洪荒老祖站在一塊的幾十位男妖立刻自慚形穢,對逃跑行為萬分悔恨,紛紛掏出法寶,就要重新參戰,洪荒老祖拿出玉如意,更是一馬當先,被龔赫陽死死抱住,叫道:
「老祖,三代單傳,你還沒留下邪龍後人哪!」
洪荒老祖掙紮幾下,劉清的「神音雷」接連幾聲悶響,又將他震醒過來,自己身上承擔著邪龍一萬多年的復興大計,焉能輕易涉險,於是停住腳步,含淚叫道:
「蕭蕭,快出來!」
老祖一停步,再加上幾位女妖的幫助,男妖們也都冷靜下來,不進反退。
風蕭蕭還在招手,又指指老祖手裡的玉如意,老祖這回明白過來,他為了風蕭蕭連龍腦鳳心都不在意,何況一件法器,甩手就扔了出去,他法力雖然一般,多少也會點法術,玉如意平平地飛向風蕭蕭。
龔赫陽一個沒注意,家傳寶物又丟了一件,心痛不已,暗罵「敗家子」,可是來不及要回來了。
沒有龍靈指環的協助,風蕭蕭的媚術本來沒這麼厲害,只是這些妖仙剛剛被迷得暈頭轉向,印象未除,所以很容易就中招了。
風蕭蕭接過玉如意,急急忙忙地跑回劉清身邊。
劉清兩丹齊用,與通天寺法力最強的五十余位高僧鬥法,再無半分餘力,脖子上偏又勒著了一個小巴,臉憋得通紅,可是在此生死存亡的關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風蕭蕭高高興興將玉如意遞到師父面前,說道:
「師父,這個是法器不?」
劉清沒工夫搭理她,風蕭蕭的心思卻單純得很,一心只想討好師父,也不管橫在身前數尺的幾十道法術,瞪著一雙秀目,仔細打量劉清,見他臉紅似血,微微有汗滲出,於是又掏出手帕,軟聲道:
「師父,你很辛苦吧?」
說罷,小心翼翼地給他擦了一下,劉清沒躲也沒吱聲,風蕭蕭大喜,以為師父同意自己碰他了,媚性不改,眼含萬種風情,唇吐如蘭香氣,貼在劉清胸前,從額頭開始,一點點地為他揩拭面孔。
劍神的兩個准徒弟一個爬在背上勒脖子,一個獻媚擾亂心神,劉清連殺徒的心思都有了,就是騰不出手來。
劉清的兩枚內丹全速運轉,抵擋前方正印等僧人還可支撐,「神音雷劍法」耗法極多,慢慢卻有點接續不上了。
「飛來峰」一點點下降,薛少安等人也發現了,除了勉力施法,就只能盼著劍神還有絕招。
劉清還真有絕招,那就是毀丹保命,他在蛇窟陣中差點要用而沒用的招術,毀丹時會在瞬間崩發出極為強大的力量,廣慧的「金剛精進」法門如果不能及時增強,就會被破掉,唯一的問題是,毀丹不像其它法術能分辨敵友,除了劉清自己,兩個徒弟加上長生觀眾人,甚至場外的和尚與妖仙,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劉清有兩枚內丹,還都不是自己的,所以不在乎毀丹,也不大在乎兩個徒弟,可是對薛少安等人多少有些不忍。
又堅持了一會,「飛來峰」已降到一丈以下,仿佛觸手可及,劉清再也不能優柔寡斷了,這樣僵持下去,長生觀弟子與那十來名狼妖也沒機會活下去。
通天寺住持正心法師被劍神按著頭顱,像犯人似的傾身垂頭,一股股法力通過頭頂的戒疤釋放出去,身體如灼如燒如鍛如煉,當真是有苦說不出,心中暗道:原來法器的感受是這樣的,可見施法是一件殘忍的行為,我如能生還,今後應當廢掉法器,再不施法。
正心與劍神相連,知道他已處於強弩之末,有心勸他投降,卻也與他一樣,有口難張,一句話也說不出。
劉清上丹田的內丹送給風蕭蕭延長生命了,中下兩處丹田各駐一枚,他決定毀掉中丹田的內丹。
內丹運轉得越來越快,因它而起的「護神功」也陡然增強,將正印等數十僧的法力又擋回去數尺,再有不到一分鐘,這枚內丹就將自毀。
掛在劉清脖子上的葉小巴與靠在胸前的風蕭蕭即將化為粉末,劉清突然感到有些遺憾,這兩個徒弟雖然一無是處,每每幫倒忙,可是在危機時刻卻沒有舍他逃命,僅此一點已算是罕見的品性。
劉清只是這麼一想,毀丹的過程並未停止。
猛然間,本應是空閒著的上丹田內卻有什麼東西像內丹似的在旋轉,越轉越快,轉眼間就生出一股劉清前所未用過也沒見識過的仙氣,順著手臂直通龍靈指環。
這不是他的內丹,也不是他的仙氣,劉清從品質上就能判斷得出來,這股仙氣粗糲不純,好像修仙不得法的人煉出來的,左沖右突不走常規路線,如同走火入魔時的感覺,可是,它太強大了,甚至超過一些紙級天神的實力。
劉清驚訝不已,但他根本控制不住這股仙氣,其它兩枚內丹受到幹擾都突然停止旋轉,「神音雷劍法」與「護神功」驟然停止。
廣慧的「金剛精進」法門是敵強我強,敵弱我堅,「神音雷」突然消失,「飛來峰」卻絲毫不減弱,勢不可擋,向劍神與薛少安等壓來。
與此同時,發現阻礙消失的正印等僧人,出手毫不留情,數十種方術乘虛直入,攻到劉清身前。
正心法師終於擺脫法器的命運,卻迎來了同門眾僧的殺招,雙手合什,只來得及念一句「阿彌陀佛」,眼看就要魂歸西天。
風蕭蕭的衣裳在法力的逼迫下散亂飄零,她卻惘然不知,仍專心致志地替師父擦汗,臉上的神情越發的嫵媚柔和。
在旁觀者看來,這場鬥法馬上就要結束了,通天寺再次證明自己在佛、仙、妖三界至高無上的地位。
但是一切沒有結束,那股從劉清上丹田內湧出的粗獷法力通過龍靈指環自動發出一招,這一招他在劍神的記憶庫中根本找不到。
「神音雷劍法」形成的烏雲尚未散去,霎時變得如鐵一般黑鐵一般堅硬,而且面積擴大了好幾倍,遠遠超過「飛來峰」的大小,將方圓十餘裡全部罩住,通天寺的和尚、朝廷的騎兵隊伍、上千名看熱鬧的妖仙都被頭頂黑鐵似的烏雲驚住了。
烏雲中紅光閃動,雖然近在一丈高處,卻發出顯得極遙遠的雷聲,這聲音並不響亮,更稱不上宏大,但讓人從心裡往外發顫,持續不斷無休無止,雷聲響處,所有人的法術,無論是通天寺正印等僧,還是薛少安諸人,法力都凝在體內,一絲也發不出去,已經施放的法術,一瞬間就被震得無影無蹤。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劉清本人,小巴也抬起頭掀開尾巴,張嘴瞪眼望著天空的異象,風蕭蕭停下擦汗的動作,顯出驚慌與疑惑不解,蜷著身體更加緊緊地靠在師父身上。
粗獷的仙氣無窮無盡,劉清覺得整個身體都要被這股法力吞噬,自己也要隨著它沖上天空。
轟的一聲,聲傳數百里以外,廣慧法師的「飛來峰」跟不上這股法力的強度,瞬間被擊碎了,那片烏雲卻沒有消散的意思,漸漸升高,漸漸擴大,無數道閃電從雲中直擊地面,組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紅色森林。
面對這不分敵我的閃電,下面的好幾千人無力抵抗也無處躲藏,中招者無不手舞足蹈連蹦帶跳,就連平時最矜持的女子與最古板的高僧,也像中了邪似的甩臂踢腿,然後像木偶人似的摔倒在地面上。
或許是穿著盔甲的原因,朝庭的數千騎兵被閃電擊中之後舉動最為誇張,馬匹像兔子似的蹦來蹦去,士兵們則做出了平時輕裝都完不成的動作:空翻、劈叉、倒立,等等,然後重重地摔倒。
薛少安等人也沒逃過閃電,紛紛中招。
通天寺前,只有劉清、風蕭蕭、葉小巴、正心法師這四個人躲過了閃電林。
法力還在湧出,不知何時才能停止,劉清自己也有點害怕了,這樣下去,烏雲只怕會擴散到整個京城地區,但他控制不住上丹田內的仙氣,他只是一個導體,而不是仙氣的主人。
劉清納悶,在佔據劍神身體的那一個時辰裡,老淫神到底對自己動了什麼手腳?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0:23:58
第六十七章 通天寺認輸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烏雲擴至方圓二十餘裡,升至萬丈高空時,才突然消散,劉清的上丹田內空空如也,再也沒有仙氣湧出了。
數千名被閃電擊得死去活來的妖、仙、僧、兵,慢慢蘇醒過來,沒受一點傷害,只是身體有一點狂歡之後的疲倦,心裡卻有一種極度放鬆時的舒坦。
那四位未遭電擊的人,正心法師雙手合什,像尊雕像似的立在原地,葉小巴不自覺地手一松,從師父背上掉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風蕭蕭緊閉雙眼,抱著劉清的腰,將頭埋在他的懷中。
劉清右手指天,從震驚與施法的爽感中醒轉過來,低頭看著徒弟風蕭蕭,說道:
「你在幹嘛?」
風蕭蕭頭也不抬,用帶有滿足感的聲音呻吟道:
「師父。」
劉清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放下右手,在風蕭蕭額上狠狠彈了一下,然後又將右手舉起,保持剛才施法時的動作,說道:
「你沒看到我正在擺姿勢嗎?你這個樣子,讓我多尷尬?」
風蕭蕭吃痛不過,捂著額頭跳到一邊,眼淚汪汪地小聲道:
「是,師父。」
劉清運氣,聲傳數十裡,高聲道:
「通天寺還要再打第三局嗎?」
劍神展示了非人間所有的法術,眾人尚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尤其是通天寺眾僧,明明得到確切情報,說劍神內丹已失,存在凡世女子葉亭體內,何以仍能如天神般施法,實在匪夷所思。
劉清又喊道:
「廣慧,別縮頭了,快出來!」
廣慧沒有現身也沒有開口,倒是元明走上前來,臉上還帶著不可思議的驚訝,合什躬身說道:
「廣慧師叔祖傳法旨,劍神打贏第三局,通天寺輸了。」
廣慧與元明自有通話方式,連劉清也聽不到。
劉清仰天長笑,剛想說幾句,身後的葉小巴從地上彈了起來,抓起大砍刀,舉在身前,大眼睛亮晶晶的,叫道:
「這算不算是我贏了?」
劉清沒想到這名准徒弟竟然搶功,無恥程度果然深得師傳,左手曲指,要將他彈飛到一邊去,轉念一想,小巴打贏廣慧,才算符合之前三局兩勝的約定,於是將小巴抓起,高高舉過頭頂,喊道:
「小巴打贏廣慧,我們贏了。」
長生觀的數十人和十來名狼妖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那些看熱鬧的人已經齊聲高呼「劍神贏了」,若干反應快的人,嗖嗖地跑向妖仙聯隊,表示自己是與劍神一夥的,洪荒老祖悔恨不已,一拳將龔赫陽打翻在地,帶著此前逃跑的幾十名妖怪,第一撥跑回聯隊中。
沒一會,劉清身後隊伍已變成數百人。
通天寺正心法師鬥法慘敗,又被當成「人肉法器」,臉上再也微笑不出來了,歎了一口氣,也合什躬身道:
「劍神贏了,老衲……」
劉清放下小巴,一擺手,說道:
「慢著。」
然後回頭沖還在持續擴大的妖仙聯隊高聲喊道:
「誰是天下最厲害的人?」
「劍神!劍神!」數百人齊聲叫道,部分人甚至跪在地上,用狂熱的崇拜目光看著劉清。
「我們是不是贏了通天寺?」
「贏啦!贏啦!」
「願賭服輸,設賭局的莊家呢?快拿銀子出來!」
「出來!出來!」眾人仍跟著叫嚷,可是其中絕大多數人押的都是劍神戰敗,這回可是賠錢了,於是轉念一想,聲音又弱了下去。
所有人當中最興奮的要算是洪荒老祖,他雖然臨陣脫逃,可是此前押一千萬兩賭劍神贏,一下子翻了好幾番,驟然間富可敵國,跟瘋了似的哈哈大笑,抱著跟上來的龔赫陽,又摟又親,狂叫道:
「發財啦,發財啦。」
龔赫陽卻面如死灰,等洪荒老祖放手,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叫道:
「老祖恕罪,老祖恕罪。」
洪荒老祖從發財夢中醒來,疑惑地問道:
「怎麼了?你、你不會……」
「小人也不知道劍神能……咱們也沒有一千萬兩……寶物也都當得差不多了……我……」
「你沒下注?」洪荒老祖氣急敗壞地揪住龔赫陽的衣領問道。
「下、下注了。」龔赫陽顫聲道。
「押了多少?」
「一萬兩。」
洪荒老祖頭暈目眩,好幾千萬兩眨眼間變成了幾萬兩,落差實在太大,可是還沒完,龔赫陽又哭喪著臉補充道:
「我押的是通天寺贏。」
洪荒老祖一下子暈了過去,劉清也急了,抓著正心,飛到近前,問道:
「我的銀子呢?」
龔赫陽抱著老祖,焦頭爛額,忙說道:
「不不,劍神的三十一萬七千兩都下注了,押劍神贏。」
劉清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不理暈倒的洪荒老祖,又問陸遼:
「你這邊呢?」
陸遼笑道:
「押了,咱們都贏了。」
風蕭蕭與小巴擊掌歡慶,他們倆從陸遼那裡各借了一千兩參賭,也小小地發了一筆財。
劉清心情大爽,鬆開正心法師,解開穴道,說道:
「和尚,別太傷心,我是天神,輸給我不丟人,把人交出來吧。」
正印、元明等幾位高僧也走到了近前,面色都不好看,正印還盯著洪荒老祖多看了幾眼,他早就注意到老祖,心裡很奇怪,這個人明明死在自己手中,怎麼還活蹦亂跳的?
正心合什說道:
「阿彌陀佛,火燒長生觀,是本寺不對,自當原址重建,一切財物由通天寺負責,念嗔不守戒律,收回禪杖,行乞三年。」
長生觀被焚,傷亡並不嚴重,只是羞辱太甚,見通天寺住持當眾認錯,承諾重建道觀,又懲罰了罪魁禍首火金剛念嗔,基本都滿意了,覺得沒跟劍神白跑一趟,薛少安雖是昆侖派弟子,但被當做長生觀領袖,這時也覺得卸下一負重擔。
正心法師繼續道:
「葉十郎身為狼妖,惡行昭著,正印師弟……」
小巴氣憤地叫道:
「你才噁心招豬,你們全寺都噁心招豬!」
正心恢復本色,微微一笑,說道:
「不過既然有言在先,正印師弟,向小施主與狼妖道歉。」
正印本來臉色就陰沉,這時更是沉如深淵,對著小巴與數十名狼妖合什躬身,說道:
「貧僧正印,向諸狼妖道歉。」
狼妖們失了首領,哪是一句道歉能滿意的,不看正印,只瞧著劍神,狼妖雖然有膽小的,但也有十餘名一直與劍神堅持戰鬥到最後,葉十郎的私生子小巴又是劍神的徒弟,所以都等他發話。
小巴更是義憤填膺,心裡還想:狼妖就是狼妖,幹嘛叫我們「豬狼妖」,這個和尚大大的壞了。
劉清有些為難,他是天神,在人間轉生過九次,自然知道佛、仙、妖三界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嚴格來說,正印出手雖狠,殺的全是妖怪,並不違背任何規則,道一聲歉已經算是給足面子了。
劉清沉吟不語,一名年紀稍大些的狼妖明白其中的難處,說道:
「佛妖不兩立,你殺我我殺你也是再常見不過的事,可是殺主之仇不能不報,我們只有一個要求,正印暗算葉十郎,讓我們還他三拳。」
正印對「暗算」兩個字十分不滿,冷笑兩聲,對這些小狼妖也不放在心上,說道:
「三拳?三十拳也可以。」
劉清正希望有個臺階下,忙說道:
「三拳,就是三拳,你們誰來打?」
狼妖們互相瞅瞅,狼族當中還有高手,可是離此太遠,一個也沒來,這數十人當中一多半是獸妖,少數世妖法力也一般般,最後大家達成默契,一起指著小巴說道:
「讓小公子來。」
葉十郎愛情生活豐富,且從不隱諱,所以狼妖們都知道葉石飛葉小巴是首領的私生子。
打正印三拳其實只是象徵性的,沒有哪個狼妖真能對他造成傷害,劉清於是點頭說道:
「小巴,你來打。」
小巴的小臉繃得緊緊的,握著拳頭走到正印身前,頭頂剛剛到和尚胯下,仰頭才能看見肚子。
正印雙手合什,眼望遠方,甚至沒有運法護身。
正心法師等僧人知道正印生性孤傲,此番受辱日後必有事端,可是事已至此,都急著打發走煞星劍神,所以都默然不語。
小巴揮了揮拳頭,突然轉身對劉清說道:
「我不打了,我要存著。」
「存著?」
「我現在法力太弱,打他也是沒用,我要跟師父好好修仙,有師父一半厲害的時候再打他三拳。」
劉清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看著正印,等他的話。
正印臉色不變,乾巴巴地說道:
「隨時奉侯。」
小巴明顯是一隻妖怪,竟想跟著劍神修仙,大家都覺得古怪,誰也不知道,小巴與風蕭蕭機緣巧合,已經擺脫妖氣,煉出了仙氣。
說了半天,對劉清來說都是附加內容,他的主要目的是救出葉亭,於是說道:
「好了好了,和尚,人呢?非要我進通天寺接她出來嗎?」
正心法師微笑不變,說道:
「阿彌陀佛,劍神想要的人,並不在通天寺。」
劉清一下子蒙了,自己忙了好幾天,竟然等來這樣一句話,而且火金剛念嗔明明已經承認葉亭在通天寺,於是一把抓住正心手腕,惡狠狠地說道:
「和尚,你又想玩什麼花招?老子心情可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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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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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4:11
第六十八章 美女到底被誰抓去了?
面對驚怒交加的劍神,正心法師面不改色,仍合什說道: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葉亭女施主的確從未到過通天寺。」
劉清急了,顧不得劍神的形象,連施法都忘了,雙手掐住正心法師的脖子,叫道:
「你騙我!」
薛少安、陸遼等人忙上前拽開劉清,正印、元明則救出住持方丈。
劉清掙脫眾人,高舉右手,龍靈指環對準天空,遠近好幾百人都嚇了一跳,雖然閃電不致命,感覺也不錯,可是當眾跳來蹦去,終不是什麼有面子的行為,元明急忙放開方丈,對劍神說道:
「劍神,請聽我說。」
劉清其實施放不出剛才那種強大的法術,只是唬人而已,仍舉著右手,冷冷地說道:
「你說。」
「那晚我與念嗔師侄的確想請葉亭女施主來通天寺的,念嗔在外面敬戒,貧僧入客房……」
劉清怒了,說道:
「你一個和尚,深更半夜闖入美女房間,是何居心?」
先不說元明是有名的得道高僧,就是看他的個頭與樣子,也沒人相信他有什麼「居心」,元明吱唔了幾聲,劉清也知道自己問得沒道理,說道:
「接著說。」
「貧僧進入客房之後發現房內已經空無一人,念嗔師侄遇著長生觀的兩位弟子,追蹤而去,不知房內情況,以為貧僧必然能請到葉亭女施主,所以才會聲稱女施主就在寺內,並非有意相欺。」
「怎麼不早說?」劉清七竅生煙,臉紅脖子粗的嚷道。
元明不知該怎麼回道,還是住持正心法師臉皮厚一些,說道:
「阿彌陀佛,本寺邀請葉施主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引來劍神,因此將錯就錯,不過,請走葉施主的人幾天來竟然不發一聲,老衲也很意外。」
劉清回憶了一下,自己來到通天寺外張口就要人,但的確沒有一個和尚說過手中有人,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被幾個木訥的和尚給騙了。
見劍神神色仍然不善,正心又道:
「阿彌陀佛,劍神若是不信,通天寺門戶暢開,劍神盡可以隨意搜查。」
「阿、阿你個頭,老子一把火燒了你的破寺!」
話是這麼說,劉清知道和尚們說的必然是實話,自己這些天來都走錯了路,大叫一聲,縱躍到空中,駕雲疾速而去,任憑眾人如何叫喚也不回頭。
劉清全速飛行,直奔大北營他與葉亭住過的客店,他曾經將好幾百兩銀子扔在那裡要求保留房間的。
只用了不到半小時,劉清已到了客店上空,也不管有沒有人看到自己,風風火火地落到葉亭房門前,只聽哎喲一聲,又撞著一人。
客店小二幾天前被劉清撞得鼻青臉腫,如今傷勢尚未全好,但是得了一大錠銀子做醫藥費,對這位飛來飛去的財神爺印像極佳,將房中的數百兩銀子交到賬房,盡心盡職地保留兩間客房,有事沒事過來打掃一下,沒想今天剛出葉亭的房間,又趕上劉清飛來。
小二慘叫一聲,被撞回房間裡,爬起來一摸,頭都撞出血了,可是一看真是財神爺回來了,咧嘴笑道:
「客官,您老……」
劉清揪住小二衣領,打斷他說道:
「另一位客人回來過沒有?」
「沒有,這兩間房除了我再沒進過人。」
劉清掃了一眼,沒發現什麼證據,轉身要走,小二急忙抱住他的胳膊,指著自己流血的頭頂,嘿嘿笑著不說話。
劉清碰著這麼一位財迷,也沒辦法,銀票都拿去賭博,賭資還來回來呢,於是說道:
「從房錢裡支一百兩,算我賠你的。」
小二立刻眉開眼笑,送劉清出門,然後扯著嗓門喊道:
「上房客官一位,賞夥計文貴白銀一百兩,從預付房錢裡扣除!」
他這是害怕空口無憑,從掌櫃那裡要不出錢。
劉清也大聲道:
「沒錯,賞文貴一百兩。」
說罷又駕雲飛去,小二文貴得了銀子,劉清這時就是頭上長出角來,他也當劉清是菩薩,仰慕地望著財神爺的背影,大聲叫道:
「客官,常回來撞撞!」
劉清又向京城飛去,慢慢冷靜下來,仔細琢磨葉亭失蹤這件蹊蹺事:綁架她的不是通天寺,這一點基本可以肯定,會是朝庭鷹爪嗎?朝庭要犯落網,不應該藏著掖著,而且在通緝令上自己和葉亭並列,朝庭幾千騎兵見著自己卻無動於衷,一心一意看熱鬧,也挺奇怪。
眼前沒什麼線索,劉清決定再找葉府諸人打聽一下,自己性子太急,中午碰著任效君等人時,也沒問一句,如今只好先回孫鐵拐府中。
劉清飛過城牆,不理睬下面守城衛兵的叫嚷,繼續飛向南城,猛然一個趔趄,腳下的雲霧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劉清從十幾丈高的空中筆直地摔到街面上。
一大堆行人圍上來,有的詢問傷勢,有的大驚小怪,以為大白天掉妖怪。
劉清摔得不輕,四肢百骸都像斷了似的,可是沒受什麼重傷,在別人的摻扶下站起身,走了兩步,感覺好了些,可還是搞不懂,雲霧怎麼會消失。
街邊是一面高高的紅牆,劉清覺得剛才就是飛到它上面才掉下來的,於是指著牆問道:
「這是什麼地方?」
劉清從天上摔下來,大家本來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聽到他的問題又都不客氣的笑起來,好像他是個白癡似的,最後一人說道:
「這就是皇城啊,這你都不知道?」
劉清雖然幾次在城中飛行,但是都繞過了皇城,沒想到皇城有法術保護,可一想也對,天下修行的人這麼多,又是妖又是仙的,皇宮要是沒有保護,還不三天兩頭被人闖?
劉清在眾人的嗤笑聲中走到牆邊,摸著紅牆感受了一下,果然,裡面有極強的法力,而且品質複雜,顯然不止一時也不止一人對它施放過防護性法術。
圍觀者見劉清小心翼翼地觸碰牆壁,好像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都不覺得他是妖怪或是神仙了,笑著散開。
劍神的九生九世都用來修行,很少參與凡世爭鬥,所以事蹟不顯,成神之後一步步升為玉皇大旁貼身侍衛,對人間帝王的生活反而知之甚少,從來不知道皇宮是受到保護的,而且保護力異常強大,就算他拿回了本尊的內丹,也硬闖不過去。
劉清對皇宮不感興趣,不過想起自己曾經對葉亭吹牛說要闖皇宮殺太監,備感心酸與焦躁。
劉清試著運轉一下兩枚內丹,一切正常,沒受傷害。
不對,不正常!劉清啊的一聲驚叫出來,那兩枚內丹在摘星洞主的幫助下,已經升到了二重第九級,可是現在卻降為了二重第四級,又恢復到服用「重陽丹」之後的級別,老淫神給他的一切法力,全都消失不見了!
劉清一天之內兩次被騙,不由得火冒三丈,立刻就想去摘星洞毀洞出氣,可是葉亭下落不明,事有輕重緩急,只得暫且放下這個念頭,但心裡決定,找到葉亭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老淫神算帳。
劉清也不駕雲飛行了,步行繞過皇城向南城走去,一路上思來想去,慢慢有了一點頭緒。
街頭巷尾仍到處貼著劉清與葉亭的通緝告示,圍著看的人還很多,可是談論的內容卻有所不同,原來劍神在通天寺那一戰已經傳揚開,他招出的烏雲就是城內也望見了,所以他在百姓心目中真的成「神」了,連帶著將葉亭也當成了仙女。
在幾處告示前面甚至有人擺上了香燭,頗有善男信女在下面膜拜。
劉清走在街上苦笑不已,他現在的內丹級別甚至比不上正印,必須借助龍靈指環的幫助才有勝算,再碰上正心法師,勝負就未可知。
直到傍晚,劉清才回到南城孫鐵拐府中,好幾十人迎了出來,劉清對誰都不搭理,坐在前廳裡的椅子上,垂頭默默無語。
眾人大都沒有跟進來,只有薛少安、孫鐵拐和任效君陪在他身邊,也都不吱聲,任效君已經知道小姐不在通天寺,所以也來孫府想問問情況。
僕人進來點亮廳內巨燭,劉清才抬頭問道:
「任軍師,你們也沒聽說過葉小姐的下落?」
「沒有。」任效君小心地回答道,在他眼裡,現在的劍神可是與小姐從前帶回來的青年判若兩人了。
「鐵拐老兄,你的耳目眾多,有沒有聽說過什麼奇怪的事?」
劉清與孫鐵拐的外孫同輩相稱,卻叫他「鐵拐老兄」,聽著拐扭,孫鐵拐卻覺得挺榮幸,說道:
「沒有,最近朝庭查得緊,連平常的生意都少了。」
孫鐵拐嘴裡的「生意」自然是指打家劫舍的行當了。
劉清又問薛少安:
「薛兄,皇宮受到法術的保護,你知道吧?」
「是,大家都這麼說,可好像沒什麼人去嘗試,劍神想……?」
劉清神秘地歎了口氣,說道:
「長生觀和通天寺都是通過張文炳知道我與葉亭去向的,我猜綁走葉亭的人也一樣,我得去找張文炳,沒有意外的話,他肯定躲進皇宮了,我得進去找他。」
這是劉清能想到的最後一條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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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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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4:30
第六十九章 論功行賞
劉清要闖皇宮,他已經證明自己是天神,誰也不敢說什麼,但又都覺得這事不太靠譜,神色顯得很尷尬。
劉清嘻嘻一笑,說道:
「我不會連累你們的,再說張文炳未必有資格躲進皇宮。」
說到「連累」,三個人都不高興了,孫鐵拐首先說道:
「皇宮有什麼可怕,劍神只要開口,瘸子我立刻給您找幾百人一塊去。」
劉清連連擺手拒絕這個好意,他只是想找人,可沒想纂權奪天下。
但孫鐵拐從小住在京城,混跡於黑白兩道,雖然沒進過皇城,但是對皇城的結構卻有大致的瞭解:皇城一共分為三層,每一層都有高牆阻隔,第一層以內主要是皇家園林、大內府庫、內閣等重要部院、幾座大殿的所在地,第二層以內是嬪妃和太監、宮女們的生活區,從這裡開始才算真正的皇宮,第三層則是皇帝與皇后、皇太后的寢宮。
張文炳沒有淨身,他的主人督主太監史大誠膽子再大,應該也不敢將他帶入第二層。
任效君不熟悉皇宮,但是他與當朝宰相交好,對內閣瞭解較多,指出第一層正南方全是內閣、中書省等機構,很少允許太監進入,張文炳躲在那裡的可能性也不高。
薛少安則對皇城的法術防護講了一些自己聽說過的情況,法術防護由歷代通天寺高僧和三大仙山的仙人們施放,層層疊疊,歷代累加,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部分法術會減弱並失效,但總體來說仍是不斷加強,三層皇城的防護強度也不一樣,由外而內一層比一層強大。
劉清白天的時候被最外一層也是最弱一層防護撞下來,心中已然有數。
商議妥當,劉清沒忙著去抓張文炳,而是將廳外的幾十人都叫了進來,這許多人與他並肩作戰,且奉他為首,他得先論功行賞。
風蕭蕭與小巴因為師父臉色不善,劉清剛回來時沒敢跟進大廳,這回見師父似乎高興了不少,跑到他身前,一邊一個,臉上都極為得意,自己甘冒生命危險換來的拜師資格,不能不炫耀一下。
陸遼最知道劍神的心情,第一件事就是捧上一大摞銀票外加無數的金銀珠寶,全是賭贏回來的,劍神的氣勢在那裡,沒有莊家敢賴帳。
劉清果然喜笑顏開,再也不覺得自己是窮人了,搓著雙手,將錢財分為四份,第一份仍送給任效君,討好葉亭的長輩,劉清總是不遺餘力,第二份送給孫鐵拐,感謝他提供住處與人力支持,第三份送給長生觀,雖然重修的錢由通天寺提供,多點錢也能建得更宏偉些,第四份自然是留給自己了。
眾人推三阻四了一番,最後還是接受了劍神的好意。
這些都是仙界賭局贏的錢,妖界那邊的銀子都在洪荒老祖手裡,他帶著群妖仍回許家山莊,對薛少安千叮萬囑,請他轉告劍神一定要去一趟山莊,劉清要事在身,決定過兩天再說。
長生觀對劍神的支持最堅決,連陸韻都沒有臨陣脫逃,所以劉清格外有獎,指出長生觀修行方法有問題,內丹不純,會影響今後的修煉層次,他還要在孫府住幾天,決定抽空對陸遼指點一下,陸遼再傳授給其他同門,糾正修仙法門。
對修行者來說,這可是比所有金銀財寶都珍貴得多,長生觀眾人除了陸韻都跪下稱謝,陸韻繃著臉眼望門外,故意不看劉清。
劉清忍住笑,他知道女人的心思,無論對她本人如何示好,陸韻大概也不會原諒他,可是如果要對她的未婚夫薛少安有恩,陸韻心裡卻會感激不盡。
薛少安對劍神的幫助更大,事實上長生觀沒有退卻,一多半的原因不是相信劍神,而是相信薛少安。
劉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對薛少安的回報要更重些,他在摘星洞內一共制了三枚「重陽丹」,自己用了兩枚,提升到二重第四級,潛力已然挖盡,還剩一枚未用。
劉清運氣從口中逼出比黃豆稍大一些的「重陽丹」,說道:
「此丹名為‘重陽丹’,比‘通破丸’要好些,劉兄如果信任我的話,就請現在服下。」
劉清難道地謙虛了一次,「通破丸」只能在同一級內提升內丹,「重陽丹」卻能令服用者提升等級,兩者相差其實懸殊。
薛少安眼前一亮,他沒說過「重陽丹」,但知道「通破丸」,兩者既然作用相仿,當然對修仙有極大幫助。
薛少安被劉清逼著與陸韻做夫妻,苦修多年的「玄天正氣」毀於一旦,內丹因此只能停留在一重第九級,再難進入二重境界,雖然嬌妻到手,心中終於是悵然。
薛少安接過「重陽丹」,剛要吞服,陸韻卻脹紅了臉叫道:
「少安,不要吃。」
「為什麼,這是好東西,你要是還想多要一枚,我也沒有。」劉清說道。
薛少安的手停住,也疑惑地看著未婚妻。
「從他嘴裡吐出來的,多、多噁心!」陸韻皺眉說道。
原來是這個理由,劉清哈哈大笑,說道:
「我沒從身上搓點泥混進去,已經就是考慮過劉兄的口味了。」
薛少安也笑道:
「劉兄神仙之體,哪有不乾淨的道理?」
說罷當眾吞下「重陽丹」。
「重陽丹」相當於再造身體與內丹,過程短暫,卻很痛苦,劉清以劍神之軀尚且痛疼欲裂,薛少安自然更加痛苦,慘叫一聲,直直地跳起來,在空中連翻幾個跟頭,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身體僵硬,口吐白沫。
眾人都嚇了一跳,以為薛少安不行了,劉清俯身看了一眼,說道:
「忘了說了,‘重陽丹’有點副作用。」
「副作用?」陸遼問道。
「嗯,吃了之後可能變殘,可能變醜,可能智力下降,還可能不育,不過沒關係,一般人也就攤上一兩樣,不會全有,我看薛兄的樣子,變醜和不育的可能性比較大。」
劉清口中沒遮沒攔,不管什麼情況都要調笑兩句,陸韻抱著薛少安卻氣得幾欲暈倒,放下未婚夫,拔出長劍,指著劉清說道:
「我、我跟你拼了!」
突然一隻手抓住她手腕,薛少安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韻妹,不要。」
薛少安醒來,眾人都非常高興,七手八腳地將他扶起,見他容顏不變行走正常,知道他不會變殘變醜了,可是智力與生育能力卻不是一下子能看出來的,大多數人知道劍神在開玩笑,陸韻心下卻還是惴惴。
薛少安適應了一下,推開眾人,握著腰上懸帶著的「非聖劍」,施放出一小股「玄天罡氣」,只見對面的一根巨燭火芯以下瞬間化為粉末,火苗停在半空又燃了一會才熄滅。
這一招並不驚天動地,但是在場眾人多是修仙者,都知道這瞬間化物的手段乃是極高深的法術。
薛少安驚喜不已,全無平時成熟鎮定的風度,撲通跪在劉清面前,連磕三個響頭,說道:
「劍神大恩大德,在下無以為報,此生此世,劍神若有差遣,在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這些套話在別人說來自然毫無價值,從薛少安口中說出卻是實打實地將性命交給了劍神。
劉清坦然接受薛少安的感謝,微笑不語,其實心裡一點也不坦然。
薛少安剛才使出一招「玄天罡氣」,劉清一看就判斷出他的內丹已經升到了二重第五級。
二重第五級!與仙界「十聖者」之一的正印法師同等,比現在的劉清還高一個等級,這是什麼世道?劉清暗暗罵道,老子辛辛苦苦制的「重陽丹」,服了兩枚才升四級,他只吃了一枚就長了五級,我靠,老天這還是沒放棄耍我的機會啊。
其實這與老天無關,劉清的兩枚內丹都來自「三無真人」,陸韻陸遼的師父師叔修仙有誤,內丹資質很是一般,修到一重第九級已算是極限,劉清深力挖潛又仰仗著劍神超凡脫俗的體質,才又提升到二重第四級。
薛少安是昆侖山的弟子,修行法門比本門支派長生觀要優越得多,內丹資質高出一大截,所以只服一枚「重陽丹」,提升的等級反而比劉清還要高,如果不是因為體質跟不上,提升的可能更多。
眨眼間,劉清就製造出一個比自己還高級的修仙者,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所以只能苦笑,不能說出實情,好在手上還有一枚龍靈指環,能使出三重第四級的法術,否則的話他這個天神可是要遭人笑話了。
眾人雖然不明白薛少安的內丹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是見他興奮到失態的程度,就知道這枚「重陽丹」的作用之大,不禁都為他感到高興,而最高興的就是劉清那兩個准徒弟了。
風蕭蕭與小巴眼見別人一個接一個的得到封賞,總是輪不到自己,心裡都有點急了,又見薛少安只吃了一枚師父的丹藥就如此興奮,更加心癢難耐,互相看了一眼,再也忍不住了,一起跪在薛少安旁邊,熱切地叫道:
「師父!」
劉清先扶起薛少安,再看自己的兩個徒弟,心裡著實不滿意,可是沒辦法,收兩人為徒的話幾千人都聽到了,再無反悔餘地,於是說道:
「磕頭吧。」
「是。」兩人齊聲道,磕了五六下,小巴抬頭又道:「磕幾下?」
「一千下。」劉清漫不經心地說道。
風蕭蕭還在那裡慢悠悠地磕頭,嘴裡查著數,小巴卻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
「一千下,這麼多?」
「我修仙一千好幾百年,修一年算你磕一下頭,一千下還給你們抹去零頭了,有什麼不滿意的。」
小巴張口結舌,突然又跪下去,極快地磕頭,嘴裡「一五一十」地計算著。
小巴人小動作快,一柱香的工夫已經磕了三四百多下,可也因此頭暈腦脹,大尾巴也不翹著了,耷拉在地板上,小小的身體開始晃來晃去。
風蕭蕭卻不著急,即使跪在地上,身子也半歪著,磕頭時風情萬種,好像在親吻地面,小巴磕到了三四百,她還在九十七、九十八地慢慢數數,到了第一百下,抬頭望著劉清,柔聲說道:
「師父,一百以後怎麼數啊?」
劉清差點想不顧劍神的形像,取消收徒的諾言,忍了又忍,眼看時間也不早了,說道:
「好了好了,先磕到這裡吧,以後每天早上給我磕五個頭,磕一年也就夠了。」
風蕭蕭籲了一口氣,滿臉媚笑,顯然更喜歡這個方案,小巴也停止了磕頭,眼冒金星,天旋地轉,腦子卻不亂,說道:
「師父,一天磕五個,一年可就超過一千下了。」
「分期磕頭當然要比一次磕頭次數多,這叫利息。」
「那,我已經磕了這麼多了。」小巴還是有疑問。
「已經磕的叫首付,不退。」
「那,我比師姐磕得多,豈不吃虧了?」
「靠,她是師姐,第一個客戶,打折,行了吧。」
劉清被兩個徒弟折磨得火冒三丈,跺腳就跑,他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要滿京城找張文炳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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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0:24:52
第七十章 太監與仙人的陰謀
劉清擺脫兩名徒弟的糾纏,快速飛往張文炳府中,雖然明知他還留在府中的可能性不高,也要確認一下。
輕車熟路,劉清直接落到張文炳小妾嬌梅的房外,附耳傾聽,裡面隱然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劉清十分意外,沒想到張文炳還能酣然臥睡,真有點佩服他的膽量了。
用劍氣挑開裡面的門閂,劉清推開房門,輕手輕腳地進去,走到床前,使出「火神劍法」,指尖上燃起火焰,照亮床頭,隨後一把掀開被子。
床上躺著赤身裸體的兩個人,被子沒了,還在沉睡不醒,一個是嬌梅,另一個卻不是張文炳,而是一位年輕的後生。
劉清撇撇嘴,暗道:張文炳這個老東西還真是寵愛「焦煤」,自己不在家還要找一個男的陪她睡覺。
劉清另一隻手虛彈兩下,分別擊中這一對男女的額頭,兩人睡夢中吃痛,捂著頭驚醒,猛見床頭有光亮,全嚇了一跳,張嘴要驚呼出聲,劉清指點如飛,又點了兩人的啞穴。
嬌梅借著火光看見來的又是上回的煞星,失銀之痛湧上心頭,驚呼又被堵在喉嚨裡,眼白一翻竟然暈了過去,那個後生卻不認得劉清,以為老爺派人捉姦來了,有口難言,跪在床上只是不停地磕頭。
劉清今天接受的磕頭夠多了,一伸手,一道勁力止住那後生,然後小聲道:
「我不是捉姦的。」
然後解開後生的穴道。
「大、大爺是來劫色的?您請便,我去床、床下給您讓、讓地方。」
「我靠,你真是無情無義,我來找張文炳,他去哪了?」
那後生聽說不是捉姦也不是劫色,心裡兩塊大石頭落地,仍跪在床上,雙手捂著襠下,有心替嬌梅遮擋一下,又不敢扯被子,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保持原樣,說道:
「老爺不在家,去督主大人府中辦事去了,說可能幾個月不回來。」
這個回答正在劉清預料之中,他猜張文炳不至於派一個男的與小妾同床共枕來騙自己,於是說道:
「躺下。」
後生雖然疑惑,還是老老實實的躺在嬌梅身邊。
「蓋被子。」
後生一手捂著襠下,一手抓住被子,飛快地將兩人蓋好。
「睡覺。」
後生閉眼,心跳如鼓,半天沒聽到聲音,大著膽子睜開一隻眼睛,床前黑黢黢的沒半個人影,晃忽間也不知剛才那一幕是真是夢,一推身旁的主母嬌梅,還暈著呢。
劉清離了張府,片刻工夫就到了史府,他估計張文炳不會躲在這裡,可到了之後還是吃了一驚,不僅張文炳不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人還留在張府,雞鴨貓狗都搬得乾乾淨淨,比劉清住過的相府別院還要冷清。
劉清直奔皇城。
紅牆之下,劉清先靜聽了一會裡面的聲音,等巡邏的士兵經過,才飛到半截身子超出牆頭的高度,伸手試探了一下,法術防護還在。
劉清早已有了辦法,法術防護是專門針對修行的僧、仙、妖的,對普通人反而毫無影響,劉清有兩枚內丹,反向運轉,恰好可以互相抵消,就跟沒有內丹與仙氣一樣。
龍靈指環靈氣甚重,劉清自然捨不得將它留在牆外,乾脆將它吞在肚中,沒了仙氣,駕雲術失效,立刻就要掉下去,劉清一把抓住牆頭,避過法術防護,翻身跳進皇城。
劍神修仙之前是武術高手,輕功也不弱,從兩丈高的牆頭躍下,落地無聲。
法術防護只是一道牆一樣的東西,皇城之內就與外面沒有區別了,劉清吐出指環,恢復內丹正常運轉,暗道:想擋住老子,真是癡心妄想,這麼多施法的神仙大概沒一個想到有人會有兩枚內丹,前些天將一枚內丹送人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闖過第一關,接下來的問題卻不好解決,皇城比張府可大多了,道路曲折,到處都是亭臺樓閣,亮燈的房間也不少,就是飛在天上也找不出特別之處。
劉清飛來飛去,找著一位提燈籠獨自行走的太監,踩著雲霧從天而降,打滅燈籠、抱住太監、點中穴道、沖進旁邊的一叢花木之中,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只是一眨間,人已經從甬道上消失不見了。
劉清的動作再優美,遭襲擊的太監也欣賞不了,這條路他走了好幾年了,熟得不能再熟,閉著眼睛也能走下去,早上還讓人算命,說今天有驚喜,果然得了幾兩賞銀,以為驚喜已經實現,誰知猛然間被一隻像是猛獸的東西撲倒,這個驚喜可是太大了,太監承受不住,一聲沒吱就暈了過去,穴道算是白點了。
不到半個時辰,第二個人暈倒在面前,劉清深感凡人真是太脆弱了,抬起手掌輕輕地扇了太監幾巴掌,太監這才悠悠醒轉。
劉清捂住他的嘴,小聲道:
「不准喊叫。」
太監點點頭,眼中全是驚慌恐懼,劉清鬆開手,問道:
「認識張文炳嗎?」
「啊?」
「史大誠的家僕?」
「啊?」
「史大誠,你們叫督主的那個大太監?」
「啊?」
「我靠,你就會啊,不會說的別了?」
「會、會。」
「我問你,督主住在什麼地方?」
「啊?」
「我掐死你信不信?」
「我、我信、信。」
「那你快告訴我督主在什麼地方?」
「可、可能在外事閣。」
「外事閣在哪?」
「啊?」
劉清終於受不了了,狠狠掐住太監的脖子,太監呵呵直叫,伸出一隻手指著頭頂的方向,嘶聲說道:
「順路走。」
劉清點中太監昏睡穴,飛到空中,借著雲霧的掩護飛往太監所指的方向,那裡正是太監走來的地方。
沒飛多遠,避過一隊巡邏的士兵之後,前面果然出現一幢小樓似的建築,樓上亮著燈,樓前樓後守著數十名侍衛和太監,其中還有五人沒穿官服,但是背著寶劍,一看就是修行者。
就是這裡了,劉清暗喜,正要飛到樓上,突然止步,因為他感受到了一股極微弱的仙氣,這道仙氣雖然微弱,卻很純正,無法確定級別,但主人一定是位仙界高手,而不是那五名背劍的小人物。
仙氣來自於樓上,施法者利用它來探測周圍的環境,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劉清的劍神之體對仙妖之仙極為敏感,程度遠遠高於他本人的內丹級別,所以才能及時發現這股探測仙氣,他若是再前進一步,就會被發現。
欺騙這股仙氣,可比避開皇城的防護法術容易多了,劉清無需抵消兩枚內丹,只要內斂仙氣就可以了,這樣也不影響他施法。
劉清悄沒聲地飛到樓頂,耳朵貼在瓦片上偷聽下面的談話,裡面有一位修仙高手,劉清也不敢過於大意去隔窗觀瞧。
劉清耳力極佳,閣內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是兩個人,一個明顯是太監,腔調顯得很傲慢,另一位就是探測仙氣的施法者了,聲音低沉,雖然口口聲聲稱督主大人,但話語間也在與對方分庭抗禮。
聽了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幾句話之後,劉清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了:一位正是陷害葉亭之父的罪魁禍首史大誠,另一位則是三大仙山之一的霄雲山山主雲入天。
雲入天與天庭新任天蓬元帥有親戚關係,這位黑臉元帥是劍神在天庭的主要政治對手之一,所以聽得更仔細了。
「雲山主見著今天劍神在通天寺外的法術了?」史大誠的聲音道。
「遠遠地看了一眼。」雲入天淡淡說道,似乎不怎麼在意。
「你不是說他被貶下凡,沒剩多少法力了嗎?」
「嗯,這事有點奇怪,不過督主大人儘管放心,對付劍神我自有辦法。」
「嘿,希望如此,在他殺入皇宮取我首級之前,雲山主除得了他嗎?」
「呵,督主大人不信任霄雲山的仙術嗎?不出十日,管教劍神形神俱滅,天上地下再尋不著一絲影子。」
劉清暗暗撇嘴,一入天庭為神,無論怎麼遭貶,魂魄都不會消散,劍神在凡間能夠被殺死,但就算是重新輪回投胎,也會帶著所有記憶,不至於「形神俱滅」。
若不是為了尋找葉亭下落,劉清真想跳進屋子裡,一招殺死太監,然後抓住雲入天打屁股,替天蓬元帥管教後代子孫。
雲入天似乎信心滿滿,史大誠也沒有追問細節,說道:
「除掉劍神越早越好,有他的威脅,諸事難行,李射虜都督丟了一條手臂,東躲西藏不敢露面,連我的心腹家僕都要躲在宮中,傳揚出去,豈不讓天下人笑話?」
劉清一喜,張文炳果然藏身在皇宮之內。
「督主大人儘管在宮中度過這十日,沒有‘天子符’,任何一位修行者,無論妖仙,都進不得皇城半步。」
劉清又撇撇嘴,心想這個雲入天果然就愛吹牛,我這不就進皇城了,何止一步?可見他說要我十日之內形神俱滅全是唬人。
「嗯,十二枚‘天子符’,雲山主這裡有一枚,還有幾枚在外面,我得儘快收回來。」
說到這裡,兩人又談起別的事情,雜七雜八地談了一會,雲入天說道:
「督主大人,壽王回京的事情……」
「這事急不得。」
「督主大人應該知道我這次進京最重要的目的吧?」
「先帝遺命,壽王永世不得返京,朝中大臣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頗有幾位固執己見,比如葉兵部,我得一個個除去不是?」
劉清心中一震,史大誠口中的「葉兵部」一定是指葉亭的父親葉存了,葉府一直以為史大誠陷害大帥是為了給李氏父子的仕途騰路,原來背後還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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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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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5:08
第七十一章 小巴的親爹是誰
劉清為找張文炳而來,沒想到卻偷聽到另一件陰謀,那個不知是「獸王」還是「壽王」的人,如此苦心積慮想要返京,必有賊心。
不過,劉清對這些朝庭陰謀不感興趣,他對玉帝的忠誠尚且三心二意,何況人間的帝王,他倒是好幾次想沖進閣內制服史大誠,張文炳知道的事,史大誠估計也知道,拷問誰都一樣。
可是他現在的內丹又降到了二重第四級,在龍靈指環的幫助下,也只能施出三重第四級的法術,這個雲入天身為霄雲山山主,如果與那個廣慧法力差不多,劉清就不是敵手。
思來想去,劉清決定還是謹慎為妙。
史大誠與雲入天繼續商談壽王進京的事,再無一句提起張文炳,更沒有說到葉亭。
「朝中大臣的動向,就要仰仗督主大人了,不知壽王這邊有什麼忙可以幫?」雲入天的聲音問道。
「嗯,大臣們我基本可以握在手中,宰相申守因是個老滑頭,他不會帶頭迎奉壽王,可是如果大事已定,他也不會反對,禮部首座大臣何晉也是個麻煩,我正想辦法逼他致仕,其他人都不足為慮。現在關鍵的難題是陛下在京的幾位叔父,他們都與壽王不和,乃是最大的阻礙。」
「恒王、衛王與元明和尚,督主大人擔心的是這三人吧。」
劉清又一驚,沒想到通天寺元明法師竟然是皇帝的叔父,怪不得在寺中地位那麼高。
「正是。」
「恒王可以不必擔心了,壽王與他已經和解,他願意迎壽王回京。衛王掌管禁軍,只要副帥李都督能將他架空,問題也不大。元明身為通天寺寺監,一心向佛,可以派他去西域宏揚佛法,或者到某座名山當住持。」
「哈哈,雲山主果然有備而來,壽王進京看來今年可成,到時雲山主熾手可熱權傾天下,可不要忘了我這個小小閹人。」
史大誠話中暗含戒備,雲入天忙道:
「雲某一心修道,只因兒女拖累,偶入凡塵,事後之後,自當重回霄雲山閉關修煉,‘權傾天下’這四個字乃是為督主大人量身定做,雲某萬萬擔擋不起。」
劉清越聽越無趣,盼著雲入天快點離去,自己就可以劫持史大誠,詢問葉亭下落,順手再斬下大太監人頭,為與葉亭成親鋪平道路。
兩人又談了一會,雲入天終於告辭,兩人到了樓下,史大誠帶著數十名侍衛與太監離去,雲入天目送督主,立在樓前,半天不動地方,劉清忌憚他的法力,爬在屋頂也沒敢動。
史大誠身影消失,雲入天仍不動,兩名奉命帶他與五名弟子出宮的太監躬身道:
「雲山主,請。」
雲入天嗯了一聲,邁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抬起左手像是在拂去右肩上的灰塵,一道無形的劍氣射向劉清藏身之處。
劉清無論是躍起躲避還是反擊,都會曝露形蹤,劍氣轉瞬即到,不容他再做考慮,劍神的身體自動做出反應,使出「縮神功」,身體立時縮小一大圈,但只持續了一剎那,又恢復正常,但是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劉清讓過了雲入天的劍氣。
雲入天毫無發現,放心地走了。
劉清一身冷汗,原來雲入天還是發現了異常,剛才那一招劍氣,劉清雖然沒有接觸到,但由此判斷,霄雲山主的內丹必定已達到三重以上,只會高於通天寺住持正心,與廣慧相伯仲。
虧得自己沒有貿然現身,劉清心道,憑自己現在的法力,恐怕不是這個雲入天的對手,三大仙山有他這樣一位高手,怎麼會對抗不過通天寺,或者通天寺還有更厲害的和尚?劉清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想不明白就先不想,待雲入天走遠,劉清駕雲追向史大誠,順著甬路飛了沒多遠,面前又出現一道紅牆與大門,門前站著許多侍衛,史大誠進了皇城第二層以內。
皇城第二層才算是真正的皇宮,劉清小心地繞到另一邊的牆頭上,故伎重施,吞下龍靈指環,兩丹反向運轉,身體立刻下墜。
劉清伸手去抓牆頭,誰想雙手如入火盆,灼痛無比,只得撤手,來不及恢復內丹正常運轉,撲通一聲掉在地上。
聲響馬上引起了注意,兩隊巡羅士兵從不同方向跑過來,只聽腳步聲響,卻沒人開口呼叫。
劉清沒時間吐出龍靈指環了,沒有法器,他只能施出一兩成的法力,但是足夠躲過這些士兵了,縱身一躍,從兩隊士兵之間直飛上天,消失在夜色之中。
士兵們只覺得眼前一花,還以為是飛鳥墜地又起飛,簡單搜查了一番,又繼續巡邏去了。
劉清縱身飛到十幾丈的空中,猛然又感到一陣灼痛,知道自己碰到了上方的防護法術,身體開始墜落,急忙運氣吐出龍靈指環,握在手中招出雲霧,重新穩住身形。
皇城第二道牆的防護法術果然比第一道牆要強大得多,劉清隱藏住了仙氣,卻無法隱藏內丹,終究是被發現了。
劉清又飛到牆頭,輕輕試了幾次,思量半晌,還是找不到辦法通過,只得先退走,心想我每天晚上來看看,只要史大誠或是張文炳出了第二層,就會落入自己手中。
回到孫府,已是後半夜,劉清到房中抱著邪龍之牙倒頭便睡,又是日上三竿才起,風蕭蕭與小巴跪在床邊正瞧著他,見師父醒了,先是齊聲歡呼,然後退後兩步磕頭,小巴磕完了五下,風蕭蕭才磕到第三個。
磕完頭,兩人站起身來,一起說道:
「今天的磕完啦。」
說罷,轉身跑出去不知幹什麼去了。
劉清起身上床,只見早點與洗臉水都準備好了,心想有兩個徒弟也不錯,以後應該多給他們找點這樣的事情做。
劉清夜探皇宮無功而返,不想再找薛少安等人商議,走出房門信步亂逛,孫府人多,見著劍神都畢恭畢敬的,指點他哪裡是內宅不能進去,哪裡是廳堂書房,老爺們都在那裡,劉清更想進內宅瞧瞧孫鐵拐的眼光怎麼樣,可是沒機會,於是走來走去,進了花園。
花園內沒什麼人,劉清逛了一會遠遠見著一座亭子,裡面坐著兩個人,竟是自己的俏媚徒弟風蕭蕭與孫鐵拐的外孫陸遼,小巴則一個人坐在亭外的一塊假石上。
劉清倒是盼著能有一個男人把風蕭蕭認領走,可陸遼是一個不錯的少年,劉清打斷他的法寶,他也不生氣,可不能讓風蕭蕭把他毀了,又記得要指正他修仙法門,於是邁步走過去。
亭內兩人聊得正火熱,風蕭蕭支頤而坐,臉上浮現的是男人們最喜歡看到的表情:嫵媚、認真,再加一點崇拜。陸遼平時不太擅言辭,這時卻滔滔不絕,指天劃地,好似變了一個人。
劉清走近,陸遼兀自不覺,風蕭蕭的那副討人喜歡的表情卻只是出於本能,面前只要是一個男人,無論這個男人說什麼,即使是讀四書五經給她聽,她也崇拜地看著他鼓勵他說下去,一看見師父,風蕭蕭立刻忘掉眼前的陸遼,扭頭媚笑著說道:
「師父,你來啦,陸公子正跟我說他要統率長生觀成為天下第一大仙派呢。」
陸遼年輕氣盛,經受不住風蕭蕭的誘惑,正違背本性大吹其牛,沒想到會碰著劍神,急忙站起身,面紅耳赤,扭捏不安,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劉清笑嘻嘻地坐到兩人對面,說道:
「徒弟,你喜歡陸小公子嗎?」
「喜歡。」風蕭蕭眉開眼笑地說道,一點也不害羞。
「陸小公子,你喜歡我徒弟嗎?」
陸遼臉紅得更厲害了,偷偷地看了一眼風蕭蕭,只見她一雙妙目正若有情若無情地望著自己,於是大著膽子小聲道:
「喜歡。」
「嗯,徒弟,脫衣服。」
「是,師父。」
劉清一聲令下,風蕭蕭毫不猶豫的開始解衣褪裳,不僅沒有反對,臉上還顯得很欣喜,院遼卻驚得呆坐當場,想逃想看想制止,又什麼都做不了。
風蕭蕭脫得露出貼身小衣了,劉清說道:
「夠了,穿上衣服。」
「不脫啦,師父?」
風蕭有點鬱悶地說道,然後慢慢穿好衣服。
劉清又問道:
「兩堵牆以外,有一位喂馬的大鬍子老男人,你喜不喜歡?」
「喜歡!」風清說道,照舊眉開眼笑,跟說喜歡陸遼時沒有兩樣。
「出去和小巴坐一會。」
劉清命令道,風蕭蕭搖擺著走出亭子,坐到假石上跟小巴說話去了。
劉清看著陸遼,說道:
「明白了吧,她幾天前還是一條小蛇,被風三娘子用幻化術變成了媚妖,天生就是為了討好男人,任何一個男人都能對她為所欲為,在她眼裡,你、我、喂馬的大鬍子,都沒有區別。」
陸遼明白劉清的意思,低頭不語,咬著嘴唇,過了一會抬起頭來,臉頰還是紅得厲害,但表情嚴肅而認真,說道:
「通天寺外,留下來與劍神並肩鬥法的人,說實話都是為了報一己之仇,只有蕭蕭姑娘,與通天寺無仇無怨,卻甘願留在劍神身邊不離不棄。」
「我靠,所以我說她有點缺心眼啊。」
見陸遼還是執迷不悟,劉清有點急了,可這句話沒有效果,陸遼的神情更堅持了,好像劉清污辱了一位聖女似的,劉清沒有辦法,正色說道:
「風蕭蕭本來只能活一天,是我施法給她延長到九年壽命,她幹嘛死活跟著我?當然是為了再延長九年壽命了,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延壽只能一次,在之九年之間,她的容貌與媚術都會逐年減弱,三年之後變得平庸,六年之後老醜無色,真正有吸引力的就這三年而已。」
劉清說的全是實話,陸遼反而顯得更加執著,說道:
「我喜歡蕭蕭姑娘的不是她的容貌也不是她的媚術。」
劉清撇撇嘴,冷笑道:
「喜歡的不是媚術,你剛才怎麼吹牛自己要當天下第一大仙派掌門人?」
陸遼剛恢復正常的臉孔又變得面紅耳赤,扭捏之外還多了一點惱怒,劉清無奈地搖頭,也沒心情多管閒事,說道:
「隨你吧,小情種,跟我說說你們長生觀是怎麼修煉的,我幫你糾正一下。」
陸遼巴不得改換話題,於是將所學過的修煉法門詳細講述,劉清發現其中錯訛頗多,而且走了不少彎路,於是一一指正,兩人談了一個時辰,劉清有些膩煩了,說道:
「明天再說吧,你先照我說的修煉,有了效果再傳授給其他人。」
陸遼躬身應是,看了一眼風蕭蕭,告辭離去。
劉清在亭子裡又坐了一會,心想,愛情的事情永遠說不清楚,劍神千年風流,自己又是一心想泡盡天下美女,誰知道剛下凡就跌到葉亭身上,從此天下美女無顏色,陸遼年紀尚輕,讓他自己體驗琢磨去吧。
這麼長時間,兩個徒弟竟然沒有到身邊糾纏,劉清有點意外了,走到假石邊,只見風蕭蕭正低頭對小巴說著什麼,小巴垂頭喪氣,沒精打采的樣子。
小巴年輕太小,對媚術沒有感應,風蕭蕭也不把他看作男人,所以真像姐弟一般相處。
「怎麼啦?」劉清問道。
「師弟懷疑自己身世呢。」風蕭蕭說道。
「咦,你不是葉十郎的兒子嗎?有什麼可懷疑的,看你那條尾巴就是證據。」
小巴轉頭,大眼睛裡全是淚水,帶著哭腔說道:
「我娘是狐妖,我這條尾巴其實是狐尾,不是狼尾。」
「哦,那你娘是怎麼說的?」
「我娘說,根據她的計算,我爹應該是葉十郎。」
「那不就得了,你娘說的肯定不錯。」劉清說道,心裡卻想:確認孩子的親爹還要計算,小巴的娘大概也是風蕭蕭一類的媚妖。
「可是我長得不像我爹啊,他那麼高,我這麼矮,他沒有尾巴,我有尾巴,他那麼厲害,我怎麼學都沒長進,我爹有一回跟我娘吵架,就說我不是他親兒子。」
「哎,人都死了,想這麼多幹嘛?」
「可是我覺得我找著親爹是誰了?」
「是誰?」劉清暗道,臭小子要是敢說我是他親爹,我一腳把他踹到水裡去。
「那個和尚。」小巴正色道。
劉清一時沒聽明白,腦子裡轉個彎才想到通天寺元明法師,那位個子同樣矮小的和尚,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說道:
「你小子還挺會認爹的,人家是皇親國戚,你算什麼?」
「可是我倆長得多像啊。」
「這個,問你娘去吧。」
「我娘不會說實話的,師父,我求你一件事。」
「幹嘛?」
「帶我去找和尚,我要當面問問他。」
「我靠,我……」
劉清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改口道:
「我帶你去。」
劉清還真有點事要找元明「幫忙」。
作者: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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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5:23
第七十二章 和尚,你是親爹嗎?
葉小巴突發奇想,竟然懷疑元明和尚是自己的親爹,劉清當然不會認真看待這種幻想,可是他卻因此想另一件事:憑一種叫做「天子符」的東西,修行者可以隨意進入皇宮,霄雲山山主雲入天有一枚,元明和尚是皇帝的叔父,很可能也有一枚。
雲入天法力高強,想強行「借」符有點困難,元明卻是手到擒來,「借」一天用用,只找張文炳問明葉亭下落,對皇帝和他的女人們不動一根汗毛,也就算對得起和尚了。
主意已定,劉清說道:
「好吧,咱們找和尚去。他要不是你親爹,你也別傷心,葉十郎其實……挺不錯。」
劉清只見過葉十郎一面,聽說他是妖界「六大至尊」之一,狼妖領袖,給洪荒老祖看場子,一招沒出就被正印法師斬了首級,所以實在說不出他到底哪裡「挺不錯」。
小巴一躍而起,連聲歡呼,一把抱住劉清大腿,說道:
「師父,你真好!」
劉清嘿嘿一笑,將小巴拎在手裡,剛要駕雲起飛,風蕭蕭一把抱住另一條大腿,嬌滴滴說道:
「師父,也帶我去。」
「小巴認親爹,你去幹什麼?」
「呃,我看有個和尚又高又瘦,沒准是我的親爹。」
「瘦就是蛇妖了?你親爹不是被人煲湯了,就是還在草窠裡吞老鼠呢。」
話是這麼說,看著風蕭蕭可憐哀求的目光,劉清沒辦法,反正帶著小巴了,也不多一個人,於是拎著她的脖頸,一同飛往日月山通天寺。
有過二重第九級的內丹,再掉到二重第四級,劉清總覺得彆彆扭扭的,豪情萬丈降低了四萬五千丈,飛行得也不夠快,再加上兩個徒弟七嘴八舌說個沒完,更增煩意。
「我覺得我的顴骨跟和尚挺像的。」小巴說。
「嗯,走路姿勢也有點像,要不你也剃一光頭看看,沒准能找出更多相似點來。」風蕭蕭認真地說。
「真是好辦法,師父,你能施個法術,把我變成光頭嗎?見過和尚再恢復正常。」小巴抬頭問道。
劉清對幻化之術近乎一竅不通,沒好氣地回道:
「用不著,你跟元明和尚相似點太多了,全是兩隻眼睛兩個鼻孔一張嘴巴,耳朵都是成對的,他要不是你親爹就奇怪了。」
小巴聽出師父語氣不善,嚇得不敢吱聲了,風蕭蕭想了一會說道:
「哎呀,師父,這麼一說可能是師弟親爹的人還真是多啊。」
對風蕭蕭這個大腦發育不平衡的徒弟,劉清懶得開口理她,哼了一聲,繼續飛行。
離開京城二十餘裡,距日月山已經不遠,兩個徒弟又討論起元明和尚來,劉清隨便聽著,心中猛然一顫,他感受到一股極強烈的仙氣衝擊,就在不遠處的一片山坳裡。
這麼強的仙氣,絕不是普通的修仙者,劉清不能路過不管,按落雲頭,降在一棵高聳的松樹樹冠上,將兩個徒弟分別放在樹枝上,說道:
「等我一會。」
風蕭蕭與小巴什麼也沒感覺到,不知道師父要去幹什麼,小巴乖乖地坐在樹枝上,沒顯出懼怕來,風蕭蕭卻全身發抖,顫聲說道:
「師父,我怕高。」
「怕什麼?咱們飛行的時候不是比這個高多了?」
「那不一樣,師父抱著我,我不害怕。」
「我靠,我什麼時候抱你了?你抱著樹幹,這樣就不怕了。」
風蕭蕭張開雙臂試探了一下,又縮了回來,輕聲道:
「師父,樹皮太紮人了。」
劉清急著要去看山坳裡發生了什麼事,惱怒地說道:
「你把樹幹想像成男人,全身都是鬍子,還嫌紮人嗎?」
風蕭蕭果然聽話,閉上眼睛,劉清剛要飛走,她又睜開眼睛,說道:
「師父,能想像成是你嗎?」
劉清差點從雲頭掉下去,乾脆也不回答了,掉轉雲頭就向山坳飛去。
離得越近,那股時有時無的仙氣就越加明晰,同時還有一股較弱的仙氣似乎在與之鬥法。
為防止被對方發現,劉清收斂自己的仙氣,在樹叢中小心地飛行,靠近之後躲在一棵樹後,窺視前面的情況。
一片平坦的草地上,兩個人正在進行你死我活的鬥法,一人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中,正是強大仙氣的主人,另一個身材矮小,身著僧人,竟然正是劉清想尋找的元明和尚。
劉清本來還在想到了通天寺,怎麼能避開正心、正印、廣慧這些高僧,沒想到元明自己跑了出來,真是巧到不能再巧了,然而不幸的是,劉清趕上了鬥法的尾聲。
元明的法力與「黑斗篷」相差甚遠,被他相隔十幾步以一隻無形巨手舉在空中,元明奮力掙紮,眼見是不敵了。
劉清需要活元明的「天子符」,死元明可就沒用了,於是釋放仙氣,高聲道:
「元明,我來救你!」
本來在這種情況下,劉清應該直接出手才對,可他現在內丹降級,不敢大意,而「黑斗篷」裝扮詭秘,顯然不想被人認出,沒准能嚇跑他。
真讓劉清猜准了,「黑斗篷」扭頭看到劉清,顯然吃了一驚,一轉身人已整個消失,出現在半裡外的空中,又閃了兩次,人已經沒影了。
劉清嚇了一跳,沒想到「黑斗篷」的法力如此高強,真動起手來,自己即使有龍靈指環的幫助,大概也不是對手,這人到底是誰?
劉清落到元明身前,發現自己還是來晚了,「黑斗篷」臨跑之前下了死手,元明已經沒了氣息。
劉清單腿跪在,伸手按在元明的心口,心跳已經停止,舍利子卻還柔軟如水,過不了一時三刻,舍利子凝固,和尚就是徹底死了。
劉清總是自稱與十殿閻王是好朋友,可也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不過元明舍利子尚未涼透,魂魄也沒走遠,借回幾分鐘還是可以的。
這種還陽術是天庭才有的高深法術,黑斗篷自然想不到,劉清也只從仙家書籍中瀏覽過一次,內丹的級別又比較低,所以只能勉強一試。
佛門舍利子不像道家內丹,沒有固定所在,元明的舍利子位於左小臂,劉清按住那裡,催運仙氣,止住舍利子的凝固過程,同時迫使舍利子發出仙氣,嘗試著將主人從幽暗的深淵中又拽了回來。
劉清成功了,元明重新睜開眼睛,身體卻還是極為虛弱,看著劉清,說道:
「你……我……是人是鬼?」
「我是人,你也是人,但快要變成鬼了。」劉清說道。
元明畢竟出家修行多年,心境比一般人豁達得多,宣了一聲佛號,說道:
「天意,天意,請劍神務必轉告方丈:徹底失敗了。」
「什麼失敗了?那人是雲入天嗎?」
霄雲山山主雲入天,是劉清能想的唯一與元明有矛盾法力又極為高深的人物。
元明眼神散漫,好像不太明白劉清在說什麼,突然眼中一亮,緊緊抓住劉清的胳臂,急切地說道:
「沒錯,雲入天,請劍神轉告陛下:他已經大了,有權力否決大臣們的決議,不能讓壽王返京。」
又是轉告方丈又是轉告皇帝,元明的話前後好像沒什麼聯繫,劉清來不及細問,皺眉說道:
「幫忙是沒問題,可是我沒有‘天子符’,進不了皇宮啊。」
元明要是神智清醒,第一句話就要問劍神怎麼知道「天子符」的,可他現在懸在生死兩界之間,腦筋遠不如平時靈光,鬆開劉清的手臂,顫抖著手掌按在劉清胸上,說道:
「給你‘天子符’。」
一股水銀似的東西流入體內,劉清一激靈,原來「天子符」就是一道特殊的仙氣,能夠被法術防護罩識別出來,最多只能施放十二次,史大誠與雲入天說是「十二枚」,劉清還以為是玉牌一類的東西呢。
「天子符」不是無限期的,劉清感受了一下這道仙氣,知道它還能存在三天左右,時間足夠了。
「這就好了,我先抱你去見正心老和尚,沒准你還能來得及親口跟他說兩句話。」劉清如此輕易地拿到「天子符」,雖然眼前躺著一位垂死的和尚,他心裡還是忍不住很歡暢。
「不不,把我的屍首帶進京城,不要送回通天寺。」元明語氣慌亂地說道,似乎很害怕。
「也對,你是皇親,自然要葬在皇陵,放心吧,你會如願的。」
元明聞聽此言,放鬆了許多,又將手中的一串念珠交到劉清手中,說道:
「把它交給方丈。」
念珠是元明的法器,應該是他最看重的遺物之一了,劉清暗道:老小子不會和尚當久了,跟方丈有斷背情吧。接在手裡,說道:
「放心吧,正心不會忘記你的。」
元明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閉上眼睛,又要死過去,劉清晃了他兩下,等元明睜開眼睛,說道:
「不好意思,你還能再堅持一會嗎?」
元明費力地點點頭,劉清站起身,說道:
「稍等一會,有個人想見你,問你一句重要的話。」
說罷,駕雲飛回兩個徒弟身邊,他承諾了小巴,總得讓小巴了結這樁心事。
回到樹梢上,只見小巴在樹枝上躥來跳去,玩得正高興,風蕭蕭緊緊抱著樹幹,雙眼微閉,一臉少兒不宜的表情,還真拿樹幹當男人了,至於是不是想像成師父本人,劉清寧可不去想。
劉清二話不說,一手一個,抓起兩人就飛往元明所在的地方。
小巴不明所以,風蕭蕭卻一聲歡呼,似乎還沒有從幻想中清醒過來,張開雙臂要抱師父,劉清伸直胳膊,讓她夠不著。
回到元明身邊,劉清扔下風蕭蕭,帶著小巴到了和尚身前,說道:
「和尚快要不行了,你有什麼話快問吧。」
元明強忍一口氣,想看看劍神帶來什麼重要的人物,要在自己臨死前問一句話,結果卻是一個長尾巴的小孩,通天寺鬥法時曾經見過,一隻小妖而已,不禁十分奇怪。
小巴兩眼含淚,撲通跪在和尚面前,抽抽噎噎地說道:
「我娘是九色仙子,你認識她嗎?」
元明微微點頭,九色仙子是知名的狐妖,他當然聽說過。
「那,你、你是我親爹嗎?」
元明以皇子身份自幼出家,一生不近女色,頗以此為傲,突然被一隻小妖懷疑是親爹,而母親還是天下聞名的狐妖,不禁備感羞辱,臉色陡然轉紅,怒視小巴,一口氣沒上來,第二次死了,就算閻王點頭,也醒轉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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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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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0:25:36
第七十三章 未來佛的預言
通天寺一代高僧元明的最後一點生命,被小巴的一句話給問沒了,剩下三人面面相覷。劉清咳了兩聲,一本正經地說道:
「嗯,和尚死了,他能堅持到現在也不容易了。」
風蕭蕭指著元明,驚奇地說道:
「師父,和尚死了臉還紅著。」
「呃,大概是激動和高興吧。」
小巴還跪在元明身邊,抬起頭神色茫然地問道:
「他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爹啊?」
劉清撓撓頭,說道:
「這個,還是回家問你娘吧,呃,你娘是你親娘吧?」
小巴也撓撓頭,想了一會,說道:
「我娘有九條尾巴,可是想有就有,想消失就消失,不像我這條怎麼也擺脫不掉,我的眼睛像她,別的就沒了,她應該是我親娘吧?」
小巴的語氣不太肯定,劉清使勁晃晃頭,心想自己跟這個小毛孩子較什麼真,誰是親爹親娘有那麼重要嗎?於是說道:
「你留在這兒慢慢想,我要去一趟通天寺,一會就回來。」
小巴騰地站起來,似乎才發現面前的和尚是個死人,後退兩步,顯得有點膽怯。
風蕭蕭走到劉清身邊,柔聲說道:
「師弟聽話,乖乖留在這裡,我和師父很快回來。」
劉清一瞪眼,說道:
「你也留下。」
風蕭蕭一臉委屈,做出一副嬌弱可憐的模樣,說道:
「師父,我怕死人。」
劉清不理她,揀起一根枯枝,以元明法師為中心,劃出一道直徑五米的大圓圈,將兩個徒弟都圈在裡面,說道:
「老老實實待在裡面,這道圈鬼怪禁入,你們不用擔心啦。」
風蕭蕭不明白這圈是幹什麼的,一臉的疑惑,小巴卻是一喜,說道:
「師姐,這道圈很厲害的,孫悟空經常畫圈保護師父和師弟們,誰都進不去。」
風蕭蕭哪知道誰是孫悟空,疑惑更多了,說道:
「不該是師父保護徒弟嗎?怎麼這個孫悟空要保護師父。」
小巴興致勃勃地跟風蕭蕭講西遊記的故事,不過在這個位面的世界裡,唐朝從未誕生過,所以「唐僧」就變成了「漢僧」,其它的情節基本一樣。
劉清趁機駕雲飛走,劍神法術單一,哪會畫什麼保護圈,救活元明的還陽術,還是他從仙籍中偶然看到,覺得新奇才學會的,他在地上劃出來的線,連只螞蟻都攔不住。
「黑斗篷」認定元明已死,應該不會去而複返。
劉清很快就到了通天寺,為了顯示禮貌,按落雲頭,從山門步入山道,走向寺廟。
才走到一半,只見山路邊上有一座涼亭,裡面站著五六位僧人,一看到劉清全都大吃一驚,互相使眼色,一名僧人連滾帶爬地向山上跑去,另外幾僧走出涼亭,橫在山路上,當中一位年紀比較大的和尚合什躬身行禮之後,說道:
「劍神請留步。」
「為什麼?」劉清不高興地問道,他是來替元明傳話的,自然希望和尚們能熱情一點,而且自己昨天顯出那麼大的法力,也該得到一點尊敬。
「請問劍神來敝寺有何貴幹?」
「我誰也不幹,就想找方丈聊聊天,說點小和尚不宜偷聽的機密。」
攔路的和尚面露難色,說道:
「方丈很忙……」
「出家了還很忙,他是怎麼修行的?」劉清說道,話音剛落,一縱身,已經從和尚們頭頂躍過,到了他們身後。
劉清速度太快,幾位僧人覺得他好像是從自己的身體裡穿過去的,驚懼不已,呆在路上,沒敢回頭。
劉清繼續前行,說道:
「好好看門,不准別人打擾我跟老和尚聊天。」
劉清剛說完,就見山上走下來一位迦裟飄飄的老僧,笑眯眯的,正是住持方丈正心法師,身影晃了幾晃,已經到了劉清面前,說道:
「劍神大駕光臨,通天寺不勝榮幸。」
「嘿嘿,還是老和尚會說話,小和尚們要好好學習。」劉清笑嘻嘻地說道,心中卻是一動,正心法師移動的法術,跟那位「黑斗篷」竟有三分相似。
正心伸手指向涼亭,說道:
「劍神請在此稍事休息,待通天寺大開寺門迎接貴客。」
劉清撇嘴哼了一聲,知道老和尚不願讓自己進寺,他拿到了「天子符」,對通天寺已經沒了興趣,於是也不客氣,當先進亭,坐在石凳上。
正心緊隨其後,沖幾名知客僧輕輕擺手,僧人們會意,向山下走去,遠離涼亭。
正心大袖在石桌上輕輕一拂,變出一套茶壺茶杯來,斟了兩杯,說道:
「劍神請用茶。」
劉清第N次埋怨劍神幹嘛不多學點別的法術,多有用,簡直是走親訪友、行俠仗義、監聽偷窺、泡妞耍酷、殺人滅口之必備。
劉清跟和尚別什麼客套的,大口喝茶,然後說道:
「我沒別的事,就是替一個法號元明的小和尚傳句話:徹底失敗了。」
「什麼?」正心顯得有些愕然。
「元明說:徹底失敗了。」
正心臉色一變,馬上又恢復到微笑慈和的模樣,說道:
「阿彌陀佛,元明師侄難道已經遇害?」
「咦,你還挺聰明的,先聲明,不是我下的手,我有這個本事,沒這個心情,兇手是一個穿著黑斗篷的人,法力可不低。」
劉清說完心裡卻想:要是讓我先碰著元明,他不給我「天子符」,老子未必沒有「心情」。
正心臉上微笑不變,似乎誰是兇手並不感興趣,說道:
「阿彌陀佛,劍神傳話之義老衲感激不盡,斷不會懷疑閣下。」
「嗯,我話已經傳到了,還有,元明把這個留給你。」
說罷,劉清將元明的念珠放在石桌上,推給正心,仔細觀察老尚的神情變化,想找出一點暖昧可疑的跡象來。
正心臉上笑容漸弱,最後完全消失,拿起念珠端詳了一會,放在袖中,臉色鄭重,似乎在考慮什麼重大的問題。
劉清在心裡搖搖頭:兩個和尚是清白的。
「請問元明師侄的遺體現在何處?」正心法師問道。
「離此十裡的一處山坳中,不過他說他不想回寺,大概是想跟皇帝們葬在一起。」
正心點點頭,說道:
「元明師侄考慮得周到,那就煩請劍神將他的遺體送回京城。」
「喂,這個要求有點過頭了,我傳個話已經是在做好人了,你還要我收屍?」
「這個,劍神好人做到底吧,元明師侄的遺體請劍神代為保管幾天,老衲寺中事務處理完畢,立刻進京將他送往宗親府。」
劉清剛要嚴辭拒絕,轉念又點頭同意了,說道:
「好吧,再幫通天寺一個忙。」
「劍神大恩,老衲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就算了,還是有個頭吧,我替元明傳話遞物,已經算是幫忙了,再留幾天屍體,那就是幫大忙了,是不是?」
「嗯,沒錯。」
「那我想從你這裡聽幾句實話,不過分吧?」
正心立刻面露警覺,但很快又恢復微笑,說道:
「不過分,劍神請問便是。」
「我要問的事都與我本人有關,說實話,你們幹嘛總想請我入寺?又是怎麼知道我下凡的?」
正心似乎早已料到劉清有此一問,啜了一口茶水,說道:
「事情是這樣的,本寺歷代藏有一塊通天石,此石偶爾會傳出天庭中的對話來。」
劉清一愣,然後豎起大拇指,說道:
「通天寺還有這個本事?讓我猜猜,你們只能偷聽到天神的對話,聽不到佛祖菩薩的對話,是吧?」
劉清猜測這塊石頭必然是某位菩薩送給通天寺監聽道教神靈的。
「嗯,正是這樣,而且通天石也不是時時生效,或隔三天日,或隔月餘,才有隻言片語傳出。」
「你們偷聽到一幫神仙貶我下凡了?」劉清有些鬱悶,他在天庭梵語考試不及格,被觀音、太上老君、太白金星、天蓬元帥踹下凡間,已經很丟臉,要是在人間傳揚,面子就一掃而光了。
正心卻搖搖頭,說道:
「沒有,我們偷……監聽到的是另一段對話。」
劉清稍稍放心,一想也對,當時在場的有觀音菩薩,通天石應該不敢偷聽。
「說來聽聽。」
「嗯,那兩位神靈一位是太白金星,一位是天蓬元帥,說起劍神很受玉皇大帝信任,將來會是他們成事的阻礙,需要找個藉口將劍神貶下凡,怕玉皇大帝不允,所以要請一位菩薩來撐腰。」
「成事?這倆混蛋想成什麼事?」
「這個通天石沒有監聽到,老衲也不敢亂猜。」
太白金星與天蓬元帥跟劍神素有積怨,劉清對正心的話信了八九分,唯一奇怪的是,長生觀跟洪荒老祖全都法力低微,卻能以神秘手段提前得到劍神降世的消息,通天寺與三大仙山並駕,反而要靠通天石間接獲悉。
「可是我被陷害降世,跟你們有什麼關係,非要死乞白賴地請我和亭妹妹進寺裡聽經,還要化解什麼戾氣?」
正心法師笑容盡去,站起身來四處看了一眼,老和尚法力深厚,甚至強於此時的劍神,周圍有人無人一感便知,仍要親眼一掃,足見警惕,沒發現異常情況,正心坐回石凳,說道:
「此事牽涉到佛門的一段預言。」
「預言?」
「嗯,預言說彌勒菩薩將重現凡世,進修為彌勒佛,滌蕩一切醜惡與罪行,建立人間佛國。」
未來佛彌勒是佛教中的重要內容,劍神自然聽說過,劉清皺眉說道:
「彌勒成佛,和我有什麼關係。」
「呃,這只是預言的一部分,預言還說彌勒重現之前,有一位外教天神降世,這個,將要禍亂人間。」
劉清越聽越氣,敢情通天寺將自己當成彌功佛將要滌蕩的「醜惡與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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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0:25:53
第七十四章 皇宮最深處
說起彌勒,劉清腦子裡首先閃現的是那尊肥頭大耳袒著肚皮傻笑的佛像,但這是普通青年劉清的記憶,接著劍神記憶中更接近準確的彌勒形象出現了,原來是一位挺英俊的印度阿三,說是印度人,長相卻更接近中國人。
佛經裡有一個扯淡的傳說:過去佛為燃燈,現在佛為如來,未來佛為彌勒,彌勒死的時候還是菩薩,若干若干年以後,他會重新降臨世間,升級為佛,建立一個人人都覺得挺美的世界,當然,在這之前,他要先幹掉一批不配享受美好世界的壞人。
劉清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彌勒要幹掉的壞人之一,怒氣衝天反而笑了,一想有點不對,說道:
「和尚,你說的不對,我要禍害人間,應該等著彌勒收拾我才對,你們著什麼急?我要真是未來佛的對手,你們應該害怕才對啊。」
正心法師神色稍顯尷尬,很快又微笑著說道:
「預言中說,這位惡……神將會不分清紅皂白地屠戮人間,破城毀村,焚山煮海,天下生靈莫不慘遭蹂躪,雖然最後會有彌勒佛來制止這一切,並且建立世界大同的佛國,但是終有一代生靈付出代價。敝寺幾位長老商議,若能在劍神尚未強大時先行感化劍神,或許可以消彌一場劫難,佛國是推遲了,卻能挽救蒼生。」
劉清盯著正心法師,冷著臉,說道:
「和尚,我年紀是你的好幾倍,見過的神佛聖者,比你見過的禿頭都多,你把自己說得太高尚了,高尚得像是在說謊,當然出家人不打誑語,不過卻會故意隱藏某些重要事實,方丈的這門神功昨天我已經領教過,今天不會又在故伎重施吧。」
正心法師的臉難得地稍有些紅暈,不過很快消散,笑道:
「劍神莫急,老衲還沒有說完,本寺迎請劍神與葉亭女施主的確有一點私心。」
「這就對了嘛,以後先說私心再說公心,別把對方感動哭了又伸手要錢。」
「是是。」
「是是,私心到底是什麼啊?」
「呃,這個,是這樣,本寺有一位長老油盡燈枯,但還有幾件重要心願未了,老衲與其他長老的意思是……這個……」
「用我的內丹為他延長生命。」劉清替方丈把話說完了。
內丹能夠延壽,就和劉清在風蕭蕭身上施的法術一樣,但不同的人需要的內丹也不一樣,風蕭蕭是一隻朝生晚死的小蛇女,用一枚一重第九級的內丹已經超出規格了,如果是一位得道高僧,像廣慧那種,普通的內丹用處就不大了,還真得是四重第九級這樣的高級貨才行。
沒准要死的就是廣慧,劉清心裡想,馬上又否定了這個猜想,廣慧昨天還生龍活虎地施放「飛來峰」,看樣子離死還遠著呢。
劉清對通天寺的內部事務毫無興趣,說道:
「真遺憾,我的內丹還是自己留著好了,既然是長老,死了就死了,出家人,這點小魔障還看不開?」
「是是,劍神說的是,這位長老昨晚已然圓寂,也不需要劍神的內丹了。」
劉清本來挺警惕,這時稍稍放下心來,該說的說了,該問的問了,於是站起身,拍拍屁股,說道:
「老和尚,勸你一句,好好念佛,少信邪教,什麼未來佛、世界末日、惡神降世、美好佛國之類,全是騙人的,你想想,傳說彌勒重生都多少次了?哪次也沒實現。再看我,英俊瀟灑溫柔善良,可能屠戮人間嗎?掃蕩天下美女還差不多。」
「是是,昨天與劍神一晤,老衲也覺得預言或有差錯。」
正心法師的語氣不太誠懇,劉清也不在意,反正通天寺現在不敢動他一根毫毛,駕雲飛到空中,說道:
「再見了,和尚,記得到南城孫鐵拐府上認屍去,我是比較好說話的,人家平白無故替你保持屍體就有點晦氣了,所以,帶點認屍費,多少你看著辦。」
正心仍是微笑著連聲稱是,如同一名唯唯諾諾的庸僧,一點沒有昨天鬥法時的氣勢。
劉清飛回山坳裡,風蕭蕭與小巴正守在屍體旁邊抬頭仰望等著他,看見師父全都歡呼起來。
劉清小心地落到屍體另一邊,不給風蕭蕭擁抱的機會,說道:
「抬著屍體,咱們回家。」
「啊,屍體還要帶走?」小巴問道,與師姐交換了一下膽怯的眼神,顯然不大情願。
「剛才你還覺得他是你親爹呢,這麼一會就忘恩負義啦?」
「我和師姐又商量比較了一下,覺得和尚是我親爹的可能性不太高。」
「為什麼?」
「師父你瞧,小師弟又白又嫩,眉毛又黑又濃,和尚額頭上全是皺紋,眉毛老長,跟小師弟差別多大啊。」風蕭蕭搶著說道,好像這是什麼特別重大的發現。
每次這兩個徒弟說不上兩句話,劉清都有吐血殺徒的心,元明與小巴除了個頭以外,再沒有相似的地方,虧這兩個笨蛋看這麼長時間,喝道:
「不是親爹也得帶走,快抬,難道還要師父親自動手嗎?」
風蕭蕭與小巴沒有辦法,你推我讓了半天,最後還是師弟抬頭,師姐抬腳,兩人個頭差得太多,元明屍體幾乎快要倒立了。
劉清雙手分別按在兩個徒弟的後背上,催運仙氣,駕雲騰飛,到了空中讓小巴的位置稍高一些,與風蕭蕭平齊。
師徒三人飛回孫府,薛少安等人看到屍體全都嚇了一跳,尤其是主人孫鐵拐,他久居京城,知道這個小孩子似的元明和尚是皇親貴戚,死在自己家中麻煩可是不小。
劉清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經過,知道元明不是他殺死的,大家才放下心來,孫鐵拐嘴裡不說,心中卻是惴惴,只盼著通天寺快來領屍,費用什麼的都不重要,倒貼錢也得把屍體送走。
孫府將元明屍體妥善安置,從外面買來大量冰塊,防止屍體腐爛,要不皇室宗親面子上不好看。
劉清交出屍體就不管了,大吃一頓,沉沉睡去,準備晚上二探皇宮。
醒來時天色才到傍晚,於是又將陸遼叫來,指正他修仙法門,至於少年對風蕭蕭的一片癡情,他乾脆一個字不提。
教完陸遼,勉強打起精神履行師父的義務,叫來風蕭蕭與小巴,可是他們兩個剛剛入門,才有一丁點仙氣,連內丹還沒凝成,實在沒什麼可教的。
風蕭蕭已經將背熟的《上清導引篇》教給了小巴,劉清只能鼓勵了兩句,覺得暫時不用教這兩個笨徒弟,實在是好事一樁。
二更已過三更未到,劉清也不告辭,自行駕雲飛往皇宮。
劉清昨晚劫持了一名太監,皇城似乎對此做出了反應,巡邏士兵的數量與密度都加強了,劉清有雲霧和夜色掩護,當然不在乎,只在紅牆外稍做試探,有了「天子符」之後,果然不再受阻擋,不需隱藏仙氣,順利飛入。
劉清第一件事就是飛到第二層牆,灼痛之感也沒有了,身體一熱,就進了皇宮範圍之內。
劉清也沒有目標,到處亂飛,別說張文炳,連督主史大誠的身影也找不著了,沒辦法,只得再次劫持人質。
劉清不太仔細,劫的第一個人是名小宮女,劉清剛一撲下,她就嚇暈了,晃醒之後看了一眼,又暈了過去,劉清只得放過她,又飛了一圈抓住一名太監。
這名太監比昨晚那位伶俐多了,問什麼答什麼,不問的也回答,連皇太后寢宮都招出來了,不過全是一堆宮殿名稱,劉清一個也記不住,最後總算問明瞭史大誠的住處。
點暈太監,劉清直奔史大誠房間,離皇城第三層不遠,到了之後卻是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昨晚劫持人質還是驚動了大太監,劉清有點後悔,史大誠肯定躲起來了,這麼大的皇城,找兩個人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劉清發了狠心,對第二層以內的皇宮進行逐行掃描,來回飛行,可是隔著屋子,根本沒效果。
三更天過半,劉清放棄了無意義的搜尋,心想晚上不行,我乾脆白天來,裝成太監暗中打聽,史大誠再怎麼躲,也離不開皇宮。
本來想就此回孫府,忽然想起元明和尚的臨終囑託,要他給皇帝帶一句話。
通天寺的和尚臉皮都夠厚的,劉清暗道,鬥法的時候盡下死手,讓老子辦事的時候連法寶也不送一件,要不是混來「天子符」,老子可就吃虧吃大了。
皇帝住在皇宮最裡面一層,範圍小多了,劉清先找最大的房子,結果第一間是座大殿,不知幹嘛用的,空無一人,第二間在一座獨立的院子裡,劉清悄悄進去,發現外間睡著四名宮女,裡間躺著一名中年婦人,大概是皇后或者妃嬪。
劉清站在床前鑒賞了一會,撇撇嘴,覺得此女長得一般,由此可見皇帝的女人也未必全是天姿國色。
劉清出房間繼續尋找,忽見內層皇宮最北面的一幢小樓裡竟然還亮著燈,於是飛過去,運用仙氣感受了一下,沒有發現修行者的氣息,才落到樓頂,只聽一名太監的尖細聲音說道:
「陛下,回寢休息吧,已經不早了,皇太后知道會責怪的。」
劉清沒想到找兩個老頭兒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找皇帝卻是得到全不費工夫。
接著只聽一個尚存稚氣的少年聲音說道:
「不忙,我再跟葉小姐說幾句話。」
劉清差點從樓頂掉下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0:26:13
第七十五章 皇帝泡妞
劉清到處搜尋史大誠與張文炳的蹤影,就是為了審問出葉亭的下落,誰想竟然在皇帝的口中聽到「葉小姐」三個字,心臟立刻怦怦直跳,耳朵緊緊貼在瓦片上,只希望那位「葉小姐」能開下口,好讓他確認房間裡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亭妹妹。
「葉小姐」卻不肯開口,只有皇帝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你好歹吃些東西吧,餓壞了身體可不是小事。」
「白天我要讀書沒法來看你,母后和老先生們看得緊。」
「這裡是寂寞了一些,明天我想辦法帶你去禦花園,那裡的景色很美,也有許多果樹。」
「葉小姐,你說句話啊,這些天來你一直不開口,飯也不怎麼吃,身體怎麼受得了呢?」
……
皇帝雜七雜八地嘮叨著,劉清聽得心煩無比,真想闖進去看個明白,就在這時,皇帝說道:
「我昨天看到劍神了。」
「啊。」屋中的女子輕聲驚呼,很像葉亭,也很難確認,但劉清心跳得卻更厲害了,皇帝什麼時候看到自己了?又為什麼要提起自己?
「劍神在通天寺前與和尚們鬥法,非常驚險。」
原來,那些騎兵保護的是皇帝。皇帝閉口不再往下說,想引「葉小姐」開口,果然那女子問道:
「他怎樣了?」
聲音清純透轍,可不就是葉亭,劉清心中一震,隨後心花怒放,馬上就想救人,但又冷靜下來,他想想聽聽亭妹妹在外人面前是怎麼說這個「劍神哥哥」的。
「哎。」皇帝歎了口氣,似乎在暗示結果很壞,劉清暗罵皇帝無恥,小小年紀就會騙人,葉亭再次上當,疾聲說道:
「他不會輸的,他、他是神仙。」
可是心裡卻清楚,這個神仙很是古怪,沒有自己在身邊,法力可是一般。
「劍神沒有輸,將和尚們打得落花流水。」皇帝俏皮地說道,為引得葉亭說話而得意。
葉亭知道受騙,又不開口了。
皇帝又道:
「不過劍神帶著一位豔麗無雙的女子,兩人似乎……很親密。」
劉清怒火中燒,可是轉念一想,明白皇帝為什麼這樣說了,昨天在通天寺前,最出風頭的人不是劍神,而是風蕭蕭,好幾千人看到風蕭蕭抱著劍神,難怪皇帝要說兩人很親密,不過背後傳緋聞,破壞別人的感情,實在太下賤了,劉清打定主意待會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孩。
葉亭顯然不再相信皇帝的話,仍是沉默不言,皇帝自顧自說下去:
「那是一位妖女,據說叫風蕭蕭,是劍神費盡心血,量身為自己製造的媚妖,在場的男人無不心動,連和尚們都不念經只顧盯著她。」
「就是我們這樣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呢。」一名太監尖聲說道。
「可是妖女畢竟是妖女,矮揉造作,盡是雕琢之氣,怎麼及得上葉小姐萬分之一。」皇帝說道。
劉清倒有點佩服這位皇帝了,聽上去年紀不大,泡妞的手段卻很成熟,知道如何用半真半假的話騙人哄人。
葉亭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撒謊,我不信。」
劉清一面為葉亭的信任而高興,一面心中又些不安,收風蕭蕭為徒的時候光想著這是一個笨徒弟了,全忘了她是媚妖,葉亭可能會不高興。
老子把她關在山洞裡,讓她自己修煉去,劉清暗想,絕不能讓風蕭蕭破壞他與葉亭的關係。
「朕是皇帝,一言九鼎,怎麼會撒謊?」皇帝說道,稚氣的聲音中帶有一股威嚴,甚至自稱「朕」了。
葉亭哼了一聲,說道:
「你說你姓文,其實你姓劉,難道不是撒謊嗎?」
劉清在樓頂一愣,隨後恍然大悟,原來皇帝就是葉亭在相府別院劫持的兩個小孩之一,劉清沒見過他們,但是聽葉亭說過,兩人一個叫田容,其實是宰相之子申容,另一個叫文勝,以為也是某位大臣的公子,原來卻是皇帝本人,文勝應該是劉勝才對。
在這個位面的世界裡,漢朝一直就沒有滅亡,皇帝自然就一直姓劉,跟劉清還是本家。
劉清卻對這位本家皇帝很生氣,不過也有些疑惑:姓劉的是不是都天性風流啊,皇帝才多大一點的小孩,竟然也知道搶美女哄美女。
一名太監斥道:
「大膽女子,不得胡說!」
葉亭不吱聲,皇帝卻厲聲道:
「不准對葉小姐無禮!」
太監連聲應是,皇帝又改為緩和的聲音說道:
「我知道我現在的年紀還小,只有十二歲,可是葉小姐年紀也不大啊,十五還是十六?」
葉亭十六歲,不過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一些,葉亭不回答這個問題,皇帝繼續道:
「葉存葉大人被冤枉,我是知道的,督主與李氏父子一心想除掉葉大人,與征伐北虜其實沒什麼關係。」
「你說什麼?」葉亭聞聽父親的消息,又忍不住開口問道。
自葉亭進了皇宮,一直很少說話,皇帝尚未取得完全自主,幾天來也很少見著她,所以見她肯開口,就揀葉亭感興趣的話題,什麼都往外說:
「其實是因為葉大人反對壽……」
皇帝一時口無遮攔,服侍他的太監卻機警得很,急忙道:
「陛下,已經很晚了,還是請葉小姐休息吧。」
太監知道想說動皇帝必須從葉亭身上著手,這一招果然靈驗,皇帝說道:
「啊,可不,已經過半夜了,葉小姐,請你休息吧。」
葉亭雖然關心父親的事情,但不願求皇帝解釋,所以一聲不吭。
樓中腳步聲響,不一會,一名太監提著燈籠,引著一名俊秀的少年向偏東的一所院子走去,皇帝此時尚未大婚,沒有住在正院裡。
劉清忍了又忍,才沒有飛下去捧皇帝一頓,看著他進了院子,勸慰自己說:救人要緊,皇帝自有那個叫壽王的人來收拾他。
劉清又凝神聽了一會,樓內有三個人的呼吸聲,一個是葉亭,另外兩個大概是服侍她的宮女,謹慎起見,應該等宮女們睡著了再救人,可是劉清謹慎了半天,已經到極限了,跳下樓頂,飄在空中,用力推開窗戶,一躍而入。
果然,一大一小兩名宮女正站在床前,似乎在勸說葉亭解衣安睡,聽到窗響,回頭觀瞧,見到一名陌生男子站在面前,驚駭莫名,這裡是皇宮,出現正常男人的機率比出門踩到黃金還要低,兩名宮女以為自己眼花,同時揉了揉眼睛,然後同時暈了過去。
劉清得出結論:宮女不如太監禁嚇,不過倒是挺省事。
劉清一步就躥到床前,只見床上跪坐著一名少女,天生麗質、自然容貌,一臉的驚喜、驚疑、驚詫、驚慌、驚愕,正是葉亭。
劉清還沒來得及開口,葉亭突然一撲而上,抱住劉清,喃喃說道:
「劍神哥哥,我不是在做夢吧。」
劉清從葉亭身上得到一股本尊的仙氣,隨手一指,在牆上射出一個小小的圓洞,笑嘻嘻地說道:
「你看是不是在做夢?」
葉亭忽然臉一紅,身子離開劉清,但是雙手仍握住他的雙臂,兩人四目相對,胸中積鬱一掃而光,全都說不出的歡暢,然後同時說道:
「你怎麼來這的?」
相視一笑,葉亭先說道:
「我在客店等你,一個很高的老頭兒把我捉來了,他功夫好得很,我沒法反抗。」
這人十有八九是雲入天,劉清暗道,他想讓壽王進京,所以刻意討好皇帝,說道:
「我知道他是誰,早晚我會抓住他,讓你打他屁股。」
葉亭突然淚如泉湧,她的委屈可憐與風蕭蕭完全不一樣,一個是天真稚嫩,一個是天生媚骨,劉清對後者無動於衷,對前者卻毫無抵抗力,輕輕摟住葉亭,拍著她的後背,說道:
「好啦好啦,有我在,絕不讓人再欺負你。」
心裡暗暗發誓,兩次弄丟亭妹妹,老子真是失敗,這種事情絕不能發生第三次。
葉亭哭了一會,弄得劉清肩膀濕了一片,才重新抬起頭,欣喜地笑了起來,說道:
「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我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
「唉,說來話長,以後慢慢告訴你,咱們走吧。」
葉亭點點頭,下床穿上鞋子,跟著劉清走到窗前,劉清發覺葉亭被點中穴道封住了真氣,順手替她解開,剛要招出雲霧,葉亭拽住他,有些惱怒地問道:
「妖女是怎麼回事?」
「呃,這個說來話更長,反正不是小破孩皇帝說的那個樣子。」
葉亭僵硬了一會,又露出笑容,說道:
「我相信你。」
劉清松了一口氣,攜著葉亭的手,兩人一同駕雲飛到了空中,到了皇帝居住的院子上面,劉清停住,說道:
「等等,我要去跟皇帝說句話。」
葉亭忙道:
「不不,他是皇帝,你不能殺他,他、他還是小孩子,對我也挺禮貌的。」
劉清抬起手指,在葉亭臉上輕輕地刮了一下,笑道:
「放心好了,不會讓你一家當弒君之臣的,記得那個老小子元明和尚嗎?」
「記得。」葉亭臉上浮現出調皮的笑容。
「死了。」
「啊!」
「不是我殺的,他求我給皇帝帶句話,就是這麼一件事。」
葉亭對元明沒什麼特別的印象,只是乍聞死人的消息,吃了一驚,說道:
「那你快去快回。」
皇帝寢宮是男人的房間,葉亭不願意跟去。
劉清點點頭,將葉亭帶到一棵高樹之上,葉亭穴道已解,真氣漸漸恢復正常,能夠穩穩站在樹梢上了。
劉清直奔皇帝的住所,心裡暗道:臭小子,敢跟老子搶女人,不給你一點教訓,怎麼能出心中這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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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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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1:19:54
第七十六章 皇帝尿床
劉清悄無聲息地躥進屋子,外間的兩名太監與兩名宮女才剛剛躺下還沒有睡著,劉清以淩空指點中四人昏睡穴,直接沖進裡間。
皇旁呼吸平穩,正處於似睡非睡之間,劉清毫不客氣,也點了他穴道。
屋子裡有筆墨紙硯,劉清在桌上展開一大張宣紙,沾飽了墨,歪歪扭扭了寫下一行大字:
元明和尚說:皇帝,你長大了,有權拒絕壽王進京。
然後在落款處寫了三個小字:
我死了。
劉清扔下毛筆,欣賞了一番自己寫的字,感覺很滿意,要知道劉清的本身只在小學時上過毛筆課,能順利寫出字就算不錯了,劍神的身體可沒幫上什麼忙。
劉清站到皇帝龍榻之前,扳著手指,冷笑三聲,低聲道:
「小破孩,以為當了皇帝就很牛嗎?也不知道太監們怎麼把你帶大的,這麼小就起色心,昏君,罪不可赦。」
可是該怎麼教訓皇帝,劉清心裡還是沒譜:殺了他吧,亭妹妹不願意;揍他一頓吧,一個十二歲的小孩,一點法術不會,有失劍神身份;寫字罵罵他,又覺得不夠爽。
想了一會,伸出手指,說道:
「我在你臉上刻兩條小蟲,看你還怎麼當真龍天子,爬蟲天子還差不多。」
「劍氣指」勁力已聚在指尖,看著皇帝俊秀的小臉,劉清又有點不忍心:這裡躺著的不僅僅是皇帝,也是風流場中的未來新秀,要不是選錯了對象想和劍神搶女人,還真是可塑之材。
忽然靈機一動,有了辦法,自語道:
「色膽包天的小破孩,先讓我看看你的龍根長什麼樣,敢這麼早熟。」
掀開龍被,扯下龍內褲,露出九五至尊的龍根來,普天之下,除了不男不女的太監和已經駕崩好幾年的老皇帝,劉清是唯一有幸瞻仰龍根的男人。
「還沒發育完全呢,就敢泡妞,皇室的性教育太成問題了,這就是太監成群造成的惡果。」
劉清點評過後,又替皇帝穿好龍內褲,但這不能算是報復,皇帝明天醒了什麼都不記得,實在無趣得緊,於是跳上龍榻,褪下自己的褲子,露出自己的根,與皇帝的比較了一番,大為得意,隨後運氣壓迫腹內器官,一條水龍落在了皇帝胯下。
片刻工夫,皇帝身下濕了一大片,劉清跳下床,將被子重新蓋好,然後四處看了一眼,一面牆上掛著不知哪位名人的高山流水圖,上面蓋著二三十枚印章,劉清又拿起毛筆,沾得了墨,尋思了一下,在畫紙上從右到左從上到下寫了兩排大字:
拿尿
啥床
泡皇
妞帝
配合著圖中的高山流水,頗有意境。
劉清這才出了一口氣,心裡爽了,一陣風似的跑出皇帝寢宮,帶著滿臉的壞笑回到葉亭身邊。
葉亭見他笑得可疑,低聲問道:
「你又做什麼壞事了?」
劉清拉著她的手飛往南城,說道:
「噓,小心讓侍衛們聽到。」
葉亭雖然體內有一顆內丹,但處於死寂狀態,皇城各道牆內的防護法術都探測不到,劉清帶著她順利飛出皇宮,心情越發地爽,放慢了飛行速度,從身後抱住葉亭,在京城上空忽上忽下,像鳥一樣飛翔。
葉甯初時還掙紮一下,很快就放棄了,身體緊緊貼著劉清的胸膛,雙手握住他的小臂,盡情享受在空中飛舞的美好感覺。
夏末的夜晚,微風沁膚,城市在下方旋轉,偶爾閃現一絲光亮,與天上的繁星呼應,此情此景如真似幻。
過了好一會,劉清才說道:
「亭妹妹,咱們去殺哪一個仇人?」
葉亭從幻夢中醒來,說道:
「隨你,我聽你的。」
「皇帝還說他知道你父親是冤枉的呢。」
「哼,他知道又怎樣,還不是在聖旨上蓋了玉璽,讓我家破人亡。」
「不過你要是肯當皇后,皇旁一定能為你報仇,替大帥洗冤。」
葉亭臉色一變,拼命掙紮,掙不脫又低頭在劉清手背上狠狠咬下去,劉清忍痛不躲也不叫。
葉亭鬆開嘴,愛憐地撫摸著咬痕,輕聲說道:
「不要說是皇后,就是王母娘娘我也不當。」
劉清嘻嘻一笑,說道:
「你要是想當皇后,我就造反當皇帝,你要是想當王母娘娘,我就大鬧天庭當玉皇大帝。」
葉亭兩頰飛紅,心中卻很甜蜜。
京城還是太小,不夠劉清飛在天上兜圈子,又飛了一會,劉清細問葉亭這些天的經歷,原來劉清與葉亭的行蹤被張文炳不知洩露給了多少人,劉清剛一跟薛少安去許家山莊,雲入天就來了一招黃雀在後,抓走了葉亭,雲入天是修仙高手,葉亭毫無還手之力。
雲入天將葉亭送進宮,皇帝隔三差五來看她,也沒什麼明確的目的,只是想跟她說話,勸她安心住在宮裡。
葉亭被雲入天用仙氣封住了穴道,武功全失,逃不出皇宮,度日如年,沒想到劍神哥哥神通廣大,竟然會找到這裡。
相比之下,劉清的經歷就複雜多了,他只是簡單述說許家山莊內斬掉李射虜一條手臂,沒提摘星洞裡發生的事情,只說自己收了兩個妖怪當徒弟,去通天寺要人,無緣無故地打了一架,為了找張文炳才一路追尋到皇宮,但是將偷聽到的壽王進京的陰謀複述了一遍。
葉亭沒想到父親之死還有更深的背景,沉默良久,說道:
「壽王是當今皇帝的堂叔,父親原本被立為太子,後來不知為什麼被老皇帝殺死了,立了當今皇帝的父親為太子,可是老皇帝臨死之前又後悔當初殺太子,所以冊封太子的遺孤為壽王,封在東海郡,那是天下第一富庶的地方。上一代皇帝即位沒幾年就駕崩了,不放心幼子繼位,同樣在臨死前頒下敕令永世不許壽王進京。如今壽王苦心積慮想要返京,不知是何目的。」
劉清撇撇嘴,心道:原來這個壽王和老子一樣是被貶的,不過他可比我幸運,到天下第一富庶的地方當王爺,我被剝奪九成法力,連內丹都不是自己的,哎,真是同命不同運。
「當然是要弒君當皇帝嘍,壽王收買了大太監,又有雲入天這樣的修仙高手輔佐,我看小皇帝這張龍椅坐不塌實,估計老小子元明和尚的死,跟這件事也脫不開關係,沒准就是雲入天下的手,和尚可能到死還蒙在鼓裡呢。」劉清分析道。
葉亭眉頭微皺,說道:
「這件事要告訴師父和任軍師他們,咱們到底要不要管這件事呢?」
「要我說這是皇室內爭,最好不要插手,咱們只管殺仇人,至於這仇人是哪一夥的,都不重要。」
葉亭沒什麼主意,又是與劉清小別重逢,所以他說什麼是什麼,一句也不反對,兩人商量著先去殺李射虜,但是估計他藏得深,又得費一番周折。
眼看天色漸明,劉清兜圈子也夠了,向南城孫府飛去。
劉清從來不走正門,只從牆上飛躍而過,這時已看到孫府院牆,猛然心中一顫,內丹運轉凝滯,一種再熟悉不過的感覺從腳心直升到頭頂,但是這絕不可能,這種感覺只在天庭才有,確切地說,只有在玉皇大帝朝見眾神的靈霄寶殿裡才有的感覺。
玉皇大帝被尊為眾神之主後,按照約定永遠不再使用法力,做為補償,靈霄寶殿內被施了九重天最強大的法術之一,任何一位神靈,即使是西方的佛祖菩薩,進到殿內法力都會銳減,受到肉身的束縛。
事實上,如來佛祖從未進入過靈霄寶殿,至於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故事,那是人間說書人的誇張,猴子只在南天門鬧了一場,根本沒敢進寶殿以內。
劍神是玉帝貼身保鏢,每天都要在靈霄寶殿內行走,對這種法力銳減的感覺再熟悉不過。
如今在人間,在京城的一所民宅牆外,劉清竟然又體驗到了這種感覺,雖然法力減得不是很多,但突然而至的負重感是一樣的。
這是至高無上的法術,這是對眾神最大的約束,在任何一個星球和任何一個位面的人間世界中,都不應該也不可能出現它的痕跡。
劉清緩緩落到地面,法力還在逐漸消弱,葉亭發覺了劉清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怎麼了?」
葉亭體內只有真氣,沒有仙氣,所以不受影響,劉清放開她,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跳進牆,去找薛少安。」
「你……」
劉清微微一笑,希望能打消葉亭心中的疑懼,趁著仙氣還在,扶著葉亭的腰,將她向牆頭送去,他要找到這種感覺的來源,根據劍神的記憶庫,他無論如何都難以相信人間能有靈霄寶殿的法術。
葉亭借力飛向牆頭,仍努力回身望著劉清,大大的眼中充滿了驚慌與疑惑,雖然劉清幾乎什麼也沒說,她卻能從他身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警惕。
葉亭已經躍上牆頭,又轉身望了一眼劉清,她身後,微風突然大了起來,劉清暗道:壞了。
還沒等劉清出口示警,葉亭像是暈倒了似地向牆內跌下去,接著一個耳熟的聲音說道:
「劍神,我等你好久了。」
劉清曾經發誓,絕不會第三次弄丟葉亭,他的誓言沒能實現,而且他把自己和葉亭一起弄丟了。
內丹旋轉得越來越慢,仙氣加速流逝,劉清知道,現在的自己不是雲入天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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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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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1:20:08
第七十七章 大劫的預言
一陣幾乎查覺不到的微風向劉清吹來,他體內還有一些仙氣,但他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施法將龍靈指環變形。
龍靈的真實形態是半液體,能夠根據主人心意變化,前提是這個主人有仙氣催動它。萬年龍靈變成一條絲線,順著手臂如蛇一般蜿蜒上爬,最後進入劉清的嘴裡。
微風帶來一股香甜的氣息,劉清伸出手指無力地彈了兩下,沒有法器的協助,他那正在加速減少的仙氣只能發揮出一兩成的威力,無法阻止香氣躥入腦頂。
他也暈了過去。
劉清的夢境被劍神的記憶佔據了:在靈霄寶殿上,他手扶長劍,站在一面屏風後面,和玉帝只有不到兩丈的距離,他可以隨意觀察殿內眾神,眾神如果不抬起頭誰也看不到他,劍神的內丹在緩慢旋轉,法力接近於無,但他仍是武功高手,論法力,他在九重天不是最強的,論劍術,他自信是天庭第一。
夢境忽然改變,道貌岸然的玉帝在瘋狂地大笑,牢牢握住身邊天女的手腕,天女變成了葉亭,向劍神大聲呼救。
劉清猛然醒來,發現自己坐在地板上,右腳系著一根鐵鍊,普通的凡間鐵鍊,如今卻束住了劍神之軀。
與在靈霄寶殿中的感覺一模一樣,內丹緩慢旋轉,仙氣降到若有若無,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體也跟著變虛弱了,這在天庭中從來沒發生過。
劉清抬起頭,看到頭頂三尺的地方浮著一塊乳白色有著淡黃光暈的——磚塊。
劉清目瞪口呆地盯著它,他認得這磚塊,這是靈霄寶殿的地磚,曾經每天被他踩在腳上,現在卻他頭上飄浮。
「劍神一定認得這件法寶吧?我加了一點‘乏力術’,感覺怎麼樣?」
屋子裡只有白磚發出的淡黃光線,說話的人站在陰影中,與劉清保持著十幾步的距離。
劉清知道說話的人是雲入天,卻沒有費力去尋找他,仍盯著白磚,說道:
「我一不在,天庭亂成這樣啦?倒賣珍稀神獸也就算了,連玉帝腳下的磚都敢拆,天蓬元帥要放棄軍職改當城管隊長嗎?」
天蓬元帥姓雲,是雲入天的祖先,與劍神又一直有矛盾,所以劉清毫不猶豫地懷疑到他身上。
雲入天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哈哈一笑,說道:
「天上地下沒有不可能。」
「嘿,你挺會拽詞兒嘛,有沒有想過給跨國公司做廣告文案?」
雲入天愣了一下,顯然沒聽懂劉清在說什麼,然後稍微有點惱怒地說道:
「劍神不想知道自己為何被抓嗎?」
「嗨,這還用想?不就是我那枚內丹嗎?還是你比較厲害,通天寺號稱人間實力最強的修行門派,比不上你這個‘神二代’,偷塊磚就把我和亭妹妹全抓到手了。好了,老黑怎麼跟你說的?想讓我‘形神俱滅’?」
「前晚偷聽我與督主談話的果然是劍神。」雲入天說道,劉清引用了他當晚的一句話,證實了他的猜測。
「我就納悶了,老黑的子孫怎麼如此不要臉,竟然對太監溜鬚拍馬,老黑不臉紅嗎?哦,對了,他臉太黑,紅了也看不出來。」
劉清一口一個「老黑」,雲入天有些動怒了,說道:
「我先祖自有宏猷大計,不是你一個小小劍神能明白的。」
劍神與天蓬元帥的核心矛盾之一就是爭官職大小位置高低,聽雲入天稱自己為「小小劍神」,繼承了劍神記憶的劉清也怒了,但他還是笑嘻嘻地說道:
「老黑是你先祖,我與他同殿稱臣,你也該叫我一聲‘祖宗’才對,小孩子要講禮貌。」
雲入天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
「劍神,你死到臨頭,還在這裡逞口舌之快。」
「不就是形神俱滅嗎?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作為天神,仙氣能被剝奪,內丹能被銷毀,身體能被殺死,但魂魄永遠不滅,無論轉世投胎還是永駐地府,都不會失去記憶,所以,劉清根本不相信雲入天的吹牛。
面對劉清的不屑,雲入天反而高興起來,哈哈大笑,說道:
「劍神,虧你位列天神,妄自尊大卻是孤陋寡聞,先祖早有計劃:內丹不滅,仙人不死;仙人不死,地府不收;地府不收,遊魂不寧。我毀了你這具形體,將你的魂魄藏於極北苦寒之地,殺掉你的女人,煉出內丹藏于極南酷熱之所,讓你不生不死無形無質,雖然算不上真正的‘形神俱滅’,但是比‘形神俱滅’還要痛苦。」
劉清心中一驚,暗罵天蓬元帥陰險無恥,臉上卻笑得卻更歡了,說道:
「好計劃,難道老黑的智商超常發揮了一次,不對不對,他不可能這麼聰明,不是小白就是觀音替他想的辦法。」
劉清的激怒對雲入天不起作用了,他現在處於絕對優勢,說道:
「劍神有什麼話儘管說吧,這可能是你遺言了。」
「誰說的話是遺言還不一定呢,我問你,你把葉亭藏哪去了?」
「我還以為劍神把她忘了,你的內丹在她體內,我可不能大意,讓你取回內丹,自然要讓她離你遠遠的。」
「小天天,你這樣做,皇帝恐怕會不高興吧,皇帝不高興,太監就不高興,太監不高興,你得拍多少馬屁才能哄他開心?壽王想進京也就不容易了吧?」
雲入天是霄雲山山主,被劉清叫做「小天天」,一時沒反應過來,明白之後哼一聲,說道:
「這件事還要多謝劍神呢。」
「哦,謝我?」
「正是,我奉皇帝之命請到了葉小姐,陛下是知道的,而且很感激,可是我卻一直在等著你把她救出去。感謝劍神,前晚與昨晚兩次闖入皇宮,有幾位太監宮女都見著你的真容了,葉小姐失蹤,皇帝自然知道是你搶走的。劍神搶走心愛的女人,下一步會做什麼呢?當然是躲起來享溫柔之樂了,誰會知道你們兩個在我手中呢?哈哈,等我從葉小姐身上煉出內丹,沒用的身體還可以還給皇帝,不過那會是一具殘缺不全的身體,原因嘛,自然就是劍神縱欲過度,害死了葉小姐,我再將劍神的身體捅幾個窟窿,給皇帝一個交代,他還會恨我嗎?」
雲入天這一席話如冰水澆在劉清頭頂,冷到腳後跟,心中怒火燃燒,躥出了頭頂芯,恨得咬牙切齒,心想:老黑呀老黑,你可是做得太過了,我要是不把變成蟑螂踩死一萬遍,枉稱九重天劍神。
劉清忍住怒氣,也哈哈大笑起來,說道:
「妙計啊妙計,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呢?為什麼要在這裡和我廢話呢?哦,我明白了,小小的霄雲山主,全怪‘先祖’遺傳得不好,天資下等,腦子不靈,悟性奇差,修仙已經到了盡頭,再也無法前進一步,面前擺著一枚天神的內丹,怎麼能夠不眼紅?怎麼能呀怎麼能?」
說到最後,劉清唱了起來。
果然,劉清的猜測說到了要害上,雲入天走陰影中露出了面容,長長的陰沉的臉,長長的歪曲的鼻子,沉陷的眼窩,薄薄的嘴唇,深褐色的皮膚顯示出先祖天蓬元帥的特點。
「讓你說對了,劍神,我要你的內丹,不過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天下蒼生。」
「天下蒼生?又來,你也跟通天寺的和尚一樣,信了邪教?」
雲入天皺了一下眉頭,覺得劍神的話總是很費解,說道:
「劍神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天上地下都將面臨一次大劫難。」
「也是一個預言,是吧?」
雲入天鄭重地點點頭,劉清雙手捂著臉,唔唔地假哭了幾聲,然後抬起頭來,認真地說道:
「小天天,醒醒吧,預言都是凡人編出來騙你這種傻瓜的,沒有大劫,也沒有彌勒重生,問你先祖去,他肯定也這麼說,還得打你一頓屁股。」
雲入天不為所動,說道:
「彌勒重生是騙人的,大劫在即卻是真的,‘天地改易,謂之大劫’,大劫之時,天庭崩毀,神靈隕落,人間蒼生遭屠,萬不遺一,但是,在人間的廢墟之中會興起一股新的力量,取代眾神,不會再有天庭了,新神將與凡人共同生活在地面上。我要你的內丹,因為我會是這股新力量的一部分。天神不相信大劫,連先祖也不當回事,因為你們與凡人一樣,害怕滅亡,以至於不敢面對現實。」
雲入天說得慷慨激昂,沫星四濺,劉清聽得木然如雕,啞口無言,心想:邪教害死人哪,通天寺的和尚跟老黑的子孫都被洗腦成傻子了,不過卻能救老子一命。於是咂巴咂巴嘴唇,說道:
「好吧,看你說得這麼辛苦,我信你三分吧,你想要我的內丹?可以,你把葉亭叫來,我對她曉以利害,我倆這就做夫妻,等我取回內丹,再原樣送給你,你要是還不滿意,我給你打個包裝,寫上‘祝小天天心想事成’,你說怎麼樣。」
而對劉清的諷刺,雲入天無動於衷,陰沉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微笑,說道:
「我會拿到你的內丹,但不是用你的方法。劍神,你的內丹級別太高,我有自知之明,現在承受不起,所以,我要用一個笨法子慢慢煎熬,希望你做好準備。」
劉清連「形神俱滅」都不怕,這時卻有了恐怖的預感,瞪著雲入天,說道:
「你想幹什麼?」
「嘿嘿,劍神知道與葉小姐陰陽雙修,有沒有試過雙陽並修呢?」
看著雲入天扭曲瘋狂的笑容,劉清覺得自己又要暈過去了,不是嚇得,是噁心得。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1:20:23
第七十八章 徒弟救師
劉清咕嚕一聲咽了咽口水,擰著眉頭仔細地看著雲入天,這個長臉老男人表情雖然瘋狂,卻有一種深信不疑的堅定勁兒,一點都不像喜歡那調調的變態,可是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劉清雙手捂著前胸,說道:
「你、你想幹嘛?警告你不要亂來,你先祖天蓬元帥還比我小兩百歲呢。」
雲入天也擰著眉頭,說道:
「你別以為我願意,老夫這是為了天下蒼生不得已而為之,人間的新神興起得越快,這個世界遭到的破壞就越少。」
「你吸了我的內丹也成不了神啊,我被剝奪了九成法力,內丹大降級,跟天神還差一大截。」劉清有點氣急敗壞了。
「我知道,可你的內丹仍然是天神的,品質一流,只要歸了我,我自然有辦法將它繼續升級。」
「我靠,跟你先祖商量商量,他的內丹比我的品級高得多,你們倆練雙陽同修,肥水不流外人田,豈不是挺好?」
「我說過了,天神都不相信大劫,不會心甘情願交出內丹的,‘天地改易,乃謂大劫’,你還不明白嗎?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天神的力量要落入地上凡人的體內,這是大劫的內容,也是大劫的前兆,你不是第一個被貶的天神,但卻是第一個降世時將內丹掉入凡人口中的天神,這是第一個預兆,也是最明顯不過的預兆。」
雲入天越說越興奮,甚至走向劉清,但是,在離寶磚五步遠的地方,他停下腳步,又後退了一步,這就是靈霄寶殿白磚吸收法力的範圍,雲入天也不敢進入。他繼續說道:
「但是你的內丹進錯了身體,它不應該歸屬那個對修仙一無所知的姑娘,而應該歸我,天下唯一讀懂預言並且有能力吸取內丹全部力量的人。」
劉清神色木然地看著他,說道:
「怪不得你叫雲入天,你爹當初給你起這個名字就不安好心,姓雲的想‘入’天神,你和你爹都是癡心妄想,做你的同修大夢去吧,老子就是自殺,也不讓你得逞。」
雲入天神色不動,又退回到陰影中,說道:
「你能自殺,葉小姐也能自殺嗎?劍神魂魄不滅,葉小姐也能魂魄不滅嗎?你從她身上取回內丹,再與我同修,可保她的一條性命,你若自毀肉身,我只好以丹爐煉化葉小姐,多花幾年工夫吸取內丹。」
劉清被逼急了,破口大駡道:
「去你奶奶的,姓雲的馬臉,你敢動她一根毫毛,我踏平霄雲山,你不是受兒女之累嗎,我要你了無牽掛,殺你斷子絕孫。」
雲入天在陰影中嘿嘿笑了兩聲,說道:
「好好考慮吧,劍神,你還有幾天時間,待我處理完京城裡的事務,回霄雲山,你再做決定不遲。」
「滾!」劉清惡聲道。
「到時候我要施點小法術,讓劍神變得更像女人一點,你不會介意吧?其實你的基礎不錯,我也不用做太大改變。」
雲入天說完這句話,見劉清沒有開口回應,自行轉身走了。
劉清被氣得說不出話了,暗道:老天開什麼玩笑,老子好歹是天神,被XX了天庭很有面子嗎?雲入天是個變態,超級大變態,隱藏得還很深,老子絕不讓他得手。
拴在腳踝上的鐵鍊不是很長,劉清只能前後走幾步,那塊不停吸收法力的寶磚懸在他的頭頂,無論他走到哪都跟著移動。
劉清玩了命地掙紮,終歸人力有窮盡之時,鐵鍊紋絲不動。
房間很大,像是一座大廳或是大殿,但沒有供奉任何的神像,雲入天知道劉清是天神,比常人更能忍饑挨餓,所以連飯都不送,任憑劉清一個人在裡面折騰。
劉清發誓,這事解決之後,無論如何也要勸說葉亭交出內丹,內丹易人本來應該是秘密的一件事,結果幾乎人人都知道了,自己從九重天墜落時,天上的神仙肯定一直盯著看來著,然後到處亂說,這樣下去,兩人都處於危險之中。
但這件事怎麼解決真不好說,劉清一邊掙紮一邊痛駡,最後精疲力盡聲嘶力竭,躺在地上,張著嘴發呆,這種倦怠的感覺劍神已經上千年沒經歷過了,劉清本身卻常有,每次背英語單詞和句式,他都處於這種狀態。
暈暈糊糊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雲入天一直沒有再來,他在靈霄寶殿白磚上施放的「乏力術」效果越來越明顯,劉清連站立都不穩了,肚子餓得生疼,罵人也沒勁了,可是一想到自己「貞節」難保,氣就不打一處來,嘴上罵不出來,也要腹誹一番,從天蓬元帥諸路天神一直罵到雲入天一干地仙,連和這事沒啥關係的昆侖山、獨冠山也被他在心裡痛駡一通。
頭頂忽然起了一陣聲響,像是老鼠一類的小動物在房梁上走動,劉清盯著上方,心想:來隻老鼠也好,逼它咬斷鐵鍊,完不成任務老子就吃了它。
可是這只小動物好像無意為劉清服務,沒完沒了地弄出聲響,就是不掉下來。
足足有一刻鐘,劉清聽得心煩意亂,聲響停止了,房頂竟然射進一束光線來,接著光線消失,什麼東西從漏洞中鑽了進來,尾巴一晃,果然是只——妖。
劉清在心裡一瞬間就將剛才罵過的所有天神與地仙全都感謝了一遍,他想要只老鼠,進來的卻是自己長尾巴的徒弟小巴。
師父遇難,徒弟冒死相救,劉清感動得都要哭了,騰地坐起來,仰頭說道:
「我靠,小狼崽子,快下來,我在這兒呢。」
葉小巴單手懸在房梁上,手一松,落在地上,打了個滾,到了劉清身前,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體內那點微不足道的仙氣被吸走了,不過這對他來說沒什麼影響,臉上照樣笑得跟開花了似的,說道:
「師父,你真在這兒哪。」
「可不是,快幫我解開鐵鍊。」
小巴是怎麼找著自己的,又是怎麼躲過雲入天的監視進來的,劉清全都不管,只想儘快擺脫鐵鍊,離寶磚遠遠的。
小巴嘴裡應了一聲是,先跪在地上磕了五個頭,說道:
「師父,今天的頭可是夠數了。」
「夠了夠了,救我出去,免你……嗯……三天磕頭。」
小巴似乎覺得三天也不少,笑得更開心了,站起身,抓起鐵鍊,雙腿紮著馬步,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使盡平生之力,鐵鍊嘩啦一聲,什麼變化也沒有。
「我靠,你小點聲,別讓人聽見。」劉清急忙小聲道。
小巴沒扯開鐵鍊,對自己很是不滿,不過對師父的擔憂卻不當回事,說道:
「放心吧,師父,外面那四個人都被師姐引走了,雲入天出門,好長時間回不來。」
不用問了,那四個人一定是男人了,劉清心想,真是天生我才必有用,連風蕭蕭都能為救師父出力。
「鐵鍊你拽不動,帶沒帶匕首什麼的?」
「沒有,我什麼都沒帶。」小巴誠實地說道。
劉清對兩個徒弟剛剛產生的好感一下子打了八折,說道:
「你、你,兩手空空就來救人了?」
小巴撓撓頭,說道:
「我以為師父這麼厲害,肯定什麼都攔不住你。」
劉清氣得肚子都不餓了,費了好大勁兒才平心靜氣地說道:
「我要是自己能逃,還用你來救我?」
小巴不好意思地一笑,說道:
「也是啊,那怎麼辦呢?」
劉清想了一會,說道:
「把嘴張開。」
小巴很聽話,也不問為什麼,立刻就將嘴張得大大的,露出兩排直閃光的小尖牙。
劉清點點頭,覺得這牙口還行,說道:
「把鐵鍊咬斷。」
小巴抓起鐵鍊,張口就要咬,劉清急忙攔住,說道:
「算了算了,我還是不要虐待兒童了,你看到我頭頂的磚塊了吧,跳上去把它拿遠一點,我就沒事了。」
白磚的作用範圍大概只有五步左右,遠於這個距離,劉清就能恢復仙氣,到時掙脫鐵鍊輕而易舉。
小巴受寶磚影響的時間很短,仙氣雖然沒了,體力仍在,聽了師父的命令,馬上雙腿彎曲,蹭地往上一躥,大尾巴掃在地上,竟然又提供了一點彈力,跳出了遠遠超出自己身高的高度,一把抱住了懸在空中的寶磚。
抱住是抱住了,寶磚紋絲不動,劉清的仙氣也沒有恢復。
小巴掛在空中,使出吃奶的勁左搖右晃,還是沒有效果,低頭問道:
「師父,這是什麼法寶,怎麼不動呢?」
「這是天上靈霄寶殿的地磚,專吸各種仙氣妖氣佛氣,人間大概就這麼一塊,還是走私下界的,要不怎麼會困住師父我?」
身處險境,劉清也不忘了替自己辯解一下。
小巴眼前一亮,他的父母都是大妖,法寶不少,可是他煉妖不精,一件法寶也沒得著過,聽說懷裡的這塊白磚竟然產自天庭,不由得貪心大起,別說吃奶的勁,連喝水撒尿的勁都使出來了,這時已經不是為了救師父,而是為了將寶磚占為己有。
但不管小巴如何努力,總是不見成效,劉清站起身走了幾步,寶磚帶著小巴仍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風蕭蕭迷惑四名看守不知能堅持多久,雲入天則隨時都會回來,劉清心急如焚,忽然想到一個主意,如果這也不行,他只好讓小巴自己先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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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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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1:20:40
第七十九章 師父,寶貝是給我的嗎?
劉清想到了最後一招,抬頭招呼仍懸在頭上的徒弟小巴:
「下來。」
葉小巴小臉憋得通紅,還在努力想要撼動寶磚,聽到師父的命令,稍微放鬆一點力道,低頭嘶啞著嗓子說道:
「師父,別著急,我快要成功了,這寶貝以後就歸我了吧?」
劉清咬牙切齒,寶磚專吸法力,帶在身邊還不是找死?天蓬元帥在將此物偷偷轉給雲入天時,肯定在上面施了特別的法術,使得雲入天雖不能避免被吸法力,卻能在遠程控制它。
不,不是天蓬元帥,劉清心想,老黑會的法術的他都知根知底,十有八九老黑求別人幫的忙,這個人不是觀音就是太上老君,如果是觀音,那就意味著靈霄寶殿在佛祖菩薩面前,已經失去了防護作用,玉皇大帝與人間的小皇帝一樣,位置不大穩當了。
劍神對玉帝忠心耿耿,劉清擁有這段記憶,卻沒有繼承這種情感,對玉帝安危,他頂多同情,而絕無擔憂,他更關心眼下自己的處境,就在他想一會的工夫,小巴還在奮力與寶磚搏鬥,希望將它據為己有。
劉清勉強舉起雙臂,正好抓住小巴的兩條腿,使不出勁,乾脆雙腳離地,以全身的重量將貪寶的徒弟拽了下來。
劉清撲通坐在地上,小巴掉在他懷裡,翻了個身,大尾巴在師父臉上掃過,手腳並用,踩上了師父的肩膀上,還想繼續夠寶磚。
劉清打個了噴嚏,抓住小巴的腳脖子,說道:
「小狼崽子,你是來救人的還是來搶寶的?」
小巴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頭上的寶磚,猶豫了一會,跳到地面上,說道:
「當然先救師父,師父,你有辦法啦?」
劉清點點頭,說道:
「往後退。」
「哦。」小巴答應著,後退了一步。
「多退幾步。」
小巴腳步移動得飛快,劉清不得喊了一連串的「停」,才止住徒弟,讓他站在離自己十余步的地方,在這裡,小巴已經脫離了寶磚的吸法範圍。
劉清忙了一陣,倦怠感逐漸增強,又坐到了地面上。
劉清體內的仙氣只要一產生就會被吸走,所以只能依靠本身的力量拼命吐出肚子裡的龍靈,好在龍靈頗有靈性,很順利地離開了主人的身體,以半液體狀態從劉清嘴裡流出,飄浮在離地三尺的空中,隨意地改變著形狀。
小巴看見這片暗金色的半液體,眼睛更亮了,劉清此前將龍靈化成指環,注意到的人不多,他是劍神,很多人還以為他根本用不著法器。
「師父,這是什麼寶貝?」小巴興奮地問道。
「這……是我的胃液。」劉清隨口撒了一個謊。
「哇,師父好厲害!」
劉清得意地笑了笑,在龍靈上吹了一口氣,龍靈輕若無物,受到一點力量,就向小巴飛去。
不需要師父的指示,小巴就伸出兩隻小手將龍靈托在手中,龍靈像是有感覺似的,在小巴手掌上面停留了一會,才落在他的手心裡。
「把你那點仙氣運到手掌上,閉上眼睛,想像著這些液體是一把鋒利的刀。」
「是,師父。」小巴馬上閉眼,小臉皺成一團,不知是在努力運氣,還是在努力想像。
足足過去五分鐘,劉清都要失望了,龍靈終於發生了變化,噗的一聲變成了一柄匕首,可是它在匕首界的長度就和小巴在人類中的高度差不多,從刃尖到柄末,長不過五六寸,比玩具還要袖珍,就是小巴自己也只能用兩三個指頭拈住它。
劉清大失所望,說道:
「我靠,小狼崽子,你想什麼呢?」
看著這麼小的匕首,小巴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嘻嘻笑道:
「我想的時候挺大的,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再來一次。」
劉清受不了再耽誤時間了,說道:
「算了,你在地上劃一下,試試匕首的強度。」
小巴拈著短柄,在地上用力一劃,輕而易舉就留下一道深三寸左右的刀痕。
「哇,好寶貝好寶貝,師父,這是送我的嗎?」小巴說著就想將匕首往袖子裡藏。
劉清這時候要是有法力,非摔這個貪心徒弟十幾個跟頭不可,氣衝衝地說道:
「想得美,站在原地,將匕首擲過來,對準鐵鍊,不要對……」
劉清想說「不要對準我的腳」,可是小巴性子急,師父一發令,他就已經使出全身力氣將匕首投向劉清,不偏不倚,直奔腳面而來。
這一下要是投中了,不僅鐵鍊毫髮無損,劉清還得平白損失一隻腳,龍靈化成的匕首可與普通匕首不一樣,留下的傷口即使是仙人也難治癒。
劉清嚇了一跳,總算反應快,向後一仰,兩腳離地,躲過了一劫,只是堂堂劍神,像只烏龜似的四腳朝天,姿態實在是不雅。
只聽叮的一聲,腳踝帶著的鐵鍊正好擋住匕首,被斬斷了。
劉清歡呼一聲,抓起龍靈匕首,站起身來,也顧不上訓斥徒弟,急忙逃出寶磚的作用範圍。
寶磚跟著劉清走出五步,似乎碰到了無形的屏障,再也沒法前進了。
劉清跑到小巴身後,快要貼到牆壁了才停下,果然內丹能夠根據心意調整旋轉速度了,仙氣也在飛速地增加,倦怠感一掃而空,好像睡足了覺剛醒似的。
劉清將龍靈匕首又變為指環套在右手中指上,心道:第一件事是救出亭妹妹,第二件事要教訓雲入天,媽的,敢垂涎老子的美色,讓你雞飛蛋打。
小巴看著師父將法寶套在手指上,不由得十分失望,劉清抬頭望著房頂被小巴拆出的洞口,叫道:
「徒弟,走了。」
沒有反應,劉清扭頭一看,葉小巴又跑回了寶磚下方,作勢欲跳,對寶貝還是沒死心。
劉清在斜月穀已經領教了這位狐狼之子對珍貴草藥的執著,無奈地搖搖頭,抬起手,微運法力,小巴像只長尾巴的皮球似的飛到了劉清手中。
「師父,寶貝!」
小巴眼睛還在盯著寶磚,雙手直直伸出,還想夠十幾步遠的寶貝。
「只准叫師父,不准叫寶貝。」
劉清說罷,帶著小巴跳到房梁上,那個洞口離寶磚太近,劉清使出火神劍法,在另一處燒出一個大洞,跳了出去,逃得生天。
劉清知道自己現在的法力還沒法消滅或是控制寶磚,所以連試都不試。
外面已近黃昏,劉清站在房頂,問道:
「亭妹妹呢,被關在哪了?」
小巴眨著大眼睛,不知道師父在說什麼,劉清從來沒跟兩個徒弟解釋過自己忙來忙去的目的,兩人不過東聽一句西聽一句,也沒放在心上,隱約覺得師父在救一個人,可這個人是男是女是妖是人,他們都沒想過。
劉清雙手舉著小巴,與他面對面,說道:
「雲入天抓了兩個人,另一個人關在哪了?」
小巴迷惑地搖搖頭,說道:
「我們就知道師父在被關在這了。」
「誰告訴你的?」
「姓龔的老頭兒,別人不信他,只有我和師姐相信。」
「龔赫陽?」
小巴點點頭。
「他是怎麼知道的?」
小巴搖搖頭。
劉清莫名其妙,龔赫陽是洪荒老祖的遠房叔叔兼管家,也是一隻法力低微的小妖,按理說跟雲入天八杆子打不著,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下落?
不過小巴也說不出什麼了,劉清帶著他飛在空中,尋找葉亭的下落。
雲入天關押劍神的地方並未出城,是在一所極大的宅院裡,看外觀卻很破敗,到處都是殘瓦斷木,花葉委地也無人收拾。
劉清飛了一圈,沒發現葉亭的線索,卻在一片草地上遠遠看見了自己的另一個徒弟風蕭蕭。
風蕭蕭斜躺在草地上,以手支腮,笑意盈盈,在她對面,跪坐著四名身穿同樣白衣的男子,正搶著跟她說話,時不時相互之間還要推搡一下,風蕭蕭聽到高興的地方,會用指尖輕輕劃過某人的膝蓋,那人臉上就會興奮得發光,其他人則嫉妒得快要發狂。
劉清有些搞不懂了,風蕭蕭雖然天生媚妖,但是沒有龍靈的協助,媚術超不出風三娘子創造她時的水平,今天怎麼會超常發揮,竟能引誘得雲入天四名弟子擅離職守,為她爭風吃醋?
其實風蕭蕭雖超常發揮了一點,但誘惑成功也不全是她本人的功勞,那四名霄雲山弟子一直都在苦修,因為進展奇速,所以被雲入天帶出來見見世面,可是到了京城也一直沒怎麼逛過,風蕭蕭這個「世面」遠遠超出了他們能夠承受的底限,立刻就被迷得稀裡嘩啦。
雲入天是仙界「十聖者」之一,媚術一類的小法術根本不入他的眼,以至於想不到自己的弟子被栽在這麼簡單的手段上。
劉清急速下降,人尚在空中,指力連發,四名霄雲山弟子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已經被他點倒在地。
風蕭蕭見著師父,歡呼一聲,爬起身向他跑去,快到身前了也不收住腳步,劉清太瞭解這個媚徒弟的心思了,向旁邊一躲,伸手抓住她的後背,帶著她重新飛到空中。
風蕭蕭沒抱著師父,只得歎了口氣,低頭看著那四名霄雲山弟子,柔聲道:
「再見了,真捨不得離開。」
劉清一手抓著好色徒弟,另一手抓著貪寶徒弟,心道:我咋這麼倒黴,收了這兩個貨,不過老子也是貪財好色,看來跟他們倆還真有緣。
劉清在荒宅中連飛了幾個圈子,再沒發現人影,雲入天自恃藏得隱密,又有寶磚看護,為防止洩露消息,竟然沒留太多弟子,也算是失策了。
葉亭很可能被他關在別的地方了,劉清越想越是鬱悶憤怒,連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還稱什麼劍神?
劉清正帶著兩個徒弟到處亂飛,猛然間感覺到有強大法力在迅速接近,知道雲入天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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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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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1:21:00
第八十章 群妖捧神
劉清雖說對雲入天恨之入骨,可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他現在內丹只有二重第四級,「劍氣指」頂多是三重第四級,未必是霄雲山主的對手,雲入天要是招來吸法寶磚,自己更處於不利位置。
荒宅已搜了好幾遍,沒有葉亭的蹤影,劉清咬咬牙,帶著兩個徒弟飛走,心裡超級火大,天神在人間還要到處逃躥,太沒道理了,找到葉亭取回內丹之前,必須找一個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厲害一點才行,起碼要達到通天寺前鬥法時的級別。
荒宅位於京城東南角,劉清借著雲霧的掩護,繞了一個大彎,先回到孫府,薛少安等人一天沒見著劍神,也都有些著急,此前龔赫陽來報信,沒人相信他,這時卻有些不安了。
劉清跟眾人打了聲招呼,直奔自己的房間,拿出邪龍之牙,轉身出屋,又飛上天空,留下眾人目瞪口呆,不明白劍神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不知道他到底遇上了什麼事,要說他曾經被抓吧,劍神驚天動地的法術大家都已經見識過了,怎麼也不相信人間有誰能鬥過他。
對劍神忽強忽弱的內丹與法術,誰也理解不了。
薛少安等人不明所以,劉清的兩個徒弟反應卻快,師父剛一飛起,就輕車熟路地各抱住他一條大腿,跟著飛走了。
劉清夾著邪龍之牙,一路向許家山莊飛去,他要搞清楚,龔赫陽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下落的。
許家山莊還是一片廢墟,可是已經被數百名妖怪給佔據了,本來洪荒老祖只找來百十來名幫手,劍神在通天寺前大勝,又有二三百名大小妖留下來,想跟心目中的偶像見一面。
劍神從天而降,眾妖早已望眼欲穿,洪荒老祖自吹本家族與劍神關係如何如何特殊,風三娘子炫耀本人與劍神關係如何如何密切,都快失去信任度了,終於盼到他現身。
劉清一落地就被妖群給包圍了,洪荒老祖伸開雙臂擋住妖怪們,大聲叫道:
「別擠別擠,我跟劍神有要事相商!」
可是群妖們越發你爭我奪地沖上來,風三娘子更聰明一些,一把抓住風蕭蕭的胳膊,叫道:
「乖女兒,跟師父相處得好嗎?」
風蕭蕭媚笑一閃,向蛇母施問安,直起身時腰肢一扭,又吸引了數十男妖的注意力,洪荒老祖本來激動地守在劍神身前,這時撇下劍神,沖著風蕭蕭傻笑道:
「蕭蕭姑娘,你什麼時候跟我回家啊?龍腦鳳心你隨便炒著吃。」
劉清還是挺喜歡這種眾星捧月感覺的,不過自己剛剛如喪家之犬從雲入天面前逃跑,實在沒什麼可自豪的,而且要事在身,沒工夫享受明星出場似的場面,將邪龍之牙一把推到龔赫陽懷中。
龔赫陽是唯一不被劍神與風蕭蕭吸引的妖,只盯著邪龍之牙,終於物歸原主,十分高興,正要躬身感謝劍神,被劉清一把揪住衣領。
「你是怎麼知道我被抓的?」劉清問道,周圍的妖怪們全都驚呼一聲,然後齊刷刷地安靜下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癡迷風蕭蕭的眾妖也將目光轉向龔赫陽。
龔赫陽驟然受到關注,有些慌亂,尋思了一會才說道:
「老祖告訴我的。」
劉清鬆開龔赫陽,伸出雙手又揪住洪荒老祖的衣領,厲聲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祖被劉清揪得雙腳離地,急忙指著身邊的風三娘子道:
「是她,是她說的。」
劉清放下老祖,伸手去抓風三娘子的衣領,風三娘子面露微笑,胸脯一挺,劉清懸崖勒馬,收住了手,尷尬地笑了兩聲,用和緩的聲音說道:
「三娘子,你又是聽誰說的?」
劉清一直懷疑老淫神借劍神的身體一度春宵的妖女是風三娘子,所以見著她時頗有些扭捏不安,劉清要是自己跟她發生關係,斷不會如此放不開,可是肉體上失身,記憶中卻毫無印象,這種感覺很是奇怪。
風三娘子身材高大,只比劉清矮了一點,臉上的表情高貴而暖昧,好像她與劍神之間有什麼秘不可宣的默契,群妖看在眼中,心中都道:老祖撒謊,風三娘子可沒說謊,看劍神對她的態度,明顯與對老祖不同。
「賤妾是聽四名白衣男子閒聊時說的。」風三娘子靠近劉清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雖然說的話旁邊的人都能聽到,可是更增強了他們的印象:這兩人關係不一般。
四名白衣男子?劉清立刻想到了被風蕭蕭迷住的四名霄雲山弟子,顧不上避嫌了,拽著風三娘子的手臂,擠出人群,對身後的妖群說道:
「不准跟過來。」
群妖止步,互相投以十分理解的眼神。
風蕭蕭與小巴不忘徒弟的義務,跟在劉清身後,一起伸出手,手心朝外,齊聲道:
「不准跟過來。」
到了一堵斷牆後面,劉清放開風三娘子,說道:
「三娘子,究竟是怎麼回事?葉亭呢?雲入天抓另一個人呢?」
風三娘子理理頭髮,整整衣裳,端好了架子,才慢慢說道:
「李射虜傷了我的侍女,殺了我的蛇群,搶了我的草藥,我想找他說一說,他丟了一條手臂,我的損失也不小,大家就此罷手和解,可是我擔心李射虜……」
劉清耐著性子聽風三娘子講自己與李射虜的恩怨,這要是幾天前,早就不客氣地打斷了,可是摘星洞之後,面對這個豐韻女人,劉清提不起氣勢來,只能在心中暗暗埋怨老淫神害人不淺。
風三娘子說了半天自己如何尋找李射虜,最後終於道:
「李射虜在京城有一所荒宅,據說鬧過鬼,所以無人居住,我想他沒准躲到那去了,就偷偷進去查看了一番,正好看到四個白衣男子守著一座大屋子,談來談去的內容都是劍神您的事情,我一開始還不大相信。」
劉清再也忍不住了,說道:
「後來你信了,然後呢,聽到他們談論一個叫葉亭的女子沒有?」
風三娘子眉頭微蹙,想了一會,說道:
「沒有,他們只談過一個女人,是雲入天的女兒,據說要嫁給壽王當王妃,可壽王已經有王妃了,雲入天為這事很傷腦筋,可憐天下父母心,就像我一直掛念著蕭蕭……」
風三娘子又要跑題,而且要說她對風蕭蕭有母愛,就跟某個人養了一萬頭豬,偏偏對其中一隻產生了感情一樣不可思議。
「嗯,我知道了,你當時怎麼沒救我啊?」劉清問道。
「賤妾也不敢肯定那屋子關的真是劍神啊,所以回到這裡,跟老祖商量,大家說來說去都覺得霄雲山是三大仙山之一,跟劍神應該是同一陣營才對,就算真有矛盾,咱們妖界也不好插手,所以派龔老先生進城去見昆侖山的薛少安,結果薛少安也不相信,倒是劍神的兩個徒弟自告奮勇去救您。沒想到那裡關的真是劍神,更沒想到蕭蕭竟然救出了您。所以您瞧,最後還是妖界的力量……」
眼看風三娘子又要囉嗦下去,劉清急忙止住她,他已經知道了大概,葉亭肯定被雲入天藏起來了,自己必須先解決吸法寶磚的問題,才談得上救人,轉身要走,風三娘子抓住他手腕,柔聲道:
「劍神,你可欠我一個好大的人情呢。」
劉清最怕的就是這個,渾身一激靈,甩開她,說道:
「早晚我會報答你的。」
說罷馬上飛到半空中,見劍神要走,洪荒老祖等一干妖怪一齊叫道:
「劍神請留步。」
劉清在空中兜了個圈子又飛回來,對洪荒老祖說道:
「我贏的銀子呢?」
「都在這裡。」老祖向後一指,幾名小妖轉身要去取銀票珠寶。
劉清擺擺手,說道:
「分成四份,一份你留下,一份給狼妖,一份給其他小妖,一份給我留下。」
雖然洪荒老祖和其他小妖沒能與劍神堅持到最後,但總算是捧了一個人場,劉清又悄沒聲地拿走了邪龍家族的龍靈,所以要報答一下。
話說完,劉清順手抓起兩名眼巴巴地瞧著自己的徒弟,重又飛回天空,徒弟笨是笨了點,但經過這幾天的共患難,他實在沒理由再丟下他們了。
老祖得到一大筆錢財固然是意外之喜,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沖著劍神的背影喊道:
「劍神,我還有話說!」
劉清毫不減速,高聲回道:
「等我回來。」
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辦法擊敗雲入天,沒時間也沒心情聽老祖的家族復興計劃。
劉清所有能提升內丹的方法都用過了,「三無真人」的內丹就是這個水準,何況即使提升到天神的等級,還是鬥不過吸法寶磚。
寶磚作用範圍不大,但卻受雲入天控制,劉清取勝的唯一機會就是偷襲,一招擊敗雲入天,他就來不及調用寶磚了。
劉清需要仙氣,需要遠遠多於雲入天的仙氣,就像他與通天寺廣慧鬥法時從上丹田湧出的那些粗獷仙氣。
只有一個人能幫助劉清,那就是摘星洞內的老淫神,除此以外,老淫神曾經欺騙過劉清,給他的內丹升級都是暫時性的,劉清要報這個仇。
老淫神不會輕易服軟,但劉清已有了一個計劃。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1:23:23
第八十一章 我要瘋啦
摘星洞前景物依舊,風蕭蕭與葉小巴不知道師父來這裡做什麼,但故地重遊都很高興,手拉著手站在劉清面前,風蕭蕭問道:
「師父,咱們今後要住在這嗎?」
劉清不理她,直接進洞,兩個徒弟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進去。
劉清進洞就喊道:
「快出來,老淫神,快給我出來!」
徒弟們面面相覷,小巴大著膽子說道:
「師父,你在喊誰呢?」
劉清也不理他,又喊了兩遍,除了從牆壁上反彈的回聲,沒有一點聲響,劉清發了狠心,運氣使出三重第四級的「劍氣指」,不分前後左右,一通亂射,洞壁此前已經被他劃了無數痕跡,這回破壞得更嚴重,碎石亂飛,塵霧迷漫,風蕭蕭與小巴抱頭鼠躥。
兩人站在洞外安全的地方,聽著洞內氣石相激的響聲和師父怒不可遏的叫駡,都嚇得不知所措,好一會小巴才說道:
「師父是不是瘋了?」
「不會不會,你聽說過俊俏的男人會變瘋嗎?」
小巴撓了撓了頭,想了一會,說道:
「聽說過,我娘的結拜姐妹的丈夫的表哥的鄰居的七姐夫,是一隻獾妖,在村裡號稱第一美妖,不就瘋了?非說自己是條魚,天天泡在水裡,後來大家實在沒辦法,只好把他當魚吃掉了。」
風蕭蕭驚恐地握緊拳頭捂在嘴上,說道:
「紅燒的還是清蒸的?」
「清蒸。」
「清蒸不如紅燒。」
「嘿!師姐,我也是這麼跟我娘說的,結果我娘不知道為什麼揍了我一頓,清蒸是不如紅燒嘛,我喜歡味道濃一點的。」
「他們是清蒸派,咱們是紅燒派,你娘肯定不喜歡你入別的門派。」
「有可能,唉呀,那我入了‘九天派’,我娘會不會生氣啊?」
「沒事沒事,等你的尾巴去掉了,你娘會高興的。」
「對對,尾巴不去掉,我就不回家見我娘。」
師姐弟兩個又變得高興起來,可是過了一會聽師父還在洞裡大叫大嚷,小巴又皺眉說道:
「師父到底瘋沒瘋啊?」
「瘋了也沒事,瘋了以後模樣不會變,咱們不吃他,咱們養著他,也挺好玩的。」
小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舉起手來說道:
「師父要是瘋了,我要他的指環。」
風蕭蕭仰頭想了一會,記起師父手上的確有一枚指環,於是說道:
「嗯,指環給你,可是每天給他洗澡的事要由我負責。」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巴天天與風蕭蕭混在一塊,思維方式也在逐漸發生變化,可是還沒到對幫別人洗澡感興趣的程度,笑逐顏開,說道:
「沒問題。」
兩人將師父「瓜分」,得到了各自想要的東西,都很開心,聽了一會洞內的情況,齊聲說道:
「師父什麼時候才全瘋啊?」
劉清已經將摘星洞毀得不成模樣,石屑鋪了厚厚一層,粉塵籠罩了整個洞穴,把劉清自己弄得灰頭土臉,老淫神卻還是毫無反應。
來硬的不好使,劉清又想到了辦法,沖洞外叫道:
「風蕭蕭,你進來。」
風蕭蕭大喜,搖搖擺擺地跑進洞,小巴也跟在她後面。洞內粉塵太多,兩人連連咳嗽。
劉清張開嘴,前後左右吹了一遍,將粉塵全都吹出洞外,又用「火神劍法」點燃兩小團火,懸在空中照亮整個洞穴,然後說道:
「徒弟,閉上眼睛,能不能想像面前有個男人?」
風蕭蕭很聽話,立刻閉上眼睛,不一會,臉上浮現出一種既嬌弱又歡喜的笑容,嗲聲說道:
「師父,我能看到你。」
劉清無聲地罵了一句,沒辦法,為了招出老淫神,只好犧牲色相了,拉著小巴走到洞口,說道:
「蕭蕭,你留在這兒盡情想像,我不開口你不准睜眼。」
風蕭蕭似乎已經進入狀態,口中哼哼啊啊,含糊不清地說了聲「是」。
劉清打了個寒顫,先將小巴推出去,然後摘下龍靈指環套在風蕭蕭指上,急忙向洞外逃躥,到了洞口,回頭一看自己的徒弟正閉著眼睛要脫衣裳,忙又補充一道命令:
「只准脫外衣,不准全脫!」
風蕭蕭也不知道聽到了沒有,搖搖晃晃地點點頭,順勢坐在了石台之上。
劉清逃出摘星洞,先將石門關上,可是風蕭蕭的軟聲細語仍有一絲傳出來,一連串的哼叫聲中隱約夾雜著「師父」兩個字。
葉小巴迷惑不解地看著摘星洞,又看了看有些狼狽的師父,說道:
「師父,師姐叫你呢。」
劉清拎起小巴,向山下跑去,離摘星洞百余步以外才停下,終於聽不到風蕭蕭的聲音了,籲了口氣,說道:
「你師姐在練神功呢,別打擾她。」
小巴立刻眼睛一亮,抱著劉清的胳膊,說道:
「師父,我也要學,我也要練。」
劉清將小巴放在地上,說道:
「這個你練不了。」
「為什麼?師父,你不會偏心吧?想當初……」
劉清在小巴額上輕輕彈了一下,說道:
「當初怎麼了?」
劉清彈得不重,小巴卻借勢坐在地上,翹著大尾巴,仰臉說道:
「想當初,通天寺前三局兩勝,最後一局是我打敗了廣慧和尚,為師父贏得了勝利。」
對這麼無恥的徒弟,劉清也無可耐何,說道:
「嗯,算你打敗的。」
「想當初,師父落難被囚,是我不顧個人安危,勇闖龍潭虎穴,歷經千難萬險,拼盡全力斬斷鐵鍊,救師父出來的。」
劉清望著剛剛落山的太陽餘暉,說道:
「這就是剛才的事,想什麼當初?」
「哦,那就是‘想剛才’。」
「嗯,好吧,就算是你救了我,怎麼樣?你是我徒弟,做這些是應該的。」劉清知道,對付無恥,就只能用更無恥。
小巴仰頭看著師父,半晌沒開口,突然指著劉清的右手,小嘴一扁,帶著哭腔說道:
「師父教師姐神功,還把寶貝給了師姐,可、可什麼也沒給我!」
說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劉清直撓頭,見小巴哭得越來越厲害,只好蹲在他面前,摸著他的頭,說道:
「師姐入門比你早,所以先學神功,過兩天再教你,寶貝是借給她的,不是送給她的,你想要法寶是吧?等師父給你搶一個。」
小巴止住了大哭,仍是抽抽噎噎的,說道:
「師、師父,搶、搶一個大、大點兒的。」
劉清連連點頭,說道:
「肯定比你個頭兒大。」
小巴這才破涕為笑,站起身,撲到劉清懷裡,叫道:
「我愛你,師父!」
劉清抓著小巴的後背,將他拎開自己身邊,說道:
「千萬別提‘愛’字,以後永遠不准提,尤其是當著你師姐的面,否則的話——沒有法寶!」
小巴拼命地點頭。
劉清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拎著小巴回到洞口前,只聽洞內仍是風蕭蕭一個人在演獨角戲,急忙高聲道:
「風蕭蕭,睜開眼睛出來吧。」
洞內的風蕭蕭連叫了好幾聲「師父」,這才聲音漸消,小巴豎著耳朵聆聽,想知道師姐到底在練什麼神功。
劉清打開洞門,只見風蕭蕭面若桃花,媚眼如絲,只穿著褻衣,露著臂膀與大半截雙腿,向師父走來,且作勢欲撲。
劉清手疾眼快,先用手將小巴眼睛擋住,然後喝道:
「回去,把衣服穿上。」
風蕭蕭嘻嘻一笑,說道:
「差點忘了,師父喜歡穿得嚴嚴實實的。」
過了一會,穿戴整齊的風蕭蕭出來了,臉上也沒那麼粉紅了,只是笑的樣子顯得很滿足,劉清先從她手上搶回龍靈指環。
劉清放下小巴,走進摘星洞,他要趁熱打鐵,勸說老淫神開口。
「淫神,剛才看得開心吧?」
洞壁發生輕微的顫動,劉清暗道:這招果然靈驗。跟著師父進洞的風蕭蕭與小巴卻很驚訝,齊聲叫道:
「要地震!」
劉清不理兩個驚慌的徒弟,繼續說道:
「好幾百年生活在洞穴裡,除了修煉的老道,一個人也見不著,我真是佩服你啊,淫神,竟然也能忍住,十裡之外就是人間繁華之地,美女如雲,豔女成堆,像這個風蕭蕭,不過是風三娘子幻化的一隻小蛇妖,她養的蛇有幾十萬條。唉,要是我,絕對忍受不住這種清苦寂寞。」
風蕭蕭與小巴四處打量,想看看師父到底在和誰說話。
老淫神借劍神身體那一個時辰,一直自稱是劍神,誰也不知道偷樑換柱的經過。
石壁顫動得更厲害了,風蕭蕭抱著小巴,滿臉的驚恐,再看看師父悠然自得,一點也不緊張,雖然懷疑他是不是瘋了,可也不敢獨自逃命。
「長生觀有一位女弟子名叫陸韻,天姿國色,你們都見過了?」劉清問道。
兩名徒弟點點頭,表情還是很緊張。
「可是跟真正的美女比起來,她也不過是中人之姿,天下第一美女,你們兩個見過嗎?」
兩名徒弟搖搖頭,表情越來越緊張。
「我可是見過,為什麼風三娘子對我沒有吸引力?為什麼我能抵抗風蕭蕭的媚術?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見過了這位天下第一美女,在我眼裡還有誰是美女呢?可惜啊可惜。」
要是換成風三娘子在這裡,聽了劉清的話,就會非常不高興,風蕭蕭卻全然無所謂,只覺得師父說話太奇怪,心裡有點害怕。
終於,石壁停止了顫動,淫神的聲音叫道:
「我要瘋啦!我要瘋啦!」
老淫神不會瘋,劉清也不會瘋,差點瘋掉的是他的兩個徒弟,風蕭蕭與小巴緊緊抱在一起,癱坐在地上,齊聲驚叫道:
「有妖怪啊!」
劉清在兩人額上分別彈了一下,說道:
「有什麼妖怪,你倆就是妖怪。」
風蕭蕭與小巴對視一眼,一想也對,自己不就是妖怪嗎,於是又齊聲叫道:
「有鬼啊!」
劉清不理他們,說道:
「老淫神,你再幫我一個忙,我帶這位天下第一美女給你看看,你的瘋病保管不治而愈。」
「不不不,我不要她來,我要親自去看她,我要看天下第一美女,我要看天下所有美女!」
劉清沒想到風蕭蕭魅力不小,竟然引誘得老淫神起了如此重的凡心,笑道:
「老淫神終於醒悟想要親自出山,可喜可賀,不過,不要再打我身體的主意。」
老淫神似乎很激動,連聲音都在發顫,說道:
「我不要你的身體,我要那個‘少安’的身體,他老婆看著可是挺不錯。」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1:23:38
第八十二章 與古神的交易
昆侖山弟子薛少安與長生觀弟子陸韻受劍神劉清逼迫,在摘星洞內做了夫妻,這是老淫神起凡心的導火索,所以提出想要一具軀體,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薛少安,對陸韻他也是念念不忘。
劉清卻不住地搖頭,他下凡之後認識的人不多,薛少安是其中少數幾位腦筋正常又講義氣的人,他總不能剛幫人家圓房、提升內丹,反過來就害人家性命,於是說道:
「不行不行,薛少安是我的好朋友,我出去給你找一個英俊瀟灑的替身,包管你滿意就是了。」
老淫神卻認准了目標,說道:
「不行不行,全天下有幾個像薛少安這樣外表不錯,內丹級別也還行的人?反正不是他就是你,別人我都不幹。」
「老淫兄,你不就是為了泡妞嗎?你自己法力高強,還在乎替身的內丹?」劉清耐心地勸說。
「小劍弟,你怎麼忘了,內丹對身體也是有要求的,我進入誰的身體,內丹就得降到相應的級別,否則的話立刻爆裂而死,用你的身體一年之內我能恢復九成法力,用薛少安的要半年,用一個從未修過仙的最少得花十年。十年!小劍弟,我怎麼等得了。」
劉清心中暗道:劍神的「劍」字不好,我與老傢夥一「淫」一「賤」,倒成了絕配。又搖著頭說:
「你附在摘星洞好幾百年了,還在乎十年?」
「此言差矣,我若不在乎十年,何必聽你的話重新出山?我若急著出山看盡天下美女,自然在乎每一天。」
劉清無法可想,一指徒弟葉小巴,說道:
「這個小東西聰明伶俐人見人愛,我把他的身體和內丹都淬煉到一重九,送給你,你看怎麼樣?」
小巴與風蕭蕭本來已經不那麼害怕了,聽師父一說,又嚇得抱成一團,小巴叫道:
「我不當替身,我娘不會同意的。」
老淫神也叫道:
「廢話少說,一個小破孩的身體,想泡妞還得等好幾年,他娘同意我也不同意。」
小巴稍微放下心來,可是說他是「小破孩」他卻不高興,指著石壁說道:
「你是……老破洞,瞧你身上亂七八糟的,又破又爛!」
摘星洞石壁被劉清用「劍氣指」劃得沒一處完整的地方,的確不太光鮮。
老淫神哼了一聲,不與小孩講較,說道:
「快點決定啊,過了這一時三刻,本神邪火已滅,沒准又不想出山了。」
劉清咬咬牙,事已至此,就只得犧牲薛少安了,反正他是朋友,就在朋友肋上多插兩把刀吧,於是道:
「好,我給找薛少安來,你想怎麼附身?」
老淫神開心大笑,說道:
「這個好辦,你去找到‘少安’,一招毀掉他的內丹,注意,不要讓他的身體受損,我可不想當病秧子,內丹一毀,他人也就死了,只要沒超過三天就行,你把屍體帶進洞,我立刻就能附身。」
「嗯,我滿足你的條件,帶薛少安的屍體來讓你附身,現在得說說我的條件了。」
「哦,對了,你又想提升內丹等級嗎?開口就是。」
「我靠,老淫神,你上次答應提升內丹,結果只是暫時性的,鬥完法又降級了,我太吃虧了,這回不行。」
「這要怪你沒說清楚,我當時承諾能讓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打敗敵人,你打敗敵人沒有?」
劉清一時語塞,沒想到一句話沒說清竟讓老淫神鑽了這麼大一個漏洞,說道:
「這回要說清楚,你得幫我把內丹永久性地升級,呃,你最多能升多少?」
「嗯,你現在是二重四,永久升級嘛,只能升到二重八,不能再高了,你從哪搞到的這兩枚內丹,沒一枚像樣的。」
老淫神不是普通修仙者,一眼就能看出劍神的年紀與轉世次數,自然也能看出內丹不是他本人的。
「這你不用管,你給我提升到二重八,還得教我一招如何避免仙氣被吸走。」
「吸仙氣?人世間還有這種法術?」
「不是法術,一個混蛋天神從靈霄寶殿偷了一塊磚,這塊磚與眾……」
「哦,我知道,‘太虛石’,偷這個東西下界的天神的確夠混蛋的。」
劉清吃了一驚,劍神曾經天天在靈霄寶殿值勤,都不知道腳下的白磚有名字,說道:
「這塊磚叫‘太虛石’?真的假的?」
「不是‘這塊磚’,是靈霄寶殿大大小小十一萬八千六百塊磚都叫‘太虛石’。」
劉清更驚訝了,這位老淫神竟然連磚的數量都知道,如果不是騙人的話,他一定對天庭極為熟悉,可是劍神從未聽說過天庭有一位重量級天神還留在人間。
「你不是在耍我吧?」劉清心存警惕地問道。
「幹嘛耍你,我連‘太虛石’的來歷都知道,想當初——」說到這三個字,劉清一撇嘴,小巴卻倍感親切,「——連我都不記得年頭了,兩代神靈進行了一次大戰,數百個世界幾千個人間被毀於一旦,古神戰敗,幾乎被殺個精光……」
「慢著慢著。」劉清叫道,風蕭蕭與小巴聽不懂「數百個世界幾千個人間」是什麼意思,劉清卻懂得這是指數百顆星球上的幾千個位面世界,可是兩代神靈大戰,這個太扯了吧,繼續說道:
「什麼神靈大戰,你可是越編越不像話啦,我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天神,別跟我灌輸迷信邪教那一套。」
老淫神嘿嘿笑了幾聲,說道:
「你就是受的教育太多了,好吧,不說這個,總之告訴你,每一塊‘太虛石’的核心都是一位古神的內丹,十一萬八千六百塊石磚,就是屠殺十一萬八千六百位古神的結果。」
劉清實在沒法相信老淫神的話,不過他對歷史也不感興趣,真也好,假也罷,都不幹他事,於是問道:
「怎麼說隨你,告訴我破解方法。」
「破解方法嘛,其實很簡單,等我附在‘少安’身上,自然會告訴你。」
劉清吃過一次虧,這回學精了,說道:
「幫我把內丹升到二重八,告訴我破解‘太虛石’的方法,永久,立刻,不准耍賴,不准拖延時間。」
老淫神也有點急不可耐了,催促道:
「沒錯,就是這樣,包你滿意,快去把‘少安’的屍體給我帶來。」
老淫神聽陸韻叫丈夫「少安」,就一直也將他叫做「少安」。
劉清狠狠心,暗道:薛兄,你得了我的了「重陽丹」,這回要報恩了,陸小姐,專心丈夫你有了,這回換一個花心老公吧。招出雲霧,沖出摘星洞,直奔京城而去。
風蕭蕭與葉小巴抱在一塊,反應不如平時快,竟然沒抱著師父大腿,被留在了洞內。
外面天已經黑了,劉清留下的兩團火焰也有逐漸弱下去的趨勢,洞內劍痕縱橫交錯,寂靜無聲,人影在石壁上搖曳不定。
兩人臉色蒼白,好一會,小巴壯著膽子說道:
「洞大人,你是鬼嗎?」
半天沒有回答,風蕭蕭與小巴的臉色越發慘白。
「我不是鬼,我是古神精魄。」老淫神回答道。
聽說不是鬼,兩人都稍稍松了一口氣,小巴又道:
「你叫古神精破,所以才這麼破爛嗎?」
「咦,你這個小孩怎麼亂說話,我是遠古的神靈,身體沒有了,只剩下魂魄、內丹與靈性,三位一體,叫做‘精魄’,至於名字,太多了,曾經有一個時期人類稱我為‘盤古’,你們可能聽說過。」
小巴從風蕭蕭身邊一躍而起,拍手叫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住在雞蛋殼裡拿斧頭劈出天地的人。」
小巴不害怕了,風蕭蕭也安心許多,疑惑地問道:
「住在雞蛋殼裡?他是小雞神嗎?」
老淫神要是有嘴,就得一口噴出來,他沒有嘴,只能石壁上震下無數小碎塊砸在兩個後輩身上,說道:
「胡說八道,我不是小雞神,也不住在雞蛋殼裡,更沒拿斧頭劈出天地,那是人類編造的神話,是迷信。我是宇宙中的第一代神靈之一,親眼見過無數舊神的死去與新神的崛起,厭倦了恩怨是非,才隱居起來。」
風蕭蕭與小巴都是沒立場的人,別人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一齊哇了一聲,小巴道:
「盤兒大人,那你豈不是很厲害?」
「那是當然,叫我古大人,盤兒大人不好聽。」
風蕭蕭接著問道:
「古大人,你是一代神,我師父是幾代?」
「如今的天神都是四代改良版,你師父也不例外。」
「哇!」風蕭蕭與小巴又齊聲驚呼,一個道:
「我要當四代神。」
另一個道:
「我要當改良版。」
老淫神被人崇拜十分得意,說道:
「那有何難,你們想當五代神六代神都行,不過,你們都得付出點代價。」
「付代價,付代價。」劉清的兩個傻徒弟樂顛顛地點頭同意,再也不害怕對方是鬼了。
「小不點,你以後要每天給我揉腿捶背端茶送水。」
「願意願意。」小巴叫道。
「小姑娘,嘿嘿,你得陪我一起睡覺。」
「願意願意。」風蕭蕭高興地叫道,在她看來陪睡覺比揉腿捶背強多了。
老淫神對風蕭蕭垂涎多時,見她如此隨和,更是高興,說道:
「小姑娘,你覺得少安英俊不英俊?」
「英俊,差不多和師父一樣英俊。」風蕭蕭立刻回答道,她對薛少安很有好感,不過懾於陸韻的威風,從不敢靠近。
「嘿嘿,等我取得他的身體,法術比你師父還厲害,你選哪一個。」
「兩個我都要。」風蕭蕭眉開眼笑地說道。
「咦,你這個女子太不忠貞,男人要兩個女人行,女人怎麼能要兩個男人?」老淫神氣哼哼地道。
風蕭蕭面露疑惑,尋思了一會,說道:
「我沒說要兩個男人啊?」
「你還沒說?你剛才親口承認了。」
「啊,我承認了嗎?可是兩個男人怎麼夠,我要每一個男人都喜歡我。」
老淫神要是有身體,這時就得吐血,於是又震落一地碎石塊,說道:
「風三娘子造出你這樣一隻極品媚妖,了不起,了不起。」
風蕭看著一地的碎石,湊近小巴低聲道:
「師弟,古大人太老啦,一咳嗽就往下掉東西。」
小巴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老淫神乾脆不吱聲了。
就在這時,洞外傳來一陣呼嘯聲,好像一陣狂風襲來,緊接著劉清夾著一具屍體沖進了摘星洞,氣喘吁吁,面色沉重,似乎被什麼可怕的東西追趕著。
「快快,姓陸的丫頭和長生觀弟子追來了,快附身,然後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劉清急匆匆地叫道,果然,洞外傳來叫嚷聲。
劉清將屍體放在石臺上,屍體面孔朝上,正是昆侖山弟子薛少安。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1:23:56
第八十三章 英俊青年變小老和尚
劉清帶來了薛少安的屍體,洞外跟著追兵,陸韻瘋子一般的聲音傳進洞中:
「劉清,我和你拼了!」
風蕭蕭很害怕這位冷面美人,聽到她的叫聲,比師父還要驚慌,拉著小巴靠牆壁站好,劉清將石門關閉,催促道:
「抓緊時間,我要還她一個老公。」
老淫神開心地說道:
「我來了,馬上就還她一個老公。」
摘星洞內安安靜靜,只聽到洞外追兵迫近,有數十人之多,似乎長生觀修仙弟子都來了,接著只聽法術撞擊石門的聲響,還有陸韻雜著哭腔的怒斥。
薛少安的屍體動了一下,風蕭蕭與小巴嚇得蹲在地上不敢抬頭,劉清心道:就是這個時候了。伸出手指,對著屍體連點數十下。
被老淫神附身的薛少安坐了起來,一臉疑惑地看著劉清,說道:
「你幹嘛?」
劉清不理他,也不管洞外的叫駡與撞擊,仍以極快的速度淩空虛點,薛少安坐在石臺上,竟然無法躲避。
「喂,停、停下……」
薛少安用老淫神的聲音氣急敗壞地叫道,話未說完,捂著肚子連嘔幾聲,從嘴裡吐出一枚黑得發亮比鵪鶉蛋還小一些的卵石,急忙伸手去抓,劉清出手更快,右手將小卵石吸過來。
龍靈指環聽從主人心意變化形態,生出花瓣似的三隻觸手,將黑石裹住,成了一隻鑲著黑色寶石的戒指。
薛少安仍伸著手,一臉驚詫地問道:
「你、你拿走了我的內丹?」
「是啊。」劉清點點頭,「剛附身時法力最弱,要用半年時間才能恢復九成法力,這是你說的。」
「可是我沒說給你內丹啊。」
「這只能怪你說話不清楚,你也沒說不給啊。」劉清得意揚揚地說道,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將了老淫神一局。
薛少安臉上忽紅忽白,嘿嘿笑了兩聲,說道:
「劍神,別開玩笑,我的內丹你承受不了,留著也是浪費,快還給我。」
老淫神說的倒是沒錯,劉清早感覺到他的內丹與眾不同,非常強大,卻無法按常規標準確定等級,強行吸納會與原有的兩枚內丹發生激烈衝突,所以劉清將它鑲在龍靈指環上。
摘星洞外的叫喊聲與撞擊聲越來越刺耳,劉清抬起右手,對著石門施了一招「抱神功」,石門變得異常堅固,任憑外面的人如何用法術撞擊都沒事了,連聲音也都隔絕了。
劉清看了看合體的龍靈戒指,笑嘻嘻地說道:
「不錯不錯,妖怪的內丹能煉成妖靈,原來古神的內丹也可以,真是不錯。」
劉清的內丹還是二重第四級,可是施出的法術竟然達到了四重第一級,老淫神內丹的提升作用十分巨大,甚至超過了龍靈,這還只是初次使用,隨著今後以仙氣煉化,提升得還會更多。
薛少安的臉徹底慘白了,跳下石台撲向劉清,可他現在一點仙氣也沒有,成了普通人,劉清隨手一推,將他又推回到石台之上。
小巴躲在師姐懷裡,一直在偷看,見師父得著一枚十分奇怪的黑寶石,又羨又喜,再也忍不住,跳到師父身前,伸出手來叫道:
「師父,這是搶來給我的嗎?」
劉清高舉右臂,不讓小巴接觸到,說道:
「這個不是,我說了,給你搶個個頭兒大的,這個太小,到一邊等著去。」
小巴失望地走回師姐身邊,尾巴耷在地上掃來掃去。
薛少安畢竟是被古神附體,失態之後很快調整了狀態,正襟危坐,說道:
「劍神提條件吧,只要還我內丹,什麼我都答應。」
劉清抱著懷,將龍靈與黑丹藏在手臂下面,笑著說道:
「先告訴我怎麼破解‘太虛石’?」
「簡單得很,‘太虛石’是以古神內丹為核心製成的,對古神自然無效,你把內丹還給我,我去收服它,不就得了。」
劉清露出戒指晃了晃,說道:
「我要是自己去收服它呢?」
老淫神明白劉清的意思,急忙道:
「不行不行。」
「不行還是不能。」
「呃,不能,對,是不能,內丹得與我的身體結合,才能發揮最佳效力。」
老淫神隱居了好幾百年,撒謊的本事可是退步了,劉清又藏起戒指,說道:
「我不要最佳效力,一般就行,我去試試,收服不了‘太虛石’再還給你。」
「那要是收服了呢?」老淫神顯出慌張了。
「這麼好的東西就先存在我這兒吧,反正你只想泡妞,無怨無仇,沒有敵人,要內丹也沒啥用。」
「誰說沒用,用處大著呢。」老淫神高聲說道,想舉幾個例子,可是只對自己有用,對劍神無用,眼珠一轉,繼續道:「我沒有內丹怎麼幫你提升內丹等級?快還給我,我保證讓你人間無敵。」
劉清連連搖頭,說道:
「我不信,有你在,我怎麼可能人間無敵?」
「人間老二還夠你臭屁的?除了我,我保證人間再沒有你的對手。」薛少安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劉清,希望能說動他。
「我靠,我才不當老二,我要當老大。」劉清終於制住老淫神,報了他上次欺騙之仇,心中十分得意。
薛少安腦門上開始出汗了,正轉著眼珠想辦法,站在一邊的風蕭蕭驚奇地說道:
「咦,薛公子變醜啦。」
老淫神被劉清催得急,沒來得及驗貨就附了身,接著內丹沒了,心思全在如何要回內丹上,還是沒來得及仔細檢驗,聽風蕭蕭一說,心中暗道不妙,深吸一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腳,果然不對勁。
劉清微笑不語,扭頭打量石壁,似乎沒他什麼事。他的兩個徒弟卻目不轉睛地看著正在發生變化的薛少安,小巴指著他,突然說道:
「這不是、這不是和尚嗎?」
薛少安的頭髮正在縮到頭皮裡,眉毛卻在嗖嗖地生長,額上皺紋增多,身體四肢都在變小,衣服因此松松跨跨。
「鬼啊!」風蕭蕭與小巴又緊緊抱在一起,驚聲尖叫。
老淫神看著逐漸變化的身體,如墜冰窟,指著劉清罵道:
「你這個烏龜兒子王八蛋,你、你算計我?」
劉清開懷大笑,說道:
「這具身體原本屬皇室宗親,地位遠遠高於薛少安,十分有利於你泡妞。」
「有利個屁!個頭兒這麼小,我怎麼……」
老淫神氣得手腳顫抖,突然想了什麼,三兩下脫掉肥大的褲子,掀起衣襟,盯著自己的緊要部位。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盯著,想看看皇家高僧的命根子有什麼特別之處,連風蕭蕭也忘了害怕,抱著小巴走近幾步,看得更清楚些。
看了一會,老淫神突然跌坐在石臺上,放聲大哭,下巴上沒有鬍子,只好扯著長長的眉毛,哀號道:
「這麼小,我、我怎麼泡妞啊?殺了我算了。」
劉清也覺得那東西袖珍了一點,勸道:
「別那麼傷心,好歹你現在擁有男人身軀了,還是皇帝的叔叔,那東西再小,也比我的徒弟強吧。」
小巴脹紅了臉,從風蕭蕭懷裡跳下來,大聲道:
「我的比他大。」
劉清一指彈出,小巴額頭中招連翻幾個跟頭滾到了石壁邊上,不敢吱聲了。
老淫神又哭了一會,抓下一把眉毛,問道:
「我這個樣子,還能算男人嗎?」
劉清嚴肅地點點頭,一指風蕭蕭,說道:
「算不算男人,我這個徒弟一看就知道。」
風蕭蕭天生媚妖,討好男人乃是本性,老淫神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於是站起身,擦去淚痕,只是眼眶裡還濕潤著,十分期待地望著風蕭蕭。
劉清沖風蕭蕭連使眼色,示意她撒個謊,風蕭蕭沖師父一笑,表示明白,然後走到和尚身前,睜大了眼睛,仔細打量一番這個哭咧咧的小老頭,甚至伸手在他身上捏了幾下,只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媚意。
老淫神的一顆心懸著,劉清接著使眼色,眼睛都快擠出淚水了,風蕭蕭突然挺起身,笑逐顏開,拍拍和尚的光頭,說道:
「師父,我覺得和尚跟小師弟還是不像的地方多,應該不是他親爹。」
劉清一拍腦門,拿她一點辦法沒有,小巴卻歡呼一聲,他也不希望自己的親爹個子這麼矮,老淫神失去了最後一線希望,又坐在石臺上,號啕大哭。
風蕭蕭不明所以,摸著和尚的頭,說道:
「莫哭莫哭,小師弟不是你兒子,沒准你有別的兒子呢?」
老淫神哭得更厲害了,叫道:
「我不要兒子,我要女人!」
突然爬起身,跳下石台,連褲子都沒穿,好在他個頭小,薛少安的上衣就足以遮住他全身,跑到劉清身邊,撲通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說道:
「劍神,好劍神,求求你,還我內丹吧,我幫你升到四重九,我教你古神仙術,我傳你泡妞秘笈。」
劉清這兩天來處處受挫,好不容易重新掌握了主動權,哪能輕易放棄,轉念又有了主意,說道:
「你拜我為師吧,我給你內丹。」
老淫神一愣,他的資歷、他的仙術都遠遠高於劉清,就是劍神還在九重天的時候也不夠格當他的師父,可是猶豫只是暫時的,他從來沒入過神譜,對天神等級本來就不在乎,泡妞又已經佔據了他的全部心思,於是連磕三個頭,說道:
「師父,還我內丹吧。」
風蕭蕭與小巴卻不高興了,他們倆拜師可是費了不少周折的,小巴叫道: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他也得替師父打和尚,也得每天磕五個頭。」
風蕭蕭也不讓步,說道:
「他雖然長得又老又小,也得當師弟。」
劉清作出彈額頭的姿勢,嚇退了兩個不聽話的徒弟,說道:
「入我‘九天派’今後就得聽我的話,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不得有任何推脫。」
老淫神站起身,拍著小胸脯,說道:
「那是當然,師父為尊,弟子為卑,刀裡來火裡去,眉頭不皺一下,如違師命,甘受三刀六洞之刑……」
劉清連忙止住新徒弟,說道:
「停停,咱們是玄宗正派,不是黑社會,只要你聽話就行了,張開嘴。」
老淫神喜出望外,把嘴張得大大的,劉清抬起右手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隨手一擲,往和尚嘴裡扔了一件東西,然後背負雙手,說道:
「徒弟,感覺怎麼樣?」
老淫神在下丹田微一感應,果然有了內丹,仙氣正在源源不斷產生,不由得心花怒放,蹭地蹦到石臺上,指著劉清說道:
「狗屁劍神,敢耍我?今天我就要定你的身體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1:24:17
第八十四章 老公沒了
老淫神沒了內丹,入的又是一具已經死了兩天的屍體,感官下降了許多,沒看清劍神的動作,以為內丹已回,立刻露出真面目,猖狂起來,抬起手就要施法殺死劍神好佔據他的身體。
劉清仍然背負雙手,連睬他都不睬他,面帶微笑,沒一點意外的樣子。
面對劉清這副樣子,老淫神倒有點意外了,內丹微一運轉,暗叫糟糕,原來劉清扔給他的是一枚內丹沒錯,卻不是他原來的,而是一枚等級低得多且品質一般的內丹。
劉清有兩枚內丹,老淫神想到這裡,什麼都明白了,馬上堆出諂媚的笑容,只是與元明的長眉高僧模樣不太搭配,說道:
「師父,您可真會逗我玩,我剛才演得怎麼樣?是不是挺可笑?」
「嗯,很可笑,我得打開洞門向薛少安的媳婦解釋一下了。」劉清漠不在意地說道。
「等等,師父,你說還我內丹的,可是這不是我的內丹啊。」老淫神的笑容有點僵硬了,他已經有點猜到「師父」會怎麼回答了。
「我說過要‘還’你內丹嗎?」劉清瞪著眼睛驚詫地說道。
老淫神呆坐在石臺上,喃喃自語道:
「你說的是‘給’我一枚內丹。」
因為老淫神曾經跟自己玩過語言遊戲,升級內丹卻只是暫時性的,劉清對此耿耿於懷,所以處處都要報復一下,挑剔每一個字眼為自己爭取利益。
劉清將自己的一枚內丹給了老淫神,還剩下一枚,兩人雖然等級相同,但是老淫神連件法器都沒有,劉清指上卻是萬年龍靈套著古神內丹,能將法力成倍放大,強弱地位一下子徹底翻轉過來。
劉清的內丹還不是人間第一,法寶卻是無與倫比,抬起手,鑒賞一下,說道:
「徒弟,你也不用著急,內丹借我用一年,一年之後原物奉還,到時你再重新找具身體吧,但是別打我的主意,也別打薛少安的主意,在此期間,乖乖聽話,幫著師父打小怪獸,表現好的話,沒准我會提前還你內丹。」
老淫神知道自己一招走錯,招招受制,哭喪著臉說道:
「師父,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劉清得意地昂起頭,說道:
「那是,你問問這兩個傢夥,我對他們好不好?」
風蕭蕭與葉小巴互相瞅了一眼,齊聲道:
「師父,說實話還是說假話?」
劉清抬起手,做出要狠狠彈額頭的架勢,冷冷地道:
「你們倆說呢?」
風蕭切與小巴又互相瞅了一眼,很嚴肅地齊聲說道:
「說實話,師父待我們比親爹還要好。」
劉清露出滿意的微笑,一想不對,葉小巴連自己的親爹是誰都不確定,風蕭蕭更慘,親爹是條爬蟲,連當妖怪都沒資格,他們倆這是話裡藏話污蔑師父哪,可是再看這兩個徒弟的表情又挑不出破綻,只得搖搖頭,對第三個徒弟說道:
「徒弟,以後你不能再叫摘星洞主或者淫神了,你名字多,說一個好聽順口的。」
風蕭蕭與小巴搶著說道:
「師弟叫盤古,師弟叫盤古。」
劉清皺眉說道:
「這算什麼名字?盤古根本不存在,是編造的,不好聽不好聽,嗯,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全聽師父的。」淫神盤古低眉順眼地說道,打定主意一年之內務必拍馬屁拍得劍神舒舒服服才行。
劉清想了一會,說道:
「你還是叫元明吧,姓劉,大號劉元明,小名,呃,就叫小明。」
淫神對名字無所謂,但還是不大滿意,說道:
「為什麼我要跟師父一個姓啊?」
「你以為我願意嗎?你是皇室宗親,皇帝姓劉,你當然也姓劉。以後在別人面前要注意身份,尊貴一點,別給老劉家丟臉。」
「哦,我還以為姓劉的被推翻了呢,敢情還是咱們劉家的天下啊。」
劉清收服了淫神劉元明,手掌向石門的方向一推,化解了門上的「抱神功」,順手將石門也震成了粉末。
摘星洞門戶大開,外面的長生觀弟子一擁而入,個個手持法器,他們可不是在演戲,而是親眼見到劉清找薛少安說話,然後抗著薛少安的屍體逃出孫府。
陸韻急紅了眼睛,恨得咬牙切齒,也不管能不能打得過,揮動法劍,一道黑線逼向劉清,劉清隨手一揮,將黑線消得無影無蹤,笑嘻嘻地說道:
「幹嘛,陸小姐,還沒成親就要殺媒人嗎?」
陸韻又恨又悲,說道:
「你、你殺死了少安,我、我……也不活了。」
說罷長劍橫在脖子上,就要自殺,劉清伸指一彈,隔著幾步遠就將長劍彈脫陸韻的掌握,上前一步,剛要開口,陸遼黑著臉走上前,說道:
「劍神,昆侖山與你無怨無仇,長生觀於你更是有恩無隙,你為何恩將仇報,下此狠手?」
說完,忍不住在風蕭蕭身上掃了一眼,悲憤無限,似乎有著十萬分的惋惜,風蕭蕭哪懂得他的複雜心情,還以一個媚笑,陸遼心中一動,忙挪開目光收攝心神,盯著劍神。
劉清尚未開口,新徒弟劉元明走到他身前,雙手合什,說道:
「無量天尊,小道……」
劉清輕輕踢了他一腳,元明反應過來,摘星洞裡這幾百年進來的人大多是道士,他說順嘴了,忙又改口道:
「阿彌陀佛,諸位誤會我師父了。」
元明站在劍神身後,大家沒看到,這時現身,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他們都看到過這位和尚的屍體,應該好好存在孫府後堂裡才對,怎麼可能突然活過來跑到摘星洞呢?
劍神在通天寺前大戰廣慧法師時長生觀都沒人後退逃走,這時卻有幾個膽小的人嚇得跳出洞穴,捂著心口,頭皮直發麻。
陸韻不愧女中豪傑,看著死而復生的和尚,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一聲不吭,向後摔倒暈了過去,她什麼都不怕,只是怕鬼,陸遼忙扶住姐姐,心裡也在發毛,可是知道事情蹊蹺,洞穴沒多大,卻看不到姐夫薛少安的屍體,於是問道:
「劍神,這、這是怎麼回事?」
劉清嘻嘻笑道:
「不好意思,這是我和薛兄玩的一個小遊戲,時間緊迫,需要大家發揮出最好的演技,只好瞞著你們了。」
「薛少安沒死?」陸遼驚喜地叫道。
陸韻正好醒來,聽到這句話騰地站起來,先在洞內掃了一圈,也叫道:
「少安沒死?」
「當然沒死,不過他現在還躺在棺材裡,恐怕也不太舒服。」
陸韻聞聽此言,抓起地上的法劍,風風火火地跑出摘星洞,駕起黑雲就向京城飛去。
陸遼等長生觀弟子心情放鬆了大半,他們誰也不想把劍神當敵人,可是還有一小半心在懸著,陸遼指著元明,說道:
「元明大師,是……他……是人是鬼?」
「阿彌陀佛,小僧是人,而且是個男人,還是皇家的男人,大家不要害怕,尤其是諸位姑娘們,小僧心地善良,絕無害人之心。」
眾人目瞪口呆,這個和尚的確是通天寺高僧元明的長相,分毫不差,可是聲音有變化,說話語氣與「高僧」絕然不同,滴溜溜的一雙眼睛盡在幾位年輕女弟子身上轉來轉去,更是沒有出家人的氣度。
劉清雙手一拍,說道:
「好了,咱們回家吧。」
長生觀弟子們一肚子的疑惑,誰也不敢提出來。
劉清有了極品法寶,所有法術都上了好幾個等級,招出一大片雲霧,將所有人都托起,疾速飛行。
元明雖然內丹等級只有二重四,身上也沒有法器,但他是古神,會的法術十分龐雜,絕大多數連劍神都沒聽說過,翻著跟頭飛在眾人前面,炫耀自己的本事,只是忘了自己沒穿褲子,大泄皇室機密,惹得女弟子們失聲尖叫。
風蕭蕭與小巴仙氣太弱,得劉清拎著他們才行,實在騰不出手來制止新徒弟丟人顯眼,只得將風蕭蕭推給陸遼,伸手將元明吸過來,牢牢抓著不讓他再胡鬧。
元明才開心了沒一會,就被劍神抓在手裡,沒精打埰地垂著腦袋,連法術也不施展了,任憑師父帶著飛行。
劉清法術強大,飛行速度極快,還沒到京城,就攆上了陸韻,大聲叫道:
「陸小姐,我回去讓薛少安來接你!」
陸韻氣得說不出話來,陸遼知道劍神又是在開玩笑,輕聲道:
「劍神,帶我姐姐一起走吧,你把她可是嚇得不輕。」
劉清嘻嘻一笑,正要將雲霧與陸韻連接在一起,手上的元明手舞足蹈,叫道:
「我帶她,我帶她!」
劉清沒法彈元明的額頭,舉起右手的小巴,用他的腦袋撞了一下元明的頭顱,兩人一齊叫哎喲,元明老實了,小巴捂著頭不滿地叫道:
「幹嘛用我撞他,我又沒吱聲?」
劉清不理徒弟,連上陸韻,帶著四五十人飛過城牆,直奔南城孫府。
到了孫府上空,只見下面燈光照如白晝,眾多家丁家僕在跑來跑去,顯然還處於驚慌之中,劉清真有些不好意思了,對陸遼說道:
「真是抱歉,待會得跟你外公好好解釋解釋。」
陸遼嗯了一聲,卻沒回答,他攜著風蕭蕭的手,挨著她的手臂,人飛在雲裡霧裡,心也飄在雲裡霧裡,只盼著行程永不結束,根本沒注意聽劍神說什麼。
眾人落在後堂前的庭院裡,陸韻急匆匆地跑進去,孫鐵拐、任效君、楊銳等人沖到劉清面前,神情慌恐緊張,劉清搶著說道:
「諸位,對不起,是我的錯,薛少安一點事沒有,他在棺材裡。」
孫府、葉府諸人見到劉清手中的元明,也全是大吃一驚,張嘴結舌,一肚子話說不出來,劉清正要開口繼續解釋,只聽堂內陸韻失聲驚叫道:
「棺材呢?少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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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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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1:24:38
第八十五章 通天寺的味道
聽到陸韻的叫聲,劉清心中一驚,看到一向鎮定的孫鐵拐也顯出了慌張之色,知道事情不妙,一步躥進後堂,只見原本應該擺放著棺材的長桌之上,空空蕩蕩,連條木片都沒有。
陸韻見著劉清,仿佛遇到了幾世的仇人,和身撲上,全忘了修仙女俠的身份,又抓又撓,想要掐死他,叫道:
「少安呢?還我少安!」
劉清躲過了這個瘋女子開始幾招,無法回答她的疑問,最後乾脆一轉身,讓陸韻掐著自己的脖子,背著她走到隨後跟來的孫鐵拐面前,憋著嗓子說道:
「怎麼回事?」
孫鐵拐尚開口,一旁卻有人對陸韻不滿,正是劉清新收的徒弟劉元明,美女竟然爬在師父身上,而不是自己身上,是可忍熟不可忍,於是大叫一聲:
「放開我師父!」
然後蹭地跳到陸韻背後,緊緊抱住她的胸。
陸韻吊在劉清背上,本已覺得不雅,正要鬆手,卻被元明從背後來了個胸襲,元明雖說是得了道的復活高僧,而且身材矮與孩童無異,可也是個男子,陸韻吃驚地啊了一聲,鬆手摔在地上,將元明壓在身下。
元明被壓得骨頭差點斷了,仍不放手,嘴裡還在大叫著:
「放開我師父!」
眾人目瞪口呆,連薛少安失蹤的事都給忘了,死去的高僧突然復活已夠聳人聽聞的了,竟然突破界限叫劍神「師父」,更是令人無法相信。
帶著對元明法師以往的印象,除劉清與陸韻,誰也不覺得他是在借機揩油,都以為他是情急之下無意為之。
陸韻還在掙紮,劉清最瞭解這個徒弟的本性,一伸手將他從陸韻身下拽出來,拎在手中,沖孫鐵拐說道:
「別管他。」
元明被抓在手中,兀自伸手踢腿,想要胸襲美女替師父「報仇」,嚇壞了的陸韻急忙退到一邊,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吃了豆腐,可又不太肯定,一時間連丟夫之愁都弱了幾分。
孫鐵拐望著元明,腦子裡一團混亂,幾十年的江湖經驗全都用不上,好不容易理清了頭緒,說道:
「棺材被一個黑衣人搶走了,那裡面、那裡面到底是誰?」
孫鐵拐原以為棺材內是元明法師,自家弄丟了皇帝至親的屍體,罪過不輕,見到復活的元明之後,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可是又聽說薛少安沒了,心裡更加著急。
「薛少安,這是我跟他設的一條計謀。」
「劍神知道有人來偷棺材?」孫鐵拐驚喜地問道,以為一切都在劍神掌握之中。
劉清沒有回答,他需要時間梳理線索,他快速地回憶:自己在摘星洞內想到了偷樑換柱欺騙老淫神的計策,回到孫府之後找薛少安單談,非常確定周圍無人偷聽,然後由薛少安施法將元明的屍體變形,自己一半是開玩笑一半是為了將戲演得更逼真,封住薛少安的內丹,將他藏在棺材裡,那具棺材並非特意為元明準備的,所以是正常尺寸,接下來自己抱著假薛少安的屍體,故意讓陸韻等長生觀弟子看到,引誘他們追趕,為了不讓這些人離得太遠,自己還放慢了飛行速度,這一切都是為了在老淫神面前營造緊迫感,讓他沒時間檢查屍體真假。
除了劉清與薛少安本人,沒人知道棺材裡的屍體已被掉包,黑衣搶棺材一定是為了元明。
劉清盯著手裡的元明,繼續往下猜想:黑衣人十有八九就是殺死元明的那個人,自己曾一度懷疑殺手是雲入天,可是聽元明的臨終遺言,似乎另有他人,元明猜到了卻不肯說,而是托他給方丈正心傳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徹底失敗了」。
元明還在盯著陸韻的身影,劉清將他轉到與自己面對面,說道:
「找一找,看看你有沒有和尚原來的記憶。」
劉清穿越之後保留著劍神的記憶,所以想知道老淫神是否也如此。
新版元明連想都沒想,就連連搖頭,說道:
「師父,這你可糊塗了,第一,和尚死了兩天了,哪還剩下記憶?第二,附身就是附身,魂魄易位,怎麼可能篡奪記憶?」
劉清心想我就「篡奪」了劍神的記憶,可是這句話不能說。
孫鐵拐等人一聽到「附身」全都嚇了一跳,怪不得高僧復活之後聲音變化,行事風格也大不相同,陸遼等長生觀弟子雖然是修仙之人,見過妖怪卻沒見過鬼魂,也都心驚不已,眾人不約而同後退一步。
只有風蕭蕭與小巴在摘星洞內已經度過了害怕階段,反而靠近師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劉清的腦子還在高速轉動,他繼承劍神的記憶,可沒繼承劍神的才智與性格,這兩樣東西還是原裝劉清的,他得依靠自己的力量弄明白這件事。
在自己手裡已經弄丟兩個人了,劉清想起這一點就覺得火大,可是想得再多也救不回人,還是行動吧,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只有手裡的元明算是高手,其他人都不行,於是朗聲道:
「我這去找回薛少安。」
「劍神知道是誰搶走了棺材?」孫鐵拐期待地問道,連陸韻也期待地望著劍神。
劉清心中不是特別有底,但仍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
「差不多吧,鐵拐老兄,幫我作一件事。」
「劍神請吩咐。」
「我知道天已經晚了,可是這事很重要,請你立刻派手下去打聽霄雲山主雲入天的下落,越快越好,呃,雲入天跟薛少安失蹤很有關係。」怕孫鐵拐不認真找人,劉清末了又加了一句。
霄雲山主雲入天名動天下,孫鐵拐自然知道他,對劉清的話很是疑惑,可是沒有多問,立刻回頭吩咐自己的三個兒子安排人手去打探消息。
劉清拎著元明,說道:
「我這就出發。」
屋子裡三個人齊聲道:
「我也去!」
正是風蕭蕭、小巴與陸韻。
劉清估計此行要有一場惡鬥,這可不像通天寺前三局兩勝的約鬥,大家都守規則,於是一晃身躥出後堂,飛到天上,說道:
「都給我乖乖等著。」
說罷,加快速度,眨眼間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劉清要夜探通天寺,此前他對元明遇害並不關心,很多事情都沒有向方丈正心問清楚,現在不同了,他必須知道黑衣人是誰,然後才能找回薛少安。
劉清如今法術增強,沒多久就飛完了三十多裡的路程,元明看不到美女,又變得無精打采,也不施法,任憑劉清拎著,好像他是搭車的。
通天寺是千年古剎,歷史只比皇城短了幾百年,劉清前兩次前來都沒有入寺,這回飛到牆邊,才發現這裡也有法術防護,只是相比皇城弱了許多,劉清輕而易舉地突破障礙,正得意,忽覺寺內多處湧出法力,其中頗有修仙高手。
原來通天寺的法力防護並非為了阻止修行者進入,而是起到報警作用。
劉清自忖通天寺內無人是對手,將元明往地上一扔,低聲道:
「隱藏法力,跟著我,我打誰你打誰,我不動手你不准亂動。」
元明點點頭,聽從師父的每一個字眼,連嘴唇都不亂動。
劉清也儘量收斂仙氣,降低高度,借著寺中房屋與夜色的掩護前進,只見空中人影閃動,數十位高僧在尋找闖寺之人,接著一個低沉卻宏亮的聲音說道:
「何方妖魔,敢擅闖通天寺,還不快快現身!」
聽聲音是正印法師,正印法師的內丹是二重第五級,劉清已經不怕他,但要事在身,沒工夫理他,仍悄悄潛行,尋找方丈精舍。
劉清亂闖一通,雖然沒有被和尚們發現行蹤,可是也沒找著正心的住處,無意中卻聽兩名普通僧人舉著火把說道:
「什麼人敢闖通天寺?」
「我看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到現在連聲都不敢吱,肯定是躲起來了。」
「哎,偏偏監寺圓寂,方丈又不在,寺裡連個主事的都沒有。」
監寺就是元明,劉清被人說成膽小,十分不高興,可是聽說方丈不在寺內,又感到意外,正想劫持這兩個和尚問個清楚,兩僧自己卻說了出來。
「方丈到哪去了,怎麼也不指定一個看家的人,沒了監寺,不是還有好幾位首座嗎?」
「不知道,方丈走得急,連侍者都沒帶。」
和尚走遠了,劉清卻直撓頭,連正心法師也「下落不明」了,該怎麼找薛少安呢?
劉清正猶豫,三弟子元明扯了扯他的衣袖,劉清小聲問道:
「幹嘛?」
「咱們還是走吧。」元明也小聲道。
「怎麼了?」
「這座寺院可有點古怪。」
元明的內丹等級與劉清一樣,只有二重四,可他古神的法術還在,在某些方面比劍神還要敏感些。
劉清稍稍放出仙氣,果然也發現了不對,通天寺是人間佛門領袖,應該邪魔不侵正氣充沛才對,可是空氣中卻隱隱有一股腐敗氣息。
這股氣息並不強烈,普通人甚至根本聞不到,它絕非來自於爛菜,更不可能是腐肉,倒像是死亡本身散發出來的味道。
劉清心中一震,對棺材的去向和薛少安的安危,更擔心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1:24:53
第八十六章 好大好重的法寶
皇家護國寺內竟然有不祥的死亡氣息,劉清頗覺奇怪,而且將其與棺材的失蹤聯繫在了一起,不僅沒有聽從元明的建議離開,反而循著氣息的來源,向通天寺深處悄悄潛行,元明沒有辦法,只得跟在後面。
空中仍不斷有僧人飛來飛去,劉清不敢過於放縱仙氣,倒是元明不知用了什麼法術,追尋死亡氣息頗為準確,也沒有引起僧人們的注意,到最後,成了師父跟著徒弟前進了。
連過幾進院子,那氣息越來越明顯,守衛的僧人也越來越多,劉清與元明不得不伏在屋頂,小心翼翼地逐瓦前行。
元明突然停止行動,回頭沖劉清做了一個鬼臉,表示前面有情況,劉清微微越過屋脊向下面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
只見一座極大的庭院,四面的房屋大都已被拆除,因此顯得更為空曠巨大,地面上坐滿了和尚,圍成規則的同心圓,中間三名老僧成品字形盤坐。
三名老僧面容枯槁,毫無表情,端坐不動,劉清甚至不能確認他們是死是活。
周圍一圈圈的和尚們嘴唇極快地翕動著,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絲痛苦之色。
念經念到痛不欲生,也算是一大奇景,劉清越看越是奇怪,這裡就是死亡氣息的來源之地,除了那三名半死不活的老僧,卻看不到死人,也沒有棺材。
伴隨著持續不斷散發的死亡氣息,庭院中的僧人們合成一股極為強大的法力,連劉清也覺得聳然心驚,原來通天寺還有絕招,當初要是使出來,他未必能勝得了。
沒發現什麼特別有價值的線索,劉清悄悄招呼元明,原路退回,到了寺院牆邊才一躍而出,再次引發警報,然後駕雲極速飛往京城,將追趕者拋在後面。
通天寺裡必定隱藏著一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劉清極為好奇,若不是惦著兩名失蹤者,真想瞧個仔細。
「和尚們在幹嘛?」劉清問道,兩人這時已經快到城牆,後面也沒有和尚追趕了。
劉清名義上是元明的師父,遇到不懂的事情卻還是要向這位徒弟請教。
元明皺巴巴的小臉上露出沉思之色,過了一會說道:
「不知道。」
「那你想半天?」
「呃,這表示我重視師父提出的問題嘛?」
「靠,一點看法也沒有嗎?」
「師父,我雖然活得年頭長,可是一多半時間不是附在山洞裡,就是沉在深淵中,對後代的法術可不太瞭解。」
「你幹嘛總躲起來?有仇家嗎?」
「怎麼叫躲?我是自願的,人世間的破事眼不見心不煩,我這叫避世隱居。」
劉清看著這位比自己還要好色的徒弟,十分不相信他的說辭,可也沒心情多問。
兩人回到孫府,一大堆人沒睡等著消息,劉清神秘兮兮地拋下一句「先睡覺」,然後果真跑回房間睡覺去了,也不管孫鐵拐有多著急,陸韻有多憂心。
劉清沒辦法,眼下一團亂麻,他抓住的僅有的頭緒就是通天寺住持正心法師,卻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劉清心寬,這一覺睡得踏實香甜,孫府上下卻都是輾轉難寐。
次日上午,劉清照例睡到太陽升得老高,睜開雙眼一看,平時床邊跪著兩個徒弟,這回變成了三個。
風蕭蕭以手支腮,一臉癡迷地望著師父的睡相,嚇劉清一跳的是,小巴與元明臉上的神情跟風蕭蕭竟然有六七分相似,不過兩人盯著的不是師父本人,而是他右手上的龍靈和古神內丹。
劉清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戒指藏在被子裡,然後說道:
「別總守在我床邊,我還沒穿衣服呢。」
風蕭蕭興沖沖地柔聲說道:
「我幫師父穿衣服!」
劉清拉著被角,說道:
「想得美,出去。」
三個徒弟只得起身走出房門,然後只聽砰砰幾聲,元明的聲音在外面說道:
「師父,今天的頭我們三個磕過啦!」
劉清暗罵元明滑頭,他肯定用法術製造的聲音,估計連另兩個徒弟也給帶壞了。
洗漱完畢,吃了幾口點心,劉清去前廳找孫鐵拐等人,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陸續回來,誰也沒有發現雲入天的下落。
陸韻失魂落魄地坐在一邊,好像連話都不會說了,連劉清都有些心生不忍了,低聲與孫鐵拐商量,讓他找陸韻的父母將她勸回房。
沒了陸韻,眾人的目光還是盯在劉清身上,等著他出主意,劉清也沒什麼明確的想法,只是吩咐孫府諸人繼續打探消息,將找尋範圍擴大到雲入天、李射虜、史大誠這三人身上。
將近中午,終於有一名孫鐵拐的徒弟急匆匆回來報告消息,沒探聽到那三人的去向,卻看到了一位大和尚在沿街向商鋪乞討,這和尚與別的僧人不同,不要米糧只要金銀,掌櫃若是不拿出幾兩,他就堵在店門口念經,任你怎麼推打踢踹,他就是紋絲不動,誰也耐他不得。
報信的人認識這位大和尚,正是通天寺的火金剛念嗔。
念嗔在修仙界與武術界都有些名望,聽說他淪落到向商家收「保護費」的地步,都很意外,尤其是孫鐵拐,念嗔這明明是在搶他的地盤與飯碗嘛。
劉清心中卻是一動,與孫鐵拐商量了一番,派出一位家僕,以大財主佈施為藉口請念嗔進府。
過了半個時辰,孫府家僕才回來,稟報說和尚已到,然後說道:
「這和尚也怪,跟他說老爺發善心要多佈施些銀兩,他卻非要將整條待的商鋪都要過了,才肯跟來。」
孫鐵拐點頭,家僕出去,不一會帶著念嗔進來了。
還是那肥頭大耳身寬體胖的火金剛念嗔,只是沒穿火紅袈裟,改著灰色僧衣,單手托著一隻洗臉盆大小的銅缽,有五六十斤重,身上斜挎著一隻布袋,裡面裝著強行討到的散碎銀兩,走路時嘩啦啦直響。
念嗔的僧衣破了好幾處,臉上也有新鮮的血痕,看來「保護費」收得不太順利。
劉清走上前,笑道:
「和尚,你真要行乞三年?」
通天寺前劍神贏了,住持正心法師承諾重修長生觀,並且罰始作俑者念嗔行乞三年,沒想到真的實施了,廳裡坐著陸遼等幾位長生觀弟子,看到他這副樣子都大覺快意。
念嗔抬頭看了一眼劉清,居然面不改色,說道:
「阿彌陀佛,全拜劍神所賜,貧僧得以苦行修禪。」
劉清倒有點佩服這和尚的膽氣了,說道:
「你還不服氣嗎?」
「貧僧凡夫俗子,閣下天神降世,一天一地,還談什麼服氣不服氣?」
「嘿嘿,咱們也別說什麼天什麼地,正印和尚承諾我徒弟小巴可以隨時打他三拳,我也讓你打三拳好了,同樣不限時間,什麼時候你覺得自己修行到了,來找我就是。」
念嗔歪著脖子看了劉清一會,然後說道: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劉清笑道。
念嗔轉身要走,劉清一閃身到了他面前,說道:
「等等,和尚,說好要佈施的,怎麼沒拿銀子就走?這不是你的風格嘛。」
念嗔將臉盆大的銅缽伸到劉清面前,說道:
「謝施主施捨,佛祖保佑,家和人旺,財源廣進。」
劉清仍面對微笑,拿出幾張銀票,足有上萬兩,說道:
「財主發善心佈施,和尚能不能透露點消息呢?」
「阿彌陀佛,貧僧身份低微,沒有劍神感興趣的消息。」
「是嗎?那我透露點消息給你吧,有一座天下聞名的大廟,管事的和尚突然沒影了,剩下一群老中小和尚玩排列圓圈的古怪遊戲,你感不感興趣?」
念嗔臉色驟變,眼中寒光一閃,似乎想要就出手,但又強行忍住,說道:
「貧僧不感興趣。」
劉清冷冷地盯著和尚,突然一笑,將幾張銀票塞到念嗔懷中,說道:
「銀子給你,銅缽留下。」
說罷,一抬手已將銅缽吸過來,豎起右手食指,以指尖抵著缽底。
念嗔大吃一驚,他的三昧真火禪杖被方丈沒收了,這銅缽就是他的法器,他個頭兒大,連法器也喜歡大個兒的,法器失落,相當於法力減了一多半,火金剛仇家甚多,今後三年的行乞生活可不好過。
念嗔顧不得實力差距了,雙手抓住缽沿,吼道:
「還我!」
可他這時的實力與劍神真的已是天差地別,劉清並未施展法術,純以指尖仙氣吸附缽底,念嗔使盡全身之力也動不了銅缽分毫。
僵持了片刻,念嗔已是面紅耳赤,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劉清的三個徒弟也結伴來了,小巴看見師父指尖上托著一隻巨大的銅缽,立刻興奮得眼睛放光,這銅缽不知是什麼寶貝,可是符合「大個兒」的標準,於是叫道:
「師父,我要這個!」
念嗔聽到叫聲,微一扭頭,猛然見到小巴身邊的元明,心膽俱裂,怪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轉身就跑,連法器也不要了。
劉清本沒想搶念嗔的銅缽,只想以此逼他透露些情報,請想元明一現身,竟然將他嚇得抱頭鼠躥,略一猶豫,沒有追趕,任和尚逃出孫府。
元明是通天寺高僧,也是念嗔的師叔,念嗔見著死而復生的長輩何以如此恐懼,眾人都覺得不解,小巴卻不在乎,沖到師父腳步,又蹦又跳,伸直了雙臂去夠臉盆大的銅缽。
劉清也覺得事情很奇怪,收回手臂,銅缽順勢跌落,正掉在小巴懷中。
小巴抱著銅缽,一屁股坐在地上,叫了一聲哎喲,聲音裡卻盡裡興奮,沖著風蕭蕭叫道:
「師姐,好大好重的寶貝!」
廳內眾人都忍不住笑了,外面又急匆匆跑進一名家僕,叫道:
「老爺老爺,通天寺住持正心法師和宗親府宗正大人來要屍體了!」
孫府眾人全都一驚,屍體被不知什麼何方神聖給附身了,誰知道通天寺與宗親府是否會滿意,劉清卻是大喜,他正發愁到哪找正心老和尚呢,於是對元明說道:
「徒弟,躲到後面去,我叫你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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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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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1:25:11
第八十七章 扣人質造反啦
聽說通天寺和宗親府來要屍體了,劉清沒怎樣,孫鐵拐可有點慌了,宗親府是專門管理皇室成員的機構,能夠代表皇帝,他雖是坐地分贓的京城一霸,可也不敢直接得罪皇帝,如今屍體變活人,不知該如何應對,於是走到劉清身前,說道:
「劍神,您看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孫鐵拐將事情推給劉清,劉清卻只想著通天寺方丈正心,滿口應承道:
「交給我好了,我來見他們。」
孫鐵拐正等著這句話,急忙道:
「如此甚好,孫家就聽您的吩咐了。」
劉清帶頭,走到庭院中,外面的正心法師與宗正大人也被家僕引進來了,後面跟著十幾名軍士,他們從另一條路而來,沒有碰到倉皇逃跑的念嗔。
正心仍是一副笑眯眯慈眉善目的樣子,那位宗正大人卻是趾高氣揚,偏偏個子不高,再怎麼挺胸昂頭,也只到和尚的肩膀,眼高於頂,對誰都不瞅,皺著眉頭,好像到了一個難以忍受的臭惡之地,身著紅黃兩色的皇室服裝,倒很是鮮豔。
正心法師合什問訊,說道:
「劍神,別來無恙。」
「還行,沒得什麼病,不需要和尚念經,方丈,你過得還好吧?」劉清笑嘻嘻地說道,殊少恭敬。
正心法師並不在意,仍微笑道:
「有勞劍神掛念,老衲倒還平安。」
又轉向孫鐵拐,說道:
「承蒙‘鐵拐仙’大義,安頓元明師侄的遺體,通天寺感恩不盡。」
孫鐵拐與正心法師從未謀面,見這位天下聞名的高僧竟然認得自己,而且語氣恭謹,不由得十分意外也十分高興,忙上前拱手道:
「病體殘軀,禮數不周,請大師見諒。」
兩人又謙讓了一番,劉清厭煩了,那位宗正大人也厭煩了,咳了一聲,說道:
「別耽誤工夫了,元明大師的遺體呢?快抬出來,竟然在民宅存放了三天,這怎麼得了?」
孫鐵拐不敢吱聲,看著劉清。
劉清也咳了一聲,不理這位宗正大人,對正心法師說道:
「和尚,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正心尚未開口,宗正大人已經不高興了,一甩袖子,說道:
「元明大師是皇室宗親,按皇室規格放置遺體乃是第一等的大事,誰敢推三阻四?你不就是那個劍神嗎?朝庭正在通緝你,念你有功,才暫且放過,可別不知好歹。況且,你既然自稱天神降世,就該面見天子,效忠朝庭,怎麼卻與叛臣之女勾結在一起?」
劉清落入凡間之後,即使最被人瞧不起的時候,也沒受到宗正大人這樣居高臨下的指責,尤其他在通天寺前顯名,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位傲慢的小個子竟然不當回事,劉清一時間有點發呆,反應過來後怒氣衝天,上前一步抬起右手。
宗正大人有點慌亂,後退一步,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紙符,對著劉清叫道:
「天佑帝子,神護皇親,妖魔邪祟,半步莫近!急急如律令!」
劉清看了一眼,宗正大人手裡拿著的是一張普通的驅魔符,右上角卻多了一個印章,好像是玉璽蓋上去的。
劉清正辨認驅魔符上的圖案,宗正大人卻以為紙符有效,高聲說道:
「哈哈,皇帝乃是天子,妖魔不侵,鬼神不近,這張符蓋著玉璽,你怕了吧?」
劉清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如此愚昧的人,冷冷地說道:
「怕,怕極了。」
然後伸手一把搶過紙符,揉成了紙團。
宗正大人大驚失色,木呆呆地看著劉清,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你、你這是要、要、要造反哪?」
正心法師暗自埋怨宗正大人多事,上前一步,說道:
「劍神,宗正大人,兩位……」
劉清腦子裡靈光一閃,打斷正心法師說道:
「沒錯,我就是要造反。」
說罷順手將紙團塞入宗正大人張開的嘴巴裡,高聲道:
「大家準備一下,咱們要造反了!」
院子裡的兩方人都驚得合不攏嘴,宗正大人連嘴裡的紙團都忘了掏出來,孫鐵拐手一軟,鐵拐跌落,將自家院子裡的青石砸碎了一塊,只有風蕭蕭與小巴什麼都不懂,興奮地齊聲歡呼道:
「造反嘍!造返嘍!」
劉清得意揚揚地看著院子裡的每一個人,大家終於明白他不是開玩笑,孫鐵拐搶先說道:
「劍神不是這個意思。」
正心法師也合什說道:
「阿彌陀佛,劍神還是收回這句話吧。」
宗正大人憤怒得臉上像是要流血,與衣服上的紅色相得益彰,掏出紙團,向身後的軍士高聲道:
「拿下反賊!拿下反賊!」
宗正大人覺得皇室獨尊獨貴不可侵犯,正心法師卻知道這十來人還不夠劍神塞牙縫的,忙勸道:
「大人息怒,請聽老衲一言。」
話音剛落,就覺得身子一軟,舍利子被封住,又是劍神下的手,正心沒想到劍神突然變臉,「造反」造到了自己頭上,無比驚詫地說道:
「劍神,你、你這是何用意。」
劉清笑嘻嘻地說道:
「和尚休息一下,待會你就明白了。」
劉清扶著正心法師,將他交給呆若木雞的孫鐵拐,轉身說道:
「自已放下刀槍投降,還是讓我出手?」
宗正大人這時反應敏捷,已經逃到軍士們的身後,指著劉清叫道:
「反了反了,快將他拿下滿門抄斬!」
軍士們不像宗正大人那般相信皇室無敵,雖然拔出了腰刀,卻無一人敢上前。
劉清伸出手,微一用力,將十幾柄腰刀吸到了身前,兩手隨意揉搓,不一會就團成了一個大鐵球,扔在地上,又一伸手,躲在軍士身後的宗正大人也被他吸住,高聲怪叫著沖向劉清,在他面前身不由己地跪下。
劉清按著宗正大人的頭頂,對軍士們說道:
「回去告訴你們的尿床皇帝,派雲入天來贖人吧,一個大和尚,加一個蠢老頭兒。」
軍士們看了一眼奮力掙紮仍不屈服的宗正大人,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鐵球,心意相通,齊刷刷地轉身就跑。
孫鐵拐刀尖上討生活,通殺黑白兩道,饒是如此,莫名其妙加入反賊團夥,也大大突破了他的行為底線,撲通坐倒在地上,正心法師搖晃兩下,勉強站住了,孫鐵拐被他的兩個兒子扶起來,顫聲問道:
「劍神,您、您真要造反哪?」
劉清牢牢按住宗正大人,說道:
「搶走棺材的黑衣人法術如何?」
孫鐵拐一愣,不明白問題怎麼轉到這來了,但還是回答道:
「飄忽如鬼魁,迅疾似閃電,我不懂法術,可也覺得他是位罕見的高手。」
「比薛少安如何?」
孫鐵拐想了一會,說道:
「恐怕要強一些。」
「就是這樣,京城附近的修仙高手不是通天寺的和尚,就是霄雲山的弟子,肯定是他們其中之一搶走薛少安,咱們就得扣住人質,才能換回他不是?」
宗正大人跪在地上高聲說道:
「我是皇親,不是霄雲山弟子。」
「雲入天給太監和皇帝打工,你們都是一夥的。」
宗正大人還是沒搞懂這筆賬是怎麼算的,那邊正心法師苦笑道:
「劍神,通天寺與薛公子失蹤一事絕無半分關係,可以放了老衲吧?」
劉清嘿嘿一笑,說道:
「老和尚,話不要說得太絕對。徒弟,出來!」
劉清叫的是元明,風蕭蕭與小巴卻叫道:
「是,師父!」
小巴捧著臉盆大的銅缽,正琢磨著它有什麼神奇之處,也費力地將銅缽放下一點,露出一張興奮無比的小臉來。
元明沒現身,劉清怒了,抬高聲音叫道:
「光頭徒弟,快給我滾出來!」
就聽遠處一個聲音回答:
「來了,師父!」
不一會,一個小小的身形真的在空中翻滾著從後院飛過來,到了劉清身前落在地上,正是元明,說道:
「師父,你叫我?」
見劉清一臉怒氣,又極小聲地補充道:
「師父,這宅裡美女不少啊。」
這邊師徒見面,另一邊卻驚住了正心法師與宗正大人,宗正大人離得近,看得清清楚楚,眼前這位孩童般的老頭兒就是宣稱已死去三天的皇帝親叔叔,嚇得肝膽俱裂,鬼怪不侵皇室成員的信念大受打擊,哦的一聲暈倒在地。
正心法師更是吃驚,他沒見過師侄的屍體,但劍神傳的話和轉送的念珠,都確鑿無疑地證明瞭元明的死訊,如今元明不僅活蹦亂跳,還稱劍神為師父,對自己卻不理不睬,這比死而復生還令人難以接受。
劉清知道元明肯定跑到孫府內宅去戲弄女眷了,指著暈在地上的宗正大人說道:
「這是你本家,算是劉氏的族長吧。」
元明不屑地瞅了宗正一眼,說道:
「膽小如鼠,給劉家丟臉。」
劉清又一指正心法師,說道:
「這是通天寺的住持正心和尚,是你師伯或者師叔。」
「是師叔。」正心法師木木地說道。
「小和尚,你敢比我高一輩?算了,看你還算老實,讓你占點便宜吧,不過我可不叫你師叔,你也別叫我師侄,否則,哼,小心我揍你。」
元明這時的實力遠不及正心法師,可是古神當慣了,出言還是狂妄。
正心法師再無懷疑,說道:
「阿彌陀佛,這不是元明法師,劍神,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劉清卻不理正心的疑問,說道:
「等會再說。」
然後沖孫府諸人朗聲道:
「大夥見諒,我已經決定造反了,就將這裡做根據地,各位是願意入夥呢還是想逃跑,悉聽尊便。」
孫府中養著眾多食客,都是江湖豪士,聽說要造反,都聚到了前院裡,劉清這麼一宣佈,多半人二話不說,走門的走門翻牆的翻牆,跑得比兔子都快,將平日裡罵官府咒皇帝的豪言壯語全拋在了腦後。
可也有五六十位亡命之徒舉著刀高聲道:
「造反!造反!」
任效君等葉府二十來人也沒有離開,他們猜到劍神明著說要救薛少安,實際還是借機找回小姐,所以甘願跟著他「造反」。
食客能跑,孫鐵拐家就在這裡,名聲又大,跑到哪也躲不過朝庭的追捕,還不如跟著劍神等待轉機,孫鐵拐長歎一聲,心意已決,反而不害怕了,說道:
「招集所有家人,問清楚,想走的人發銀兩,想留的準備抵禦官兵。」
眾人各去忙碌,劉清將宗正大人交給孫鐵拐,自己卻扶著驚愕萬分的正心法師,說道:
「和尚,來,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說說黑衣人兇手,還有和尚們圍圈團坐的事兒。」
正心法師被劉清拖著前行,臉色變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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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1-31 01:25:23
第八十八章 和尚不招供,神仙也沒轍
劍神突發奇想要造反,可忙壞了孫府上下好幾百口人,有逾牆而逃不辭而別的,有領銀子撒了幾滴眼淚再走的,也有忠心耿耿願主人共生死的。
長生觀本來有八九十名修仙弟子,是一支生力軍,可是這兩天陸續出城監督重修觀宇,走了大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這樣算下來,孫府奴僕五十餘人、養的食客五十余人、葉府二十餘人、長生觀不到二十餘人,一共一百四十來人,其中還有若干拿不動刀槍的,最後只有一百來人能保家護院參加「造反」大業。
這下子有點麻煩了,孫鐵拐妻妾成群,女兒、孫女、外孫女眾多,下面三個兒子稟承父風也是廣蓄妾妓,十幾個孫子差不多有一半成親了,只有招贅的兩個女婿老老實實,沒敢娶妾,總而言之,光是婦孺就有九十餘人,加上服侍的丫環婆子,差不多近三百人,比起兵「造反」的人還多。
這些女眷哪裡跑得動也不敢跑,全都選擇留下來,但是聚在一堆七嘴八舌,都不同意造反,孫鐵拐平時說一不二,這時被他最寵的兩個小妾纏住,連跺鐵拐竟然也彈壓不住。
眼見劍神靈光一閃搞出的偉大事業就要毀於一群婦人之手,陸韻站出來了。
陸韻雖然是外孫女,但因為母親受寵,自己聰明美麗、學仙有成、與昆侖山知名弟子薛少安訂婚,所以倍受外公喜愛,在孫家第三代當中無出其右。
劉清說搶走薛少安的人不是通天寺的和尚就是霄雲山的弟子,別人還只是一聽,陸韻卻深以為然,為了未婚夫她什麼都肯做,造反不過是區區小事,因此十分堅定,眼見外公就要被眾多眼淚彙聚而成的「糖水攻勢」擊跨,刷地拔出長劍,喝道:
「要走的走,要留的留下,幹嘛哭哭啼啼?」
孫鐵拐身邊的一名小妾自恃受寵,名義上又是長輩,見別人不敢吱聲,自己卻非要顯示一下,冷笑兩聲,說道:
「也不知道是誰,還沒成親就入了洞房,卻有臉說我們。」
這句話戳中了陸韻的痛處,當下柳眉倒豎,刷地一劍揮出,一道黑線繞過十幾位婦女,直取外公小妾的人頭。
陸韻是生氣就要殺人的主兒,劉清若不是法術高過她,早就在長生觀外身首異處了,一名小妾有什麼法力,連啊都來得及啊一聲,人頭轉著圈落地。
女眷們立刻就暈過去好幾位,剩下噤若寒蟬,捂住嘴拼命忍住叫聲。
孫鐵拐手又是一軟,鐵拐落地,砸著另一名小妾的小腳,於是內宅響起鬼哭狼嚎聲。
陸韻怒氣不減,仗劍掃視眾女,最後目光落在外公身上。
孫鐵拐一狠心,事已至此,劍神是福星也好是煞星也罷,總之是請不出去了,難道「鐵拐仙」一世霸名反而晚年變成懦弱之輩嗎?於是也不理哭叫的小妾,抓起鐵拐,說道:
「韻兒說得對,走留自便,貪生怕死,不是我孫家人!」
老頭子也支持家裡的女霸主,別人都不敢開口了,連被砸著的小妾也忍痛不再叫喚了。
這還不算完,陸韻將各房健壯些的丫環都抽調出來,組成一支四十來人的娘子軍,也加入到護院隊伍之中。
孫府中兵器有的是,可擅長的是欺行霸市、坐地分贓,真要排兵佈陣卻摸不著門道,只會大叫大嚷,好在還有葉府諸人,孫鐵拐知道這些北疆老兵的能耐,因此將指揮權交了出去。
任效君等人見識了這群烏合之眾的散亂,因此婉謝幾句也就不客氣地接權,仍是任效君擔任軍師出謀劃策,老將陳平建隊設伍、安排守禦與輪值時間,楊銳負責聯絡與收集情報。
內宅的流血事件和外面的混亂情況,劉清一無所知,帶著正心法師進了一間廂房,他的三個徒弟緊隨其後。
正心法師舍利子被封,還能正常行走,目光卻一直在元明身上掃來掃去。
「和尚,咱們實話實說吧,元明高僧經歷生死劫難之後,已經棄暗投明,毅然決然地還俗拜我為師,要好好享受這花花世界,你以後不用掛念他了。」
元明聽到外面亂糟糟的,中間夾雜著女人叫聲,心癢難耐,對師父的話就沒怎麼放在心上,含含糊糊地說道:
「是啊,和尚,咱倆緣分已盡,今後各走各路各泡各妞吧。」
正心法師越發相信眼前這個矮小和尚不是自己的師侄了,他修行多年,自然不懼鬼怪,合什說道:
「劍神,奪命附身乃是人神共憤的邪術,閣下何以對元明師侄施此毒手?」
劉清也不否認,嘻嘻笑道:
「你叫他元明師侄,咱們豈不是成師兄弟了?出家人不打誑語,天神也不揍謊話,沒錯,元明的身體被我借來用用,不過‘奪命’兩個字可是嚴重了。徒弟,告訴和尚你是什麼時候附身的。」
「昨天晚上。」元明隨口說道,心思仍在孫府的內宅裡。
「和尚,前天我去傳話的時候,你的小師侄可是死得透透的,魂魄歸了地府,舍利子化於無形,盜亦有道,咱們是講究人,附的是沒人要的屍體。」劉清正義凜然地說道。
正心法師越聽越是心驚,死去兩天的人還能被附身,這是他從未聽說過的法術,邪是夠邪門了,但的確沒有「奪命」。
「阿彌陀佛,請問附身的是哪一位前輩?」正心法師問道,猜測附在元明身上的人一定來歷不簡單。
一聲「前輩」呼醒了元明,身為一代古神卻在劉清這裡當徒弟,從來沒得過尊稱,好不容易有人尊敬自己,於是五官湊在一塊笑道:
「沒錯,我是前輩,而且是老前輩,我乃……」
「他奶奶早死了。」劉清打斷元明,「和尚,別管這個老小子是誰了,他現在是我徒弟,跟通天寺沒關係了。」
「阿彌陀佛,人生一副臭皮囊,通天寺可以棄之不顧,當今聖上卻斷不會送出皇叔的軀體。」
元明不高興了,指著正心法師,說道:
「哎,和尚,你叫我前輩不就得了,幹嘛說我這是臭皮囊,我承認,我對這具身體也不太滿意,尺寸太小,做不了大事,可我也是有感情的,你這麼污辱我,小心我翻臉啊。」
「阿彌陀佛,老衲一時失言,前輩莫怪。」正心法師倒是隨和,不與元明計較。
劉清仔細端詳著元明,盯得三徒弟心裡直發毛,然後說道:
「對啊,小明是皇帝的叔父,你比那個宗正大人有價值多了,我怎麼給忘了?」
元明嘿嘿一笑,挺胸說道:
「改天我一定要進皇宮看看侄兒,教他一點養生之道。」
劉清冷哼一聲,說道:
「用不著,你那個侄兒沒成年就會搶女人,很懂得‘養生之道’。」
元明眉開眼笑,顯然將這句話當成了誇獎,劉清又對正心法師說道:
「說起死人這事,和尚,你說說,殺死元明的到底是誰?」
正心法師面有難色,說道:
「阿彌陀佛,這個……」
「我靠,阿彌陀佛殺了元明?太誇張了吧。」
「不不,劍神誤會了,這個、這個不太好說。」
劉清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個徒弟,風蕭蕭對著師父在獨自練習媚功,巧笑倩兮,秋波動兮,葉小巴捧著大銅缽,顯然有點吃力了,卻還是不放手,元明不住地探頭探腦,心思都不在這裡,於是說道:
「你們三個,給我出去。」
除了風蕭蕭,另外兩個小傢夥都興高采烈地跑了,風蕭蕭還想撒嬌,見師父手指彎曲對著自己,只得也搖搖擺擺地出去,找兩個師弟去了。
「這回好說了吧。」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劉清問道。
正心法師還是面帶難色,說道:
「老衲不會對劍神撒謊,只是這件事的確與劍神無關,老衲還是不能說。」
「和尚,別說這件事與我無關,昨天晚上,一位黑衣人夜闖孫府,盜走了棺材,遺憾的是裡面躺著的不是元明,而是我的一位朋友薛少安。」
「他又來了?」正心法師失聲問道。
「他是誰?是不是雲入天?」
「呃,阿彌陀佛,不可說不能說。」
劉清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厲聲道:
「和尚,你也看到了,為了救人,老子都已經造反了,你現在是人質,要是不配合,就把你撕票,撕完票再祭旗,祭完旗再奸屍,奸完屍再示眾,示完眾再……」
正心法師一臉苦笑,說道:
「劍神,饒了老衲吧,這副臭皮囊受不了這許多折騰。」
「那你說實話,殺元明的人是誰,跟搶棺材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阿彌陀佛,老衲說的全是實話,的確不能說。」
正心法師看著隨和,卻是無比固執,劉清想折磨他一番,估計他也不在乎,於是笑道:
「不說沒關係,你在我手裡,通天寺一大群和尚,總有願意開口的,尤其是那群圍圈坐著的和尚,沒准更願意說話。」
提起圍圈的和尚,正心法師臉色又是微微一變,但轉瞬即逝,仍是微笑卻不肯妥協的模樣。
劉清正想轍逼和尚招供,葉亭的師父楊銳跑了進來,說道:
「劍神,官兵到了。」
劉清指著正心法師,說道:
「從今以後你得寸步不離地跟著我,你這個和尚太狡猾。走,跟我鬥官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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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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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31 01:25:39
第八十九章 徒弟添亂
劉清與正心法師、楊銳在院子走了一圈,終於知道什麼是「草台班子」了。
孫府裡不缺會使刀弄槍的好漢女傑,可就是誰都不服管,讓他上牆他非爬樹,讓他巡邏他非要練功,軍師任效君磨破嘴皮,老將陳平惡語相向,也沒法在兩三個時辰內將這些江湖豪客變成真正的軍隊。
偏偏劉清的三個徒弟都來添亂。
風蕭蕭展現自己一貫的本色,對著所有男人搔首弄姿,本來就夠亂的場面加倍混亂,連陳平這樣永經沙場的老將,在風蕭蕭面前也忍不住抬高了聲音,目光不那麼集中了,好幾次差一點摔倒。
不知道是誰給葉小巴找來了布條,將臉盆大的銅缽綁在了他的背上,也不知道是誰還教給他一招法術,手指頭上冒火花。
小巴仙力太弱,雖然有了火金剛的法器,也使不出有殺傷力的法術,火花射不出三尺,轉瞬即滅,可他卻興奮得跟打敗了天下第一仙似的,伸著手指,發了瘋似的哈哈大笑,兩條小腿倒騰得飛快,像一隻長著兔子腿的烏龜,滿院了來回躥,時不時點著了某人的衣襟。
三弟子劉元明更是忙得比誰都歡,一會纏在風蕭蕭身邊,「師姐師姐」叫得又甜又歡,一會跑到娘子軍那邊,傳授這個刀法,糾正那個步伐,到處揩油佔便宜,還得躲避陸韻的偷襲,玩得不亦樂乎。
楊銳暗地裡搖頭,劉清卻嘻嘻笑著不當回事,在他心目中,造反也就是和過節差不多。
劉清升到空中,向外面望了一眼,果然孫府外的街道上圍著數百名軍官和衙役,中間一張大傘下面站著一文一武兩名官員,可都不像什麼大官。
官兵不占絕對優勢,隊伍也很散亂,比劍神造反大軍強不了多少,數百人七嘴八舌地沖孫府喊話,可是沒人衝鋒。
劉清落回地面,對楊銳說道:
「怎麼搞的,朝庭派的全是小蝦米,雲入天呢?大太監呢?李射虜呢?這也太不把造反當回事了吧?」
楊銳尋思了一會,說道:
「按規定,禁軍除了入皇城值勤,平時未經調遣不得隨意進入京城,想必大軍還在路上。雲入天等人大概跟著大軍一塊來。」
劉清覺得這個解釋很合理,點點頭,又笑著說道:
「楊師傅,瞧咱們的隊伍熱情多高。」
楊銳看著滿院子的雞飛狗跳,心中暗暗搖頭,當著劍神卻點頭說道:
「嗯,熱情是夠了,就是紀律差了點,官兵要是從四面八方圍攻,咱們恐怕不易抵擋。」
劉清又瞧了一遍,笑著說道:
「好辦,看我治理他們。咱們先‘升坐中軍帳’,打造反第一仗!」
小巴的笑聲與火花實在太擾人,劉清第一個想拿他開刀,不過沒等他動手,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小巴一路狂笑著跑到劉清面前,叫道:
「師父,我會法術啦!」
話音剛落,腳下一滑,摔了個四腳朝天,躺在銅缽上面,使使勁沒起來,乾脆放棄了努力,四肢一癱,有氣無力地歎道:
「仙氣沒了。」
小巴初學修仙,仙氣本來就少得可憐,被他毫無節制的浪費,自然會用光,那臉盆大的銅缽重好幾十斤,沒有仙氣的支撐,小巴可背不動,就這麼被束縛在上面,雖然解開胸前的繩扣就可獲得自由,小巴卻寧願就這麼躺在院子裡,也不肯讓法寶有一刻離身。
小巴的問題自行解決,劉清沖風蕭蕭喊道:
「風蕭蕭,去給我拿一個枕套來。」
風蕭蕭笑語盈盈地答應了一聲,立刻就有十好幾人跳出自己的隊列,要陪著美女找東西,總算陳平自製力還算強,揮著刀大罵著將這些不守軍紀的傢夥攔住了。
劉清轉身進大廳,不客氣地坐在主位上,說道:
「宣劉元明進帳!」
楊銳應聲,剛要出去叫人,元明的耳力卻不是一般地好,聽見師父的聲音,立刻應了一聲:
「來了,師父。」
在空中一路翻滾,好幾千度的大回旋,進了大廳,贏得身後娘子軍的一片叫好。
元明得意揚揚地站在劉清面前,心想這副皇親國戚的身體也不錯,要不是他長得小生得老,又是高僧又是皇帝叔叔的,這麼多美女也不會讓他隨便接近。
劉清咳了一聲,嚴肅地命令道:
「劉元明,外面有敵軍圍攻,派你前去迎戰,把大官抓回來,不得傷人性命。」
「得令。」元明乾淨利索地回道,讓劉清很是滿意。
元明一個跟頭翻到門檻,又一個跟頭翻了回來,面帶難色,說道:
「師父,收拾幾百個官兵是沒問題,可萬一外面有修仙高手呢?我連件法器都沒有,恐怕會丟您老人家的臉面。」
說完目光偷偷投向劉清手指上的黑色寶石,那是屬他的古神內丹,有了這枚高級內丹,他就不需要使用任何法器了。
劉清舉起右手,說道:
「想都別想,說好了一年後還你。」
「嘿嘿,師父,我也不是想要回來,借我用用就行。」
劉清知道這名徒弟的稟性,內丹「借」給他,他第一件事就是殺師滅祖,於是說道:
「不就是缺一件法器嗎?簡單,我給找一件。」
說完在大廳裡掃了一眼,孫鐵拐父子還留在內宅安慰妻妾呢,長生觀弟子的法器太低級,用處不大,最後目光落在了正心法師身上,確切地說,落在了他的頭頂上。
正心法師法力高強,法器也別具一格,藏在了頭頂的戒疤內,人器合一,劉清在通天寺前用過他一次,感覺還挺順手的。
正心法師見劉清的目光掃到了自己頭上,心中一驚,身體再是臭皮囊,被拿去當「人肉法器」也實在太失尊嚴,暗自懊悔當初不該將法器藏於戒疤內,但是和尚腦子轉得也快,乾脆不如化被動為主動,起身說道:
「阿彌陀佛,劍神想找一件法器是吧?老衲這裡倒是閑著一件,不知劍神高徒是否看得上眼?」
劉清喜道:
「有法寶還不快拿出來?」
正心法師性子緩和,動作也慢,在袖子裡掏了半天,拿出一面古香古色的鏡子來。
劉清一看這鏡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原來這就是薛少安陸韻「送」給他的陰陽鏡,在斜月穀中被正印法師搶走,劉清因為有了更強大的龍靈,在通天寺前又急著救葉亭,所以忘了要回來,沒想到卻落在了正心法師的手中。
劉清一把奪過陰陽鏡,說道:
「好啊,這真是小偷偷到了強盜窩裡,你這個和尚,這面陰陽鏡本來就是我的,被正印那個陰臉和尚搶走的,你還意思說是自己的?」
正心的「臉皮神功」跟他的內丹一樣級別甚高,合什說道:
「阿彌陀佛,這中間一定有誤會,正印師弟道行尚淺,怎麼可能從劍神手中‘搶’走陰陽鏡?」
正心法師略一吹捧,劉清倒不好再指責了,哼了一聲,說道:
「反正陰陽鏡是我的,物歸原主,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然後將陰陽鏡扔給元明,說道:
「法寶你也有了,還不快去衝鋒陷陣?」
元明接過陰陽鏡,在他眼裡這世上除了他的內丹沒有珍貴的法寶,只得歎了口氣,沒精打埰地走出大廳,準備去街上對陣官兵。
風蕭蕭也回來了,手裡拿著枕套,後面跟著陸遼等七八位不受陳平管轄的孫府子弟。
風蕭蕭走到劉清身前,身子軟軟地道了一個萬福,捧著枕套像進奉奇珍異寶似的,嬌滴滴地說道:
「師父,枕套拿到了。」
劉清拿過枕套,運起仙力,用手指在上面劃出兩個圓洞,然後將枕套還給風蕭蕭,說道:
「套在頭上。」
讓風蕭蕭多穿衣服比不穿衣服難,把面孔遮住則是難上加難,沒有表情配合,媚功會因此下降一多半,她可有點接受不了,眼淚汪汪地說道:
「師父,我不套這個,太醜了。」
劉清心腸硬,陸遼這幫堂表兄弟卻受不了美女的哀怨,聲音恍惚地一起說道:
「是啊,太醜了,不能套。」
劉清五指連發,在陸遼和每位孫氏子弟頭上都狠狠彈了一下,然後說道:
「我是師父,我說的算,我就是要她醜一點,免得你們天天跟在後面耽誤我‘九天派’弟子修煉。」
少年們猛然驚醒,全都臉紅起來,訕訕地走出大廳,陸遼走在最後面,仍是一步三回頭,捨不得離開風蕭蕭。
風蕭蕭知道沒辦法了,拿著枕套扭捏了半天,風師父神色還是那麼嚴厲,只得不情願地套上,露出一雙眼睛,失魂落魄地站在師父身前,連身姿也變得僵硬了,媚術大打折扣,除了色中餓鬼或是陸遼這樣的純情少年,都不會受她引誘了。
劉清滿意了,說道:
「帶著小巴練功去,不准到處玩。」
風蕭蕭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出大廳去找仍困在地面上的葉小巴,找地兒修行《上清導引篇》去了。
只聽外面的街道上突然人聲鼎沸哭喊震天,先鋒官元明已經跟官兵打起來了,眨眼工夫,聲音頓消,元明拖著兩個人沖進了大廳,將俘虜往地上一扔,拱手抱拳,得意地道:
「弟子不辱師命,在師父的正確指導與關懷之下,旗開得勝,擒得狗官兩名。」
元明的「馬屁神功」堪比正心法師的「臉皮神功」,拍得劉清很是舒服,說道:
「嗯,有功,陰陽鏡就歸你了。」
地上的兩名官兒就是大傘下的一文一武,那文官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身上還掛著冰渣,顯然中了陰陽鏡冰霜的招,那武官卻是鬚髮皆焦,衣甲上出現好幾個破洞,自然是受了火焰的打擊。
文官膽小不敢起身,武官卻騰地站了起來,指著劉清說道:
「裝神弄鬼算什麼本事,威武大將軍一到,管叫你們全都灰飛煙滅。」
劉清最受不得別人在他面前叫囂,也站起身,一隻腳踩在椅子上,指著武官說道:
「威武大將軍算了個屁,老子一根手指頭就斬了他的頭顱。」
武官冷笑不止,楊銳在一旁早已臉色劇變,湊到劉清身前,小聲道:
「威武大將軍不是人,是、是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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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拼酒大會
「大炮?多大的炮?」劉清沒想到這個世界連火藥武器都發展出來了,驚奇地問道。
楊銳猶豫著雙臂環抱,比劃出一個直徑半米多的圓圈。
「炮口大概是這麼大。」
「我靠,這也太誇張了。」
那名武官得意揚揚,習慣性地想要捋鬍子,一摸,只剩參差不齊的鬍子碴了,怒氣上升,喝道:
「還不快快放了宗正大人與高僧?跪頭求饒,或可免爾等一死。」
「你敢叫我‘兒等’?我比你祖宗都高十輩」劉清火冒三丈。
站在武官身邊的元明早已領會到師父意圖,二話不說,拿起陰陽鏡使出火焰之力,持續時間不長,只是一剎那,武官剩下的頭髮鬍鬚全都燒得精光,滿臉烏黑,甲帶燒斷,鐵甲嘩啦幾聲掉在地上,裡面的襯衣破破爛爛,四處露肉。
武官又痛又羞,抱著懷蹲在地上,不敢再放肆。
有這麼一個擅於揣磨師意的徒弟,劉清甚感心慰,暗道:這種徒弟收著才有價值。指著那武官,對正心法師說道:
「和尚,通天寺還有編制沒,把他收了吧?現成一個禿頭。」
正心法師還是面帶微笑一副和事佬的樣子,說道:
「阿彌陀佛,劍神說笑了。」
劉清哈哈大笑,高聲道:
「來人,把這兩個官兒帶下去,跟宗正老頭兒關在一起。」
廳外立刻有人進來,押著衣衫不整的文武二官去了。
能夠隨意下達命令,命令還有人聽,劉清心中無比爽快,正想再找點事做,元明已經惦記著外面的娘子軍了,說道:
「師父,您忙著,我先出去,不打擾您了。」
一看元明那色眯眯的眼神,劉清就知道這個老小子出去不安好心,於是道:
「慢著,還有活給你。」
「師父請吩咐。」
「嗯。」劉清尋思著什麼活能拖住元明,不讓他往女人堆裡跑,靈機一動,說道:「咱們防禦官兵的人是有了,防範各路妖仙和尚的措施還沒有,你去給整個孫府弄一道防護法術,跟皇宮一個樣,讓有法術的人都進不來。」
「啊?師父,皇城的防護術我領教過,那是兩千多年積累下來的,我這點內丹怕是不夠用,除非……」
元明又在打古神內丹的主意,劉清馬上說道:
「那就降一級,像通天寺那種,敵人闖進來就能引發警報。」
元明沒辦法,應了一聲是,出去布法陣去了,這活還就得他來幹,劉清會的防護法術不多,沒辦法給一所大宅子施放防護法術。
正心法師見元明無所謂地領命出去施法,驚訝地說道:
「這位前輩到底是何許人,竟能憑一己之力施放‘拒仙法陣’?」
劉清不知道元明到底要施放什麼法陣,但徒弟給師父長臉,師父自然也要維護徒弟形象,說道:
「來頭太大,說出來怕你不信,我……還是不說了吧,反正很厲害,因為仰慕劍神在天庭的威名,哭著喊著要拜我為師,我能怎麼辦呢?心一軟,勉強收下他唄。」
正心法師敬佩地點點頭,連宣佛號,對劍神更是刮目相看。
劉清正得意,一邊的楊銳說道:
「劍神,威武大將軍到了,咱們怎麼辦?」
劉清狡黠地一笑,說道:
「不用怕,這府裡有宗正,有通天寺住持,有兩個小破官,尤其是,還有一位皇帝叔叔,誰敢用炮轟?」
楊銳稍稍心安,又道:
「元明既然是‘皇叔’,讓他出去拒敵是不是太扎眼了?」
劉清指著楊銳,說道:
「哎,你說得有道理,下會再有敵人我親自出馬。」
正說著,老將陳平進來了,怒容滿面,嚷道:
「一群飯桶,一堆朽木,一盤散沙,到了戰場上,一個也活不下來。」
劉清上前勸道:
「陳將軍息怒,又是誰惹到你了,我去教訓他。」
「誰?所有人,還沒發令,就往前沖,那邊一說開飯,這邊人就跑個精光,那群姑娘也來湊熱鬧,嘻嘻哈哈,一點不成樣子。」
這下劉清頭疼了,法不則眾,他也不知道該教訓誰,正為難之際,軍師任效君也進來了,他早已知道陳平將軍的抱怨,上前笑道:
「陳將軍忒認真了,劍神一人而有萬夫之力,‘造反’也只是吸引朝庭與雲入天的注意,咱們不過跟著擺擺架勢,何必苛責眾人?」
劉清沖著任效君豎起大拇指,說道:
「還是軍師想的透徹,陳將軍,你就幫我喲喝喲喝,帶著這些飯桶、朽木、散沙幫幫熱鬧就行,官兵來了,全看我的!」
陳平氣猶難消,想了半天,才說道:
「既然這樣倒也簡單,除了巡邏也不必排兵佈陣,只是需要多設旗幟,才顯得有氣勢。」
一語驚醒夢中人,劉清一拍大腿,說道:
「對啊,自古造反都得豎旗,孫悟空還豎著‘齊天大聖’的大旗呢!」
於是大家商量起制旗的事情來,不一會,孫鐵拐與他的三個兒子終於處理完內宅事務,也來湊「造反」的熱鬧了,說起大旗,都頗有想法。
首先是顏色,大家眾說紛紜,有說就用皇室的紅黑兩色,有說反其道而行之用藍白,也有覺得單色更好的,劉清聽得腦子都亂了,猛然想起麥當勞,它的招牌可是色彩搭配的典範,於是一拍桌子,說道:
「紅底黃字,就用這個了,肯定醒目,麥大M的成功案例擺在那呢?」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這位「麥大挨母」是哪位大神,不過既然劍神拍板,別人也沒意見。
其次是旗上的字,也是爭論不休,從「替天行道」、「清君側」一直到「造反有理」,都被想出來了,最後任效君想出四個字,說道:
「咱們造反的目的是為了逼霄雲山和通天寺現身,想那雲入天必定是名奸雄,蒙蔽朝庭,咱們大旗上的字不如就寫‘撥雲見日’。」
眾人都覺得這個詞好,而且顯得是為皇帝著想,造反的味道淡了些,劉清又一拍桌子,說道:
「我差點忘了,這個雲入天還真是大大的奸雄。」
於是將在皇城內偷聽到的史大誠與雲入天欲迎壽王進京的事說了一遍。
壽王的來歷在場諸人都熟悉的,聽說他處心積慮地想要返京,都明白他必定心懷不軌,有纂位之意,葉府三人更是義憤填膺,沒想到葉大帥的遇害竟然跟這位壽王有直接關係。
於是,突然之間,「造反」變成「護帝」了,大家剩下的疑慮一掃而空,熱情空前高漲,劉清才不願意幫助那個色色的十二歲皇帝,但眾意難違,他也只得應承了。
制旗的任務交給了內宅的女眷們,翻箱倒櫃尋找紅黃兩色布料,拼湊在一起,連夜趕制。
眼看天色已暗,孫府外的官兵按兵不動,大炮也沒有運來,孫鐵拐命令殺雞宰羊,在廳內大開宴席,孫府的人上戰場不行,幹這個可是拿手好戲,一聲令下,不用安排,就都知道該幹嘛,沒半個時辰就擺好了豐盛的酒菜,陳平無奈地搖頭,說道:
「原來這府裡的人都是火頭兵,怪不得,怪不得。」
眾人放懷大吃,小巴終於肯解下銅缽,擺在面前,飯菜全都倒在裡面,吃得比平時都開心。
風蕭蕭戴著枕套吃飯困難,大家都來求情,劉清心腸終於軟下來,在嘴巴的位置又開了一個洞,風蕭蕭跟要上場刑場似的,哭哭啼啼地吃飯,惹動了在場多少英雄的俠骨柔腸。
酒過三巡,陸遼仗劍而起,摘掉枕套,一臉正氣地看著劍神,神情堅定,表示絕無反悔。
劉清心道:好人真難做,你們要是捨得死,老子就捨得埋。於是說道:
「徒弟,不用戴枕套了,大家這麼看護你,你去敬酒吧。」
眨眼間,轟轟烈烈的「護帝運動」又變成了「拼酒大會」,風蕭蕭無酒三分醉,千杯也不多醉一分,戴了幾個時辰的枕套,媚術無處施展,如今得了師父的命令,猶如放虎歸山,先跟救美小英雄陸遼幹了三杯,然後又依次敬酒。
一時間,廳內百餘名男子,不分老幼青壯,杯子全扔了,搶著往碗裡倒酒,風蕭蕭眼光一掃、蓮步稍移、倩手微拂、絳唇輕啟,大家就不由自主地幹了一碗,風蕭蕭還沒開口勸酒,已經醉倒了好幾位。
連平時一貫儒雅的任效君也露出獸性的一面,跟楊銳、陳平搶著與風蕭蕭喝酒,孫鐵拐本就人老心不老,為了吸引媚妖的注意,差點跟外孫陸遼動起手來。
整個大廳內,就三個人還保持著清醒。
一個是小巴,嚴格來說,他也不太清醒,只是年紀太小,對女色沒興趣,而且心思全在面前的銅缽上,對師姐一眼不瞅。
第二個是劉清,他對風蕭蕭知根知底,心裡產生了免疫力。
第三位是正心法師,劉清總算記得他是和尚,特地讓人給他準備了素餐,可是周圍全是酒肉香色,正心法師也沒心情吃飯,只是一邊默默念經。
場面越來越混亂,劉清忽然想起最能製造混亂的三弟子元明怎麼不見人影,正想著,元明從廳外飛了進來,撲通砸翻了一桌酒菜,躺在地上,氣喘吁吁,說道:
「師、師父,法陣布、布完了。」
孫府雖然比不了皇宮,面積卻也不小,前後好幾進院子,還有一座花園,元明總忘了自己的內丹已經換成了低級貨,還按照原來古神的實力估計自己,毫不猶豫地接命去佈防護法陣,結果忙到了半夜,差點丹枯人亡才終於完成任務。
劉清差一點就要感動了,元明勉強爬起來,說道:
「師父,看我累成這樣,把師姐賞給我補補元氣吧。」
劉清抓起一隻吃了一半的肘子,扔給元明,說道:
「這就是獎賞。」
元明接過肘子,開口大嚼,對這個獎賞似乎也挺滿意,吃光了肉,舔舔手指上的油,說道:
「對了,師父,外面的大炮來了,好像就要點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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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1 00:10:16
第九十一章 大將軍的隕落
一聽外面已經就要點火放炮了,劉清騰地站起來,掀翻了桌子,叫道:
「我靠,你怎麼不早說?」
元明從地上的一隻肥雞上撕下一條大腿,一邊咬著肉,一邊說道:
「大炮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劉清當然不怕這個「威武大將軍」,炮彈一來,他自可駕雲飛走,可是這廳裡歪歪斜斜的好漢們跟後宅裡的女眷們可就全完蛋了。
劉清抓起正心和尚跟元明,跳出大廳,升到半空,隔牆觀望敵情,廳裡的一多半人已經爬不起來了,能站著的人關注的也是風蕭蕭,根本沒看到劍神離開。
風蕭蕭卻像有特異功能似的,不用回頭就知道師父的動向,她變臉也快,前一秒鐘還在一臉仰慕地聽孫鐵拐暢談青蔥歲月英雄往事,後一秒鐘已經風一般跑出大廳去追師父,小巴則是師姐去哪裡他就去哪裡,捧著銅缽也跑了出去。
孫鐵拐喝得迷迷糊糊,還不知道美女已經不見了,仍在嘮叨個不停。
劉清往街上一望,只見對面的一排民房已被禁軍佔據,拆了大部分,果然架起了大炮,不是一尊,而是十尊,粗大的炮口全對著孫府,炮後站著一排手持火把的軍士。
禁軍與白天來的雜牌軍不一樣,不僅衣甲鮮明,軍紀也很嚴,排列整齊,肅靜無聲。
在步兵與炮兵之後,是一排騎兵,中間有一名中年將軍,頭盔上羽飾最多,像是統帥。
劉清問正心法師:
「那個像公雞似的傢夥是誰?」
正心法師身為通天寺住持,對朝中權貴比較熟悉,望了一眼,說道:
「那位是萬全侯殷松,禁軍左指揮。」
劉清搞不懂這些官名,問道:
「跟李射虜比,官大還是小?」
「呃,小一級。」正心法師答道。
牆邊有扶梯,風蕭蕭與小巴也爬上來了,他倆都不知道大炮的威力,所以也不害怕,風蕭蕭見過李射虜,說道:
「我知道啦,肚子小的男人就比肚子大的男人低一級。」
李射虜大腹便便,風蕭蕭印像深刻。
劉清不滿了,說道:
「我肚子更小,難道還要再低一級?」
風蕭蕭一臉癡癡的笑容,柔聲道:
「師父,你在我心中……」
「得得得,你還是閉嘴吧。」劉清急忙止住這位媚徒的胡說八道,沖著對面的官兵喊道:
「侯殷松……」
正心小聲糾正道:
「是殷松。」
劉清點點頭,又喊道:
「姓侯的殷松,聽著,我是劍神劉清,把你的小玩具都給我搬走,我手裡有人質!」
殷松傲然坐於馬上,根本不理睬劉清,他身邊一名參將驅馬前行,在炮兵身後高聲說道:
「妖人劉清,逆天行事,糾集烏合之眾,口出大逆之言,罪無赦,若開門俯首,恭送高僧與朝庭命官,或有一線生機,倘執迷不悟負隅頑抗,神炮齊發,絕無餘地。」
劉清被這名參將一套一套的話給說暈了,晃了晃頭,兩手同時舉起正心法師與元明,說道:
「想嚇唬老子,這是通天寺住持,這是皇帝他二大爺,你們開炮試試?」
參將回頭望了一眼左指揮殷松,又高聲道:
「正心大師乃護國聖僧,自有神靈護佑,元明大師分明已薨,無故還陽必受妖術擺佈,我天兵決不受妖人挾制。」
劉清看了一眼右手的正心法師,說道:
「原來你地位還挺高,可惜他們不在乎你的生死。」
放下正心法師,讓他站在旁邊的梯子上,又看了一眼左手的元明,說道:
「原來你已經死名遠揚,想冒充皇叔不那麼容易了。」
說罷鬆開手,讓元明自己飄著,然後做了幾個擴胸運動,反手掰了掰手指,高聲沖外面說道:
「有眼無珠的傢夥,讓你們瞧瞧‘妖人’的厲害!發炮吧!」
心裡卻道:還好只是叫我「妖人」,要是敢叫我「人妖」,非把這幾個將軍全變成太監不可。
參將見「妖人劉清」竟然不怕天兵神炮,愣了一下,回頭又望望左指揮殷松,然後舉起一面小旗,命令道:
「點火。」
劉清有意要顯示神功,也不施法阻止,等著炮彈射過來。
對面持火軍士上前一步,點燃導火索迅速後撤。
火線嗖嗖地燃燒著,正心法師垂目念經,元明打著哈欠無動於衷,風蕭蕭與小巴雙手支在牆頭,指指點點,一點沒有危機感。
廳裡的好漢們還有二三十位能走路,發現風蕭蕭不見了,踉踉蹌蹌地跟到了牆下,全都舉著酒杯,抬頭叫道:
「蕭蕭姑娘,咱們再、再喝啊。」
火線燃盡,禁軍們都捂住了耳朵,十尊威武大將軍猛地向後一躥,隨著驚天動地般的巨響,十枚圓形炮彈飛向孫府。
九枚炮彈射向府內,一枚卻直奔牆壁,那幾十位醉酒好漢目瞪口呆地看著炮彈飛過,手裡的酒碗劈嚦叭啦掉了一地。
待炮彈飛到一半,劉清才施法阻止,深吸一口氣,將直奔牆壁而來的炮彈順原路吹回,轉身發出九記「劍氣指」,準確擊中九枚炮彈。
這一下子孫府內外全都亂了。
九枚炮彈先爆炸,比驚天動地還要響,天塌地陷一般,大廳內就是酒精中毒的好漢也一骨碌爬起來,比平時敏捷十倍,像沒頭蒼蠅似的亂跑。
後宅內正縫製大旗的女人們更是哭天搶地,好像末日降臨。
緊接著,被劉清吹回去的炮彈也在空中爆炸了,上萬禁軍再守紀律這時也慌了,步兵扭頭就跑,炮兵扔下火把跑得更快,最後一排騎兵拼命阻截彈壓,哪裡攔得住。
劉清又躍起三丈高,提高聲音讓數裡之內的兵民都聽得道:
「告訴皇帝,派雲入天和通天寺的和尚來,雲入天策劃壽王返京,是奸臣!」
然後又使出「劍氣指」,將十尊威武大將軍切割成兩半,再也不能用了,劉清十分得意,暗道:老子是天行者加絕地武士,不,比他們還厲害,指頭上直接連著激光劍。
這下子騎兵也亂了,撥轉馬頭就要跑,劉清又大喝一聲:
「再留幾名人質。」
說罷,飛到空中,像巨鳥一樣在官兵頭上盤旋,雙手連抓,將看上去像是將官的人都吸到手中,然後扔到孫府院子裡,尤其是主將殷松和喊話的參將,最先被抓,也最先落地,身上一直摞了十來人,劉清才住手,回到牆頭。
風蕭蕭與小巴興奮得拍手叫好,正心法師除了歎氣就是念佛號,元明法力尚未恢復,只剩下「拍馬神功」還在,大肆吹捧師父,連如來佛祖聽了也得自愧不如。
孫鐵拐等人酒醒了一多半,紛紛跑出來,互相問道:
「怎麼了?怎麼了?」
劉清帶著正心法師回到地面,說道:
「官府又送人質來了,都押下去好好看守。」
孫府家丁將一摞將軍挨個綁起來帶走,剩下最下面一個時,那人有氣無力地喊道:
「我是萬全侯,我是禁軍左指揮,誰敢動我?」
殷松在京城也是眾人皆知的顯貴,家丁們聽他一喊,還真有些猶豫了。
劉清對這個傲慢傢夥早已不滿,抄起他的腳踝,將他倒拎起來,說道:
「你不是不開口嗎?怎麼了,沒有傳話的人了?」
殷松仍不服氣,雙手亂劃,叫道:
「放開我,我家世代為朝中大將,有神明護佑,你不能動我!」
劉清掄起殷松在空中轉了幾圈,然後說道:
「老子就是神,我來‘忽悠忽悠你’,怎麼樣,感覺還好嗎?」
殷松先是被十來個全副盔甲的將軍壓在下面,又來了一套空中飛車,只覺得天旋地轉,分不清上下左右,喉中一湧,吐出一大攤東西來。
好在劉清反應快,將殷松扔在地上,跳到一邊,說道:
「這是你家世代相傳的神功嗎?」
殷松躺在一堆嘔吐物裡,連爬都爬不起來了,仍哼哼著說道:
「我是朝庭命官,我不怕妖人。」
劉清也沒轍了,說道:
「把他帶下去吧。」
兩名家丁嫌惡地捆住萬全侯,押他去臨時監獄。
劉清暗自納悶,雲入天手中有能吸法力的「太虛石」,應該有恃無恐才對,為什麼一直躲著不露面,難道又在搞什麼花招?對正心法師說道:
「和尚,通天寺太不仗義了,朝庭好歹還派了兩撥兵馬,你們寺裡怎麼一個和尚也不來救你?」
「阿彌陀佛,不來最好,不來最好。」
劉清哼了一聲,先在正心身上又補了一指,重新封住他的舍利子,這個和尚法力太高強,給他一點時間沒准就能恢復。
劉清利用官兵的大炮嚇了大家一跳,沒人再想喝酒並在風蕭蕭面前爭寵了,全都回房休息,留下幾撥人四處巡視。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劉清仍站在院中,抬頭仰望星空,他能感覺到元明在四周布下的防護法陣,只要有修行者經過,他都能立刻發現。
劉清的三個徒弟也跟著師父一樣仰望星空,只有正心法師垂頭念經。
「嫦娥還是原來的樣子嗎?」元明問道。
「嗯,你也認識她?」劉清回道。
「嘿嘿,何止認識,她曾經說過我是她寂寞宮中的一盞明燈。」元明一臉悵然的回憶道。
「我靠,怎麼這麼多神仙跟嫦娥有瓜葛?她還說我是她漫長生涯中的最後港灣呢?」劉清憤懣地說道。
兩人正要就嫦娥最喜歡誰這一話題展開嚴肅的討論,忽然同時發覺空氣微微顫動,真正的高手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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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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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1 00:10:29
第九十二章 邪龍的復興大計
觸發法術防護的闖入者位於西北角,劉清一晃身飛了過去,元明仙氣尚恢復,沒有跟隨在後。
敵人不止一個,劉清更加高興,雲入邀幾位幫手他都不在意,就看手上的古神內丹能不能克制「太虛石」了。
片刻工夫,劉清飛到了孫府西北,只見五個人影正鬼鬼祟祟的飄在一丈多高的空中,似乎還想借著房屋掩護自己的行蹤。
面對雲入天必須先下手為強,劉清喝了一聲:
「送死!」
五道「劍氣指」射向五名敵人,只聽對方齊聲驚呼「劍神」,有男有女,聽著頗耳熟,卻沒有一個是雲入天。
「劍氣指」發出即至,總算劉清反應快,立刻收回法力,饒是如此,還是有一部分指力射到了五位闖入者,只聽哎喲聲一片,五個倒了四個,只有一位還勉強站立。
劉清認出這些人是誰了,站著的人是風三娘子,倒下的人是她的兩名侍女、洪荒老祖與龔赫陽。
劉清最害怕見著風三娘子,但人已經來了,也沒辦法,只得上去笑嘻嘻地道:
「你們的消息倒是靈通,知道我在造反,所以來入夥的吧?」
風三娘子微笑道:
「賤妾不是來造反的,是來求劍神收留我避難的。」
洪荒老祖哼哼唧唧地爬起來,說道:
「劍神,我是來跟你……商量……邪龍家族……復興大計的。」
劉清眼下一大堆事,哪有閒工夫管這幾隻小妖,於是道:
「我這不是福利院,避難啊借錢啊,一概免談,要麼跟我造反,要麼就請走人。」
風三娘子靠近劉清,笑道:
「那我來看看我的乖女兒總可以吧。」
說罷,帶著兩名侍女大搖大擺地向府內走去,嘴裡還在大聲喊道:
「蕭蕭!女兒!」
自從摘星洞裡被老淫神借過身體之後,劉清每次見著風三娘子,都覺得她的笑容很暖昧,心中突突直跳,暗道:這只老蛇妖不會對一夜情不滿足,還想來個天長地久吧?真要那樣,老子只好實話實說,讓三娘子跟元明配成一對。
想到身材高大的風三娘子和宛如孩童的元明結成夫妻,劉清撇嘴一笑,覺得自己真是太歹毒了。
洪荒老祖見劍神露出笑容,還以為他對自己的計劃動心了,也笑道:
「我一直想跟劍神說這件事,可是總沒機會。」
劉清眉頭一皺,伸出手,說道:
「我的銀子呢?」
龔赫陽上前,從腰上解下一隻小皮袋,從裡面掏出一大摞銀票,說道:
「去掉零頭,一共是六十萬兩,劍神請點收。」
劉清接過銀票,塞到懷裡,他懷中已有不少東西,一下子變得鼓鼓囊囊,於是看著龔赫陽的那只小皮袋,這一定是件寶物,看著雖小,裡面卻能裝不少東西。
龔赫陽沒明白劍神這股貪婪目光的用意,看了一眼老祖,神情尷尬地說道:
「這裡還有三十萬兩的本金,我差點忘了。」
劉清搖搖頭,心想:原來葉小巴的貪寶性格是隨我的,老子得控制一下,要搶就搶大妖的法寶,跟小妖較勁等於欺負學齡前兒童嘛。於是笑道:
「你留著吧。」
老祖不滿地瞪了一眼龔赫陽,說道:
「劍神,找個沒人的地方,咱們商量復興大計去。」
劉清撓撓頭,說道:
「大計就得花時間,花時間就不急於一時,我現在忙著呢,過兩天再說吧。」
看見元明帶著正心法師走過來了,於是招手道:
「徒弟,過來,幫師父管賬收錢。」
劉清將懷裡的銀票一股腦地塞給元明,元明法術龐雜,只見他隨手折疊,將亂糟糟的銀票越疊越小,最後成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紙包,放入懷中。
劉清對徒弟十分佩服,臉上卻不表現出來,神情淡淡的,好像他不屑于管錢,而不是不會縮物法術。
老祖與龔赫陽繞著元明轉了一圈,驚奇地說道:
「原來傳言是真的,元明真被附身復活了。」
又看了一眼正心法師,說道:
「劍神,通天寺的老和尚來這裡幹嘛?」
元明打量了一番洪荒老祖,說道:
「龍族、狐妖、蛇妖、狼妖、狗妖、蜘蛛精、烏鴉精,嗯,還有鼠妖,你這個傢夥血統夠複雜的。」
老祖嚇了一跳,龍族早已滅亡多年,延續後代自然要與其他妖族通婚,但是自古留下的傳統邪龍家族只與狐妖結合,老祖知道自己血統複雜,不符傳統,但一直諱莫如深,沒想被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老祖結結巴巴地說道:
「謊、謊言,全是……謊言。」
元明不理他,又看了一眼龔赫陽,說道:
「好一條老狗,三代成妖吧?」
龔赫陽更是大吃一驚,他雖是出生即有人形的世妖,但直到祖父一代才煉成妖,到他這正是第三代,而且他是純血統狗妖,七扭八拐才跟邪龍家族靠上關係,卻被元明一眼識破了。
主僕二人立刻對元明刮目相看,深揖一躬,齊聲道:
「敢問前輩真身是哪位妖界高人。」
兩人以為能認出妖族血統的人一定屬妖界,所以有此一問,元明背著小手,昂首挺胸,說道:
「我在妖界,那真是……」
劉清一把拎起他,說道:
「陳年舊事有什麼可聊的,睡覺去,睡不著就四處巡視去。」
劉清不怕別的,就怕元明吹起牛來沒遮沒掩,將借身體的事也說出來,所以及時制止。
元明一腔熱情被扼殺,變得垂頭喪氣,忽然眼睛一亮,高興地說道:
「我去巡視,我去巡視。」
劉清一鬆手,元明嗖嗖地跑了,劉清松了口氣,一旁正心法師說道:
「阿彌陀佛,這府中的女施主們又要不得安寧了。」
劉清馬上明白過來,元明為什麼這麼樂意巡視了,可人已經跑遠,也不管他,說道:
「咦,和尚,你也不是那麼死板嘛,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位女朋友。」
正心法師微笑搖頭不語,劉清邁步要走,老祖忙跟上來,急切地說道:
「劍神,復興大計……」
「眼下正造反,以後再說吧。」劉清不耐煩地說道。
老祖卻不放棄,跟著劉清,不停地嘮叨邪龍家族的偉大過去與輝煌未來,劉清實在受不了了,雙手按著老祖瘦弱的肩膀,說道:
「老祖……我還是叫你小祖吧,你這麼年輕,出身好,模樣……也還湊合,天下的妖怪都尊敬你,要錢有錢,要美女有美女,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享受去吧,快樂去吧,紙醉金迷去吧,飆車去吧,撞人去吧,搞什麼復興大計,搞個復興主題晚會還差不多。」
洪荒老祖是世代相傳的名頭,老祖本人才只有二十幾歲,對劍神的話半懂不懂,疑惑地小聲說道:
「可是預言說……」
一聽到「預言」兩個字,劉清就火大,正心法師弄了一個「彌勒降世」的預言,結果認為劍神是惡神要屠戮天下,雲入天也搞了一個「大劫」的預言,非要跟劍神「雙陽並修」,洪荒老祖也整出一人預言,這會不一定又要怎麼折騰劍神。
劉清雙手用力,按得老祖齜牙咧嘴,說道:
「早說過了,別信邪教,你也有預言是吧,那是騙人的,我給你一個肯定能實現的預言:你要是再敢跟我提預言,我掐死你!」
劉清目光炯炯,看了一會驚慌失措的老祖,又看了一眼正心法師,表示這個「預言」對他也有效。
正心法師微笑不改,轉頭低聲道:
「時候未到,時候未到。」
劉清剛想出招教訓執迷不悟的老和尚,龔赫陽湊上來,小聲說道:
「復興大計裡有一件天下無敵的法寶。」
老祖是妖界貴族,以自我為中心慣了,不懂得拉攏人心,龔赫陽卻十分瞭解劍神脾性,果然一語中的,劉清雙手改抓為撫,輕聲道:
「少年人有點理想也是應該的,能不能復興不好說,你有這個勁頭兒就值得鼓勵,來,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聊聊。」
劉清又在正心法師的身上補了兩指,徹底封住他的舍利子,然後將和尚交給龔赫陽看管,帶著老祖去自己的臥室。
進了房間,劉清點著了桌上的油燈,老祖四處查看,連床底下也不放過,然後神秘兮兮地問道:
「劍神,不會有人偷聽吧?」
劉清認真地說道:
「不會,你這麼一查看,連蚊子都嚇跑了。」
老祖很是得意,坐在椅子上,探著身了,沖劉清神秘兮兮地說道:
「一萬好幾千年了,誰能想到邪龍家族會在我這一代復興,哈哈,劍神,你是不是感到很榮幸。」
劉清冷冷地說道:
「嗯,我很榮幸,咱們還是先說說法寶的事吧。」
「什麼法寶?」
「靠,龔赫陽那條老狗說的,‘有一件天下無敵的法寶’。」
「哦,那個啊,那只是細枝末節,關鍵是怎麼找到‘五靈’,只有‘五靈’齊備才能升天成神。」
劉清恨不得現在就掐死洪荒老祖,問道:
「別說沒頭沒尾的話,‘五靈’是什麼玩意兒?」
老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馬上用更加神秘的聲音說道:
「‘五靈’就是五大妖靈,湊齊之後就能讓邪龍後人升天,重獲龍身,不是天上養的神龍,是巨大個巨大個、能吞掉整個天庭的妖龍。」
劉清摸了摸了自己手上的龍靈,對老祖的話有點感興趣了,說道:
「五大妖靈?你有幾枚了?」
「一枚沒有,不過,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雲入天手裡有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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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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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1 00:10:47
第九十三章 五靈歸一
洪荒老祖說雲入天手裡有一枚妖靈,對他的話劉清向來要打折扣,說道:
「雲入天是修仙的,哪來的妖靈?」
可一想不對,自己也是修仙的,指上正套著龍靈,果然,老祖認真地說道:
「五大妖靈散落已久,到誰手裡都有可能,那個雲入天手裡有一塊能吸法力的寶貝,來歷不明……」
「咦,你怎麼知道他手裡有‘太虛石’?」劉清驚訝地問道,他很確定自己沒在老祖面前提到過這件事。
「那和‘太虛石’嗎?我是聽風三娘子說的,又從霄雲山弟子那裡探聽到了些消息,所以……」
「咦,你找著霄雲山弟子了?在哪?快說!」劉清更驚訝了,孫府上下打探了一天一夜也發現雲入天的蹤影,老祖竟然有了線索。
不過劉清的第一印像是準確的,對老祖的話要打折扣來聽,老祖尷尬地笑了笑,說道:
「我就是這麼一說,主要是我和老龔一塊商量著,那塊吸法的法寶有些奇特,很可能是妖靈的變形。」
原來只是兩隻小妖的胡亂猜測,好在劉清對老祖的期望值不高,所以失望也不是很嚴重,還是老淫神說的更接近真相,雲入天手裡的法寶肯定是「太虛石」,而不是妖靈。
劉清嘻嘻笑道:
「妖靈雖不常見,天下也有不少,五大妖靈又有什麼奇異的地方?」
「不一樣不一樣。」老祖連連搖頭說道:「一般的妖靈也就幾千年,過五千年的就算了不起的法寶了,五大妖靈是第一代大妖留下來的,每一枚都超過萬年,天上地下有幾枚萬年妖靈?就這五枚而已。劍神恐怕在天庭也沒見過吧。」
「沒見過。」劉清實話實說,他在天庭的確沒見過萬年妖靈,不過在凡間卻見著一枚,就套在他的手指上,而且歸根結底「主人」正是苦尋五大妖靈的洪荒老祖。
沒想到龍靈對老祖的「復興大計」如此重要,劉清稍微有點不好意思,所以打算耐著性子聽完他的「預言」,全當是回報了,於是和言悅色地說道:
「五大妖靈肯定有一枚是龍靈了?」
「沒錯沒錯,五大妖靈中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有一枚龍靈,其它四枚連種類都不知道,一般猜測應該是狐、蛇、狼、猿這幾大妖族的妖靈。湊齊之後,邪龍家族就能恢復妖界曾經的統治地位,那時候什麼神仙佛祖,都還沒興起呢。」老祖興致勃勃地說道。
劉清實在不想跟老祖囉嗦,但劍神記憶庫中關於遠古神仙譜系的知識太深刻了,無法接受老祖的謬論,笑著問道:
「妖界還有過統治神仙的時代?」
老祖一臉嚴肅地點頭,說道:
「那是當然,鐵證如山,我跟你說,從十個方面能證明妖界的確曾經非常強盛,第一……」
為了一枚萬年龍靈,也不值得聽老祖無根無據的長篇大論,劉清趕緊揮手打斷他,說道:
「停停,我相信你就是了。不過,我不是想打擊你啊,你好像忘了,我是天神,幹嘛要幫你恢復妖界的統治?那不成了造自己的反?」
老祖好像對劉清的這個提問很迷惑,呆呆地說道:
「可是預言裡說就是你啊!」
「好吧,我姑且聽聽你的預言,又是世界末日外加救世主的故事吧?」
老祖搖搖頭,說道:
「不是。」
然後突然站起身,又在屋子裡四處查看了一遍,出門左右瞅了瞅,重新回屋坐到劉清對面,彎腰從嘴裡摳了半天,劉清看得都有點噁心了,老祖才從嘴裡掏出一塊小紙片來。
老祖將紙片鋪在桌子上,那紙片自己慢慢變大,最後成了邊長近兩米的大正方形,上面黑乎乎的一片,中間印著幾個大字,原來是一副拓片,只是絕大部分字都已看不清了,只留在開頭和中間寥寥數字。
「這是妖界興盛的年代裡留下的預言碑拓片,在邪龍家族世代相傳,全天下只有我與劍神知道它的存在,連老龔都不知道。」
劉清湊近了拓片仔細觀瞧,開頭的幾個字是「一神降臨萬神隕落」,往下的字跡全都看不到,隔了幾行,又出現幾個字「五靈歸一龍升於天」,下面又是一片模糊,偌大的一張拓片,就這麼十六清晰的字。
劉清簡直懷疑老祖是不是在與自己開玩笑,抬起頭皺眉說道:
「這就是邪龍家族世代相傳的預言書?」
「沒錯。」老祖興奮地點點頭。
「就這麼幾個字說明啥?」
「說明瞭一切!」老祖變得狂熱了,眼睛發亮,「‘一神降臨’指的就是劍神您哪,‘萬神隕落’不就是天庭將要失勢?‘五靈歸一龍升於天’就更清楚了,收齊五大妖靈,邪龍家族就將升入天庭,那時天庭裡的眾神已隕落讓位了。」
「哦,可憐的孩子。」劉清心生憐憫,摸著老祖的頭說道:「邪龍家族就靠這玩意兒當精神支柱?」
「這是真的!」老祖激動地說道,對劍神的不理解顯得很費解。
「好吧,這是真的,可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嗎?我又不是第一個降世的天神,肯定也不是最後一個,你幹嘛非認為我能幫你呢?」
老祖更激動了,在拓片上的兩個「一」字上來回指點,過了半天才開口說道:
「‘一神’不是指隨便一個神,你瞧,你瞧這個‘一’字,它像不像一柄劍?‘一神’就是劍神,除了你,還有第二位劍神嗎?」
九重天劍神並非天庭固有編制,劍神升天之後特意為他增設的神號,劉清又仔細看了看,那兩個「一」字似乎確有些與眾不同,不過說它像劍可以,像道光或者像支箭矢也沒問題,於是說道:
「這麼說五大妖靈最後都要歸於我嘍?」
「對對,劍神收齊五靈,然後我就能代表邪龍家族升天!」
劉清一下子心安了不少,既然連老祖都這麼說了,他私留龍靈就不算偷盜了,至於為什麼劍神收齊五靈,邪龍卻能升天,他不明白也不想問,只是笑著問道:
「你不覺得‘升天’還有別的意思嗎?」
「別的意思,什麼意思?劍神下凡之前,邪龍之牙突然顯現‘天神降世龍族升天’的字跡,豈不都證明這個‘一神’就是你?」
邪龍之牙上的字跡的確有點神秘,可也不比長生觀「三無真人」提前做的夢更神秘,劉清沒辦法了,反正老祖把他當成家族救星也沒什麼壞處,於是又問道:
「‘龍升天天’呢?天下的龍可不是只有邪龍,天上有神龍,深海裡有潛龍,說的不一定就是你家啊。」
老祖還是那麼興奮,指著「龍」字說道:
「你看,這不是斜寫的龍嗎?斜龍就是邪龍。」
拓片上的「龍」字是繁體的「龍」,筆劃很多,稍有些偏斜,也不得很明顯,劉清心想,這拓片雖然是騙人的,但年頭可是不少了,怎麼也有幾千年,一代代老祖在這十六個字上瞎琢磨,怪不得能看出這麼多不靠譜的內容來。
劉清乾笑了兩聲,說道:
「挺好,那咱們就開始找五靈吧,你覺得雲入天有一枚,正好我要逼他現身,順便問問他能不能把妖靈給我,其它的妖靈你時常打聽著,有線索就告訴我。」
心中卻道:老子答應找五大妖靈,可沒答應幫你升天,憑老祖的法力與智力,估計想讓他「升天」也挺容易。
洪荒老祖哪知道劍神的鬼心事,握著劉清的手,激動得無以言表,最後流下兩行淚,表達了一下情感。
劉清只能將老祖歸為近親通婚的結果,親切地說道:
「這個事急不得,要不你先在這府裡休息一段時間?」
老祖抹去眼淚,鄭重地點點頭,然後將拓片縮小,重新放回嘴裡,在胸口撫了兩下,說道:
「劍神,等我升天了,你就是最大的功臣,要什麼有什麼。」
「謝謝你啊。」劉清無可奈何地說道。
「好了,蕭蕭的房間在哪裡?我這就去休息了。」
劉清打個了哈欠,說道:
「你自己出去問問吧,我不知道,我要睡了。」
心想,這宅子裡的男人現在盡是豺狼虎豹,老祖敢打聽風蕭蕭的房間,非被打個半死不可。
老祖卻不知道危險,仍以為風蕭蕭是自己用鳳心換來的人,邁步出門找人去了。
這一夜,除了五隻妖怪,再沒人闖入孫府,外面的官兵後退一裡,又拆了無數民房,徹夜喊話,卻沒有發動進攻,也沒有炮聲。
劉清睡得足足的,睜開眼睛一看,床前由三個人又變成了四個字,除了三個徒弟,還多了一個洪荒老祖,站在風蕭蕭旁邊,鼻青臉腫,臉上卻笑得很開心。
劉清假裝意外地問道:
「咦,小祖,你和蕭蕭打架了?怎麼搞成這樣?」
老祖一揮瘦嶙嶙的手臂,說道:
「沒什麼,教訓了幾個不相信蕭蕭是我女人的傢夥,現在大家都相信了。」
風蕭蕭看著老祖,臉上的表情既心疼又仰慕,說道:
「老祖可厲害呢,被七八個人連踢帶打,叫得特別響,一直沒服輸。」
「怪不得昨天晚上我夢裡聽到有人叫喚,我還以為是外面的官兵打架呢。」劉清說道。
「嘿嘿,這不算什麼。」老祖臉上略微有點發紅。
元明顯得有點失落,插嘴說道:
「師父,他倆昨天晚上睡在一起了。」
風蕭蕭笑吟吟的絲毫不以為意,老祖的臉卻更加紅了,解釋道:
「我倆是清白的,昨晚,我們徹夜長談,我跟蕭蕭承諾了,要當老實男人,成親之前未經她允許決不碰她一下。」
劉清在許家山莊隨口向當時的小蛇女解釋了一下什麼叫「老實男人」,沒想到風蕭蕭竟然牢記於心,劉清倒是希望老祖能把這個徒弟帶走,沒辦法,只得心不在焉地說道:
「恭喜啊。」
元明聽說兩人還是「清白」的,臉上立刻露出喜色,往外就跑,說道:
「師父,你睡著的時候我們磕過頭了。我要趕快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好多人要找這只雜種妖拼命呢。」
元明往外跑,龔赫陽卻往裡跑,面容憔悴,似乎一夜沒睡,手裡還拽著正心法師,慌張張地說道:
「不好了,不好了,通天寺的和尚來要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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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1 00:11:00
第九十四章 媚妖中箭
龔赫陽是個認真的管家,劉清昨晚將和尚交給他看管,他就一眼不眨地盯著正心法師,也沒人想到給兩人安排一個房間,所以一夜沒睡,剛剛在院子裡聽說外面有和尚殺來,於是急忙忙地來報信。
劉清騰地坐起來,他不擔心外面的和尚,他擔心的是正心法師自己解開舍利子,淩空一指點中,正心法師苦笑道:
「阿彌陀佛,劍神還記得老衲。」
劉清習慣裸睡,這下子春光乍泄,洪荒老祖和龔赫陽目瞪口呆,風蕭蕭與小巴卻面露喜色,看得饒有趣味,劉清忙用被子遮住身體,叫道:
「都出去。」
老祖伸手擋在風蕭蕭眼前,小心翼翼地護著她出門,別人都跟著出去了,背著銅缽的小巴卻沒有走,雙手撐在床沿上,左看右看。
「你想幹嘛?」劉清警惕地問道。
「我看看師父是不是也有尾巴。」小巴回道。
劉清默不作聲,一指彈出,正中徒弟額頭,將他彈得翻著跟頭滾出了房間,然後快速穿衣,連臉都沒有洗,就跑到外面飛到空中,看宅外的情形。
孫府外面的官兵比昨天還要多,前後左右密密麻麻的似乎有好幾萬人,左鄰右舍可就倒黴了,房子不是被徵用就是被拆光。
大炮被劉清擊毀了,也沒有新炮運來,換上了大量的弓弩手,但是箭未搭弦,沒有立刻發動進攻的跡像。
孫府牆內的梯子上站滿了人,全都舉著盾牌,只露出眼睛,害怕被冷箭射著。
龔赫陽說通天寺的和尚來了,可是外面只有一位僧人,正是進城化緣的火金剛念嗔。
念嗔的法器落入小巴手裡,不知從哪找來兩口戒刀,一手一隻,僧衣半褪,露出一身肥肉,站在孫府門前,官兵離他都在百步以外,誰也不肯跟他一塊叫陣。
念嗔舞了幾下戒刀,叫道:
「劍神,出來大戰三百回合!劉清,快交出方丈!」
劉清落回地面,對跟隨而來的正心法師說道:
「你還有點人緣,你責罰了外面的胖和尚,他還來救你。」
正心法師歎了口氣,說道:
「阿彌陀佛,念嗔不該來。」
念嗔的舍利子只相當於一重第六級,手裡又沒有法器,只有兩口普通的戒刀,不需要劉清親自出手,連元明都用不著,想了想,正好看到陸遼站在一根廊柱下,鬱鬱地盯著風蕭蕭與老祖,於是叫道:
「陸遼過來聽令。」
陸遼一副心思全在風蕭蕭身上,聽說昨晚她與洪荒老祖圓房,本已傷心欲絕,剛剛聽元明到處叫嚷那兩人是「清白」的,心中又燃起一股希望之火,可是看他們肩並肩地站在一起,說說笑笑,老祖說他用一顆鳳心換得風蕭蕭的事大概是真的,又覺前途暗淡柔情無寄,竟然沒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劉清又叫了一遍,陸遼才反應過來,應了一聲是,走到劉清身前,說道:
「劍神有什麼吩咐?」
劉清指著宅外,說道:
「和尚來叫陣,你去收拾他。」
陸遼是火金剛念嗔的手下敗將,知道自己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因此嚇了一跳,可不想開口承認,扭頭又看了一眼風蕭蕭,咬咬牙,說道:
「是,弟子領命。」
劉清指正了陸遼的修仙法門,雖然沒有師徒名份,陸遼卻仍以「弟子」相稱。
陸遼身上背著一柄普通的法劍,反手拔劍,就要往外去,他的姐姐陸韻遠遠看見,叫道:
「等等。」
陸遼以為姐姐要勸阻自己,說道:
「別管我,我不怕火金剛。」
劉清也以為陸韻要阻止弟弟出戰,臉上笑嘻嘻地準備諷刺她,誰想陸韻走過來,取下自己配帶的法劍,遞給陸遼,說道:
「用這個。」
陸遼認得這是長生觀的「凝清劍」,與陸韻此前用的「秋水劍」級別一樣,比自己的法劍好得多。
劉清稍感意外,然後明白陸韻生性高傲兼又爭強好勝,才不會讓弟弟怯戰,不過長生觀還真是勢利,姐姐丟了法寶還有法寶,弟弟毀了「墨玉棍」卻只能用普通貨。
陸遼與姐姐交換了法劍,大步向外走去,心裡盡想著自己鮮血淋淋風蕭蕭失聲痛哭的場景,劉清在他後面大聲說道:
「要想被瞧得起,你就打贏和尚!」
陸韻冷冷地掃了一眼劉清,轉身昂首而去,元明望著她頎長挺拔的背影,搖搖頭,癡癡地說道:
「為什麼我就不能附在少安身上呢?」
家丁打開偏門,讓陸遼出去,劉清正想升到空中為他掠陣,身後孫鐵拐蹬蹬地走來,說道:
「劍神,大旗已經制好了,就是沒有合適的旗杆。」
劉清按著元明的頭頂,將他轉過來,說道:
「你去造一根五丈高的旗杆,把大旗掛上去。」
孫鐵拐說道:
「我帶你去後面取旗。」
元明正歡樂地在風蕭蕭與陸韻身上掃來掃去,不願意去幹豎旗的活,可是一聽說「到後面」,立刻換了態度,高興地說:
「我一個人去,你外孫跟和尚拼命,你不看看?」
孫鐵拐沒看到陸遼出去,聞言吃了一驚,急忙走到牆邊,讓人扶著他爬梯觀看,元明卻樂顛顛地奔後宅去了。
劉清也忽略了三徒弟的色心,升到空中觀戰。
大多數人都站在梯子上,陸韻與幾名長生觀弟子站在樹枝上,風三娘子施法帶著老祖與風蕭蕭浮在黑雲中,卻落下了小巴一個人,心急火燎地到沖著頭頂叫「師姐」,風蕭蕭忙著對宅外數千男人搔首弄姿,卻沒有聽到。
外面的街道上,陸遼與火金剛已經打起來了,劉清聽小巴叫得心煩,一伸手將他吸到身邊,再低頭看到正心法師在合什念佛,也將他拉上來,說道:
「胖和尚很講義氣,你應該看看。」
正心法師不答話,小巴卻感激萬分,一把抱住師父大腿,哭著說道:
「師父,還是你好,師姐她……不理我。」
劉清也不理他,只是觀看鬥法,萬一陸遼遇到危險,他得出手相救。
念嗔沒有法器,法力只能使出一兩成,放不出三昧真火,在戒刀上附著一尺多長的刀芒,陸遼有「凝清劍」相助,卻使不出擅長的「墨玉棍法」,以劍上射出的黑線與念嗔纏鬥,竟然勢均力敵,鬥得難解難分。
劉清看了一會,知道陸遼頗有勝算,陸遼的內丹只有一重第二級,修行又不得法,所以法力不是很強,經劉清指正之後,雖只有短短幾天,也大有改觀。
不過陸遼的進展還是遠遠低於劉清的預想,這名少年的心思一多半都放在了女人身上,如果不醒悟的話,只怕修行路到此已至盡頭。
劉清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徒弟,正扶著風三娘子,從她那裡借一點妖氣讓自己飄著,對身邊的老祖渾不在意,只顧沖著外面的官兵大施媚術,倒是老祖在一邊都沒心情看鬥法了,想用身體擋住風蕭蕭,又怕她不滿,急得抓耳撓腮。
劉清心道:怪不得這個世界除了天蓬元帥就沒出過什麼天神,老子九世修行九世清苦,上了天庭才跟仙女們搞得小暖昧,這幫傢夥見著一隻媚妖就神魂顛倒,太沒出息。
孫府的人背對風蕭蕭,領略不到風蕭蕭的媚術,能夠專心為陸遼助威,對面的官兵卻不一樣,開始還叫著「和尚威武」、「神僧無敵」,後來就變成「美女笑一下」、「美女走近一點」,隔得遠看不大清楚,卻在風蕭蕭身上更增一層光環。
孫府正對面的官兵有三五千,慢慢陷入混亂,後面看不到風蕭蕭的人也被其他人感染,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動,只是刀槍掉了一地,一點沒有進攻的樣子。
陸遼與火金剛念嗔纏鬥了一百多個回合,懼意漸去,又想著在心上人面前大展雄風,攻勢越來越淩厲,黑線繞在身前原本只有兩尺多遠,慢慢擴到了五尺,念嗔哇哇亂叫,卻已是勉力支撐。
只可惜,風蕭蕭眼中只有男人,沒有鬥法,這卻是陸遼想不到的了。
眼看官兵陣腳大亂,陸遼也即將取勝,猛然間一支利箭從官兵群中射出,直奔孫府諸人而來,箭勢飄忽,沒什麼力道,連射向哪都不好說,劉清也沒在意。
箭矢越過牆頭眾人,力道已弱,似乎就要落到院子裡,突然向上躍起,竟然向風蕭蕭射去。
劉清立刻感覺到不對,那支箭上附著法力,此前的飄忽無力只是為了騙過牆上的防護法術,叫道:
「小心!」
風三娘子揮手射出一道白練似的蛇光,箭矢上的法力卻強於她,射穿了蛇光,反而逼得風三娘子身體一晃。
劉清撒手扔下正心法師與小巴,一道「劍氣指」射出,箭矢從中折斷,可是它上面附著的法力頗為獨特,折斷後後半截跌落,前半截卻力道不減,繼續前進。
風蕭蕭除了媚術其它法術啥都不會,哪裡躲得過,而眼見利箭射來,洪荒老祖的第一反應就是抱頭跳向地面。
正心法師與小巴失去劉清的扶持,哎喲一聲跌到地上,只有一聲是因為正心法師忍痛沒叫。
接著風蕭蕭中箭慘呼一聲倒在風三娘子懷中。
幾乎與此同時,陸遼接連幾招使出,擊飛了念嗔的戒刀,黑線纏在和尚的脖子上,終於贏得勝利,回頭望向自己最在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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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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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1 00:11:14
第九十五章 豎在內宅的大旗
劉清的「劍氣指」剛一接觸到那支飛來的箭矢,他就知道這是一位真正的高手,內丹級別起碼與通天寺住持正心法師差不多,是三重第二級。
三大仙山一直受到通天寺的壓制,霄雲山主的實力比之通天寺最強的高手廣慧還是差著一大截。
劉清肯定這人是雲入天,他就混在外面的禁軍隊伍中,射出這一箭其實也是為了試探劍神的實力,射殺媚妖風蕭蕭反而是次要目的。
劉清顧不上徒弟的死活,嗖地飛出孫府,到了官兵們頭頂,四處尋找可疑目標。
昨天晚上,劉清就是這樣活捉禁軍左指揮殷松跟十餘名將官的,大部分官兵記憶猶新,見他再次飛來,那些衣甲鮮亮騎著駿馬的將軍最緊張,撥馬就跑,沒了指揮,本就已散亂的陣型一下子成了一鍋粥。
人人都在奪路奔逃,劉清飛來飛去,找不到行跡可疑的人,但卻有過一次內丹凝滯的感覺,轉瞬即逝,他剛發現這一點,已經飛出了好幾丈,再回頭時,地面上混亂的官兵早換了一撥人。
劉清像雄鷹一樣在空中盤旋,官兵像兔子群一樣四散逃命。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孫府大門前空空蕩蕩,官兵全都站得遠遠的,躲在房屋後面觀瞧,偶爾有人射箭攻擊,都是沒有法力的普通箭矢,劉清連躲都不躲。
雲入天老奸巨滑,劉清此前兩次與他相遇,卻都沒有正面交鋒,第一次他伏在皇城外事閣的屋頂,以「縮骨功」避開了雲入天的指力,第二次在孫府牆外,他被「太虛石」吸走了法力,直接被擒,沒有還手,只有這一次,劉清識破了雲入天的內丹等級,雲入天也摸清了他的底細。
對劉清來說既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好消息是剛才那次內丹凝滯一定是暗藏的「太虛石」在起作用,結果證明戒指上的古神內丹完全用效,能夠避免被吸法力,壞消息是雲入天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沒有現身,今後也更難現身了,除非他又有了必勝的把握。
劉清埋怨自己過於急躁,他有兩次機會騙過雲入天,發射「劍氣指」救風蕭蕭時可以隱藏實力,飛過「太虛石」上空時也可以假裝法力流失,卻都浪費了。
年輕的穿越而來的劍神,還是沒法跟老謀深算的霄雲山主鬥智。
劉清飛回孫府庭院,只見庭院中圍著一堆人,中間是躺在風三娘子懷中的風蕭蕭,風蕭蕭的兩隻手分別被蛇母和小巴握著,洪荒老祖則在與眾男爭奪撫慰她的優先權。
陸遼呆呆地站在外圍,被姐姐陸韻牢牢拽住,臉上殊無勝利的喜悅。
離陸遼不遠,裸著上身的念嗔正跪在正心法師腳下,淚流滿面地念經,正心法師是整個庭院中最鎮定的人,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一手按在念嗔的頭頂,一手掐著念珠也在低聲誦經。
陸遼見到劉清,掙開姐姐的手,兩步跑了過來,清秀的臉上帶著一股凝重,說道:
「劍神,蕭蕭……」
劉清走到人群外,雙手連抓,將不肯讓路的人都扔到了一邊,只見風蕭蕭左胸上中箭,離心臟只差一點,鮮血洇紅了衣裳,箭矢上附有法力,風三娘子也不敢拔出。
風蕭蕭臉色蒼白,奇異的是媚術不僅未減,反而又增強了,似閉非閉的眼中少了許多誘惑,卻多了幾分清心寡欲者才有的聖潔,再加上一副自知命不久矣的楚楚可憐模樣,鐵石心腸的男人看了也得悲痛欲絕。
劉清不是鐵石心腸,他是沒有心腸,走上前去,二話不說,淩空虛點,半截箭矢從風蕭蕭胸上跳了出來,把圍觀眾人嚇了一跳,都對劉清怒目而視。
風蕭蕭無力地哀叫了一聲,鮮血立刻噴湧出來,劉清連點數指,止住了流血,還給徒弟輸送了一點仙氣,護住她的內臟。
風蕭蕭經過這麼一番折騰,連「師父」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帶她去房裡休息。」劉清命令道。
風三娘子點點頭,抱著風蕭蕭回房,背著銅缽的小巴和洪荒老祖一起抹著眼淚跟在後面。
風蕭蕭暈了過去,媚術終於減弱到接近於無的程度,雖然影響仍殘留著,院子裡的眾男人卻已經恢復大部分的自製力,猶豫來猶豫去,都沒有跟去。
陸遼也沒有跟在後面,但還是面如死灰,問道:
「劍神,她會不會……」
「死了倒好。」劉清還沒開口,陸韻在一旁高聲說道,按著法劍,臉若冰霜,本來還有幾個對風蕭蕭念念不忘的男人,也被她這一句話嚇得不敢動彈了。
陸遼眼中瞬間閃出瘋狂與憤怒的目光,盯著姐姐不放,陸韻毫不退縮,回視弟弟,神情更加堅定。
孫鐵拐連咳幾聲,想勸阻這姐弟兩個,卻不知該怎麼開口,只能求救似地看著劍神。
劉清歎了口氣,右手按在陸遼的肩上,說道:
「雖然我也不喜歡聽,不過你姐姐說的沒錯,你和院子裡這些人要是還神魂顛倒地不清醒,我那個徒弟還是死了的好。」
陸遼猛地轉身擺脫劍神的手,臉脹得通紅,肌肉微顫,似乎想要跟劍神拼命。
陸韻沒想到劉清竟然同意自己的說法,但是弟弟要是出手,她會毫不猶豫地幫忙,她才不管能不能打得過。
氣氛立時僵硬,大家都覺得陸遼小命堪憂。
忽然眾人頭頂傳來一個清晰興奮的聲音:
「師父,大旗豎起來啦!」
眾人扭頭,只見孫府內宅的院子裡豎起了一根七八丈高的粗大旗杆,也不知道元明用去了孫府裡幾棵百年老樹,才拼接出這麼一根來,頂端飄著一面巨大的紅色旗幟,迎風飄迎,四個歪歪扭扭的用黃布縫上去的大字無比醒目:拔雲見日。
小小的元明站在旗杆頂端,眼神不好的人幾乎看不清楚那裡還有一個人。
無論面積大小、顏色對比,都符合劉清的想像,比麥當勞標誌的效果還要好,不由得大喜,連說幾個好,把陸遼忘在了一邊。
劍神說好,大家都說好,只有軍師任效君皺著眉頭,說道:
「‘撥雲見日’怎麼成了‘拔雲見日’?這個,少了半筆啊!」
孫鐵拐也不滿意,眉頭皺得比任效君還嚴重,叫道:
「哎,這個旗怎麼能豎在內宅裡,快推倒快推倒!」
說完拄著拐,慌裡慌張向後面跑去。
劉清對錯別字不怎麼在乎,對豎旗的位置更不在乎,說道:
「不錯不錯,這回半個京城都能看見了。」
然後又叫道:
「徒弟,下來吧,你師姐受傷了,咱們去看看!」
聽說風蕭蕭受傷,元明翻了個跟頭就到了師面前,急切地問道:
「誰傷的?怎麼傷的?傷哪了?傷得重不重?我是妙手神醫,一摸就知道傷勢如何,再摸就能治好一半,以後每天一摸,保管七天全好。」
劉清在元明的光頭上拍了一下,轉身要去看望風蕭蕭,見陸遼還是憤憤不平的樣子,說道:
「我服了你了,風蕭蕭長命百歲子孫滿堂總可以了吧,她是被雲入天射傷的,把你的怒火留給霄雲山,別浪費在我身上。」
陸遼也終於醒悟過來,眼前這人是劍神,是風蕭蕭的師父,是指正自己修仙法門的半師,於是羞愧難當,抱拳躬身說道:
「劍神,請恕在下一時失態之罪,蕭蕭姑娘的一箭之傷,我、我一定會報的。」
劉清走到火金剛念嗔面前,說道:
「胖和尚,說說你為什麼一見著元明就跑,他是你師叔,你應該高興得磕頭才對。」
不過劉清已經失去了審問念嗔的最好時機,在正心法師的開導教育下,念嗔已經徹悟到光膀子乃是陋習,極大地損害了京城的形象,於是重新穿好僧衣,擦乾眼淚,盤坐在地上,一心背誦通天寺文明行為守則,對劉清的話不理不睬。
劉清沒辦法,只得將念嗔的舍利子也封住,然後命人將他與其他人質關在一起,然後帶著正心法師和元明去探望風蕭蕭。
陸遼猶豫再三,趁姐姐陸韻不注意,跟在後面一起去了。
「和尚,你們通天寺是怎麼搞的?高手如雲就下了一滴毛毛雨,正印和廣慧呢?怎麼不來救你。」
「阿彌陀佛,廣慧師叔與正印師弟修為深厚,早已勘破……」
劉清連連擺手,說道:
「停停,我知道要你說什麼,還是省省吧,反正和尚不夠義氣,你也別以為我會因此放了你。」
正心法師照舊微笑不語。
一行人到了風蕭蕭房內,和尚自覺站在門口,臉沖外,元明卻是一步沖到床前,推開哭咧咧的小巴與洪荒老祖,先沖風三娘子點頭微笑,然後才說道:
「師姐怎麼樣了?」
風三娘子已經聽說元明被一個來歷不明的高手附身了,但只當他是劍神的徒弟,於是也回了一個微笑。
劉清在一旁見了,暗道:老淫神借我的身體選中的人果然是三娘子,看元明那副無恥的笑容就知道。
風蕭蕭躺在床上,無力地「嗯」了一聲,元明伸手要去摸她的傷口,劉清施法,將他牢牢吸住,元明的指尖離著師姐的胸口差著三四寸,再也無法前進了。
元明歎了口氣,收回雙手,十指像彈琴似地在快速地在空中點了幾下,回頭對劉清說道:
「出手的人很厲害,這不是一般的傷,恐怕是治不好了。」
風蕭蕭剛剛蘇醒沒多大一會,聞聽此言,「啊」的一聲又暈了過去。
接著門外砰的一聲,一個人撞在門框上,卻是悄悄跟來的陸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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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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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1 00:11:25
第九十六章 師姐的傷,我得摸摸
元明一句話嚇暈了師姐風蕭蕭,嚇得陸遼撞牆,嚇得小巴哇哇大哭,嚇得洪荒老祖癱坐在地上,沖著劉清一臉正氣地說道:
「我今天就要跟蕭蕭成親,晚上就圓房,我要給她一個完整的人生!」
陸遼沖進來,叫道:
「不行,她不愛你,她不能和你成親!」
老祖騰地站起來,氣憤地說道:
「蕭蕭都傷成這樣了,你能不能不要再來糾纏她了?她是我用鳳心換來的,我有責任給她一個家庭,讓她體驗到……」
陸遼刷地拔出法劍,脹紅著臉說道:
「蕭蕭不屬任何人,讓她自己選擇!」
劉清被這兩個傢夥吵得心煩,一把將老祖揪起來,推著他站在陸遼身邊,說道:
「你們兩個,出去決鬥吧。」
兩人怒目而視,同時邁步向屋外走去,老祖也掏出自己的法器玉如意,劉清在後面繼續道:
「誰贏了給誰糖吃。」
陸遼熱血上湧,沒聽出劉清的諷刺之意,老祖卻停步轉身,驚詫地問道:
「不是贏蕭蕭嗎?」
劉清冷哼一聲,說道:
「我覺得她現在更在乎自己的性命,不在乎兩個男人。」
陸遼與老祖都像泄了氣的公雞,握著法器呆在當場。
風蕭蕭幽幽醒來,輕聲叫道:
「師父。」
劉清走到床邊,風蕭蕭用驚恐無援的目光看著他,柔聲說道:
「我要死了,師父你抱抱我。」
劉清揮手在空中一斬,毅然決然地說道:
「不行。你還會使媚術,我看一時半會死不了,元明是半吊子神醫,說話不准。」
風蕭蕭半死不活,元明的目光盡在風三娘子豐韻的身上掃來掃去了,聽到師父的話,不服氣地說道:
「我說話不准?我這雙眼睛天上地下獨一無二,一眼就能瞧出底細,絕不會錯。」
風蕭蕭淚如泉湧,劉清捏著戒指上黑色的古神內丹,用威脅的目光看著元明,元明立刻心領神會,嘿嘿笑了兩聲不敢開口了。劉清安慰道:
「天下沒有不能治的傷病,慢慢想辦法。呃,就算死了也沒關係,我跟閻王很熟的,打個招呼,用不上半年你就重新投胎啦。」
風蕭蕭臉色越來越蒼白,輕聲問道:
「聽說魂魄進了地獄,記憶就全都沒了,還要遭受種種折磨,是不是真的啊?」
「呃,這個,唉,你總共才幾天的記憶而已,沒就沒了唄,至於折磨,有我在,應該不會太難忍受。」
風蕭蕭翻著白眼,又要暈過去,劉清急忙說道:
「對了,我怎麼忘了,你是幻化出來的蛇妖,沒有靈魂,不用下地獄,死了之後比誰都乾淨,徹底消失,什麼苦都不用受。」
風蕭蕭啊的一聲,緊緊抓住風三娘子的胳膊,身上一點媚術也沒有了,看上去就和一名身受重傷的普通少女一樣,說道:
「師父,太嚇人了,打死我也不想死了,求你救救我。」
劉清的這幾句勸慰,效果還不如元明,撓撓頭,說道:
「九續還陽丹還有嗎?」
洪荒老祖搖搖頭,說道:
「就剩一粒讓我吃了,連和尚搶去的都是假的。」
劉清還沒吱聲,站在門口的正心法師身子一顫,沖到老祖身前,脫口叫道:
「丹是假的?怎麼會?」
洪荒老祖在斜月穀內召開「珍草會」,葉十郎聽說有人要搶「九續還陽丹」,所以與老祖定下計策,拍賣假丹,故意引誘搶奪者,真丹卻藏在龔赫陽的體內,誰料搶奪者卻是通天寺的高僧正印法師,正印出手狠辣,殺死了葉十郎與老祖,搶走了假丹,老祖靠著最後一顆真丹活了下來。
妖仙聯隊在通天寺沒有提出要回「九續還陽丹」的條件,正心法師還以為葉十郎一死,狼妖沒人有資格繼承真丹呢,沒想到那原來是一粒假藥。
正心一臉驚恐,與平時慈眉善目的高僧模樣截然不同,老祖嚇了一跳,忘了這個和尚舍利子被封,與常人無異,連退幾步,說道:
「幹嘛幹嘛?我提醒你注意,劍神可是邪龍家族的保護神,你、你不要亂來啊。」
劉清對正心法師的失態很是疑惑,說道:
「我看你氣色不錯,和尚,離死還遠著呢,回去以後把假丹扔了吧。」
正心法師頹然長歎一聲,閉上眼睛,雙手合什,又小聲念起經來,初時語速極快,慢慢恢復正常,再不肯多說一句話。
一屋子的都驚異地看著正心法師莫名其妙的舉動,躺在床上的風蕭蕭提醒大家道:
「我要死啦。」
眾人忙將注意力又挪到風蕭蕭身上,劉清說道:
「元明,你肯定有辦法,雲入天才什麼級別,你會治不了他製造的傷口?」
元明伸出雙手,揪著自己下垂的眉毛,想了一會,目光盯在劉清的右手手指上,劉清毫不猶豫地將右手背在身後,表示古神內丹絕不外借,元明揪著眉毛又想了一會,說道:
「傷情不明晰,師父,我真得摸兩下。」
劉清揮揮手,表示隨便吧,元明精神一振,伸手向風蕭蕭胸前傷口摸去,風蕭蕭強支撐著身體,說道:
「慢著。」
「師姐,治病要緊,不必害羞。」
「你是老實男人嗎?」
通常情況下,風蕭蕭拋出這個問題,對方基本都會回答「我是」,風蕭蕭就會拿出劉清教他的一套理論,告訴這個男人既然是老實男人,就不能隨便碰她,除非得到她的允許。
元明一愣,說道:
「我不是。」
風蕭蕭松了一口氣,說道:
「那你碰我吧,也用不著我允許了。」
那些知道風蕭蕭會如此回答的「老實男人」,都得後悔死,老祖就是這樣,呆在一邊心中暗罵自己愚蠢,早知道蕭蕭的邏輯是這樣,昨晚就不該承認自己是「老實男人」,好事早成,也不必等到她身受重傷了。
元明在風蕭蕭胸上輕輕按了兩下,風蕭蕭跟著啊啊的叫了兩聲,元明又在她小腹上按了一會,風蕭蕭隨之嗯嗯了幾聲,將老祖與陸遼聽得面紅耳赤,心怦怦直跳,卻一步也不捨得離開。
風三娘子坐在床邊卻暗道:不愧是我的女兒,媚性入骨,死到臨頭也不忘。
元明剛開始是在認真診病,慢慢地有點把持不住,兩隻眼珠不安分地亂轉起來,按在風蕭蕭小腹上的手也有點不老實了。
劉清對這個徒弟的心思再瞭解不過,抓著他後背將他拽離床邊,說道:
「還有救沒,神醫?」
元明緩過神來,吐出一口氣,嘻嘻一笑,說道:
「有救。」
眾人都很高興,風蕭蕭臉上立刻有了血色,小巴拍著自己的胸口,大大地放鬆。
「很難救。」
元明又說道,眾人臉上又都變色,劉清忍不住在元明的光頭上彈了一下,說道:
「能不能把話說完?」
元明捂著頭頂,說道:
「師姐中的是某種‘附骨之氣’,極難去除,只要留下一絲一毫,日後都會再次復發,想要根治,必須找到出手的人,將這人當引子,利用他體內的仙氣才能徹底吸出師姐體內的惡氣。」
劉清雙手一拍,說道:
「這就簡單了,下手的人肯定是雲入天,咱們造反就是為了逼他來,等著就是了。徒弟,你好好休息吧,等師父給你抓藥引子。」
風蕭蕭又松了一口氣,珠淚漣漣梨花帶雨,嬌聲道:
「師父,你、你一定要努力啊。」
劉清的三個徒弟沒一個是臉皮薄的,他一點辦法沒有,只得說道:
「嗯,我努力,我先努力吃一頓再說。行了,人沒事了,大家都走吧。」
風蕭蕭忙道:
「我有事,我有事,師父,你留下,讓他們走吧。」
陸遼和洪荒老祖用警惕地目光看著劍神,劉清早就習慣了女徒弟的調戲,一點都不在意,也不理風蕭蕭,邁步就走,到了門口才轉身對眾人說道:
「都守在這兒幹嘛?走吧。」
正心法師早已在門外等候,陸遼與老祖不情願地移步,元明與小巴戀戀不捨,風三娘子起身道:
「賤妾的兩名侍女可以來服侍蕭蕭,劍神也能放心了。」
劉清將元明推出房門,說道:
「一個就夠了,我這個徒弟很好侍候的。」
風蕭蕭哀怨地叫了一聲「師父」,劉清已經將房門關上,拉著元明小聲問道:
「你還有話沒說。」
元明睜大了眼睛,也壓低聲音說道:
「師父真是神眼如炯,什麼都瞞不過你,師姐的傷只能挨七天,七天內要是找不到那個雲入天,誰也治不了他。」
兩人說話聲音都小,走在前面的人都沒聽到,劉清撇撇嘴,說道:
「七天?應該夠了,我就不信皇帝最後不逼著雲入天來抓我。」
兩人往前院走去,一名家丁慌慌張張地跑來,說道:
「劍神老爺,大事不好了,外面又來官兵了。」
「這有什麼大事不好的,都來好幾撥了。」
「哦,對對,劍神老爺,小事一樁,外面又來了幾個官兵,囂張得很。」
「報名了嗎?」
「報了,有烏衣院十大高手,還有禦馬監四大高手。」
劉清見識過這些所謂高手的功夫,摸著肚子說道:
「元明,你去把他們都給我抓來,一個不准跑掉。」
元明接令,縱身飛起往府外迎敵去了,劉清繼續向前廳去,就聽身後噔噔聲響,知道是孫鐵拐來了。
孫鐵拐一邊走,一邊叫道:
「劍神,劍神,你得主持公道,再這麼下去,咱們也甭造反了,趁早投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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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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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1 00:11:39
第九十七章 守守旗吹吹風
孫鐵拐氣急敗壞地成了「投降派」,劉清甚感驚訝,問道:
「鐵拐兄,這是怎麼了?造反好好的,幹嘛要投降?」
孫鐵拐到了劉清面前,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心情,他的幾個兒子跟上來摻扶,也被他一把推開,然後回身一指內宅裡高高豎起的「拔雲見日」旗,說道:
「這旗豎在女人的院子裡,就……就算了,你的寶貝徒弟幹嘛借機調戲我的女人?」
孫鐵拐個子不高,臉上皺紋橫生,頭髮雖然還黑著,可也稀稀疏疏,號稱京城一霸,最講江湖義氣,如今卻為了內宅的妻妾大發雷霆,劉清頗覺好笑,臉上卻不露聲色,說道:
「元明嗎?他那個樣子你也看到了,有心無力,對女人沒威脅,鐵拐兄放心好了。」
孫鐵拐滿臉通紅,叫道:
「下面不好用,手腳也不好用嗎?我這如花似玉的十幾老婆被他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老子頭上的帽子沒綠也變色了,背後沒殼也有點變硬了,這怎麼行?這怎麼行?」
劉清一聽原來就是這麼點事,說道:
「鐵拐兄,你這樣就不仗義了,我那個徒弟風蕭蕭,你看沒看過?有沒有偷偷地摸過?不僅你看過摸過,連你的兒子、孫子、外孫子都看了摸了,我說什麼沒有?」
孫鐵拐一時語拙,昨晚在宴席上,他們孫家三代男人也和別的英雄一樣,為風蕭蕭爭風吃醋來著,摸沒摸沒印象了,看肯定是看了個夠,被劉清這麼一反問,還真沒話可說。
孫鐵另一個兒子上前說道:
「這不一樣,劍神,你的徒弟……」
「我的徒弟怎麼了?美若天仙,比你們家的哪個女人姿色差?」
「不不,我的意思是說她那個……是媚妖。」
「對,她是媚妖,不過我要是猜得沒錯的話,老爺子的十幾個老婆裡面,有好幾位是妓院裡接出來的吧?」
還真讓劉清猜准了,不僅孫鐵拐的好幾名小妾是妓女出身,他三個兒子的妾室也多是煙花巷中覓得的。
劉清見孫氏父子變顏變色,知道自己不能再緊逼不放了,於是摟著孫鐵拐的肩膀,說道:
「鐵拐兄,大家都是過命的交情了,灑脫一點嘛。」
「可是,劍神,唉,你不知道,我這幾個小妾都挺……」
「我明白我明白,我看著元明,不許他再踏進內宅半步,以後再有事,我讓這個和尚進去,你總放心了吧。」
劉清一指不遠處的正心法師,和尚合什,搖頭宣了一聲佛號,沒同意也沒反對。
正心法師是通天寺住持,如假包換的原裝高僧,孫鐵拐父子自然信任他,於是都點點頭,轉念又覺得不對,孫鐵拐說道:
「劍神有什麼事要進內宅?今後我都在外面陪您,您有事找我就行,不用派和尚去後面。」
劉清笑著點點頭,說道:
「這不就挺好?你們要是心裡還不平衡,我那個女徒弟躺在房裡,誰不嫌她身上血多,想去看看摸摸都可以。」
孫鐵拐的一個兒子一時糊塗,忘不了風蕭蕭的妖媚樣,滿臉堆笑就要開口應承,被他爹一眼瞪了回去,孫鐵拐可不再上當,今天去看了風蕭蕭,劍神明天就得帶著徒弟一塊去看自己的女人們,於是說道: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劍神看好你那位徒弟,咱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造反。」
「繼續造反!」孫鐵另的三個兒子跟著劍神一塊喊道。
於是大家一笑泯恩仇,一起到前廳去。
劉清跟孫鐵父子沒說幾句話,也不過一柱香的工夫,進到前院嚇了一跳,只見院子裡躺著好多穿官服和道袍的人,冷不丁一看,還以為是官兵攻進來了,再一看,這些人全都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嘴裡哼哼唧唧,身體卻動不得,顯然是被點中了穴道,孫府的家丁們正興致致勃勃地捆俘虜,葉小巴忘了師姐的傷情,又興奮地背著銅缽到處點火花,令被抓者吃足苦頭。
劉清此前說了一句「一個不誰跑」,元明可是當了真,在街上到處抓將官和趕來驅邪捉妖的道士和尚,抓到一個就順手點中穴道扔進孫府院子裡,就這麼一會工夫,已經拋進來六七十人。
孫氏父子目瞪口呆,孫鐵拐忙道:
「劍神,別再抓了,再抓咱們看不過來了。」
這支「拔雲見日」造反大軍的戰鬥力只有一百五十來人,現在前前後後抓的俘虜就快破百了,難怪孫鐵拐驚慌。
劉清飛在空中向外望去,只見元明像猴子似地在官兵叢中亂躥,偶爾抓著一人就向空中拋去,元明個小,速度又快,官兵們看不到他的蹤影,人人自危,比劍神親自現身造成的混亂還要大。
劉清高聲叫道:
「徒弟,抓得夠了,回來吧。」
「好咧,師父。」元明應道,兩手又各抓了一名將官飛回了孫府,官兵人數雖多,卻沒有一個人敢追上來。
劉清也不吃飯了,就在庭院裡開審問大會,先將眾俘虜按軍民分開,左邊跪著和尚道士,右邊跪著將官,將軍又按官職大小由前到後排列。
劉清先指著和尚們,問正心法師:
「有通天寺的人沒?」
正心法師搖搖頭,劉清替他歎了一口氣,又到將官們這邊查看,忽見裡面有三個認識的人,正要開口,徒弟元明湊過來笑嘻嘻地說道:
「師父,任務完成了,我去休息休息。」
孫氏父子臉色一寒,劉清知道元明又想去後宅鬼混,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他,說道:
「從今天開始,不准你再去後宅。」
元明臉上立刻晴轉多雲,一副失望至極的樣子,說道:
「我抓了這麼多人,沒功勞也有苦勞,總得犒勞一下吧。」
元明專愛偷奸耍滑,連每天磕頭這點小事都要弄虛作假,劉清也不放心就這麼放他走,四處看了看,想給他找點費時費力的活,可是整個宅院都被元明施放了防護法術,實在不需要再補充施法了,轉身忽然看到那杆「拔雲見日」旗。
大旗剛豎起時有點小風,旗幟飄揚,很是醒目,此刻風卻小了,巨大的紅黃兩色旗耷拉在旗杆上,失色不少。
劉清有了主意,舉起元明,說道:
「嗯,犒勞你一下,讓你威風威風。」
元明大喜,說道:
「讓我去給娘子軍當頭嗎?」
劉清搖頭,一指大旗,說道:
「你不是想去內宅嗎?讓你去,飛到旗杆頂上去,不停地吹風,保證大旗一直飄揚,我不叫你,不准下來。」
元明傻眼了,說道:
「師父,獎罰可得分明,不能我立了功還要當苦力吧。」
劉清意味深長地舉起右手,將指上的黑寶石在元明眼前晃了晃,說道:
「師父讓你站得比皇帝還高,半個京城的人都得在下面瞻仰你,連我都比你矮好幾截,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元明無可奈何,內丹在劍神手裡,只得遵命去吹旗,尚未動身,旁邊的葉小巴聽到師父說「矮好幾截」的這幾個字,立刻感了興趣,沖上來叫道: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劉清抓起小巴,放在元明背上,然後將兩個小不點徒弟用力一拋,只見兩人跟雙子炮彈似的,射向內宅裡七八丈高的大旗頂端。
不一會,元明跟小巴抱在了旗杆上,一個鬱悶地吹風讓旗幟飄起來,一個哈哈大笑,得意至極。
劉清對孫鐵拐說道:
「鐵拐兄,這回滿意了吧,他雖然在內宅裡,但看也看不清,摸也摸不著。」
孫鐵拐高興地笑著說道:
「滿意滿意,他不會偷偷下來吧?」
「放心好了,我這個徒弟縱有千般缺點,也絕不敢違背我的命令。」
安撫了孫鐵拐,劉清才轉身面向被俘的幾十名將官們,其中有三個人是他見過面的,一位是號稱禦馬監「刀槍劍戟」的鉤魂戟李剎,一位是烏衣院「十指」之一的趙成剛,還有一位是烏衣院校尉孟耀祖。
孟耀祖曾經一路追捕葉亭,又曾經想在客棧中下迷香,後來在相府別院中被葉亭刺瞎了一隻眼睛。
趙成剛曾跟著火金剛念嗔在史府搞偷襲,還曾與李剎、元明一塊到相府別院中搜尋失蹤的小皇帝跟宰相公子,被劉清凍在了冰坨裡。
這三人最怕劍神,也最對元明的轉變迷惑不解,搞不懂這位曾經並肩作戰的皇室高僧,一朝復活之後怎麼性格變化如此巨大。
劉清更喜歡審問孟耀祖,所以先把他從人群中拎出來,說道:
「你小子膽子不小啊。」
孟耀祖瞎了一隻眼睛,本來就不願意來圍攻劍神,只是上命難違,不得不來,沒想到躲在幾千人當中,還是被元明給挑了出來,這時跪在劉清面前,膽戰心驚,叫道:
「神仙,又見著您了,可想死我了。」
劉清伸出手指,笑著在孟耀祖眼前劃來劃去,說道:
「告訴我,來的都是什麼客人?」
孟耀祖為了保命,什麼都顧不得了,站起身,指著前排右首四人說道:
「他們四個就是所謂禦馬監‘刀槍劍戟’了,明明是給太監養馬的小官,非要冒充絕世高手,神仙大人您說可笑不可笑。」
那四人當中有鉤魂戟趙成剛,劉清因此知道孟耀祖所言不虛。
孟耀祖又指著第一排另外九人說道:
「他們就是烏衣院的‘十指’了,被神仙大人斬了一根,還剩下九個人,不自量力,螳臂……」
說到這實在有點說不下去了,禦馬監「刀槍劍戟」品級雖高,卻不是他的直屬上司,這九位都是他的頂頭上司,尤其趙成剛,更是分管他的軍官,孟耀祖臉皮再厚,也有點羞愧。
劉清不以為意,繼續問道:
「皇帝是怎麼搞的,我都說了雲入天是奸臣,密謀策劃迎壽王進京,他怎麼還派你們這些小蝦米來送死?雲入天呢?」
孟耀祖兩腿直發顫,忍不住又跪了下去,說道:
「陛下、陛下不知道雲入天是奸臣,陛下派我們來,是向神仙大人要回葉小姐。」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2-1 00:11:53
第九十八章 糾纏不清的一對情敵
劉清一記「劍氣指」射在地上,砸出一個極深的小洞來,激起一股灰塵,憤然說道:
「皇帝是弱智嗎?葉亭在雲入天手裡!這個傢夥正在策劃陰謀,難道非要老子親自跟他說?」
隨後劉清想起,自己體內的「天子符」已經過期,除非皇帝出皇宮禦駕親征,他是沒可能再見著皇帝的。
孟耀祖抖得跟篩子一樣,顫聲道:
「對對,神仙大人說得對,陛、陛下有點……陛、陛下很信任雲、雲入天。」
劉清可以理解這一點,雲入天曾經幫皇帝「請」到葉亭,贏得了小皇帝的歡心,再加上大太監史大誠的薦舉擔保,縱然全天下都說雲入天是奸臣,皇帝也未必相信。
不過劉清還是非常氣憤,搞不明白為什麼在分辨忠奸之方面,皇帝總是比普通人的智力低一大截。
劉清命令孫府家丁將所有俘虜都押下去,這可是一項不簡單的任務,孫鐵拐親自出面,才安排出若干間空房,安置這近百名人質。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裡比較安靜,外面的官兵增加了數量,但是又後撤一裡,佔據了更多的民房,將孫府圍得水泄不通,卻沒有再來挑戰,偶爾射幾箭,都沒什麼威脅。
劉清好不容易有點空閑時間,決定以仙氣錘煉戒指上的古神內丹,這枚黑色寶石還有潛力可挖,它現在能將劉清的法術提升到四重第一級,努力努力可能會再提升個兩三級。
根據劉清的判斷,這個世界上不太可能有進入四重的修行者,他提升法術,只是為了確保更大的優勢。
他現在唯一的軟肋就是內丹,還停留在二重第四級,他自己是沒辦法再提升了,只有三徒弟元明才能助他,但前提是將古神內丹還給元明。
劉清站在臥房內,首先凝神靜氣,然後按本門心法,踏著獨特的步伐,引導體內仙氣不斷地錘煉古神內丹。
劉清剛進入狀態,邁出不過十余步,房門咣啷一聲被撞開了,沖進來一個帶殼長尾巴的小肉球,葉小巴火燒火燎地說道:
「師父,去看看師姐吧,她要不行了。」
劉清氣行一滯,終止了錘煉,心道:帶著這仨徒弟修行,早晚走火入魔。不耐煩地說道:
「死了沒?沒死別煩我。」
小巴眨著大眼睛,想了一會,說道:
「還沒死,那我等一會再來。」
劉清伸手夾起徒弟,走了兩步,覺得他背上的銅缽實在硌人,又把他扔下,說道:
「你不是守大旗嗎,怎麼下來了?」
小巴晃著大尾巴,邊走邊說道:
「老師弟吹風吹得我頭痛,我問他能不能看出我的血統,他又不搭理我,實在沒意思,我就下來了。旗下面的姐姐阿姨可熱情了,給我許多好吃的,我去送給師姐,看見她快要不行了,就來找師父。」
劉清看了看小巴,雖然人小鬼精,但還算天真可愛,不像皇帝那麼早熟,心道孫鐵拐不會吃這個小傢夥的醋吧?真要那樣,我也不管,又想男人的妻妾數量跟英雄氣慨大概呈反比,養的女人越多,英雄氣慨越少。
可是美女環繞的場景如此具有吸引力,以至於劉清馬上決定,甯要美女,不當英雄,正所謂萬物皆可拋,唯有美女留。
如此一想,劉清就覺得自己下凡之後太失敗,唯一喜歡上的美女三番兩次地被人搶走,右手握拳在左手手心裡重重地捶了一下。
小巴見師父臉色變幻不定,咬牙切齒地捶拳,小心地說道:
「師父,不用傷心,師姐要是死了,還有我呢,呃,還有老師弟呢。」
劉清氣得笑了,說道:
「師姐那麼喜歡你,她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燒化了陪她同赴黃泉。」
小巴嚇得臉色都變了,隨後又笑道:
「師父騙我,你說過師姐沒有魂魄,去不了地獄,我想陪也陪不著啊。」
說話間,師徒二人已到了風蕭蕭住處,風三娘子的一名侍女果然這裡照料她,沖劉清微微一笑,道了一個萬福,輕聲道:
「劍神來了。」
劉清心中又是一動,暗道老淫神當初借身體看中的不會是她吧,這名侍女雖然妖媚不如風蕭蕭,豐韻難比三娘子,但體態輕盈,凹凸適中,一張鵝蛋臉,雙目含情,溫柔可親,也別有一番吸引人的地方。
「你叫什麼名字?」劉清忍不住問道。
「奴婢名叫小蓮。」侍女輕聲道,也拿眼睛打量劉清。
又是風三娘子起的名字,劉清心道,她自己的名字就簡陋得很,給手下起名就更不用心了,又問道:
「你還有一位姐妹,叫什麼?」
「小菊,劍神大人有什麼吩咐嗎?蛇母說過,要我們對待劍神大人就和對待她一樣。」
劉清身上一激靈,心想必須得問問元明,這個傢夥借自己的身體到底跟誰春宵一度,免得像現在這樣疑神疑鬼,說道:
「呃,沒事沒事,隨便問問。」
風蕭蕭千盼萬盼,終於盼來了師父,誰想跟自己一句話沒說,卻和侍女搭訕,於是用自己最嬌弱最媚惑的聲調柔聲說道:
「師父,還能再看你一眼,我死也無憾了。」
劉清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坐在床邊,說道:
「別開口了,有氣無力的,還是省著點勁吧。」
風蕭蕭第一招沒效果,又換一招,雙眼迷離,用垂死而深情的目光看著師父,露出聖潔而神秘的微笑,從被中伸出一隻柔弱無力的手,指向劉清,小聲說道:
「師父,讓我多看你一眼,不管我死後有沒有靈魂,也不管去到哪裡,都能記得您的模樣。」
劉清剛剛發誓要美女不當英雄,但是在他的心目中,美女是不包括這個女徒弟的,風蕭蕭就是一隻蛇女媚妖,跟風三娘子幻化出來的眾多蛇妖沒有區別,當初三娘子只需稍一轉念,風蕭蕭就不是風情萬種的媚妖,而是醜陋強壯的蛇兵了。
劉清笑道:
「傻徒弟,想要記住我,光看我是沒用的,你得修煉啊,四重以上的內丹才能神識不滅記憶永存,五重以上才能超脫輪回肉身長駐,你現在連內丹還沒成形呢。你有九年生命,勤修苦煉,跟通天寺的和尚一樣,大概能修到三重境界,還只是可能。所以啊,你乾脆什麼都不用想,什麼也不用記,連修仙都省了,快快樂樂過你的這九年,豈不更好?」
風蕭蕭傷心得快要哭了,散盡媚術,呆呆地躺在枕上,無奈地說道:
「師父,我都傷成這樣了,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嗎?」
劉清虛點幾指,為風蕭蕭輸入一股仙氣,起身說道:
「好聽的對你沒用,仙氣才能幫你保命,好好休息吧,師父還得繼續造反呢。」
劉清邁步出房,風蕭蕭對小巴說道:
「師弟,師父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小巴摸著下巴想了一會,說道:
「應該是吧,師父起床的時候,我瞅見他下面有那個東西。」
一旁的侍女小蓮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風蕭蕭卻頗認真地說道:
「我也瞅見啦,可是他怎麼不喜歡我呢?」
師姐弟兩個百思不得其解。
劉清出了風蕭蕭房門,沒走出幾步,就聽到前面有人在吵架,抬頭一看,不出所料,又是洪荒老祖跟陸遼這一對情敵,一個手持法劍,一個舉著玉如意,一觸即發,龔赫陽滿頭大汗地在勸架,可是沒一點效果。
「蕭蕭是我的女人!一顆鳳心換來的。」老祖厲聲叫道。
「蕭蕭是劍神的徒弟,怎麼會是你的女人?肯定是你在騙人,鳳心有什麼了不起,我還你就是了。」陸遼寸步不讓。
「哈哈,說得輕巧,你是玉皇大帝的外孫子嗎?想要鳳心就有鳳心。」
眼看兩人就要動手,劉清可有點怒了,風蕭蕭迷惑了無數男人,可都是當面迷惑,過後清醒,誰也沒像這兩位癡情到底糾纏不放,一個箭步沖上去,隨手兩指,封住兩人的內丹與穴道。
兩人中招,身子同時軟了下去,龔赫陽抱住了老祖,劉清扶住了陸遼,左右看了看,沒人,但是他耳力強得很,聽到附近一棵樹後有人呼吸,於是叫道:
「樹後面的,出來。」
那人猶豫了一下,走了出來,竹竿似的身材,滿臉堆笑,說道:
「劍神大人有何吩咐?」
劉清見這人有些面熟,問道:
「你叫什麼?」
「在下郭能,是孫老爺子手下的一名走卒。」
陸遼身體軟得不能動彈,還能開口說話,道:
「他是我外公最信得過的人,江湖人稱‘飛鷹俠’。」
劉清一下子想起來了,當初孫鐵拐向葉府眾人興師問罪,就是這人前來下的戰書,輕功很不錯,說道:
「扶著情聖去休息,別讓他亂跑。」
郭能躬身稱是,從劉清手裡接過陸遼。
劉清對著兩個情敵說道:
「你們兩個,都離我徒弟遠點,別給我添亂。」
老祖急了,倒在龔赫陽身上,說道:
「劍神,鳳心你可拿去了,蕭蕭是我的人。」
劉清一聽這話來勁了,問道:
「你是妖怪吧?」
「是。」
「有山頭吧?」
「有,逍遙山。」
「搶過女人吧?」
「搶過,不搶女人還算什麼妖怪?」
「被人搶過女人嗎?」
「沒有,啊,你、你什麼意思?」
劉清一瞪眼睛,說道:
「你把我徒弟買走了,沒錯,可是我又搶回來了,有本事你再搶回去吧。」
洪荒老祖眨著眼睛,被劍神的無恥一招給擊敗了,龔赫陽趁機勸道:
「老祖,劍神是咱們家族的福星,什麼搶不搶的,媚妖嘛,送給劍神就是了。」
說罷,拖著老祖就走,老祖還不服氣,想要爭論,被龔赫陽捂著嘴說不出話來。
劉清又轉向陸遼,說道:
「你有本事跟我搶嗎?」
陸遼臉上忽紅忽白,還沒開口,就聽高空裡元明的聲音喊道:
「師父,外面又來挑戰的了!」
「什麼人?」劉清喊道。
「一群老道,看著挺拽的。」
劉清哼了一聲,升到空中,到前院去看個究竟。
郭能扶著陸遼回房休息,突然說了一句:
「劍神是從蕭蕭姑娘房裡出來的。」
陸遼嗯了一聲,不想跟外公的心腹討論自己的心事,郭能隔了一會又道:
「小公子膽子真大,蕭蕭姑娘是劍神的女人,你也敢搶。」
陸遼眉頭一皺,覺得郭能說話有失分寸,停住腳步,說道:
「你什麼意思?」
郭能笑了笑,說道:
「小公子別誤會,我是看你一片癡情,於心不忍,所以想幫幫忙罷了。」
陸遼冷笑一聲,說道:
「你幫得了嗎?你是劍神的對手嗎?」
郭能嘿嘿笑了兩聲,扶著陸遼繼續前行,快到臥房門前,說道:
「我當然不是劍神的對手,可有人是。」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25-2-1 00:12:06
第九十九章 舊情敵的逆襲
劉清因為朝庭總是派一些凡兵俗將來討伐,都有點消極怠工了,可是這回飛到前院向外一望,終於點點頭,心道:總算來像樣的對手了。
成片的官兵遠遠地站著,孫府大門外百余步,站著十幾名挑戰者,排成整齊的隊列。
第一排是兩名道士和一名道姑,都是四十餘歲年紀,大袖飄飄,袍上印著大大的陰陽太極圖。
第二排只有兩人,一老一小,都是俗家打扮,那年紀小的劉清竟然認得,正是葉府楊銳的小師弟楚蘭亨。
最後兩排人每排四名道士,一起抗著一副架子,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灰布,看不清下面是什麼。
當初楚蘭亨被劉清用激將法騙去提前行刺太監史大誠,結果失手被擒,最後還是劉清做好人,劫持了念嗔,又救出了他。
楚蘭亨離開烏衣院監獄,直接回了獨冠山,這次卻又隨同本派前輩重返京城。
劉清正想開口詢問楚蘭亨為何恩將仇報,為朝庭效力向自己挑戰,卻見己方一人從牆頭跳了下去,跑到三名道士道姑前面,撲通跪了下去,連磕幾個頭,說道:
「弟子楊銳,拜見三位師祖。」
劉清不知道獨冠山都有些什麼人物,不過貼身顧問正心法師總是在他身邊,於是一伸手,將地上的和尚拽到身邊,問道:
「和尚,這都是什麼人?」
正心法師望了一眼,說道:
「獨冠山造化真人的三大弟子,中間的是乾坤子,左邊的是顛倒生,右邊的是善惡君,身後兩人一位是顛倒生的徒弟楚丹舟,另一位想必是楚丹舟的公子楚蘭亨了,後邊的人,嗯,抬著的一定是‘希聲劍’了,劍神可要小心。」
正心和尚是劍神的人質,卻提醒他小心,劉清嘿嘿一笑,說道:
「獨冠山的道士真會起名字,不過就是劍名不吉利,叫什麼‘犧牲劍’,那不是明擺著來送死嗎?」
正心法師面帶微笑,也不開口糾正。
獨冠山三大弟子中乾坤子身材瘦高,面黃似金,長須飄飄,神情極為嚴肅古板,顛倒生身形微胖,須髭稀疏,眉目間透著一團商人似的和氣,善惡君是名道姑,比女王范兒的風三娘子還要高半頭,跟師兄乾坤子差不多,臉上的傲氣連陸韻見了也要自慚不如。
楊銳跪在地上拜見本門師祖,三人卻毫不理睬,楊銳驚慌失措,冷汗直流,只是一味地磕頭,過了好一會,乾坤子冷冷地開口說道:
「楊銳,你身為獨冠山俗家弟子,卻結交妖類,逆天行事,該當何罪!」
楊銳吃驚更甚,一邊磕頭,一邊說道:
「三位師祖,弟子、弟子絕沒有違反本門戒律,更未結交過妖類。」
顛倒生一指孫府牆頭上的風三娘子、洪荒老祖與剛跑過來看熱鬧的小巴,說道:
「他們不是妖怪嗎?風三娘子在老孤山殘害生靈做惡多端,洪荒老祖假冒龍妖苗裔,惡跡更著。」
然後又一指遠處大旗上的元明,繼續道:
「此怪驅人魂魄,奪人身體,難道不是妖術嗎?你為什麼跟這些妖類混在一起。」
楊銳全身發抖,啞口無言,他是葉府教頭,跟隨的是要為大帥報仇挽救大帥女兒的劍神,跟幾個妖怪並無半分交往,可是既然都奉劍神為首,卻也脫不開關係。
接著顛倒生的手又指向劉清,劉清因為這是人家門派內部事務,所以一直沒開口,見顛倒生指向了自己,有點不高興了,搶先說道:
「哎,老道,別亂指,我可不是妖怪,咱們無怨無仇的,我還救過你後面的那個小白臉呢。」
楚蘭亨臉上一紅,憤憤然想要開口反駁,可是在父親楚丹舟的暗示下又閉上嘴巴,一聲不吭。
顛倒生收回了手指,乾坤子朗聲說道:
「劍神,你既因違反天條被貶下界,就該潛心思過苦意修行,卻為何乖張暴戾禍害人間?不僅與妖界結盟,還公然造反。葉府小姐吞了你的內丹,你就將她掠走,想要活煉真丹嗎?」
在場的凡人大都不懂「活煉真丹」的意思,幾位修仙者和妖界人物卻都知道這是指用丹爐焚毀人體,煉出其中的內丹,就是在妖界,也是眾妖所不恥的邪術。
劉清被乾坤子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頓,火冒三丈,就是玉皇大帝本人對他也沒這麼不客氣,於是隨手將正心法師扔回地面,升得更高一些,舉起右手,也不多做解釋,說道:
「雜毛老道,廢話少說,先打一架吧,老子輸了,生死隨你們便,你們輸了,我拿你們活煉真丹,煉出的內丹全都喂狗。」
獨冠山眾人臉色大變,楊銳夾在中間更是左右為難,急忙說道:
「諸位師祖,這裡有誤會,葉小姐不在劍神……」
話未說完,一直沒開口的善惡君嘴裡蹦出一個字「滾」,大袖微微一動,楊銳就跟一塊小石子似的飛向風三娘子。
風三娘子吃了一驚,運妖氣伸手去接,楊銳身上有善惡君使出的仙氣,經過牆頭時觸發了防護法術,劉清心中一震,知道風三娘子絕對接不住這一招,可是楊銳不是箭矢,不能用「劍氣指」折斷,手一甩,一招「抱神功」護住了三娘子。
風三娘子接住楊銳,妖氣立刻就被衝破,翻身向地面掉去,氣血翻湧,險些閉過氣去,虧得「抱神功」及時發揮效力,護住了心脈,風三娘子抱著楊銳跌到地上,卻沒有受傷。
劉清救下兩人,轉手一記「劍氣指」射向善惡君,這名道姑心狠手辣,劉清出手也不容情。
獨冠山顯然早有準備,劉清發出「抱神功」時,眾人已擺出陣勢,楚蘭亨與父親楚丹舟做出一模一樣的手勢:右掌豎直,掐了一個劍訣,左手擋在右腕上,齊聲道:
「起!」
最後面八名道士抬著的架子上發出嗡的一聲,厚布自動掀開,露出一柄極大的劍來。
「希聲劍」長達一丈,寬及一尺,上面刻滿了奇奇怪怪的符號,整個劍身因此斑駁雜亂,連劍刃都沒有。
巨劍應聲飛起,浮在空中,調轉劍身,劍尖沖著孫府院牆,八名道士與楚氏父子分站不同方位,共同施法確保「希聲劍」位置不動。
與此同時,獨冠山三大弟子高舉左手,亮出了藏於袖中的短劍,三柄短劍與「希聲劍」一比,就和鐵針一樣細小,三劍分別射出一道白光,與巨劍相聯。
劉清以「抱神功」救人時,就已感受到善惡君的內丹是二重第五級,估計其他兩人也差不多,雖然比自己高一級,但是有指上兩大法寶相助,以四重第一級的「劍氣指」,應該可以輕鬆擊敗三名老道。
劉清的「劍氣指」射出,「希聲劍」上的法術也同時發出。
雙方發招都是在一瞬之間,劉清立刻發覺不對,三名老道通過「希聲劍」施放的法術級另遠遠高於二重第五級,已經達到了他意想不到的三重第九級。
法器與施法者是相生相伴的關係,沒有法器,施法者只能放出一兩成的法力,法器越好,放出的法力越多,絕大多數法器幫助主人釋放出十成法力就到頭了,極少數的高級法寶卻能成倍地提升法術級別。
劉清手上的龍靈與古神內丹都屬這種罕見的法寶,他沒想到對方的「希聲劍」也屬這一級別。
「希聲劍」級別與龍靈差不多,比古神內丹還差一點,但是施法的有三個人,而且這三個人的內丹都比劉清高級,所以崩發出了三重第九級的法術。
「震神波」,劉清知道這一招,他自己也學過,威力不如「劍氣指」,但攻擊範圍遠遠超過後者,他的「劍氣指」固然可以傷到善惡君,但自己會受傷,身邊的孫府諸人都得被震死。
劉清不得不變招。
劍神的記憶庫中有許多大範圍攻擊法術,劉清偏要勝出對方,所以毫不猶豫地也使出「震神波」,右手握拳,將龍靈與古神內丹合成的戒指對準了「希聲劍」。
劉清後發招,晚了那麼一剎那,獨冠山三大弟子的「震神波」已經離劉清不到三尺。
雙方的「震神波」都到了非常接近無形無質的程度,只有處於特殊角度的人,才能看到空氣中隱隱激蕩的法力,如海潮一般從相反的方向碰撞在一起。
「震神波」本身並不發出聲音,但兩道波交鋒的一瞬間,發出一聲刺耳的撕裂聲,雖然地面上連灰塵都沒揚起一粒,但空氣似乎被一分為二。
人人都感到心煩意亂,血氣上湧,孫府諸人離得近,全都不由自主地捂著耳朵,面露痛苦之色,從梯子上摔下來,連洪荒老祖和幾名長生觀弟子,也經受不住餘波的威力,倉皇後退,只想著離得越遠越好。
可是「震神波」威力巨大,就連隔著幾裡地的官兵與百姓都感到心中一緊,煩躁不安,意志差一些的人很快就俯身嘔吐起來。
劉清的龍靈與古神內丹結合,比「希聲劍」級別高,能將法術提升到四重第一級,但對方是三人施法,每一次都是三波連至,劉清卻只能以一道「震神波」對抗,高出一級的力量因此都被抵消。
劉清一直等著朝庭派雲入天來,沒想到卻等來了一夥勢均力敵的獨冠山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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