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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方晴 -【愛情倒數計時】《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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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5 00:12:09
標題:
方晴 -【愛情倒數計時】《全文完》
方晴 -
愛情倒數計時
在豪華遊艇上的巧遇,
讓他對她留下極好的印象,
所以在他需要一個口譯人員時,
他立即想到她。
而她,也不負他的期望,
不僅分內工作做得無懈可擊,
她渾身散發出來的魅力……更是迷惑人心!
就在他第一次想“認真”談感情時,
他卻發現……她竟是有目的地接近他!?
感覺受騙的他,立即在心中發誓——
這筆帳他一定要親自向她討回來!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5 00:12:54
楔子
炎熱的五月天,美國各地氣溫直逼攝氏四十度,所有的人揮汗如雨,只要在大太陽下站上幾分鐘,隨時都有中暑暈倒的可能。
康乃狄克州紐罕文的耶魯大學校園,貝茨樓後方的空曠草皮上,有一棵古老的榆樹,榆樹不僅見證了百年來的風雨,也見證無數學生從青澀無知,變得充滿自信。
榆樹下偶有涼風吹過,四個大男孩躺在樹下乘涼,一個嘴裏叼著一根草,一個閉上雙眼躺在草皮上,另外兩個男孩則坐在榆樹旁的原木桌椅上,神采奕奕的下著西洋棋。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享受午後的悠閒。
“國王!嘿嘿!我贏了。”黎紹裘濃眉一挑,眸色頓時亮了起來。
“這一盤棋就讓給你。”穀耀倫嘴畔掀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確定是你讓我的?”黎紹裘似笑非笑的。
“今天天氣太熱,難免令我有些心浮氣躁。”穀耀倫說的理所當然。
“好吧!說不定以後我還有把你殺個片甲不留的機會。”
“還有機會嗎?畢業典禮都過了,我們都拿到碩上學位,除了耀倫會繼續留在美國之外,我們三個都要回國發展。”
“對於未來,你們有什麼計畫?”原本躺在草皮上閉眼小憩的尚諾斯,冷不防的出聲問道。
“回臺灣後,我得全心投入我父親遺留下來的事業.也一併結束臺灣美國兩頭跑的日子。”率先講話的是黎紹裘。
黎紹裘今年二十五歲,大學畢業就來耶魯大學修碩士,來美不到半年,接獲父親去世的消息,回台奔喪期間,接掌了父親費了一生心血經營的集團。
這幾年,黎紹裘雖人在美國求學,但他除了專心學業之外,也利用網路、傳真機越洋管理公司所有事務,他不但將集團經營得有聲有色,也以著相當優異的成績從學校畢業。
“但我不打算繼承我父親的建築事業,我想朝著我的理想前進。”主修生化科技的官鐸耘,露出一抹溫文儒雅的笑。
官鐸耘的父親是臺灣有名的建築商,父親本有意讓他接手建設公司,但他的志向一直都在醫療生化方面,他希望能夠發揮自己的專業,造福更多被病菌威脅的人類。
“你呢?尚諾斯?決定回到摩納哥去?”谷耀倫望向躺在草皮上的尚諾斯,隨口問道。
躺在草皮上的尚諾斯眼皮微翕了下,倏然睜開雙眼,他坐起身子,吐掉口中那根草,溫和的眼眸像蔚藍的天際。
“我得回摩納哥去,但美國的自由開放會教我畢生難忘。”
“回摩納哥去做什麼?繼續過著被歐洲狗仔隊追逐的日子嗎?這樣難道不痛苦?”穀耀耀倫失笑說道。
“痛苦歸痛苦,但皇室的榮耀和枷鎖都在尚諾斯身上,他不得不回去。”
“鐸耘說得沒錯,皇家是我的枷鎖,也是我的責任,我必須回去面對它。”尚諾斯的唇畔揚起一抹笑意,眉宇間卻有著一絲抑鬱。
尚諾斯今年二十四歲,金發藍眼,英俊得彷若神祇,身材也是四個人中最為高大挺拔的,他是歐洲小國摩納哥的王子,也是該國的第一王位繼承人,從小到大就在狗仔隊的追逐和鎂光燈下長大,個性深沉內斂、穩重早熟,看得出十分具有未來王位繼承人的風範。
雖然有不少同學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但尚諾斯的低調作風讓不少同學願意站在他的立場保護他,所以在美國求學期間,鮮少有被人出賣隱私,或被狗仔隊追著跑的情形。
“Alex,你呢?”尚諾斯轉過頭詢問穀耀倫。
“我會先進我繼父矽谷的公司工作一陣子,等我做好準備,就會回臺灣去。”穀耀倫的口氣平淡,表情卻陰鷺。
“你還在想著要復仇的事?”坐在對面的黎紹裘皺著眉問道。
據他們所知,穀耀倫的身分非常複雜,他的童年幾乎在仇恨之中長大,雖然他鮮少談論自己的家族血淚史,但穀耀倫的家族在美國華人界擁有相當高的知名度,很容易就耳聞到他們過去的一切。
“我不過想接收應該屬於我的一切。”他的眸底燃起一抹火焰。
多年來,他強迫自己鍛練出堅強的意志,和無比深沉的城府,為的不就是回到臺灣的那一刻?
“嘿,紹裘,你可別再勸他要放下仇恨了,他要聽得進去,早就聽進去了。”官鐸耘道。
“生命裏有很多事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我相信耀倫也有他要面對的人生課題。”尚諾斯平日的話不多,一開口就直接切中要點。
“也對,但基於兄弟之情,我還是希望停止玩火,免得燒傷自己也灼傷別人。”黎紹裘語重心長的說道。
“謝謝你,紹裘,我會很小心的。”穀耀倫站起身子,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誠摯的笑意,然後給了黎紹裘一個男人的擁抱。
“咱們即將各奔東西,希望以後有再聚首的機會。”
“一定會的,我有個預感,未來我們會在臺灣再度聚首。”
官鐸耘和尚諾斯不約而同從草地上站起來。
“倘若咱們有再聚首的機會,我希望我們還能保持對人生的熱情,而不是坐在咖啡廳裏,感歎著自己的禿頭和啤酒肚。”黎紹裘也笑著調侃彼此。
“咱們四個人的外型絕不輸給任何明星,即使白髮蒼蒼,我相信我們仍舊會像年輕時那麼風流倜儻。”聽完官鐸耘說的話,四個人不由得笑成一團,笑聲如洪鐘般響亮。
“說真的,我希望能和你們一直保持聯絡,其實我一個人在異國留學的寂寞不比任何人少,多虧有你們相伴。”
“我也是。”
“我也是。”
話語暫歇,風兒輕揚,午後的陽光透過林間樹梢,將陽光灑在四張俊逸陽剛、氣宇非凡的臉上。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5 00:13:14
第一章
夢魘,這一定是場夢魘。
夢境中,冷蝶吻看見自己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長廊,那是一個髒亂不堪、藏汙納垢的環境。
她看見自己十四歲那年,正蹲在自家後院辛勤的洗衣服時,鎮日酗酒的繼父躲在車庫後,用著賊溜溜的雙眼盯著她的背影看。
繼父時常用猥瑣下流的視線盯著她瞧,在她進入青春期後,繼父更是有意無意的碰觸她的身體,暍醉酒後常常藉酒裝瘋,要她親親抱抱。
接下來,繼父撲了上來,蝶吻被他緊緊壓在地上,他伸出長滿粗繭的手在她身上遊移,她想要掙脫他、想要放聲大叫,但她的喉嚨卻發不任何聲音。
“你給我安分點,等下才有甜頭,要不然只有苦頭,你聽懂了吧?”繼父恫嚇道。
她開始放聲大哭,就在這時,車庫的大門被人打開,一張怒氣騰騰的女性臉龐映入她的眼簾。
是她剛從簡餐店下班回來的母親!
“媽……”蝶吻簡直喜出望外。
“你這個小婊子!我平常日正怎麼教你的,你今天竟然連你繼父都敢勾引?!”母親不分黑白就胡亂指控她。
“不是的!!”她連忙從地上一躍而起,試圖想要解釋。
“你不要說謊了!你這個小妖精,你連自己的繼父都敢勾引,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話一說完,她的拳頭像雨點般落在蝶吻的身上。
冷蝶吻覺得自己心都碎了,和她相依為命十多年的母親,竟會為了繼父的挑撥離間而出手打她。
“我討厭你們!我恨你們!我再也不要回到這個家了!”蝶吻逃開母親的暴行,穿上鞋子往門口奔去。
深夜的紐約後街氣溫很低,凍極了,她只能用流浪漢們燒剩的餘燼取暖,白天肚子餓的時候,就去麵包店裏偷麵包果腹。
某天夜裏,她又圍在餘燼旁取暖的時候,幾個不良少年從後巷的另一頭朝她走過來。
幾個小混混早就從流浪漢口中耳聞,每當深更半夜的時候,都會有個漂亮的東方女孩前來取暖,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小妞,要不要陪我們幾個玩玩?”
她嫌惡的瞪了他們一眼,不屑的撇撇唇。
“滾開!別來煩我!”
但他們一步步的朝她逼進,她望著他們臉上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想起自己也曾在繼父的臉上看過這種笑容。
她急轉過身,準備拔腿就跑時,他們沖上來,一把抓住她的長髮。
“啊……不要……”她被他抓得好疼,仿佛連頭皮都要被扯掉了。
那群少年把她壓倒在地上,一把扯掉她的白色上衣,鈕扣頓時飛散四處,在他們充滿淫欲的雙瞳裏,她看到自己驚惶失措的倒影,少年們粗暴的動作讓她粉嫩雪白的肌膚上佈滿瘀痕。
一個弱女子終究敵不過幾個男人的蠻力,淚水從眼角悄然滑落,望著黑茫茫的穹蒼,她終於跌入永無止盡的黑暗……
正當她求助無門時,巷口倏然停下一輛凱迪拉克加長型轎車,車上走下幾個黑人保鑣,個個看起來孔武有力。
“放開她。”其中一個黑人命令道。
“嘿,你好大的膽子,你憑什麼!!”
帶頭的小混混話都還沒說完,那個黑人霍然掏出一把手槍,朝天空射了幾發子彈。
“很好,我們正愁找不到試槍的機會呢!看來,槍枝的性能很不錯。”黑人吹滅槍口的火花,朝他們咧嘴一笑,“你們要不要幫我試試?”
四個不良少年你看我、我望你,然後便轉身往巷子的另一端逃去。
黑人保鑣走到女孩的身邊,一把就抱起她孱弱的身子,這才發現她實在瘦得可憐,他抱著昏迷中的她上了車,之後車影慢慢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這就是紐約,充滿暴力、冷漠的紐約。
但,有時還是有點溫暖。
這是一個充滿傳奇的城市。
******
初夏紐約漢普頓的度假盛地
南漢普頓位於長島,是上流社會夏日的度假聖地,距離紐約市區車程約兩個小時,以綿延的白色沙灘和華麗的豪宅著稱。
漢普頓的豪宅向來和平民百姓絕緣,能買得起這黃金度假別墅的人,都是紐約前幾名的富豪。
而韋伯.赫特不但在這擁有數棟度假豪宅,同時也是紐約首富之一。
他今年七十二歲,擁有生化科技博士學位,三十歲那年,從美國一家知名的生化公司離職後自立門戶,將一輩子的心血都投注在藥劑的研發上。
這四十多年來,韋赫藥業在他的帶領之下,不僅研發出許多更安全、更便利的新式藥劑,也從小小的一家公司,拓展成全球知名的藥業集團之一。
隨著知名度和業績的一路長紅,韋伯.赫特也從一個沒沒無聞的小人物,搖身成為美國制藥業界的龍頭老大之一,美伊戰爭的爆發更是將他的事業推向最高峰,生化股票扶搖直上,他也理所當然地成了全紐約最有錢的富豪之一。
可,他還來不及跟家人分享他的成就和榮耀,十二年前,他的妻女就在異常車禍中雙雙辭世。
在他失去至愛和親人的那一刻,他才明白——
在上帝讓他以為他已擁有全世界時,也一樣可以殘酷而巧妙的奪走一切。
接下來,又安排了“只”小蝴蝶飛進他的生命裏,撫平他的痛苫和創痛。
是的,十二年前,一個他從教堂返家的深夜,經過一條暗巷的巷口,正巧看到一個東方臉孔的少女,差點被一群惡少給淩辱,他讓他的保鑣下車救了她,沒想到卻讓他們締結了更深的緣分。
原來小女孩有個破碎、不健全的家庭,她美麗的臉龐充滿惶恐秈無助,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回到自己的家去。
原先他打算等她身心都平靜後,再將她送到中途之家去安置,但這個女孩的可愛、聰慧和貼心,都令他想起自己辭世不久的小女兒。
這個東方女孩在他家待得愈久,愈讓家中的傭人們喜歡和疼愛,也漸漸撫平了他失去妻女的傷痛,在總管家的建議之下,韋伯.赫特終於正式收養了她。
為了讓蝴蝶淡忘從前的不愉快,韋伯盡可能給她最好的——用最好的東西、上最好的學校,得到完善、健全教育的她,在課業上的表現簡直可圈可點。
她最喜歡的科目是生物和化學,在這兩科上她常有搶眼的表現,最後還以非常優異的成績申請進入加州柏克萊大學。
就在他沉思的當兒,一個高挑纖長的女性身影,從門口倏然閃進來。
“爹地,我好想念你哦!”
“噢噢!小蝴蝶,你從洛杉磯回來了?”赫特大笑幾聲,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是啊,我還帶了一份好禮物要送給你。”冷蝶吻笑靨燦爛。
她美麗的笑容,總能讓身邊的人心情跟著好起來。
“哦?小蝴蝶帶了什麼好東西給我?”赫待一臉慈笑的凝睇著她。
她身穿一件牛仔小外套、一條緊身的碎花咖啡色長裙,腳上蹬著一雙名家設計的小短靴,長長的波浪捲髮披散在肩膀上,白皙無瑕的臉蛋上透著一片暈紅,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
看來,這次的加州之行讓她的心情愉快極了。
“你自己打開看看。”冷蝶吻興奮的一笑,從背包裏面抽出一份卷宗,雙手奉到養父的面前。
赫特接過卷宗,詳讀了裏面的內容後,終於眉開眼笑。
“你做得很好,我以為艾森公司不會再跟我們續約了。”
“他們的確是比較想跟德森生技合作。”蝶吻坦承不諱。
“哦?那你怎麼說服他們的?”韋伯.赫特好奇的詢問她。
“我無法說服他們。”冷蝶吻的臉龐露出笑意,“我想辦法和湯瑪斯先生的獨生女成為好朋友,我們成為姊妹淘後,她自然會在父親面前幫我們美言。”
“我很抱歉,蝴蝶,如果不是韋赫藥業這幾年來業績直直滑落,所有的
大客戶都跑去和德森合作的話,你和其他的業務人員今天也不必這麼辛苦。”韋伯.赫特一臉慚愧。
蝶吻歎了口氣,匆而想起什麼似的,“爹地,你有聽說德森生技今年研發出一種新式藥劑,未上市已先轟動了嗎?”
“我當然有聽說,許多同業和國際黑道都想得到這款試劑,聽說這款試劑的市場非常廣大,利潤會非常豐厚。”
“爹地,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德森生技給擊垮,我們要回擊,不能坐以待斃。”
“怎麼個回擊法?”
“我想進入德森生技為宮鐸耘工作,說不定可以知道新試藥劑“SB”究竟是什麼東西。”
“你要去竊取德森的商業機密,再由我們下去發展?”韋伯.赫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提議。
“爹地,我沒有要竊取他們的商業機密,我只是想知道被列為最高機密的SB,究竟是什麼東西,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知道嗎?”
蝶吻顯得十分堅持和固執,韋伯也知道依她的倔強性子,不論他說什麼,也動搖不了她的意志。
“你發誓,你混進德森生技後,絕不闖禍、絕不惹事?”
“我發誓。”她行了個童子軍禮。
韋伯歎了口氣,“好吧!記得要和我時常保持聯絡,不要讓我擔心,嗯?”
“當然。”蝶吻露出微笑。
這也是她唯一能答謝養父當年救命之恩的方式。
******
今晚在“維多利亞”豪華遊輪上,有一場並購慶祝Party正如火如茶的進行著。
半個小時前,德森生技並購薇生制藥完成簽約的那一刻,遊輪甲板上一 陣歡聲雷動,就連岸邊的居民都清晰可聞。
在眾人一致的讚賞和肯定聲中,官鐸耘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八年前,取得美國耶魯大學碩士學位後,他婉拒父親要他繼承家業的提議,搞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家庭革命後,便自己成立德森生技集團。
公司剛開始的前兩年創業維艱,尤其生技業又是競爭激烈的產業之一,但在官鐸耘的領導和專才之下,德森研發出的藥劑屢屢登上高峰,成為全球生化業的頂尖佼佼者之一。
他出身名門世家,父親是知名建築師,母親亦是知名設計師,從小他們就希望他將來能繼承家業,但怎奈他的左腦硬是比右腦發達,從小就喜歡生物、化學,鎮日和冰冷儀器為伍也不膩。
這兩年,官鐸耘的事業也登上另個高峰,許多體質尚佳的生技公司自願讓德森並購,或許得到德森的庇護,他們也能更快活的生存下來。而今晚被他並購的義大利薇生制藥,就是其中一家。
可,官鐸耘一點都不覺得開心,眾人皆在甲板上狂歡時,他卻坐在休息室內。
“開心嗎?還是你根本沒有感覺?”一個身段惹火、臉孔美豔的東方女郎悄悄走到他的身後,像只八爪章魚似的,十指緊緊交扣在他厚實的胸肌上。
“開心什麼?”他的反應出奇的淡漠。
不必回頭,官鐸耘也知道身後的女人是誰,她是愛麗絲,一個美豔無比的中法混血兒。
三年前,他在一次考察會議上認識愛麗絲,愛麗絲是某高階主管的貼身女秘書,官鐸耘在停留法國的期間,時常和她有業務接觸的機會,她不僅外型美豔性感,也很懂得怎麼撫慰男人寂寞的心。
事實也證明,愛麗絲的床上功夫,絕對可將任何男人都收得服服貼貼,可,官鐸耘不是那種只懂得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將性愛和私生活分得很清楚,存在於他和愛麗絲之間的僅止是單純的性而已。
“我就知道你對並購薇生一事沒有任何感覺,像你這種可以呼風喚雨的男人,當然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愛麗絲將紅豔的雙唇湊到他的耳邊,想要挑動他的感官。
他們現在可不是在甲板上,而是在遊輪上的私人休息室裏面,無怪乎愛麗絲敢這麼大膽無諱。
“你怎麼進到我的休息室的?”他微側過臉,面無表情的問道。
“你沒有上鎖,我就自己進來了。怎麼?你不喜歡我進來陪你?”愛麗絲大發嬌嗔,一雙手開始不安分的從胸肌慢慢下滑至腹肌……
她的柔荑即將抵達他的男性雄偉時,官鐸耘一把扣住她的雙腕,冷冷地丟下一句:
“愛麗絲,你逾矩了!”
他的口氣雖不嚴峻,卻也足以讓愛麗絲心生警訊。她故意挑了這時間跑進休息室,就是希望官鐸耘龍心大悅之餘,能夠讓彼此都有個火辣辣、難忘的週末夜晚。
但現在看來,官鐸耘的心情應沒有她想像中的好,當然也不可能和她……
“那我先出去了,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的話,歡迎你隨時Call我哦。”愛麗絲從她的GUCCI小肩包裏,拿出手機朝他晃了幾下。
“記得把門帶上。”官鐸耘連頭也沒有回。
過了幾秒鐘,當休息室的門關上時,他的焦距落在巨型的落地玻璃窗外,從這裏望出去,甲板上的一景一物,都可以盡納眼底,連音樂聲、鼎沸的人聲和海浪的拍打聲,都能夠聽到。
過去八年,他帶領著德森集團一次次登上事業高峰,也並購了一家家的藥業公司,甚至還搶走不少藥界龍頭的大筆訂單和老客戶,照道理說,他該覺得興奮、該覺得渾身帶勁才對,但現在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尤其他在最近掌握到一個準確度極高的情資——
有人要他死!而且殺機非常、非常的強烈!
而殺機起因於德森最近研發出的新藥——SB。
第一代的SB還沒正式上市,就已經引起國際間的注意,各大生化廠都想盡辦法耍弄到這款試劑的配方。
德森集團上下已進入緊密的戒備狀態,新藥絕不能流落到黑市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接下來公司打算為他請保全,全天二十四小時的保護他,想到這裏,他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時,他的視線從喧嚷的甲板頭栘到甲板尾,一個黑衣女子抓住他的視線。
這個角度望過去,剛好可以看到她的臉龐,官鐸耘眯起雙眸,他不記得公司裏有這麼出色美麗的女性員工。
她的五官精緻而明亮,身材算是高挑,非常的穠纖合度,她的雙眼望著海面怔忡出神,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
匆地,一陣大風吹過來,卷走了她肩頭上的米白色披肩。
黑衣女子望著海面怔仲了好半晌,側著頭凝睇了一下海面,然後做出一件教人瞠目結舌的事!
她站上欄桿,撩起晚禮服的長裙,跨過欄桿,順著郵輪上的救生梯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
天啊!這女人在想什麼!?想要自殺,還是想撿回那條披肩?
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動,讓官鐸耘站起身子,沖出他的私人休息室。
******
官鐸耘以著跑百米的速度,火速沖到甲板上,卻沒見著黑衣女子的身影。
他最後一眼看到她時,她那撩人的身子正在跨越甲板上的欄桿,現在甲板上已空無一人,她不是真的跳海自殺了吧!?
官鐸耘的心倏然一緊,雙眼向四周梭巡一次,確定那個黑影女子真的不在甲板上時,他緩緩走近欄桿旁。
眺望海面,黑濛濛的天色像隨時要將人吞噬,官鐸耘往下一瞄,發現她居然就站在依傍著船身搭建而出的救生階梯上!
最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還不斷的往下走去,一副非得抵達海面不肯甘休的模樣。
老天!她不想要命了嗎!?
“該死!你在做什麼?”官鐸耘簡直看不下去,扯著喉頭朝她大吼。
女子的肩頭一震,頭向上一仰,和他的眸光緊緊糾纏。
“我的披肩掉下去了,我要把它撿起來。”
“你在玩命!”
突地,她臉上露出錯愕的神態。
天啊!他不是官鐸耘嗎?她在甲板上找了他一整晚,始終不見他的人影,索性站在欄桿旁思索要怎麼找到他、接近他時,一陣海風吹走她的披肩,居然就把他給引了出來!
但,為什麼要在這種她萬分狼狽的情況下呢?
蝶吻突然挫敗得想哭。
“隨你怎麼說都行,但我一定要撿到那條披肩。”她費力的在呼嘯的海風中,扯著喉嚨回應。
官鐸耘臉色陰鷙的瞪視她,海水激拍在她的嬌軀上,身子早就濕漉漉廠。
“你上來,我就幫你撿。”
“真的?”蝶吻狐疑的望著他。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她點點頭,決定信任他一次。
一見她的態度軟化,官鐸耘也橫跨過欄桿,伸出他的手臂,“上來。”
蝶吻沒有多想,將右手交到他厚實的掌中,當他緊緊抓住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底掠過一陣奇異的騷動。
官鐸耘的手很厚、很溫暖,有力的臂膀只稍使出些許的氣力,很快就把她從救生梯上給拉了上來。
蝶吻被拉上甲板後,趴在欄桿上喘著氣,官鐸耘二話不說,轉身踩著救生梯,一步步朝海面逼近。
深夜的海面逐漸起浪,海浪拍打得很高,不一會兒,官鐸耘全身上下都被打濕了。
除此之外,他還得注意每個步履是否都有踩穩,免得落得跌落海底喂鯊魚的下場。
官鐸耘的身子和海平面垂直,他蹲下伸出手,朝飄浮在海面上那條米白色披肩用力撈了幾下——
終於順利的拿到披肩,他側身朝欄桿上的她揮揮手,以最快速度回到甲板上。
“謝謝你。”她淺笑盈盈,順手接過那條已經濕透的披肩。
官鐸耘挑挑眉,幽闇的眸中掠過一抹詫異。從她一副理所當然就接過去的態度看來,她應該是個天之驕女。
“那條披肩對你很重要?”
“嗯,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蝶吻朝他露出戚激的一笑。
在這同時,官鐸耘發現自己的亞曼尼西裝泡湯,她身上的香奈兒晚禮服也一樣濕淋淋,看來遲早也要報銷。
正因衣料緊緊的貼著她的嬌體,完美的身材也一覽無遺,白皙美麗的臉蛋像是精心雕琢出來的,她擁有東西方特質,應該是個混血兒。
她美得教人無法移開視線,也是官鐸耘見過最美的女人之一。
“現在大家都集中在甲板另一端,你落到海裏面去,只會害死你自己。”
“如果我真的不幸落海死亡,也只能說是我的命,倒是害你糟蹋了一身好西裝,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關係,你的禮服幹掉後,恐怕也縮水不能穿了。”
“是啊!”她笑著聳聳肩,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你是德森集團義大利分公司的員工,還是薇生藥業的人?”
公司裏唯一的歐亞混血兒就只有愛麗絲。
她笑著搖搖頭,“都不是耶!我是來湊熱鬧的。”
“湊熱鬧?你有邀請函嗎?”官鐸耘覺得好笑,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慶功宴一堆閒雜人士都可以進來湊熱鬧?
“我當然有邀請函,只不過上面不是我的名字。”
“你是媒體記者?”他挑眉。
“我是無業遊民。”她故意羞赧的低下頭,不好意思地道:“我來這裏晃一晃,主要是想認識一些生技界的人,看看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總比我這些日子亂投履歷表,都石沉大海來得好。”
“你也是“生化人”?”
“嗯。”她歉然地望向他濕淋淋的身子,“對不起,害得你全身都濕了,你要不要先進去裏面換上乾淨的衣服?”
“那你呢?”
“我回家再換。”話一說完,她就打了一個噴嚏,吸吸鼻子,尷尬的笑道:“海面好像愈來愈冷了。”
官鐸耘蹙眉,她的身軀在海風中微微顫抖,他主動開口邀約:
“一起進我的休息室換套乾淨的衣服吧!”“如果不會造成你的不方便的話,我很樂意。”她微微一笑。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5 00:13:32
第二章
爐火、燭光、薄荷酒。
進入官鐸耘的私人休息室,兩個服務人員將她帶到浴室,讓她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一件乾淨的浴袍。
然後,她打著赤腳,輕巧的步入休息室的客廳,整個客廳因為爐火的生起,而顯得格外溫暖明亮。
蝶吻在一張貴妃椅上坐下,不安的雙眼怯生生的環顧四周,雖然四下無人,但她的心底仍是萬分的不安。
現在的她,身上穿著一件浴袍,浴袍下僅著一套蕾絲內衣褲,雖然她將浴袍裹得密實,但仍有種衣不蔽體的感覺。
她端起微溫的薄荷酒,輕啜一口,喉間一陣溫熱滑過。
要上這艘遊輪之前,蝶吻已事先做過功課。她知道今晚這艘郵輪已被德森集團給包下,做為慶賀並購薇生的社交場合,所以她透過關係,拜託主辦這場盛宴的公關負責人,也給她一張邀請函,看看能不能混上來見到官鐸耘本人。
沒想到事情很順利,她不但見到官鐸耘本人,還和他交談,最後竟然還坐在他的私人休息室裏。
一抬眼,眼前一大片落地玻璃景觀窗吸引她的視線,她起身走到景觀窗往外一瞧。
“外面的景色很漂亮,對不對?”官鐸耘無聲無息的靠了上來。
“從這裏望出去,遊輪上的所有景觀都可以看到,難怪你看得到我。”話一說完,蝶吻的臉龐不由得微微發熱。
官鐸耘到底坐在休息室裏看了她多久?想起自己竟然像個傻瓜一樣靠在
欄桿怔忡出神,她就巴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
這一切,都不在她的計畫中。
“剛在甲板上我們說到哪裡?”他側著頭想了一下,“你說你來到這
裏,是為了想得到一個工作機會?”
“我的專業領域也是在生化科技方面。我希望能夠進德森生技這種全球
數一數二的集團工作。”
“想進德森,要有相當亮眼的學經歷,你可以說說看自己的學經歷。”
“我畢業於柏克萊大學生化系,在美國也曾從事過藥業工作,不過都很
短暫,回到義大利後就一直賦閑在家。”
“回到義大利後,沒有適合你的工作嗎?”
蝶吻搖搖頭,“我不想留在義大利工作,回義大利只是想探視我的養父
母,但偏偏他們又去環遊世界,我在家裏簡直閑得發慌。”
“你從小在義大利長大?你長得不太像西方人。”他眯起雙眸問道。
“我是個混血兒,母親是華裔,父親是道地的美國人,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親生父親就去世了,後來我母親再嫁,我的繼父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們最後都不要我,我被一對義大利籍的夫婦收養,就是這樣。”
“很抱歉,我挑起你的傷心處。”他十分真誠的致歉。
她故作輕鬆的聳聳肩,將話鋒一轉:“謝謝你幫我撿起披肩。你怎麼敢走下救生梯,難道不怕海浪把你卷走?”
“就當成是在測試自己的膽量極限。”他幽了一默。
蝶吻笑了,“可以請教你的大名?”
“我的中文名字是官鐸耘,你呢?”
“啊——原來你就是德森生技的總裁?”
他但笑不語,點點頭。
“我沒想到可以在這遇見你。”她故作驚喜狀。
天啊!她的演技精湛到連自己都快吐了!
“對了,你的義大語流利嗎?”他們現在是以英語交談,她細心的發覺到,官鐸耘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義大利文。
“我待在義大利的期間都得靠翻譯。”
“我的英語、義大利語、德語、法語,都和我的中文一樣流利。”她頻頻展示自己的才學。
“你會說中文?”官鐸耘挑挑眉,狐疑地道。
“我說得很好,雖然不是很正統的北京腔,但起碼不會讓人聽不懂。”以上所言,她均是用流利的中文所說。
“那麼你怎麼會說你上游輪的目的,僅僅是想進德森工作?”他銳利的眼神望向她。
“我相信若能進入德森工作,絕對是我一生最難得的學習經驗。”這句話她可是出於肺腑。
官鐸耘的眸子一眯,思索著給她一個工作的可能。
“你真的可以勝任?”
“你用了我,不就知道了?”她一臉嬌媚的望著他。
官鐸耘薄唇畔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對一個成熟的男人而言,冷蝶吻的語意不啻是一種邀請。
原來,這個美麗的混血女孩也很懂得調情。
“我考慮看看。”他微微一哂,不置可否。
這時,侍者敲了敲門,得到官鐸耘的允許後,便開門進入。
“小姐的禮服已經乾洗完畢了。”侍者必恭必敬的將禮服交還給她。
“謝謝。”蝶吻接過禮服,小臉上漾起兩抹興奮的紅暈,“哇,你的服務生們的服務好好喔!把我的禮服洗得像是全新的。”
“很高興你喜歡。”官鐸耘微笑。
蝶吻走進大廳旁的一間小隔間,很快就換上清洗乾淨的禮服走出來。
當她佇立在官鐸耘面前,又恢復剛才豔麗動人的模樣,整個人看起來優雅而充滿自信,和方才那只小落湯雞有雲泥之別。
“謝謝你今天晚上幫我這麼多忙,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去等電話了。”
“在等男友打電話給你?”不知怎的,他希望她能停留久一點。
蝶吻微微一怔,笑著否認:“不是的,這個時間我養父母會打越洋電話和我聊聊今天的生活心得,而且遊輪也快靠岸了,不是嗎?”
啊!她又撒了一個謊。
“對,剩五分鐘就會靠岸。”官鐸耘皺著眉頭,看了一下壁鐘。
“對了,這是我的聯絡電話,如果你想要征才的話,請不妨考慮一下我。”冷蝶吻抿唇一笑,掏出一張空白紙,寫上她的聯絡方式,朝他揮揮手,轉身退出休息室。
離開時,她美麗的臉龐上噙著一抹自信的媚笑。
她知道,她已經成功的博得官鐸耘對她的注意了。
******
丹尼大飯店的會議廳。
這是一間五星級大飯店,官鐸耘剛結束會議,他的男秘書陪同他走出會議廳,準備共進午餐。
一到餐廳,渥夫為他點份明蝦排和鮪魚沙拉,他記得總裁的每個口味偏好。
渥夫趁著官鐸耘用餐的同時,出示今日的會議記錄給他,沒想到他愈聽,眉頭皺得愈緊。
“官先生,您的午餐有任何問題嗎?”渥夫以為是明蝦排不合他胃口,貼心的問道。
“午餐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這份會議記錄,要找個能把義大利文翻譯成流利英文的人才,真有那麼困難?”官鐸耘搖搖首。
“這——”渥夫不好意的低垂著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們對義大利語一竅不通,會議進行中,需要一個口譯秘書來幫忙翻譯,渥夫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秘書,義大利文是很流利、但英語卻是十足的蹩腳,翻譯出來的往往辭不達意,無法連貫。
尤其最教渥夫感到汗顏的是,他找來的那個義大利女翻譯,打從一進到會議廳,就猛盯著官鐸耘瞧,其專注程度,就像是好不容易見到心中崇拜已久的神祇一樣。
“官先生,我真的很抱歉。”
“不用再浪費時間了,直接把她換掉吧!”
“呃……官總裁,再給她一次機會吧!短時間內無法找到精通多語的人才——”渥夫顯得面有難色。
官鐸耘沒將他後面的話聽進去,腦海裏不期然浮起一張美麗的臉龐。
那個叫冷蝶吻的女孩,除了長得很美之外,全身上下還有股優雅自在的氣息。
她說她是中美混血兒,在生長背景上佔有絕對的優勢,撇開她精通五種語言不說,美麗優雅的外型、落落大方的氣質,官鐸耘直覺她絕對可以勝任這個工作,更可以帶得出場。
“如果官先生您不喜歡這個口譯的話,我再去找一個——”見官鐸耘好半晌不吭聲,他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不待他說完,宮鐸耘揮手打斷他,“不用,我有更合適的人選。”
渥夫錯愕的瞪視著他,官鐸耘日理萬機,向來不理會這種基層人員的小事,而今天他……
“您所謂的合適人選是?”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今天認識了一個女孩,她會五國語言,也有口譯經驗,十分符合我們的要求。”
“是這樣嗎?”渥夫的臉色變得有些僵硬。
“我會試著聯絡她。”官鐸耘的眸子掠過一抹饒富興味的光芒。
******
冷蝶吻萬萬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接到官鐸耘的電話。
她在電話裏展現了西方女孩的熱情,邀他到自己的家裏來做客,而官鐸耘也非常準時,當天晚上就循著地址來到她家。
現在他就坐在她小巧溫馨的餐廳裏,準備一起共進晚餐。
“我記得你之前有提過,你曾經擔任過口譯的工作?”官鐸耘接過她遞過來的羅宋牛尾湯,舀了一匙送入嘴裏。
“沒錯。”冷蝶吻將蔬果沙拉放在餐桌中央,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她有些自豪的環視了桌上的豐盛菜肴一眼,這些菜色全是她心血來潮所準備的。
“最近我需要一個口譯方面的人才,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來幫我一個月?”官鐸耘夾了一堆生菜,然後淋上一大匙凱撒醬。
冷蝶吻怔怔的望著他,簡直不敢相信事情的發展竟然愈來愈如她的意!
“我當然願意,但你只要用我一個月而已嗎?”冷蝶吻應允之後,如數家珍般的說著:“我會做的事可多了,除了精通翻譯之外,所有秘書會做的工作,我都會做,而且我還很會做家事,洗衣拖地——”
“我要找的是口譯人才,不是傭人和煮飯婆。”金邊眼鏡後熠熠發亮的雙眼中隱含著笑意。
“喔!”冷蝶吻的雙肩頓時垮下了,美麗的小臉上淨是失望的神色,“那一個月之後呢?”
“一個月之後,我就得回到臺灣去,那裏遺有很多事等著我處理。”他慢條斯理的切著瓷盤中的那份羊排。
一個月……她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哪……冷蝶吻舉起高腳杯,輕啜口紅酒,透過杯緣,她微眯起似貓般深邃的雙眸,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官鐸耘。
她早有耳聞,官鐸耘是個冷靜深沉的男人,他的態度永遠是不慍不火。
他從不輕易向任何人妥協,是個軟硬不吃的固執男人,看來,想要如願接近他,長時間留在他的身邊,真的是需要動些腦筋。
冷蝶吻偷覷他一眼,官鐸耘是個非常俊美的男人,賞心悅目的程度不下於雜誌上的男模特兒,再加上結實修長的體格,乍見他時,冷蝶吻的反應就跟別的女人一樣,心跳加速外加瞳孔放大。
她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官鐸耘會是她的對手,也會成為她最大的挑戰。
冷蝶吻輕輕抿唇一笑,她向來熱愛挑戰,藉以得到自我肯定的快感。
這算是一種病態嗎?冷蝶吻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和一般女孩真的很不同。
“你還沒回答我,你願意嗎?”官鐸耘抬起頭正視她,等候她的答覆。
“我當然願意,什麼時候開始上班?”冷蝶吻連忙收斂心神。
“明天就開始,如何?”官鐸耘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當然可以。”她笑得燦爛。
“我付的薪水絕對優渥,但你的工作量也相對繁重,你必須好好考慮清楚。”
“薪水不是問題,工作能帶給我多少成就感比較重要。”她故意佯裝出一副好員工的模樣。
“你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我怕你到時候會想控告我虐待員工。”
官鐸耘的話讓她眼睛為之一亮,整顆心都狂唱著哈雷路亞!
他說她會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這代表著她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接近他、有更多的空間去贏得他的信任,或許他會就此決定把她帶回臺灣也說不定。
“我不會有任何怨言的,我很耐操、很耐磨,又很耐用,我絕對是老闆心目中的完美員工,你絕不會抱怨我的。”
“你對自己似乎很有自信。”他漂亮得近乎完美的唇畔閃過一抹笑意,幽沉的目光落在她熱切的小瞼上。
“自信是成功人士的要件,對自己沒有自信的人,就不會曉得怎麼去愛惜自己,但很多時候,自信只是用來掩飾自己的脆弱。”
“你呢?你是屬於哪一種?”官鐸耘淋上薄荷醬在羊排上,這個小女人的手藝實在教他驚奇,簡直可以媲美一流名廚。
“我?”冷蝶吻笑顏逐開,昂起她微翹的小下巴,“我當然是屬於前者,難道你是屬於後者嗎?”
官鐸耘挑挑眉,不置可否,深邃幽沉的黑眸似乎載滿許多複雜的情緒。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不是這樣?”蝶吻舀起一小匙的迷迭香,細心的加入在他的羊排裏。
“人脆弱的時候比自信的時候來的多,情感也才是最真實的。”他停下切羊排的動作,饒富興味的望著她,“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明朗和神秘這兩種特質在你身上交錯,很矛盾卻也很真實。”
他在暗示她很神秘嗎?蝶吻不敢抬頭看他,像他這麼精明的男人,一定可以在她的眼底捕捉到心虛的神色。
“謝謝你的讚美,明天一早我會準時上班。”她強而有力的保證道。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5 00:13:46
第三章
翌日,冷蝶吻抵達位於威尼斯市中心的德森集團。
原先她以為她得先熟悉一下環境,沒想到當她一坐在秘書室時,渥夫就拿出一堆厚重如山的會議記錄,放在她的桌面上。
“這是最近的會議記錄,希望你能儘快把它們翻成英文,我才能幫官先生帶回臺灣去。”渥夫斜睨著雙眼,有些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不知道嚴總裁是上哪裡認識,這個英文名字叫“蝴蝶”的女人?她的確長得可以稱得上是美麗,全身洋溢著一股青春嬌嫩的氣質,不過卻不像官鐸耘平常會接觸的女人。
“你就是渥夫吧?初次見面,你好,我才剛進公司,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需要你的指教。”冷蝶吻巧笑倩兮的說道。
哼!算她還懂得敬重前輩,但她要是以為這樣他就會提攜她這個後進的話,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
“請你這個星期內就把這些會議記錄翻譯出來,再一個月官總就要回臺灣去了。”渥夫似警告又似提醒的說道。
待渥夫離去後,冷蝶吻整個人幾乎要癱軟在辦公桌前,覺得自己可能撐不到下班就會暈厥過去。
眼前的會議文件堆積如山,一攤開全是些很原始的會議記錄,根本沒有經過任何的整理,想進行翻譯之前,還得先把它們分類出來才行。
蝶吻意興闌珊的打開卷宗閱讀,愈讀她臉上的表情愈加震驚錯愕,這……這可不是一般的資料啊!
裏面所論述的事項,全是和德森集團最新研發的藥劑SB有關係的!
這個新發現讓她的精神為之一振,冷蝶吻從這些跟山一樣的記錄中連抽了好幾本,開始瘋狂的閱讀著裏面的所有資訊。
就這樣,她從早上就坐在座位上沒有離開過,直到她饑腸轆轆,忍不住走到大廳的冰箱前去倒兩杯牛奶時,才驀然驚覺辦公室裏的員工早都下班廠。
牆上的時鐘敲了七下,她回頭望著自己滿足公文的桌面,冷蝶吻整個人像虛脫似的癱倒在沙發裏。
她有些沮喪,忙了一整天,結果她發現雖然會議的記錄全是繞著SB藥劑打轉,但討論的多半都是新品藥劑的行銷手法,完全沒有提到關於藥劑的成分、療效和製作方式等資料。
顯然地,事情進行的不若她想像中的順利。
她將頭埋在雙膝之間,思索其他可行的方式。
“怎麼?你還好吧?你看起來似乎很累?”一個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在她的頭頂上揚起。
嗄?這個聲音是——
冷蝶吻連忙抬起頭來,一對炯炯有神的黑眸隱含著笑意,專注的凝睇著她。
“你……你什麼時候跑過來的?”
完蛋了!剛才她餓鬼似的猛暍牛奶、呵欠連連、橫躺在沙發上的模樣,想必都已被他盡納眼底。
“我才剛過來半個小時,看到你似乎很累的樣子,所以沒有馬上叫你。”官鐸耘神情輕鬆自然,仿佛一點兒也不介意她打個小盹。
“對、對不起,我睡著了。”冷蝶吻連忙從沙發裏彈跳起來,立正站好。
“沒有關係,趁你休息的時候,我進去過你的辦公室,看過你翻譯的會議記錄,你翻譯得十分流暢。”
冷蝶吻的粉臉微微漲紅,她清了清喉嚨,“謝謝,再多給我幾天的時間,我應該就能完成。”
“你用過晚餐了嗎?”官鐸耘若有所思的看著那杯見底的牛奶,仿彿她的饑餓他都瞭解。
“還沒,我想等完成今天的進度後,乾脆晚餐和宵夜一起吃。”蝶吻搗住口打了個呵欠,伸懶腰的模樣傭懶得像只小貓。
“用不著這麼虐待自己吧?我們可以叫外賣來吃,這附近有家口味道地的中國餐館有外送服務。”不待她回覆他的提議,官鐸耘逕自拿起電話熟練的撥下號碼。
一聽到有人會送溫熱可口的食物過來,冷蝶吻覺得整個人像是活了過來。
聽著他用有些癟腳的義大利文,專注的念著菜單……冷蝶吻的心像塊在熱鍋上的鮮奶油般,不斷的軟化……
平日的官鐸耘沉默寡言,在工作上絕對的強勢,但他其實是個細膩溫存的男人。
想到這裏,冷蝶吻的心頭一窒,一股異樣的感受滑過心頭。
該死的!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現在可是在“工作”哪!
掛上電話後,官鐸耘逕自走進她的辦公室內,大刺刺的坐在她的位子,繼續檢視著她翻譯好的部分檔。
冷蝶吻坐在外頭的沙發上,仍感到饑腸轆轆,想再倒一杯牛奶來充饑,不經意的瞥視到監視器上有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從一樓的大廳走了進來。
這是哪門子的外賣餐廳?外賣人員制服竟然是清一色的高級黑色西裝,臉上還都架上一副黑色墨鏡?
冷蝶吻直覺事有蹊蹺,連忙跑進辦公室,睜大水汪汪的雙眸說道:
“你來看一下監視器好不好?看看那些裝扮怪異的人,是不是外賣人員?”
“應該不是,警衛不會讓他們上來,會要求他們把餐點留下。”官鐸耘拾起頭,語氣聽來是不以為意,但他還是走到監視器旁一探究竟。
那幾個黑衣人直接上了電梯,從監視器上看的出來,他們正往六樓的方向而來。
“他們……應該不是什麼外賣人員吧?”冷蝶吻詫異的轉過頭詢問他。
官鐸耘的臉色非常難看,雙眸微眯的看著監視器,腦子裏似乎正在盤算著一些事。
“他們已經在我們辦公室門口徘徊……”冷蝶吻大驚失色。
從他們的外表看來,官鐸耘就知道這些人絕對來者不善,他迅速按下無聲警報器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則搭在她的腰間,半強迫地道:
“跟我走!”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事出突然,蝶吻感到一陣錯愕。
官鐸耘還來不及回答她的問題,那三個黑衣人已經抵達辦公室門口,他立刻帶著冷蝶吻往小小的會客室裏跑。
迅速的環視室內一周,他發現牆角有個小小的衣帽間,裏面可以反鎖,他毫不遲疑的摟住冷蝶吻往裏頭藏。
官鐸耘從裏頭將門反鎖,衣帽間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為什麼我們非得躲在這裏?還有,他們是誰?”冷蝶吻幾乎快要喘個過氣。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那些人絕對不是送外賣的。”他朝她露齒一笑。
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官鐸耘俯下頭在她的耳畔邊說邊呵氣,一股酥麻的感覺流竄過她的全身。
這個時候,蝶吻才驀然發覺,原本狹隘的衣帽問,被他們兩個人硬塞進來後,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空間。
他那精壯結實的男性身軀,正緊密的貼在她柔軟的身子上,冷蝶吻突然感到一陣口乾舌燥,就連心跳也莫名的加速跳動。
冷蝶吻不自在的挪挪身子,他身上乾淨好聞的男性氣味,在她的鼻間不斷縈繞,她開始覺得有些頭昏腦脹,整個人忍不住想往他的身上傾去。
“我——”
“不要說話,有人進來了!”官鐸耘用食指壓住她的唇。
冷蝶吻凝睇著他,她發覺自己跌進一潭幽沉難解的眸子裏,而且,他們的距離是如此的接近,近到她可以在他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的胸膛溫暖而寬闊,足以提供她源源不絕的安全感,整個狹小的夾帽間裏除了他們劇烈的心跳聲外,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個時候,外面開始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接著是一陣翻箱倒櫃的巨大聲響。
倏地,會客室的大門被他們踹開了,那幾個穿著西裝的黑衣人大剌剌的走了進來。
“給我好好找!監控了一整天,根本沒看到官鐸耘步出這棟大樓,今天非得架走他,逼他說出新品藥劑的資料不可!”其中一個男子以著流利的義大利語,命令其他三個男人。
原來他們的目的和她一樣,都是為了新研發的藥劑而來的。
但,他們是誰呢?
冷蝶吻微眯起雙眸,透過通風孔看著他們。她可得要好好牢牢記住他們的樣子,或許經過她的描述比對後,就可以知道他們的來歷。
她將視線調回到他的臉龐,他正以著一種興味盎然的眼神看著她,把她的焦慮不安、步步為營都納入眼底。
或許她的恐懼感染了他,那似鋼鐵般堅硬的臂膀,緊緊的將她圈在懷抱裏,教她一刻也無法動彈,體熱更是節節飆高。
“你——”她在他的耳邊小小聲沉吟,想叫他不要抱的那麼緊。
“噓……”黑暗中,他的雙眼熠熠發亮,手指摩挲著她的櫻唇。
“你們過來看看,這個櫃子從裏面被反鎖起來了,裏面會不會有什麼東西?”另一個男人伸出手拍打著衣帽間,劇烈的撞擊聲震耳欲聾。
“是有點怪,這種放衣服的櫃子怎麼會反鎖起來?”另一個人覺得事有蹊蹺,伸出腿踹也踹不開後,他從懷中掏出了槍枝。
“直接把門鎖射掉,不就知道裏面有什麼了?”語畢,他把槍口瞄準了門把。
聽到他這麼說,冷蝶吻冷汗直流,整顆心已經提到喉嚨口。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生平第一次,她深刻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仿彿是感受到她的害怕,官鐸耘將她摟進懷裏。
持槍的黑衣人微眯起雙眼,將槍舉得更高,準備扣下扳機——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整棟大樓警鈴聲倏然大作,電源系統也變得一明一滅。
“外面該死的怎麼回事?”原本快要扣下扳機,頓時因為這突發狀況而分散了注意力。
“樓下一堆人浩浩蕩蕩的往這裏上來,剛剛的聲音是警報系統啟動了。”
“該死!警報系統怎麼會被啟動?”持槍者咆哮大吼完後,隨即機警的像想起什麼似的,“難不成這裏有人?”
“我們得先離開,朝這兒來的人數實在太多。”
持槍的黑衣人手上的槍仍對準著衣帽間的門把,猶疑了好一會兒,才悻悻然的把槍枝放下,一群人又像陣風似的匆匆離去。
一分鐘過後,關在衣帽間裏面的冷蝶吻總算松了口氣,她連忙打開櫃門,沖出來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冷蝶吻搗著胸口,大口喘著氣,一時無法從方才震驚的情境中恢復過來。
“你還好吧?”官鐸耘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
冷蝶吻轉過頭,神色蒼白的望著他,勉強擠出一個可憐兮兮的微笑。
她一副快要暈厥的模樣,讓官鐸耘的心底掠過一抹歉然的情緒。
“官先生,您沒受傷吧?”渥夫領著一堆警衛和保全人員沖了進來,一臉焦慮的檢視著官鐸耘的全身上下。
“我沒事。”他的語氣平淡的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很抱歉,讓您受驚,我們馬上派人追過去——”
“不要追了,他們的身上都有帶槍。”官鐸耘冷冷的打斷保全隊長,語帶譏諷地道:“照你們的速度,對方不知道都跑多遠了。”
“但是——”被他這麼一調侃,保全人員一陣困窘。
“先把冷小姐帶離這裏。”他的眼神流露出一股冷冽的嚴厲。
“我想要留在這裏,可以嗎?”雖才驚魂甫定,但她仍想弄清到底是怎回事。
“好吧,你留下來,其他的人就暫時到辦公室外面去留守。”
“是。”保全人員必恭必敬的退出去。
最後,辦公室只剩他們兩個人,蝶吻明知故問:“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最近我們研發出一種新的藥劑,它對全人類的健康有莫大的幫助,藥劑才完成沒多久,風聲就傳遍全球的黑市,不少黑市高價委託一些國際犯罪組織,想讓我乖乖交出這個產品。”
蝶吻心頭一凜,雖說她也是為了新藥才接近官鐸耘,但剛剛那群黑衣人,顯然和她是不同掛的。
“你剛說這種藥劑對全人類有莫大的影響,是什麼樣的影響?它的主成分是什麼?主要療效又是什麼呢?”她睜著一對水汪汪的雙眸,期許自己的表情算得上是天真無辜。
官鐸耘但笑不語,濃黑的雙眉微揚,眼底淨是揶揄的神色。
“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想告訴我嗎?”她嘟著小嘴,不死心的問道。
他俯下頭,凝睇著她烏黑的雙眸,眼神像愛撫似的緩緩往下移至她完美的下巴,最後定在她紅豔的雙唇上。
“我當然不能告訴你,你現在問的東西,可是德森集團的最高商業機密。”
他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傳達出一種全然的堅持和固執,蝶吻很聰明的閉嘴,不再追問。
起碼,在她跟在官鐸耘身邊的這段期間,她要懂得察言觀色,要是露出任何馬腳她就完了!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5 00:13:59
第四章
位於義大利分公司的業務十分繁忙,蝶吻常常從白天一直忙到黑夜。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
而且自從上次的黑衣人闖入事件後,原先的保全人員全被撤換掉,換上另一支更敏銳、更精良的保全團隊,以二十四小時輪班制度守護著公司,也保衛官鐸耘和其他員工的安全。
這兩個星期來,公司內的保全十分盡責,沒再發生過任何意外。
在她趕工翻譯檔的時候中,官鐸耘總會出現在她的辦公室裏,逐字逐句的看著她翻譯好的文件,有的時候也會提出一些問題問她。
她從這兩星期的觀察中發現,官鐸耘算是個十分具有領導力的老闆,他對待員工嚴格卻不苛刻,賞罰分明之餘,也給了員工很大的自上空間。
無怪乎,德森生技是社會菁英想要轉換跑道時的優先選擇。
“你的檔都翻譯完了嗎?”官鐸耘坐在沙發上,抬起頭詢問她。
“還剩一點點,請再多給我一點時間。”蝶吻從堆積如山的檔中抬起頭。
“今天就先做到這裏就好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官鐸耘神態慵懶的說道。
“你想帶我去哪裡?”她打個呵欠,終於有機會站起身子伸伸懶腰。
“這幾天你陪我吃外賣應該也吃膩了,我們去威尼斯河畔一家餐廳用餐,算是搞賞你的辛勞。”
“好啊,我肚子快餓扁了,我們走吧!”
******
威尼斯河畔的米蘭諾餐廳。
這個餐廳是威尼斯數一數二的頂級餐廳,來到此地用餐的人個個隆重盛裝,看起來都像是名流類型的社會人士。
很快地,菜肴一道接一道的送到餐桌上,兩個星期來還沒好好享受過豐盛大餐的冷蝶吻,看到這麼一桌滿滿的佳餚,也忍不住食指大動。
他們都餓了,餐間交談不多,美味在他們舌尖跳躍,刺激他們沉寂許久的味蕾。
用過晚餐,他們步出餐廳,漫步在威尼斯河畔,河邊日夜溫差很大,從河面上吹來的夜風讓人感覺格外森冷。
“謝謝你帶我來這裏用餐,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想來這裏。”冷蝶吻不斷撥著被夜風吹亂的長髮,邊笑著說道。
“這三個星期來,你非常認真在工作上,算是犒賞你這段日子的辛苦。對了,明天我就要回臺灣了。”
冷蝶吻聞言,手僵在耳際,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錯愕的瞪視著他。
她很難形容目前的感受,原以為他還會在義大利待上一陣子,沒想到才短短的幾個星期,他已準備要返回臺灣。
該死!只要他能再多停留一些時日,再給她多一點時間,或許她就能打探出SB藥劑的情報。
為什麼他要那麼快就離開?想到這裏,她的心掠過一抹惆悵……
令她感到惆悵的究竟是藥劑——還是他?
很快的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蝶吻發現雖然天氣已晚,但河面還有幾艘貢朵拉,她忍不住興奮的對他提議:“你搭過貢朵拉嗎?來威尼斯一定要搭過一次貢朵拉。”
不待他的回應,冷蝶吻逕自向湖面招招手。
“貢朵拉”是威尼斯河上的載客平底小船,來到威尼斯的遊客不能免俗的,都會坐上它遊覽水都的明媚風光。
官鐸耘沒有拒絕她的要求,一臉興味的看著她的背影。
她和船夫說了幾句話後,登上小船,看到官鐸耘還杵在河畔,她揚起手示意他快點過來。
她熱情的招呼聲促使他登上小船,雙雙面對面就定位後,船夫開始擺動著船槳,朝著威尼斯河面順流而劃。
夜晚的威尼斯幽沉深邃,她伸出手輕輕撥弄著河面,水花濺到她手臂上,引起一陣冰涼沁骨的感受。
她的臉被夜風凍得蒼白,卻美得教人心折,官鐸耘微眯起雙眼,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撫她的右頰,嘎聲說道:
“你的瞳孔深處帶抹微紫的光采,唯有在黑夜裏才能發覺,你知道嗎?”
冷蝶吻愣住了,停止了撥弄河水的動作,她的心跳加速,整個臉頰嫣紅
一片。
該死的!她怎麼會為他一句無心的讚美,而感到慌亂無措?是因為他的表情太過認真,還是因為他那意圖勾引的輕柔語調?
“長大後,我的紫瞳就比較不那麼明顯,小時候我常因為自己與眾不同的外型,而飽受其他孩子們的欺負呢!”
“真的?沒有其他的小男孩學屠龍的武士,挺身救你?”他的眸光放得更柔了,她不愉快的童年經驗,讓他深深同情。
“哈哈,別作夢了,我是很忸怩又倔強的小女孩,也常常和小男生打架,他們巴不得我被欺負死哩!”她乾澀的苦笑兩聲。
小船劃行到水中央,在教堂的柱廊下飄蕩著,她站起身,伸出手去碰觸那些結實的柱子,船身跟著劇烈搖晃幾下,她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跌到水裏去。
官鐸耘沖向前,及時摟住她的身子,堅實的雙臂緊緊圈在她的胸口和腰間,將她抱回座位。
她依偎在他的懷裏,胸口因呼吸急促而劇烈起伏著。
“帶我一起去臺灣,好嗎?”蝶吻眯著一對紫眸,吐氣如蘭。
他的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的光芒,驀然勾起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在臺灣生活很辛苦,空間狹隘,人口稠密,不像義大利這麼浪漫愜意,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想到臺灣。”
“我想去看看那是個怎樣的國家,也想繼續留在德森生化集團中工作。”她輕柔細語的說道,熱氣呵在他的臉龐上。
“就這樣?”
“當然不只這樣,你要是長期雇用我,你會發現我能做的事可多了。”
她的眸底含笑,雙頰上那兩抹嫣紅更明顯了,她繼續滔滔不絕的說道:
“我不但會翻譯的工作,還會做藥品的檢驗,我大學時念的是生化科系,而且——”
官鐸耘沒心思聽她說完後面的話,他的指節輕柔的愛撫著她的臉龐,俯下頭,他吮住她的唇,咽下她的呼吸和話語。
她的思考和語言能力全都消失,全身軟綿綿,連最後一絲氣力都被這個吻給抽離,他的手指輕巧地撫觸著她的背脊,將她的身子緊摟入懷中。
他以著緩慢誘人的速度,用舌尖撬開她輕顫的唇辦,品嘗著她的舌尖,她的味道嘗起來十分甜美,讓他忍不住一再的逗弄她的丁香。
他時而深吻、時而淺啄,同時也發現她的反應是生澀而熱情的。
她胸前的柔軟豐盈緊抵在他的胸口,嬌小的身子因為他的觸摸而微微顫抖,他的體溫透過襯衫,傳遞至她的肌膚,她的全身也跟著發燙。
她的舌尖很快就被他給佔據,他嫺熟的吻技弄得她暈陶陶的,差點連自己的名字都要忘記——
天啊!這是不對的,她難道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了嗎?她要竊取的只有藥劑的情報,可沒打算犧牲色相啊!
可……如果她的第一次,能夠給像官鐸耘這樣的男人也不錯。
她在心底輕輕歎息,雙手攀附著他的頸項,熱烈的回吻著他——
他們吻得渾然忘我,世界似乎也要為他們停止轉動,老船夫應景的唱起義式情歌,氣氛簡直浪漫到不行。
官鐸耘停止吻她,他們相視而笑,沖淡不少激吻過後的尷尬困窘。
“我的表現會很差嗎?”見他但笑不語,蝶吻忍不住開口問。
“你指哪方面?”他調侃的一笑,“你的工作表現,還是你的接吻技術?”
“如果我兩樣都想知道?”她微仰著臉,非得要個答案。
“以工作能力而言,你的表現絕對可圈可點,但若以接吻技巧的話——”他故意沉吟一下,才說:“可能還處於基礎階段。”
討厭!他居然這麼說她!?方才那一吻可是她貨真價實的初吻!
繼父的性侵未遂的不愉快經驗,在她心底留下某種程度的陰影,少女時期的她,顯得比一般女孩低調安靜,面對男孩們的熱烈追求,她都保持一貫的淡漠。
可,眼前這個男人,卻輕易的拆除她的戒備,讓她像個青春期的女生一樣,紅著一張小臉,患得患失。
在他們靜默的同時,貢朵拉靠了岸,他們付完錢,走上岸,開車回家。
當官鐸耘送她回到家,準備離去時,蝶吻旋過身叫住了他。
“官總裁,我真的很想跟著你去臺灣,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好嗎?”
“我會考慮的。”宮鐸耘不置可否,隨即開車離去。
蝶吻杵在原地,盯著他的車子,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一想到他即將回到臺灣,不知怎地,一股從未經歷的惆悵情緒竟讓她失神許久……
******
滾燙的熱水沿著凝脂般的肌膚滑行,茉莉精油的濃郁香氛充滿浴問,幾個小時前,他們在貢朵拉上的熱吻情景,不斷掠過她的眼前。
他的吻、他的臂彎、他的擁抱……令蝶吻的身子禁不住一陣顫慄。
她不經意的從鏡子裏,看見自己頸項間的紅色印記,這是在貢拉多上激情的見證。
怎麼辦?現在的她心亂如麻,明天就是官鐸耘返回臺灣的閂子,她應該要好好想想怎麼讓他再留下來的對策,但……
蝶吻頓覺苦惱的同時,門鈴聲倏然大作。
蝶吻連忙從浴缸裏起身,披上一件浴袍,濕濡濡長髮上的水珠,隨著她的步伐,滴落在地板上。
“渥夫?”打開大門,冷蝶吻疑惑的望向他。
姣好無瑕的豔麗臉龐,如辰星般熠熠發亮的雙眸,小巧優美的紅豔雙唇……
渥夫望著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的確是個天生尤物,性感和天真交織而出的特質,在她身上不但不顯矛盾,還格外引人遐思。
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官先生才願意帶她回臺灣?
他實在不想把向來一絲不苟、冷靜理智的官鐸耘,想成是個容易被美色迷惑的傢伙。
“渥夫,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蝶吻詫異的問他。
渥夫從西裝內袋裏拿出一個信封,淡淡地說道:
“這是官先生幫你訂的機票,明天淩晨起飛,官總裁要你陪他一起去臺灣,你可別遲到。”
老天真的聽見她的祈禱了?蝶吻愣愣的瞪視著信件。
官鐸耘要帶她一起去臺灣……去臺灣耶!這代表著什麼?代表他愈來愈信任她?代表他在生活中愈來愈不能沒有她嗎?
接過機票,一股興奮之情從她的心底蔓延至全身。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5 00:14:17
第五章
午夜時分,冷蝶吻順利的趕上要飛往亞洲的班機。
他們搭乘的是義大利航空的班機,這班飛機會從威尼斯起飛至曼谷,再由曼谷轉機回臺灣,這中間得歷經十六個小時以上的長途飛行,該在機上如何打發這段漫長的時間,可是個大問題。
步上飛機,穿過狹隘的機艙走道,她終於看到了那個熟悉不過的頎長背影。
“嗨!”蝶吻朝他露出一個甜美到不行的微笑,逕自在他身邊的位子坐下。
官鐸耘淡淡的撇撇唇,“我還以為你趕不上飛機了。”
“我的確差點就趕不上。”
“為什麼?”他拿下墨鏡,雙眼亮熠熠的望著她。
“昨夜我太興奮,所以短暫失眠,我迫不及待想知道臺灣是個怎樣的地方。”
“臺灣是個人口稠密的小島,擁有高科技和充滿人情味的人民,有一種矛盾的現代戚……”
官鐸耘的聲音像一陣春風吹拂過她的臉頰,鎮定了她的焦慮,她將視線移往窗外,外頭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機艙內靜謐的氛圍為她帶來一絲倦意,眼前逐漸朦朧起來,過了半晌,她便斜靠在官鐸耘的肩頭上,沉沉睡去……
******
官鐸耘將她的頭顱攬在懷裏,一整夜他都沒睡,柔和的眼神一逕注視著她沉睡的容顏。
飛機已經進入泰國境內,從窗外望出去,天際像一塊黑色的絲絨,整個曼谷市像一顆美鑽,閃閃發亮。
驀地,他身畔的小美人兒緊皺眉頭,嘴中逸出呢喃,小小的頭顱也開始來回擺動,看樣子似乎是作惡夢了。
不知道她夢到什麼了?官鐸耘發覺自己竟然為她臉上那份莫名的痛楚,感到憐惜和不捨。
他的唇畔掀起一抹淡笑,伸出手拍拍她那比嬰兒嬌嫩的臉龐。
“蝴蝶,醒來,你在作惡夢。”
“不要……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豆珠般大的汗珠從她的額角流下,她的眉頭也愈皺愈緊。
看來,她這個惡夢來得非常真實,不知道她究竟夢到了什麼?
她額頭沁出許多細小的汗珠,緊皺雙眉的模樣教人憐惜……如果她是他的女人的話,他會俯下頭,細心的為她吻去她的汗珠和淚水——
但很可惜的,她並不是。
官鐸耘的唇畔勾起一個漂亮的笑弧,伸出手,以指節輕輕摩挲著她白瓷般的面容,溫柔的輕喚:
“蝴蝶,快醒過來,不要讓夢魘繼續糾纏你。”
對於身處夢魘中的蝶吻而言,他的聲音像是來自天國的召喚,把她從地獄給拉了上來,她霍然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英挺非凡的男性臉龐。
“你作惡夢了。”
“真的嗎?”蝶吻喃喃低問。
官鐸耘點點頭,“我可以猜到你的夢境,有人正在追逐你,對不對?”
冷蝶吻咬咬唇,不想否認,也不想承認。
他居然連她的夢境都可以透視!?偏偏她很討厭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我不會回答你的問題,誰允許你隨便猜測別人的夢境?”她噘著小嘴,嬌嗔的埋怨道。
“夢境是你的個人隱私?”他挑起眉,詫異的問題。
“我們現在在哪裡?”
“現在在馬尼拉的上空,再一個小時就會抵達臺灣。”
不久,他們辦理通關手續,出了海關,在大廳領過了行李,他們雙雙站在機場大門口,等候著官鐸耘的私人座車來接他們。
不到五分鐘,一輛熠熠發亮的黑頭轎車停在他們的面前。
上了車,冷蝶吻沒有開口詢問他們要去哪裡,她的雙眼忙著打量車外的景致。
“擁擠”是臺灣給她的第一個感覺,但街道很有現代感,一點也沒有她想像中的“不先進”,大馬路上車水馬龍,路邊隨處都有攤販,和新式的摩天大樓形成強烈對比。
看來,臺北是個很有趣的城市。
“看樣子,你很喜歡臺灣?”官鐸耘傾過頭,在她的耳畔輕輕說道。
他的呼吸輕輕刷過她的耳際,令她的全身一陣顫慄。
真是奇怪!現在臺灣明明是三十六、七度的豔陽天,為什麼她會想要打哆嗦?
“這裏比我想像中還要好玩、美麗。”她發白內心的說道。
“很高興你喜歡我的國家。”
車子在一棟奢華氣派的透天豪宅前停下,紅外線感應器偵測到他們的座車後,原本深鎖的鏤空雕花鐵門,立刻應聲而開。
轎車駛入私人道路,兩旁淨是青蔥翠綠的景致,種滿了枝葉茂盛的楓樹,想必入秋之後,道路兩旁一定會散落滿地的楓葉,天際被染成一片火紅,就像加拿大楓樹林裏面的美景。
“這裏就是你住的地方?”蝶吻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這裏簡直比她養父在紐約漢普頓的住宅還要氣派。
官鐸耘點了點頭,“這個地方從我曾祖父時就興建,只不過那時還是日式建築,到了我祖父那一代就改為磚瓦式的洋房建築,而我父親從歐洲念了
建築博士回來,才把這裏改建成具有歐式古典藝術風格的建築。”
“我相信令尊一定是個高雅又深具品味的建築大師。”
“沒錯,他的作品在國際上屢獲建築大獎。”
“為什麼你沒有跟隨令尊的腳步,成為一個建築師?”
“這個問題可以有千百種不同的答案,不過最主要還是得歸功於我有一
個好父親,他擁有一顆自由開放的心靈,鼓勵我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那他現在人呢?”見他一副很以父親為豪的模樣,她忍不住再追問。
“他現在正和我母親一起實現他們畢生最大的願望——環遊世界。”談
到了自己的母親,他的唇畔不由得又漾出一抹笑意。
冷蝶吻望著他那一臉充滿思念的臉龐,打從心底感到羨慕。
從官鐸耘的笑容看的出來,他從小就是個受盡呵護寵愛的孩子,而擁有
一個正常快樂的家庭,正是她童年時期遙不可及的夢想。
******
他們走進大廳,富麗堂皇的室內裝潢又震懾了冷蝶吻的視覺。
客廳非常的寬敞,足以拿來當交誼廳或舞池使用,大廳正中央擺設著一組義大利真皮沙發椅,地板是由高級花崗巖打造成,整個室內設計得像十九世紀的歐洲皇家宮廷。
米白色的牆壁上掛著幾幅西洋油畫,蝶吻走到牆邊觀賞那些名畫。
這時,女管家端出一壺剛泡好的水果茶和提拉米蘇,往檜木餐桌上一放,必恭必敬的對他說道:
“先生,剛才席黛兒小姐來過電話,吩咐廚房多做一些美味可門的料理,晚上她要來這裏和你共進晚餐。”
“黛兒要過來吃飯?”他皺起濃眉,顯然不是很樂於聽到這個消息。
“是的。”
“我才剛回到家只想要好好休息,請你幫我告訴她,要她改天再過來。”
“但是——”女管家面有難色的說道:“黛兒小姐說她很想念你,一定要親自來看看你——”
“我說,幫我回絕她。”他以著淡漠的語調,一字一句的說著,顯出一股不容抗拒的權威。
“是的。”她順從的點點頭。
“有幫冷小姐準備好房間了嗎?”
“有的,請跟我來。”
原本在觀賞名畫的蝶吻聽到他們的談話,立刻回過頭來,烏黑的眸底掠過一抹受寵若驚的神色。
“你們有幫我準備房間?”
“當然,否則你以後要住在哪裡?”官鐸耘一派輕鬆的問道。
“我以為我會住在員工宿捨裏面。”
“公司的確是有員工宿捨,但是是給一般員工住的。”官鐸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你是我的貼身秘書,你可以暫時住在我家,以便隨時進入工作狀況。”
當當當當!她的心像是中了樂透彩似的振奮起來。
官鐸耘居然邀請她住在他家!?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對她的信任已經更上層樓?
“距離晚餐還有幾個小時,你可以先休息一下,調整一下時差。”他體貼的說道。
“好。”蝶吻點點頭。
官鐸耘離開之後,蝶吻跟著女管家到房間,一關上門,馬上跑到床上去又跳又叫,整張臉龐上燃放著興奮的光采。
天啊!沒想到這一切都這麼順利,順利到她興奮得忍不住尖叫!
******
傍晚,蝶吻睜開酸澀的雙眸,床頭的電話劃破滿室的寧靜。
“哈囉?”她的聲音裏有絲沙啞的性感。
“冷小姐,抱歉打擾你,我是孫管家,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少爺正在餐廳裏等著你一起用餐。”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下去。”一聽到官鐸耘在等她,她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
掀開被子,赤足走在柚木地板上,一陣涼意從腳底竄上她的腦門。
蝶吻褪去衣物,進入浴室去淋浴一番,然後裹上浴巾走出浴室,打開行李箱的那一刻,她突然煩惱起該穿哪件衣服。
她在匆促之間跟著官鐸耘來到臺灣,就連行李也沒有收拾齊全,行李箱中的衣物全是一些平日休閒時穿的輕便衣物,多半都是一些絲質襯衫和無袖涼衫。
她苦惱的望著箱中的衣服,思索著要如何搭配出一套優雅而搶眼的服飾,才能夠抓住官鐸耘所有的注意力,進而更加欣賞她。
她從行李箱中拿出一件黑色的絲質無袖上衣,搭配一件同色系的黑色緞面短褲,鏡子中反射出的是一個氣質優雅,身段窈窕的東方美女。
蝶吻審視著鏡子中的自己,朝自己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像只飛舞的彩蝶般,翩翩然來到樓下。
******
在孫管家的引領下,蝶吻來到餐廳,唇畔噙著一抹甜美的笑意。
“官總裁,晚安。”她端坐他面前,露出大家閨秀的優雅風範。
“晚安,蝴蝶。”官鐸耘揚起眉審視著她,剛毅堅定的眼神裏掠過一抹激賞,“睡得還好嗎?”
她笑著點點頭,“我睡得很好。”
“我的廚子手藝具有國際水準,不嘗嘗很可惜。”
“真的嗎?”說到美食,她的雙眸倏然進射出渴慕的光芒。
“你先坐下來,幾分鐘後,廚子就會上菜。”
一聽到等下就有熱騰騰的飯菜會上桌,早已饑腸轆轆,只差沒有將口水流滿餐桌的蝶吻立刻正襟危坐,耐心靜候著廚子端上佳餚。
靜待片刻,孫管家從餐廳門口推了一輛餐車進來,一位穿若白色廚師裝的男人緊跟在後,想必他就是那位令官鐸耘讚譽有加的國際級廚師吧?
“先生小姐們好,今晚的菜肴都是由我烹調而出,希望菜色能合你們的胃口。”
“我們都很餓了,你們一次把菜給出完好了。”一聽到他這麼說,孫管家將餐車上的瓷盤全數端上餐桌。
呈現在他們眼前是一道又一道的中式料理,開胃菜是涼拌海瓜子,主菜有富貴牛腩煲、美鮑沙拉、鳳梨蝦球、紹興醉雞、荷香排骨,餐桌正中央擺著一鍋枸杞人參養生湯,這一道菜肴想必又是出自於廚子的巧思。
“這麼多的菜,我們吃的完嗎?”她有些受寵若驚。
“吃不完也沒有關係,或者你只挑你想吃的菜吃也可以。”官鐸耘以著低沉溫柔的語音,貼心的對她說道。
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柔得像根羽毛,輕輕的刷過她的心扉。
“謝謝你。”嬌豔的臉兒頓時浮上兩抹嫣紅,她發覺自己的聲音居然有點沙啞。
她垂下頭,舉起筷子夾了好幾個蝦球到自己的碗裏,海鮮類的食物向來都是她的最愛。
“你一個人在家吃飯時,廚房也會準備得這麼豐富嗎?”她好奇的詢問道。
滿桌子佳餚的香味飄在冷冷的空氣中,環視四周,她發現餐廳雖然設計得美輪美奐,餐具也很高級,但總覺得似乎缺少了一種……一種很重要的東西,進餐時候絕對不可以缺少的!!
那是什麼呢?冷蝶吻費力的在腦海中搜尋著。
啊!對了,是一種既溫馨又美好的感覺。
她從小住在貧民區裏面,每天從那所龍蛇混雜的學校下課之後,總會經過一個寬闊美觀的高級住宅區,食物的香味總會從屋子裏傳出來,從窗門望進去,女主人端上熱騰騰的食物,男主人和孩子們圍坐在餐桌旁,交織出一幅溫馨的天倫景致,伴隨著笑語聲豐盈了她的視覺和聽覺。
“我在家很少開夥,大部分的時間我都在外頭用餐,只有家裏有客人來時,我的廚子才有機會大展手藝。”
“當你一個人在這裏吃飯的時候,你不會覺得很孤單、很寂寞嗎?”
他從喉間發出一串低沉的笑聲,“我不會很容易就感到孤單寂寞,況且我也沒有單獨進餐的機會。”
“這間餐廳氣派豪華,可是感受不到進餐時該有的溫馨感。”她歎了口氣,像是在惋惜。
“你現在陪著我吃飯,所以我沒有理由感到孤單,不是嗎?”幽深的黑眸停駐在她粉嫩的小臉上,“怎麼想到要問我這些問題?”
他的問話讓她的喉頭一窒,差點就被嘴裏的荷香排骨給噎住,她悶咳兩聲,才緩緩的說:
“從小我的家庭沒有給過我任何溫暖,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能夠格外體會到家裏沒人,卻得自己用餐的孤寂感。”
“是嗎?”他饒富興味的梭巡著她精緻的小臉,“我是個很能享受孤獨的人,也不會因為沒有人陪在我身邊而覺得惶恐,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聽說成功的人士或知名的天才,都具有“享受孤獨”的特質,這是為什麼?”咽下荷香排骨的同時,她隨口又丟了個問題給他。
他微微一哂,“我不是什麼成功人士,也不是什麼知名天才,但公司裏有很多重大決策,都是在我獨處的時候所作出來的。”
“包括藥品的研發嗎?”她低著頭佯裝在認真啃排骨,以著一副漫不經心的口吻問道。
“藥品的研發不單只是我的功勞,我寫出我的構想,調出主要的配方,其他的輔助添加物和劑量,就全交由研發團隊去開發。”
聽說收藏藥劑的地方不但控管森嚴,還有警衛時常來回巡視,如果她沒做好完整的地形勘查計畫的話,行跡敗露的機會很大。
到時候,說不定她不但拿不到SB的藥劑配方,還落得餘生都得在監牢裏度過的下場!
她不安的欠了欠身子,眸子不經意的望向官鐸耘的男性臉龐,即使在這種沉靜少言的用餐時刻,他的全身上下仍迸發出一股不容忽視的權威。
唉!希望那一天,不要來得太快。
******
德森生物科技集團總部。
一步入德森生技集團總部,蝶吻那明亮嬌豔的臉龐,立刻為她招來許多驚豔和傾慕的眼神。
經過整整十個小時的睡眠,她的精神已經好很多了,也完全克服了時差的困擾,今天她挑了一套紫羅蘭的套裝,一頭蓬鬆微卷的長髮盤在腦後,黑紫色的睫毛膏強調出她那璀亮雙眸。
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個幹練的女秘書,保守而端莊,雖然她擁有一張教人為之驚豔的美貌,卻一點也不足以影響她的專業表現。
接過警衛遞給她的電梯卡,蝶吻抵達官鐸耘的私人辦公室。
進入他的辦公室,一股涼意迎面襲來,辦公室正廳空無一人,但隔壁的會客廳裏卻隱約傳出聲音,據她研判,裏面的人數絕不僅止數人,所以,蝶吻決定不進去打擾,逕自坐在沙發長椅上。
沒多久,結束會議的官鐸耘拿著一疊卷宗率先走出小型會客室,五、六個主管跟在他身後。
一聽到他的腳步聲,原本正襟危坐在沙發長椅上的蝶吻,立刻站直身子,輕喊了聲:
“官總裁。”
聽到熟悉的清脆嗓音,官鐸耘轉過身子,淡淡的挑起眉,“你來了?”
“嗯,我已經來二十分鐘了。”她從容不迫的回答,絲毫不理會高階主管們驚歎的神色。
“很好,這份卷宗裏面全是剛才我們開會的資料,請你現在就把裏面的資料彙整出來。”
他仰首望了一下牆上的大鍾,正色說道:“距離等下開會只剩半個小時的時間,你將資料儘快編整完畢。”語畢,他將手上那一大疊厚厚的卷宗,遞交到她的手上。
難得在工作之餘,可以見到這等混血美女,五、六個高階主管就這樣驚豔地看著她,完全沒有離開的打算。
“好的,我現在馬上就辦。”蝶吻走向助理室,往自己的位子上一坐,熟練的打開筆記型電腦,一邊流覽著卷宗檔案,一邊俐落的敲起鍵盤。
不久,她發現那一群人竟沒有離開的打算,於是抬起臉,紫色的美眸朝他們一瞅,故意巧笑倩兮的對他們提醒道:
“各位不用回去辦公嗎?二十分鐘後就要開會了。”
“喔!對,我們得快點回去準備開會的資料了。”
“對對,大家回去辦正經事兒吧!”話畢,一群見色心喜的男人呈鳥獸散。
“看來,我的公司正遭遇到一個空前的危機。”一個隱含笑意的低沉嗓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
蝶吻的手指一顫,害她連連打錯了好幾個字,她深吸口氣,朝著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什麼危機?”她好奇的望著他。
“別告訴我,你剛才沒有看到我的下屬們被你迷得神昏顛倒的模樣。”宮鐸耘走到她的身側,俯下身子在她耳畔低語。
“開會報告寫得怎麼樣?有沒有任何看不懂的專有名詞?”
他靠近她,身上那股好聞的男性氣息飄散在空氣問,和她的每一次呼吸緊緊糾纏。
“這些專有名詞我都懂,沒有什麼特別困難的地方,我快打好了,十分鐘後就可以交給你。”
一聽到她的話後,官鐸耘將頭俯得更低,臉龐也和她的面頰湊得更近,他臉上的胡渣正輕紮著她細緻的臉寵。
一股酥癢的感覺掠過她的身軀,使得她心也跟著騷動起來。
蝶吻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電腦螢幕上,可,官鐸耘現在就站在她的身邊,他們之間緊密得毫無距離可言,最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滿腦子想的淨是官鐸耘雪白襯衫下的結實胸肌,和巧克力般的膚色。
該死的!他的身影、他的氣息就像鬼魅般如影隨形……
她是怎麼了?她明明很討厭男人、很痛恨男人的。
這時,她終於將資料彙整好,並列印出來,放到官鐸耘的桌面上。
“你都弄好了?”一抹詫異的神色掠過他的眼底,沒有停留太久。
“你可以看看內文,專有名詞的翻譯部分都沒有問題,我有在旁邊附上原文,還有,我有加粗的字體部分全是你開會時需要討論的重點。”
“你跟我一起進去。”
“啊?去哪裡?”
“一起進去開會,我要把你介紹給全體主管。”他淡淡的說完,立刻走出辦公室。
冷蝶吻杵在原地,回過神後,連忙跟在他的身後追了出去。
******
跟著官鐸耘步入他的私人電梯,富麗堂皇的金面玻璃映照出他們的身影,他們肩並肩站在一起。
電梯內的空間很寬闊,從電梯內的玻璃望出去,可以將全臺北市的景觀盡納眼底,當電梯愈往上面的樓層移動,下面的景致就變得跟模型一樣小。
“好玩嗎?”官鐸耘饒富興味的審視著她的臉龐。
她迅速轉過頭,像個小女孩般的靦腆一笑,“不好意思,我第一次來到這裏,覺得事事新奇。”
“沒有關係,你可以趁你的工作還沒上軌道之前看個夠,過陣子你會連看景觀的心情都沒有。”
“真的?為你工作真有這麼可怕?”她笑著反問他。
“那可不一定,完全取決於員工自身的工作能力。”他微微一哂,又將問題丟回給她。
官鐸耘可真是個反應敏捷、思路清晰,又深諳說話藝術的男人!冷蝶吻在心底不動聲色的想著。
她懷疑在商場上,真的有人可以反將他一軍?
沉思之際,電梯門開了。
官鐸耘率先步出電梯,蝶吻緊跟在他身後。
他們經過了幾個長長的回廊,彷如置身在一座小型迷宮裏,好半晌,終於走到一間大型會議室內,裏面約莫有三十個中高階主管,在等候著官鐸耘的到來。
當官鐸耘一走入會議室時,原本還算熱絡的會議廳裏,一下子就倏然沉寂下來,安靜到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官鐸耘仍是一派從容不迫的模樣,畢竟這種場面他早就見識過千百回,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跟在官鐸耘身後的蝶吻,在後側方的一個席位坐了下來,打開筆記型電腦,準備會議開始的前置工作。
她的美貌引起了在場所有男性的側目,但眾人的反應不一,有些人在第一時間就被她的美麗所深深吸引,有些人則不屑的頻頻發出冷哼。
“各位主管們早安,我直接進入今天的會議主題。
在座各位都知道,前陣子我到全歐洲各地去視察分公司和制藥廠,直到上個週末才回到臺灣,歐洲各分公司和藥廠的營運狀況和作業方式,都比我們意料中的好上許多,而且研發團隊已經開始在研發SB第二代。”
一聽到SB第二代,蝶吻飛快敲打著鍵盤的手指突然停了一下,全身一凜,只覺得一股血液正往腦門上沖。
她實在太錯愕了!因為他們連SB的第一代都還沒有上市,就已經準備要研發第二代了!?是官鐸耘對自己太有自信,還是他們早就做過市場調查,這種藥劑絕對會大發利市,在全球各地一炮而紅?
哇哇哇!這可真是不得了!難怪全球生化業界部卯足了勁,都想得到這款藥劑的配方!
“官總裁。”一個年紀較長,長相威嚴的高階主管率先舉手。
“請說。”他朝那位主管微微頷首。
“官總裁,既然SB的第二代已在研發階段,為何第一代還遲遲不肯上市?我認為現在就是上市的好時機。”那位高階主管振振有辭的說道。
“關於這個問題,也正是我在今天的會議上想要公佈的。”
“我決定讓SB在下個月月底,由德森集團主辦的國際藥劑商品聯展上正式推出,這場聯展今年將會在臺灣舉辦,屆時會有許多知名的生化科技廠商也一起參加。”
此話一出,在座的人暫態眉開眼笑,雖然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SB第一代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藥劑,但官鐸耘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如果他說這款藥劑絕對能夠大發利市,他們絕對深信不疑。
只不過,SB究竟是什麼樣的藥物,在座除了官鐸耘沒有任何人知道,只知道這是德森集團歐洲分部研發三年的藥物,主管們急於讓SB第一代上市,除了是想看看它會在世界各地造成怎樣的風潮外,最主要也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這次歐洲之行,我不只拿到了藥品商展的主辦權,我還帶聘請了一個貼身女秘書,她同時也是個優秀的生化人才。”話才出口,他的眼神梭巡著全場的人,最後停留在冷蝶吻豔麗的臉龐上。
官鐸耘那意有所指的眼神,讓她的心漏跳好幾拍,頻頻敲錯鍵盤,要是他多用幾次這種放電般的眼神望著她,往後在工作上,她一定會頻頻出槌,等著被他開除。
接著,在座的高階主管紛紛舉手商討一些問題,他們每人的發言時間不得超過三分鐘,提問方式必須一針見血,直接點出問題核心。
這就是官鐸耘,永遠充滿智慧、見地和魄力。
一個半小時後,會議結束,他們用過午飯,就馬不停蹄的繼續下一個行程。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5 00:14:34
第六章
這次,蝶吻陪同官鐸耘來到德森集團的頂樓——這是一處最神聖也最神秘的地方。
來到五十樓,步出電梯,一股冰涼的寒意穿透她的衣料,朝她的肌膚襲來,令她的全身一陣寒顫。
“怎麼?很冷嗎?”官鐸耘低首,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他的話讓蝶吻困窘的低著頭,不發一語,只能從眼角斜睨著他。
開完會後,官鐸耘脫下西裝外套,只剩一件棉質襯衫在身上,由於天氣炎熱,他解開襯衫上的前兩顆扣子,若隱若現的結實胸膛害得她又是遐思連連。
“這層樓怎麼會這麼冷?”話畢,她又打了個哆嗦。
“這一樓是研發團隊工作的地方,時常得培植菌種和保存一些藥劑成品,所以溫度比一般樓層來的低。
為了確保“零污染”的品質,裏頭的研發人員一律都得穿上無塵衣,免得讓身上的細菌感染到它們的品質。”
冷蝶吻點點頭。
走進研發室內,空間非常遼闊,地板光可鑒人,他們穿著無塵衣的模樣,看起來像極了太空人。
“宮總裁好,冷小姐好。”研發組長解下臉上的銀色口罩,笑盈盈迎上來。
“阮組長,最近研發中心的工作狀況如何?”宮鐸耘以著沉穩威嚴的嗓音問道,在下屬面前,他永遠是一副天生領導者的姿態。
“您出國前吩咐我們的研究工作,我們都已經完成了。這份檔是癌症細胞病變圖和資料表,另外這一份則是使用“滅癌三號”後的病變圖和數據表,請您過目。”阮組長必恭必敬的將報告書呈在他面前。
“你們辛苦了。”淡淡的一句話,是勉勵也是贊許。
“這是我們分內該做的。”他不卑不亢的回道。
官鐸耘將手上的報告書大致翻閱了一下,發現研究結果比起前幾次的測試大有進展。
““肺臟機能活化劑”最近要展開第一階段的測試,我希望接下來研發團隊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樣產品上。”
“我們現在要進去巡視低溫儲藥室,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不要進來打擾我。”他命令道。
“是的。”阮組長看見蝶吻也緊隨在身後,忍不住道:“官總裁,她——”
“她沒關係。”
“是。”他必恭必敬的退開。
進入低溫室,一陣刺骨的寒冷迎面襲來,蝶吻還是忍不住緊縮起身子,倒是官鐸耘仍一臉悠哉的模樣,似乎早已習慣這種零下十度C的溫度。
“你很冷嗎?”他一臉戲譫的問道。
“我才不冷哩!”蝶吻故意鬆開雙臂,抬頭挺胸。
宮鐸耘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走到一個冷凍庫前停下,一打開冷凍庫的大門,裏面擺滿各式各樣的試管,而且每塊區域的分類分得很好。
她的雙眼倏地亮了起來,像具掃瞄器似的、不停的搜尋若試管上的標籤,就是想看SB到底在不在這裏。
可,結果讓她失望了,SB根本不在這裏。
“我好想看看傳聞中的SB哦!”她忍不住嬌嗔的說道。
“等年底藥劑一上市,你不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的說。
******
下了班,回到家裏,她將放在衣櫥內的筆記型電腦拿了出來,打開電腦,飛快的寫E-mail給養父。
信中的內容很簡單,她大概跟韋伯.赫特交代一下這幾天的生活,以及她目前已跟在官鐸耘身邊成為他貼身助理的事。
這樣子,事情也算是有點進展了吧!
蝶吻合上筆電,把它拿回衣櫥裏放好,坐在床上逕自發起呆來。
一股歉疚的感受從她的心底油然而生,教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蝶吻滿心煩悶的往床鋪上一倒,小臉埋進枕頭裏,心底盤旋的淨是官鐸耘的身影。
該死的!她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一陣困意朝她襲來,蝶吻禁不住周公的一再呼喚,沉沉睡去。
******
官鐸耘一回到家裏的書房,才想到要找蝶吻拿一份企畫案的副本,便逕自走向她的房間。
他正欲敲門之際,才發現房門根本沒有上鎖。
房門被無聲無息的推開,一抹高大頎長的身影進入冷蝶吻的閨房之中。
透過幽淡的燈光,他看見她像個維納斯般躺在床上,身上還穿著上班時穿的套裝,一點兒都沒有發覺有人正盯著她瞧。
官鐸耘在床沿坐了下來,眸色暫態變得幽闇不已,一股難以平復的火焰從他的下腹燒至他的全身——
她美得像尊性感女神!官鐸耘忍不住在心底發出一聲讚歎。
床上的她星眸輕閉,朱唇微啟,惹火曼妙的身軀包裹在保守的套裝之下,實在有點暴殄天物……
官鐸耘撩起她披散在枕頭上的一撮長髮,在指尖把玩,淡淡的茉莉香氣很快就入侵了他的嗅覺,形成最家的催劑。
是的,他想要她,而且這份欲望潛藏在他體內許久,近來更是強烈得教他無法忽視!
冷蝶吻實在很誘人,記憶中,他沒有遇見過比她更美麗的女子,她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他深深著迷。
而現在他強烈的想要佔有她、想要品嘗她的甜美……
距離上次親吻她,遙遠得像是前一世紀的事,他還記得她芳唇的柔軟、丁香小舌的香甜,當他持續深吻著她的時候,她總會下意識的緊抓著他的背,沙啞的從口中逸出幾聲輕嚶,嬌柔的身子也會掠過一陣歡愉的顫慄——
他的手指先在她的唇上磨蹭好一會兒後,半強迫的讓她張開小嘴,低下頭,他將火熱的舌喂入她的口中,放肆的品嘗著她的甘甜醇美,結實溫暖的男性身軀緩緩欺近她,輕輕覆蓋在她纖柔的嬌軀上。
突然其來的重量,讓蝶吻的身子微微一沉,她星眸微睜,半夢半醒之間依稀看到了官鐸耘——
唔,她夢見官鐸耘在吻她……老實說,自從第一次和他接吻之後,她的腦海裏就不斷閃過當時的畫面,連在夢裏都會出現。
嗯,沒錯,她一定是在作夢!
一想到自己是在夢境中,蝶吻情不自禁的伸出粉臂,圈繞在他的頸項上,熱烈的回應著他的吻。
啊!舌尖與舌尖交纏的感覺如此美好,藉著唇與唇的碰觸,傳達彼此的熱情,也唯有在夢中,她才敢稍稍洩露自己對他的情感……
而官鐸耘亦然。
最近他的腦海裏總會不自覺就掠過她的倩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也忍不住回憶著她的一顰一笑,起初他以為,這僅僅是男女之間的肉體誘惑而已,但事實不然,他的心底似乎有著一種更深沉的情緒,正在蠢蠢欲動。
就像現在,他居然趁著她熟睡的時候親吻她,他以為自己可以淺吻即止,但當他放開她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想要更多!
在黑暗的房間中,官鐸耘對自己苦笑,他的心是否已經開始慢慢淪陷……
******
距離月底的生技商品特展,僅剩兩個星期不到的時間。
全球各地將湧入許多知名的生技廠商共襄盛舉,如何規畫場地和安排席次,自然就成了最重要的事。
這樣的重責大任,落在冷蝶吻的肩上。
“官總裁,這是剛從會場拿回來的平面圖,請你過目。”蝶吻雪白的小臉上,佈滿著細微的汗珠。
天氣炎熱,但為了在第一時間看到會場平面圖,她還親自搭計程車到會場,拿回這張平面圖。
噢噢!外頭的豔陽差點就要將她給曬昏。
“會場平面圖看起來還有很多空間可以利用,找好設計師和裝潢師傅了嗎?”他的雙眼不曾離開桌上的平面圖。
“找好了,連櫥窗設計師也都找好了。”
聞言,官鐸耘的神情像想到什麼似的,倏然抬起頭來眯著雙眼說道:
“我怎覺得你好像對這種事非常嫺熟,你以前從事過類似工作?”他的眼神在審視著她。
“我、我怎麼可能有過類似的工作經驗?”她敷衍的虛笑兩聲,故意轉過身去,將披散在肩上的一頭烏黑長髮,盤成一個髮髻。
“放下來。”
“什麼?”
“我說——把你的頭髮放下來。”他低沉有力的命令道。
“喔。”蝶吻一時愕然,但又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要求,只得順他的意。
她將髮夾從後腦勺拿掉,長髮像一匹黑色綢緞般滑落而下。
他眸底的火焰更炙,眼神變得深奧莫測,像是在研究什麼藝術品,又像是……
“你——你到底在看什麼?”她羞赧著臉龐,忍不住問了出來。
該死!他的眼神總能令她的心無來山的亂跳起來。
“這樣子好看多了,我喜歡看你長髮披肩的模樣。”他的黑眸微眯,隱含著欣賞的光采,審視過她的全身。
聞言,冷蝶吻的小臉霎時滿面通紅,整個身子像一壺正在燒滾中的開水,只差沒有發出嗚嗚的聲響。
好奇怪,為什麼她會有這麼離譜的反應?
“你大概何時要過去勘查會場?公關部的蕭主任在會場為你成立了臨時辦公室。”她清了清喉嚨,試圖掩飾她的尷尬。
官鐸耘皺起濃眉,看了一下腕表,忽地提議道:
“現在會場的人都已經下班了,如果你不急著回去休息的話,可以陪我過去看看嗎?”
說實話,他並不是很想在這個時間過去會場視察,但是不知怎地,他想讓她多陪在他的身邊一會兒,即使只有一、兩個小時也好。
“當然可以,我還不累,況且我也想過去聽聽設計師的意見。”她提起放在沙發椅上的麂皮包包,巧笑嫣然的對他說道。
在經過這陣子的繁忙工作後,原本困擾她的生理時鐘問題統統都解決了,現在的她一下班回到家,累得只想倒頭大睡。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德森生技網羅的員工,全是來自全球一流學府畢業的菁英,一般人若沒身懷絕技,根本無法勝任這種耗費腦力和體能的工作。
“走吧!”官鐸耘走到門門,隨即步出辦公室。
蝶吻望著他的背影,一股奇異的感覺湧向心田,這一刻,她不知怎地,開始崇拜這個男人。
******
搭著官鐸耘的私人轎車,抵達展覽會場的時候,已過黃昏。
他們兩個人連晚飯都還沒吃,又馬不停蹄的趕到會場來視查,偏偏他們趕到會場時,工作人員都已下班。
“需不需要我打電話請會場的主管過來?”蝶吻率先提議道。
他搖搖頭,“不用了,我大致上流覽一下就可以了。”
“還有,這裏是會場人員為你貼心準備的私人休息室。”蝶吻笑著將他帶入他的臨時休息室。
一進入休息室,寬廣舒適的室內空間,讓他們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地板上鋪著柔軟的米色地毯,即使赤著腳走在上面也很舒服。
蝶吻想也不想就將高跟鞋脫掉,赤著腳丫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行走。
“很舒服?”宮鐸耘不由得啞然失笑。
“嗯,你要不要也試試看?有助於紆解你的工作壓力。”她的笑容嬌媚。
官鐸耘微微一哂,沒有答覆她,他走到桃木心辦公桌後面,往皮椅一坐,以饒富興味的眼神望著她。
他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闇眸裏閃爍著一簇無法理解的幽光,仿彿在他跟前的是一樣絕世獨有的珍品。
為了掩飾她的困窘,蝶吻岔開話題:
“這附近有一家遠近馳名的清粥小菜店,你想不想去吃點東西,再回來繼續工作?”
“我好像真的餓了,我們出去走一走好了。”他想也不想就答應她的提議。
******
清粥小菜館附近有個大型夜市,正值週末夜晚,夜市裏的人潮熙熙攘攘,叫喝聲和笑語聲此起彼落,形成一種臺灣特有的夜生活文化。
夜風徐徐,迎面襲來,驅走不少燠熱的暑氣,他們輕鬆愜意在人行道上信步前進。
“你見識過臺灣的夜市嗎?”他扭過頭,出奇不意的問道。
她微笑著搖首,“我只在華人電視臺看過相關的旅遊報導,節目上看起來似乎很好玩。”
“自從我前往美國念書之後,就再也沒進去過夜市,夜市有很多我學生時代的美好回憶。”
“真的?例如呢?”她對官鐸耘的學生生活突然感興趣起來。
“我們時常在下課後,就直接殺到夜市去吃小吃,再來一碗超大碗的刨冰,吃得不亦樂乎。”
“聽起來十分有趣,亞洲的夜生活比起西方國家實在精采多了。”她的臉上始終帶著一份淺淺的笑意。
不久,他們在一間占地百來坪的餐館前停下,這裏並非什麼豪華餐館,但宵夜時間卻時常大排長龍,座無虛席。
“這家的小菜很合我的胃口。”他嘗了幾盤小菜,喝了幾口瘦肉粥。
“是一個常跟我接洽會場事宜的經理帶我來的,如果我們一起工作的太晚的話,他就會帶我來這邊吃飯。”她一邊吃著海帶涼拌皮蛋,一邊說道。
“會場經理?他是誰?男的女的?”他放下筷子,雙眸危險的一眯。
“他是男的,管理部的經理,這次的會場租借事宜泰半由他負責。”
“哦?你們都聊些什麼?工作上的事?”官鐸耘眯起雙眼,等候著她的答覆。
“當然不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吃飯時間聊工作不大禮貌。”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神情愉悅。
她的模樣看起來好像很快樂!那個管理部經理到底都對她說了些什麼?讚美她的慧黠聰穎?還是歌頌她的美麗?
官鐸耘放下筷子,覺得呼吸變得困難起來,便動手解開了名牌襯衫上的前兩顆扣子。
“你們都聊些什麼私事?”該死!他怎覺得自己在侵犯她的隱私!?
“也不是什麼私事,我們都是柏克萊加州分校畢業的學生,只是念的科系不同,我們交換了很多念書時的資訊和心得。”
原來是同校校友的關係!
“就這樣子?他難道沒有要求你陪他去看場電影、去聽場音樂會?”一股澀意佔據他的胸口,讓他整個人都不舒服。
聞言,蝶吻的粉頰掠過一抹嫣紅,因為官鐸耘說的是事實。
“呃——希望你不是認為我利用工作之便,在跟他談戀愛,雖然他想要追求我,但我並沒有接受。”她低垂臻首說道。
“你不喜歡他?還是有別的原因?”不知怎地,他一聽到蝶吻沒有接受他的追求,緊窒的喉頭頓時松了開來。
“我是來臺灣工作的,不是來談戀愛的,我想在德森集團吸收實際的工作經驗,回到美國後才能在工作上一展所長。”蝶吻連續舀了幾口粥入嘴裏,藉以掩飾她內心的不安。
“我該獎賞你嗎?”他的眼底掠過一絲激賞的神采。
“獎賞我?中國有句古諺“無功不受祿”,你想獎賞我的理由是什麼?”
“為了公司和工作,你可以拒絕這些黃金單身漢的追求,德森集團難道不該好好獎賞你?”
“我只是想把工作和感情分得清楚。”
“你是個美麗迷人的成熟女子,很難有男人不會對你動心。”
“那你又為什麼還不成家?”
他扭過頭看她,似乎有些詫異她會問這個問題。
“我時常在世界各地奔波,沒有太多時間和同一個女人維持長久的關係。”
原本她不大懂得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但當看到他臉上淨是曖昧的神情時,她頓時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由得滿臉通紅,一顆心也在胸口中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宮鐸耘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雖然他無法和任何女子擁有持久而正常的交往關係,但是他的私生活可一點都不寂寞。
她可以從他的表情、那隱喻的話語中聽出來,他雖然沒有固定交往的異性,但身邊願意投懷送抱的女人絕對不少,若有生理上的需要,他一定不愁找不到女伴!
一想到他的生理需要,蝶吻的雙頰暫態飛上兩朵紅雲。
該死的!光是想像官鐸耘赤裸著身子,在床上和女人翻雲覆雲的模樣,就足以讓她喉嚨發幹,心臟狂跳,還有還有,不知道當他那黝黑粗厚的手指輕撫過那些女人的嬌軀時,她們又是怎樣狂喜的感覺?
“你在想什麼?在心底偷偷罵我是個花心無情的大混蛋?”
“我才沒有。”她白了他一眼。
“是嗎?你之前的男友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官鐸耘的聲音像絲一樣平滑,卻有股力量隱含其中。
沒錯,他的確是有點嫉妒,但那又怎樣?重點是她現在身邊有沒有別的男人!
官鐸耘發現,自己居然很渴望知道這個答案。
蝶吻緊抿著唇,小臉低垂,沒有搭腔。
“不想回答我?”
“找沒有交過男朋友。”
官鐸耘瞠大雙眼,一臉不敢置信。
“你的眼神真傷人,好像我是什麼大怪物。”她哀怨的瞅了他一眼。
“以你的條件會交不到男朋友?”
“我有某方面的心理障礙。”她咬咬唇,驚覺已透露太多,她決定結東這個話題。“我吃得好飽,我們可以走了嗎?”
“早點回去也好。”官鐸耘匆匆結過帳,和蝶吻雙雙離去。
只是教他納悶的是——
冷蝶吻口中的“心理障礙”,究竟是什麼?
她已經漸漸吸引了他,可是,以一個教他有好感的女人而言,她似乎太過神秘了點。
總有一天,他會挖掘出關於她的一切。
官鐸耘的唇畔漾出一抹勝券在握的微笑。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5 00:14:52
第七章
他們循著來時路,慢慢走回會場。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交談,靜靜的享受著夜晚才有的靜謐。
冷蝶吻不時從眼角偷睨著他,發現官鐸耘的身形比她想像中還要高大,近一七○她,高度居然還不及他的肩頭哩!
“對了,於經理今天下班的時候,把一張會場的設計平面圖放在管理室那裏,我得先到守衛那裏去拿。”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叫了起來。
“哦……那要不要我陪你過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過去就行了,馬上就回來。”她轉過身子,朝一樓的方向跑去。
飯店的會場範圍很大,光是用跑的也要十多分鐘,當她跑到管理室時,整個人已經氣喘吁吁了。
“嗨,警衛先生,我想要跟你拿——”推開管理室的玻璃門,眼前的景象卻讓她說不出話來。
警衛肥胖的身子斜倚在圓椅上,臉色蒼白不已,頸項上還插著一根針,蝶吻沖上前去,連忙將那根針從他的頸項中抽出來。
她將頭顱湊上他的胸口,發現他呼吸雖有點微弱,可心臟仍在跳動,她打開針管,湊近鼻端,想嗅出這種藥劑究竟是什麼。
一個深呼吸,她差點被針管內的氣味給嗆暈。那是一種含氯醇的安定藥物,若是藉由針管將超常的用量注入靜脈後,會引起昏迷的反應,最後還可能會導致死亡。
是有人趁展覽場僅留守衛當差時闖了進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對方的目標正是官鐸耘!
蝶吻立刻拿起桌上的電話撥給保全公司,請他們盡速過來處理。
******
一想到官鐸耘現已身陷險境,她一刻也不多加耽擱,立刻轉身跑進電梯,直達五樓。
她小心翼翼步出電梯,但整條長廊上空空蕩蕩的,一點都看不出有遭人
入侵或是蓄意破壞的痕跡。
該不會……他們早就知道官鐸耘人在會場之中,直接沖往會場了吧?
從監視錄影帶裏面看得出,潛入飯店的壞人們總共有三個人,而現在正
值警衛交班的時間,大樓裏根本沒有任何警衛在,保全公司尚在趕來這裏的
途中,她一個弱女子又怎麼和三個大男人搏鬥?
難道就看著官鐸耘被他們帶走,看著他們奪走他的性命!?
一想到他有可能會死,蝶吻全身不禁打了個寒顫,一股勇氣隨即霸住她的身子,為了救出他,她願意和這些人搏上一搏。
但,她現在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
不過,沒什麼好怕的!為了官鐸耘的生命安全,她早就置死生於度外了。
她壯著膽子,走回會場辦公室,慢慢將大門推出一個縫隙,發覺官鐸耘根本不在他的臨時辦公室裏。
糟糕!看來那些人把他帶走了。但,他們把官鐸耘帶去哪裡了呢?
蝶吻連忙展開搜尋,她不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能將官鐸耘帶出這棟大樓,他一定是被他們抓到某個無人的會議室中去嚴刑拷問。
說到嚴刑拷問,一個念頭倏然掠過腦海——這些人的目的和她一樣,一定也是為了官鐸耘研發出的新藥而來的。
該死!她不能讓他們達成目的。
冷蝶吻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間閭的辦公室大門,但就是看不到官鐸耘的蹤影,就在她急得發慌的同時,隔壁的一間儲藏室傳來一陣陣的撞擊聲。
蝶吻屏住呼吸,輕挪步履,無聲無息的推開儲藏室的門,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倒抽幾口冷氣。
三個穿著灰色水電工衣服的彪形大漢,聯合將官鐸耘押在牆上,任憑他有再大的本領,都無法動彈,而他竟然還一臉漠然的瞪著他們瞧,沒有一丁點兒的驚懼之色。
“官總裁,咱們打個商量,只要你願意交出SB,我們就放你一條生路。”其中一個人緊揪著他的胸口,另一隻手則用力的架在他的頸項上。
“別作夢了。”他的語氣很淡。
“姓官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朝另外兩個人使個眼色,那兩個人立刻開始痛毆官鐸耘的腹部。
官鐸耘身強體健,在他們朝他一陣拳打腳踢後,儘管嘴角已沁出血漬,但他還是連眉頭部不皺一下。
“你交不交出來?一那個帶頭的緊抓著他的上衣領口,見他仍沉默不語,故意用膝蓋在他的腹部狠狠的頂了一下。
“你以為這樣就能逼我交出?你們未免也太天真了吧!”他皺著眉頭,冷冷的說道。
三個灰衣人為之氣結,帶頭的男人從懷裏掏出一把槍,陰著一張臉將槍抵在他的胸口,持續恐嚇他:
“你不相信我真的會一槍斃了你嗎?”
“殺了我,你不但拿不到想要的東西,搞不好你們老闆還會氣得不肯付錢。”官鐸耘抹去嘴角的血漬,涼涼的說。
“姓官的,你可別太得意忘形,你看我敢不敢殺了你!”被官鐸耘這麼一激,帶頭的那個男人將手槍上了膛,直勾勾的抵住他的胸口。
站在門外的蝶吻看到這一幕簡直嚇得魂不附體,那男人已經準備玩真的了,偏偏官鐸耘又是一副倨傲的樣子,一點都沒有向他們討饒的意思。
她的身子直打哆嗦,從那個男人的神色中研判,只要他一個不爽,真的會動手做掉官鐸耘。
該死!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幫官鐸耘脫困?
在冷蝶吻一籌莫展的時候,眼角看到放在走廊轉角的滅火器。
她記得曾看過一部驚悚電影,女主角拿起滅火器往綁匪的頭砸下——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那個男人就快扣下扳機,蝶吻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扛起滅火器,高舉至頭頂,沖進了儲藏間裏、朝著持槍者的後腦袋砸了下去!
“哇!”持槍者痛得當場失聲尖叫,槍枝也隨之掉落在地。
那男人轉過身子瞪著她,劇烈的痛楚讓他緊搗隹頭顱,憤怒的眼神好似巴不得當場就宰掉她。
官鐸耘沒想到她會在選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還像個神力女超人似的、手持滅火器敲擊這壞蛋的頭部。
趁著他槍枝掉落在地的同時,官鐸耘使出全身的氣力掙脫另外兩個人的鉗制,那兩人想再抓住他,但他靈巧的一個閃身,躲開了他們的魔爪。
他霍然轉身一躍、連續兩個踢腿都精准的踢中他們的肚子,不一會兒的
工夫,他們就捧著肚子,疼得倒在地上大叫。
帶頭的那個緊搗著頭顱喊痛的時候,仍不忘低下身子,想要去拾起地上
那把槍,所幸官鐸耘眼尖,隨即踩住他的手掌,將槍枝踢到門邊。
“說!是誰指使你們來的?”官鐸耘抓起他的領口,怒不可遏的問道。
“官總裁,你沒事吧?”蝶吻丟下手中的滅火器,疾步跑向官鐸耘身邊。
“我沒事,你呢?”他的眼底盛滿對她的擔憂。
“我也沒事,我看你被他們打了好幾拳,你有受傷嗎?”
“我還好,憑他們這麼一點功夫還傷不了我。”
“等一下保全公司的人員就會趕來了。”
殊不知在他們相互檢視對方的同時,捧住頭顱在地上反覆打滾的那個人,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爬行至門邊,抓到了那把被官鐸耘踢到門邊的槍後,站直身子,舉起槍對準冷蝶吻。
“臭女人,你居然敢拿滅火器砸我,我要你付出代價!”話甫落,他立即毫不遲疑的扣下扳機……
“小心!”官鐸耘見他準備開槍,眼明手快的將她一把攬入自己的懷裏後,以著自己的背部朝著他。
砰地一聲,槍枝走火的聲音倏然在整個狹隘的室內響起,冷蝶吻嚇得緊閉著雙眸,過了半晌才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在他懷中毫髮未傷。
她抬起小臉,臉上淨是惶恐的神情,官鐸耘的雙眉皺得死緊,表情強忍著痛苦,原來他的右肩上正在汩汩淌血。
“你受傷了!”蝶吻掙脫他的胸膛,驚惶失色的瞪視著他的肩部。
“沒有關係,並沒有很痛。”他柔聲回應她,試圖安撫她慌亂的情緒。
“怎麼可能不痛!?”蝶吻大驚失色,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子彈都射穿你的肩頭,你在流……”
她好擔憂他的傷勢,鮮血不斷從他肩膀湧出來,疾速染紅他的襯衫。
“嘿嘿!姓官的,你還真是命大,居然遇得到我子彈射偏的時候!”持槍的男人高舉起槍枝,瞄準官鐸耘的胸口,嘿嘿冷笑幾聲。
“不過,這一次你可就不會這麼好運了,我一定會讓你們都斃命。”
一記槍響聲在室內倏然再度響起,蝶吻的心頭似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下,美麗的眸底盛滿不捨的淚水。
就在她以為這記槍響,是那持槍者開槍射殺官鐸耘的聲音時,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過了幾秒之後——
那個持槍者竟然應聲倒下!
接下來,眼前的景象讓她愣住,一堆荷槍實彈的保安人員浩浩蕩蕩的進來,場面頓時混亂不堪,活像是出動迅雷小組準備緝拿通緝要犯。
“先把他們都抓起來,等一下交給警方處置!”保安隊長看到牆角那兩個抱著肚子哀號的罪犯時,命令著隊員。
“官總裁,您沒事吧!?”保安隊長急忙趨前,檢查官鐸耘的身子。
“官總裁受傷了!為什麼你們拖到現在才來!?”她從官鐸耘的懷中掙脫,站在保安隊長面前氣憤的大喊大叫。
“救護車已經在外面等了,請總裁先跟我們下樓去。”保全隊長一瞼歉意。
“官總裁,你先讓他們送你去醫院,我等一下就過去。”冷蝶吻點點頭,回頭對他柔聲說道。
“不行!”他的神色嚴峻,緊抓著她的手腕,堅定地道:“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可是等一下警方趕到,必須有人留下來做筆錄——”他那堅定的眼神擾亂她的心跳,讓她下意識想要隔開彼此的距離。
她試圖掙開他的大手,怎奈他卻握得更緊。
“筆錄的事留給會場的主管去做,我要你陪我到醫院去。”
“可是我——”她眨眨濡濕的雙眼,“好,我陪你去。”
當官鐸耘躺在擔架上的那一刻,他緊緊的握住蝶吻的手,輕柔低語:“我很高興你沒事。”
蝶吻點點頭,緊緊握住他的手,淚水像洪水般,在臉龐不停地奔流。
******
一抵達醫院,官鐸耘在醫院高層的安排下,進入手術房進行手術。
直到官鐸耘進入手術房之前,都還緊握著冷蝶吻的小手,只是臉色愈來愈蒼白,醫護人員說他正在大量失血,要她在手術房外靜候手術結果。
蝶吻神情凝重的坐在椅子上,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煎熬,她在心底不斷祈求老天爺能讓他度過難關。
為什麼這一刻,她竟會把官鐸耘的生死看得如此重要?
驀地,她想起他不顧一切保護她時的神態,那麼的堅決、那麼的義無反顧,好像他做的事是最正確的抉擇,即使為她挨了這槍而斃命,也沒有絲毫的退縮。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好到……好到會讓她不小心就愛上他——
這個念頭像針一樣紮在她的心坎上,讓她整個人情不自禁的彈跳起來。
她、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難道——難道她真的愛上官鐸耘?
該死!她怎麼可以愛上他呢?
愛上一個人就是現在這種酸楚而甜蜜的感受?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愛情,可,官鐸耘卻顛覆了這一切。
她怔忡出神時,醫護人員從手術室走了出來,蝶吻連忙迎上前。
“醫生,請問他的情況如何?”
醫生脫下口罩,“官先生的情況很樂觀,子彈卡在他右肩,現在已幫他將彈頭取出,你可以進去看看他。”
“他現在清醒嗎?”
“麻醉藥還沒退,他可能得再睡上幾個小時。”
“謝謝你。”蝶吻朝醫師微微頷首,隨即進到病房。
病房裏一片死寂,唯有冰冷儀器的滴答聲盡責的響著,病床上的官鐸耘裸著上半身,英俊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血色。
她在病房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雙眸裏盛滿對他的感激和愛意。
這下子蝶吻很確定自己無法竊取任何藥劑了,她不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從心愛的人身邊奪走。
她必須離開他,她不允許自己瘋狂徹底的愛上一個男人,尤其物件還是官鐸耘,如果有天被他發覺她接近他根本是另有目的,那麼……
她的下場會很慘。
不敢再往下想,轉身走出病房,外頭早已駐滿守衛,準備守護剛手術完畢的官鐸耘。
這樣她就安心了。
******
三天的時光悠然而逝。
對官鐸耘而言,這三天是漫長而難耐的。
打從第一天手術後醒來,他就再也沒有見冷蝶吻來過醫院,原先還以為是她太累了,但是隔天早上也不見她的蹤影。
他又耐心的等了一天,仍然遲遲不見冷蝶吻,終於忍不住開口要求孫管家去找她來。
然而,她又始終沒有出現。
第三天,他親自打了通電話要她過來,但電話中的她,沉默比說話的時間還多,她怎麼了?簡直不像平常的她!
而且,最後她仍舊沒到醫院來。
第四天,官鐸耘再也忍不住了,一大早起床,他就擺著一張臭臉,撥了通電話給司機,不論現在冷蝶吻正在忙什麼,他都要馬上帶她過來!
司機自是不敢怠慢。
過了半個小時。
“孫管家,他們到了沒?”
“還沒。”
“喔。”
過了十分鐘。
“他們還沒到嗎?”
“剛才我打過電話,已經在來醫院的途中了。”
官鐸耘悶哼一聲,不再言語。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的臉色開始鐵青,語音冰冷:
“從我家到醫院要這麼久嗎?”
話才一說完,房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孫管家立刻就去應門。
“冷小姐,你總算來了!少爺等你好久了。”
孫管家見到蝶吻來了,忍不住眉開眼笑,將她拉到病房內後,便關上門自行離去。
偌大的豪華病房內只剩他們兩個人。
多日不見,官鐸耘注視她的眸光是深沉而陰鷙的,蝶吻低垂著頭,感覺到他明顯的怒意。
她不敢直視他,只能像只鴕鳥般將頭埋入沙裏,選擇逃避。
“我等了你整整三天,你總算來了。你在躲避我?”
“我——”她想否認,然而在面對他如炬的目光下,她無法這麼做。
“過來。”他伸出行動自如的左手,示意她過去他的身邊。
蝶吻遲疑了一下。
老實說,她也很關心他的傷勢,於是她順著他的意,走到他的身邊,在床沿坐下。
“你的傷口還疼不疼?以後會不會留疤?”她眸底有份痛憐和不捨。
“你真的在乎的話,為什麼拖到現在才來?還是我做錯什麼事,惹你生氣?”他的嗓音低醇悅耳,眸中的怒意也漸漸軟化。
蝶吻臻首低垂,又是一陣心慌意亂。她怎麼能告訴他,自己是因為發覺愛上了他,這份情愫教她害怕恐懼……
所有感情都該建立在互信的基礎上,而她自始至終都在欺騙他。
“你到底怎麼了?”
看到他一副窮追猛打的模樣,蝶吻歎了口氣,“我想我大概是害怕吧!”
“你害怕什麼?”他眯起雙眸,唇畔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是不是害怕陪在我身邊,你的危險度也會跟著提高?”
“不是的,我——”她搖搖頭想要否認。
“我向你保證——它不會再發生第三次。”
“你這麼有把握?”
“我會查出究竟是誰一手導演出這些事件的。”他柔聲保證。“請你不要害怕,好嗎?”
“嗯。”她點點頭,在心底歎息。
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暖流入他的心底,柔化了他內心深處堅硬的一樣東西。
想起前幾天那一幕景象、官鐸耘不由莞爾一笑。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冷蝶吻高舉著滅火器,沖入儲藏間的英勇模樣,那畫面看起來實在教人膽顫心驚,如今再回想起來,居然變得很好笑。
望著她那纖細的雙肩,官鐸耘的目光頓時變得愛憐起來,不知道這麼柔弱的嬌軀,怎麼扛得起一個大型滅火器?
那時的她,一定也急瘋了吧?聽說人在危急的時候,連一部汽車也扛得起來,看來這個說法很有根據。
蝶吻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轉過頭看到桌上一碗涼粥,忍不住問他:
“你從早上到現在都還沒進食?”
“我在等你來。”
“我來不來醫院,比你安心養病重要?”她嗔了他一眼,拿起桌上那碗涼粥,準備喂他。
“我不要吃東西。”他接過她手中那碗粥,又放回床畔的矮桌上。
“不行,如果你再不吃東西,我就叫護士進來喂你。”
她微噘著雙唇的模樣實在美得難以言喻,他的心扉湧起一股騷動,他渴望碰觸她、渴望靠近她——
他的俊臉情不自禁地朝她的臉頰靠攏,目光也變得更加炙熱,倏然語音沙啞地對她說:
“手術後到現在,我一直沒什麼胃口,或許你可以給我一點開胃菜。”
“開胃菜?”她迅拾轉過臉凝睇他,秀眉微蹙,不解的重複。
官鐸耘突然揚起嘴角,輕捏著她的下巴,一個輕柔的吻就此落在她的唇上。
這個吻夾雜著連日來的思念和饑渴,他瘋狂的想念她、想要她,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直接就把蝶吻壓在病床上,對她為所欲為——
但,現在的地點時機都不允許,唯一能做的就是瘋狂的吻她,不停的吻她,一解數日的相思之苦。
“我喜歡你。”一吻方休,他的雙唇移至她的發間。
“這才是我真正擔心害怕的。”他將她的頭顱輕摟在胸口,呼吸間盡被舒爽乾淨的男性氣息給盈滿。
“你不喜歡我抱著你、親吻你的感覺?”
“不是,我很喜歡。”她的雙頰又是一熱,坦承不諱。
她的頭還埋在他溫熱的胸膛,她知道貪戀他的溫柔是不對的,在明裏,他們的關係看似融洽;在暗地,德森和赫特長久以來都是處於敵對狀態。
“那你有什麼好擔心害怕的?”他的俊臉一繃,“難道你早就有老公了?”
“我曾經有過很不愉快的成長經驗。”她的神色頓時變得脆弱。
“說下去。”
“十二歲之前,我一直過著窮苦貧困的生活,我的母親在我生父過世後,帶著我到處打零工,後來又嫁給我繼父。”她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苦澀。
“然後呢?”他心疼的看著她。
“我繼父是個不學無術、酗酒吸毒的男人,但我母親很愛他,有次他又喝醉酒,把我拖進車庫裏想要侵犯我,還好沒得逞,後來我逃家遇到好人,那個人就收養了我。”
“你繼父真是該死,實在該把他碎屍萬段,”他眸色一闇,咬牙切齒。
“一切都過去了,我和他們沒有任何聯繫了。”她的語氣淡淡的。
過去十幾年,她一直告訴自己,她已經從陰霾中走出來了,絕不許自己再任意落淚。
“不好意思,我不該講這個的,影響你養傷的心情。”她歉然一笑。
“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裏養傷,今天我就要出院回家休養。”官鐸耘粗嘎的說。
“這麼快?你不覺得你該多休養幾天嗎?”她的眼底有抹詫異。
官鐸耘搖搖頭,“回家也一樣可以休養,而且藥品聯展快要開始了,會場方面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天啊!他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會場的事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而且還有兩星期才要聯展——”她欲言又止。
“會場有很多細節我不是很滿意,必須親力親為。”黑眸掠過一抹促狹的光芒,似笑非笑的調侃道:“你想把我一直關在醫院裏嗎?”
“才沒有!”蝶吻霍然從床畔站起身子。
“你想去哪裡?不准離開我!”官鐸耘從她的背後摟住她的纖腰。
“別那麼霸道。”他的熱氣呼在她的頸項上,害她全身一陣酥軟。
“你在顫抖。”他的嗓音沙啞,聽起來有股難以言喻的性感。
“我們不應該這麼親近——”她輕吟一聲,驀然無法言語。
天啊!他的雙唇正在她耳後的敏感地帶遊移,熱氣呵在她的頸後部位,胡渣輕紮在她細緻的肌膚上,在她的嬌軀內燃起一簇火苗。
他怎麼會知道女人這個部位最敏感?看來他在女人這方面的確是個個中好手,不知道曾有多少女人在他的床上,獲得極致的高潮和滿足。
“我很高興你活著,也不後悔為你挨那一槍。”他呼吸混濁,語音粗嘎不已。
“但那一槍有可能奪走你的性命,這樣你也不後悔嗎?”她發覺自己的聲音竟在顫抖,眼眶也濕了。
她感到一股恐懼——恐懼他的深情,恐懼自己還不起他這份恩情。
“我只要你沒事。”他一再重複這句話。
他的話又在蝶吻的心底掀起一陣巨濤,她的眸子一陣酸楚。除了她養父之外,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
“你哭了?”發覺她的眸中有水氣,他心疼的問。
“沒有。”她苦澀的乾笑兩聲,忽而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吃藥時間到了,我去跟護士拿藥,你乖乖在這裏不要動。”
“我能夠不吃嗎?”
“啊哈!不會吧!?你自己是生化科技集團的總裁,卻很怕吃藥?”蝶吻像發掘了他一個天大秘密似的,在病房裏笑鬧起來。
這個上午,是官鐸耘這幾年來,最快樂的一個上午。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5 00:15:08
第八章
辦妥出院手續的隔天,官鐸耘不願再休息,隨即又投入工作,幾乎天天都親蒞會場去坐鎮指揮。
有鑒於上次飯店內闖入三個歹徒,害得官總裁中了一槍,飯店的保全系統和警衛人力,現也成了同業間最大的笑柄。
飯店老闆撤換了新保全系統,警衛人員也換上一批媲美霹靂小組的精銳部隊,只要官鐸耘親臨現場,他們一群人就跟進跟出的,生怕他有個什麼閃失。
雖然官鐸耘覺得麻煩,卻也讓他寬心不少,他並不擔憂他的自身安全,而是為了冷蝶吻。
想奪取藥劑的不肖之徒實在太多,他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他能夠從那場混亂中撿回一條命,實屬萬幸,怎麼能夠再把蝶吻牽扯進去?
而且,最近他發現,回到公司後,他的雙眼總是在蝶吻身上打轉。
隔著辦公室的玻璃門望出去,可以將會場裏的所有景致盡納眼底。
就拿現在來說,她像只蝴蝶般在會場每個角落飛來舞去,張羅著商品擺設和瑣碎細節,一天下來,臉上還是保持著盈盈笑意,那優雅曼妙的風采,深深吸引在場的所有異性。
當他見到那一臉痞樣的櫥窗設計師,不斷找機會和她調情,身子也有意無意朝她的嬌軀磨蹭時,官鐸耘的眼底掠過一抹陰沉,二話不說的就按下內線電話——
“請冷小姐來我的辦公室一下。”
須臾,一隻米白色的蝴蝶翩然飛到他的眼前。
“官總裁,你找我嗎?”
在公事上,她還是必恭必敬的稱他為總裁,這是她的堅持,也讓他們關係暫時“涇渭分明”。
他信步走到門口,轉身將大門鎖上,又將百葉窗也拉上,原本光線充足的室內,頓時變陰沉沉的一片。
而他的表情也在這種氛圍中,更顯陰沉。
“你一整天都在忙什麼?”
蝶吻詫異的挑起秀眉,走近會議桌,將手上的圖稿攤在桌上,一個個設計完美的會場隔間和櫥窗設計,呈現在官鐸耘的眼前。
“在忙著和設計師討論隔間設計。他將商品展示區設計出一個個別致的隔間,每個隔間都占五坪左右,而且都會有一個親切大方的產品解說員,不知道你覺得如何?”
見她這麼認真,官鐸耘審視了設計圖好半晌,沉吟一聲:
“整體設計的確不錯,但我希望整個會場採取開放式的設計,搭配上水晶或琉璃材質的美術燈,以著色澤優雅的光線照耀全場,我想整個會場會顯得別具格調。”
“不錯的設計方式,那個設計師也真是的,怎麼沒有想到?”她噘起小嘴,雙眸亮熠熠,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驚喜。
哇,他不愧是建築名師的兒子。
“你知不知道那個櫥窗設計師,從早上到現在都不懷好意的盯著你看?”他的語音低沉有力,然而神情淡漠。
“是嗎?我自己是沒察覺啦!但你怎會知道?”蝶吻抿抿唇,有點訝異他會觀察的這麼入微。
聞言,官鐸耘站在她面前,黑眸中光亮一閃,“因為我一整天都在盯著你看。”
他的話頓時又讓蝶吻的臉蛋,像顆熟透的紅蘋果,心兒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為什麼盯著我看?是我工作不夠勤奮?”她抿了抿唇。
“你工作太勤奮,所以才會沒留意到櫥窗設計師對你可是很感興趣。”他的語調聽不出是喜或怒,就像一潭平靜的湖水,激不起一絲漣漪。
他的表情深奧難懂,教人猜不著他的面具下隱藏怎樣的情緒。
“是不是我會場監督得不夠好,令你很不滿意,所以你才會生氣?”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官鐸耘默不吭聲,雙手交叉在胸前,黑眸中掠過一抹深沉的光芒。
“你真的在生我的氣?”她咬咬唇,覺得自己該死的在乎他的情緒。
他眯起眼睛,仍舊不說話。
官鐸耘是天生的領導者,即使保持緘默的時候,也有著一股不怒而威的力量。
“如果我讓你覺得工作不認真,我向你道歉,我會把事情做的更好一些。”
“不是你的工作表現不好,我也沒有在生你的氣。”他走到她面前,低下頭,熱氣吹拂在她的臉龐。
“我在吃你和那位設計師的醋,你沒有發覺?”
吃醋?他有沒有說錯?為什麼要吃醋?她和那個櫥窗設計師僅止於工作往來。
呃——或許她真有一點和他調情的意味存在,但這也算是給櫥窗設計師的“福利”,只要能讓他心情舒爽的工作,她這麼一點點的小小“犧牲”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你為什麼要吃醋?”蝶吻滿臉羞赧,心底有股不該有的喜悅急速上揚。
就在此刻,她腦子裏的警鐘也倏然大作,官鐸耘對她的霸道和佔有欲已經表達得這麼明顯,以後她想要脫身,恐怕沒那麼容易。
是的,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她應該快把SB弄上手,然後早點打包回到紐約去。
但,當官鐸耘發現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後,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憑他在全球的知名度和影響力,應該可以很容易就把她緝捕到案,活虐逼供一番吧?
蝶吻咬住下唇,命令自己不許考慮官鐸耘的想法,因為這並不能改變他們的立場是對立的事實。
是的,德森生技集團和韋赫藥業這十多年來一直是對立的,彼此間存在的只有競爭,沒有激勵。
她不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養父的藥業公司關門大吉,數百名員工的失業會造成美國藥業市場的恐慌。
“你在想什麼?”他凝睇著她絕美的容顏,忍不住酸溜溜的補上一句:“看你的表情想得好像很入神,不會是在想著那個櫥窗設計師吧?”
“我在想你為什麼要吃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想也不想就回答他。
“不必想的那麼費神,你何不乾脆問我?”
蝶吻懊悔自己話說的那麼快,看他那一臉戲謔的表情,她漲紅著臉道:“我沒有必要知道。”
“你真的不想知道?”官鐸耘故意逗她。
“你根本沒有為我吃醋的必要。”是啊,他一定只是在尋她開心而已。
他的黑眸掠過一抹揶揄,低沉好聽的男性嗓音讓她全身骨頭都快酥了。
“你錯了,蝴蝶,我喜歡你,而且還不只一點點。”
蝶吻整個人像被電擊一樣,背脊一凜,錯愕的瞪著他好半晌,倏然激烈的搖起頭來。
“怎麼可能?”
“這是真的。”他似笑非笑的說道。
蝶吻一臉憂心仲仲的望著他。這個男人是真心喜歡她的嗎?為什麼他會選擇她?如果他知道她的“底細”後,還會這麼喜歡她嗎?
“宮總裁——”
“我說過私底下的時候,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他濃眉緊皺,仿佛已提醒得不耐煩了。
“好。”她輕蹙著秀眉,一臉困窘不安的模樣,“鐸耘,我不會在上班時間逾越工作的分寸和原則,對任何人都一樣。”
她話中之意再清楚不過,她堅守工作上的原則,無意與任何男人糾纏不清。
官鐸耘笑而不答,一張俊臉卻愈靠愈近,性感的薄唇幾乎快貼上她的額頭。
她不安的瞪著他的雙唇,突然覺得好緊張,每當官鐸耘接近她時,所有羞澀雀躍的情緒會一古腦兒的沖上腦門,流竄到四肢百骸。
“你當然不能和其他男人來往,至於我——很抱歉,目前的控制權不在你手上。”他提醒她,笑容像個正在提出交換條件的惡魔。
“親愛的蝴蝶,發球權現在我手上才對。”
“不對,我根本從沒發過球給你。”她像個稚氣的小女孩,拚命地搖晃著頭,“我們只是主雇關係而已,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你在說謊,我不相信這是你心裏真正的想法。”官鐸耘勾唇一笑,性感的笑容像是惡魔的誘惑,勾得她春心蕩漾。
“我、我才沒有說謊!”她面紅耳赤,整張小臉都因困窘而漲紅,“再說,你根本沒有追求過我啊!沒有鮮花、沒有愛的小卡,也沒有甜言蜜語,你說喜歡我,這根本毫無邏輯。”
聽完她的質疑,官鐸耘深鎖的眉頭頓時開朗,唇邊的笑容更深,“也對,我差點忘了,你也是個普通女孩,也需要鮮花和卡片,還有男友無微不至的呵護和關懷,對嗎?”
“而且,我理想中的戀愛方式是循序漸進的,一見鍾情式的感情會讓我缺乏對愛情的浪漫想像。”她朝他頻頻點頭。
“是嗎?我以為像我們這種學生化理工的人不興那一套。”他徐徐的說道,熱燙呼息吹拂過她的耳際。
“才不是呢!男人和女人注重的層面本來就不一樣,就像每個人左右腦發達的狀況也不相同,左腦發達的人注重科學,右腦發達的人就喜歡藝術和創作。”
“所以你的結論是,雌性動物天生就是喜歡享受被追逐的感覺?”
“半對半不對,人類和動物還是有很大的不同,起碼基因和染色體就有很大的出入。”
“人類的天性中有很多原始的部分,即使歷經文明的洗禮也無法抹除,例如像是衝動的情緒和迷戀某人的感覺。”
“哦?例如呢?”
“例如天性、本能和直覺。”
“我不懂,你可以說得更明確一點嗎?”她發覺自己竟然和他瞎扯扯出興致來。
“不懂?不如我直接用行動來讓你明白。”話甫落,蝶吻甚至還搞不懂他的意思之前,那性感的薄唇就像一塊烙過火的鐵塊般,炙熱的印在她的紅唇上。
熱如烙鐵的雙唇反覆在她的嬌嫩來回磨蹭,時而細柔吮吻,時而輕磨慢啃,品嘗她生澀青嫩的吻技,害得她全身僵硬,腦中一片空白。
啊!他居然趁著她說話暫歇的空檔親吻她,這不是熱戀中的愛侶才會做的舉動!?
她輕吟一聲,全身止不住的顫抖,歡愉的感覺沖刷著她的感官,一股想要回應的衝動,讓她的雙臂情不自禁纏住他的頸項。
迎合他的熱情,是此刻冷蝶吻唯一想做的事。
******
在舉行商品聯展的前一晚,會場的展出事宜都已籌備完畢,官鐸耘為了對參加聯展的廠商致意,特地選在聯展的酒店大廳舉行餐敘。
這場餐敘是德森生化集團的心意,也為明天正式登場的聯展暖身,冷蝶吻身為官鐸耘的貼身秘書,自然得陪他出席這種公事化的社交場合。
蝶吻並沒有和官鐸耘一起進入會場,大約在餐敘開始後半小時,她才搭計程車抵達。
一進到會場,她那修長的身材、絕美的臉蛋,立刻引起在場所有人的側目,他們老早就聽說官鐸耘的身邊,來了個絕豔無比的混血美女秘書。
一堆見色心喜的男人即刻迎了上去,他們雖然讓蝶吻有些煩,但是為了官鐸耘的面子,她也不得不和他們周旋,說些好聽的場面話。
正當蝶吻不知如何擺脫他們時,官鐸耘已經走了過來,沉聲說道:
“很抱歉,我有事要跟我的秘書交代,可否先將我的秘書還給我?”
“當然當然,我們才不好意思,官總裁請便。”他們一看是官鐸耘本人,馬上堆出一臉笑意,寒喧兩句後就走人。
“你有事找我?”他們的離去讓蝶吻籲出一口氣,笑靨如花的問道。
“沒事不能找你?”官鐸耘的口吻有絲冷冽,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我沒有這個意思……”蝶吻垂下首,輕聲解釋,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那一臉歉然的表情,讓官鐸耘的火氣消弭不少。
當冷蝶吻走入大廳時,他以為她第一個想找的人會是他。
但她還來不及走到大廳中央,就被一些虎豹豺狼給包圍住了,最教人無法忍受的是,那些男人的目光像是在盯著一塊肥肉,個個垂涎三尺。
“你有事吩咐我?”見他沉默不語,蝶吻再次輕聲詢問。
“你進我的辦公室去,拿出一份我們和各家總經銷廠商的往來名單。”
“好,我馬上就去。”蝶吻微微頷首,轉身直奔大廳西側的辦公室。
她一離開,角落裏一個臃腫、矮墩墩的身軀也跟著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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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吻穿過中庭花園,很快就來到了官鐸耘的私人辦公室。
掏出私人IC卡,由於沒打算久留,所以她沒將大門反鎖起來,只開了壁上的一盞小夜燈,即使是在半黑暗當中,她也熟知合約檔案的擺放位置。
“找到了。”在一陣摸索之後,蝶吻找到了那份合約。
正當她轉過身子,想要離去時,一個肥胖的巨大身影擋在她的面前。
“你……你是誰?”心神甫定,透過室內微弱的光線,她一眼就認出他是耀文工業製劑的總經理許文華。
前陣子在展覽中心討論聯展細節,耀文製劑就是派他做代表,那時他常藉著討論公事之便,有意無意的輕觸她的身子和臉龐,要不是為了維持工作團隊的和諧,她老早就跑去廁所吐個痛快。
“是許經理,你有什麼事?”蝶吻怏然不悅的板起面孔,“這裏是我們官總裁的私人辦公室,請你別擅自進來。”
“別這樣對我嘛!我會來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嗎?”油光滿面的肥臉朝她不斷湊近,“我很喜歡你,我很有錢,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冷蝶吻屏住呼吸,瞠大雙眸,除了他身上的氣息很難聞之外,他那副腦滿腸肥的模樣令她隱隱作嘔。
就憑他,想要包養她?他以為他是誰!?
蝶吻的唇畔漾出一抹冷笑。
“許總,你誤會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女人。”
“你這女孩子真是倔,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要在這個社會上求生存,是件很困難的事?”
“你太小看現代女性了,現在的女人可不怕苦,不怕難。”蝶吻巧笑嫣然的把話說完後,掠過他的身邊。
孰料,許總竟然抓住她的粉臂,不讓她走出辦公室。
“你要做什麼?”她臉色一變。
“冷小姐,不用這麼不給面子吧?你都跟過官大總裁了,留點甜點給我嘗嘗又怎樣?”許文華的肥手滑上她的纖腰,身子一弓,倏然將她整個人壓到辦公桌上,令她動彈不得。
“你、你不要亂來,你再不放我起來,我要尖叫了——”他那對因色欲而佈滿血絲的雙眼,當場震懾住冷蝶吻。
這樣的情景、這樣的眼神,讓她想起十四歲那年,她繼父差點對她做出的醜陋獸行,十幾年前的陰霾在這一瞬間又籠罩上她的心頭。
“你叫了也是白叫,所有的人都在大廳裏,不會有人聽得到!”許文華伸出祿山之爪,毫不憐惜的一把撕開她黑色絲緞禮服。
“不要——”驚懼之色湧上她的雙眸,她想推開他,卻又不敵他的氣力。
“乖,聽話點,我不會虧待你的。”他的肥手撫上她光潔修長的大腿,正當他想一逞獸欲時,一股巨大的力道襲上他的背部,他被一雙巨掌拖離冷蝶吻的嬌軀。
許文華內心一驚,一對冷得不能再冷的黑眸,正透露著刀刃般冷冽的光芒,澄視著他。
“官……官……官總裁……”許文華一見到官鐸耘鐵青著臉,站在他的身後,差點被嚇得屁滾尿流。
“放開她。”簡短的三個字,冷冽得像是從地獄傳來的。
許文華臉色蒼白,連忙放開冷蝶吻,她慌忙半坐起身於,發現自己的上衣早在方才的掙扎中,被那個混蛋給撕毀大半。
“官總裁……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是這個騷蹄子勾引我的,要不然我會這樣嗎——啊——”
他話還沒說完,一記又快又准的右勾拳,狠狠的朝他的左瞼飛過來——
“哎唷!”許文華的肥臉被一枚飛拳給擊中,力道之大幾乎可以把他的牙給打斷。
“媽的,你敢再說一句,我立刻扭斷你的脖子!”憤怒讓官鐸耘連眼珠子都泛紅。
“對不起,官總裁,我、我不敢了啦……”許文華心裏大歎倒楣,羊肉都還沒吃到半口,就惹來一身腥。
“給我滾!這筆帳我留著再跟你算!”
許文華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官鐸耘沖上前檢視她,她上半身的緞面禮服早被他撕破,他立刻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覆住她正劇烈顫抖的身子。
“你還好嗎?”他的聲音緊繃,深沉的雙眼審視她有無任何外傷。
蝶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似的,只用著一對茫然無神的大眼凝望他。
“蝴蝶,你怎麼了?跟我說說話。”見她這副失神的模樣,官鐸耘不由得憂心忡仲。
這時,她的眼瞼翕動了幾下,一轉過,看到官鐸耘真的就在她身邊,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好壞,你為什麼現在才來!?他、他差點對我——”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投到他溫暖厚實的懷裏。
“都是我不好。”他緊摟著她,喑聲說道。
“本來就是你不好!你知道嗎?那個混帳差點成功的欺負我!”她愈說愈生氣,掄起粉拳狠狠的往他胸口一捶——
這記拳幾乎使盡她吃奶的力氣,但官鐸耘眉頭卻皺也不皺一下,仿佛她對他所做的一切,他都願意承受。
他輕歎口氣,摟著她的頭顱,讓她依偎在自己的胸膛裏,他溫暖寬闊的懷抱為她帶來安定的力量,漸漸平復她受驚的情緒。
“對不起,我剛才不該那樣打你。”
“沒關係,有我在你身邊,以後任何人都傷害不了你。”
一聽到官鐸耘這麼說,她再也無法再按捺滿腹的委屈,索性埋入他的胸膛裏,放聲大哭起來。
這是她的人生裏,頭一次感到全然的安心。
******
從會場回來後,蝶吻將自己蜷曲在蓄滿熱水的浴缸裏,仿佛只要待久一點,就可以將許文華那老不羞的指紋,從她的身軀上抹去。
她將身子緊緊埋在水裏,但盤旋在腦海中的已不再是許文華猥瑣的老臉,而是官鐸耘既溫柔又深情的臉龐……
她知道她已經愛上他了,而且陷得很深、很深……
她不能再放任自己貪戀他的溫柔,這樣子下去,她會變得不再是自己。
她承認,一開始她接近官鐸耘的確是別有居心,但後來反倒是她漸漸迷失,最後還愛上官鐸耘,這實在很諷刺,不是嗎?
想到這裏,一陣酸楚湧上眼眶,她將小臉埋在雙掌之間,痛哭失聲。
不能再這樣了,真的不能再這樣了……
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不斷輕聲揚起,她帶著紅腫的雙眼步出浴室,拿起電話訂了一張回紐約的機票。
在她失去自己的心後,她相信,這是她和官鐸耘之間,最佳的結束方式。
任務失敗!
蝶吻望著鏡子可憐兮兮的自己,露出一個慘澹的微笑。
******
聯展當天,展覽會場裏擠滿人潮,媒體記者為了爭奪採訪官鐸耘還大打出手,造成一陣混亂。
而當官鐸耘在面對龐大的記者和廠商時,蝶吻卻始終沒有出現,他心底禁不住納悶起來。
“何特助,你可以回公司一趟,請冷小姐儘快過來嗎?”官鐸耘朝著身畔的一個女性員工柔聲說道。
“好的,官總裁。”何特助對他甜甜一笑。
就在官鐸耘派人去找她的同時,蝶吻人已經到研發部大門口了。
“早安,阮組長。”蝶吻笑吟吟的打了個招呼。
“早安,冷小姐,有何指教?”他帶著一臉溫和笑意,從研究室裏走出來。
“阮組長,是這樣的,官總裁要我進儲存室拿一劑“肝臟機能活化劑”的試管。”蝶吻的表情力持鎮靜,希望不會被人看出她的異樣。
“他拿這個的用意是?”
“今天會有很多國內外廠商來會場,陳總想順這個勢推推肝臟機能活化劑,而官總裁也欣然同意了。”蝶吻的表情是“你知道的,這款藥劑是德森今年狂打的藥品之一”。
“原來如此,”阮組長點點頭,“但非特定人士不能進去儲存室,你應該知道這項規定。”
“官總裁也特別提到這一點,所以他不准我久留,頂多只能待五分鐘。”她信誓旦旦的保證,“阮組長,你放心,就五分鐘。”
“真的就五分鐘?”阮組長有絲狐疑。
“對。”她臉上的笑容快僵硬了。
阮組長終於點點頭,“那好吧!你快進去,只能停留五分鐘喔!”
“謝謝你。”
******
換上無塵衣,蝶吻立刻走到了儲藏各式藥劑試管的冰櫃之前,很快就看到擺SB藥劑的玻璃瓶。
不知道是不是室內溫度太低,她的全身直打哆嗦,好不容易才拿起一個注射針筒。
只要將針筒插入玻璃瓶內抽取一些液體,將它們帶回紐約,他們很快就可以知道SB第一代究竟是什麼樣的試劑了。
但不知怎的,她的雙手在發抖,顫得好厲害,抽取藥劑是件簡單小事,為什麼現在她做起來,會這麼困難?
就在這個時候,官鐸耘那張溫和俊挺的臉龐,驀然躍入她的腦海裏。
腦海裏頓時充滿他的溫柔、他的細膩親匿……這一切就像是一段影片燒錄在她的記憶光碟裏,永遠永遠都抹除不掉了。
砰地一聲,手中的注射玻璃針筒倏然掉落在地,滾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蝶吻瞪著針筒發呆了半晌,心底湧上一股從未經歷的憂傷,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一件事!!
當一個女人真正愛一個男人時,她永遠不想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包括放棄自己一開始的目的。
淚水從蝶吻的眼角微微沁出,小臉盛滿哀傷,她深吸一口氣,旋過身子步出儲藏室。
她什麼都沒有拿走,一切的一切就都留給官鐸耘,包括她的愛、和他們之間的所有回憶。
她決定馬上就回紐約去。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5 00:15:25
第九章
一個密閉式的私人空間,裏頭僅開著一盞暈黃的燈光,幾十坪大的地方,只有一張高級長型的桃木會議桌,幾張真木座椅,牆壁上則掛著一幅巨型液晶螢幕,螢幕中出現一張美麗絕倫的臉孔。
螢幕中的女人美得像天使,全身洋溢著天真和性感的氣質,當初也就是因為這個特質,讓他覺得她和別的女人很不一樣,才會想將她留在身邊。
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她不是別人,就是冷蝶吻。
一想到她,官鐸耘的拳頭不禁握得更緊。
今天是藥品聯展開幕第一天,一整天都沒有看到蝴蝶的人影,直到中午時,幾個研發人員和主管面色凝重的來找他。
他們告訴他,蝶吻早上曾經進了研發室,SB的鋁蓋有被人掀開的痕跡,他們擔心她是否竊走任何機密。
他們大感事情不妙之餘,決定把這件事通知官鐸耘。
官鐸耘聽完,緊皺著眉頭,將會場交付給其他主管後,回到公司研發室裏的密會室,觀看冷蝶吻進入研發室的畫面。
起初,官鐸耘以為其間必有誤會,但在觀看完整個監視畫面後,他的神情緊繃得不能再緊繃,怒焰高漲——
該死!他看錯她了,她接近他真的是另有目的!
他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起先是豪華遊艇上的巧遇,接著是落水意外,這一切都太過巧合,而他居然還將她留在身邊!?
他的確曾經懷疑過她的來歷,但她實在太有女性魅力,一顰一笑一投足都充滿風情。
所以,他迷失了,一心只想把她留在身邊。
“她現在人在哪裡?”
“目前只知道,她買了一張到美國紐約的單程機票。”Alen回道。
美國紐約?她到美國紐約做什麼?
難道跟韋赫藥業有關?
韋赫藥業和德森生技長久以來就是死對頭,韋伯.赫特也從來沒有和他見過面,但業界一直謠傳,韋赫藥業恨不得儘早打垮德森生技,重新奪回藥業龍頭的寶座。
官鐸耘眯起雙眼,瞳中掠過一抹冷冽的光芒,敏銳的直覺在他胸口不斷醱酵。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冷蝶吻前去紐約,一定和韋赫藥業有關。
“Alen,我要你往韋赫藥業的方向去調查冷小姐的身家背景,你查得怎樣了?”他用力一拍桌子,強大的力道震動桌面的物品,怒火高熾。
這輩子,官鐸耘還沒有這麼失控過。
“官總裁,我們已經查到冷小姐的來歷,您的猜測沒有錯,冷小姐真的是韋赫藥業總裁韋伯.赫特的女兒。”Alen誠惶誠恐的說道。
“他的妻女不是在好幾年前的車禍中去世了?”官鐸耘一陣愕然。
“冷小姐是他的養女。”
“我明白了,繼續追查冷小姐的行蹤。”官鐸耘緊抿雙唇,陰鷙著一張臉。
該死!他居然被她給騙了!
這筆帳他一定要親自向冷蝶吻要回來。
******
清晨四點半,桃園國際機場。
坐在桃園機場大廳裏,蝶吻冷眼凝望熙來攘往的人,內心空空洞洞,一點感覺都沒有。
在準備CheckIn的這段時間,冷蝶吻的淚流了又止,止了又流,一點也感受不到即將回家的喜悅。
淩晨,她在機場撥了通電話回紐約,告訴養父她即將歸去的消息,赫特高興得合不攏嘴,頻頻追問她是不是已經拿到藥劑,她支吾其辭,只表示一切等回到美國後再說。
掛上電話的那一刻,她的心還懸在官鐸耘身上,其實她根本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回到美國。
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她,他會覺得她是下流無恥的小偷?還是專門利用美色接近男人的無恥女人?
其實她知道,和他在一起的她,才是最真實的自己,她不希望他覺得她一直在他面前虛情假意。
可,她還有機會讓官鐸耘瞭解真實的她嗎?
想到這,蝶吻的心又揪成一團,強忍著滿腔的酸楚,勉強打起精神,走向航空公司櫃檯。
辦好登機手續,旅客們不約而同走向海關,進入海關前的例行安全檢查的隊伍排了好長,她趁著這個時候回過頭,深深的凝望了大廳外的景色最後一眼。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個國家,也是最後一次。
依依不捨的轉過頭,正想等候安檢時,一把冷硬的東西抵在她柔軟的後背。
冷蝶吻渾身一凜: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太明白這種東西抵在肌膚上的觸感了。
如果她猜得沒錯,現在她的背後正有一把槍在抵著她。
“不要說話,若你想要命的話,就乖乖跟我們走。”一個高大的男人在她的耳畔低語。
蝶吻的胸口因緊張而劇烈起伏,但她努力保持鎮靜,“你們是誰?要我跟你去哪裡?”
“如果想活命的話,就不要問那麼多。”身後的男人將槍口更用力的抵向她的背部。
“我跟你們走,請你們不要傷害我。”她的聲音中隱含著顫抖。
其實,除了怕他們會傷害她之外,蝶吻更怕機場中的旅客,也會遭受他們無情的攻擊,畢竟流彈可是不長眼睛的。
“那就閉上你的嘴巴,乖乖跟我們走。”
冷蝶吻噤聲,想起自己的行李已經由輸送帶送入檢查區,如果她人沒有上飛機,美國的家人應該很快就會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深吸口氣,轉過身子,高大的男人暫時收起槍枝,手臂輕擁著她的秀肩,佯裝出一副呵護她的模樣,迅速將她帶出機場大廳。
******
官鐸耘派了兩個親信進入冷蝶吻的房間,大肆搜索。
翻箱倒篋許久,最後他們在衣櫃夾層裏,找到一部筆記型電腦。
打開電腦,官鐸耘忍不住皺起眉頭,電腦中很多資料都已被銷毀,想要辨識資料,需要花上一點時問。
“把電腦送到資訊部門,找回之前已被銷毀的資料,任何一個細節部不准遺漏。”官鐸耘聲色俱厲的對著下屬說道。
冷蝶吻無聲無息的失蹤,起初官鐸耘的確擔心她遭到不測,但目前所有的線索都已經指向一個可能——
她根本就是韋赫藥業派來的商業間諜!
這下子可好,他算是栽在蝴蝶的手上嗎?她回到美國後,一定會忙不迭地向韋伯.赫特報告她的戰果吧?
“機場出入境的錄影帶拿到了嗎?”他冷不防問了一個在旁邊的部屬。
“是的,官總裁,影帶上有冷小姐清晰的身影,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冷小姐在快出境的時候,被一個外國男人給押走,看樣子機場外頭應該有人在接應。”
“你的意思是,她被綁架了!?”冷眸一眯,他的聲音變得喑啞不已。
“從影帶畫畫初步判定,冷小姐應該是被綁架了。”
******
黑暗之中,有股刺鼻的味道,讓她逐漸清醒過來。
蝶吻醒來,頓覺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她費力的撐起上半身,喉嚨像有把火正在燒灼著她,過了好半晌,才勉強從唇齒間吐出幾個字:
“水……我要水……”
“拿水給她!”一個中年男子粗裏粗氣的說道。
“是。”一名女子捧了一大杯水來到床邊,扶起蝶吻的頭,朝著她的小嘴猛灌好幾口。
那名女人粗魯的行為,讓蝶吻險些岔了氣,一陣劇烈的嗆咳後,問道: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會在這裏?”
“你沒必要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要你把我們想要的東西交出來,我們隨時可以讓你走人。”
“什麼東西?”她心頭一揪,隱約覺得這群人來者不善。
“別跟我裝傻,你匆匆忙忙收拾行李離開官鐸耘身邊,不就是已經拿到東西,想快點回紐約去交差?”那名男子從窗邊轉過身子,冷冷的看著她。
從這個男人的長相研判,他應該是個歐洲人,蝶吻不禁想起前陣子,一直不斷追著官鐸耘的那幫義大利黑道,難不成就是眼前這號人物所一手主導?
“之前追殺官鐸耘的那幫人也是你指使的?”
男人冷笑,隨即點點頭,“偏偏官鐸耘運氣好得很,每一次總讓我的屬下們空手而回。”
“你們想要奪取新藥,有很多其他的辦法,犯不著一定要取他性命。”
“怎麼?你心疼?若你乖乖把新藥交出來,我會留著你一條小命回去和官鐸耘相聚,如何?”他冷酷的對她說道。
那個男人沉下臉,仔細的觀察她臉上的神情變化。
就在剛才,他的手下才檢查過她的行李,行李裏根本沒有藥品的蹤跡,只有一些貼身衣物和輕便的服飾。
“我們搜過你的行李,也讓剛才那個女人,在你熟睡時搜過你的身,但沒有發現任何藥品,你把東西藏在哪裡?”
“我沒有拿走任何屬於德森集團的東西。”她平靜的說道。
“是嗎?”義籍男人的眼底掠過一抹狐疑的光芒,“我們知道你的來歷,你是韋伯.赫特的養女,也是他唯一指定的繼承人,整個韋赫藥業以後都會落在你的手上。”
“你想說什麼?”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蝶吻的心頭。
“你跟在官鐸耘的身邊少說也好幾個月,即使沒辦法拿到藥劑,也應該有看過藥劑的配方。只要你願意跟我們合作,交出配方,我就會放你一條活路。”
“我根本不知道什麼配方,你問錯人了。”
“我們不是這個事件的主謀,我們也是受雇於另一家生化公司,你讓我們交不了差的話,我們也絕不做賠本生意。”
蝶吻不語,瞅著一對冷眸瞪著他。
“很不巧,我們和一些國際綁架組織也有往來,如果把你交給他們,應該可以拿到不少錢。”他邪邪的冷笑,“畢竟你是韋伯.赫特唯一的養女,他一定很願意為你付出大筆贖金,讓你平安歸去。”
“你們別亂來,我的養父韋伯.赫待在美國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他不會輕易放過你們。”她的聲音維持一貫的冷靜和平穩,身子卻已因恐懼而不斷顫抖。
這下子,她終於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無惡不作的犯罪集團!
許久之前,她就曾耳聞過這個犯罪集團,他們沒有一定的雇主,但由於他們敢作敢拚、效率奇好,只要你出得起他們開的價錢,不管是任何重大違法的任務,他們都會想辦法在最快的時間內達成。
雇用他們的對象不只是一些想走偏門的合法財團,有許多專門擄人勒贖的不法分子也會委託他們。
“對了,明晚會有一批專門綁票勒贖的國際分子,從各地前來此地洽商取貨,他們要是願意開出好價錢,我們就會把你交給他們。”他故意涼涼地說道。
“你……你要把我賣給他們?”
義籍男人冷笑的點頭,“我說過我們不做賠本生意,你現在又湊巧落在我們手裏,若不趁此機會大撈一筆,才真的是傻瓜!”
“……”
“到明天晚上為止,你還有一點時間可以考慮。”話畢,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重重甩上房門。
******
晚間九點多,夜幕低垂,天際烏雲蔽月,連一顆星子也沒瞧見。
這個時間,偏僻的鄉間已是一片寂靜、四周只剩夏蟲唧唧的鳴唱聲,一座廢棄已久的三合院裏頭,卻傳出微弱的光芒。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嗎?”官鐸耘淡淡的問道。
“是的,官總裁。”
“我們的邀請函是偽造出來的,你們必須在他們識破之前,儘快出高價將冷小姐給標下,我會立刻送美金過去付款,這件事不容有一丁點的閃失,懂嗎?”官鐸耘話一說完,堅毅的薄唇一抿。
“是。”
******
昨天夜裏,冷蝶吻一夜沒有合眼,評估著可以逃離這裏的可能性。
她真的很害怕,天色已經慢漫暗下來,等晚上一到,她就要披這群人渣帶上臺去待價而沽,得標的人就可以擁有她……
蝶吻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時間一到,兩個孔武有力的男人走進來,架走了她。
蝶吻被蒙上雙眼,強行押上拍賣台。
紅色的布幕打開,全場陷入一片黑暗,聚光燈打在她充滿驚恐的瞼上。
“現在就請在場的諸位開始出價!”主持人一點都不浪費時間,馬上進入主題。
“五百萬美金,”一開始就有人喊出高價,實在教人咋舌。
“八百萬!”另一個聲音從後方處傳出來,由於台下實在太暗,根本無法分辨是誰在喊價。
“一千萬!”一個低沉醇厚的嗓音從前排傅出來。
“喔喔,有人出到一千萬美金了喔!還有人可以更高嗎?”
“一千兩百萬,”
“一千五百萬!”愈來愈多人加入喊價的行列,價格也愈開愈離譜。
“兩千萬!”那個嗓音沙嘎的男人再度出價,看來勢在必得。
全場一片鴉雀無聲,老實說,這樣的價格實在高的有些離譜了
“沒有人要再追價嗎?”主持人梭巡著在場所有的人。
“看來沒人要再出價,那麼我在這裏宣佈——韋赫藥業未來的女繼承人,以兩千萬美金成交!
這位先生,您現在可以上臺來把您的“戰利品”給帶走。”
天啊!誰來救救她,她不想被出價兩千萬美金的男人帶走,誰知道他會對她怎麼樣!
偏偏蝶吻的嘴被布條給塞住,嘴裏發出咿咿呀呀的抗議聲。
“把她送到我下榻的飯店。”語畢,一個男人命令身邊的隨扈,將蝶吻從拍賣臺上給帶下來。
接下來,她被他的隨扈以極快的速度推向門口,塞入一輛黑色廂型車裏。
淚水不斷從她的眼角沁出,她想要尖叫,憤怒的想要殺人,但口中的布條仍在,雙手也被麻繩綁得死緊。
她心想,這次她是真的完蛋了!
******
這場拍賣會比蝶吻預估的來得更快結束。
她被弄上拍賣台還不到十分鐘,就被人以兩千萬美金的天價標走!
這也代表她是綁票集團中眼中的大肥羊,他們認定她的身價絕對是兩千萬美金的好幾倍,所以才會願意用這種教人咋舌的價格買下她。
接下來,還來不及意會發生什麼事,她就被兩個體格魁梧的男人強行用麻布袋套住她,然後像件商品一樣被丟人汽車後座,任憑她在布袋裏怎麼尖叫、怎麼嘶吼,那兩個男人就是對她不理不睬。
她累得再也說不出話時,車子忽然停了下來,兩個男人打開車門,將她從後座扛了出來,步上臺階,走了好長一段路,最後將她丟在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
他們扯掉她身上的麻布袋,取下她雙眼上的黑布條,蝶吻倏然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正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
門邊的牆壁上留有一盞小夜燈,光線雖仍不明,但起碼能夠稍稍看清楚他們的面容。
瞧清楚他們的容顏,蝶吻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他們都是東方臉孔,說著一口流利國語。
到底是誰買下她?他們又有什麼目的?
沒多久,他們便離開了。
蝶吻全身一陣酥軟,整個人像是虛脫一樣,臥倒在床鋪上,一雙美眸瞪視著雪白的天花板,美麗的水晶美術吊燈映入眼底,她突然覺得這個房間太過華麗,實在不大像是關肉票的房間。
不知道高價買下她的人是誰,他們也專門從事綁架勒贖的骯髒勾當嗎?
這時,官鐸耘俊逸的臉孔浮現在她的腦海裏,蝶吻發覺自己好想念他。
淚水無聲無息的從眼角滑落,鼻頭心頭湧起一片酸楚,心好痛、好痛……
她甩手臂遮住眼,試圖阻擋一波又一波的淚水湧出,直到她倦了,也累了,困意朝她席捲而來……
******
半夜,半敞的窗戶外送入徐徐涼風,吹開陽臺上的簾幔,驅走不少酷夏的暑意。
門外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沉穩的腳步聲停在房門口,過了半晌,一個高大偉岸的男人輕輕旋開門,無聲無息的走到床畔,俯視熟睡中的她。
厚實的手掌探上她白瓷般的臉龐,一抹陰鬱迅速襲上他的眸底。
她變瘦了!
她的臉原本就已是巴掌臉,這幾天折騰下來,她整個人不但又瘦了一圈,就連臉頰也凹陷,失去往日豐澤,卻也增添一份楚楚可憐的味道。
這個想法讓官鐸耘唇畔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當初他不也是被她的外表所惑,才會把她留在身邊,當自己的貼身秘書嗎?
沒想到,她的純真、她的善良,全是偽裝出來的,最終目的就是想要接近他,取得新式藥劑而已。
沒想到,在她美若天仙的外表下,包藏一顆蛇蠍禍心,看來他以後都不能夠太相信像她這樣的絕世美女。
不知道她曾用這種媚術,成功魅惑過幾個男人,那些男人也曾經撫摸過她凝如玉脂般的肌膚,也品嘗過她柔軟甜美的紅唇,手指也曾滑過她曼妙的女性曲線嗎?
哼!像她這樣的女人,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想到這,一股恨意從他的胸口蔓延而出,想要報復她的念頭在此刻倏然萌芽。
不假思索,官鐸耘坐上床畔,左手一把攫住她的雙腕,將她的手腕壓制在枕頭上方,結實的身子欺上她嬌柔的身軀——
床鋪的劇烈搖晃讓蝶吻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一睜開雙眸,就看見自己的臉正埋在一面男性胸膛中,她起初一怔,在腦子裏恢復運轉後,才會意到正有個男人準備侵犯她!
“啊!”她發出一聲尖叫,屈起雙膝往他腹部一陣猛踢,“你、你放開找,放開我——”
但她淩厲的攻勢一點也沒有影響官鐸耘,他的大腿乾脆橫跨在她的雙腿上,此舉不但成功制止她雙腿的“暴動”,也成功的讓她安靜下來。
冷蝶吻清楚的感覺到,他賁起的鼠蹊部就抵在她柔軟的小腹上,看來這個男人已經蓄勢待發了。
老天!她寧可被千刀萬剮,也不要被這些人渣給玷污!
“走開——不要碰我——”她張大口,費力的大叫,就在這當兒,一張灼熱的薄唇倏然覆蓋住她的嘴,讓她再也無法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男人的吻深沉而堅持,一點也沒有她想像中的噁心,當他的舌尖滑入她的口中,放肆的汲取她的甘甜時,蝶吻居然有種錯覺,這個男人吻她時的感覺,居然很像、很像是官鐸耘……
不不不!她一定是連日來沒吃好、沒睡好,所以才會有這麼離譜的幻覺,想到這裏:心頭一驚,她從他的吮吻中迅速清醒,用力朝他的嘴唇一咬——
“該死!”他發出一聲低咒,舔舔被咬過的唇,嘗到一絲血腥味。
“放開我!”蝶吻使出全力推開他、透過微弱的夜燈、她終於看清楚這個男人的臉孔。
蝶吻眨眨雙眸,淚水湧上跟眶,不敢相信他真的出現在她眼前,當下有股衝動想要投入他的懷抱,宣洩這數日來的思念和苦楚。
可,當她接觸到官鐸耘眼底的陰霾時,蝶吻的心也跟著冷卻下來。
是的,官鐸耘在生她的氣、他的跟中迸射出一股她從未見過的冰冷。
“鐸耘……”她喉嚨乾澀得幾乎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好像很驚訝?你想逃到天涯海角,想不到最後還是又落回我的手裏。”一抹譏諷的笑意泛上嘴畔,眼神也變得冷硬起來。
這樣的官鐸耘教她感到陌生,可,她只能將所有的苦楚往肚裏吞,因為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對於我的所作所為,我很抱歉。”咬咬唇,她說出歉意。
“你的確該感到抱歉。”
“鐸耘,請你聽我說,我不是真心想要欺騙你——”
“我不想再聽你為自己辯解,事實擺在我面前,我自有論斷。”官鐸耘的臉色變得陰鷙不已,字宇句句都像針紮在她的心坎上。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究竟用這種手段成功的騙過幾個男人?我是不是最傻的那一個?”
蝶吻的神情一怔,這下子她總算明瞭官鐸耘是怎麼想她的了。
原來他已經把她當成是一個女騙子、商業間諜,必要的時候可以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去和男人打交道……
一陣苦澀湧上她的胸口,事已至此,她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
“我沒什麼好說的了,請你放開我。”她推開他的雙臂,平靜的說道。
“我偏不放,你害得我尊嚴掃地,現在該是你回饋我的時候。”他的雙臂將她的嬌軀摟得更緊。
尊嚴掃地?他的話讓蝶吻眉頭一蹙,介面說道:“你指的是你付出的那筆贖金嗎?我會請我養父儘快還給你。”
聽完她的話,官鐸耘從喉間逸出一陣大笑,“你放心,兩千萬美金對別人來說可能是天價,但對我而言是九牛一毛,況且——”
他的眸色黯淡下來,聲音粗嘎不已的話:“我想要你用別的方式來補償我。”
聞言,她全身一陣顫慄,臉蛋更是浮上一抹淡淡的紅暈,困窘得幾乎想從陽臺上跳下去。
老實說,蝶吻知道自己早已愛上官鐸耘,也願意在正常的情況下,和他發生“那件事”,但這必須在雙方都兩情相悅的前提下,可是現在的官鐸耘眼底卻只有……
不要!她不要他們的第一次,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
“鐸耘,你聽我解釋,一開始我的確是有所目的,但是後來——”她想告訴他,後來她對他動了真情,這也是她為什麼匆匆逃開他的原因。
官鐸耘冷眸一眯,手指捏緊她的下巴,一張俊臉頓時佈滿寒霜。
“這些為自己辯駁的話,你可以留待以後慢慢說。”很顯然的,他並不想聽,灼熱的雙唇再度落在她的頸項上,結實的身軀重新將她壓回床中央。
“不要這樣子……”蝶吻慌了,她從沒見過官鐸耘這麼粗野放肆的一面。
“不要那樣?”他邪氣一笑,火熱的唇舌從細緻的頸項滑至胸口,滑膩的觸感幾乎教他瘋狂,他引以為豪的自製力在此刻宣告潰堤,再也無法忍受欲望的折磨,霍然撕開她胸前的緞面襯衫。
蝶吻逸出一聲驚呼,根本制止不了他粗暴的舉止,火熱的夜晚於焉展開。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5 00:16:15
第十章
天色漸露魚肚白,蝶吻一整夜都沒有合上眼睡著,她睜著一對明眸,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身側的男人。
沒想到官鐸耘熟睡的表情那麼可愛,簡直跟個大男孩差不多,不知道他有沒有作夢?夢境又出現了些什麼?
想起昨夜,一抹羞澀喜悅隨即湧上她的心扉,憶起官鐸耘在昨夜對她所做的一切,忍不住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原先官鐸耘的確是挾著滿腔怒火,毫不憐香惜玉的侵犯她的身子,但當他意外的發現她還是個處子時,卻一反常態的對她溫柔,放緩速度,引領著她走向喜悅的巔峰……
“你在看什麼?”驀地,他倏然睜開雙眸,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蝶吻嚇了一跳,連忙移開自己的眼,轉過身子,一大片美背裸露在他的眼前。
“早安。”他撐起上半身,將下巴埋入她的頸窩之間,剛冒出來的胡髭紮得她的肌膚一陣酥癢。
“嗯。”她虛應一聲,就是不敢轉過身面對他。
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果蝶吻轉過身來面對他的話,會發現他眸底那份一閃即逝的寵溺和憐惜。
“怎麼不回我話?還想故意裝睡?”
蝶吻轉過身,四目交接的瞬間擦碰出的電流,又讓她的心一陣悸動,心頭酸楚又甜蜜,可她也沒有忘記他們目前正處於緊繃的狀態。
“怎麼?你的樣子好像不是很高興看到我?”他譏諷地道。
“我不想看見你眼中的那份鄙夷不屑,那不像平常的你。”
“平常的我又是什麼樣?”他的口吻漫不經心,一張臉埋在她胸前,靈巧的舌尖恣意遊走其上……
“平常的你,不會以鄙夷的眼神看任何人。”
“怎麼?在你欺騙背叛我之後,還期望自己能得到我的尊重?”他從喉間逸出一陣譏諷刺耳的大笑,雙唇吻上她胸口的紅莓,帶著懲罰的意味嚿咬著。
“不要這樣……”痛楚讓她的眉頭緊蹙,她咬緊下唇,強抑下心底那股屈辱的感覺。
“你沒有權利決定要與不要,別忘了,現在主控權在我的身上。”他的語氣充滿決然和霸道,不甘寂寞的大掌開始在她嬌軀上每個私密之處遊移。
她的意志想要拒抗他,可,他的熱吻、他的撫觸像一把炙熱的火焰,將她的矜持、她的羞澀,一古腦兒的全都燃燒殆盡。
官鐸耘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情欲是把熊熊大火,迅速在他們之間延燒起來,再也無法澆熄……
他以著輕柔緩慢的動作,帶領著她一步步登上愉悅的巔峰,當極致的喜悅來臨的那一刻,蝶吻緊緊的攀附著他的肩頭,激情的狂亂讓她瘋狂忘我的啜泣出聲。
“乖,不要哭……”她淚眼婆娑的臉龐,讓他感到一陣心疼。
官鐸耘的撫慰讓她的心踏實許多。
蝶吻突然想對他告白,不想再隱藏自己的感受。
“我愛你。”她在他的耳畔,輕柔的吐出這幾個字。
官鐸耘聞言,忍不住又是反唇相稽。
“你犯不著為了報答我而說這種謊,畢竟你也用別的方式報答了我,我們誰也不欠誰。”
“別的方式?”她柔軟的女性胴體一僵,茫然的重複。
“你已經用你的身體來償還了,不是嗎?”看著她倏然變得蒼白的臉色,官鐸耘的心底揚起一股報復的快感。
官鐸耘的話讓蝶吻感到一陣痛楚。
他以前不是這麼尖酸刻薄的人,他總是用著深情的雙眼凝睇她,以著溫柔的耳語對她說話……
是什麼改變了他?這一切都是她間接造成的嗎?
“你一定要說這種話嗎?”她扯扯唇角苦笑,“愛上你也是一種不可饒怒的錯誤?”
官鐸耘冷笑一聲。“你說呢?你心裏在想什麼,只有你自己知道。”
這句冰冷的話也一樣傷人。她嬌柔的身軀倏然一繃。
她迅速轉過身背對他,不讓他看到眸底的淚意。
官鐸耘可沒那麼容易就放過她,一把揪住她的雙腕,強迫她面對自己,當她那對柔軟豐挺的胸脯壓在他的胸瞠時,一股熟悉的欲念更新在他體內竄流。
是的,不管他有多麼憤怒、多麼想要掐死她,卻都改變不了他想要她的事實,也就在這時,他發現了她眸底的淚意。
“你哭了?”
蝶吻倔強的別開臉,害怕面對他的輕蔑和不屑。
“看著我。”他的聲音放柔了,帶著輕哄般的溫柔,在她轉過頭回望他的同時,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痕。
輕柔的淺吻不知怎地演變為纏綿的深吻,他們吻得欲罷不能,仿佛不再有明天。
他賁起的部分壓上她的小腹,蝶吻倒抽一口氣,小臉頓時顯得脆弱無助起來,官鐸耘看穿了她的害怕,堅石般的心一下子就軟化。
“不要害怕……”
她咬緊下唇,閉上星眸,迎接他的每一次律動和需索。
******
回到書房,官鐸耘不停在地毯上來回踱步,滿腦子回蕩的是蝶吻對他說的話。
她說她愛他。
他沒有聽錯吧?她居然跟他說她愛他!?
她以為自己這麼說,就會讓他把整個德森生技都奉送給她?倘若她打的是這種如意算盤的話,那她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就在他沉浸在思緒裏時,電腦傳來一陣提示音,原來是人在義大利的渥夫要求視訊連線。
宮鐸耘熟練的按下滑鼠,幾秒後,渥夫影聲畫面清晰的出現在螢幕上。
“渥夫。”
“早安,官總裁,您要我辦的事都辦得差不多了。”
“有成功追蹤到那批黑心雇傭集團的下落嗎?”
“有,那天他們為冷小姐交付完贖金後,有再加派另一組人馬跟蹤他們,他們後來出境了,最後落腳處,是在泰國南部的一個小島上。”
“現在一切都準備就緒?”
“是的,已經聯絡國際刑警一起前往泰國,這次要將他們一網打盡。”渥夫說得斬釘截鐵。
“絕不能有任何漏網之魚。”
“您放心,我們和國際刑警有十分的把握。”渥夫保證道。
“那就好。”話畢,官鐸耘掛上電話。
******
在官鐸耘步出房間後,蝶吻像個沒有生命力的稻草人似的,動也不動的坐在床上,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不斷奔流。
官鐸耘方才那些刺耳傷人的話語,不斷回蕩在她的心田,原來他已經那麼討厭她,對她的誤解也好深,就連給她一個為自己辯白的機會都不肯。
既然他這麼討厭她、憎恨她,為什麼不乾脆將她交給警方,讓她接受法律的制裁?畢竟商業間諜的罪狀一成立,少說也可以讓她吃好幾年牢飯。
為什麼他不這麼做?
蝶吻不願再想下去,她走下床步入浴室,梳洗過後到餐廳用餐。
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早點,她拉開椅子坐下,這才發現自己沒什麼胃口。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背後響起一個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
“怎麼不吃早餐?沒有胃口?”
“我還不是那麼餓。”她淡淡回道。
“如果還不想吃,可以先擱著,中午的時候下人們還會再送新菜來。”
他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蝶吻不安的扭擰著餐巾,好一陣靜默後再開口:
“你不用勉強自己關心我,我知道你很討厭我。”
“很好,既然你有自知之明,我就直接跟你把話說清楚。我剛才已經和韋伯.赫特聯絡過了。”
“你和我養父聯絡?”她臉色一變,錯愕的問道。
官鐸耘冷笑,“他唯一的養女落在我手上,以韋赫藥業的價值來說,你少說也值個上百億台幣。”
蝶吻的雙眸瞠得更大,一顆心開始七上八下。她早該知道官鐸耘會找上她的養父,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你想怎麼做?你是堂堂德森生化科技的大總裁,不可能會跟我養父勒索贖金。”深吸口氣,她強持鎮靜。
他嗤聲一笑,“我要的當然不是現金,是其他更有價值的東西。”
“例如?”她絕望的望著他,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我很明白的告訴韋伯.赫特,想要你回去,就要讓我收購韋赫藥業的一半股份。”他的字宇句句像根針,刺在她的心坎上。
蝶吻咬著下唇,顫聲問道:
“你想並購韋赫藥業?你要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們?”
“並購韋赫藥業是很久前就有的想法,只不過現有加速進行的必要。”
蝶吻感到一股恐懼,她看得出來官鐸耘是認真的,況且憑他的能力,絕對有辦法在最短時間內,成功並購韋赫藥業。
“你不能這麼做,韋赫藥業是他畢生的心血。”她低聲哀求他。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官鐸耘走到她的面前,以食指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凝視他。
“當初是我自己提議要接近你的,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她的口氣決然,不想牽連養父。
“是嗎?如果他沒有默許的話,你有這個膽?”
“我永遠都不會讓我的養父失望。”她語帶保留。
官鐸耘訕笑了兩聲,語意露骨地道:“你和你養父之間的“感情”真的那麼好?你們究竟“要好”到什麼地步?”
蝶吻起初還會意不過來,但當她看到官鐸耘唇畔那抹譏諷鄙夷的笑意時,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他……
她又羞又憤,不敢相信向來溫文儒雅的官鐸耘,竟會對她提出這種質疑!
“我和我養父的關係,絕對沒有你門中暗示的那麼齷齪。”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官鐸耘眯起雙眼,胸口湧起一陣不忍,當他們“在一起”時,他明明知道她還是個處女,但還是忍不住想說這種猥瑣的話語來刺傷她。
他深吸一口氣,仍不免語帶揶揄:“我難道不能知道你們親匿的程度到哪裡嗎?畢竟我也曾經和你——”
“你真是夠了!”蝶吻咬著下唇,用力將水杯裏的水往官鐸耘的瞼上一潑。
然後她霍然起身,蒼白著一張瞼,迅速跑回樓上的房間。
******
夜深了。
今天一整天,蝶吻不安的在房裏來回踱步,她知道,她和官鐸耘之間的關係已降至冰點了。
現在官鐸耘在她面前,已像是個她不認識的陌生人,他變得陰鷙、變得壞脾氣,時常沉默不語,像在思索什麼,有時還會對她反唇相稽。
看來,要負起最大責任的人,是她嗎?
她心情低落的走到窗邊往下一看,突然發現,今天別墅外面竟然沒有一個保鑣留守!
他們統統跑到哪裡去了?官鐸耘撤走他們的嗎?
一個念頭湧上她的心頭——
如果能離開這裏的話,她就可以回到紐約去……
但,她的護照早已不在她的身邊,因為在她被那群綁匪綁架之後,他們怕她會逃跑,已經將她的護照銷毀,現在她要如何出境回到美國?
對了,她是美國公民,她可以去求助美國大使館,大使館會發給她新的護照,幫助她回到美國去。
但,大門鎮日深鎖,她該怎麼逃出這裏呢?
她躡手躡腳的走下樓去,赫然發現官鐸耘的書房裏沒人,蝶吻的第六感告訴她,他的書房裏一定有鑰匙!
趁著官鐸耘不在書房,她跑進去胡亂搜索一番,果然在書桌最下層的抽屜,找到了一大串鑰匙。
只是,不知道哪一支鑰匙才是大門的鑰匙。
看來她只能一支一支去試了,但她有那麼多時間可以試嗎?
哎!不管那麼多了。
她抓起鑰匙串,走過會議室,發現官鐸耘和保鑣都在裏面開會。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蝶吻疾步走向大門口,一支又一支的試著鑰匙。
“不好了,官先生,突然沒看到冷小姐的人。”在別墅裏幫忙煮飯的孫嬸,急急忙忙的沖進會議室。
“你說她不見了?”
官鐸耘的音量大了點,外頭的蝶吻也聽見了。
糟了!他們發現她了,她的動作必須要加快!
她連忙試著最後幾支鑰匙,終於打開了大門。
“蝴蝶,你在做什麼!?”
官鐸耘鐵青著一張臉,追了出來。
蝶吻不理會他的呼喊,跑到大街上,正巧這時有部計程車經過,她順手一攔,直奔美國大使館。
******
時節已入初秋,紐約充滿涼意。
蝶吻以為回到家,自己會興奮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覺,可,當她踏入自己房間的那一刻,落寞孤單的情緒便朝她席捲而來。
坐在床上,淚水悄然滑落,心也格外酸楚,即使走到今日,蝶吻發覺自己仍瘋狂思念著官鐸耘。
她從他的私人別墅逃回紐約,整整兩個星期,他絲毫沒有探問她的消息,讓她惆悵,也教她失望。
是不是他對她震怒萬分?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蝶吻連忙抹去眼角的淚。
“請進。”
推開房門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養父韋伯.赫特。
“蝴蝶,難得我今天在家,怎麼不下來陪我吃午餐?身體不舒服嗎?”韋伯走到她的床邊,拉開書桌旁的椅子坐下。
“爹地,不好意思,我都忘了吃飯的時間。”
“爹地覺得你從官鐸耘的身邊回來後,整個人就變得悶悶不樂。”一臉慈藹的韋伯,藍眸底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我沒有悶悶不樂。”她垂眉斂眼,企圖辯解。
“你是不是愛上他了?”他一臉慈笑。
“我才沒有!”她否認得激烈又直接。
“你愛上官鐸耘也是很正常的,他年輕有為,外型俊挺迷人,喜歡他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韋伯試探性的說道。
“我才不想去湊這種熱鬧。”她的神情有些落寞。
“說真的,如果他真的跑來紐約找你,你會怎樣?”
蝶吻露出一笑,技巧的將話題移開:“爹地,你今天怎麼了?一直問這些。過幾天就是你的六十歲大壽,你想要許怎樣的生日願望?”
“我的生日願望嘛——”韋伯故意沉吟一聲,“很簡單,最好在我的生日宴會上,出現一個讓你心動的白馬王子,然後結婚過著幸輻快樂的日子。”
“怎麼?你怕我銷不出去?”她嬌嗔的說道。
“你是個好女孩,該有個好男人來疼愛你。”
“謝謝爹地,我會努力尋找一個好男人的。”不知怎的,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中浮起的是一張她日夜思念的男性臉龐……
韋伯挑挑眉,唇畔浮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
第五大道上的商務飯店。
咖啡廳裏有一對男子正面色凝重的打量著彼此。
頭髮花白的人是韋伯.赫特,而那年輕的英俊男子,正是官鐸耘。
韋伯自始至終眯著眼打量官鐸耘,這個東方男人比在媒體上看起來更深沉,全身上下彷若蘊藏著一股用之不竭的力量。
“你的膽子不小,親自跑到紐約指名要找蝶吻。”韋伯牽動了一下唇角。
其實韋伯真正想說的是,他很欣賞官鐸耘這種直來直往的作風,他那光明磊的行事風格,馬上獲得他的認同。
“因為我想找到蝴蝶,而想找到她,就必須透過你。”官鐸耘直言不諱。
“你為什麼想找她?”韋伯明知故問。
他的問題讓官鐸耘有些困窘,卻也不得不直言:“我想找她道歉,我對她——做出了很多不好的事。”
在冷蝶吻跑出別墅後,官鐸耘從調查中輾轉得知她已回到紐約,頭幾天,他的確感到憤怒生氣,所以就要所有的人不准再提她的名字,還一再命令自己要忘掉她。
可,他發覺,當自己命令潛意識封鎖起某段記憶時,它就是偏偏不願意配合,最後憤怒演變成了無止盡的思念。
他愛蝶吻,這一點,他已不需再否認。
“她也對你做出了一些很不好的事,你們算是扯平了。”韋伯試探的說道。
“她沒有對我做出任何壞事,我知道她最後沒有偷走SB試劑。”他淡淡的說道。
“哦?你怎麼知道?”對他的英明睿智都深感佩服。
而今晚韋伯也要趁此機會,向眾人宣佈要將韋赫藥業全權交棒給蝶吻。
當蝶吻身著一襲銀藍色禮服出現在庭園時,一堆媒體記者蜂擁而上,每個問題都尖銳的教她無法招架。
“赫特小姐,最近在泰國破獲一個國際犯罪組織,他們供出你也曾是他們綁架的對象,這是真的嗎?”
“聽說幫忙付贖金的人,就是德森生技總裁官鐸耘先生,是真的嗎?”
“赫特小姐,你跟官總裁怎麼認識的?”
“既然兩大藥業集團互有往來,不知未來有沒有合作可能?”
鎂光燈在她眼前此起彼落,蝶吻一片愕然,今天明明是養父的生日宴會,焦點怎麼會變成在她身上?
“對不起,今天是我父親的生日,你們實在不該問這種問題,恕我失陪。”蝶吻冷淡的拋下這幾句話後,便拂袖而去。
徒留一群記者杵在原地,面面相覷。
******
蝶吻倉皇的逃出庭園,來到大宅後方的楓葉林子裏。
多事的記者一直逼問她和官鐸耘的關係,讓她的心底不由自主泛起一陣痛楚。
唉,瞧瞧她把自己搞成了什麼樣子,當初她自告奮勇,說要到官鐸耘的身邊去一探虛實,結果不但什麼虛實都沒探到,還賠上自己的心——
心只有一顆,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到回來了……
唉!她怎麼把自己搞到這種地步?
蝶吻眨眨濡濕的雙眸,雖說她已失去自己的心,可,為什麼她還會覺得胸口好疼?
走到林子中央的噴水池畔,這座池子早已建造許久,這幾年她都專注在工作上,好久好久都沒來過這裏,以為池子裏的水早已乾涸。
夜風吹來,蝶吻肩上輕薄的雪紡紗圍巾被刮向空中,她慌張的伸出雙手準備去撿它時,它卻飄落在噴水池中央。
蝶吻望著池中央的披肩怔忡好半晌,最後歎口氣,脫下高跟鞋,想趁著四下無人時,走到池中央去撿。
當腳掌輕觸水面的那一刻,冰冷的水溫讓她倒抽一口氣,她慢慢的走向水中央,拾起雪紡紗圍巾。
啊,圍巾已經濕了,八成會縮水,真是可惜了這一塊好料子。
“你和落水好像很有緣?”一個低沉、隱含笑意的男性嗓音,在她的身後緩緩響起。
蝶吻的背脊一凜,頭皮一陣發麻,該不會連日來的思念,造成她的幻聽幻覺吧?她不敢想像身後的男人會是他……
鼓起勇氣,蝶吻轉過身子,眼睛對上一對黑亮眸子。
他是官鐸耘,也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哪!
他們凝望著對方,巴不得能將對方的身影嵌入自己的眸中,蝶吻低首看到水面的波紋,才想起自己仍站在水中。
她試著移動身子,腳底卻一個踩空,眼看就要跌入池子裏。“啊——”
官鐸耘見狀,三步並作兩步沖上前去,在她跌倒之前,一把攫獲她的身子。
呼!總算有驚無險。
“你的裙擺濕了。”他嘎啞的說道,深情的眸始終停駐在她臉上。
“本來是不會濕的,是你突然出現嚇到了我。”
“我買套全新一模一樣的給你。”他柔聲說道。
官鐸耘似乎變得很不一樣!蝶吻眯起雙眸,輕輕推開他的身子。
對於一個和他有過節、有仇的女人,他的反應似乎太過溫柔,也太過反常了點。
“你特地跑來紐約是想要罵我,還是要跟我養父要贖金?”她的小瞼充滿哀傷的神情。
“都不是。”他搖搖頭。
“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你會追來紐約,畢竟你不會讓我太好過。”她咬著唇說道。
“你錯了,我來紐約,是想要得到你的原諒,順便跟你說一聲——我愛你。”官鐸耘柔情款款的說道。
“你改變報復方式了?決定耍我?”
官鐸耘一愣,接著哈哈大笑,將她擁入懷中,親吻著她的發絲,正色說道:
“我不需要再報復你了,對於一個愛我愛極了的女人,我怎麼能再報復她?報復你是消除我怒氣的一種方式,也是將你強留在身邊的唯一方法,在威尼斯的遊輪上,我就對你產生一種莫名的情愫了,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破例帶你到臺灣?在我打算和你發展長遠關係的時候,我卻知道了你的真實身分和背景。”
“那你怎會回心轉意,特地跑來紐約找我?”她抿抿唇。
“你的養父給我了一個很好的臺階下,而且,我們簡直一見如故。”他沒想到韋伯.赫特竟是一個溫文儒雅的老好人。
“我的養父真的不反對我們在一起?”她還是有些不安。
“他說他想快點幫我們籌備婚禮。”
“你想得美哩!我答應你的求婚了嗎?”她的雙頰飛上兩朵紅雲。
“你不相信命運嗎?命運始終安排你落水的時候遇見我,誰說我不是你的白馬王子?”他胸有成竹的說道。
蝶吻嬌羞的低下頭,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對了,你不是想知道SB究竟是什麼藥劑?”
蝶吻搖搖頭,“那些都不重要了。”
“既然不重要了,你就聽一聽就好。”官鐸耘若有深意的一笑,“其實,它是一種新式減肥藥,能夠讓不喜歡運動的胖子燃燒體內脂肪,加速新陳代謝,並且不會加重肝腎負擔。”
“……”
“我們臨床實驗的效果十分好,沒有實驗者有過敏反應或排斥反應。”
“搞了半天,我在為減肥藥奮鬥?”蝶吻美麗的臉龐上一片錯愕,“那為什麼你們把SB講得像什麼挽救世紀大絕症的仙丹妙藥?”
“對現代文明人而言,肥胖是百病的源頭,當身體新陳代謝機能一旦變差,任何疾病都有可能上身,做好體重控管,是健康的不二法門,不是嗎?”
他的雙眼故意不懷好意的打量她,“但我相信,你是絕不需要吃這種藥的。”
“誰說我不需要?我願意當你臨床實驗的物件。”蝶吻嬌嗔的推開他的身子,說道。
唉!女人就是這樣,不管她們有多瘦:永遠還想要更瘦!
“不行,你太瘦了。”官鐸耘猛搖著頭。
“那好吧,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語畢,她轉身疾步走出林子。
月光透過楓樹枝椏,照射在陰暗的林間小道上,將他們嬉鬧鬥嘴的身影拉得好長,也為幽森的林子帶來一絲生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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