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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 -【娘子比花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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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7 00:06:29
標題:
杜鵑 -【娘子比花嬌】《全文完》
杜鵑 -
娘子比花嬌
她可是受他爹的託付來找他的喲,
可他居然—點也不領情,還把她當成別有居心的奸人,
硬是將她軟禁起來,哼!
真是好心被雷親,
既然他這麼不識好歹,
那她又何必和他講這麼多呢?於是,
她完全無視於他的存在,
大搖大擺的在他的地盤裡到處找人串門子,
努力地和他的親朋好友建立良好的友誼,
非但如此,她還很夠義氣的順便幫他抓出他身邊
的不良分子,而她這麼做有錯嗎?
他居然一再聽信小人的讒言,把她的好心當驢肝肺!
嗚嗚嗚……她再也不能忍受啦!
為了幫自己討回公道,
她決定請出他爹幫她制伏這個死沒良心的……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7 00:07:06
第一章
七歲的花寒煙一直知道父親是不愛她的,因為母親在生下她后便芳魂歸天,留下她這個剛出生的女娃,而母親也在臨死前為她取了個名字,當作是留給她的遺物……
這日,她仍是躲在樹后,偷看父親教導兩位兄長武術。為了看他們練功,她必需偷偷地跟在他們後面,一直到臨近的村子的後山。聽鄰居們的閑聊,近來後山似乎有猛獸出沒,她還在想,是否該停止這樣的行為了。但是,她好想看看爹和哥哥們,平時她難得看到爹,因為爹只要一看到她就會心情不好,總是將她趕走,不准她出現在他面前,而她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看到他的人。
她太過於專註地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以至於沒有往意到朝她接近的豹影,直到一股腥味撲來,莫名的寒意爬上背脊,她才警覺地轉過頭。
「啊……」她小小的驚喘聲,驚動了花氏父子三人。
花文賢身一動,人已經來到她的面前,手一拎,迅速帶著她一躍,及時閃過花豹撲來的身形。
花文賢一把將她丟給老大花子傑,專心地對付花豹。
一人一豹互相敵視一會兒后,花豹搶先撲了上來,花文賢輕鬆一閃,接過小兒子花宇辰丟來的劍,朝花豹的脖子砍去,當場將花豹一劍砍死。
看著眼前的畫面,花寒煙微微顫抖著身子,但不是為了這場人獸大戰而害怕,而是為了爹親那難看的臉色。
「哼!你到這兒來做什麼?」花文賢撇下花豹的屍體,轉身走到花寒煙面前怒問。
「我……對不起……」她微顫的身子躲在花子傑的懷裡,縮著頭,雙目緊閉。
「哼!見到你就不會有好事,還不給我滾!滾得遠遠的,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看到你這樣我就有氣。」看到她這副縮頭縮尾的模樣,花文賢更為氣憤。
「爹……」花子傑不忍地出聲喚著。
「還抱著她幹嘛?!快放開她,讓她走,有本事跟到這裡來,就要有本事自己走回去。」花文賢嚴厲地道。花子傑不得已只有放開懷中的人兒。
「爹……」
「哼!誰准你叫我爹了?」在他的斥責下,花寒煙脖子又是一縮。
「我……是不是煙兒不在了,爹爹就會高興呢?」她囁嚅地問,眼裡有著悲傷。
一直以來,爹總是無情地對她,好似她的存在是個錯誤。她真的不該存在這世上嗎?是不是只要她不在了,爹爹的心情就會變好呢?她小小的腦袋瓜怎麼也想不透。
「哼!要不是你,你娘也不會死,我們一家人就能高高興興地生活在一起。」是啊!如果他心愛的妻子能重新回到他身邊,他一定會再快樂起來。
「煙兒……知道了……」她努力地剋制自己,不在爹的面前落淚,否則他會不高興的。
「走了。」花文賢煩躁地帶著兩個兒子扭頭就走。
「爹……」花子傑不安地頻頻回首,看著越來越小的身影。
「住口!別管她!」花文賢加快腳步離開。
花寒煙望著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踩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山林深處走去……
******
不知走了多久,花寒煙走到一處深潭,而由高處狂泄而下的瀑布,看來既壯麗又嚇人。
她低首凝看著深不見底的綠潭,茫然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臉上有著超齡的成熟和冷漠。
她倏地跳下深潭,眼睛未曾合上,直至潭水覆上了眼,一股暗流將她蠃弱的身軀捲入黑暗深處。
在她躍入深潭裡時,花子傑和花宇辰剛好趕到,來不及阻止她做傻事。
「不!」花宇辰激動地想跳入潭中救人,卻被花子傑攔住,「為什麼要阻止我?」他忿忿地問。
「來不及了。」眾人都知道這個深潭十分危險,水面下暗潮洶湧,就算擅於泅水的人掉入潭裡也是必死無疑。
「難道我們就這樣見死不救?」花宇辰吼道。
「不然呢?」花子傑紅著眼反問,「再賠上你的一條命嗎?」
「可是……」花宇辰十分不忍心。當他們遲遲未見煙兒回家時,便急匆匆地往山裡趕來,好不容易找到她,卻眼睜睜地看著她躍入深潭裡。
「這樣也好,不論是爹或是煙兒,他們都獲得自由了。」花子傑流下眼淚,轉頭面對父親。這話他是針對父親說的,話中飽含不滿和憤慨。
花文賢說不出任何話來,眼底儘是悔意,然而,再多的後悔也喚不回他的女兒了。
******
花寒煙昏昏沉沉地坐起身子,環顧眼前陌生的環境,她努力地回想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半晌,她想起來了!
她凄涼地揚起嘴角。呵!她居然連求死都不可能,莫名其妙地置身在一個不知明的洞窟里。
肚子咕嚕嚕地叫個不停,但她無動於衷,依然靜靜地坐著,不知為何,她竟一點懼意也沒有,好似外界的一切皆與她無關。
從醒來之後,她便一直坐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自她身後響起一道嗓音——
「娃兒,你到底還要在這裡坐多久啊?」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花寒煙轉過頭,不發一語地看著對方,眼前的人的臉龐看起來仍很年輕,但他頭髮花白、嗓音低沉,應該是個老者才對。
花寒煙沉默地看著他,接著又轉回頭,茫然地看著將她衝進洞窟的水窪。
他愣了愣,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安靜的孩子,被水衝到這洞窟來,竟然不哭也不鬧,靜靜地坐了將近二個時辰。她真是個娃兒嗎?這孩子的反應讓他驚訝,也引起了他的好奇。
「喂!」其實他也不是個多話的人,當然,這是他自己認為的。不過,當一個人長期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多少會渴望找個人說說話,更何況,以往被大水卷進這洞窟里的人通常都性命不保,至今只有兩個人幸免於難,一個是他,一個便是這個女娃兒。兩個大難不死的人,總得相互扶持吧!
可惜,花寒煙仍是不理他,她越是這樣,越是激起他的好奇心。
他乾脆走到她面前,也坐了下來,看看她還能撐多久。
沒想到,兩人這一坐竟然坐到太陽下山,直到洞窟內暗了下來,直到花寒煙「咚」地一聲倒下去。
「喂!娃兒?」聽到她體力不支倒地的撞擊聲,他好奇地站了起來,銳利的眼似乎能在黑暗中視物,準確地來到她身邊。
他彎身看著她,好奇地以食指戳戳她柔嫩的小臉蛋,可她一點反應也沒有,似乎真的昏倒了。
他嘆了一口氣,輕柔地將她抱起,朝洞窟後面的出口而去。
走出洞外,是渺無人跡的絕谷,阻斷了他這個落難人離開洞窟的惟一機會。
他將清水緩緩地灌入她的嘴裡。她嗆咳幾聲,清醒了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他儘可能地露出友善的笑容。
也許是他眼中的溫柔,讓花寒煙卸下冷漠的面具,「我……我已經沒有名字了……」乾澀的喉嚨讓她無法順暢地開口說話,嗓音變得嘎啞。
「沒有名字?」
「一個不該存在的人……是不需要有名字的……」她的眼中有著哀愁。
「是誰告訴你,你是不該存在的人?」他微蹙眉頭。難怪這小女娃會被水衝來這裡,若不是有人存心要她死,就是她決心求死,而這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花寒煙搖搖頭,再也不肯開口。
「既然你不該存在,卻又死不了,那該怎麼辦?」他換個方法引誘她開口。
花寒煙仰首看著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她的眼神十分迷惘。她以為只要跳下深潭就一定會死,可現在卻……她到底該何去何從?回家嗎?不,她不能回家,爹看到她絕對會生氣的,她不能回家……
「這樣吧!反正你到了這裡,就跟死去差不多,往後外面便沒有你這個人的存在。從現在開始,你擁有一個全新的生命,你就當我的女兒吧!」老人越看她越喜歡,不明白怎麼會有人捨得拋棄這樣可愛的女娃娃。
「可是,你看起來好老,我怎麼做你的女兒?」花寒煙直率地道。他的主意似乎不錯,但……他是不是搞錯了啊?他該是爺字輩才對。
「誰……誰老啦?!」唐文龍不滿地抗議,「我今天才三十五,哪裡老了?」他可是很在意自己的年齡的。
「可是你滿頭白髮……」她的眼中滿是疑問。
「那是被人害的,被人害的!」那小人一掌將他打入閻王潭,而他中了毒掌又受寒的,才會在一夕之間變成這副德行。如今,他體內餘毒未除,只能以剩餘的功力將毒性壓制住。若非如此,他早就想法子攀爬出這絕谷了。
想到這,他便忍不住咬牙切齒。
花寒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好了,既然我收你為女兒,當然得幫你取個名字,我看就叫……」倏地,一個少年的臉龐閃過他的腦海里,「就叫唐夢月吧!」
「唐夢月……」她喃念著這個名字。
「好了,小月兒,還不快向我磕頭,正式認我為父親。」唐文龍神氣地找了塊大石頭坐下。
「爹爹在上,受女兒夢月一拜。」花寒煙——如今的唐夢月連忙跪下來,對著唐文龍磕三個響頭,讓他看了笑呵呵。
「好,從今天起,你便是我唐文龍的女兒了。」唐文龍開心得笑眯了眼。
之後,唐夢月便與唐文龍在這絕谷里生活,直到她十六歲。
在這段時間裡,唐文龍教她習字、練武,以及生活上的一切技藝;而她從小就很羨慕哥哥們能習武練劍,所以,當唐文龍教她武功時,她便很用心地學習。
後來,唐文龍的身體越來越差,唐夢月便擔負起出去打獵覓食的工作,並在無意中撿到從崖上掉下來的小花豹——小花。這日,唐夢月又帶著小花出去覓食,唐文龍則無聊地拿起自製的釣竿到池邊釣魚。
不一會,唐夢月興奮地跑了過來,「爹,快來看啊!」
「嗯?」唐文龍睨著她,知道她一定又逮到了什麼稀奇的動物,才會這麼興奮。
「快過來看,我把它放在洞外讓小花看著。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的喔!本想活抓它,但那玩意不太好抓,我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將它殺了帶回來。」唐夢月拉著唐文龍朝洞窟走去。
不太好抓?以她現在的武功,居然會有不太好抓之物,這可引起唐文龍的好奇了。
「這是什麼?蛇嗎?」看著地上那團銀白色的玩意,似蛇非蛇,頭上還長了兩隻小角,粗長的身軀看起來挺嚇人的,這能吃嗎?
唐夢月這時已開始處理這條銀蛇。她將蛇開膛剖肚,扯下蛇皮,除去內臟,再以小刀切成數段,以樹葉盛之,給了自己和唐文龍一份,除此之外,還盛了一份給小花。
唐文龍毫不猶豫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而唐夢月則是細嚼慢咽,一口一口地慢慢吃。
正當唐文龍要吃下第六塊鮮肉時,臉色倏地變得蒼白,他將筷子一扔,迅速地跑去拉肚子。
唐夢月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匆忙奔離的身影。
「應該不要緊吧?」唐夢月與小花對看一眼,繼續埋頭苦吃。這鮮肉就是要趁新鮮時吃才美味,否則就只能火烤或煮湯,想到此,她的嘴巴動得更快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唐文龍匆匆地跑回來,並阻止她繼續吃。
「別吃了!」唐文龍氣喘吁吁地道。
「怎麼啦?爹。」看著他急切的模樣,唐夢月一臉的不解。
「快,快以氣運轉十二周天。」唐文龍沒有多做解釋,要她跟著自己運氣。
唐夢月雖然感到莫名奇妙,但仍乖乖地照做,而當運氣到第三周天時,她便知道為何爹爹會這麼著急了。
也許是吃了這條銀蛇的緣故,她氣沖九層天,運到第五周天時,已然衝破任督二脈,功力達到許多練功幾十年者仍達不到的境界。
唐夢月向來不是為了這些而練功,純粹只是為了興趣,可既然爹爹這麼說,她便繼續運氣於第十二周天時才停下。
當她張開眼時,唐文龍也剛好散去全身之氣,緩緩地睜開眼。
唐夢月不語地瞅著他。看出她在等自己解釋,唐文龍清了清嗓子,「夢月啊!」
「嗯?」
「我體內的毒好像排出大半了,而且功力也恢復不少。」在他肚子一陣絞痛而跑去排泄后,他發覺自己的身體輕鬆不少,以往那種混濁感頓時消散。他靈機一動,立即試著提氣運轉,發現體內的毒已消散,連內力都回復了些。他心付,這一定是和那條銀蛇有關,因此連忙跑回來,要她跟著自己運氣。果然,運氣過了十二周天,他的功力已回復大半。
「恭喜爹爹。」知道爹爹不必再為了壓制體內之毒而苦惱,她為之高興不已。
沒想到他雖然無法離開這絕谷,卻也「等」到了解藥,還得到一個甜美可人的女兒。老天待他不薄啊!
想至此,他不由得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完,立刻與女兒準備繼續大快朵頤一番,孰料原本還滿滿一大盤的肉塊,此時竟只剩一點點。
兩人愕然對視,接著很有默契地瞪向趴在地上的小花。
「臭小花,竟敢偷吃!」一人一豹就這麼玩鬧了起來。
許久后,重新得回些許功力的唐文龍,立即精神奕突地說要去尋找出谷的地方。
唐夢月不由微蹙眉頭。
「爹啊!您這麼想離開這兒嗎?」她幽幽地道。
看著女兒落寞的神情,他不禁安靜了下來。
「女兒,難道你不想離開這裡,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唐文龍反問。
唐夢月黯然地搖了搖頭。
唐文龍看出她心頭的疑慮,他長嘆一聲。唉!這麼多年了,她仍然無法忘卻過往不愉快的記憶。
「夢月。」他輕喚。
「爹……」她緩緩地抬起頭。
「你叫什麼名宇?」他慈愛地問。
「夢月……」她低喃。
「這就對了。你不再是以前的你,現在的你是個全新的人,你唐夢月是我唐文龍收養的義女,也是我最疼愛的掌上明珠。我最大的心愿便是看到你過著幸福的生活,這樣爹才會放心啊!」唐文龍的話語讓她紅了眼。
「爹……」她語音哽咽,「孩兒……孩兒真的可以幸福嗎?」
「乖女兒。」唐文龍緊緊地摟住她,「爹希望你能好好地去過你的生活,既然是爹的女兒,便應該是人間龍鳳,要闖出屬於你的一番天地。知道嗎?」他從前是湖廣一帶的最大組織銀龍幫的幫主,野心自然比一般人要來得大。
「爹……」唐夢月感動地回抱著唐文龍,「女兒對不起您……」
「怎麼啦?」唐文龍愕然地輕推開她問。
「其實,女兒……」唐夢月低著頭,囁嚅地道:「女兒在發現蛇的地方,看到一個石門。」
唐文龍一時之間無法反應。
「什……什麼?你說什麼?」唐文龍愕然再問。
「女兒……」她將自己所發現的全都告訴了唐文龍。
在唐文龍的要求之下,她帶著他走到山上,來到一處被濃密的藤蔓遮住的洞穴里。在漆黑的洞穴里,他們發現了好幾個箱子。
唐文龍破壞箱子上的鎖,打開箱子一看——
裡面是黃澄澄的金葉子!兩人驚訝不已,再打開其它七八箱來看,只見裡面裝的不是金元寶,就是珍玩寶物。
接著,唐夢月帶著唐文龍來到一處大石壁前,指著石壁上的幾個小洞。
「這是什麼?」唐文龍沒看出玄機。
唐夢月笑著以十指扣住這十個小洞,同時使勁,石壁居然移動了,開了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出口。看來必需要有相當的臂力才能開啟這道石門,若不是唐夢月平時勤奮練武,恐怕也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唐文龍驚訝地張大嘴,跟在唐夢月身後走出洞口,再回身一看,連洞外的石壁上也有與裡面相同的十個小洞,看來這是一個可以由裡外打開的石門。
他激動地看著睽違已久的外面的世界,「小夢月啊!」聲音哽咽。
「是,爹。」
「爹的內力尚未完全恢復,體內也還殘留著少許毒素,所以,你可否幫爹一個忙?」
「只爹說出口,女兒一定會盡所能地做到。」
「很好,那你就幫爹去找你那未曾謀面的哥哥唐寒月,要他來接爹爹,爹會在這裡等你們的。」他心急地想見許久未見的兒子。
「難道不能等爹爹的身子全都好了,再一起去找嗎?」她對外面的世界仍存有疑慮和害怕啊!
「乖月兒,爹體內的毒不知何時才能清除,但爹急著想見你哥哥啊!」
聞言,唐夢月用力地點點頭。只要能讓爹高興,她會試著克服心理的障礙,走出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踏上茫茫不可知的旅程。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7 00:07:24
第二章
外面的世界是她這個井底之蛙所無法想象的。
自從上次帶著小花進村而引起軒然大波后,她再也不敢隨意帶著小花走進有人的地方。
為了避免引起路人的側目,她帶著小花走小徑,一人一豹來到村外的一處丘陵,她不禁思索是否該留小花在此守候。
遠處的村落感覺有些詭異,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村落。而唐文龍也曾告訴過她,這個村於里住的人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銀龍幫的手下。
這也是銀龍幫的狡獪之處,大家都以為名震江湖的銀龍幫,其總舵應該是設在能聯繫各處的要道上,但是,他們真正的總部卻是在這個不起眼的地方,不知道的人來到這裡,甚至察覺不出村子的奧秘。這麼一來,不但能躲過官方的監控,也可以防範對他們不利的人。
突然,一人一豹感覺有人朝他們接近。
花夢月連忙帶著小花,悄悄地潛進後面的密林……
******
「嗚……」一個小男孩被綁住手腳,捂住了眼和嘴,被扛在肩上往密林深處而去。
唐夢月和小花隱於樹后,悄然看著這一切。
她該救那個小男孩嗎?她在心中問自己。
「別怪我們啊!要怪只能怪你擋到那個人的路,阻礙了他的好事。」其中一名男子同情地對被扛在同伴肩上的小男孩道。
「別說廢話了。他有什麼好同情的?這小鬼刁鑽得很,我倒很高興能把這個小鬼處理掉。反正,把他丟到野獸出沒的林子里就行了,我們快點趕路吧!」扛著小男孩的男子只想快點完事。
「真是麻煩,直接將他扔進湖裡不就得了?反正洞庭湖裡一天到晚有人溺斃,多死他一個也不會有人懷疑的。」另一名男子咕噥著。
「你想死嗎?誰都知這小鬼十分識水性,到時一定會被唐寒月那小子查出來,我可不想早死。」扛小男孩的男子道。
一直跟在他們後頭的唐夢月一聽到唐寒月三個字,不由得一震,這不就是她要找的人嗎?
她應該去救那個小孩,但那兩個人……
除了與唐文龍對過招外,她未曾與其他人交手過,因而,她有點遲疑是否要現在就現身救人。
才想著,那兩名男子已施展輕功朝隱密的林道而去。
唐夢月微微蹙眉,連忙和小花跟了過去。
茂密的林子深處,兩名男子一把將小男孩扔到地上。
小男子悶哼一聲,硬是忍住痛不叫出聲來。
「哼!這小子挺有骨氣的嘛!」其中一名男子嘴角嘲諷地勾起。
「別羅嗦了,咱們快動手吧!」另一名男子有點毛骨悚然,想快一點離開這裡。
兩人立即抽出劍,想刺向小男孩。
然而,劍才舉起,一道黃色豹影出現在他們眼前。
「啊!」兩人看見花豹,嚇得落荒而逃,因此,他們沒看到花豹在小男孩身邊趴了下來,接著又出現一名面貌清麗的男裝佳人。
「幹得好!」唐夢月稱讚地拍拍小花,然後才動手解開小男孩的束縛。
「誰……」小男孩戒備地問,當他看到一旁的豹影時,當場嚇得縮起身子。
「你不要緊吧?」唐夢月關心地問。
察覺到小花是只被馴養的花豹,小男孩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那兩個人要殺你?」唐夢月不解地問。
感受到唐夢月的善意,小男孩漸漸解除心防。
「我姓唐,叫唐鈺。你呢?」小男孩自我介紹。
「我叫唐夢月。」唐夢月對他回以微笑。
「你笑起來真漂亮,一點也不像個男人,就連名字都很女性化呢!」唐鈺被她漂亮的臉蛋所吸引,當然還有那隻花豹,「對了,那隻花豹是你養的嗎?它會不會咬人啊?」
「它的確是我養的,我沒看過它咬人,但應該會吧!」唐夢月一次回答他的問題。
「我可以摸它嗎?」
看見唐鈺眼裡的渴求,唐夢月點了點頭,而小花也很配合地讓他撫摸。
「你住哪?我帶你回去吧!」話落,就見唐鈺眼裡出現抗拒之色。
「我不要回去。」他討厭父親,更討厭那個一心想成為他後娘的女人。
「可是……」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唐鈺忽地朝林里奔去。
「唐鈺……」怕他有危險,唐夢月連忙跟去。
「啊……」聽到唐鈺的驚呼聲,唐夢月著急地來到他身邊。
「怎麼……」她的眼角餘光捕捉到一條蛇影,立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她一把將他的褲管捲起,看到被蛇咬到的傷口,立時低下頭為他吸毒。
「不行……」唐鈺一臉蒼白地想阻止她,但已經來不及了。
將毒液吸得差不多,她從懷裡取出以前在絕谷里採的藥草,「快把這藥草吃了。雖然不能馬上解毒,但至少能壓制住毒性。」
唐鈺毫不遲疑地將藥草放進嘴裡咀嚼,他想起身,卻發覺身子癱軟無力。
唐夢月見狀一把將他抱起,「我送你去村子。」
「不要……我討厭爹,更討厭爺爺送來的女人……」唐鈺昏昏沉沉地說。
「爺爺?」
「嗯。」小臉倔強地點點頭,「都是爺爺的錯,一對兄妹帶著爺爺死前留下的信物來我們幫里,結果那兩個人不但在我們幫里白吃白喝,那個可惡的女人還誘惑我爹。哼!我娘就是被那個女人害死的,但是,沒有人願意相信我……」唐鈺話匣子一打開便說個不停。
「你爹……叫什麼名字啊?」唐夢月遲疑地問。
「我爹叫唐寒月,我告訴你喔!他是銀龍幫的幫主,厲害吧?」「你的爺爺該不會叫唐文龍吧?」
「是啊!你怎麼知道?」得知她聽過爺爺的名字,唐鈺有點得意,卻沒發現唐夢月的臉色已變。
唐夢月心忖,如果照唐鈺所說的,那銀龍幫的人不但認為唐文龍已死,而且還有個帶著他的信物的人待在幫里。那她該怎麼辦?她身上沒帶任何東西,唐寒月會相信她嗎?
心中雖然有著遲疑,但她還是將小花留在林子里,抱著已然昏迷的唐鈺往村子走去。
******
唐夢月一踏入村子,便感受到眾人銳利的視線。
「請問,有誰認得這孩子?」如果唐鈺還清醒著,她就不用和這些人打交道了。雖然不自在,但她仍試著詢問聚集在她身邊的村人。
一名老者帶了人,老遠地急奔而來,顯然是有人去向他通報。
「鈺少爺!」老者看見躺在唐夢月懷裡的唐鈺,立即驚叫出聲。
「他被蛇咬了。」唐夢月知道老者認識唐鈺,便將人交給他。
「什麼?」老者一驚,也看到唐鈺腿上的傷口。
「我已經將毒吸出來了,但……」
不等她說完,老者立即從身上取出一個白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塞進唐鈺嘴裡。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老朽丘家南,是這個小男孩的世交爺爺,不知公子怎麼稱呼?」老者將唐鈺交給手下,看著唐夢月的眼裡有著警戒。
「在下姓唐,名夢月,既然人已交給先生,那在下也該告辭了。」她決定回去一趟,問問唐文龍該怎麼辦。
她才想離去,卻被丘家南阻止。
「唐公子請留步。」丘家南扣住唐夢月的手。
丘家南觸碰到她的手,驚愕於她的手的柔滑觸感,連長像也十分清秀,像個姑娘家似的。
唐夢月不解地盯著丘家南。
丘家南熱絡地搭上她的肩,「請到我們唐府坐一坐,讓我們招待招待。」他一臉的和氣,卻是半強迫地帶著她走。
「這……」
就這樣,唐夢月來到唐府作客。
因緣際會地讓她混進了唐家,至於該如何讓唐寒月相信她,接下來就只有靜觀其變了。
******
「丘老,您說,他像個男人嗎?」一名年約三十歲的男子,微眯著眼注視著坐在外廳的唐夢月,此人正是唐寒月。
「屬下也十分懷疑,此人骨架小,肌膚光滑柔嫩,但手掌卻略顯粗糙,這樣的特徵在十幾歲的少年來說也是很正常的,而如果說她是名女子,但其舉止卻又過於豪邁……」丘家南雖和唐夢月交談過,但仍無法明確地說出她是男是女。
「可別讓客人等太久,咱們現在就出去會會這小兄弟吧!」說完,唐寒月越過屏風,大步走進外廳。
唐夢月一見到唐寒月就知道他是誰了,因為他有著與唐文龍一樣狹長的臉,粗濃的劍眉,以及一雙略揚的鳳眼。他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陰鬱而危險,外露的強大氣勢,讓他整個人帶給人一股壓迫感,這是他和唐文龍最大的差異;唐文龍給人一種穩重而祥和的感覺,但他卻是威嚴的。
不過,面對這張與唐文龍相像的面孔,還是讓唐夢月感到親切,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漾起的笑容讓她臉上的線條變得更為柔和,也更為美麗且亮眼,唐寒月看了不由得一愣,他的心瞬間仿如被人緊緊地攫住般,久久無法回神。
半晌,他回過神來,不禁對自己的反應感到啼笑皆非,他不憧自己為何會對一個稚嫩的少年悸動不已。
他的瞼瞬間柔和許多,已不像剛才那樣嚴肅。
「在下唐寒月,是唐鈺的父親,非常感謝你出手救了小犬。」唐寒月拱手為禮。
「沒什麼。」唐夢月客氣地道。
「小兄弟是哪裡人?家住何處?改日定當親自登門道謝……」
「我是在深山野嶺長大的人,身邊只有一個收養我的義父。我必須先說明,我來這裡並非想要從你這銀龍幫大當家的手中得到什麼好處,而是想對你說幾句話。」她並不想直接對他說明自己的身分,因為說了他也不信。
唐寒月眉毛一挑,「小兄弟還真是快人快語。只是,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分的?」沒人知道銀龍幫隱匿在此,更沒有多少人知道他這個幫主的長相,而她是如何知道的?
「是令公子告訴我的。」她並沒有說出實情,「而我來這裡主要是想告訴你,你應該多關心唐鈺,不要讓人嘲笑你這堂堂的銀龍幫幫主,連自己的兒子被擄走了都不知道。」
「什麼?有這種事?!」唐寒月的臉色沉了下來。
「唐鈺被兩名男子帶到林於里,差點就被殺害了。」唐夢月將整件事簡略說了一遍,「總之,請你以後小心一點,別再讓有心人有機可趁。言盡於此,告辭了。」她立即走人。
「慢著。」唐寒月臉色鐵青地伸手攔住她。唐夢月側頭看著他,等著下文。
「你說他被人擄走,還差點被殺?」他平靜的語氣里隱含殺意,眼中閃著寒芒。
「嗯。」她點點頭。
「你可有看清楚那兩名男子的樣貌?」唐寒月冷問。
唐夢月想了想,「很抱歉,在下看得不是很清楚。我想我該告辭了。」她並沒有說實話,而她遲疑的表情也讓唐寒月等人感到不對勁。
「慢著。」
「我還有事得離開。」唐夢月冷冷地看著他的身影,發現他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這令她不自在極了。瞬間,她想離開的念頭更強烈了,不再是因為要回唐文龍身邊取得能證明自己的身分的原因,還包含了想逃離他的念頭。
「唐公子,不好意思,在你發現了銀龍幫山門所在時,我便不可能輕易地放你離去了。」唐寒月欺身至她身側,右手搭住她的肩,將她鉗制住。
唐夢月當然知道他的動作代表什麼意思,但她仍控制著自己的身形,不讓人察覺出她會武功。
「你是這樣對待一個救了你兒子的恩人嗎?」唐夢月盯著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不滿地皺緊眉心。
「這……就要看你和鈺兒雙方的說辭了。」發覺「他」話中有許多疑點,唐寒月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放過她。
看著他嘴上那抹深沉的笑容,唐夢月胸中突升一股不滿,但她強自將它壓下。
「你……似乎疑心病很重。」她突然冒出的話語,讓唐寒月嘴角揚起一個弧度,眼中飽含興趣。他對她的大膽和直言不諱產生極大的好感,對她這個人也更加好奇了。
「哈哈哈……」他倏地大笑,令一旁的手下們都愣住了,他們未曾看過幫主這樣大笑,「我十七歲便接掌銀龍幫,處理幫里大大小小的事,至今將近十年了,你想,我的疑心會不重嗎?」他一點也不在乎承認這件事,「放心,在我還當你是客人之前,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你……」驚愕於他的反應,她有點不知所措。
「來人,將她帶去朱雀院歇息。」他的手一揮,立即有人上前,半強迫地將她帶走。
******
唐夢月被安排在朱雀院住下,雖然她有點氣悶,但換個角度想,這又何嘗不是一個探查的好機會?
現下,她一個人蹲坐在朱雀閣外的九曲橋邊,愣愣地看著池子里的景緻。
朱雀樓位於銀龍幫大宅的中央,座落於大池之中,四周奇石林立,而能直達此樓的只有這座九曲橋,因此,只要有人在橋的一端看守著,任她插翅也難飛。
呆看著,耳邊忽聞一陣嘈雜聲,她緩緩地轉頭望去——
「快讓我過去。」一個尖銳的童音響起。
「少主,不可以啊……」守衛攔阻不及,讓唐鈺趁隙跑了過來,而照顧他的隨侍連忙追了過來。
「唐……夢月大哥……」雖然才剛認識,唐鈺已親昵地稱呼「他」為大哥。
唐夢月也沒反對,反射性地一把抱住朝她奔來的小小身軀。
「少主,你這樣太危險了……」對方畢竟是個陌生人。隨侍勸道。
「住口!」唐鈺有模有樣地一喝,「夢月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何來的危險?!」
見他那副正經的模樣,唐夢月不覺好笑地伸手撫上他的臉。
「夢月大哥,你會留下來吧?」唐鈺乞求似的抬頭望著她。
「我……必需離開—……」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離開,留下來陪我嘛!」不等她說完,他已一把抱住她的腰,怎麼也不肯放開。
「好、好、好,你不要我離開,我就不離開。」她的眼中溫柔盡現,將他小小的身軀環抱住。
「真的?」他臉上充滿興奮之情。
「嗯……」
突然,一個尖銳的嗓音傳來,「喲!我還在想,這裡怎麼吵吵鬧鬧的,原來是你這個沒教養的小鬼在鬧事。」一名艷麗的女子手持蒲扇,帶著一名侍女緩步而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哼!要你管。怎麼?你想來探看害你的詭計沒得逞的人是吧?哼!我告訴你,夢月哥……嗚……」唐鈺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唐夢月一把捂住了嘴。
「姑娘,不論你是什麼人,都不應該在人前罵鈺兒沒教養,更何況,這話兒出自始娘你這麼美的人口中,實在是不配啊!更何況,你這句話不也將鈺兒的父親也給罵了進去嗎?」唐夢月慢條斯理地道。
「你……」王化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又無法反駁。
「夢月哥哥,別理這個女人,她和她哥哥只會假借我爺爺的名義,在我銀龍幫里混吃混喝的,沒事更愛插手管我家的事,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是為了我爹而死賴著不走,真是不要臉!」唐鈺毫不客氣地道,「走,我們別管她了,我帶你去觀景樓看看這兒的風景。」他連忙拉著唐夢月的手要走。
王憶如恨睽唐鈺一眼,「你這個臭小鬼!你可得搞清楚,是你爺爺將隨身攜帶的令牌交給我兄妹的,見令牌如見人,銀龍幫的人當然得好好地對待我們兄妹。再說,要不是我們兄妹倆無二心,如今的銀龍幫也該是我哥哥當幫主,哪還輪得到你爹?」
「姑娘此言甚矣!所謂令牌不過是身分的證明,而不是如姑娘所言,具有那麼大的效力,否則,銀龍幫早就因此而瓦解。」唐夢月嗤之以鼻。
此言一出,王憶如臉上浮現尷尬的神色,她當然知道銀龍幫不會認這所謂的令牌,那不過是她自己胡縐的,但她沒想到會被唐夢月堵住嘴。
「你、你好樣的,快報上你的名來。」她不悅地道。
「我姓唐,唐夢月。」唐夢月不甚在意地告訴她,「啊!對了,在下倒是有事想請教王姑娘。請問你與令兄是怎麼得到那令牌的?」唐夢月好奇地問。
「哼!我兄長與老幫主是極為投緣的至友,那時老幫主正在和人決鬥,他在決鬥前將令牌交予家兄,希望家兄能代他照料他的兒子,也就是寒大哥。「家兄一口答應了,沒想到後來我們兄妹倆去老幫主決鬥的地方找他時,發現他已失去蹤影,而從地上凌亂的足跡可以看出決鬥之猛烈。後來,我們在湖邊找到被扯破了的衣物,這才知曉老幫主與決鬥的人一起喪命於湖底,這才趕緊來銀龍幫通報。」她說得可驕傲了。
「就這樣?」唐夢月面無表情地反問。
「不然還要怎樣?」王憶如因她的反應,不悅地皺起眉頭。
「你們就這麼認定老幫生死了?」
「哼!這麼多年來,老幫主都未曾回來,不是死了是什麼?真是沒見識的小毛頭!」王姑娘撇撇嘴,不屑地睨了她一眼,「倒是你,憑你也能制伏歹徒,救了這小鬼?鬼才相信!」她懷疑地瞅著她看。
「是啊!我是沒本事制伏歹徒。」唐夢月嘴角微揚,也不惱怒,既然已經打聽到想知道的事,她也懶得再跟她耗下去。
「呵!這倒是,聽聞府里的人說,唐公子是個不會武功的小夥子,怎麼可能有這個本事嘛!居然還讓咱們小少爺被蛇咬了,可見你根本沒什麼本事……唉!真不知寒大哥是怎麼想的,居然還把你奉為客人,真是可笑!」王憶如似乎已把唐夢月當成敵人,言談間儘是嘲諷。
感受到王憶如莫名的敵意,唐夢月不在意地淡然一笑。
「我想,是因我這雙利眼不小心瞄到那兩名歹徒的背影,所以幫主才會留我在這裡認人吧!」她故意挑釁地道,「尤其鈺兒也聽到那兩人的談話,應該認得出他們的聲音才是。」
王姑娘危險地眯起眼,半掩在小臉前的蒲扇,掩住了她咬牙切齒的憤然模樣。
可惡,這小夥子似乎故意和她作對!不,她受不了這種污辱。
她是這裡的女王,更是未來的幫主夫人,誰敢不聽她的!
王憶如越想越氣,忍不住朝唐夢月撲過去,想將「他」那如姑娘般清麗的容顏抓花,可她伸出的手卻因身後傳來的鼓掌聲而僵在半空中。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7 00:07:42
第三章
「說得好,很高興唐公子知道我的打算,在下正打算請唐公子和我一起去指認那兩名兇手,現下村子里的人也全都在廣場上等著呢!」唐寒月不知何時到來,他一邊鼓掌,一邊朝他們接近,身後還跟著一群手下。
王憶如心虛地垂下眼。
唐夢月其實早已發現他的到來,卻裝作不知情,還故意說那些話給他聽。
她本來不想管銀龍幫里的事,但既然人都來了,那就順便替義父留意些吧!更何況,唐鈺也算是她的侄子,她應該多多關心他,將可能危及他的危險除去才是。
「憶如姑娘,我得將唐公子和鈺兒帶走了。」唐寒月客氣地對王憶如道。
「嗯……」王憶如目光含情,柔柔地應道。
看她那做作的模樣,唐鈺受不了地在一旁做噁心狀。
「很高興你的配合。」唐寒月似笑非笑地道。
「你的動作還真快。」王憶如沒什麼表情地回道。
唐寒月但笑不語,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主動牽起唐夢月的手。
唐夢月不習慣被人如此牽著手,不由得想掙脫,但唐寒月緊扣住她的手,讓她怎麼甩也甩脫不了,不得以才任由他牽著走。
這等情形讓唐鈺看得張大了嘴。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父親這樣對一個人,連嘴角、眼裡都有難得的笑意,沒想到他除了冷著一張臉外,還有別的表情。
在唐鈺仍處於怔忡狀態時,人已被侍從抱了起來,跟在唐寒月後頭。
「我……我可以自己走的。」唐夢月不得不開口。他的步伐很大,她幾乎快跟不上他。
發現她走得慢,唐寒月放慢了腳步。
「請你放手好嗎?」唐寒月雖然放慢腳步,但仍緊抓住她的手,讓她覺得彆扭極了,卻又帶了點羞澀感。
唐寒月也知道自己這樣於禮不合,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願放開她的手。
「你今年貴度?」唐寒月突然問。
「我……」唐夢月微微一愣,「十六。」
「真看不出來。」唐寒月睨了她一眼,「你太瘦小了。」
「會嗎?」她邊走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材,除了比同齡的男子矮小了點外,她不覺得自己瘦啊!
「外面的人都這麼無禮嗎?」她困惑地喃喃自語,不過,她的喃語仍被唐寒月聽進去了。
「我們幫里的人並非都跟王姑娘一樣。她帶了點小孩心性,還請你見諒。」看來唐寒月早將一切看在眼裡,只是不說罷了。
「你也是。」她嘟囔著。這次唐寒月當作沒聽到。他微揚的嘴角帶著寵溺,而他犀利的目光好像能看穿她的偽裝似的,讓她不安極了。
******
村子里的廣場上,所有人已聚集在這裡。
「好了,咱們村裡的人都在這兒了,你瞧瞧是否有綁架鈺兒的人在裡面。」唐寒月的視線朝廣場里的眾人冷冷一掃。
唐鈺倏地掙脫侍從的懷抱,奔到唐夢月的身側,緊緊地抱住她的腰不放。
一種被需求的滿足感充斥於心,久久無法散去,她想也不想地將他抱起,給予他安全感。
唐鈺乖乖地窩在她懷中,他那從未在人前展現過的溫順模樣,不免讓眾人多瞧了幾眼,大夥莫不在心底猜想,唐夢月到底是如何讓這小子巨服於「他」的?
目光從懷中的唐鈺身上,移向廣場上的眾人,仔細地梭巡著,突地,唐夢月的眼神轉為犀利。
她緊盯著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的兩名壯漢。
「寒大哥!」在她還未有任何動作前,王憶如已快步走來,人未到聲先到。
「你怎麼來了?」唐寒月做蹙起眉,不贊同的看向她。
「人家關心你嘛!」王憶如走到唐寒月面前,羞怯地低下頭。
「我現在有重要的事要處理,你先回去。」唐寒月冷著臉想趕她走。
「不要,人家要留下來。」她這一喊,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你……」唐寒月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也讓王憶如嚇得瑟縮了下。
「我……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這麼凶嘛!」王憶如扁扁嘴,立即掉下淚來。
她這一鬧,弄得唐寒月的頭都痛了,而那兩名壯漢則趁眾人不注意時,悄悄地接近唐夢月和唐鈺。
「你……住手!」唐寒月正想安撫前來鬧場的王憶如,眼角卻瞄到兩名壯漢正朝唐夢月和唐鈺出手。
在他出聲喝阻的同時,唐夢月已抱著唐鈺蹲下身,躲過那兩名壯漢的偷襲,正當那兩人想繼續攻擊時,護在唐夢月和唐鈺身邊的隨從也發現了他們的企圖,立刻展開反擊。
兩名壯漢一咬牙,手中的長劍更加不留情,招招攻向唐夢月和唐鈺。
唐寒月想上前保護他倆,然而王憶如卻在此時投入他懷裡,駭然驚叫不已。
「寒大哥,人家好怕……」王憶如微顫的身子緊緊地偎在他胸前,可他實在無心理會她,手一扯,硬是將她扯離自己,一把將她丟給隨從照顧。他奮力地朝唐夢月和唐鈺奔去,沒看見王憶如那張因嫉妒而顯得嚇人的兇惡模樣。
唐夢月抱著唐鈺閃避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團混亂,臉上絲毫沒有害怕的神情。
「你不怕?」唐寒月將她帶到安全的地帶,眼中有著一絲疑惑。
「怕?」她歪著頭看他一眼,微微地笑了,「有這麼多人保護我,怕什麼?」
她的笑讓他迷戀不已,忍不住深陷在她帶笑的美眸中。
「你很美。」他由衷地道,一點也不在乎自己這麼說是否顯得突兀。
「謝謝,我爹也經常這麼說,所以當我要出谷時,他老人家一再地提醒我要小心外頭的人。」或許是唐寒月臉上難得顯現的溫柔神情很像她義父,讓她很自然地脫口而出。
聽著她的話,再看著她天真的模樣,唐寒月不由得微揚起嘴角,也更加堅定心中的決定。
「出谷?你到底住在哪兒?」他好奇地問,連唐鈺也張大了眼,安靜地聽著他們的談話。
「一個很美的山谷。」
山谷?他微眯起眼,仍是一臉柔和的笑容面對著她。
「那一定是在深山裡嘍?」他探問。
「算吧!不過,如果從瀑布出去的話,會比較近一點,但瀑布的水流湍急、也太危險了,根本無法從水潭游出去,只能從後山繞一大圈出谷。」他的和善讓她樂於響應。
「哦!這樣……」
「咳!幫主。」一個假咳打斷了唐寒月的話。
只見丘家南一臉怪異地看著他。
「什麼事?」唐寒月的面容在瞬間恢復嚴肅。
「人已抓住。」丘家南恭謹地回道。在丘家南的帶領下,唐寒月走到被押著跪在地上的兩名壯漢前。
「就是他們兩人嗎?」唐寒月要唐夢月過來指認。
「沒錯。」唐夢月仔細看了看兩人,點點頭。
「說,誰是主使者?」看這兩人便知道,絕不可能是他們計劃一切的。
兩名壯漢硬是不肯說,想掙脫,身子卻被鉗製得更緊密。
「不說?哼!」唐寒月冷哼一聲,手一舉,押著壯漢的四名手下將兩人架起,準備大刑伺候。
在眾人專註於壯漢身上時,唐夢月的身子突地一僵,在她懷中的唐鈺也感受到了她的異樣。
「抱緊我。」唐夢月摸摸唐鈺的頭安撫道,而他則聽話地緊緊環抱住她。
唐夢月清楚地感受到身後一股異樣的殺氣,她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會採取攻擊,只能繃緊神經警戒著。
忽地,一顆顆煙霧彈落下,在地上裂了開來,引發一陣陣帶著濃濃的硫磺味的黃色煙霧,眾人驚呼著逃離,場面一片混亂。
唐寒月才想帶著唐夢月和唐鈺離開,卻因為唐夢月接下來的舉動而愣住。
混亂中,唐夢月抽出唐寒月腰間的劍,旋過身,恰好擋住在擊而來的大刀。
在她擋下對方的攻擊時,對方也被反應快速的唐寒月一掌擊中胸口,嘴裡噴出鮮血,大刀一松,整個人倒在瀰漫著黃煙的地上。
眨了眨眼,唐夢月驚愕地仰首看著貼在自己身後的唐寒月。
唐寒月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長劍,一把將她和唐鈺護在自己懷裡。
意識到自己被人護在懷裡,唐夢月臉上不覺浮起一抹紅霞。
「啊!」一聲凄厲的尖叫響起。
「該死!」黃煙漸漸散去,只見王憶如被剛才那兩名大漢以刀子架住,唐寒月忍不住咒罵。
「又是那個女人!」唐鈺的口吻極為不屑,「爹,別管她了,那兩人一定是他們兄妹的爪牙,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小孩子別亂說話。」唐寒月低頭瞪他一眼,將兩人交給手下保護。
「我才沒亂說話呢!這一切明明就是那女人的詭計。」唐鈺不滿地嘀咕。
聽到他那不服氣的話語,唐夢月安慰地摸摸他的頭。
******
「寒大哥,快救救我啊!」王憶如尖叫著,因害怕而流出淚水。
「放開她。」唐寒月的聲音不大,但那低沉的嗓音陰森得有如來自陰間,讓人感到駭然。
「不準過來!」兩名壯漢手持搶來的刀劍,架著王憶如,一步步地往後退。
由於王憶如在他們手中,眾人不敢輕舉妄動,使得兩名壯漢退到了安全地帶。
眼看距離眾人已有一段距離,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用力地將王憶如往前一推,轉身便跑。
然而,兩人沒跑多遠,一道人影落在兩人身前,手中的劍影閃了閃,只聽見兩人哀叫一聲,應聲倒地,躺在血泊中的身軀抖了抖后便了無生息。
「大哥!」王憶如坐在地上,驚喜地看著大踏步而來的人。
王恩澤走近妹妹,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恩澤兄,怎麼回來了?」唐寒月走上前,臉上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事情提早處理完便回來了。倒是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我一回來便看見有人挾持我妹妹啊?」王恩澤溫文地笑說。
「唉!幫里有姦細,不但想謀害鈺兒,還企圖挾持憶如姑娘,幸好恩澤兄適時趕到,將那兩人給宰了,下手真是於凈利落啊廠唐寒月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不知他是讚賞或是嘲諷。
「呵!原來如此,早知道就該留個活口才是。」王恩澤皮笑肉不笑地道。
唐夢月一看到王恩澤,心中便升起一股厭惡感,她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總之,她就是打從心底不喜歡他,並提醒自己要小心這個人。
「夢月哥哥,你也不喜歡他嗎?」唐鈺看到她的表情,在她耳邊悄聲問,也打斷了她的思緒。
唐夢月低頭看著他,點了點頭。
「我告訴你,他連名字也不好。」唐鈺偷偷地說。
唐夢月好奇地睜大眼,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告訴你喔!他叫王恩澤,不就是『忘恩者』嗎?」唐鈺撇撇嘴。
唐夢月淡淡地笑了笑。
「咦?怎麼村裡多出一個生面孔?而且還將咱們村裡的小霸王給馴服了?」王恩澤帶點訝異和好笑地盯著唐夢月和唐鈺,也將眾人注意力拉到他們兩人身上。
「哦!這位小兄弟是鈺兒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鈺兒早就沒命了,而他剛才也指認出那兩名叛徒;而那兩名叛徒雖然被大哥你給宰了,不過,幸好另一個叛徒被我逮著了。」說著,幾名手下將那名行刺不成而被唐寒月打成重傷的刺客帶上來。
那名刺客竟然是唐鈺的隨從!要不是信任此人,他也不會將他安排在兒子身邊,沒想到此人竟然也背叛了他!而幫中到底還有多少心存背叛之人?
想到此,唐寒月的臉色越發難看。
「嗚……」刺客從昏迷中轉醒。
唐鈺害怕地更加偎近唐夢月。
刺客張睜開看,待看清眼前的眾人,並了解自身的處境后,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為什麼?」唐寒月痛心地問。他面罩寒霜,連語氣也是森冷無比,嚇得刺客顫抖起來。
「真是該死!居然敢刺殺咱們的小少爺。」王恩澤臉上顯露出陰冷的殺氣。
感受到他的邪氣,唐夢月不由得一震。
被壓制住的刺客似乎也感受到了,他驚恐地看了王恩澤一眼,而後露出認命的表情,狠狠地咬下舌頭。
「該死!」唐寒月突地暴出怒吼,迅速來到刺客身前,抬起刺客的臉,只見刺客的嘴角流出大量的血水,人已沒了氣息。
沒料到刺客會咬舌自盡,唐寒月對於痛失線索而感到懊惱不已。
******
「我該走了。」唐夢月已坦誠自己女兒身的身分,如今的當務之急便是回絕谷一趟,去和義父商量能證明自己的身分的方法。
「別走!你答應過我不走的。」唐鈺緊抓住她的衣擺不放。
唐夢月無奈地拍拍他的頭,「壞人已經找到啦!」她看著他。
「那些人不過是小角色,真正想害我的主謀還沒找到呀!」唐鈺並非真要她保護自己,他只是不想讓她走。
「我會再回來的,而且,我還會帶一個重要的人的消息回來喔!」唐夢月笑著哄他。
「不要。」唐鈺嘟著嘴,就是不肯放她走。
唐夢月困擾地皺著眉,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總不能將他一起帶走吧?
「不然這樣好了,我教你一套到法,萬一你遇見壞人時,就可以打倒他們了。」
「不要,爹也有請人教我練武,但一碰上壞人,我還是打不過他們。」雖然有一半是他自己的錯,因為他總是不肯認真地練武。
「你的輕功一定練得不好。」
被她說中弱點,唐鈺羞愧地低下頭,嘴巴高高地嘟起。
「練那劍法……不會太無聊吧?」其實他對她所說的劍法頗有興趣的,但他怕練那劍法會很枯燥。
「那劍法可是你祖父為你祖母創的喔!」知道他有興趣,她笑著說。
「莫非是落英到法?」
他知道祖父曾為了祖母,自創一套漂亮的劍法取悅她。他曾見過父親舞過一次,也曾要求父親教他,但總是被父親拒絕,父親說他功力未到,還不是時候。
「你怎麼會這套劍法?這明明就是我們唐家的獨家劍法啊?」他不解地看著她,眼中除了疑惑,更帶著一絲警戒。雖然他喜歡唐夢月,但事關銀龍幫的安危,他不得不有所戒備。
唐夢月不在意他眼中的警戒,笑了笑。
「當年我在你這個年紀時,為了能練好這套劍法,著實花了一番功夫,怎樣?要不要我耍一次給你看啊?」她沒有回答他的疑問,反問他。
「要。」他猛地點頭,炯亮的大眼直盯著她瞧。
唐夢月咧嘴一笑,隨手摺了一截樹枝代劍,擺好架式,「看好喔!」
「第一式,劍舞落花……」隨著引訣,她的身軀由平地拔起,在半空中旋身,手中的樹枝在濃密的樹葉間來回舞動,樹葉紛紛飄落。從此一動作可看出她的功力不弱,能以枝代劍,還能將葉片斬落得如此完美,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第二式,戲點落英……」話落,不斷旋舞的身形瞬間變成足竄、點、閃,以及長劍亂刺、亂點的亂步劍法,看似凌亂卻又像有規律般,飄落的葉片因其舞動的身影而在空中卷飛旋舞起來,在她四周形成美麗的景象。
「第三式,落英繽紛……」瞬間,她做出跳躍的攻擊,像是有個假想敵般,招招對著敵人的上盤和下盤不斷地交互攻擊,速度之快讓人看不清她的劍勢走向,而原本墜落在她周身的落葉也隨之旋飛而上,直至她收勢停下。
在她平復氣息的瞬間,翻飛的落葉翩然落下,在她周身形成迷人的落英景緻,而握在她手中的枝條、仍串著許多被刺穿的葉片。
唐鈺曾看過父親舞過此一劍法,父親舞劍時,有一種飄逸儒雅之感,陽剛中帶著一絲陰柔;而唐夢月舞這劍法時,卻讓觀賞的人有如在欣賞舞姿一般,捨不得移開眼,純然是陰中帶柔的舞劍之姿,要是飛舞的落葉換成一朵朵花瓣,想必更是美不勝收。
只是,兩人不知道還有另一個人親眼目睹了她美麗的舞姿。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7 00:07:59
第四章
「哇!真美!」唐鈺忍不住驚嘆。
唐夢月對他的讚美回以一笑。
「我決定了,我長大后要娶你為妻。」唐鈺堅定地道。
「這……不好吧?」她足足大了他九歲,論輩分,她更是他的姑姑啊!就算不在意年齡,也不能亂了輩分,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我不管。」唐鈺開始耍賴。
「這……」她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不會當你的妻子。」唐寒月突然走了出來,微笑著走近他倆。「不管,我就是要娶她。」唐鈺倔強地瞪著父親。
「別胡鬧了!」唐寒月一把揉亂他的頭髮,不理會他不滿地瞪視。
「爹!」唐鈺狼狽地理理頭髮,忿忿不平地瞪著父親的背影。
真不愧是父子啊!唐夢月在心底竊笑。
在唐寒月的暗示下,一旁的丘家南將唐鈺攬抱起來,打算將他帶回房。
「放開我,放我下來……」唐鈺不停地掙扎,卻是徒勞無功。
唐夢月傻愣地立在原地,獃獃地看著唐寒月朝自己走來,卻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她沒料到會被他看到自己舞劍啊!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唐寒月好笑地問。其實早在廣場上,她出手從他腰間抽劍擋敵時,他便猜到她是習武之人,只是,他萬萬沒料到她會舞這套劍法。
「我……」她支支吾吾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從你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我便覺得你很神秘,總覺得你似乎隱瞞了許多事,也深恐你另有目的,可你不但救了鈺兒,還三番兩次地保護他,現在還想教他這套劍法防身。而這一切的一切我都感到很好奇,或許你該從你為何會這套劍法說起。」
她靈動的雙眸眨了眨,小腦袋歪了歪,模樣煞是可愛。
「若說這套劍法是你父親傳授給我的,你信不信?」她直勾勾地看著他。
他眼中散發出冷光,嘴角抽動了一下。
「不信。」她太過年輕了,不可能在他父親跌落深潭前學會這套劍法。可是,若非如此,她又是怎麼會這套劍法的?
他果然不相信!她暗付,她終究還是得回絕谷一趟。
唐寒月以為她故意欺瞞他,不滿地緊握住她的纖腕。
似有所感,她眨了眨眼,低看著被他緊捉住的手,「如果我說你父親並沒有死,你也不信羅?」她仰首盯著他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唐寒月原先嘲弄似的揚起的嘴角倏地垂下,眼裡的冷芒如劍般迸射而出,然而唐夢月卻像是毫無所覺般,臉上沒有絲毫懼色。
「算了,當我沒說吧!」她直覺地認為他不相信。
「我討厭別人說話只說一半,什麼如果不如果的,那如果我信呢?你又要怎麼說?」他握住她的手微微使勁,使得她因疼痛而皺起眉。
「你真的相信?」她望進他眼裡。她那不帶一絲虛假的大眼,讓他無法對她說謊。
「該死……」他突然詛咒,在她還來不及會意他說了什麼時,他的嘴已迅速覆住她的唇,放肆地吮吻起來。
「嗚……」她想推開他,然而卻是虛軟無力。他緊扣住她後腦勺的手,扯開她頭上綁頭髮的布條,一頭長發隨之披泄而下。而他靈活的唇舌更加大膽地長趨直入,探入她的嘴裡挑弄著,汲取她口裡的蜜津,嚇得她張大了眼。
在他強烈的熱吻下,她的兩腿癱軟,整個身子無力地掛在他強壯的身軀上。唐夢月因這濃烈的吻而缺氧,整個腦袋暈沉沉的,在她昏厥的前一刻,他總算放過她的唇,讓她得以正常呼吸,但她的心跳仍狂跳不已,久久無法平復。
唐寒月心底湧上滿足的感覺,以及想要她的衝動。
在接觸到她柔嫩的唇瓣時,他便感覺到她的生澀,更令他無法壓抑地想要她的人,想獨佔起她的美和一切。其實,早在王恩澤大膽地注視著她時,他心中便產生一股莫名的酸意,興起想將她藏起來的念頭;直到見到她舞落英到法的美麗身形,更加堅定了他想要她的決心,不論她到底是誰、什麼身分,他都要她!
「小東西,你真的叫唐夢月?」他一掃先前的嚴肅,一抹壞壞的笑意掛在臉上,他以手輕挑起她的下巴,好笑地看著她。
「嗯……」她的神志仍不太清楚,一時間還無法反應他的問話。
瞧她那迷迷糊糊的模樣,帶著一抹桃紅的小臉煞是可人,一想到她是因為自己而變成這樣,他心中好不得意。
「你真正的名字是什麼?」他輕撫她柔嫩的臉頰,再次問她。
「夢月……」她愣愣地回答,看來是暫時無法從這吻的衝擊中清醒了。
「夢月……很好,很美的名字。」他喃念著她的名字,語氣中帶著一絲嬌寵。他掬起她的一小撮秀髮,舉至唇邊,輕柔地吻了吻,並緩緩地摩挲著自己的臉頰,感受她的秀髮碰觸到臉上的觸感。
也許是他的讚賞,也許是他親吻她秀髮的溫柔模樣,她微眯起迷朦的眼,綻放出美麗的笑容。她這一笑差點在去他的呼吸,他的雙眼無法從她的臉上移開,恨不得立刻佔有她,想要她的慾望再次在體內蠢動起來。
「我可以自己站。」她似乎已從那熱吻中回復了些。
他勾起壞壞的笑,不肯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
「可是我還不想放開你。」說完,他低下頭又想親她。
她紅著臉以手捂住他的唇,不讓他得逞,她不想再次暈頭轉向,全身發熱又無力,這種感覺好可怕!
他輕笑著拉開她手,看著她的眼神異常灼熱。
「你有感覺,是吧?」這不是疑問,他早從她的反應中得到答案了。
嫣紅的臉蛋帶著一抹疑惑,她青澀的模樣和眼中的清純,讓他明了她的疑惑何在。
「別怕,小東西,至少我吻你的感覺,不會讓你討厭吧?」
「吻?」她眨了眨眼,眼中的疑惑更深了。由於長年居住在絕谷里,不曾與外界接觸過,而義父也沒有告訴過她這些事,所以,她對男女之間的事不甚明了。
看她那副懵懵懂懂的模樣,唐寒月不禁愕然。
「告訴我,你喜歡我剛才對你做的事嗎?」看來她是真的不懂。
「嗯。」她毫無隱瞞地點點頭,「我有點害怕。」
「害怕?」唐寒月錯愕地盯著她。
「嗯。」她嘟起小嘴,「剛開始時還挺舒服的,但接下來心臟卻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連呼吸都困難起來,渾身似乎都不對勁了。我不喜歡這樣,好可怕喔!」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唐寒月忍不住咧開嘴大笑起來。
「為什麼笑?」感覺自己不受尊重,她眼中有著怒意。
「你真是個寶。」他炯炯有神的雙眼直盯著她,讓她的心再度怦怦跳個不停。
突地,她背脊發涼,明顯的感受到背後有道如獸般的陰狠目光在注視著她。
唐寒月也察覺到了,他十分訝異於她的敏銳,竟能與他同時發現有人潛近,但是,現在不是探索她的好時機。
他斂起嘴角的笑容,陰冷的眼神朝梧桐樹后瞧去。
「偷窺可不是個好舉止,恩澤兄。」他冷肅起面容,看著從樹後走出來的人。
「你仍是如此敏銳啊!寒弟。」王恩澤手持摺扇,臉帶笑容地走近。
唐寒月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王恩澤毫不客氣地盯著唐夢月直瞧,「沒想到原先的俊公子居然是位美人兒,這等絕色連大哥我瞧了,都忍不住要被她所迷惑啊!」
他也掬了一把她的青絲,放在鼻間嗅聞,聞到一股自然的清香。他可以輕易地分辨出這香味絕不是世俗的脂粉味,而是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他頓時明白她的清純。他瞟了瞟唐寒月,從他那顯露出不悅的佔有神情,便可知道他看上了唐夢月,但是……他不會這麼輕易地放棄的。
王恩澤親昵的舉動讓唐夢月的身子微微一顫,她不由得偎近唐寒月,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中。
感受到她的顫抖,他愛憐地更加擁緊她的人,他旋過身子,順勢將她帶離王恩澤,而仍在王恩澤手中的發也因而滑落。
王恩澤笑了笑,「自從我回來,好像還沒有機會和唐……姑娘好好地認識認識。」他早已從他人身上探知有關唐夢月的事,但他倆尚未有機會正式會面。
「說得也是,月兒……」唐寒月叫喚懷中的人兒,想為兩人介紹一番,卻發現她竟然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看著她安適的睡容,他不由得一驚。她這麼信任他,讓他心中頓時充斥著想要保護她的慾望。
「怎麼了?」王恩澤奇怪地問。
「她睡著了。」他輕柔地將她橫抱起來。
「睡著了?」王恩澤訝然探看。
「不好意思,改天再好好地為你們介紹一番。大哥,你才剛回來,去陪陪憶如吧!我先帶她回房了。」唐寒月旋身就走,不願意讓她熟睡的嬌顏被看了去。
王恩澤目送他倆離去,眼中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
******
也許是太累了,唐夢月竟然一覺到天明。
晨光乍現,才起床,她便開始清晨的練氣。練畢,她走出房間,來到外頭的觀湖台。
她揚起一個愉悅的笑容,提氣縱身一躍,借著水面上的荷葉,幾個點躍,人已落在湖的對岸,如彩蝶般的身形穩穩踏於地。她看著守在橋頭的人,俏皮地吐吐粉舌,一轉身,沒入湖邊的樹叢里。
避過幾名僕人,她來到一處與主屋只有一牆之隔的院落,這裡的環境很清幽,裡面種著竹子,而池子里有幾株白蓮,池邊種著不知名的小花。
還沒看到這院落的主人,她便已喜歡上居住在此的人了,會把自己的居所布置得如此雅緻,個性應該不會太壞才是。
到底是誰住在這裡呢?她不禁感到好奇。
她走近屋子,聞到屋子裡的飯菜香,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是誰在外頭?」屋裡傳來一個好聽的女音。
唐夢月一驚,轉身想離去。
門倏地開啟,使她剛跨出的腳頓住,好奇地回身望去。
出來的是一名年約十三、四歲的婢女。
一看清唐夢月,婢女略為吃驚地張大了眼。
「夫人,外頭是一名漂亮的公子耶!」婢女朝屋裡嚷道。
「哦?」隨著沉穩的女聲,一名婦人出現在門口。
婦人慈樣的面容讓唐夢月感到十分親切,不由得想親近她,可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看出她眼底的遲疑,婦人微笑道:「姑娘貴姓大名啊?」一眼便看穿她的性別。唐夢月雖然訝異,心中卻感到喜悅。
「唐夢月。」唐夢月揚起笑容,讓她看起來更加柔美。
「你也姓唐?」婦人微訝。
「嗯,您……」
「我是唐家主母……」婦人還沒來得及介紹完自己,便被唐夢月的驚叫聲打斷。
「啊!」唐夢月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我知道,您姓柳,小名青青,對不對?」
「咦?姑娘怎麼知道……啊!我真糊塗,你一定是寒兒的朋友,是寒兒告訴你的吧?」婦人舉袖掩口淺笑。
唐夢月猛搖頭,「才不是他說的,是義父告訴我的。」看見婦人茫然的表情,她才發覺自己這麼說過於唐突,連忙斂起笑容。
「如果我說你的丈夫沒死,你相信嗎?」她遲疑地問。
柳青青的身子一震。
她是在開玩笑嗎?
柳青青緊盯著唐夢月,像是想看清楚她是否在開玩笑,然而看她認真的模樣,似乎不是在開玩笑。
她想開口問個清楚,卻怎麼也發不出聲。
「原來你在這兒。」唐夢月循聲望去,才發現唐寒月來了。
「寒兒。」柳青青茲藹地喚道,眼中儘是溫柔之情。
「娘,孩兒來給您請安。」唐寒月笑著響應。
「這位唐姑娘是……」看到兒子眼中異樣的神采,她不由得好奇地問。
「她是鈺兒的救命恩人。」唐寒月解釋。
「鈺兒的恩人?」柳青青眼裡帶著一絲驚訝。她以為救鈺兒的人是一名偉岸的男子,沒想竟是個漂亮的姑娘,而從兒子看這姑娘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對她有著好感。想到此,婦人眼中有了笑意。
「娘,孩兒還有事情要處理,先告退了。」他拉著唐夢月就要離開。
「寒兒。」柳青青叫住兒子。
唐寒月轉過身,不明所以地看著母親。
「既然是咱們的恩人,你可要好好地招待人家。」柳青青別有含義地叮囑。「孩兒會的。」唐寒月淡淡一笑。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7 00:08:19
第五章
「幫主,咱們也該處理那位姑娘的事了吧?」朱正鋒遭,略微下垂的老眼閃著精光。他和丘家南同是幫里的元老,地位不容小覷。
「無礙,不管她是誰,都將是我的人。」唐寒月堅定地道,自從妻子過世后,唐夢月是第一個讓他亟欲得到的女人,而他向來不會壓抑自己的慾望。
「可那姑娘的身分實在令人懷疑啊!」朱正鋒擔憂地提出重點。
他們已從派出去調查唐夢月的手下那兒得知,當初她是突然出現在村子里,並以碎銀換了一件男裝和一些食物,後來便失去蹤影,再出現時,便是救了唐鈺那次。
讓這樣一個全身都是謎的人留下來,實在是太危險了。
唐寒月當然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但他一點都不在乎。
「哈哈哈!」一名美艷的女子一邊嬌笑,一邊婀娜多姿地走近,「朱長老,您真是太多慮了,與其把心力放在一名女子身上,還不如想法子將幫里的姦細抓出來,是不是啊?朱長老。」女子雖美,神色卻陰鷙得嚇人,尤其是她臉上那抹笑,讓人看了打從心底發毛。
「姬堂主說得是,也許真是老朽太多慮了。」朱正鋒唯唯喏喏地笑道。對於這位新上任的朱雀堂堂主姬寒雪,聰明如他也知道別去招惹她,否則絕不會有好下場。
「呵呵!朱長老也是擔優幫主的安危啊!」一名相貌堂堂的男子緩步而來,笑著為朱正鋒說話,他那微眯起的細長鳳眼,給人一種和善的感覺,然而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在他那溫和的表相下,藏著一顆狠戾的心。
他乃玄武堂的堂主——任穎,別看他一副可親的模樣,他可是銀龍幫的執法者,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冷酷型人物。
「任堂主也回來啦?」丘家南笑容可掬地向他打招呼。
「是啊!聽說幫里出了事,便立刻趕回來。」笑容可掬的他,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冷殘的光芒。
「嗯!」丘家南眼裡有著讚許的笑意。
他們銀龍幫里共有四個堂,依次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而這四個堂在近年來各產生新一代的接班人——青龍堂的韋聖、白虎堂的丘士賢、朱雀堂的姬寒雪、玄武堂的任穎,其中白虎堂的丘士賢是丘家南的兒子。丘家南看著這四人長大,也一直很照顧他們,看到他們如今的成就,他就不免感到驕傲。
「朱長老還有事嗎?」看著兩名得力的主將回來,唐寒月嘴角微揚地問。
「不,沒有了。」朱正鋒微微躬身,轉身離去。
「老大,聽說咱們出去的這段時間,幫里發生了很多事,要不要說來聽聽?」姬寒雪一臉詭笑地盯著唐寒月。
「呵呵!需要我說嗎?」唐寒月眯著眼笑問。以姬寒雪的能力,怕是早已知道所有的事了,否則她不會這麼快就回來。
姬寒雪不但是他的手下,也是他母親帶回來收養的義女。她十二歲時被接來唐家,那年正好他十八歲娶妻,在她十五歲時,便因能力強而接下朱雀堂堂主之位,比其他堂的堂主們還要早接觸幫里的事物,幫中之人都很敬畏她。
朱雀堂在銀龍幫里是負責培養殺手、密探,因此,幫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逃不過她的法眼,而前些日子發生的事,她又豈會不知道?更何況,唐夢月就被安置在她管轄的朱雀樓里,相信她的手下們早就通報她了。
「人家出去出任務,半途突然接到額外的調查任務,你好歹也應該對我解釋一下吧!」反正沒得到滿意的答覆,她是不會離開的。而一直未說話的任穎,不發一語地站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
自唐夢月輕易地溜出朱雀樓被逮到后,她便被改而安置在更深處的院落里,正好位在四名堂主居住的院落的中間。
現下,她獨自一個人在園子里四處走走看看,還沒來得及逛完整個院落,便有人來訪。
一見來者,她立刻揚起談笑。
「夫人。」
「唐姑娘。」柳青青目光合笑,溫柔地望著唐夢月。
「夢月。」她不由得脫口而出。
「呃?」柳青青一時無法反應。
「您可以叫我夢月,或是月兒,義父都是這麼喚我的。」她喜歡這溫柔的婦人,雖然才見過一次面,但她對柳青青有著莫名的好感。
「月兒。」柳青青喃念了一遍,「月兒,今早……你的問題……」她遲疑地道。「夫人,我剛剛才搬進這裡,您能否帶我到處逛一逛?」唐夢月看了眼柳青青身後的丫鬟,笑著問。
柳青青看出她的顧慮,轉身吩咐丫鬟,「去準備一些茶點過來。」
「是。」
待丫鬟離開后,兩人走向園於里的涼亭,坐了下來。
「您的丈夫並沒有死。」唐夢月首先開口。
「你……」柳青青的心揪緊。
「我說的是真的,義父他並沒有死,他還好好地活著。」
「這……可是真的?如果真是如此,為何這麼多年了,他都不回來呢?」微顫的唇和急切的眼神,都顯示出她的激動。
唐夢月解釋道:「夫人,義父不是不想回來,而是他身上的寒毒未消,功力尚未回復,不宜出谷,要不是如此,他早就回到您身邊了。」她為柳青青拭去滑下面頰的淚。
「你真的不是在騙我?」柳青青激動地問。
「我沒有騙您。您若不信,可以和我回谷里一趟。義父很想念您,還有大哥和鈺兒。」
「但是……王家兄妹明明就說……還有,為何你不將這事告訴寒兒呢?」雖欣喜於丈夫還活著的消息,但她不免又心生戒心。
「我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分的東西,唐大哥是不會相信我的,而我本想回絕谷和義父商量對策,但是,我擔心鈺兒的安危……」要不是鈺兒不肯讓她走,她早就回絕谷了。
看著唐夢月清澈的雙眸,柳青青微微地笑了,不知為何,她相信唐夢月的話。
「娘。」隨著兩聲輕喚,唐車月和姬寒雪步了過來。
「寒兒、雪兒。」柳青青抑下心中起伏的情緒,展現溫柔的笑顏,「我正在與月兒聊天,你們也坐下來聊聊吧!」她招呼兩人坐下,而丫鬟也正好將茶點送上桌。
從方才至今,姬寒雪便一直盯著男裝打扮的唐夢月,由於她的目光不帶任何惡意,唐夢月只是奇怪地回視她。
姬寒雪眼神曖昧地微眯起眼,嘴角朝上彎起一個美麗的弧度。
「月兒,來見見我的義女,姬寒雪。雪兒,這位是唐夢月,唐姑娘。」柳青青為兩人介紹。
「唐姑娘是哪裡人?家住何處?」姬寒雪直接問。
「山上。」唐夢月啜飲一口茶,「閻王潭。」
聽見「閻王潭」三個字,姬寒雪和唐寒月同時看對方一眼。
「哦?閻王潭附近經常有猛獸出沒,似乎沒有人住在那兒,不過山下倒有一座村落,你應該是住在那兒吧?」為了老幫主的事,銀龍幫的人將閻王潭附近一帶調查得很清楚。
唐夢月看了他們一眼,淡淡地道:「我住山上。」
「這……」
在接到唐寒月臨時指派的任務后,姬寒雪便將唐夢月到過的地方全調查了一遍,包括她最初現身的地點,和閻王潭一帶。她只知道唐夢月最初出現的村子里,有一陣子因村民看見花豹而引起恐慌,待唐夢月離去,那隻豹子也不見蹤影。
為此,她曾問過那個村子里的居民,結果沒有人認識唐夢月,這代表唐夢月不是那地方的人;而唐夢月一再說自己住閻王潭,但無論他們怎麼搜查,都沒有發現那附近有人居住過的痕迹。
姬寒雪眼中的戒備越來越深,但是,唐夢月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有心機的女孩啊!莫非她隱瞞了些什麼?
「月兒,怎麼啦?」柳青青發現唐夢月眼中的落寞,關心地問。
「沒什麼,我只是好想回谷里。」唐夢月微哽地道。
「怎麼,住不慣這裡嗎?」唐寒月微微地皺起眉,一聽到她想回去,他的心就揪了起來。
「外頭的人好像都在算計著什麼,說的也都不是真心話,我……討厭這種感覺。」她眼底的沮喪越發明顯。
她的話讓眾人為之愕然,接著是一陣沉默。
「夢月!」一個跑步聲響起,只見唐鈺飛快地奔來,投入唐夢月的懷裡。
自從知道她是女人後,唐鈺便直接喚她的名字。
「你說過要教我武功的,怎麼一直不見你來找我嘛!」唐鈺因見不到她的人而直叨念。
「對不起。」她才被安排住在這裡,忙著熟悉環境,所以沒辦法去找他,這雖然不是她的錯,但見他那副委屈的模樣,她還是向他道歉。
「鈺兒,怎可如此無禮?也不看看還有什麼人在!」唐寒月的眉頭糾結起來。
「對不起,爹。」唐鈺面有愧色,「奶奶、姑姑,鈺兒不是故意的,請你們原諒。」
唐夢月看向柳青青,「我可以和鈺兒離開嗎?」唐寒月的眼神讓她感到不安,讓她直想離開。
「既然你都答應了鈺兒要陪他,那就去吧!咱們改天再好好地聊聊。」柳青青含笑點點頭,允許他們離開。
「太好了,夢月,咱們快點走吧!」唐鈺忍不住歡呼。
「沒大沒小的,不許你這樣叫月兒,你應該稱她為……」唐寒月瞪了兒子一眼。
「沒關係的,我喜歡他這樣叫我,這樣比較親切。」唐夢月無所謂地說。
既然唐夢月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目送兩人離去。
「看來娘很喜歡夢月。」唐寒月開口問母親。
「當然,她是個好女孩,倒是你怎麼想?」她意有所指地反問。
「她是我的。」唐寒月直截了當地道。
「我贊同娘說的,她的確是個沒有心機的好女孩,但她心中似乎藏著什麼秘密,這讓人覺得有些不安。」姬寒雪說出自己的想法。
「寒兒,你應該知道月兒的來意才是。」柳青青說。
「娘的意思是?」唐寒月似乎打算裝傻。
「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是你們的妹妹。」柳青青淡然地喝口茶,沒看到姬寒雪眼中的訝異。
「請問我是否錯過了什麼?」由於姬寒雪這陣子一直在外奔波,多少有些情報沒有掌握到,更何況唐夢月只對唐寒月和柳青青提過這件事,難怪她會不知道。
「我不會承認的。」唐寒月的目光一凜,手中的杯子隨之碎裂。
「寒兒……」
柳青青被兒子眼中的執著嚇住。
「凡是我看上的,我是不會放手的。」唐寒月撂下狠話。
「就算她是你妹妹?」柳青青又問。
「我說過,我不會承認的。」他不是不懂唐夢月的暗示,也不是沒注意到他倆的名字有多像……只是,他不願相信父親是因為在外面另外建立家庭,才遲遲不肯回來,而唐夢月便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雖然這只是他的臆測,但他卻不願去挖掘真相,逃避而不敢面對。
聽見唐寒月的話,姬寒雪的肌膚忽地冒起一粒粒疙瘩。
幸好唐寒月沒有看上她,不然……
呃……她打了個冷顫。好可怕喔!還是別想了。
看著兒子激動的模樣,柳青青一反剛才的驚訝,嘴角微微揚起,眼中帶著興味。
激動的唐寒月當然沒留意到母親的眼神,更沒注意到她微揚的嘴角,不過,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姬寒雪卻看到了。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喝著茶,看戲似的繼續坐下去。
「這麼看來,你也認為你父親還沒死羅?」柳青青閑適地問。感受到母親鎮定的態度,唐寒月雖然覺得奇怪,卻又說不出怪在哪裡。
「不論他是死是活,我想都沒有調查的必要了。」哼!既然沒死,為何不回來?既然不回來,就當他死了吧!至於唐夢月……他是死也不會放手的。
他也說不出自己為何會這麼想要她,只知他深深地被她吸引著,瘋狂地想要佔有她的人和她的心。
他從未對任何女子有過如此強烈的佔有慾,就算唐鈺的母親亦然。當年他之所以與鈺兒的母親成親,完全是兩家長輩定下的婚約,無關男女之情;而他倆成親后,感情一直是平平淡淡的,直到六年後她因病離開人世,留下年僅四歲的唐鈺。
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柳青青和姬寒雪很有默契地同時揚起笑,因為,她們巳經很久沒見到他如此有生氣。
自從他接下幫主的位子后,他所有的表情都像是在應付外界般,絲毫不見真心,像這樣發自內心的反應,是她們許久未見的。
「聽你這麼說,你是不打算去接他回來羅?」她收起笑容地問他。
「他若會回來,早就回來了,又何必要我去接呢?而他既然還活著,就應該主動與我們聯繫,又何必避不見面呢?」他憤然搖頭,無法諒解父親的行為,「不,我不會去接他的,而他更別想帶什麼女人回來,只要他們敢踏進銀龍幫一步,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們!」
他倏地站起身,大掌狠狠地朝石桌一拍,慢慢地調頭離去。
當他踏出涼亭時,石桌立即崩塌。
兩名女子仍冷靜地坐在石椅上,酌一口手中的茶。
「娘,您為何要如此激他?」姬寒雪眼帶笑意地問。
「你看到他那副生氣勃勃的模樣了嗎?」柳青青神色自若地反問。
兩人似乎都沒被唐寒月爆發出來的怒氣所嚇到,連石桌被打碎也視而不見。
姬寒雪問道:「義父真的沒死嗎?」雖然沒見過唐文龍,但她經常聽義母提起他,如今有機會一睹他的廬山真面目,她怎會不興奮呢?而且,她也為義母感到高興啊!義母總算結束了長久的等待和傷痛了。
「嗯。」柳青青點點頭。
「是那丫頭說的?」
柳青青再度點點頭。
「她真的是義父的……」姬寒雪有點害怕要問出口的問題了。
「你以為是什麼?」柳青青好笑地反問。
「哦!」看到她眼中的笑意,姬寒雪明白地直點頭,「你騙他。」
「我騙他什麼了?」
柳青青無辜地反問。
她什麼都沒說啊!唐寒月所得到的結論是他自己想的,與她無關哪!
姬寒雪不語,斜眼睨著她。
柳青青眨了眨眼,對姬寒雪勾勾手指頭。
她會意地湊過去,柳青青則在她耳邊低語……
隨著柳青青的話落,姬寒雪時而蹙眉,時而點頭,時而還咧開嘴笑。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7 00:08:39
第六章
他若會回來,早就回來了,又何必要我去接呢?而他既然還活著,就應該主動與我們聯繫,又何必還不見面呢?
不,我不會去接他的,而他更別想帶什麼女人回來,只要他們敢踏進銀龍幫一步,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們!
唐夢月猛搖著頭。她不該回頭的,那她就不會聽到他那些悲憤又傷人的話語。
是否從一開始,唐寒月便已猜出她的身分,並相信唐文龍沒死?
那他為何又故作不相信而留下她?是為了要報復嗎?
眼淚不由得從她的眼眶中溢出,沿著美麗的臉龐滑下。
「唐姑娘。」王恩澤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唐夢月連忙抹去臉上的淚痕,不願讓人看見她哭泣的臉。
她想越過他,但他的身子一移,再度擋住她的去路。
見他有意攔阻,唐夢月生氣地看著他,臉上怒意十足。
「看來唐姑娘的心情不太好。」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像是在算計什麼似的,令唐夢月的心情更不好了。
她眉頭一皺,「請讓一讓好嗎?」
「看來唐姑娘不太喜歡在下,不知王某哪裡得罪姑娘了?」所有的女人都喜歡他,尤其是他那溫文儒雅的笑容,更是令她們神魂顛倒,也甘願為他做任何事,只求他的響應。
然而,唐夢月卻打破了這個慣例。她不但對他的笑容沒有反應,而且似乎從一開始便對他沒有好感,一見到他便蹙起眉。他到底是哪裡惹到她了,讓她對他如此反感?
他怎麼想也想不透,而她的抗拒更加深了他想得到她的慾望,要不是唐寒月有意無意地隔開他倆,他早就動手得到她的人了。
想到此,他越發無法忍耐唐寒月這個阻礙了。
不過,快了,這個阻礙沒有多少時日可以活了!
他臉上浮現狡獪的神色,看得唐夢月寒毛直豎。
此人絕非善類!
他溫文和善的外表不過是欺騙人的假象,她的第六感告訴她要躲開此人。
「我還有事要辦,請讓開。」她要去找唐鈺。
「為什麼討厭我?」他眼中滿是不解。
「因為你是一個表裡不一的人。」許是被他惹火了吧!她不客氣地說。
王恩澤的嘴角揚起邪笑。
「你果然特別。」」從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般對他,而且還是這麼美麗的女子。
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高挺的鼻樑,加上那誘人品嘗的雙唇,讓他越看越想吃了她。他忍不住想象著她在自己身下無力地呻吟,不斷地喚著他的名……想到此,他的下腹便蠢蠢欲動。
察覺到他眼裡熊熊燃燒的慾火,她渾身一陣顫抖。
不想再理會他,她不語地再次越過他,想儘快離開他的視線。
然而當她越過他身旁,準備小跑步離去時,她的手卻被他抓住了。
她回過身,不悅地瞪著他。
「選擇唐寒月不如選擇我,論才能,他不如我;論人緣,他更是差我一大截;論地位,他現在雖然比我有勢,但之後……」他邪邪一笑,「那可就不一定了。」
「你為什麼這麼說?」她不再掙扎,疑惑地看向他。
他更加貼近她,伸出手指滑過她柔嫩的臉頰,眼中散發出想要她的強烈訊息。
「我知道你和唐鈺的感情很好。」他說的並不是她要的答案,卻也令她警戒起來。
「那又如何?」
「你知道我想要你。」他大咧咧地道。
「但我不想要你!」她嗤之以鼻。
「哼!」他冷冷地邪笑,「你大概不知道,再過不久銀龍幫將會異主,到時你是要跟著唐寒月,或者是我,你可要考慮清楚,萬一惹得我不高興,唐鈺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你這什麼意思?」她屏住呼吸,膽戰心驚地問。
「很簡單,唐鈺的死活全看你的決定。」他說得夠清楚了,他不相信她會聽不懂。而且,既然他都說出這個秘密了,他就不會讓她有機會破壞他的計劃。
「我的決定……」
「沒錯,今晚到我房裡來。」他不會讓她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
如他所料,唐夢月顯露出驚慌失措的模樣,而他很滿意這樣的效果。
「你在幹嘛?」唐鈺快步跑了過來,小小的身子擠入兩人中間。
王恩澤不理會唐鈺,邪笑地看著唐夢月,並以眼神告訴她,今晚,他會在房裡等她。
「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唐鈺才開口,就被唐夢月緊緊地抱住,「怎……怎麼了?」雖然不解她的舉動,但他仍回擁住她,安撫地輕拍她的背。
唐夢月抱著唐鈺,沉默不語。
不,她不會讓唐鈺面臨危險的,但……她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將這件事告知唐寒月,他會相信她的話嗎?她到底該怎麼辦?誰來告訴她……
「跟我離開這裡好不好?」唐夢月終於開口。
「呃?」唐鈺不禁愕然。
「我帶你去找爺爺好嗎?」
「可爺爺他已經……」死了,不是嗎?
「不,他還活著。」鬆開他的身軀,她嚴肅地面對他。
「不……」不可能!他想這麼回答,卻在看到她認真的眼神而頓住。
「跟我走,好嗎?」她乞求地看著他。
唐鈺望著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
「幫主,小少爺和唐姑娘不見了。」一名下屬在發現唐鈺失蹤后,趕忙通報唐寒月。
「什麼?」唐寒月大吃一驚,「怎麼發生的?」天色都暗了,他的手下竟無一人發現唐夢月和唐鈺是怎麼離去的。
「恕周下失職。」來通報的手下慚愧地低下頭。
唐寒月咬咬牙,「加派人手,將兩人找出來。」現下不是責怪任何人的時候,必須儘快將人找出來。
她……為何會和唐鈺一起失蹤?是她故意帶走唐鈺?或是她和唐鈺一起被人帶走了?而又有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帶走她這樣武功深厚的人?
許多的疑點充塞在他腦中,所有的答案都走向那最不好的結果上。
而不論銀龍幫里的人怎麼找就是找不到他們,就像平空消失在這世上一樣。
在眾人忙著找人的時候,王恩澤目露精光,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大哥。」王憶如悄然來到他身後。
「雖然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但卻也替我們製造了好時機。」王恩澤揚起一股得意的笑。
王憶如微皺起眉頭,「現在……太早了。」她似乎不太贊同。
「吩咐下面的人,準備動手。」王恩澤根本不在乎她的意見。
「哥,這樣不行……」
「你別管,照我的話去做。」王恩澤阻斷她的話。
「可是爹那邊……」王憶如還想說些什麼來讓他打消這個念頭,但在王恩澤狠厲的瞪視下,也只有打住了。
「如兒,你真是個傻瓜,現在還在想著爹,你可曾想過一旦事情成功了,爹真的會給予你想要的嗎?」王恩澤嘴邊掛著冷笑問。
「你……你在說什麼啊……」王憶如有些茫然。
「為了得到銀龍幫,爹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我們兩個。你想,他會放過那小子,留下後患嗎?」王恩澤冷然問。
「你……不會的,爹答應過我不會殺他,會將他交給我的……」雖然嘴裡這麼說,可她的表情仍泄露了不安。
「哼!咱們看著吧!」撂下話,王恩澤冷笑著走人。
「不管如何,現在都不該輕舉妄動。爹不會贊成你這麼做的。」王憶如鐵青著臉,在後頭喊著。
「呵呵!他會的。」王恩澤頭也不回地回道。他太了解自己的父親了,他父親絕不會放過這個下手的好時機的。
「不會的,爹不會殺他的……」王憶如無力地低喃。
******
有人在唐夢月和唐鈺失蹤的當兒叛變,唐寒月是一點也不驚訝,驚訝的反而是發動叛變的人,他們全然沒料到唐寒月竟然早有準備。
看著四大堂主全員到齊,反叛者激憤地怒吼。
「我算計多年,沒想到最後還是失敗了,真是天要亡我啊!」蒙著黑巾的反叛者不由得哀嘆,然而看清眼前的狀況后,發現沒有那兩名重要的人物在場,他心底又升起希望。
「我從未料到幫里有異心者,而且居然是你!朱長老。」唐寒月一臉寒氣地瞪著眼前的朱正鋒。
「哼!銀龍幫是當年我和你父親等人打下來的江山,憑什麼老幫主不在了,卻是由你這個一事無成的小毛頭來接掌幫主的位子?不,這位子該是我的!」朱正鋒義憤填膺地道。
「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是不會死心了。」唐寒月一個眼神,四名堂主同時向手下下達命令,雙方人馬立即火拚起來。
一陣激烈的拚鬥下來,唐寒月的人馬掌拄了局勢。
「朱長老,投降吧!」顧及朱正鋒是創幫元老之一,唐寒月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
「哼!」朱正鋒冷哼一聲,持劍朝唐寒月沖了過去,可中途卻被白虎堂堂主丘士賢攔住。
「讓開!」朱正鋒發揮天生的蠻力,大吼一聲推開丘士賢,朝唐寒月衝過去。
「不!」就在他快接近唐寒月時,一聲尖叫響起,一抹纖細的身影前朱正鋒撲去,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他。
眾人見狀倒抽一口涼氣。「你……」朱正鋒瞠大眼看著王憶如。
他緩緩地低下頭,看著從自己腰間湧出的鮮血。
「好……好一個狠毒的女子……」朱正鋒的嘴角溢出鮮血。
「我要知道唐夢月和鈺兒的下落。」唐寒月冷然地走向他。
「哈哈……」朱正鋒大聲狂笑,「我不會告訴你的,就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他們吧!」
莫非唐夢月和他是一夥的?
唐寒月眉頭深鎖,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把他押到地牢。」唐寒月下令。
「我朱正鋒絕不會是階下囚。」朱正鋒將劍抵在自己的脖上,橫劍一刎,鮮血噴射而出,染紅了他的身子,也噴到癱軟在地上的王憶如臉上。
「我……我……不能怪我……」王憶如渾身顫抖地直搖頭,神情儘是驚嚇,臉上的血水似乎也染紅了她的眼,視線所及全是一片紅光。
「這不是你的錯。」唐寒月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拉起。
「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不是有意的……」王憶如似乎聽不進他的安慰,慘白的嘴唇不斷發出喃語。
「帶她回房。」唐寒月只得命人將她帶下去休息。
被人帶走的王憶如,不斷地回頭看向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朱正鋒,眼淚撲簌簌流下。
「看來我晚到了一步,叛徒已經被你肅清了。」王恩澤氣定神閑地緩步走來,臉上依舊帶著微笑。
「你妹妹的情況不太好,快去看看她吧!」唐寒月提醒著。
「我這就去。」王恩澤淡淡一笑,轉身離去。
「他總是晚到一步。」丘士賢不甚滿意地念著。
「我一直認為主謀者應該是他。」青龍堂主韋聖也皺眉盯著王恩澤的背影瞧。
姬寒雪眼睛微眯,神色怪異地緊盯著離去的身影。
******
「呵呵!做得不錯嘛!」王恩澤一臉邪笑地看著眼眶泛紅的王憶如。
「走開……」她腦中一片混亂,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怎麼?不敢承認自己為了一個男人而害死親生父親?」王恩澤拉了把椅子,大方地坐了下來。
「住口!」她激動得捂住耳朵尖叫。
「我也沒料到啊!如果不是你阻撓,爹也許……呵!也許從你派人謀殺唐鈺開始,一切就已經脫軌了。」
「別說了,我求你別再說了……」想起爹的死狀,她不由得掩面哭泣。
是的,朱正鋒是他們兄妹倆的親生父親,當年他在妻子死去后,便將他倆交由妻子的妹妹撫養,所以,幫中無人知曉他有兒女一事。
後來他用計讓兩兄妹以老幫主的友人的名義混進幫里,協助他篡奪銀龍幫,沒想到卻被唐寒月盯上,而他也只好暫時按兵不動,隱忍至今才發動叛變。
其實唐寒月早就發現幫內存在著異心份子,而先前四名堂主便是為了布下捉拿叛徒的群黨而出動,所以,當唐夢月聲稱在林子里找到唐鈺時,才會引起唐寒月的臆測。
不過,謀殺唐鈺並不是叛黨們預先策劃好的計謀,而是王憶如私下派人去做的,她也沒料到這樣的舉動竟會引來唐夢月,吸引住唐寒月的目光,破壞了她的大計。
如今後悔已經來不及,無論她做什麼都無法挽回一切……
「告訴我……為什麼……為何你忍心見死不救?為何要背叛爹?為何能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為什麼?你到底存著什麼心?」她忍不住指控。
她不懂,既然他不想得到銀龍幫,又為何要幫著父親計劃這一切?而既然他參與其中,又為何忍心看著父親自盡?
「爹?」他冷嗤一聲,「你認為我會承認他嗎?」
「你……」他眼中散發出的恨意讓她說不出話來。
「是他讓母親含恨而死、是他逼著我答應協助他謀奪銀龍幫,否則便要殺撫養我們長大的阿姨,結果他卻失信於我,暗中將阿姨一家人全殺了。你說,我會承認他嗎?哈哈……」他雙眼赤紅地狂笑,「我恨他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幫他呢?」
她的心不由得揪緊,難怪當年哥哥突然帶著她離開阿姨,進入銀龍幫……但是,她真的不知道阿姨一家人被殺了,而且還是父親所為。
「他必竟是我們的爹啊……」她無力地低語。
「你不也因個人利益而殺他?」他臉上有著嘲諷。
「我……」她說不出話來。
在看到父親舉劍朝唐寒月刺去的瞬間,她沒有多想,一心只想保護唐寒月。
當她回過神來,才發現她的手……染著親生父親的鮮血。
「告訴我,那時你人在哪裡?」她痛心地問,低頭看著顫抖個不停的雙手。
「我就在旁邊看著。」他冷酷地說。
她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呵呵……哈哈哈……是我自己太笨,竟然著了你的道。」是的,要不是她太笨,怎麼會受他的煽動而成為弒父的罪人?
「你若不怕唐寒月被其他女子搶走了,你就繼續哀怨下去吧!」他懶得再聽她自怨自艾了。
「你……」他的話果然奏效,她的心情頓時平復下來,開始冷靜的思考。
的確,如果她再自怨自艾下去,恐怕真的會失去唐寒月,如今父親已死,再也沒有人限制她的行動,她得好好地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才是。
「那些人……」
「放心,不會留下任何一個活口。」他知道她在問什麼。在他替朱正鋒通知手下發動叛變之時,他便已有所準備,讓他們在行動前服下毒藥,如果成功,他便會給他們解藥,如果失敗,呵呵!沒有一個人可以活命。「那你……想得到這個銀龍幫嗎?」「呵!這麼一個大幫,我又怎會不動心呢?」他不否認自己曾有過的野心,「但是,小妹啊!你不會不知道你愛慕的對象的厲害吧?」他們的實力相差懸殊,他可不會笨到去送死。
「大哥,那你不會再想要這銀龍幫幫主之位吧?」她又問。
「這……再看看吧!」他不正面回答。
王憶如緩緩地站起身,朝他走近,「大哥,你不會想除掉自己的妹婿吧?」
「在你尚未掌握住他之前,他都算不上是咱們的人,更別想要我把他當妹婿看待了。」王恩澤站起身,緩步走到窗邊,「更何況,你想得到唐寒月,還得先除去唐夢月和唐鈺,而依我看,唐寒月很中意唐夢月,你想得到他的心也不是那麼容易。」
「不,我會得到他的。」王憶如在他身後說著,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她討厭唐夢月,從唐夢月來到銀龍幫開始,唐寒月的目光便一直放在那個女人身上,沒想到她花了那麼多心思,竟然敵不過這樣一個平凡的女人!
不,她不會這麼輕易地放棄。
「說了這麼多,那哥……你可會幫我?」她恢復成以往精明的模樣。
看到她振作起來,他不禁笑開了。
「當然。」他會幫她的,但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他自己。呵呵!這點他當然不會說給她聽。
聽到他的回答,王憶如立即笑了,「謝謝你,哥。」
「說什麼謝謝呢!你是我惟一的妹妹,我不幫你要幫誰?」他笑著轉過身,既然她已平靜下來,那他也該走了。
「哥……」她欲言又止。
他停下腳步,回過身看她。
「爹死了,你的恨可消了?」她輕問。
遲疑了會兒,他緩緩地開口,「我不知道。但是,在他死去的那一瞬間,我的心情輕鬆不少。」
「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他腦中浮現唐夢月的容顏,「啊……以後再說吧!我現在只想好好地休息。」說完,他走出她的房間。
來到院子里,他抬首仰望天空,看著藍天白雲。
如今,惟一能掌控他的人已死,他到底該何去何處?既然他無心於幫主之位,那他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7 00:09:01
第七章
當解決完所有的叛徒,唐寒月也發布了緝拿唐夢月的命令。
「寒兒,我相信唐姑娘不是叛黨,更不會加害鈺兒。」柳青青一得到這個消息,立刻來找唐寒月。
「娘,您別再說了,鈺兒一定是被她帶走的,如今我們該擔心的是鈺兒才是。」唐寒月目露寒光,想到唐夢月的背叛,不禁怒火中燒。
「但她是……」柳青青的話被來人打斷。
「寒月哥……」王憶如臉色蒼白,怯怯地站在門邊。
「你怎麼……」從她為了唐寒月而殺人後,她整個人就變得恍恍惚惚的,讓人忍不住為她擔憂。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唐寒月對她比往常溫柔許多。
「你應該待在房裡好好休息的。」他走到她面前,關心地說。
聽到他關懷的話語,她的雙眸霎時浮現淚霧。
她撲進他懷裡,「我好怕……我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看到一片血紅……他的臉不斷地出現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說著不禁啜泣起來。
「別想了,這不是你的錯,」他安撫地輕拍她的背,「況且,你並沒有殺死他,他是自殺而死的啊!」
「我……我好怕……再怎麼說,朱長老會自殺也是因為我的關係,要是……要是那個唐夢月因此而懷恨在心,要來殺我的話……那我……我怎麼辦?我一定打不過她的,我……我好怕……」她的身軀直顫抖,臉上有著恐懼。
「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我絕不會讓她有機會加害於你。」
「真的?」她輕問。
「當然是真的。」
「但……」
「夠了!夢月絕不是這麼可怕的人,也不會是叛黨。」柳青青受不了地叱責。
「我……」王憶如一臉的委屈,淚水滑了下來。
「娘!」唐寒月不得不阻止自己的母親。
「你……」柳青青硬是將不滿地話語吞回肚子里。
「好了,你別擔心,如果你還是不放心,就搬到我那裡好了。」一想起自己的隔壁房原先住的人,他的心不由得揪緊。
「真的?」王憶如睜大了眼,滿心歡喜地看著他。
「當然,好了,你快回房打點吧!」見她不再那麼害怕,他也放心不少。
看著他倆,柳青青不禁搖頭嘆氣。難道寒兒看不出來,王憶如的脆弱根本就是裝出來的嗎?可無論她怎麼說都沒用,他根本就聽不進去。
她該怎麼做才好?
月兒啊月兒,你為何要將鈺兒帶走呢?
她不相信月兒真的是叛黨,她帶走鈺兒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在心底想著,卻沒發現她背後有雙陰沉的眼在盯視著她。
******
「真是沒想到啊!沒想你真能突破那姓唐的心房,住到這兒來。看來你想當上幫主夫人,並非不可能。」王恩澤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
「哼!只要除掉那些老會破壞我的好事的討厭鬼,總有一天幫主夫人的位子會是我的。」雖然不知道唐鈺和唐夢月為何會失蹤,但也因為他們的失蹤,才讓她有機可乘。
「可是,看來這幫里還有一位討厭鬼,而且還是一個不容小覷的討厭鬼。」王恩澤提醒著。
「哼!」王憶如浮躁地咬著指甲,「我會想辦法除掉她的。」
柳青青那個老女人似乎看穿了她的計謀,一直在阻撓她。不行,她得想法子儘快除去柳青青,最好連柳青青收養的義女也一起除去。
「你想怎麼做我不會管你,但是……」他看她一眼,「你不可動唐夢月。你明白嗎?」
「唐夢月?」王憶如厭惡地皺起眉,「為什麼?」
「你別問這麼多。」
「哦!我知道了,你想要她是吧?」王憶如露出曖昧的笑容。
王恩澤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笑了笑,「總之,我不准你動她便是。」
只要那女人不礙著她便罷,如果礙著了……哼哼!王憶如在心底暗忖。
「對了,這個給你。」王恩澤拿出一個白玉瓷瓶交給她。
「這是……」王憶如接過瓷瓶,不解地問。
「無色、無味的穿腸劇毒。」王恩澤露出淡淡的笑,「可以讓你很快地除去阻礙。」
「可有解藥?」王憶如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的陰狠。
「沒有。」
「太好了!」王憶如滿意地笑了。
******
唐夢月重新回到銀龍幫,但唐鈺卻沒有隨她回來。
剛回到此地的她,一點也不清楚幫里發生的事,但她感覺到幫里的氣氛不太對勁,因此也格外小心。
她朝唐寒月所住的院落而去,想向他解釋她將鈺兒帶走一事。
來到唐寒月的院落,推門進入她原先住的房間,卻發現房裡的陳設與她離去前大不相同,而且擺滿了物品,可見有其他女子住進來。
看著眼前的景象,她說不出自己是傷心還是難過。突然,她很不想看到唐寒月,她心煩意亂地走出房間,朝柳青青的院落而去。
才踏入柳青青的小屋,便聽見小丫鬟的怒斥聲。
「我巳經說過了,夫人不見客,王姑娘請回吧!」聽起來,小丫鬟對王憶如主僕的印象不太好。
「我家小姐親自來訪,夫人不見客也太說不過去了。」王憶如主僕已造訪多次,卻始終被拒在門外。王憶如已沒啥耐心再等下去了,柳青青的態度讓她暗恨在心頭。
「我想夫人的意思很明顯,夫人不想見王姑娘,你們請回吧!」小丫鬟不客氣地趕人。
「哼!看來你們還沒弄清楚現在的情勢。」小丫鬟的話惹火了王憶如,她的面容霎時變得猙獰。
「情勢?」小丫鬟白了她們一眼,「是你們沒搞清楚吧!只要唐幫主還在位,夫人的地位就不會變,就算王姑娘坐上幫主夫人的位子也一樣,你的地位永遠不可能高過夫人。」小丫鬟涼涼地道。
「呵!你大概不知道,今天幫里的大人都不在吧?」王憶如得意地道。
「那又如何?」小丫鬟還未聽出王憶如話中的含義。
「玲兒。」柳青青在屋裡可是將所有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的,在發現不對勁后,立即來到門口,阻止小鬟說下去。
但是,一切已來不及挽回。在遭受柳青青幾次毫不留情地拒絕的難堪,又被一個小丫鬟污辱,王憶如已控制不了怒氣。
她將手一揚,無數根細小的針朝柳青青主僕二人射去。
「該死!」柳青青詛咒一聲。
「不……」唐夢月從暗處竄了出來。
柳青青的身手雖然不弱,但為了保護玲兒,仍是不小心被射中了幾根。
「好癢喔……」小丫鬟一邊拔掉身上的針,一邊叫著。
「唐夢月?」一見到她,王憶如嚇了一跳。
「該死,你怎麼可以對夫人動手?!」唐夢月怒目瞪向王憶如。
「哼!」王憶如雙眼微咪,全身散發出濃烈的殺氣。雖然哥哥交代過不可以動她,可既然被她看到不該看的事,那她只好痛下殺手除去她了。
「王憶如,我們銀龍幫待你們兄妹倆不薄,而你居然……嗚……」針上有毒,被針扎到的地方除了麻癢,現下已開始如火燒般的炙熱,並漸漸地滲透到體內,渾身又熱又痛。
「夫……夫人……玲兒……受……受不了……好痛……好熱……啊……」玲兒已受不了地倒在地上哀嚎。
「夫人!」唐夢月連忙來到柳青青身邊,扶住她癱軟的身子。
「別……別管我,將她……殺了……」柳青青虛弱地道。
「把解藥交出來!」唐夢月向王憶如要解藥。
「呵呵!」王憶如忍不住得意地大笑,「想要解藥可以,但……」她故意吊人胃口。
「有什麼條件就快說,只要我做得到,我都答應。」
「不要……」柳青青阻止她。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王憶如以眼神向身邊的婢女示意,婢女便從她手中接過一個瓷瓶,將瓷瓶交給唐夢月。
唐夢月在接過花瓶的瞬間,柳青青用盡全力朝王憶如的婢女送出一掌,隨著這一掌,她也因為耐不住痛楚而昏厥過去。
「哇……」婢女口吐鮮血,倒地斷氣。
「夫人……夫人……娘……」眼見柳青青昏死過去,唐夢月著急地搖晃著她,不覺喊出心底一直想喊的字。
「你……你真歹毒,夫人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對她下殺手?」唐夢月憤然質問王憶如。
「她是與我無怨無仇,但是,她已嚴重地防得到我。」如果柳青青對自己友善一點,或許她還會敬她是銀龍幫的主母,但……這些日子下來,柳青青對自己的敵意越來越深,讓她不得不動手。
「你……」
「別急,她也不是沒救。當然,要我救她可以,但我要你喝下手中的葯。」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信守承諾?」唐夢月可不笨。
「你可以賭賭看。」量她也沒有賭的本錢。
「可是……」她遲疑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放心,你手上那瓶葯也不是入口封喉的毒,喝下后一時半刻也死不了,如果我沒遵守約定,到時你還有時間可以殺我。」
「這……」她一點都不相信她,但如果不照她的話去做,那柳青青和玲兒……
「快點喝了!我的耐性已經用完了。你可以繼續耗,但唐夫人可不能等。」再不解決,怕幫里的人都回來了。好不容易王恩澤使計將幫里的人全部誘出,去解決殘留的叛徒,她正好利用這短暫的時間解決這些煩人的阻礙。
唐夢月低頭看了眼昏迷中的柳青青,再看了看手中的瓷瓶,一個仰頭,將瓶里的毒藥一仰而盡。
「解藥呢?」她連忙問。
看著她喝盡毒藥,王憶如忍不住大笑。
「沒有解藥。」
「你騙我!」唐夢月氣憤難當。
「我說過你可以賭賭看,而你賭輸了,我不會將解藥交出來的。」她當然不可能留活口來指證自己的做為,唐夢月太天真了。
「你……」唐夢月一個閃身,欺近王憶如身前。
王憶如嚇了一跳,沒想到唐夢月喝了毒藥后,竟還有這麼利落的身手。
兩人在一陣交手后,唐夢月與她一個對掌。
王憶如承受不住她強大的內力,連退數步,眼前發黑,嘴裡吐出鮮血。
「不想死就交出解藥。」唐夢月氣勢洶洶地站在她面前。
「怎麼可能……」王憶如不禁懷疑,唐夢月喝了毒藥為何沒事?
她開始感到害怕,忍不住在心中析求老天幫她的忙。
不知是她的祈禱起了做用,或是毒性發作,唐夢月的身子突地一晃。
「嗚……」唐夢月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強烈的噁心感讓她幾乎倒下。
「這是怎麼回事?」唐寒月的聲音響起。
隨著唐寒月的聲音,四大堂主也一起來了。
唐夢月因毒發而難過不已,頭暈目眩又疼痛難當,根本無法開口說話。
「寒月哥哥……她要殺我,如兒好怕。」王憶如趕忙由地上爬起,投入唐寒月的懷裡,那副膽戰的模樣讓人心疼。看見倒在地上的母親和兩名婢女,唐寒月憤怒不已,直覺認定是唐夢月下的毒手。
「你……為什麼?」唐寒月不敢相信地看向唐夢月。
「我……」唐夢月痛苦得說不出話,不斷搖著頭,希望能看清楚一點。
果然,她的視線變得較為清晰,可她卻看見在唐寒月懷裡的王憶如,悄然地伸出夾了銀針的五指,目標對準躺在地上的柳青青和玲兒。
「不……」唐夢月驚呼出聲,已然出掌朝王憶如擊去。
然而,在她出掌的同時,唐寒月也出掌擊中她的胸口。
毫無防備的她,硬生生接下這差點震垮她心脈的厲掌。
體內毒性發作,再加上這一掌,她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鮮血自她口中噴出。
她的手無力地下垂,緩緩地退了數步。
唐寒月獃滯地看著自己的手,沒料到自己會下這麼重的手。
她吃力地自懷中掏出向義父要來的家書,顫抖著手遞給唐寒月。
「這……是爹……給你的……我……不會再出現……」她再也無力支撐,眼前一暗,手一松,手中的紙張飄落地面。
她憑著最後一口氣,仰天長嘯,「花兒……嗚……」跪倒在地,再次嘔出血水。
話落,一道黃色豹影閃至她身旁。
「豹……怎麼會有豹……快來人啊!保護幫主。」一旁的手下們慌亂不已,連忙護住唐寒月。
然而,這一人一豹並未理會這群慌亂的人。
花豹似乎知道主人受了重傷,不斷地磨蹭她的臉。
「帶我走……」唐夢月努力地撐起身子,趴在花豹背上。
花豹背著唐夢月,幾個縱身將人帶走,離開他們的視線範圍。
直至花豹消失,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唉!真是最毒婦人心啊!」白虎堂的堂主丘士賢在已魂歸離恨天的王憶如身邊蹲下,搖頭看著王憶如手邊那些掉落於地的銀針。他小心地拉起其中一根銀針,仔細地察看。
姬寒雪神情凝重地檢查著倒在地上的柳青青和玲兒,並在兩人身上找到同樣的銀針。
她連忙將解毒丹塞入兩人口中。
「這……這到底……」看著這一切,唐寒月緊皺起眉。
「幫主,事情不太對。」玄武堂主任穎撿起地上的紙張,交給唐寒月。
唐寒月將紙攤開來,看著信中的內容,他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王恩澤呢?」看完信,唐寒月怒吼。
眾人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原本跟在後面的王恩澤竟已不見蹤影。
「該死的,將他給我找出來!」唐寒月憤怒地下令。
王家兄妹竟然膽敢騙他,他們一定是與朱正鋒同夥的叛徒,他不會輕易繞過他們的。
「是老幫主。這是老幫主的字跡啊……」因這場騷動而趕來的丘家南,一邊看著從幫主手中取過來的信,一邊激動地道。
唐文龍不但詳述了他沒有回來的原因,還將唐夢月的事交代了一下,也提到唐鈺正在他身邊。
唐寒月眼泛淚光,心中悔恨不已。他為何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出手傷害她呢?他無法原諒自己啊……
******
當王恩澤看到自己的妹妹被打死時,他的心情十分複雜。
他該難過於妹妹的死,卻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想著的卻是唐夢月的身影。
看著她被唐寒月所傷時,他向來冷漠的心竟感到憤怒。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對她的愛意,遠遠地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想要她,唐寒月這樣待她,她的心不會再牽繫在唐寒月身上,而他會找到她,好好地對她,總有一天她會是他的。
他知道唐寒月最後一定會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他必須儘快找到她,並將她帶離這個地方,躲得遠遠的,讓唐寒月永遠也無法找到……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7 00:09:20
第八章
柳青青由昏迷中轉醒,然而在看清圍在自己身邊的人臉上的表情時,一股不祥之感籠罩住她。
「發生了什麼事?」柳青青急切地問。
「娘……」唐寒月蒼白著臉,將自己所做的錯事全說了,並將家書交予母親。
「你……你這個不肖子!你可知道要不是月兒,我早就被王憶如害死了。」柳青青越說越激動。
「娘,我已派人去尋找她的下落,您放心,我會找到她的。」他比任何人更想找到她,要不是他不能丟下這一團混亂,他早就動身親自去找了……
「希望她沒事,她為了救娘,喝下那賤人給的毒藥,娘怕……」聞言,唐寒月的臉色丕變。
「您說什麼?」他緊張地問。
天!他沒想到她竟然中毒了!中毒再加上承受他那重重的一掌……天啊!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必需快點找到她,不然就來不及了。
******
唐夢月搖搖晃晃地走在山路上。
由於中毒的關係,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
走了一大段路,她終於支撐不住,頹然趴坐於地,而一直跟在她身側的小花則以頭磨蹭著她的腳。
她快死了嗎?她突然想起那無緣再見的父兄,以及陪伴她長大、疼她如親生女兒的義父。
不,她不能死在這裡,她要回去……
她要回到她的家……那個與世隔絕的美麗山谷……
回家的意念支撐著她,使她再度站了起來。
******
「太好了!」一個興奮的聲音在林間響起。
「可惡,又慢了一步。」另一個年輕的嗓音嘟囔著。唉!這已不知是他第幾次敗給哥哥了。哥哥總是比他先獵到獵物,這讓他怎能不嘔呢?花宇辰咬牙切齒地想著。
「別嚷嚷了,還不快跟上黃兒。」花子傑以拳打了下花宇辰的背,兩人邁開步伐追上獵犬黃兒。
待兩人追上黃兒時,卻見黃兒不但沒有叼著掉在地上的大鳥,反而夾著尾巴,不斷後退,低吟地退至兩人身邊。
一見到狗兒的動作,兩人立即戒備起來。
突然,一頭花豹動作迅如雷霆地躍下地,一口咬住地上的大鳥。
兩兄弟瞬間愣住,兩人加一頭狗與花豹相對。
花豹看了他們一眼,轉頭一個縱身,三兩下便消失在他們眼前。
「可惡。」豹影一消失,花家兄弟立時回神咒罵一聲,拼了命地追上前……
******
唐夢月雙目緊閉,倚在樹下的大石上,臉上蒼白得嚇人,還隱隱泛著青紫。
一個輕柔又熟悉的腳步聲緩緩接近。
「花兒……」倚在大石上的唐夢月睜開了眼。
花豹走近唐夢月,將銜在嘴裡的獵物放在地上,以鼻輕觸著她蒼白的臉。
唐夢月微弱地一笑,「我不要緊的……」知道它的擔憂,她安慰地摸了摸它的頭。
「喝!在這兒!」隨著吆喝聲,兩名男子出現在她面前。
這兩名男子正是花子傑和花宇辰兩兄弟。
唐夢月與花家兄弟一對上眼,彼此都愣住了。
花子傑和花宇辰愕然地看著唐夢月,沒料到會在深山裡看見人。
「嗚……」唐夢月硬是壓下湧上喉間的血腥。
看見她皺起眉,花家兄弟誤以為她在害怕。
「畜牲!」誤以為豹丟下口中的獵物,是想傷害眼前瘦弱的人兒,花宇辰沒有多想,快速地抽出背上背著的箭,朝花兒射出。
「不要!」唐夢月來不及阻止花宇辰,提氣將射向花兒的箭打偏。
見她這不要命的舉動,兄弟兩人同時倒抽一口氣。
「哇……」箭是打偏了,但猛然的動氣讓她眼前一黑,自口中噴出血,點點紅黑色的血滴落在地上。
「嗚……」見主人吐血,小花不住低嗚。
見狀,花家兄弟立即明白自己誤會了花豹,看這情形,花豹應是為了主人才搶他們的獵物的吧!
唐夢月勉強提起精神,自花兒身上抬起頭。
「你們……不要殺它……」她的身子全由花兒支撐著。
「小兄弟,你受傷了?」因不見她有外傷,花宇辰好奇地開口問。
唐夢月緩緩地搖頭。
「那你……」花宇辰還想繼續問下去,卻被花子傑阻止。
「小兄弟、不如我們先將你送下山,請大夫幫你看一看。」看「他」的情況頗為槽糕,花子傑於是提議。
「不……不用了……我不礙事……」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似的,她強打起精神,扶著樹榦站起來。
「可是……」花子傑仍不太放心。
「沒事的。」她勉強一笑。
她想回去……回到她生長的谷里……
她艱難地跨出腳步,然而才走了兩三步,她的身子便一歪。
「小心!」花子傑一個箭步,在唐夢月倒下的瞬間,一把將她抱住。
低首一看,發現唐夢月已然在他懷中昏過去。
「嗚……」花兒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不安地在花子傑腳邊來回走著。
花子傑明白它的擔憂,抱著唐夢月蹲下來,讓它能看見主人。
「豹兒,你的主人的情況不太妙,我必需將她帶回村裡,但我不能帶你去。因為村裡的人會害怕。」花子傑煞有其事地對花兒解釋。
看哥哥這樣慎重地對一隻豹子講話,花宇辰本想嘲諷他幾句,沒想到花兒竟像聽得懂似的,看了花子傑一眼后,舔了舔唐夢月的臉,這才退後幾步趴下。。
花宇辰訝異得張大了嘴,久久說不出話來。
******
「怎麼回事?」聽見院子里的狗兒不停地狂吠,花文賢連忙出來探看是怎麼一回事。
一走出院子,他便看見大兒子抱著一名少年走來。
「爹,這少年的情況不太對,趕緊派人去找大夫吧!」花家雖算不上大戶,但經濟狀況不差,家中雇了幾名僕人。
「稍安勿躁。」花文賢隨即上前仔細探看。
一看清少年的臉,花文賢的臉色丕變。
「心茹……」花文賢神情激動地喚著愛妻的名。
「爹……」未曾見過父親這般激動,花於傑和花宇辰擔憂地輕喚。
花文賢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失態,忙低下頭察看少年的情形。
看了看少年的眼和檢查脈象后,花文賢面色凝重起來。
「他中毒了。」
花文賢從身上拿出一粒藥丸,塞入昏迷的唐夢月嘴裡。
「不知這解藥對不對症,現在就看這位姑娘自己了。」花文賢命令僕人準備房間,他非常清楚唐夢月所中的毒,恐怕不是普通大夫能處理。
「原來是位姑娘!」花子傑和花宇辰訝異地叫道,不敢相信地看向唐夢月。
「難怪身子這麼纖弱。」花子傑說道。
待將唐夢月安置好,花文賢凝重地看著兩個兒子。
「你們遇到這位姑娘時,可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花家兄弟搖了搖頭,並將整件事說了一遍,包括那頭花豹的事。
「爹,這位小兄……姑娘。真的長得跟娘這麼像嗎?」花子傑眉頭微蹙地問。
母親過世時,他們兄弟倆的年紀還小,對母親的記憶十分模糊,所以,當他們看見唐夢月時,雖然有一種熟悉感,卻無法馬上認出這樣的面容。
「是的,很像……」妻子過世后,他一直未再娶,她的音容永遠留存在他心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花宇辰倏地倒抽一口氣。
「爹,她會不會是……寒煙……」他脫口而出。
花文賢沉默下來,自從她跳進閻王潭后,_他們一直沒有找到她的屍體,但是,一個小女孩有能力從潭底脫身嗎?
******
張開眼,唐夢月一時之間還沒有完全清醒,她努力地坐起身,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里,說是陌生,卻又異常熟悉。放眼望去,小時候的記憶掠過眼前……
她顧不得腦中的昏眩感,連忙穿好鞋子,推門而出。
她不能待在這裡,她得趕快離開……
一個冷然的面容浮現在她腦海里……不行,爹看到她在這裡一定會生氣的……
她急急忙忙地走到門口,才踏出門檻,一陣強烈的暈眩突地襲向她,她雙腿一軟,倒入一個溫暖的胸膛里。
「你體內的毒未清,不該起床的。」一個低沉且溫柔的男音在耳邊響起,她眨了眨眼,抬頭一望,看到的正是在山中遇到的其中一名男子。
她將眼前熟悉的臉龐和兒時的記憶一比對,她頓時知道他是誰,眼眶不由得泛起霧氣,她忙垂下眼,不敢讓他看到眼裡的淚水。
「怎麼,很難受嗎?」花子傑以為她是因餘毒未清而難受。
她搖了搖頭,眨回差點溢出的淚水。
「我必須走……」她語帶哽咽。
「我爹雖然給你吃了解毒丹,但不知是否對症。看你能走,應該是沒事了才是,但在餘毒未清前,我想你還是留下來將身子養好吧!」想到她可能是自己的妹妹,花子傑的語氣不由得溫柔起來。
「我……」她推開他,站穩身子,「我不要緊的。」
「怎麼?不認得我了嗎?小煙兒。」他好笑地道。
「你……你認錯了……」她拚命地搖頭否認。
「你就這麼恨我們,不願意認我們嗎?」花子傑一臉的悲傷。
「不是的,我沒有恨你們……我只是……我……」她急於否認,卻也證明了他的猜測。
「不,你有,你恨逼你去尋死的我們,也恨我們見死不救。」
「不!我沒有。我從來都沒恨過你們,我只是……只是……我……」她口吃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真的是你,小煙兒!」花子傑激動地抱住她。
「我……我不能留下來……我必須離開……」不只怕父親看到她,更怕……若有似無,緊跟在她身後的影子。
當花兒將她帶離銀龍幫之後,她感覺到似乎有人緊追在後,她幾次隱敝行蹤,卻總是脫離不了那人的跟蹤。
到底是誰這樣對她緊追不捨?是唐寒月嗎?
在他的身影閃過她腦海里的同時,她不由得想起他出手打自己的那一掌,身子不由自主地發起科來。
感受到懷裡的她在顫抖,他憐惜地攏緊雙臂,緊緊地抱住她。
「怎麼?身子不舒服嗎?還是你想到爹了?」想起失去她的那一天,他的心便糾結起來。
「我……」她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而且,她的確也怕爹認出她後會……
一股寒氣自背脊蔓延至全身,令她寒毛直豎。
她想推開花子傑,可身子卻虛軟無力。
突地,一道掌風襲來。
花子傑的功夫也不弱,見有人偷襲,立即出掌應敵,帶著唐夢月閃過來人。
「你是誰?」花子傑怒瞪偷襲他的不速之客。
「是你!」唐夢月從花子傑懷中看向來人,愕然發現竟是王恩澤。
「跟我走。」王恩澤朝唐夢月伸出手。
一路上,他循著難辨的足跡,小心翼翼地尋找著,好不容易找著她的人,卻看到她窩在一名陌生男子的懷裡,一副親昵的模樣。瞬間,濃濃的妒意油然而生,他忍不住出手想打死男子,卻被對方躲過。
唐夢月搖首拒絕,緊緊抓住花子傑的衣抽不放。
看到她緊張的神色,花子傑直覺有異。
「我以為你喜歡的該是唐寒月。」看兩人緊貼在一起的模樣,王恩澤不太高興地皺緊眉。不論她是在誰的懷裡,他都無法忍受。
「你是誰?」而唐寒月又是誰?花子傑不客氣地質問來人。
王恩澤根本就不理會花子傑,他的眼裡只有唐夢月。
「我有解藥,跟我走。」王恩澤直盯著唐夢月。唐夢月服下毒藥至今已有數天,照理說,在眼下劇毒的十二個時辰內,便會吐血而亡,她能拖過這個期限算是幸運,但他得快點讓她吃下解藥,挽回她的生命。
唐夢月拚命搖頭,就是不肯跟他走。
見她抵死不肯,王恩澤皺一下眉,突然伸手抓向她。
然而,花子傑的動作也不慢,迅速出手阻止他的動作。
兩掌相對,激烈的氣流在空氣中較勁,產生可怕的聲響。
雙方各退數步,王恩澤的神情不再輕鬆,似乎意外於對方的實力,不敢再輕敵。
雙方警戒地對峙,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緊窒的氛圍,兩人隨時可能再出手。
「住手!」一個飽滿有力的聲音打斷雙方的對峙。
來人正是花文賢,身後則緊跟著花宇辰。
「閣下真是好功夫,只是不知為何來我花家鬧事?」花文賢嚴厲的眼緊盯著王恩澤。
「哼!」王恩澤看情況對自己不利,手裡做著無法讓人察覺的細微動作。
一道暗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王恩澤急射而來,破壞了他偷襲的動作。
王恩澤手一抬,險險閃過朝他射來的暗器,一咬牙,憤然朝暗器射來的方向看去。
「你們兄妹倆果然都不安好心。」發射暗器之人走了出來,竟是一臉寒霜的姬寒雪。
「別破壞我的好事。」他向來不喜歡這個冰山美人。
「那是不可能的,何況,我要答案。」姬寒雪嘴角微揚,露出嘲諷的冷笑,「還有,我勸你的動作最好乾凈利落一點,千萬別讓我發現你散出毒來。」幫里的人有什麼能耐,她多少知道一些,而她早就清楚他會玩毒了。
「答案?我沒什麼答案可以給你。」
「那可不成,我要知道你們兄妹倆潛進銀龍幫的目的何在?又為何要對夫人下毒手?還有,你為何要執著於唐夢月,難道你不管你妹妹的死活了嗎?」察覺他的行蹤后,她便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緊追而來。
「哼!那個笨蛋死有餘辜。我警告過她不可以動唐夢月,可她還是向唐夢月下手,就算她沒死,我也不會讓她好過的,至於其他的,你慢慢地去想吧!」對於妹妹的死,他已毫無感覺,如今他心裡只有唐夢月,其餘的他都不在意。
話落,王恩澤身形一動,想對花子傑痛下殺手,搶走唐夢月。
「不!」唐夢月先一步將花子傑推開,出掌全力制敵。
王恩澤已來不及收掌,雙方互擊的瞬間,一道吼聲隨之響起。
「不!」一道人影闖人對掌的兩人之間,以強大的內力將兩人震開。
「惡……」鮮血自唐夢月口中嘔出,原已虛弱的身子再也受不起這般折磨,眼前一黑,身子倏地軟倒。
「不!」突然出現的男子和王恩澤同時搶步過去,但姬寒雪和花宇辰阻止了王恩澤的動作。
花宇辰雖還搞不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他看得出王恩澤對妹妹絕無善意。
花子傑和突然出現的男子,同時接住唐夢月倒下的身軀,兩人對看一眼,但又隨即將目光移向唐夢月。
「夢月……」男子心痛地低喚。
夢月?
花子傑疑惑地看男子一眼。
「她是我的,放開她!」王恩澤趁隙朝抱住唐夢月的唐寒月襲會。
「哼!」唐寒月憤怒地回擊過去。
「啊!」王恩澤的功力敵不過唐寒月,被唐寒月打飛出去,狠狠地撞上院子的圍牆,掉落在地。
他自知敵不過這些人,更敵不過唐寒月,於是他強忍著疼痛,蹤身離開。
姬寒雪冷冷地看著他離去,並沒有追他的打算。
「你不去追嗎?」花宇辰好奇地問她。
姬寒雪根本不理會他,徑自朝唐夢月走去。花宇辰碰了軟釘子,只有摸摸鼻子,跟著走到唐夢月身邊。
花文賢二話不說地執起唐夢月的手把脈,神情越來越凝重。
「爹,怎麼樣?」花子傑憂心地問。
花文賢把著她的脈,不住地搖頭,「奇怪,太奇怪了。」
「到底怎麼樣啊!爹!」知道她可能是自己的妹妹,花宇辰也不禁擔心地問。
「她體內的毒未清,可見給她吃的解藥沒奏效,但是,她吐了那麼多血,脈象卻漸趨穩定,似乎逐漸轉好了。」看來她似乎能自己排毒,但是,她是如何辦到的?
眾人雖感到疑惑,但知道她沒事,也就放心了不少。
「嗯……」唐夢月呻吟出聲,長長的黑睫微微顫動,眼皮緩緩地睜開。
「煙兒……」
「夢月……」
一看見唐寒月,唐夢月連忙掙脫他的雙手,投入花子傑懷裡。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7 00:09:39
第九章
見她投向一名陌生男子的懷裡,唐寒月的臉色鐵青得嚇人,但想起自己對她做過的事,又即刻冷靜下來。
一切都是他的錯,要不是他打她那一掌,她也不會這麼凄修。
「夢月……」他低喚,期望她能看看自己,但她卻挨花子傑挨得更緊。
「我想你認錯人了,她不叫夢月,她是我的妹妹花寒煙。」感受到她的害怕,花子傑更加抱緊唐夢月。
「不,她是我的義妹唐夢月,更是我的未婚妻!」唐寒月故意強調他倆的關係,不過這也是事實,她的確是他內定好的妻子人選。
「如果真是這樣,她又為何這麼怕你?」花子傑微眯起眼反駁。
「這……之前我們有一些誤會。」唐寒月難得口吃。
「誤會?」花子傑的眼神更冷了,看她怕成這樣,絕不會只是誤會而已,「煙兒,你認得他嗎?」
唐夢月抬起蒼白的臉,看向一臉凝重並帶著歉意的唐寒月,眼角瞄了瞄花文賢。她咬了咬下唇,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唐幫主,不管她是花寒煙或是唐夢月,總之,她現在的情況不太好,不宜久站,我們到屋裡詳談可好?」見唐夢月不知所措的模樣,花文賢開口提議。
「你認識我?」唐寒月訝異極了。
「呵!老夫是從那位姑娘與剛才那人的談話中猜到的。」湖廣一帶的幫派,再加上姓唐,隨便猜都可以猜出他的身分。
在唐寒月的同意下,眾人準備進入花家大廳。
「你可以吧?」花子傑溫柔地扶著唐夢月站直身子。
「嗯。」她輕點個頭。
「小月兒,爹來羅!」隨著話落,從牆外躍進一名白髮男子。
「爹!」唐夢月心喜地叫喚,如脫免般脫離花子傑,衝進白髮者懷裡,緊緊地抱住不放,就像在汪洋大海中緊抓著浮木。
「爹!」見到來者,唐寒月為之一愣,看著那比記憶中蒼老的容顏,和那頭白髮,他不由得張大了眼。
看著唐夢月驚喜地投進他人懷裡,親昵地喚「爹」,花文賢既感慨又羞愧。
「乖女兒,讓你受苦了。」看見唐夢月憔悴的模樣,感受到她的身軀不斷地顫抖,唐文龍忍不住心疼起來。
「爹,真的是你!」唐寒月愕然走近他。
「寒兒,爹好想你啊!」一出谷便見到兒子,唐文龍臉上有掩不住的喜悅。
「您真的還活著!」雖然已看過父親寫的家書,但在親眼見到他的人後,唐寒月仍是激動得幾乎流下淚來。
「我能活著出谷全都是月兒的功勞。」要不是月兒抓到那條銀蛇,他體內的毒不會這麼簡單的除去;要不是月兒發現出谷的方法,他也無法離開谷里。所以,這一切都得感謝這丫頭啊!
唐文龍低下頭,憐愛地看著義女,但見她蒼白的容顏,和不斷顫抖的可憐樣,心中的不忍讓他忍不住發怒。
「是誰害她變成這樣的?」唐文龍氣憤地環顧眾人。他了解她的武功到什麼程度,普通的武林人士是傷不了她的,而今她落到這地步,到底是誰欺負她的?誰有那麼大的膽子,膽敢欺負他的小月兒!
「老幫主,小姐是為了救夫人而中了奸人的毒。現在她體內的毒未清,身子比較虛弱。」姬寒雪見唐寒月臉上難看的表情,立即上前解釋。
「真是這樣?」他感到懷疑,自從吃了那條銀蛇后,唐夢月和他皆有了解百毒的能力,怎麼可能會讓毒這麼輕易地侵入身子呢?
「這……倒是爹,您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唐寒月不知該如何解釋,只有轉移話題。
「我在空中看見銀龍幫的信號,便過來看看。」他就在這附近的谷里,一看到信號,立即趕過來看看,怎知一來竟看見他的寶見義女和兒子。
唐寒月看了姬寒雪一眼,他知道一定是姬寒雪放出信號,而其他人應該也快到了才是。
唐文龍看看他們,知道整件事情沒這麼簡單,不過現在還有外人在,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他將唐夢月交給姬寒雪,走到花家父子面前。
「月兒是你的女兒?」唐文龍多少聽到了些。
花文賢沉默地點點頭。
唐文龍二話不說地朝花文賢的臉,狠狠地揍了一拳,而花文賢則沉默地接受這一拳。
花子傑和花宇辰見狀,衝動地想為父親討回公道,卻被父親阻止了。
「你該知道我為何揍你。」唐文龍嚴肅地看著他,「當年月兒被水沖入谷里時,僥倖活下來的她毫無生氣,一副槁木死灰的模樣,直說自己是不該存在的人。從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以前的她,而是我唐文龍的女兒——唐夢月。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花文賢愧疚地看著唐夢月,長久以來的懊悔讓他蒼老許多。
「不管她承不承認我這個父親,我都不介意,知道她還活著,日子過得好,我就滿足了。」花文賢緩緩地開口,「我無法改變當年犯下的錯,現在惟一能做的只有彌補她,只要她想回這個家,我們隨時歡迎她回來,我會盡一切力量保護她的。」話雖然是對唐文龍說的,但他的眼神卻直盯著唐夢月瞧。
聽著他的話,唐夢月的身軀微微一顫,眼眶再度蒙上一層薄霧。
「月兒,你都聽見了,一切就看你的決定了。但不論你是留在花家也好,唐家也罷,你永遠都是咱們的寶貝。」唐文龍說。
唐夢月慌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夾在兩位父親之間,她該如何選擇?
看出她的猶疑,唐寒月突然有了動作。
他倏地欺近她,不待她有所表示便一把將她抱起,身形一動,已抱著她立於圍牆上。
「幫主!」
「寒兒!」唐文龍和姬寒雪同時喊道。
「不管她如何選擇,我和她之間的事尚未解決,待我們解決后自會回來。」說完,唐寒月抱著她,施展輕功,一晃眼便不見人影。
唐文龍似乎能了解兒子想做什麼,眼中有著笑意,而姬寒雪則是明白其中的內情而微揚起嘴角。
******
突然被唐寒月帶走,讓唐夢月一時間仍無法回神,直到意識到他抱著自己,她的臉這才泛起淡淡的紅暈。
他不是討厭她嗎?她的腦海里不斷響起他說過的話——
只要他們敢踏進銀龍幫一步,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們……
如果他當真這麼討厭她,那剛開始他為何對她這麼好,好到讓她以為……以為可以就這麼喜歡他,仰賴他一輩於。
發覺他停下腳步,她一個使力,推開他便跑。
她跑沒幾步便被唐寒月追上,他抓住她的手,使力一扯,將她重新拉回懷中。
「放……放開我!」她想推開他,但他不肯讓她有脫離自己的機會,環住她的腰的雙手更加攏緊。
「你……」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出現在你面前,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不會再……」從見到他開始,她就一直躲著他,不敢面對他,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出現在他面前的,真的。而她只要想到他對自己的厭惡,眼淚便止不住地滑下。
聽見她的話,他不由得一愣,知道她一定誤會了,「不,聽我說,月兒。」他想解釋,但見她淚流滿面的模樣,硬是打住了。他愛憐地吻上她的發、她的額,嘴裡不住呢喃,「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對不起……我從沒討厭過你啊!相信我,月兒……我是喜歡你的。」
他的話語讓她逐漸平靜下來,不再掙扎,但她依然啜泣著,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身子顫抖個不停。
「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你沒有錯,錯的人是我,所以你用不著怕我……求求你原諒我,永遠別再逃開了。」他希望她能原諒自己。
他緊緊擁著她的嬌軀,期望她能感受到他的歉意和愛意。
「你騙人……」她吸吸鼻子,委屈地道。
「我沒騙你,我不會對你說謊的,相信我。」他萬分激動。
「你明明就討厭我,也說過絕不讓我和爹踏進家門一步,如果爹帶我回去,你一定會親手殺了我們,難道你連自己說過的話都忘記了?」她哽咽地控訴。
「不是的……我是以為爹會帶……帶……」天啊!他是以為父親會帶外頭的女人回來才……這該從何說起啊!他沒料到那些話會被她聽見,真是傷腦筋啊!
唐夢月抬起紅腫的眼看著他,等待著下文。
「我……」看著她澄澈的雙眸,他真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但不解釋又會被她誤會了意思,「我當初是以為父親在外頭有了別的女人……唉!總之,我指的絕不是你就是了。」
「別的女人?」唐夢月從小在單純的環境中長大,由於親生父親對母親很痴情,因此她一直認為夫妻該是一夫一妻的,對於那些風花雪月也不甚了解。
「是的,我以為爹不再愛我娘,所以索性不回家了。」見她一副茫然的樣子,他只有再簡單地解釋。
聽他這樣說,她總算有點了解。
「不會的,爹總是跟我提起你們的事,每每說到夫人時,眼神都會特別溫柔、特別有神采。」她連忙為義父解釋。
「謝謝你。」唐寒月溫柔地看著她,「這些年來,謝謝你陪著爹。」
她搖搖頭,「是爹在照顧我,該說謝的是我。」感激之情顯現在臉上。
她怯怯地抬眼看他,「你真的不是討厭我?」她忍不住想再確定。
「當然,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這輩子追尋的人就是你,並打從心底想要得到你的人和你的心。」說著,他低下頭吻住她略顯蒼白的唇。他先是溫柔地輕觸,在感覺到她接受了這個吻之後,轉為熱烈的深吻,由淺入深地品嘗著她的甜美。
「告訴我,你可喜歡我、愛我?」他一邊輕啄著她的嘴角、眉眼,一邊引誘地問。
「我……我不知道。每次看到你,我的心都會撲通撲通地跳得好快,而見不到你時,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念你。當我被你抱著時,心底都會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好想永遠這麼被你抱著,而看到別的女人撲進你懷裡時,心裡總是怪怪的……尤其當你出手打向我時,我的心痛得快無法承受……我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是什麼。」她不知這樣是不是喜歡或愛,但她明白自己很在乎他。
他眼裡儘是對她的憐愛,還有深深的歉意,他多麼希望能撫平她心中的傷痛啊!可再多的道歉也無法抹去已造成的事實。他懊惱地低下頭,再次以吻封緘,想藉由這個吻來表明自己的愛意。
「嗯……」他的吻令她著迷,每次見到他,她心中都有一股難捨的期待。
見她和他一樣陶醉在這個吻中,越發激起他的慾念,也更加大膽地加深這吻。
半晌,她沒有任何動靜,待他結束這個長吻抬起臉時,才發現她已酣然入睡。
他苦笑了下,見她這副全然信任又純真的模樣,讓他如何下得了手,滿腹慾火乍然冷卻。
看來他只有等了。
只是,他能忍耐到什麼時候呢?
看著她疲憊的睡顏,他突然想起她的身子尚未復元,不應該讓她累著。
想到她中的毒傷,他不免皺起眉。他必須快點找到王恩澤,逼他交出解藥。
他連忙將她打橫抱起,細碎的吻落在她額上、發間。
睡吧!月兒。這次,他會在她身旁看顧著她,直至她睜開眼為止。他不會再放手,他要永遠守護著她……
******
當唐寒月抱著昏睡中的唐夢月回來時,所有的人皆神色凝重地大廳里等著。
「夢月……」一看見唐夢月,唐鈺便沖了過來。
「煙兒!」花宇辰也沉不住氣地跑上前,想從唐寒月手中抱回妹妹,然而唐寒月卻不肯放手,兇惡地瞪著花宇辰。
「宇辰。」花文賢開口喚兒子。花宇辰回身看了父親和兄長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花子傑身邊。
「她……不要緊吧?」看見她昏睡過去,花文賢憂心地問。
「她只是睡著了。」唐寒月抱著她,走到父親和姬寒雪的身邊坐下。唐鈺小小的身子擠到他們中間,想要看看唐夢月。
「爹!您太不應該了,怎麼可以讓我未來的妻子,也就是您未來的媳婦受傷呢?」唐鈺人小鬼大地指責自己的父親。
「你的妻子?」唐寒月和唐文龍,以及花家父子異口同聲驚道。
「對啊!我早就把夢月訂下了,誰都不可以跟我搶。」唐鈺將下巴抬得高高的。
唐寒月單眉一挑,抬起腳朝唐鈺的小屁股一踢。
唐鈺怪叫一聲,很不雅觀地跌了個狗吃屎。
「嗯……」不知是否被唐鈺的聲音吵醒,唐夢月在唐寒月的懷中緩緩蘇醒。
「爹……」剛睜開眼,唐夢月首先找的便是唐文龍。
「乖月兒,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啊?」唐文龍立即關切地問。
唐夢月搖搖頭,「沒有,只是好像沒什麼力氣。」比起剛中毒的那幾天,她現在好多了。
花文賢立即上前為她把脈。
「已無大礙了。」花文賢驚訝地宜布,「只是她的身子仍然虛弱,恐怕要調養一陣子。」
「呵呵!月兒和我吃了那條銀蛇,那些小毒物奈何不了我們的。」唐文龍將事情說了一遍,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唐夢月怯怯地抬眼,偷偷地睇著花文賢,當對上花文賢的眼時,又連忙垂下眼,不敢看他。
「煙兒。」花文賢輕撫著她的臉,感覺到她微微地顫動了下,「你恨爹嗎?」他哽咽地問。
凝視著花文賢蒼老的面容,她輕輕地搖了搖頭,緊張地抓住唐寒月的衣袖不放。
也許曾經怨過,但是,她從來沒恨過他。
「無論如何爹都要請求你的原諒,爹並不是不愛你,而是看到你,使……」便會想起他深愛的妻子是為她而死這件事。
「我知道您很想娘。」她體貼地說,「煙兒從未恨過爹,煙兒……只希望爹不要討厭煙兒,其他的煙兒都不求。」她眼裡蒙上一層淚影。
「你願意原諒爹嗎?」花文賢的眼眶也紅了。
唐夢月搖了搖頭,「別說什麼原諒,爹,您並沒有錯。」
花文賢感動得抱住唐夢月,「今後不論你想以什麼身分活下去,爹都支持你,你永遠都是爹的女兒。」
「爹……」她緊抓住唐寒月的手鬆開了,轉而抱住花文賢。
「咳……」唐文龍假咳了一聲,吸引眾人的注意,「我說月兒啊!你打算怎麼樣呢?是打算回復花寒煙的身分呢?還是要跟爹……呃,義父我一起回銀龍幫啊?」
「我……」她鬆開了親爹,看了眾人一眼,不知該怎麼選擇才好。
她以求救的眼神看著唐寒月,祈求他的幫忙。
看出她對自己的信任和依賴,唐寒月的心情大好,「伯父,既然月兒……不,該叫寒煙才是……」他低下頭,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既然寒煙已承認了自己的身分,我想她也應該回花家,成為真正的花寒煙。」
聽了唐寒月的話,唐夢月吃驚地睇著他。
雖然她也想回花家,但見他毫不猶豫地決定讓她回去,她心裡總是有一股失落感。
唐寒月撫了撫她的秀髮,笑著要她安心。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25-5-7 00:10:12
第十章
「過一陣子,等我將銀龍幫里的一些雜事處理好后,我打算正式上花家迎娶寒煙。」他所謂的雜事,當然就是指徹底掃除幫內叛徒的事了。
「真的嗎?」小唐鈺一臉的興奮,「雖然我年紀還小,但我願意現在就將夢月……不,寒煙娶回家。」
唉!這也不能怪他會錯意,當時他不在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唐文龍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大嘆自己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孫子。
「小子。是你爹要娶寒煙,而不是你,長幼有序,哪輪得到你啊!」唐文龍掄起拳頭朝唐鈺的小腦袋打下去。
「唉喲!」唐鈺哀叫一聲,心有不甘地與自己的父親大眼瞪小眼,「不要,我不管,寒煙是我的。」
唐寒月懶得再和他吵,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唐鈺的嘴一癟,小腳一跺,氣得跑了出去。
「鈺……」花寒煙想追出去,卻被唐寒月制止了。「寒……」她才想向他抗議,卻發現自己未曾真正喊過他的名字。「寒大哥……」她怯怯地喚道,雙頰染上紅暈。
唐寒月痴迷地看著她的嬌顏,久久無法回神。「咳!」唐文龍咳了一聲,將唐寒月喚回神。見眾人都在盯著他偷笑,唐寒月臉上有著難掩的赧然。
「啊……」突然,屋外傳來唐鈺的修叫。
唐寒月急急地放開花寒煙,與姬寒雪同時衝出大廳。
「鈺兒!」一出廳門,便看見王恩澤抓住了唐鈺。
「爹。」唐鈺害怕地大喊。
「放開他。」姬寒雪怒斥一聲,人已朝他攻去,但被他輕易地閃過。
「你們若不想他有個三長兩短,最好給我退下。」王恩澤緊扣住唐鈺的脖子威脅。
姬寒雪不敢再有動作,一瞼戒備地守在唐寒月身側。
「你到底想做什麼?」唐寒月喝道。
「你……該是朱正鋒的兒子吧!」隨後出來的唐文龍突然開口。
「呵!你果然知道。」難怪他爹這麼想除掉這老傢伙。王恩澤暗忖。
「那為什麼……」唐寒月驚訝不已。
「哼!」王恩澤知道他想問什麼,「我可對銀龍幫沒興趣。」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他不解地問。
王恩澤看向跟在後頭出來,受眾人保護住的花寒煙。
「你知道我要什麼,對吧!」王恩澤對著花寒煙問。
花寒煙吃力地走上前,直至被唐寒月伸手制止再往前。
「為什麼?你為什麼非要我不可?」花寒煙知道他的企圖,但她不懂為什麼。「為什麼?」王恩澤自嘲地揚起笑容,「我也不知道啊!就只知想要得到你而已。你是我惟一想得到的女人。」
「她不會是你的人。」唐寒月兇悍地瞪著王恩澤。
「呵!你可以選擇地,或是你的兒子。」王恩澤說完,更用力地扣住唐鈺的喉頭。
「嗚……」唐鈺無法開口說話,只能難過得發出低嗚。
「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放了他。我絕不食言。」他空出一手伸向花寒煙。
可惡!唐寒月高大的身軀依舊擋在花寒煙身前,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不願意失去任何一個人啊!
唐鈺的個性和父親一樣剛烈,一想到父親將因為他而失去花寒煙,趁著王恩澤不注意的時候,抽出藏於袖中的小刀,狠狠地朝他的腹部刺去。
刀險險地劃過腰側,王恩澤在緊要關頭髮現他的小動作,迅速扣住他拿刀的手,搶過刀子,抵在他的脖子上。
王恩澤持刀的手略微使勁,在唐鈺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不要。」看到他眼中的殺意,花寒煙毫無預警地躍到他面前,握住了他持刀的手腕,「我跟你走。」她微紅的雙眸直看進他的眼。
「煙兒!」眾人同時出聲。
王恩澤以指腹輕滑過花寒煙的臉頰,邪魅地笑了笑。
「不准你碰她!」唐鈺不顧抵在脖子上的刀子,狠狠地朝王恩澤的手臂咬下去。
「呃!」王恩澤悶哼一聲,刀子一收,將他抓起來拋向空中。
在將唐鈺丟出去的同時,王恩澤手一勾,迅速地攬住花寒煙的腰,帶著人拔地而起,展現輕功將人帶走。
「哇!」唐鈺大叫一聲,小小的身軀被唐寒月穩穩地接住。
唐寒月沒空理會他,將他丟進大廳里,隨後便跟著眾人一起去追人。
只聽見大廳里傳來一聲哀叫,接著唐鈺便出現在門邊,可惜他的輕功不夠好,跟不上眾人,只得乖乖地留守大廳。
******
王恩澤帶著她進入林子里后,便停下來探她的經脈。
「為什麼執著於我?比我好看的女人太多了,不一定非要我不可吧?」花寒煙忍不住開口問。
「那你又為何只喜歡唐寒月?」王恩澤反問。他也想知道答案啊!發現她除了身體虛弱了點外,毒傷已無大礙,他這才鬆一口氣。
「我……」她突地打住,她也不知道啊!
見她也不否認,他突然感到一股憤怒。
為了她,他拋開一切;為了她,他千辛萬苦地一路跟蹤她,還不時地擔憂她的毒傷,而他不但沒得到她的人和心,反而還被她厭惡,他這麼做值得嗎?
疑惑在他心底不斷地擴散,連他都不知自己為何要如此執著,他不禁對自己生起氣來。
他俯首直睇著她微微開啟的紅唇。
看著她的紅唇有些紅腫,他便知道唐寒月曾對她做了什麼,瞬間,心底的妒火不斷地往上竄,難以遏止。
他低下頭,狠狠地攫住她的櫻唇,一開始便以火熱的舌直探進她的檀口。
「嗚……」感覺到他火熱的舌在自己嘴裡翻攪,花寒煙一陣反胃,拚命地想推開他,可他有力的手緊緊地抱住她的身軀,不讓她掙脫。
寒大哥……嗚……你為什麼還不來呢……她在心中吶喊,眼角不由得淌下淚來。
突地,王恩澤停止了一切動作,屏氣凝神地傾聽周遭的動靜。
他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到濃密的草叢后躲起來。
才躲起來,一道夜照磷彈在天空亮起。
「可惡。」王恩澤一咬牙,忙扛起花寒煙逃亡。
沒走幾步,他已被銀龍幫的三大堂主給包圍住。
「呵!真是難得啊!三大堂主同時出現,看來我的面子還真大。」王恩澤狂妄地笑道。
「哼!沒想你竟然背叛幫主!」玄武堂主韋聖一臉的不以為然。
「王恩澤,你逃不了了,還是放聰明點,投降吧!」舉著火把,白虎堂主丘士賢站出來勸說。
「是啊!王兄,我們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咱們並不想太為難你。」青龍堂主韋聖也好意地道。
「投降?那可不成。」王恩澤緊扣住肩上的花寒煙。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任穎首先發難,話落,人已朝他攻去。
其他兩名堂主在任穎發難的同時,一起布好網,兩人手中的飛鎖同時朝王恩澤激射而出。
可惜,王恩澤的武功並不弱,雖然他肩上扛了一個人,但仍能應付這樣的危機,身影一動,人已然脫出網子。飛鎖失去目標,而任穎被急射而來的飛鎖一阻,也無法攔住他的人。王思澤雖然逃脫了三人的夾擊,卻又被前方趕到的人擋住。
「哼!你們追得還真快。」王恩澤煩躁地看著趕來的唐寒月和姬寒雪,以及不遠處的花家父子。
「放開她。」唐寒月陰沉地喝道。
聽到唐寒月的聲音,花寒煙連忙抬起頭找尋他的身影。
「寒大哥……」她才出聲呼喚,便被王恩澤點了啞穴。
「王恩澤,我並不想殺你,只要你放了她,我可以保證今日不殺你。」唐寒月保持冷靜,開口和他談條件。
「你就這麼喜歡她……」王恩澤苦笑,「我妹妹的一片痴心,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為了你,她背叛了我爹,如此的犧牲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空,丟了命,什麼都沒了,我真是為她不值啊!」
「我根本不愛她,無論她怎麼做,我都不會動心的。」相處這麼多年,他要動心早就動心了,不會等到現在。
「可惜,我也想要她。」王恩澤語調充滿佔有慾。
「你……」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說什麼都不會放棄的。」王恩澤眼裡燃著怪異的火焰。他心裡最在乎的是生他的母親,而花寒煙則是他第個二在乎的人,所以,他死也不會放手。
看到他瘋狂的神情,唐寒月不禁感到驚悚。
「讓開,如果你不讓我們走……」他將花寒煙自肩上放下,貼著她的背,以手緊扣住她的喉,「我會殺了她。」
「哼!殺了她,你也別想活。」唐寒月眼中迸出厲光。
「哈哈哈!」王恩澤放聲大笑,「既然我得不到她,別人也休想得到,讓她陪著我下黃泉也沒什麼不好。」
「你……」唐寒月才想不顧一切地上前救人,可王恩澤立刻加重手的力道。
「嗚……」花寒煙喉嚨一緊,差點無法呼吸,原本蒼白的臉開始發青。
「住手!」唐寒月大喝。
「吼……」一聲豹吼響徹林間,花兒迅猛地從樹上躍下。
「啊……」王恩澤凄厲地叫了聲,瞬間被花豹咬斷咽喉,直直地往後倒下。
這意外的結局令眾人錯愕不已。
「嗚……」花兒鬆開王恩澤的脖子,直往花寒煙身上挨去。
花寒煙不能說話,緊緊地抱住花兒的頭。
「煙兒。」唐寒月朝她走近,動手為她解開穴道。
花兒原本警戒地看著他,直到唐文龍走到它身邊,輕拍它的頭,它才放鬆下來。
「嗚……哇……」花寒煙一見到他,立即投入他的懷裡,激動得嚎啕大哭,發泄心裡緊張的情緒。
「乖,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沒將你保護好。」看她哭成這樣,也不管有旁人在,唐寒月不斷地親吻她,安撫她的情緒。
見狀,眾人皆很有默契地離開,而唐文龍也將花兒一起帶走。
「不要離開我……嗚……不要再離開我了……」一想到剛才的驚險,強烈的恐懼感便湧上她的心頭。
「不會了,我不會再離開你。」他心疼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
「真的?你真的不會再離開我?不會不要我?」她不安地問。
「真的,我發誓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而且……」他抬起她滿是淚痕的小臉,輕柔地吮吻她顫抖的唇,直到她快要無法呼吸,直到她不再感到空虛無助,他才停止。
也許是他的吻,也許是他的保證奏效了,她從大哭轉為啜泣。
「真的?」她長期受創的心,不安地要求再一次保證。
「真的。我愛你,我可愛的煙兒。」他深情地道。
她破涕為笑,眼中有著嬌羞。
「被他抓去時,我好害怕,怕再也見不到你,怕得心好痛,我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到現在我還在發抖……」她尚未從剛才的震撼中回復,「那時我才發現自己是這麼的愛你……如此深的思念,除了愛,我不知還有什麼可以形容。」
她的告白讓他興奮得想大吼。
她的心終於是他的了。他原以為還要等好長一段時間,沒想到經王恩澤這麼一鬧,反而讓她認清了自己的心意。
他低首再次吻住她,只是這次是慾念十足的熱吻,要不是這裡是荒郊野外,他早就……
唐寒月將她一把抱起,將她帶離此地。
離去前,他不禁睨了地上的死屍一眼。
他是幸運的,因為花寒煙喜歡他,所以他得到了她的心,如果不是這樣,也許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在心中感謝上蒼,讓他得到他今生的真愛。
兩人相視一眼,在天上閃爍的星星的見證下,許下一生的承諾……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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