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任易虹 -【帝情】《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2025-8-11 00:01:05
標題:
任易虹 -【帝情】《全文完》
任易虹 -
帝情
在今天,他,餘子奕,被迫娶了爺爺內定的媳婦人選
瞧瞧眼前的女子,氣質出衆,談吐非凡,的確是豪門少奶奶的最佳代表
不過,管她再如何美麗高貴,也隻不過是交換條件下買來的貨物罷了。
既然,她都願意為了金錢出賣自己,那麽他豈有不好好物盡其用的道理?
為了幫助家中度過危機,伍詠心隻能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他;對於他的冷淡,
他的殘酷,他的欺負,她隻能默默承受。她是真心想和他好好過一輩子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2025-8-11 00:01:23
序
好快,一轉眼,易虹的作品集竟然已堂堂邁入三十大關,真有感於時光流逝之快與作品數量之可觀。
老實說,當初在無心插柳的情形下,完全沒有想到可以一路走來到現在這種成就與地步,總是抱著抒發心情的作為,在每一本作品中疾筆振書,一本又一本地完成自己的幻想與夢想。
最初提筆的夢想,僅為成就一趟旅行。如今,不但當初的夢想得以實現,在尋夢過程中,更是體驗許多前所未有的經驗與成長,豐富了我那年輕生命中的一切。
心情是感激的,同時也是欣慰的,在同行新人輩出的競爭壓力下,我很慶幸自己始終知道,要的是什麼,求的是什麼,又,我能給讀者的是什麼。
在尋夢的過程中,有挫折有歡樂,有喜悅有失落,而我,總是以一顆超然又樂觀的心,慢慢建構我的夢想地圖。
一直以為,夢想的實現並不值得驚喜,尋夢過程中的點滴,才是真正的精華所在。
永遠記得,生平第一本作品被錄取時,站在郵局門口又跳又叫的情景,更是記得,終于有機會和讀者麵對麵時,心底的感動和感激。當然,無數個冷清夜晚獨自挑燈夜戰的趕稿光景,也是我記憶中永不抹滅的紀錄之—。
真心感謝這一路上陪伴易虹一起走過的讀者們,不管時間是短暫或者長久,你們的每一份支援與來信,都是易虹創作的最大動力來源,而這些生命中互相交集的美麗過程,在多年之後,依然值得細心品味、回憶。謝謝大家!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2025-8-11 00:01:43
第一章
銀劍學園高中部男生宿舍
“喂,菜鳥,你走錯方向了,這裏是男生宿舍,可不是女生宿舍喔!”
一群穿著運動校服的男生坐在宿舍門口外閑聊。他們的視線被忽然闖人的陌生臉孔吸引祝
堂堂男生宿舍的門口竟然來了個可愛女生,乖乖,可真少見呢!
“我要去的地方就是男生宿舍。”被喚為菜鳥的餘之奕滿身大汗地答道。
他手上拿著校區的平麵圖,花了半小時好不容易找上這裏。這該死的爛學校,校園沒事建得這麼大做什麼!他在心裏嘀咕著。
“男生宿舍?”對方從頭到腳打量他。
纖細的身材、秀氣十足的臉蛋,白裏透紅的肌膚,還有那細細柔柔的嗓聲,這一臉女人樣的家夥會是男人?
“有沒有搞錯,我們銀劍學園高中部的男生宿舍何時開始也招收女孩子了?”對方和其他人一起哈哈大笑!
餘之奕冷冷瞄了他一眼,沒有任何情緒反應。
哼,接下來的三年竟然要在這所爛高中和這群人渣相處,真是無趣至極。他邁開腳步,想要穿過擋在宿舍門口的人群。
“等一等,菜鳥沒有拜碼頭,膽敢直接人住宿舍?”其中一位擋下他的路,抓起他的手腕。
“什麼叫拜碼頭?入學的學生手冊上可沒這一條校 規。”他冷冷望著眼前仗勢欺人的學長們。“把你的髒手放開!”他的聲音隱著憤怒。
“你這張臉蛋這麼可愛,不適合有一張生氣的臉。”對方不但沒有放手,反而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他的臉頰。“今年有這麼可愛的小學弟住在這間男生宿舍,我們大夥兒晚上就不怕沒事幹了。”他曖昧地湊近他,一雙眼睛色迷迷的,隻差沒流出口水。
“放開我。”餘之奕低喝一聲,試圖扭開對方放肆的手。
“瞧瞧,這小可愛生氣了耶。”他的抵抗完全沒有作用,反而激起對方更大的挑釁。“這小家夥全身上下都是名牌,鐵定又是一個富家子弟,兄弟們,看看他袋子裏有多少銀子。”
一群人搶過他手上的行李袋,翻出所有的東西。
“什麼,隻有一隻爛琴!”名貴的LV行李袋內,隻裝著一隻看似老舊的小提琴。
“你是有錢假的?錢呢?”對方不死心地伸手探人他的口袋中。
依然空空如也。
“你們找錯人了,我身上從來不帶錢的。”他低望被摔在地上的愛琴,怒火硬是被壓抑在欲爆的情緒中。
都怪他的家教太好,麵對這群沒有修養的人渣,他僅能表現出來的情緒,除了忍耐,還是忍耐。
“既然你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不如就拿你這個身體做為賠償。”原本緊抓的手忽然將他拖人一旁的樹叢中。
五、六個人隨之尾隨,一同加入遊戲的行列。
“你們要幹什麼……”餘之奕驚慌地大叫出聲。
這些人正在脫他的衣褲,臉色猙獰地上下其手。
“幹什麼,等一下你就知道我們要幹什麼。”對方扯下他右腳的襪子,將襪子塞入他呼救的口中。
這下他想求救也喊不出聲了。
“誰教你長得這麼可愛,像個小女生似的,要怨就怨你的父母吧!哈哈哈。”一群人脫下他身上的休閑衫,之後解開他腰際間的皮帶……
欺負的色欲意圖已相當明顯。
“不……”餘之奕整個人被壓倒在地,動彈不得。
從未顯現的驚慌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他掙扎不成,褲子被狠狠剝下的同時,一個適時出現的聲音拯救了他。
“喂,你們有完沒完,女人沒得玩,就開始玩弄男人?拜托,有品一點好不好!”
一個宏亮、狂野的聲音嚇阻住所有動作。
他的出現,扭轉掉一場即將發生的悲劇。
“老大,好不容易有樂子可玩玩,就別管我們嘛!”壓在餘之奕身上的那個人抱怨道。
他口中這位被稱為老大的男人,穿著一襲全黑的銀劍高中部製服,健壯高大的身材給人一種壓迫權威感,臉龐的綫條剛硬卻不凶惡,是位全身充滿陽光氣息的道地男子漢。
夏天的炙熱陽光中,受驚的餘之奕眯眼望著眼前的這個男子。
被稱老大的男人一走近,所有人識相地退開。
“暑假已經結束了,還不好好收心。”他蹲下身來,放肆地打量全身狼狽的餘之奕。
那可愛白皙的臉蛋上,盡是驚慌恐懼的神情。
唉!一個男人擁有如此白晰稚嫩的肌膚及臉蛋可真是罪過,也難怪大夥兒想要調戲他了。
“老大,這個貨色不錯吧,想不想先試試?”起頭者在旁鼓噪。
“這個身子如此纖細,恐怕禁不起一壓。”他蹲下身,握起他的手腕,輕易地便將他的細腕緊緊圈祝
通常隻有女孩子的小手才如此纖細,眼前這個小學弟恐怕是投錯胎了。他一臉同情地抽回打量的視綫,抽出他嘴裏的臭襪子。
“老大,我們還沒玩夠呢?”見他有意放他一馬,有人抗議。
“有誰想玩的,我可以親自奉陪。”他冷厲地掃了所有人一眼。
沒人敢多吭一聲。
“這檔事我管定了,以後有誰動他,就是跟我過不去。”他麵無表情地下令。
“可是這家夥是我們先發現的……”當中有人還是不服氣。
“很簡單,不服者可以依照老規矩,任選一項運動項目跟我挑戰,田徑、游泳、跆拳、劍道、籃球,或者打架都行,武的不行的人也可以用文試,憑學業成績跟我一較高下,不過得提醒你們,想要贏過我可得全校前三名喔!”他微笑地望瞭望衆人一眼。
此話一出,當真沒人敢大喘一聲。
“明天就要舉行開學考試了,還不趕快回去念書。”他嫌惡地將所有人趕回男生宿舍去。
從草地上掙紮起身的餘之奕,則是一臉戒備地望向他。
“還不敢快把衣服穿上。”他將散落在地上的衣褲丟給他。
“嗯……”他沒有說話,手忙腳亂地穿上衣物。
一旁的他則是雙手交握在胸前,若有所思地直盯著他臉紅穿衣的模樣。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這次唯——以音樂甄試保送入學的高材生。是不是?”他來到他麵前,低望不及胸部高度的他。
“嗯。”他擡頭低應一聲,語氣是冷淡的。
這個男人表麵上是救了他,然而他卻讓自己處于更加難堪的地步。但……在另一方麵,他又相當佩服感謝他,這個男人的鐵漢形象及作風,是他長久以來的理想和願望啊!
“檢查一下你的樂器有沒有壞掉。”他撿起被丟在地上的小提琴,交給他。“還有,剛剛那些人最愛欺負弱小,你如果不想在未來三年成為被玩弄的對象,得拿出你自己的男子氣魄來。”
話一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欲轉身離去。
“等一等……”一直安靜沈默的餘之奕低喚住他。
“還有事嗎?”他回頭問道。
“請問你是……”方才的驚嚇,讓他甚至沒有勇氣把話說得完整。
“黎宗珣。”他善意地報上名來。“你的學長。”補上一句之後,他動作敏捷地拿著竹劍快步離去。
黎宗珣學長……
抱著手上的小提琴,餘之奕全身不住地輕顫發抖。
他發誓,從這一刻開始,他一定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真正男人。今天這般不堪的羞辱,絕對不容許再次發生在他身上。
他以淚發誓……
“之奕,等世界巡迴演奏會結束之後,就早點把心定下來,別讓爺爺一直擔心你的終身大事。”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老人家遠在新加坡的聲音。
“爺,別老是動不動就提結婚好不好?我今年也不過二十七歲,還早得很!”電話的這頭,餘之奕一臉不耐地回應。
他手中拿著大哥大,在後台休息室準備登臺。
“爺爺真的很擔心你啊!長這麼大了,連個女朋友也沒有。爺爺幫你介紹的,你又不理人家,真不知到底怎樣的女孩才能合你意。”餘老爺爺擔憂的聲音清晰地傳人他耳中。
“我整天忙著各種練習及世界表演,就連大學畢業那時候想要回趟台灣都沒有時間,你要我如何空出時間來應付女孩子,和她們談情說愛?”他為這幾年不知所忙為何的無奈而憤怒。
“你總得付出些心力,愛情才會有結果,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餘家老爺爺在電話那頭勸道。
“我不想要有什麼結果,你的孫子對那種費時費力的無聊男女感情根本沒有興趣。”他冷冷回他—句。
“身為餘家的長男及獨生子,你該知道你沒有反對的餘地。今晚的紐約演奏會結束後,我要你立刻回台灣一趟,後天晚上我要介紹一個女孩子給你認識。”餘家老爺話一說完便斷綫,不給孫子有任何拒絕的機會。
餘之奕狠狠摔掉電話,煩悶得在房內來回踱步。
已是極限了,這近十年的痛苦煎熬是他忍耐的最後極限了。
等到今天晚上最後一場的紐約獨奏會結束,他要立刻飛去台灣,和他所崇拜的學長碰麵,學長一定可以瞭解他的憤怒、他的痛苦!他再也不想受製於任何人事物的牽絆和糾葛。
什麼家族期望、什麼事業前途、什麼狗屁相親、婚姻大事……他已經受夠了!
台灣台中
“姊,我不懂,你為什麼要答應餘家老爺的要求?他們雖然和爸爸以前有過生意上的往來,卻是不折不扣的勢利家族,不但門第觀念深,就連階級製度也存在著。我們家就算再富有,不過是金字塔的中間地帶,而他們餘家可是金字塔的頂尖,那種自以為是、重男輕女的家族,你為什麼要去招惹呢?”
“金字塔的中間地帶?”伍詠心聽了,不禁自嘲起來。
“你以為我們家現在還是以前那種風光光景?你沒有住在家中,終年住在國外的學校宿舍,當然不知道爸爸的事業現在落到什麼田地。”
“你知不知道,爸爸公司財務周轉不靈,于是他不得已向高利貸借一大筆錢,結果不但錢全賠進公司去,就連每個月的借貸利息都還不出來。現在人家找上門來,把爸爸及公司狠狠修理一頓,幷放言下次絕不會這麼簡單空手而回。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伍詠心一想到父親現在還被打得躺在醫院,不禁落下不平的淚水來。
那些惡形惡狀的黑道,甚至還拿槍向公司掃射好幾發子彈,父親為顧及母親及她的安全,根本不敢報警。
“姊,這是真的嗎?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爸爸媽媽從來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情……”意外得知父親人院的消息後,妹妹伍詠倩這才匆忙趕回台灣。
“你遠在澳洲念書,爸媽自是不希望家中的事情影響到你的學業,況且就算告訴你,也於事無補,我們兩人根本沒有還錢的能力。”她低歎一聲。
妹妹不曉得事情的嚴重性,她並不怪她。相反的,她慶幸她一直被蒙在鼓裏,少惹煩憂。
“姊,你也不能為了幫爸爸還錢,就答應餘家老爺的提議。這太委屈你了!”伍詠倩替她感到不滿。
“怎麼會委屈呢?說起來還是我們高攀人家呢!要不是你老姊的行情夠,那個眼睛長在頭頂的老阿公會看得上我嗎?人家願意花錢幫我們擺平爸爸那筆龐大債務,我們應該偷笑才對。”她抹掉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
隻要能夠幫忙家中度過這個危機,她不在乎自己的將來會如何。她已經和餘家老爺談好條件,隻要能夠在一個月內順利嫁到餘家,就可以拿到一筆龐大的聘金,而聘金的數目大抵就是父親向高利貸所借貸的總額。
“聽說餘之奕那個男人的風評很不好呢!雖然他在小提琴的音樂領域有很優秀的表現,可是聽說他有同性戀傾向,從來不交女朋友……”
“同性戀!這麼八卦的消息你也相信。”她睇妹妹一眼。“那些音樂家、藝術家通常都會有這種傳聞的,大多數都隻是謠傳罷了,你也相信?”
“如果不是,為何自視甚高的餘家要把你‘買’過去呢?”妹妹說出自己的顧慮。
“根據餘老爺表示,他的寶貝孫子忙著音樂事業,沒有時間談情說愛,加上他本身對男女感情又很被動,所以需要家中長輩在背後推他一把。”
“就算你願意嫁過去那又如何?餘之奕本身若是不願意,你哪嫁得成?”
“這就不是我的問題了,就連媒婆也沒有包生子的。”她聳聳肩,無意去傷太多腦筋。
這一段時間以來,家中的事已搞得她筋疲力竭,她無心再去費事傷神。
“像你這麼單純又柔順,一旦嫁人餘家,一定會被餘之奕還有那些三姑六婆的長輩欺負的。”伍詠倩已開始替她擔心。
“看在錢的麵子上,我隻好忍一忍嘍!”伍詠心笑了笑,不以為意地搖頭。
為了爸媽、為了妹妹,更為了這個家,她一定要堅持下去。
她的視線落在桌上的一張剪報上,思緒漸漸遠揚。
報紙上的餘之奕風度翩翩,演奏小提琴的神態優雅沈醉,如此至情至性的一個音樂家,怎麼會是同性戀呢?她笑著搖頭。
如果是,那更好,婚後她就不必害怕沒有感情基礎的兩人,得被迫作“那件事”了。
在旁的妹妹不禁直感頭痛。
這個姊姊天真得可怕,換是別的人家也就算了。她要嫁人的豪門可是餘家呢!那個風評不好、既勢利又自視甚高的嗜血家族。姊姊的各方麵條件這麼好,嫁給餘之奕那家夥,真是白白糟蹋了。
如果她能幫得上忙就好了……
好不容易結束演奏會的工作,餘之奕一回到台灣,立刻馬不停蹄地奔到學長位於陽明山的住處。
待他一開口向管家表明來意,隻得到相當冷淡的答複。
內容大抵是學長因為某些原因,現在幷不住在台灣的這間別墅。而他的現址及近況也無從得知。
“為什麼呢?為什麼連你們也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裏?”餘之奕站在大門口,不顧頭頂上的細雨紛飛。
“餘先生,真的很抱歉,這是家務事,小的無法向你詳述。”站在門口的老管家搖頭嘆道。
“難不成學長他發生什麼意外?請你務必告訴我!”他急了,不禁生起氣來。
“小的可以向你保證,少爺他人還活得好好的。”老管家低嘆一聲。“隻是少爺在多年前就已經被老爺趕出家門,好久都沒有他的消息了。”
“你說什麼?”他吃了一驚。
“七年前,也就是少爺二十一歲,大學都還沒畢業那一年,他為了一個女孩子和老爺起了爭執。爭執的起因在于少爺所喜歡的那個女孩出身貧寒,且身體狀況不佳,老爺希望少爺能夠放棄那女孩,少爺當然不肯……”
“所以他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他搶著老管家的話。
“是的。”老管家點頭。
“未免太小題大作了。”他蹙眉,不是很認同學長的做法。
他一離家出走,就表示經濟一幷斷絕,學長向來精明,不會做這種蠢事的。
“當時那個女孩子懷有少爺的小孩,老爺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夠拿掉肚中的孩子。”他補充道。
“小孩?”他驚得大喊出聲。
“小的聽說少爺在離家出走後就立刻和那女孩子結婚,不久後小孩也平安生下。”老管家直搖頭。
“這麼說他已經成家立業,不和黎家有任何往來?”他的語氣隱著相當程度的震怒和失望。
“餘先生,我知道你是少爺高中時代最要好的朋友,所以今天才把話說得這麼明白。要不然老爺是不許小的提起這件事的,免得家醜外揚。”老管家語重心長地表示。
“你放心,我絕不會多嘴的。”他黯然地咬牙道。
“對了,這十年來你陸續寄來的信件,我都有好好地保存著。除了前三年少爺親自把信收走外,離家之後的信件我全都收起來了。你等著,我進去拿給你。”老管家踏著蹣跚腳步,轉身進屋。
不一會兒,老管家手中抱了個大紙箱,裏頭不下百封未拆信件及名信片。
餘之奕木然地接過老管家遞來的箱子,強迫自己此時感覺麻木。
“裏頭我還放了一張你們兩人的合照進去,那張照片是少爺一直很珍視的,不但加了護貝,還特地請人用木框裱起來,擺在他的臥房中。少爺走得匆忙,什麼東西都沒帶,我想請你把照片轉交給他……如果你有機會碰到他的話。”老人家話一說完,便緩緩地步人屋內,不再出現。
“怎麼會……”餘之奕抱著沈甸甸的箱子,感覺心頭好似被狠狠揍了一拳。
他打開未封的紙箱,低望那一封封充滿七年回憶的信件。
各式各樣的旅館信封上印著各國各地的郵戳,有從奧地利維也那寄來的、德國海德堡、巴黎、雪梨、香港、東京、瑞士琉森、舊金山、洛杉磯、新加坡、吉隆坡、羅馬、威尼斯……
他的關心、他的問候,學長他竟完全不知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餘之奕呆站在小雨中,望著眼前的信件及這棟再熟悉不過的房子,激動難過得無法言語。
他竟然不知道他早已離開這間房子,更不清楚這些年來他所有的行蹤和狀況?忙碌之餘所寫來的信件,更是不曾被他拆封過。這是多麼令人失望的事礙…
“學長……”餘之奕呆立在小雨中,任憑過往回憶衝擊他的心扉,直到雨水淋濕他的發、他的身體,濕透他手上的每一封信。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2025-8-11 00:01:59
第二章
“之奕,這位是伍詠心小姐,現任伍博企業董事長的千金,也是爺爺這次千挑萬選幫你選出的媳婦人眩如果你沒有意見,爺爺希望一個月內,我們餘家能夠和伍家結為親家。”
“就算我有意見,恐怕也由不得我拒絕吧!”他懶懶地坐在自家客廳的沙發椅上,冷冷打量眼前這個女人。
她穿著一襲粉藍色的碎花洋裝,過肩的烏黑長發微披在身後,端裝秀麗的氣質下,是一張沒有過多粉飾、靈氣逼人的漂亮臉蛋。
他的眼放肆地在她臉上、身上四處遊移。
而伍詠心則被他肆無忌憚的審視眼光給逼得低下頭來。她不敢正視他,光是從眼角餘光看他就已經令她臉紅心跳,更遑論直接和他視線接觸。
餘之奕右指上夾著煙,緩緩抽著,他除了冷凝的眼光,沒有開口再說半句話。
也難怪爺爺會挑選上這個女人,她的氣質出衆,談吐非凡,擁有大家閨秀的高貴風範,最重要的,看得出來她的個性很好,屬于容易欺負又不會抱怨的那一型。如此一來,要是在餘家受了什麼委屈,無庸擔心她會跑回娘家訴苦。
“詠心,跟大家自我介紹一下。”除了餘老爺外,在場的還有餘之奕的母親及妹妹。另外,伍詠心的妹妹伍詠倩也陪同出席。
“我……”詠心不知為何有些怯場,她緊張的手心直冒冷汗,喉嚨發不出聲。
“放輕鬆,以後都是一家人了。”餘老爺人老心不老,精明幹練得很,那一雙老眼更是精厲。
“我是伍詠心,今年二十二歲,剛從大學畢業,興趣是……”
“沒人間你的興趣。”餘偲泯搶去她的話。“我隻想知道你憑什麼嫁人我們餘家?又憑哪一點匹配上我哥哥?”她一臉不屑地睨視她。
餘偲泯是餘家唯一的掌上明珠,驕縱得很,要不是餘家重男輕女的傳統,恐怕無人製得了她。
在餘家,除了餘之奕,她誰都不怕。
“我是因為……”
“我姊姊當然配得上嘍,她人長得漂亮,學識氣質又好,個性又是善良的沒話說。多少豪門公子想要高攀我姊姊呢?你們餘家能夠娶到我姊姊作媳婦,是你們的福氣!”一旁的伍詠倩真是看不過去了,她幫腔道。
還沒進門姊姊就被欺負嚇得不知所措,看她嫁進門後會如何淒慘,尤其是眼前這個盛氣淩人的餘家千金,真是看了就討厭。
“我又不是問你,你插什麼嘴?我要你回答,伍詠心。”她毫不客氣地指名道姓。
詠心被點名,隻好硬著頭皮上常四周的多雙眼睛從頭到尾沒有離開過她,讓她緊張得快要窒息。
“我想……是我幸運吧!承蒙餘老爺爺欣賞。”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同時悄悄伸手扯了下身邊的妹妹,要她少開口。
“哼,馬屁精。”餘偲泯不以為然地低罵一聲。
“之奕,今天你可是主角,多少發表一下意見。”餘老爺望向——直沈默不語,猛抽悶煙的他。
“我沒有意見,隨爺爺做主就行了。”他冷冷站了起來,意興闌珊。
他的心思全放在失去蹤影的學長身上,自從昨天造訪黎家之後,他的心情變得更加惡劣。對于爺爺強製安排的這門親事,他已懶得去抗爭了。反正爺爺八成抓到對方什麼把柄,才會有姑娘願意送上門來,他不想去探究其中因果。
“既然如此,婚禮愈早舉行愈好。不如兩個星期後如何?”老人家顯然早有準備。
“我沒意見。”對於婚事,餘之奕早已認命。“如果沒其他事,我想回琴室去練琴了。”他麵無表情地起身,準備離席。
“你給我坐下。”餘老爺嚴厲地掃他一眼,不願放人。
他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乖乖坐下,臉色難看得可怕。
“詠心,你的父親身體好一些了嗎?”終於開口的是餘之奕的母親。
“嗯,已經好多了,媽媽每天都留在醫院照顧他,所以爸爸的病情好得很快。”她終于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餘夫人看起來雍容華貴、氣質高雅,不像個難相處的婆婆。
她稍稍放了一點心。
“既然之奕已經點頭答應這門婚事,我希望從今天開始你就住下來,好早些適應習慣我們餘家的環境。”餘夫人優雅地喝了口茶,緩緩道。
“今天?”姊妹倆同時低呼一聲。
“沒錯,就從今天開始住下,行李什麼的再請人搬過來就行了。”餘夫人凝望她一眼。“你不會不願意吧?”她故意問。
今天初次和伍詠心照麵,她對這位突來的未來媳婦感到相當不滿。倒不是對伍詠心這個人有任何的挑剔之處,而是對她半路出現的角色和時機感到不悅。縱使她是公公親自挑出的人選,她同樣無法忍受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得平白接受認同這位媳婦的存在。
餘夫人話一出,餘之奕的反應是緊蹙眉頭,伍詠心則是一臉為難。
“別開玩笑好不好?姊姊不但什麼都沒帶,更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你們別強人所難!”伍詠倩不滿地抗議著。
“喂,你有完沒完,我媽咪又不是問你話,你搶個什麼勁!”餘偲泯狠狠瞪她一眼,兩人愈看愈不順眼。
“餘夫人,餘老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先回家一趟,準備些隨身行李,然後再到醫院向我父母親親口報備,不然我一聲沒說就住進來,對父母會覺得過意不去。”她相當誠懇地說明自己的意願。
“既然如此,就讓之奕送你回去吧!”餘老爺首肯後,又出了另一道難題。
“不用了,我和妹妹坐計程車回去就行。”她搖頭婉拒,心頭捏了一把冷汗。
“計程車?”餘之奕的注意力這才落在這段無聊對話上。
伍家姊妹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窮酸到搭乘計程車而來。而爺爺為何又挑了個貧窮女給他?
“沒錯,所以我才要你親自送她回去,藉這個機會,你們小倆口還可以多多瞭解對方。”然後,他轉向詠倩繼續說道:“至于詠倩,我請家中的司機直接送你回家。”餘老爺有意製造兩人獨處的機會。
“隨便。”餘之奕冷冷地應了一聲,起身離座。
一旁的伍詠倩本想開口拒絕,卻被詠心以眼神製止。
她相當明白,餘老爺想要測試她和餘之奕兩人的適合度。所以,在言定的那筆錢沒到手之前,她隻能盡量順從老人家的意思。不然萬一惹怒了老人家,不但錢沒了,爸爸的公司和整個完整的家庭,也將支離破碎。
很清楚的,她知道自己沒有說不的權利。
伍詠心靜靜坐在車內,旁邊的餘之奕則專注地開著車,自始至終不曾開口。
兩人已經坐在車內好一會兒,卻始終沒有說上半句話。
從臺北到台中,最快也要兩小時的車程。她無法想像,在如此沈悶的氣氛下,她能安然挨過接下來的兩個鍾頭。
“能不能打開車窗,我覺得空氣有些不流通。”她開口請求。
說正確一點,她是頭昏。這家夥開車的速度極快,讓她覺得難受得想吐。
“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竟然如此體貼。
“嗯。”她欣然地點頭,心想等一下到休息站後要好好喝杯水、吃塊麵包墊墊胃。
方才和餘家人見麵以後,她的胃因過度緊張一直很不舒服,加上飛車作怪,臉色蒼白的她隻差沒直接吐出來。
車子下了交流道後,直直往桃園市區駛去。
“這邊有休息站嗎?”待伍詠心注意到四周街道,這才發現車子的行動有異,她不禁納悶問著身邊的餘之奕。
“誰說要去休息站?”他冷冷地回她一句。
“那我們要去哪裏?”伍詠心這才感到不對勁。
“去汽車旅館休息。”他淡淡地回答。
這話一出,當場嚇得她花容失色,原本蒼白的臉蛋更無血色。
“停……停車,我要下車!”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隻想打開緊鎖的車門。
“有必要害怕成這副德性嗎?”見她沒命似地想逃,冷鄙的眼更深沈了。
“我不要休息了……直接回台中好不好?”見車鎖打不開,她更加慌亂。
“你不累我可累得要死,我想先睡一覺再送你回去。”見她如此大驚小怪,他隻覺好笑。
紐約的個人演奏會一結束,他便急忙趕回台灣,學長的失蹤,讓他失眠了一夜,隔天就被爺爺派遣這個忽來的任務,連想好好睡一覺的時間都沒有,他的疲累可想而知。
“你真的隻是想好好休息?”見他不似開玩笑,她這才稍稍放心。
“我的話從來不說第二次。”他的態度冷淡至極。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的意思了。”她低聲道歉。
見她的態度如此卑微,他倒是有些動氣了。
“我不知道爺爺究竟給了你哪些好處,也無意探知你和他之間的協定。我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後悔,現在還有最後的機會,你可以立刻下車,回去後取消這婚事協定,我不會阻止你的。至於爺爺那邊,我會幫忙說些話,你不至於會落到毀約的淒慘地步。”他邊開車邊不悅地表示。
“不,我不後悔。”她搖頭,深怕反悔的人是他。若是他一改之前的無所謂態度,堅持反對立場,這門婚事恐怕就告吹了。
“為什麼你非得嫁人餘家不可?難不成貪戀我們家的財產?”他鄙睨她一眼。“在餘家,女人可是沒什麼地位的,就算是財產也分不到幾塊錢,如果你為的是錢,我勸你別費心了。”
車子很快地駛進一家汽車旅館中。
“請你不要再問了……”伍詠心黯然地別過視綫。
“不問就不問,我也懶得知道太清楚。”仍是一副無所謂的冷淡態度。“旅館到了。”說完,他自顧自地下了車,沒有理會她。
被冷落的伍詠心隻能乖乖跟在後頭。
“我睡覺的時候不能有一點聲音,不然會睡不好,明白嗎?”走進房內後,他隨手將別頸的領帶脫下,身上的西裝老早被他留在車後座上。
“我不會吵你的,你放心地睡吧!”她乖乖站在一旁,晶眸在接觸到他赤裸的上半身後,紅燥著臉移開。
餘之奕旁若無人地把身上束縛統統解開,脫得隻剩下內褲時,他的動作遲疑了一會兒,最後終究沒有脫得精光。
他赤裸的身體碩實修長,肌肉更是鍛練得極富彈性。為了彌補臉蛋過于漂亮的缺憾,他在體格上下了很大的工夫。高中那三年,他長高了許多,再加上刻意的鍛鏈體格,他的男性氣息增加許多,至少,已不再會被人當作女人來欺負。
“我不習慣睡覺時旁邊有人睜著眼睛看,要嘛你就過來一起睡,要不你就到外頭去。”他鑽人被內,右手撐頭半躺。
“現在外麵正在下雨……”她囁嚅著。
這男人比想像中的難侍候。
“那就過來一起休息。”他很好心地空出雙人床的另一半。
伍詠心一聽到這種“邀請”,當然連忙拒絕。
“我躲到浴室去好了,這樣既不會吵到你睡覺,也不用在外麵淋雨。”說完,她當真就要走進廁所中。
“你這種樣子,兩星期後要怎麼嫁給我呢?”他赤裸地躺在床上,語氣隱著不耐煩。“你這種處處防備我的心態,讓我很不舒服。”他翻了個身,直接倒躺在床上。
“對不起……”她不知自己還能如何回答。
“過來!”冷不防地,他又將身子半撐起麵對她。
“咦?”伍詠心整個人僵祝
“叫你過來一起睡就是了,還楞著幹麼!”語氣是不耐的。“你要是再一臉受害者的神情,我可是真會生氣的。”
他下了最後通牒。
伍詠心不得已,隻能怯然地走向床畔去。
待她緩緩一接近,他忽然起身拉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拉跌到床鋪上。
動作快到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被他龐大男性身軀緊緊壓住的她,大氣不敢二喘,隻能睜大了眼睛,驚愕地和他四目相望。
“和一個即將成為你丈夫的男人獨處,沒你想像中的困難,是不是?”他邪笑一聲,低望如驚弓之鳥的她。
“你不要嚇我……”她動都不敢動,眼底有著懇求。
他赤裸的身子壓著她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還有那渾濁的男性氣息,團團包圍住她的呼吸。
她無法相信,此時此刻,兩人身體竟緊緊地貼合在一起。
“不管怎樣,女人終究是女人,就算再有力氣也敵不過一個男人的力量。是不是?”
仿佛沒聽到她的懇求,他霸道地拉起她的纖蔥玉手,來來回回審視著。
她的小手又白又細,又柔又長,如果用來彈鋼琴,想必相當適合。
“什麼意思?”這回她真的慌得六神無主。
“意思就是,如果我現在要你,你也無法反抗,不是嗎?”他陰冷的眼忽轉為深沈不定。
“你剛剛……”她咽了下口水。“你剛剛保證……”
她未完的話被他猛覆的唇所吻去。
幾近掠奪的,他定住她的手腕,低頭狂掃她的柔嫩唇瓣。
她被嚇壞了,無用的掙扎代表著枉然。
他的舌探進她的唇齒間,搜尋吸吮著她的芬芳。另一隻手則狂野地探人她的前襟,隔著單薄內衣撫弄她胸前的兩團渾圓……
“不……”她駭然地直想呼喊反抗,不料,這動作卻激起他更大的欲望,加重覆在她胸上的手勁,雙唇狠狠封住她的低喊。
她的身子一驚,不住地扭動掙紮著。
“餘家人所說的話絕不可信,你難道還沒學乖嗎?”在她唇上狂肆過後,他轉而在她頸上摩挲、吸咬著。
神情是戲謔、邪氣的。
伍詠心喘著氣,抵抗的力量被全身激起的顫栗感所取代。她想推開他,卻被沈重的身體緊緊壓住;想抵抗他,卻激得他更大的反應和占有。
該如何是好?滾燙的體溫如他的欲望般,席捲她動彈不得的嬌弱身軀。
“若能為我生個兒子,你在餘家的地位將不會像現在這般卑微。如何,有沒有興趣?”他啃咬她白嫩的粉頸。
憋了整整兩天的怒氣,總算找到可以出氣的對象,而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心死地低喃,感覺身體都麻木了。
“為什麼?”他殘酷取笑她的窘境。“就憑你為了金錢願意出賣自己,我豈有不好好物盡其用的道理。”
“為什麼……”她別過頭去,淚水忍不住落下。
他弄得她好痛,好害怕……心底的恐懼讓她分辨不清身體的反應,隻覺害怕得要死。
“再過兩個星期我們就是夫妻了,這種事情遲早要做的。”他麵無表情脫下自己的內褲,膝蓋頂開她緊閉的雙腿。
“不!求求你……”感覺到自己的處境既危險又微弱,她無助地哭著求饒,掙扎的玉手抓紅了他的手臂。
“我給過你最後的機會,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他冷謔地低望她哭泣的痛苦神情。
那雙漂亮的眼睛哭得水汪汪的,像個洋娃娃似的,讓人又愛又憐。哼,真可惜,他既不愛她更不憐她,這是她自做自受,不能怪誰,在這場交易中,她的角色及下場,本該如此。
“你認命吧……”他擡起她細嫩的腳踝,跟著身子一傾,眼看就要奪去她的童貞……
然而,行動電話突來的聲響震住了他的動作。
他的腦海忽然浮現出學長的身影。
于是,他放下她,毫不考慮地翻下床去接電話。
隻因他正等著這通事關學長下落的重要電話。
“喂,我是,調查出來了沒有?”他背對著她,刻意冷靜的嗓音中帶著急切。
而此時此刻的伍詠心,早被嚇壞了,連逃跑的力量都施展不出來。她顫著身子,死命抓著早已縐掉的白床單,拚命掩飾自己的身軀。她身上的碎花洋裝狼狽地縐亂不堪,一如她此時的心情和處境。
“我知道了,再聯絡!”
兩人間的休戰在他的再見聲中結束,收好行動電話後,他來到她麵前,赤裸的身軀大刺刺地展現在她麵前,絲毫沒有遮掩的意願。
她別過臉去,不願和他冷鄙的目光對上。因而沒有發現,他原本肅然的臉上有了改變,攙雜著些許期待與欣喜。
她是沒看見的。
“穿上你的內褲,我們要回去了。”低望受驚的她好一會兒,他這才動手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
伍詠心不敢相信,她回過頭,全身蜷縮地訝望他穿衣的莫名舉動。
他……真要回去了?
“還不快點,難不成要我幫你穿上?!”他催促著。方才對她的粗暴與衝動全然消失,又恢複麵無表情的冷漠。
“嗯……”她慌忙地滑下床,拾起地上的小褲,準備帶到厠所穿上。
“真是,從沒見過你這種聖女。”他悶哼一聲,對她的保守與矜持不以為然,卻也沒阻止她。
兩人整好裝後,迅速離開汽車旅館,直接往台中奔去。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2025-8-11 00:02:17
第三章
“我會再過來接你,趁這段空檔,整理一下你的行李。”
餘之奕將伍詠心送回台中住處後,不多說二話,立刻驅車離去。留下詠心一人呆站在門口……
屋內的詠倩一聽到引擎聲,連忙開門奔到門口,抵達時,正好目送餘之奕的拉風保時捷揚塵離去。
“姊,你們怎麼這麼慢才到家?我還以為那家夥車開得太快,在路上出車禍呢!”伍詠倩比兩人慢一步出發,卻比兩人早到家,也難怪她會擔心了。
“沒事。”伍詠心黯然地轉身進門。
“姊,你怎麼了?”見她神色有異,她跟上前去。
“我說了,沒事。”她避重就輕地上樓,躲進自己的房內。
“是不是餘之奕做了什麼事情,讓你這麼不開心?”她跟著人房,追根究柢地問道。
“詠倩,我很累,想洗澡休息了。”她忍著欲決堤的淚水,從衣櫃取出換洗衣物。
“姊!你頸上這是……”忽地,詠倩發現她粉頸上的瘀青。
這……不是吻痕嗎?
被妹妹這麼一指,詠心連忙轉身來到化妝台前,這才發現她雪白的頸上、胸前,全是餘之奕方才所吻下的瘀痕。
終於,她再也強忍不住心底的悲傷,眼淚直直落下。
“姊,告訴我,是不是餘之奕那混蛋欺負你了?告訴我啊!”伍詠倩激動得抓著她顫抖的身子。
“詠倩,我好怕……”她淚眼迷漾地抱著妹妹痛哭。
餘之奕方才在旅館的強勢作為讓她心有餘悸,她沒有自信能夠繼續和他相處下去,哪怕是一分一秒。
“姊,你別哭嘛,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幫你討回公道。”詠倩心中的不平怒火熊熊燃起。
姊姊和他今天不過第一次見麵,竟然就對她動手動腳。餘之奕那大混蛋,簡直不是人!
“他……沒有……我們沒有……”哭了好一會兒,詠心才哽著聲,從妹妹懷中擡起臉來。
“你說清楚一點,我才能幫你想法子。”麵對她的語無倫次,詠倩可急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詠心忽然想到病榻中的父親,如果她把剛才的事情告訴妹妹,唯一的結果就是這門婚事告吹。如此—來,當初又何必勉強答應呢?徒增羞辱罷了。
“姊,我都被你弄糊塗了。”
“我真的沒事,反正……兩星期後我就要嫁到餘家了,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黯然地抹去頰上的淚水,逼迫自己堅強起來。
“這是什麼話,你還沒嫁過去,就被餘之奕欺負成這種樣子,要真嫁過去了,那還得了。”伍詠倩替她感到憤恨不平。“你沒看見今天雙方見麵時,餘之奕的妹妹還有他母親,那種狗眼看人低的拽樣,讓人看了就有氣!我敢打包票,你嫁過去一定會被欺負得死死的。”她恨不得當時就賞餘偲泯一巴掌。
詠心聽了,隻是搖頭,沒有說話,眼神是絕望的。
“姊,放棄這門婚事好不好?一定還有其他方法的。”詠倩鼓吹道。
“我考慮看看。”她敷衍她的勸說。“讓我休息吧,我真的很累了。”話一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躲進浴室。
“姊……”詠倩被擋在浴門外,心情混亂不堪。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想了嗎?她不甘心地緊握拳頭。
循著所得的地址,餘之奕來到距離台中不遠的某個鄉間。
時值午後五點,純樸的小鎮上,空蕩得好似沒有人煙,除了幾隻野狗晃蕩在老街上,就隻有在樹蔭下喝叫聊天的老人們。
好不容易找到了地址上的門牌,竟是一間破舊不堪的古厝。
“這種地方能住人嗎?”餘之奕蹙起眉頭,輕鄙地打量周遭貧窮環境。
就算是離家出走,進而被父親斷絕所有經濟來源,學長的處境也不至于如此落魄吧!
他納悶地走進雜草叢生的大宅院中。
依他對學長的瞭解,他相信以他的優秀能力,賺錢支援一個家庭綽綽有餘。可是眼前所見,令他不禁對手上的地址感到懷疑。
“有人在嗎?”他站在低矮的屋簷前,低喚一聲。
許久,裏頭沒有任何回應。
“到底有沒有人在?”他不耐煩地推開斑駁木門,走進幽暗室內。
“你找誰啊?叔叔。”
腳步才一跨進,身後突來的聲音著實嚇了他一大跳。
回頭一看,是個小男孩,約莫五、六歲,長得相當可愛。
“有沒有大人在?小弟弟。”餘之奕望著四周問道。他向來討厭小孩,而他的小孩緣更是不好。
“我就是家中的大人啊!”小男孩口氣倒是挺狂妄的,哼!人小鬼大。和某人好像……
餘之奕蹙眉,仔細瞅著小男孩眉宇之間的神態猛瞧。
就在他打量人神時,另一個聲音終于出現。
“寶貝,你在跟誰說話?”一個女聲從另一間房內傳出。
“媽咪,有客人來我們家耶。”小男孩蹦蹦跳跳地穿過客廳,來到客廳的另一側。餘之奕尾隨而至。
“媽咪,就是這個叔叔要找人。”小男孩來到床邊,向臥躺在床的母親報告。
進入狹小的房間後,餘之奕同時見到小男孩口中的母親。
蚊帳內的女人側躺在床上,見到餘之奕後,連忙想要起身,慌亂之中,一個重心不穩地跌下床來。
“媽咪!”小男孩驚呼一聲。
一旁的餘之奕,還來不及伸出援手,另一雙強壯的手及時抱住了年輕女子。
整個畫麵動作,不出兩秒!
“玟慧,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勉強起身的嗎?看看你,差一點就摔下來。”
這個聲音是……
熟悉的聲音傳人餘之奕耳中,他視線一拉——是學長!
他倒抽一口氣,瞠目驚望眼前情景。
將懷中的妻子抱上床後,黎宗珣回過頭來,兩人視綫相觸的瞬間,他同樣吃了驚。
“之奕?”他驚呼一聲,幾乎是不敢相信的。
“學長,好久不見。”餘之奕僵站著問候,心情是複雜的。
“之奕,真是沒有想到。怎麼知道我現在住在這裏?”黎宗珣見到久違的好友,自是相當開心。
“我……”望了他身後的女子一眼,語氣遲疑了。
“我忘了先跟你介紹,這是我太太,我們已經結婚六年了。至于這個小頑皮,是我的兒子,今年快六歲了。”他將身後的美麗妻子介紹給他,幷摸了摸寶貝兒子的頭笑道。“玟慧,這是餘之奕,以前跟你提過的,之奕他是我高中時候的學弟兼死黨。”他向妻子介紹他。
“嗯,我剛剛猜了下,果然沒錯。”她向他微微一笑。
“你不該起床的,我跟之奕到客廳去聊聊,你好好休息,嗯?”他溫柔地替妻子覆上涼被,之後帶著兒子一起退到客廳。
餘之奕早先一步走了出來。
“寶貝,爸爸的工具袋還留在摩托車上,去幫爸爸放到倉庫,乖!”
將兒子打發掉後,黎宗珣來到餘之奕麵前。
黎宗珣英挺地站在置有神桌的傳統農村客廳,不發一語。
多年不見,他成熟許多,增添了以前所欠缺的陽剛男人味,不再是從前那個軟弱得需要他來保護的學弟了。
“我們到外麵走走好了。”黎宗珣見他拿著煙猛抽,提議道。
“也好。”他沒有意見。
兩人緩緩走出幽暗的屋內。
此時,夕陽西下,澄紅晚霞染滿了天際,小石路旁的稻田閃著金黃光輝。
“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找到這裏來。”沈默了好一會兒,黎宗珣終于開口。
兩人一起沿著田旁的水渠散步,置身在鄉野天地中。
“我也沒有想到,你已經結婚,幷有一個那麼大的小孩了。”餘之奕淡淡地問道。
他苦笑搖頭,顯然無意多談。
“怎麼了,見到我不開心?”見他煙不離手,黎宗珣很明白他的情緒為何,這個習性他從高中時代便如此。
“沒有。”他否認,又深深地抽了一口。
他隨手將煙包遞給他,卻被他拒絕。
“我已經戒煙了。玟慧的身體不好,不能夠聞二手煙。”兩人在田渠間停下腳步。
“你很愛她?”他麵無表情地問。
“當然。”毫不思索地。“不然,也不會為她拋棄一切了。”他低笑一聲,笑中有著無奈和幸福的矛盾。
“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對一個女人這麼認真。從以前你就告訴我,女人隻要玩玩就行了,不需要太認真的。不是嗎?”
高中畢業那一年的暑假,兩人在一起整整瘋了兩個月,抽煙、喝酒、打架、泡馬子,在學長的帶領下,他見識到了不同于成長環境的另一個世界。
“之奕,人總是會變的,我十七、八歲時所說的話,可笑幼稚得很。”他搖頭輕笑,回憶拉到兩人之前的青澀歲月。
“我還是無法接受你現在這種處境的事實,不管是婚姻、小孩,還是你現在的經濟狀況,我都無法接受。”餘之奕冷冷地將煙頭丟到地上,狠狠踩熄它。
黎宗珣將他細微的動作全看在眼底,也明白那些動作下所代表的意義和情緒。
好朋友不是做假的,他太瞭解他了,就算是一個眼神,他也能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從以前就是如此。
“你親自來看我,我真的很開心。聽說你最近又開了幾場個人演奏會,如何,順不順利?”他轉移話題,關心他的近況。
“我來找你,不是想談論我自己的事情。”他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為了一個女人,落魄到現在這種德行,你覺得值得嗎?如果是富家女也就算了,偏偏你選了一個又窮又病的女人,沒錯,她是很漂亮,個性或許也很好,那又如何呢?她不過是一個生活在下層階級的女人罷了……”
“不許你這麼說她!”黎宗珣低喝住他的批評。“這些年來,我們分離兩地,我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不清楚,你有什麼資格批評我的妻子!”
“我偏要說!”他不滿地反駁回去。“我是不瞭解你們之間的愛恨情仇,但我很明白,那個女人跟我們的世界是不一樣的。你堂堂一個黎家大少爺,怎麼能夠忍受下流社會的生存方式。天,你甚至連一輛汽車都沒有——”餘之奕一臉不屑地說道。
他為他現今的刻苦生活感到不值,拜托,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一切嗎?
“之奕,我不想跟你爭吵,也明白你無法忍受我現在的平民身份。從以前,你就自視甚高,對于朋友更是挑三撿四,非有一定的身份背景才能夠接近你。說明白點,你的身份歧視相當嚴重,現在我落到這步田地,成了你最輕鄙的下層平民,你才會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不怪你,但我為你的劃地自限感到可悲。這個世界不是因為你們這些豪門大戶才存在的,我們所呼吸的空氣、所喝的水、所踩的土地,都是一樣的。”
“不要說了,我要聽的不是這些話!我要見的也不是現在的你!學長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餘之奕抱著頭,激動地怒吼。
“這十年來,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不容易見到我所崇拜的你,卻讓我如此厭惡……”為何原本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會變成形同陌路?他痛苦地跪坐泥地上,抱頭的雙拳緊握著。
“之奕……”黎宗珣僵立著,不知該說些什麼。
變的人不隻是他,就連他也變了。以前,他不會如此容易衝動的。
一定是因為自己的關係。黎宗珣低歎一聲。
在餘之奕的心目中,他一直相當崇拜仰慕身為學長的自己。就因為他的崇拜、他的仰慕,兩人之間的關係變成比朋友還要來得親密的死黨。學生時代,他總是以學長的身份,和這個小他一歲的學弟吃喝玩樂在一起。
而餘之奕對他所在乎的人事物,總會投注異于常人的熱情和精力,同樣的,對于不在乎的事情,他是連瞧也不肯瞧一眼,鄙視之情相當明顯。該說他是偏激,還是擇善固執,這會兒連他也感到頭痛了。
“學長,告訴我,你並不打算繼續這樣的生活下去。最後,你還是會回到黎家,繼承家族企業的位子,是不是?”一線生機般,他抓住他的手,期待地問道。
他高仰的視線中,強隱著對他全心的信任與情誼。
而他低視他的眼神中,則是殘酷地下了個決定。
“不,我不打算回家去,現在不會,將來更不可能。我很滿足於現在的貧苦生活,不需要你來替我操心。”他麵無表情地把話說完,于是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你變了,你真的變了——”他孤獨地跪坐在地,用力捶打著泥地。
這十年來珍惜這份特別友情所得的下場,竟是這般難堪。他不甘心,學長剛才的話不是真心的,他不是無情的男人,他更不會討厭他……隻是,他為何用那種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他不需要他的同情,不需要礙…
夕陽西落,大地慢慢暗沈下來……
當餘之奕再次出現在伍宅,已是隔天清晨。
出來開門的人是伍詠倩,睡眼惺忪的她顯然還未睡醒就被門鈴聲挖了起來。
“我還以為是哪個王八蛋擾人清夢,原來是我們餘家大少。”伍詠倩原本就對他不滿,加上還沒睡飽,她的態度就更差了。
“廢話少說,叫你姊姊出來。”他的口氣不會好到哪裏去。
昨天和學長不歡而散後,他一個人獨自駕車跑到海 邊,吹了一整夜的海風。待黎明來臨,煙盒也空了,這才收拾複雜心情,依約來到伍家。
“我姊姊不跟你回去了,這門爛婚事不要也罷。你請回吧!”她毫不客氣地回嘴。
“叫你姊姊出來,不然我自己進去。”他懶得理她,硬是強行進入伍家大門。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是餘土匪啊!”被他出其不意闖入,伍詠倩連忙跟在尾巴直追。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客廳,伍詠心人已經出現。
她站在客廳中,身上還穿著連身睡衣。依她臉上猶豫的神情,顯然,方才兩人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當她瞧見餘之奕眼圈發黑、一身頽然的狼狽模樣時,瞬間,她的神情充滿疑惑和不解。
“你妹妹說你打算毀婚,是嗎?”他冷冷地詰問她。
“我……”她猶疑著。“你沒有毀婚的權利,昨天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他的聲音相當冷酷。“把東西拿到我車上後,我們立刻離開。快點!”他不耐煩地催促著。
“我姊就是不嫁你,怎樣?”妹妹終於忍不住發飆。
“我從沒聽過同性戀還需要娶老婆的,你們餘家想要娶媳婦,隻是為了遮掩你身為同性戀的事實罷了。更可惡的,你這個同性戀還是個大色狼,不但搞男人,還欺負我姊姊。你還算是個男人嗎?臭娘娘腔!”她不屑地吐了他一口口水。
“詠倩!”詠心驚呼一聲。
不好,妹妹的怒火可會惹惱他的。
“滿嘴胡說八道!你知道你吐的是誰的臉?又是在辱罵誰?”餘之奕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逐漸冰冷。
她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抓得死死的。
“我當然知道,我吐的是一個會得愛滋病的同性戀。”她又補上一團口水。
“找死!”他擡起右手,涮地一聲,狠狠甩她一巴掌。
“不要!”
誰知,一旁的詠心忽然衝出來,替妹妹擋下了那記火辣的掌痛。
“姊!”見她替自己挨了那一掌,心痛之餘,詠倩的怒火更是熊燃。還沒衝上前去,就已被姊姊一手擋下。
“我妹妹她還小,不懂事,請你原諒她。”伍詠心忍著不適,向他請求。
她的臉頰和耳朵好痛……頭也快昏了。
“原諒她?”餘之奕冷笑一聲。“我不是個有氣度的男人,特別是別人用手指著我開罵的時候。”他一手推開伍詠心,將之推倒在地。
“別這樣,我跟你回去,我答應乖乖跟你回臺北就是了。”她抱著他往前移的腳,跌跪在地上哀求著。
這話一出,他果真停下衝動的步伐,視綫落在苦苦哀求的她身上。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消火?”他殘酷地低望她微弱的處境。
“不然你要我怎樣,才肯原諒她?”她是豁出去了,反正她的小命一條,已值不了多少錢了。
“跟我上床!”說完,他忽然拖著她的身子,直直往其中一間臥房走去。
“餘之奕,你欺人太甚!”一旁的伍詠倩當然不會讓他得逞,她追上前,憤怒地同他爭奪伍詠心,雙方拉扯著。
“詠倩,拜托你,不要管這件事,你別再闖禍了。”詠心狠狠推開她,之後被餘之奕輕易地拖到臥房內。
一進門,門鎖立刻反鎖上,任門外的詠倩如何敲門呼喊,就是闖不進來。
“你還真識相,為了妹妹,什麼都不在乎了,就連尊嚴和貞節也都不要了?”他將她丟到床上,狠狠撕裂她身上的單薄睡衣。
她害怕地大口喘氣,卻動都不敢動。
他脫光自己的衣物之後,原本以為接下來他將對自己施暴。然而他盯著她蒼然的臉蛋,二話不說,箝製她的手腕忽地加勁力道,將她柔弱的身子狠狠甩到床的一邊。
被甩拋出去的她還來不及弄清楚怎麼回事,就已見他倒躺在床上,神態疲 憊地閉上眼睛。
伍詠心縮在床的一隅,怯怯打量狀似睡著的他。
“你怎能變得這麼徹底……學長……”他的口中斷斷續續低喃出一些字眼。
整個人趴在床上的他好似真的累癱了。
“姊!姊!”
正當詠心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停止對她的侵犯,又因何突然沈睡,臥房門口傳來妹妹大呼大叫的敲門聲。
“姊!”被反鎖的房門另一邊,詠倩著急地拍打撞擊門板。
“詠倩?”詠心回過神來,連忙下床,匆忙披著一件房內的衣物,跑去開門。
一開門,隻見詠倩淚流滿麵,緊張害怕地急問她。“姊,你要不要緊?那混蛋家夥呢!我跟他拚了……”
情緒激動的妹妹,打算衝進臥房內。
“詠倩!”詠心拉住她,製止她的衝動。“我沒事,他沒對我怎麼樣。”她搖頭,單薄身子依舊顫抖。
“我不管,我一定要找他算帳!”她甩開她的手,衝進房內。
結果卻見到他赤裸著身子,趴在床上動也不動。
“這……你把他弄死了?”詠倩顯然會錯意。
她搖頭。
“他睡著了,可能是太累了。”她低望他的眼是憐憫的。
昨天中午他原本想休息的,後來又急忙送她回來,然後不知跑去哪裏,看他兩個黑眼圈那麼嚴重,昨晚他八成也沒睡。還有,他口中低喃的那些話,到底代表什麼意思呢?
“姊,你幹麼護著他?”妹妹聽得出她語氣中的同情。
“這家夥不但打傷你,而且還準備對你霸王硬上弓,你幹麼護著他?”她不滿地抗議著。
“你也有不對,不管事實為何,都不該駡人家是同性戀的。”她斜睨她一眼。“我和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我自己會處理的。”
“我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著你被欺負不管,不如趁
現在把他做了,這麼一來,你也不用嫁給這混蛋了。“她來到床邊,擡起腳來,狠狠踢他光裸的屁股一記。
而他依然睡得死死的。
“詠倩,別胡來,你若殺了他,自己可是得坐牢的。”她拉住她,深怕她對他作出不智的舉動。
“我現在不乘機報複,什麼時候還可以這樣踹他?”她不滿地伸出手來,準備重重打他的後腦勺。
才一出手,卻被詠心連忙製止祝
“你鬧夠了沒有,如果你真為姊姊好,拜托你,幫我弄條冰毛巾來。”她的頭疼痛不堪,臉頰更是痛得又腫又辣。
方才的那一掌,力道不輕埃
“姊……”見她撫著腫頰,一臉為難的模樣,詠倩到底是不忍心。緊握的拳頭於是放下。
“詠倩,讓他好好睡吧。”她低望他沈睡的側顏一眼,接著,輕輕推著妹妹一起走出房去。
心情是複雜且沈重的。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2025-8-11 00:02:35
第四章
當眼睛再度睜開時,餘之奕分不清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也記不得身處的地點。
尚未完全清醒的腦袋中,殘存之前的模糊記憶。
從海 邊吹了一整夜海風回來後,他和伍家妹妹起了衝突,之後他打了伍詠心一巴掌,幷把她拖進房內,準備羞辱她。然而在見到她絕望眼神後,他忽然想到了學長那神似的表情,那是他對他表示失望的輕鄙眼神。
于是,他的力氣忽然消失,心力交瘁的疲勞感席捲他整個人,之後他便趴倒在床,意識逐漸沈睡……
充分睡飽後,他精神顯然好了許多。他起身下床,驚見原本散落一地的衣物竟整齊地吊掛在衣櫃前。
他來到櫃前,拿起他那熨燙整齊,還留有陽光香味的黑色襯衫,心中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
伍詠心那個女人……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何在他百般欺負她後,依然如此寬宏以待?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餘之奕二話不說地把衣物陸續穿上,之後走出臥房。
來到客廳後,靜悄悄的屋內空無一人。
忽地,耳尖的他聽到二樓傳來一陣鋼琴聲。雖是極弱微的聲音,卻絲毫躲不過他的耳朵。
這聲音是……他納悶地步上二樓,循著琴音停佇在一間房間前。房間顯然經過特殊隔音,才使琴音如此小聲。
沒有敲門,餘之奕推門而人。映人他眼底的,是一幕令他驚豔的畫麵。
伍詠心坐在琴台前,神情專注地彈著琴,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闖人。
耳中傳來的,是莫紮特的降E大調第2號法國號協奏曲,而她的琴技顯得生疏、不熟練。
雖然錯音連連,卻聽得出來她鋼琴底子相當不錯。尤其她彈琴時的沈醉專注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另一麵,那種堅毅陶醉又懊惱的可愛神情,令他不由得笑出聲來。
他的笑聲,同時也讓琴聲跟著中斷。
伍詠心驚愕地轉過頭來,臉色在見到他時瞬間蒼白起來。
他什麼時候闖入的?又已經進來多久了?為何她一點警覺也沒有?她的指手僵在琴鍵上,停止一切動作。
“你剛剛那一節彈得不對,一開始的時候應該是這樣,尤其手指的力道要注意,如此才能夠表現出這首曲子的精神。”他來到她身後,修長的兩隻手緊依著她的雙肩,自顧自地教導起來。
她那努力十足卻顯拙劣的琴藝,讓他一時手癢,也想好好玩上一曲。
純熟漂亮且動人的琴藝,證明他的確是個極有天分的音樂家,不但小提琴拉得好,就連鋼琴也是極其出色、無從挑剔。
他那享譽國際的音樂成就,不是單靠機運而來的,他的實力無庸置疑,在聽過他現在隨興演奏的曲子後,她更加打從心底佩服他。
能夠彈出如此優美琴聲的男人,不該是那般冷酷無情的。
十分投入地彈完一小段曲子後,餘之奕停了下來。
“怎麼,對我剛才的琴藝有意見?難道你覺得我彈得不好?”見她心不在焉,心思顯然飄忽到其他地方,他的眉不禁蹙了起來。
“不,我隻是……”她被他的氣息團團包圍住,從她身後伸出的那兩隻手,已不安分地轉摟到她的身上。
“隻是什麼……”那熱呼呼的氣息吹襲她的耳際,他靜待她的答案。
“我不懂欣賞鋼琴演奏,所以無從批評贊美起。”她輕顫著,昨天的記憶一下子又衝刷她的腦海。
“你不懂欣賞?”他放開了她。“我倒覺得你隻是疏於練習,如果肯苦練,成果會很不錯。”隨後他在她身旁坐下,和她坐同一張琴椅。
他的手指隨便彈奏著,從指間流洩出來的音樂如此動人有魅力。
他那斯文的氣質中帶著頹廢的叛逆感,互相交融卻毫不突兀,好似渾然天成般。尤其那一身黑衣黑褲,穿在他身上,真是合適極了。不得不讓人認同,他是個才貌兼備的偶像型演奏家。
“如何,這種簡單的曲子你應該聽得懂吧?”彈到一段落,他停下來問。
“嗯,我聽詠倩彈過,她也很喜歡這首曲子。”她慌亂抽離落在他臉上的視線,輕應一聲。
方才她竟打量他打量得太過出神。
“我不是問你妹妹喜不喜歡這曲子,我問的是你喜不喜歡我為你彈奏的這曲子?”他有些生氣地重複道。
“為我彈奏?!”她怔然了。
“謝謝你為我洗的這些衣服。”他忽然開口道謝。“還有,這巴掌……我不是有意的,我出手的對象幷不是你。”他伸手撫上她粉頰上未退的紅腫,冷不防地,在頰上親吻了下。
她有些受寵若驚,卻又隱約透著對他的恐懼感。
“我妹妹她不是有意冒犯你,我代她向你道歉。”她強忍住心中的激動,晶瑩的眼瞳映出他倚近的身影。
“我不要你的道歉,該道歉的是你妹妹,不是你……”他擡起她的下頜,低頭覆下唇瓣,輕輕地吻了她。
先是輕柔的,之後他加強力道,滑潤柔軟的舌竄入她的齒內,強力探索她的芬芳……
“不!”沒有預警地,她忽然用力推開他。
她臉頰潮紅地喘著氣,轉身背對著他。
“怎麼了?”他的語氣隱著冷酷。方才兩人明明都很投入的,怎麼忽然又被她毫無預警地拒絕?
她該知道,他不容許她的任何拒絕。
“我……”她大喘著氣,下意識地緊抓自己的胸口衣領。
“想說什麼就說出來,不要婆婆***.”他抓她麵對自己,力道強勁。
“我知道我們就要結婚了,我不應該對這種事情大驚小怪,可是我——”她緊咬著唇,依然無法把話說得完整。
她的個性向來有話往心底藏。和家人朋友相處時,更是傾聽者的角色,現在要她和一個形同陌生人的男人有身體上的親密接觸,簡直要她的命。
“把話說完。”他的手依然緊抓不放。
“可是我還是會害怕……”她低下頭來,隻想鑽到地洞去。
“害怕?”他認真地思索她的意思。
“嗯。”她點點頭,感到兩頰發燙。
“是因為害怕我這個人?還是害怕男女之間的親密行為?”他似乎不再那麼排斥她,也開始有心瞭解她心中的想法。
從未見過如此矜羞的女人。
“兩者我都害怕,尤其是前天在汽車旅館那一次……”一想到這件事,她就感到相當恐懼,語氣跟著不穩。
“我明白了。”他輕應一聲,不再多說,就此結束這段對話。
伸出手來,他靈活的指頭繼續在琴鍵上飛舞、跳躍,彈奏出一首又一首澎湃洶湧的優美曲子。
如同他的心聲般,漂亮精彩的琴藝下,隱著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聲音。
一旁的詠心坐在他的身邊,靜靜聆聽他專注彈奏下的每一首曲子。
在她的耳中,他的琴聲卻是如此寂寞。
當天下午,餘之奕便帶著伍詠心一起回到餘家。
“爺爺,媽,我們回來了。”餘之奕禮貌性地向客廳中的兩人打招呼。
一旁的詠心也簡單問候一聲,在淡施薄粉及長發的刻意遮掩下,她臉上僅存的些許紅腫幾乎完全看不出來。
兩人一回來,餘家上下立刻騷動起來。
“回來啦,一切還順利嗎?”餘家爺爺放下手中的報紙,若無其事地問道。
“還好。”他冷淡地輕應一聲,無意在客廳久留。
“等等。”餘夫人喚住他欲離去的腳步。
“還有事嗎?媽。”語氣客氣得像個陌生人。
“怎麼去那麼久?從前天下午離開,到現在才回來,台中有那麼遠嗎?”餘夫人優雅地問著,視綫掃向他身旁的詠心。
“我順道去找朋友,之後又在伍家住了一夜,所以才這麼慢回來,讓你們擔心了。”餘之奕依舊是那不冷不熱的態度。
“你去找朋友敘敘舊媽媽不反對,但為何在伍家多住了一夜?”餘夫人的視綫一直盯著詠心,興師問罪的意圖明顯。
“是你們硬要我送詠心回家,現在又反過來質問我們的遲歸,如果那麼擔心我會出意外,幹脆一開始派人送她回去不就得了。”他冷冷地回完話,之後頭也不回地走回自己房間。獨留下詠心一人尷尬地杵在客廳。
“這孩子真是愈來愈說不得,我不過是擔心他的安危罷了。”餘夫人委屈地跟公公抱怨。
“年輕人嘛,脾氣總是較硬些。”老爺爺呵呵一笑。“詠心,你父親的狀況怎樣?身體有沒有好一些?”他轉問呆杵在一旁的她。
“有的,他已經好多了,今天早上我去探望他時,也把要搬來這邊的事情告訴他了。”她點點頭,輕聲應著。
“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在這邊住下,你的房間我已經令人替你準備好了,就在之奕房間的隔壁。先去休息吧,等晚餐時間到了會有人通知你。”餘老爺隨令一旁的管家將她的行李送到房間。
“那麼,我就先回房了。”她向兩人微笑致意,解脫般地逃回在餘家的容身之所。
還好餘老爺沒有要她和餘之奕同房,不然她真休想在這個家安然度過往後的十一天。
可是,十一天後呢?她又躲得掉嗎?一想到這個問題,她的頭疼不禁又犯了。
一直到晚餐時刻,餘之奕才又露臉。
老爺爺、餘夫人、餘偲泯、餘之奕,以及伍詠心,五口人圍坐在一起,靜悄悄地用餐。
餘之奕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餘偲泯也隻是默默吃著飯,且不時向詠心傳遞充滿敵意的眼光,至于餘夫人,她忙著幫兒女兩人夾菜,要不就優雅地喝著紅酒,享受麵前整桌的精致菜肴。對於詠心,她則視而不見。
一想到以前那種全家人熱鬧快樂的用餐氣氛,再比較眼前的沈悶,伍詠心不禁懷念過去一家四口的用餐時刻。
“詠心,多吃點,不要客氣啊!”餘老爺的一句招呼,終于打破那悶死人的吃飯氣氛。
她回過神來,一隻泰式明蝦已經放在麵前的碗盤上。
“謝謝爺爺。”她欣然接受老人家的體貼。
“爺爺,你為什麼要讓哥睡在我的房間?而我非得擠到客房去。”一直沒有開口的餘偲泯,一開口便是抱怨。
“有什麼關係呢,你哥哥結婚後,不久就要回美國了,這隻是暫時的。況且你的房間剛好在詠心房間隔壁,如此一來,他們兩人這幾天才有個照應。”老爺爺做事周到,連這點也考慮進去了。
“可是人家的東西都在房間內,要用的時候還得搬搬拿拿的,很不方便嘛!”她嘟著嘴,抗議道。
老人家還沒接著開口,一直沈默的餘之奕終于說了話。
“既然你離不開自己的房間,我就搬去和詠心睡好了。反正再過幾天我們就要結婚了,就算讓別人知道了,也不會惹來非議。”他冷冷地表示意見。
一旁的伍詠心一聽,差點沒白了臉色。
“這樣也好,說不定我可以早一點抱到孫子。”老爺爺呵呵一笑,爽快地同意兩人睡在同一間房。
“爸爸,這樣對偲泯不好啦,她還小,會受影響的。”餘夫人顯然是反對的一方。
伍詠心重燃起一線希望。
“你想太多了,況且偲泯也不小了,都已經二十一歲,是個大姑娘了。”老人家的心思全放在未來的孫子上。
“媽,你別瞎操心,家中隔音那麼好,就算真有什麼限製級的不良噪音,我也不會聽到的。再不,拿個耳機塞住不就行了。”她很開心自己重新奪回房間。
這段亂七八糟的對話讓伍詠心更加坐立不安,麵對眼前扒沒幾口的飯菜,她更是沒有胃口了。
“就算吃不下,也得多吃點。”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般,餘之奕冷冷地夾了一塊東坡肉給她。
她訝然地拉起低垂的視線,受寵若驚地看著他。
“我可不喜歡晚上抱著一椎枯骨睡覺。”話一出,他頓覺後悔。他沒有必要因她的一個眼神,而向她解釋自己的行為。
這舉動一出,其餘三人莫不停下手嘴的動作,大吃一驚地直盯兩人瞧。
“哈哈哈,很好,對待女孩子就是要這樣,知道嗎?”餘家老爺可開心了,原本還在擔心寶貝孫子會極力反對這門親事,故意挑剔這個女孩,看來他的煩惱都是多餘的。
“哥,你吃錯藥啊?”餘偲泯不屑地悶哼一聲。她不屑的對象來自于伍詠心。
乖乖,餘之奕從未夾飯菜給過任何人吃呢!就連爺爺、母親也都沒有這個福分。今天他是發什麼神經?還是伍詠心這女人對他下了什麼蠱?
“你這個兒子,我真是白養了。”餘夫人眼見他對她的體貼,心裏相當不是滋味。
一向對周遭人事物冷淡慣了的寶貝兒子,難不成真喜歡上伍詠心?不行,她一定得找機會弄清楚兩人的關係才行。
餘夫人吃味地盯著伍詠心送入口中的那塊肉,她現在入嘴的,可是她的心頭肉呢!
晚餐過後,趁著餘之奕在琴室練琴的空檔,餘夫人來到兩人的房間。
伍詠心洗完澡,一走出浴室,就見到在房內等候的餘夫人。
“夫人……”她輕喚一聲,不明白她此時出現的原因。
“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她冷厲地掃她一眼。
剛洗完澡的她,全身透過水氣,厚暖的棉袍睡衣包裹不住她姣好的身體曲綫,還有她那引人遐想的細嫩肌膚及溧亮臉蛋,也難怪不輕易動凡心的兒子會待她特別了。
“有事嗎?”她乖乖坐下,半濕的發微披在肩上。
“老實告訴我,這兩天你們做了些什麼?”餘夫人嚴厲地問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搖頭,麵對這來意不善的未來婆婆,心底有些恐懼。
“別跟我裝傻,我要知道你這兩天有沒有跟之奕上過床?”她毫不客氣地質問道。
“我……”她被這問題嚇了跳。為何她會對兩人心存這種懷疑?難不成是因為餘之奕答應和她同房而眠的結果?
“說話啊,到底有沒有?”她的態度忽然粗魯起來。
“你不說也沒關係,我看看就知道了。”
忽地,她扯下詠心身上的睡袍,於是她那雪白的上半身軀體一覽無遺。
之後,她果然找到想要的答案。
“你果然和之奕上過床了。”餘夫人聲音隱著激動。
她那雪白如膏的胸部上,有著清晰可見、分布廣大的吻痕。
“我沒有……”麵對她這突來的檢查舉動,她是再吃驚不過了。
忍著羞辱,她默默把被扯下的袍子穿上。
“事到如今,還扯謊!”她不悅地從口袋中取出一盒東西。
“我……”她本想抗辯,卻又退卻了。
她不能破壞和餘家人之間的關係,不然隻是替自己找麻煩。
“這個東西你拿著。”她將一整盒保險套交給她。
“這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東西,她完全陌生。
“我無法限製之奕的任何行為,所以你得好好保護自己。就算你即將嫁人餘家,我也不允許你這麼早就懷孕,在之奕對你的心意尚未確定前,你不可以擁有我們餘家的親骨肉,明白嗎?”
餘夫人狠狠警告她,之後,趾高氣揚地離去。
被羞辱的伍詠心,緊緊握著手中的紙盒,強迫自己吞下這悶氣。
錢還沒到手,她不能自亂陣腳,絕不能失敗。
不能失敗……要忍著。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2025-8-11 00:02:51
第五章
待餘之奕從專用琴室回來,已是午夜一點鍾。
回到臥房後,見到詠心促膝坐在床上,還沒有入睡,
於是他來到她的身邊。
“怎麼還不睡?”他打開床頭的小燈,問道。
“我睡不著。”詠心整個人縮在一起。
“認床?”他邊問邊脫下身上的衣物。
她搖頭,紅著臉別了過去。
“明天有家族活動,爺爺邀請了一些親戚朋友,要到附近的馬場舉行野餐和比賽,順便把你介紹給大家認識。如果你現在不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會起不來。”他的衣物最後隻脫得剩下一件內褲。
“你不用管我,我困了自然會睡。”偌大的雙人床,她僅占據一個小小角落。
“你的神情告訴我,你心底有話想說。”他鑽人她身旁的空間中。
不間斷地練了五個小時的小提琴,他該是身心疲 憊的,然而他今日的精神卻是意外的好,一定是昨天睡得太久。
見她沒有出聲,他也無心繼續追問。隨手從床頭櫃中找出一本書來,忽地,一盒東西從成堆的書本中掉落出來。
“這是什麼?”待他看清楚盒上包裝時,瞬間,神情又驚又愕。之後,他的眼神轉為深沈。
一旁出神發呆的伍詠心,也被他語帶慍怒的聲音喚回。
“這是……”為了不讓他發現,她刻意將東西藏在雜亂的書堆中,沒想到卻反而讓他找到。
“這是你準備的?”他手中拿著盒子問她,語氣變得輕鄙。
“不是……”她搖頭,想著該如何告知他母親所說的那些話。
她該告訴他嗎?如果真要告訴他,哪些是該說?哪些又是不該說?正當她還在思索的同時,他的一雙手忽然沒有預警地抓住她的。
“你果然不簡單,連這一點都想到了。”他將她強壓在身下,頰與頰之間十分貼近。
“不是這樣的,這個是……”
他吻去她想解釋的話。
“不用強辯,再佯裝下去,隻會讓你這張虛偽的臉蛋顯得更加可憎。”他誘人的唇摩挲她的。右手毫不猶豫地覆上她柔軟的胸前,用力揉捏。帶有警告性的意味。
“別……”她低呼一聲,推抵著。前所未有的痛感從他磨人的手掌傳來。
他誤會她了,那盒保險套是他母親為兩人準備的,不是她……
“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的真麵目,又是如何?”被背叛的感受狂卷他此時的心。
毫不憐香惜玉的,他在她的粉頸上、雪白胸前烙下點點吻痕。接著那炙熱的唇瓣轉移至她那雙挺立的蓓蕾上,霸道地吸擄奪拳…
詠心全身一顫,又驚又駭又茫然地屈服於身體反應。原本想辯解的話就在這過度刺激的生理衝擊下,硬是哽在喉頭。
“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你的目的就是我們餘家少夫人的名分。”他冷冷解開她腰際間的浴袍帶子。
她那雪白誘人的女性軀體一覽無遺。
完美無瑕的柔嫩肌膚,硬挺紅潤的雙峰在在誘惑他的每一條神經。如此惑人心扉的女人,真是禍水!他冷酷地打量她,充滿欲念的視綫在她身上四處游移。
伍詠心別過頭去,掙紮的雙手被他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除了一件白色小內褲,她幾近赤裸的全身坦露在這個男人麵前。
又羞又恨的她,不忍目睹他欺淩自己的慘狀,恨恨地別過頭去,熱淚盈眶。
“何必假裝成聖女?對我們兩人的男女之事,你不是期待已久?不然何必連保險套都準備好了。”他殘酷地撐開她的玉腿,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她的無助模樣。
他所憤怒的,是她輕易奪取他的好感,爾後,又殘忍踐踏他對她的信任,短短不到三天的時間,他竟然不自知地任她玩弄在掌間,如果不是今天她的疏忽,讓他無意中發現那個玩意兒,她這天衣無縫的撈金計劃,真連他也被算計進去。
“我沒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嬌喘著,就像溺水前的掙紮,虛弱地抓住最後清醒的一刻。
他從她的兩股間擡起頭來,戲謔地審視她瀕臨崩潰的忘我神情。
“你有,你的目的就是我,而我,現在就讓你好好滿足。回去之後,你可以跟你妹妹炫耀,順便轉告她,我餘之奕不是同性戀,我的床上功夫再好不過……”
話一說完,他扯下她的底褲,幷脫下自己的褲頭,毫不留情地用手指撐開她的花叢,往她花叢內用力一頂。
“藹—”她尖叫一聲,下體被撕裂的強大疼痛感侵蝕她全身。
下意識的,她抗拒那種疼痛感,雙手推拒著他龐大身軀侵人體內的重量,身體也不住地扭曲著。
“不要亂動,忍一下就過去了。”他不但不後撤,反而定住她的腰,奮力地往內衝刺,一次又一次地占有她。
“不要,好痛……”初試雲雨的她,根本承受不住他龐然的侵入。
在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的狀態下,他硬是強行占有她,那柔弱身體所呈現出來的,便是無法承受的強烈劇痛。
而他,卻無視她的抗議,一次又一次地將疼痛注入她的體內。
最後,她終於承受不住他那自私的忘我享受,痛得昏死過去。
“嘖,這麼沒用。”見她失去意識,他不悅地悶哼一聲,興奮的身體卻無立刻停止的打算。
他依然在她身體內逗留不去,好一會兒,待他將高chao的種子注入她的體內,這才滿意地抽離她失去意識的嬌軀。
毫不留戀地離去前,他俯視她,低望她早已淚濕的兩頰,以及柳眉微蹙的嬌柔臉蛋。
從沒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盡興地全力演出。他戲謔一聲,脫掉自己身上褪了一半的褲子,冷然地往浴室走去。
他強迫自己的心扉抹去她方才抵抗的泣求身影。
沒有罪惡感的,是她自作自受。
隔天,餘家一如往常地準時在七點半享用豐盛早餐。餘老爺、餘夫人,以及難得在家的餘之奕,正靜靜地各自享用早餐。
平時的餘家人氣冷清,總是缺席的餘父和餘之奕一樣,長年累月在國外奔走,因此極少見他在台灣的家中露臉。而定居歐洲的餘之奕這次回國,僅打算停留兩個星期,等婚禮結束後,他便要返回維也納去。
原因無他,他的夏季巡迴演奏會將要開始,他得提早回去充分準備。
“之奕,怎麼沒有見到詠心下來吃飯?你剛剛下樓的時候有喚她起床嗎?”餘老爺開口打破清晨的寧靜。
早過了用餐時刻,卻獨獨不見那未來的孫媳婦下樓用餐。
“她應該還在睡覺。”餘之奕麵無表情地回答。
昨晚洗過澡後,他整個晚上都待在書房打電腦,不曾再踏人臥房一步。
“什麼叫做應該還在睡覺?你昨天晚上不是和她同房嗎?”餘老爺責備他的冷淡態度。
這小子除去昨天晚餐桌上的反常,今天又恢複之前的冷漠了,小倆口之間定是發生什麼問題了。老爺爺正等著他的回答,一旁的妹妹忽然開了口。
“哥哥昨天整個晚上都待在書房玩他的寶貝電腦,才沒跟伍詠心同房呢!”餘偲泯提供詳細情報。
“喔!這是真的嗎?”老人家的和悅神情拉了下來。
“嗯。”他輕應一聲,心思全放在眼前的報紙上。
“看著我,告訴我沒有同房的原因。”老人家氣呼呼地搶過他手上的報紙。“如果你排斥詠心,又為什麼答應和她同房?”
爺爺一連串的問題問得他極不耐煩,他站了起來,不吭一聲地上樓去。
非得把她吵醒,把人給拉下樓來,老人家才會死心。
“之奕昨晚的確和她同過房。”餘夫人放下輕啐一口的咖啡,優雅地用餐巾抿了抿嘴。“同過房後,他才到書房待了一整晚。”
“是這樣嗎?”爺爺那質疑的視綫掃向緩步上樓的孫子。
“等一會兒人到齊了,親口問問就得了。”餘夫人不動聲色地冷笑一聲。
一進入房內,她安然沈睡的模樣全映人他的眼簾。
來到床畔,他低望她不著寸縷的酣睡神情,心思又漸漸被她占領。
她縮著身子,蜷縮在床的一隅,絲毫沒有感受到他的闖入。
彎下身來,他拉起垂落在地的被子,輕輕地披覆在她身上。
他伸出手,輕撫她那冷得起疙瘩的臂膀,細心溫暖著。
沈睡的她,身上還留有他昨晚汗水的體味,以及烙印在她身上的種種愛痕……出神沈思的同時,他灼熱的手不由自主地滑到她的雪胸前,輕輕一握,感受她蛻變為女人的改變。
這一捏,意外地驚醒了她。
睜開眼,他那深潭般的深邃黑眸映人腦海中。
而他手掌傳來的溫度,使她再度害怕地尖叫起來。
“不——”她的記憶還停留在昏去前的那一刻。
“怎麼了?”見她沒由來地大叫,他一頭霧水。
“滾開滾開,不要靠近我……”她哭喊著,死命拉著床單往後退去。
“還在作夢!”他沒好氣地站了起來。“早餐時間到了,爺爺看不到你,心急死了,把衣服穿好,跟我一起下樓吃飯。”他冷冷地低望她驚恐的模樣。
又哭了,她的淚水難道不用錢嗎?
“你滾開,不要靠近我。”她低吼一聲,下體感到隱隱作痛。
“我才懶得理你,是爺爺要你下樓,OK?”他沒好氣地白她一眼,徑自轉身離開。
離去時的關門聲“砰”地一大聲。
詠心驚魂未甫,拉著被子坐在床上,視綫一移,驚見床上那怵目驚心的落紅。
昨晚她……一想到他那幾近野獸的狂野行為,她的身子不禁顫了起來。
她抱著膝,低望雪白肌膚上的點點瘀青抓痕,不禁又落下淚來。
痛苦的不隻是被侵犯的身體,而是她的心。
早餐過後,餘家上下正為下午即將舉行的野餐忙碌。
遲遲沒有出現在早餐桌上的詠心,一直到了中午才緩步下樓來。
“我們的小睡美人醒了。”一見到她出現,獨坐在客廳翻看雜志的餘偲泯立刻諷刺道。
這一喚,把在書房的爺爺給喚了來。
“詠心。”餘老爺穿著一身改良式唐裝,來到客廳中。
“餘爺爺。”
“之奕說你的身體不舒服,是不是昨晚沒蓋好被子著涼了?”老人家關心地問她。
顯然,有人替她說了謊。
“嗯,已經好多了。”早上哭著哭著,她不自覺地又睡著了。一醒來,已是中午時。
“肚上子餓不餓,我請廚子幫你弄些有營養的藥膳補補身子。”
“我不餓。”她搖頭,哪有心情吃得下東西。
“不吃東西怎行?瞧你,瘦得沒幾兩肉似的,要是將來懷了我們餘家的骨肉,你要拿什麼孕育小孩?”老人家關心之情溢于言表。說完,他立刻差人傳令下去。
“爺爺,你對她那麼好,人家可是會吃醋的。”窩在沙發上的餘偲泯不滿地抗議。
“有有有,也有你的分,爺爺怎麼可能忘了我的寶貝孫女呢?”他呵呵一笑。“對了,今天下午有馬會,你的身體應該還可以應付吧?”他轉對詠心問道。
“我以前上過馬術課,可是……”她的神情忽然黯淡下來。
一想到多年前的那場意外,她對馬兒就一直感到恐懼。
“沒問題了,有學過就行了,反正真正上場的是那些男孩子們,你們女孩子隻要打扮得漂漂亮亮、邊野餐邊欣賞就行了。”老人家拍拍她的肩,要她不需過度緊張。
就在這時,餘之奕從外頭頂著一身陽光進屋來。
“爺爺,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預期地,見到她站在客廳,他的神情和她一樣,瞬間閃過愕然。
愕然之後,是麵無表情的冷淡。
“之奕,你來得正好,詠心說她身體已經好多了,你陪她一起吃個便飯吧。吃過飯後,再到馬場和我們會合。偲泯,你的藥膳晚上再吃,我們先出發吧!”
老爺爺說完便拉著偲泯一起離開,搭車前往馬場,不顧她一路上的咕噥。
被留下來的兩人,則是大眼瞪著小眼,好一會兒沈默不語。
“快點去換衣服。”餘之奕冷冷地令道。
他穿著一身帥氣的英式傳統馬術服裝,筆挺的黑色騎士服襯托出他高貴不凡的公子氣質,腳下踏著一雙真皮馬靴,騎士帽子及馬鞭則夾在他的腋下,英挺的模樣好不帥氣。
“我不想去。”她慌忙地抽回打量視綫,訥訥地表示。
這家夥身上的健康休閑氣息大大有別于他平日的陰沈,她的目光竟不自覺地被他吸引。真該死!
“不想去也得去,這個家中有很多是你不願意卻也得做的義務。”他來到她麵前,語氣相當冰冷。“豪門少奶奶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他擡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重重一吻。這個吻沒有熱情,僅有的成分由冷淡和輕鄙構成。
“我明白了……”
她的心溫同時降到冰點以下。
餘家人口中的野餐,真不是平常人家玩得起的。
豐盛的西式外燴、甜點、鶏尾酒、鮮花,琳琅滿目地擺滿整排長形桌麵,加上飯店師父現做的巴西式烤肉,任選大塊大塊的上等生肉及生猛海鮮,配上十來種的各式參料佐醬作為調味料。客人還沒到達排場十足的馬場,就已經聞到陣陣誘人烤肉香。
今天這座馬場全被餘家包下,除了受邀的親朋好友外,任何人皆不得擅人。
“這是爺爺為你舉行的歡迎會,由排場可見,他老人家真的很中意你。”餘之奕將車子開到停車場後,同她—起下了車,兩人往野餐會場走去。
伍詠心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
午後的溫暖陽光,照得人暖烘烘的,好不舒服。
忽地,他的腳步在一個樹蔭處停了下來。
跟隨在後的她—股勁兒迎頭撞上,撞得她哀叫一聲。
為何忽然停下?她擡起疑惑的眼,和他投來的視綫正麵對上。
“還會不會痛?”他忽然問她。
“咦?”手還輕揉著鼻子。
“等一下如果上馬,你承受得了嗎?”他的目光落在她那身白色短洋裝的下擺處,眼神帶著邪氣。
這一次,她總算明白他的意思。
“死不了人的。”她氣呼呼地拂袖而去。
什麼跟什麼嘛,貓哭耗子假慈悲。若他真的關心她,在乎她的感受,昨天就不應該強迫她……
欲離的腳步被他修長的雙手拉了回來,擁吻在他寬闊的懷中。
“你……”被緊摟的她,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隻能無助地攀附著他的厚肩,從他四處探索的口中尋求呼吸空間。
這又是什麼意思?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麵前,他竟故意吻她。他的心裏到底在盤算些什麼?
一邊思索的同時,詠心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他環起的雙臂力道擠壓出她胸腔的所有空氣,讓她整個人快要窒息了。
“夠了……”她嬌喘地向他求饒,語氣可憐兮兮的。
見她原本的蒼白臉色轉為紅潤,他這才滿意地離開她的唇,鬆開雙臂力道。
“這樣好多了。”他低望她紅通通的嬌羞臉蛋,對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點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微慍地瞪他一眼。
他沒有回答,忽然牽起她的小手,拉著她往野餐會場走去。
方才這一幕,不遠處的親朋好友都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早先一步抵達會場的餘家人。
“真受不了,伍詠心到底哪一點好?哥哥他對女人不是一向很冷淡的?”餘偲泯抽回驚訝的視綫,不滿地向身旁的母親抱怨。
剛剛老哥狂吻詠心那一幕,看得她差點沒把嘴裏的可樂吐出來。她從來不知道,個性冷淡的哥哥,竟然會對一個女人如此放縱情欲。
“你哥他是故意的,在示威罷了。”餘夫人優雅地將一匙鮮奶油抹進英式鬆餅中,對兒子方才的舉動故意視而不見。
“媽,你也贊成讓那個窮女人嫁進我們餘家?”
餘家人向來勢利,對于伍家那瀕臨破產的現況,餘偲泯自是相當瞧不起伍詠心。她對柔順的未來嫂子沒有好感,對她那個潑辣妹妹更是厭惡。
“那是你爺爺下的決定,我插不上手。”她慢條斯理地將一小口鬆餅送進微啓的朱唇中。
有修養的高貴舉止、名貴珠寶服飾,加上那善于察言觀色、不冷不熱的高雅情緒,餘夫人堪稱名門貴婦的最佳完美代言人。
“如果能讓媽媽親戚那邊的人馬嫁給哥哥,我們餘家的財產就不會落到外人手中了。至少,不會落到不相幹的伍家人手中。如此一來,媽媽等于也給了對方一個大人情。”餘偲泯的心機和精明顯然遺傳自整個家族。
“偲泯,你真瞭解媽咪。”她摸了摸女兒的頭,嘉許道。
“需要我幫忙嗎?”她親密地倚著母親問。“我恨不得立刻把伍詠心趕出去呢。”
“不需要,這麼一點小事,看著辦就行了。”餘夫人一點也不心急。
她能穩坐“餘夫人”這個寶座數十年如一日,自是有她的手段和方法。“餘少夫人”這個頭銜影響不到她現有的權力,卻關係著她未來交棒之後的一切態勢。
如果要把娘家的企業推向更高峰,讓娘家那邊的人馬出任餘少奶奶一職,是再好不過的方法。如此聯姻的裏應外合下,她不但在餘家能擁有穩固地位,娘家那邊的財產權勢更少不了她的分。
要不是餘家老爺忽然下了迎娶伍詠心的決心,亂了她的棋子,這盤一步登天的計劃,現在應該已經順利推上臺麵。
至于餘老爺這招不按牌理出牌的部局,實在令人值得玩味……至今她仍沒有弄清楚,伍家和老爺之間究竟為何暗結珠胎?伍家的勢力太小,照理說,餘老爺絕對看不上眼。為何他偏偏選中了伍詠心?
若她真想永遠維持餘家夫人的大權,這個中因果,值得深思。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2025-8-11 00:03:07
第六章
一場相當精彩的馬球賽在衆人的喝采聲中落幕。
餘之奕所帶領的馬隊,以壓倒性的分數擊敗對方團隊,替整個野餐會劃下完美的精彩結局。
坐在一旁觀賽的伍詠心,呵欠不知打丁多少個,心不在焉的模樣看得一旁餘老爺相當不解。
“詠心,之奕剛剛的表現相當不錯。你觀賽後的感覺如何呢?”老人家有所目的地探問。
“是……是啊,他的馬上英姿很瀟灑呢!駕馭馬的種種技巧也很好。”她僵笑一聲,硬是將哽在喉頭的另一個呵欠吞下去。
天曉得,她的馬術課程早在十歲那年就還給當時的老師了。對于這種第一次接觸的馬球賽,她是有看沒有懂。但,又不能顯示出自己的無知不上道,隻好痛苦地“忍痛”看完。
她的身體自清醒後沒一刻舒坦過,尤其是隱隱作痛的下體,讓她時時不忘咒罵餘之奕這頭狼人。
“詠心,不要老坐著,陪之奕一起騎馬走走。”看見孫子牽著馬,汗水淋漓地走到野餐會場內,老人家連忙推她出去。
“之奕,帶詠心到後麵林子中透透氣、吹吹風吧!”餘老爺以相當溫和的口氣“下令”。
早先之前的那精彩一幕,看得他老人家龍心大悅,滿心期待等著抱曾孫子了。
“知道了。”他輕蹙眉頭,拿著手邊的毛巾抹去臉上的汗水。
他好不容易喝了口水,正想喘口氣,立刻又被這煩人的老頭糾纏不清。
“哪,你自己先上馬吧!”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手中的韁繩交給她。
顯然有意考考她的上馬技巧。
“不……不用了,我坐著欣賞就行了。”伍詠心當下嚇白了臉,連忙退了好幾步。
“喂,爭氣點,多少雙眼睛正在看著你呢!”他來到她身後,附耳道。
經他一提醒,她這才擡起頭來,發現周圍布滿數不清的打探視綫。
每個親朋好友都相當好奇她和餘之奕之間相處的種種。
“我不行……”她求饒的視綫投向他。
見她語氣認真,不是玩笑作態,他終是退讓一步。
“好吧,我先上馬,再抱你上去。”二話不說,他以熟練的漂亮姿態躍上馬背,之後伸出雙手,在馬夫的協助下,順利將她抱上馬背。
側坐在馬背的她,身子是顫抖著。
“不要告訴我,這是你第一次騎馬。”他低喝一聲,馬兒迅速地往馬場後方的樹林奔去,將那些煩人的視線和人言拋諸腦後。
兩人很快便來到幽靜的林徑內。
“我以前曾經學過,更擁有過一匹屬於自己的小馬。”她死命地環腰抱住他,心跳得好快。
過去記憶所造成的恐懼感正猛烈吞噬她。
“後來呢?怎麼沒學了?”見她害怕得緊,他馬鞭一揮,更是加快了馬匹的速度。
“不要這麼快,會摔下去……”她驚呼著,用力緊閉起眼睛。
耳邊的呼嘯風聲伴隨馬兒的步伐,聲聲撞擊她內心的記憶。
“不用怕,不會摔下去的。”他顯然是騎出了癮,這可是她第一次主動抱著他呢!不快點怎麼行。
加快馬鞭,馬兒已在極速邊緣。
“不要!停止!快停止!”她用力哭喊著。緊抱的雙手忽然鬆開他,轉而捂住自己的雙耳。
她好怕這種風聲,這種馬速……會被馬兒摔下去的
“笨蛋,別放手!”待他感到腰間的力量不再,已來不及了。
無故鬆開手的她整個人被狠狠地摔了出去。從他懷中、從他麵前,就這麼斜斜拋飛了出去……
餘之奕的神情瞬間慘白無血色。
他急拉韁繩,連忙停下疾奔中的馬兒。
跳下馬匹後,他快速奔到方才的墜馬地點,抱起倒躺在地上的詠心。
隻見她蒼白著臉,神情痛苦地抱身低喃。
“好痛好痛……”微弱的聲音自她唇齒間溢出。
“哪裏摔痛了,我看看。”見她還清醒著,他的心放下了大半。還好,沒有失去意識。
剛剛她這一摔,差點沒把他的魂嚇掉。唉,這個女人八成天生生來克他的,不然為何他的心緒竟漸漸隨著她而浮動?這樣如此看重一人生死好壞的心情,他可從來沒有遇上過。就連和學長之間的相處,他也不需要抱著如此忐忑不安的心思埃
“好痛……”她抓著自己的左手,不住地喊痛。
“告訴我,到底哪裏摔痛了?”心急如焚的他檢查她的左手,並沒發現任何外傷。
“我不要中斷練琴,我不要……我的手還可以彈的,手指沒有受傷……沒有受傷……”自言自語的話語自她口中不斷低喃而出。
她雖然沒有失去意識,卻陷入另一場混亂的意識衝突中。照這樣下去,她的精神狀況一定會承受不住的。
“不行,得送你去醫院。”餘之奕慌亂之中下了決定,他抱起她,匆忙地往馬場方向奔去。
“我就知道姊姊出事了,不然她不會一連三天,一通電話都沒有打回家。”伍詠倩不滿的吼聲,傳遍整間特等病房的客廳。
離客廳不遠的另一邊,就是病房所在。
“不請自來的人,最好自重點。”餘之奕冰冷的語氣說明他此時的心情。
“我問你,我姊姊為什麼會上馬,好好的又為什麼會從馬背上摔下來?”她興師問罪於眼前的他。
餘之奕一臉疲態,儀容不整,已經一整夜沒有合上眼。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他冷哼一聲,猛抽著煙,對她的無理態度隻感厭煩。
“這種時候你還逃避責任?”她隻差沒賞他一巴掌。“我肯定姊姊是絕不可能主動騎馬的,十二年前她意外墜馬後,便對馬兒產生一種恐懼。除非有人強迫她,不然她不會自討苦吃。”她把矛頭全指向他。
“十二年前?”他嘴裏叼著的煙終於放下。
“姊姊她當時傷得很嚴重,差點連小命都丟了。這還不打緊,該死的是她的左手受傷了,從那時起,醫生便禁止她練習彈琴。因為那一次的意外,她的手指不但報廢,還被迫放棄了最喜愛的鋼琴。”一提起這件事,詠倩就感到難過。
她和詠心隻相差一歲,當時她的年紀雖小,卻永遠忘不了種種發生的—切。
“你是說喜愛鋼琴的人是她,不是你?”他的眉蹙得更緊了,忽然想起她在台中伍家琴室曾對他說的那些話。那些謊話!
“姊姊放棄鋼琴後,我也就跟著沒學了。”她搖頭,她從不曾真正喜歡過音樂這種玩意兒。
“她以前的手傷好了嗎?”他的腦海浮現出昨天她抱指哭喊的情景。
昨天晚上檢查結果就已出來了,她的手部根本沒有傷到。
“嗯,花了近十年的時間複健,才跟正常人一樣作息,不過手指也失去從前的靈敏度,彈不出好琴了。”她咬牙切齒,深深為姊姊感到可惜。詠心她是如此的深愛彈鋼琴埃老天真是瞎了狗眼!
“我懂了,你回去吧。”他若有所思,冷冷下了逐客令。
“餘之奕,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為什麼不能留下來陪自己的姊姊?”她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出去!”他冷吼一聲,驚動了病房門外的保全人員。
“餘先生,有事嗎?”兩名被聘來控管門戶的保全,客氣問道。
“把這個小姐請出去,病人需要安靜和休息。”他殘酷地讓保全人員押著她離開。
又吼又踢的叫罵聲在房門關上的瞬間完全消音。
拈熄手上的煙,他緩步來到病房,在她床畔坐了下來。
院方的所有檢查都已經出來,還好她一切無恙,除了些許皮肉擦傷,幷沒有傷到任何地方。
該說她是原本就命大呢?還是大難不死之後,才擁有這種後福?
他神情複雜地伸出手,輕撫她沈睡的臉頰。
此時此刻,他心中的罪惡感如漣漪般擴大,激得他心煩意亂,害怕她就此一睡不起,成了永遠的睡美人。
他低下頭來,輕輕地吻了下她的紅唇,期望她如童話中的睡美人,在王子的誠心祈求的親吻下醒來。
沒想到,在他一吻烙下後,眼前的她真的幽幽醒過來了……
就像作賊被逮個正著般,他心虛地轉過身去,不願讓她瞧見自己此時的表情。
還好,她終于醒過來了。
“我又躺在醫院了……”詠心緩緩睜開眼,映人視綫的白色墻壁、天花板,以及充滿消毒藥水味的氣息,這一切的一切她再熟悉不過。
十歲那年,她整整在醫院躺了兩個月。
“你不會有事的,醫生說隻要你一清醒,就代表身體一切良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他轉過身來,恢複之前的冷淡語氣。
“我很抱歉,讓大家擔心了。”她凝視眼前的天花板,記憶拉回墜馬之前。
“餘家裏沒一人真正擔心你,除了你妹妹外。”見她終于清醒,他打算立刻離開醫院,回家去好好梳洗一番。
“我有話想對你說。”心灰意冷的她,早已習慣他的冷酷無情。
他停下腳步,代表他的允許。
“那盒保險套……是你母親準備的,她說,在你未確定對我的真正心意之前,她不準許我懷有你的小孩。”她躺在床上,聲音虛弱地解釋。
“我母親?”他回過頭來,劍眉緊蹙。
“嗯。”
“那老太婆未免太多事了。”他冷然地低罵一聲。
如此一來,昨天真是誤會伍詠心了。他的視線拉到她的臉蛋上,依舊是那蒼幽惹人憐的清麗模樣。
“我想出院。”病榻上的她忽然補上一句。
“不行。”完全沒有考慮。
“為什麼不行,我覺得身體一切安好。”她抗議著,她討厭醫院,再討厭不過了。
“醫生說你得多留院觀察幾天,說不定你這次的墜馬會引發之前的舊傷,所以你需要乖乖地待上幾天。”他改以較和緩的語氣。在知道昨夜他誤會她之後。
“舊傷?”她驚訝的小臉忽然變得蒼白。他怎麼會知道她以前曾經受傷的事?
“為了你自己的身體著想,你還是乖乖待在醫院,再說,你住在醫院總比住在我們餘家好吧?!”他冷淡至極,沒有多餘的熱情詳加說明。
伍詠心顫抖著,感覺內心深處塵封已久的秘密好似被攤在陽光下,狼狽不堪。
“關于我母親的多管閑事,我回去後會處理。至於昨晚發生的一切,你該有所覺悟,要當我餘之奕的正名妻子,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從頭到尾他沒有任何一句道歉,而他口中的覺悟,便是對她昨夜所受傷害的僅有解釋。
這個寡情冷酷的男人,真的碰不得。
一旦牽扯上,就得有萬劫不複的覺悟……她的眼淚在他關上房門的瞬間,徹底決堤。
“學長,可以借一點時間說話嗎?”餘之奕再次出現在
黎宗珣麵前,已是離上次爭吵七天之後的事。
“可以,我有一小時的休息時間。”黎宗珣放下手中的鋼板,點頭道。
兩人現在位於一處建築工地上,淩亂的建材和沙土堆滿整個路麵。這份藍領的勞動工作,就是黎宗珣現在的主要收入來源,他在工地擔任建築工人,在工地到處打雜。
“這附近有一間小吃店,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就到那邊吧!”黎宗珣取下頭上的黃色安全帽,並拿著毛巾抹去手上的髒汙。
“嗯,我沒有意見。”餘之奕自始至終繃著一張臉,沒有任何情緒。
他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他現在的工作地址,幷在猶豫掙扎半天之後,才鼓起勇氣前來找他。還好,他並沒有拒絕他。
兩人來到一家很簡陋的小吃店後,黎宗珣很熟悉地向老闆點了兩碗牛肉麵及幾樣小菜,幷叫了兩瓶罐裝啤酒。
時值午餐時刻,小吃店內人聲鼎沸,吃飯的環境品質差到極點。
餘之奕從未來過這種小吃店用餐,因此顯得極不自在。尤其在他身上的名貴服飾,和周遭建築工人的臭汗衫形成強烈對比。
在這家小吃店中,他的存在顯得特別突兀。
“我不餓,你不需要點我的分。”一直保持沈默的餘之奕終于開口。
“看得出來,你不喜歡這個地方。”黎宗珣將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就算他沒有明白表現出來,他也猜測得到。
“我話一說完,就立刻離開,我不想占用你的休息時間。”他盡力保持冷靜。
自從七天前和他不歡而散後,他一直很困擾該用何種理由再來找他。好不容易和他同桌共餐,他又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下層貧民聚集吃飯的地方。
他哪有心情和他在這種爛店吃東西。
“你還是沒變。”黎宗珣忽然冒出一句。“不,該說你變本加厲,比以前更挑剔了。”他邊說邊拉開啤酒環。
“我從以前就不喜歡和貧民在一起,現在也是一樣。”他搶過啤酒,狠狠地喝了起來。
他從不認為自己的階級觀念有錯,他生長在一個充滿門戶意識的富有環境中。周遭的人從小灌輸他這種勢利觀念,在他的世界中,鄙視貧賤是理所當然的。
“你現在正和一個再貧窮不過的工人喝酒說話,不會傷了你的高貴身份嗎?”他似乎有意激他。
“你不同,你和他們那些人是不同世界的。”他不以為然地反駁。
“如果你想繼續擁有我這個朋友,你必須要接受我現在的身份和處境,不但要接受,還要認同才行。”他一臉平靜,幷開始吃麵。
“我不會接受,更不會認同你現在的生活模式。”他以冷淡來壓抑心底的波動情緒。“就算你失去一切,你有的是可以東山再起的能力。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墮落成這副德行?”
“我以勞力賺錢,這叫墮落?”他從麵碗中擡起視綫。
“你有的是超級優秀的腦力,放著不用,卻跑來浪費體力。這不叫墮落?”他忍著欲爆的情緒,試圖和他溝通。
然而,兩人顯然溝通不良。
“你今天專程來找我,就是為了和我討論用腦力好,還是用體力好?”他繼續大口吃麵,不忘夾了塊鹵豆幹。
“當然不是。”見他悠然吃麵的模樣,他的火氣更大了。
“那就快切入主題。”他又夾了塊鹵蛋。
黎宗珣很明白,目前為止,這世上隻有三樣東西能讓他失去控製。
一是電腦,二是音樂,三就是他。
而這三樣東西中,前兩種為非生物,就隻有他這個“生物”能讓個性冷淡的餘之奕氣得抓狂。高中時代,有一陣子他以此為樂,專門捉弄麵無表情的他氣得哇哇叫。那是當時他的樂趣來源之一。
他之所以會如此輕易就能激怒他,是因為他瞭解餘之奕的個性,利用他崇拜幷敬佩自己的弱點,捉弄個性乖違孤僻的他。十年後的現在,他不知道他的第四樣克星是否已經出現?
“我要結婚了。”餘之奕氣急敗壞地掏出喜帖。
黎宗珣這家夥注定生來克他的,從學生時代開始,他就被他吃得死死的。現在還是!
“你要結婚!”他總算把筷子放下,拿起被丟在油膩桌麵上的喜帖。
“嗯。”他低應一聲,蹙眉盯著那沾上醬油漬的帖子。
“新娘是誰呢?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他望著帖子上的陌生名字,沈笑問。
“一個快破產小公司的老闆千金,我也是七天前才認識的。”餘之奕心不在焉地答著。
“七天前?”黎宗珣聯想到之前兩人見麵的那一天。
“反正是爺爺屬意的婚姻,我隻要順他的意就行了。”他懶懶地答道,開始抽起煙來。
“你這種心態,對這個叫做伍詠心的女孩子不公平。”黎宗珣放下喜帖,將他上衣口袋的煙包全取了出來。
“你不是戒煙了?”他顧左右而言他。
“你抽太凶了,我等一下拿去給工地的兄弟們,幫你消化消化。”他“沒收”他的煙,理直氣壯地。
“多事。”他悶哼一聲,卻也沒多加阻止。“你來不來?”
“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他指的是新娘子的事。
“反正是爺爺欽點的新娘,我娶誰都一樣。”餘之奕跟著緩緩吐出一口長煙。
“你喜歡她?”
“才不。”語氣是肯定的。
“這麼說,你愛她嘍?”他顯然有意套他話。
看情形,這位可愛學弟的第四樣克星已經出現,不然他是不可能點頭答應結婚的。
“不可能!”語氣極度厭煩。“連喜歡都談不上,怎麼可能愛上對方?”餘之奕責備地望了黎宗珣一眼,無意將口水浪費在這個話題上。
“既然都要結婚了,就應該多花些時間陪陪人家,與其浪費時間和我在這裏擡槓,不如試著去瞭解對方、喜愛對方。”他以過來人的身份給予建議。
“我不想聽你說教。”他搶過他的啤酒喝。
“別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他忽然奪回他手中的啤酒罐,低斥一聲。
他受驚地望著他突來的發火,心情是激動的。
“我明白你很懷念我們兩人過去的種種友情,甚至在十年之後的現在,試圖重新找回之前的感覺和關係。不過,不可能的……我要你清楚明白,事情過去就已經過去,我們絕不可能再回到過去那段高中歲月,重溫兩人的輕狂叛逆時光。這是不可能的!”他重捶桌麵一拳,力圖把他敲醒。
餘之奕太依賴他了。就因為他從不輕易信賴別人,一旦被他完全信任,他便死心塌地地依賴他,不肯離開自己。
“學長……”餘之奕的反應又驚又愕。
黎宗珣不曾對他說過重話,更不曾如此嚴肅地擺起麵孔。他一直是很開朗又溫柔的。雖然有點壞,老愛作弄人,但他很清楚,現在這種極度嫌棄的眼神,絕不會在
他身上出現,而嫌棄的對象更不可能是他……
“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懂得愛人。”黎宗珣很清楚自己的重話會帶給他多大的傷痛。但他顧不了那麼多了,再不好好跟他把話說清楚,他會一直沈陷在兩人的過往回億中。
“你說我不懂得愛人?”他激動地反問,相當不服氣。
“沒錯,你根本沒有愛人的能力。”他殘忍地批判他。
“你太愛你自己了,說穿了,你過于自私自利。如果不是你有興趣的人事物,你絕不會多浪費一丁點的力氣在對方身上。就連對我,也是一樣。”
“什麼叫做也是一樣?我可是很用心在看待我們的交情!”他緊握起拳頭,僅存的理性支撐起他顫抖的身子。
“你對待我,不過是對待一隻喜愛的寵物罷了。說難聽一點,我就像是隻得你寵愛的狗。”他冷冷說出令他失控的話語。
他很明白,這些話將傷他多深;但他更清楚,沒有把兩人關係撇清的後果。所以他得狠下心來,狠狠傷害他。
“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看待我們兩人之間的交情。”他退了一步,感到五雷轟頂。
不甘心,他好不甘心,這十幾年來的交情竟被他這麼簡單一句話就完全摧毀,摧毀得一幹二淨。
“你從沒試著去瞭解我的心,而我卻對你再瞭解不過了。”他掏出兩張百元鈔,放到桌上。
“我……一直很崇拜你、尊敬你,甚至把你當成偶像一般崇拜。”見他就要離去,他連忙起身,對著他的背影說道。
“承蒙你看得起我。”黎宗珣回過頭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如果你真的崇拜我,請你把對我的敬意和感情,全部分享給你未來的妻子。”說完,他重新戴起工地安全帽,頭也不回地離開店內。
獨獨留下呆立在原地的餘之奕。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2025-8-11 00:03:25
第七章
一連七天,伍詠心都一直住在醫院中接受治療與檢查。
這期間,餘家果然沒有其他人來探望她,就連餘之奕,也僅于她剛清醒的那一次。餘家人的自私與寡情,她總算真正見識到。
至于妹妹伍詠倩,她則一直連絡不上,而人在台中醫院的父母親她更是不方便透露。于是,這一星期來她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除了醫生、護士以及守在病房門外的保全人員,她不曾和其他人照過麵。
坐在特等病房的沙發上,她百般無聊地翻著音樂雜志。
倏地,她被雜志上有關餘之奕即將舉行夏季巡迴獨奏會的特別報導吸引住了視綫。
跨頁的全開照片,是他在紐約演奏會時的剪影。拉著小提琴的餘之奕,一副神情陶醉的專注模樣,讓人看了好不心動。
這家夥是真心喜歡音樂的,她可以感受得到。不過,他台前臺後的德行差太多了,台前斯文優雅的形象,和他私底下冷漠無情的性情,簡直不能相提幷論。
唉!她低嘆一聲,惋惜地將雜志合上。所謂的偶像果真隻能崇拜,不能相處,
一旦接觸到對方最真實的生活麵,幻滅即是成長的開始。
才剛把雜誌放下,病房門忽然應聲而開。
“餘老爺?!”很意外地,她見到了這星期來的第一個訪客。
“詠心,聽說你身體好得差不多了。”老人家緩步走進來,身後的隨從將一大籃的高級水果放在茶幾上。
“嗯,托您的福,已經康複了。”她連忙站起來讓位。
“後天就要舉行婚禮了,我是來提醒你的,明天你就可以出院,幷且試穿剛訂作好的婚紗。”他說出今天前來的目的。
“我沒有意見,全聽您的安排。”除了點頭,她也沒有說不的餘地。
“還有,關於聘金一事,我想會有所改變。”老人家忽然提起。“之前我們倆協定好的聘金數目是兩千萬,幷約定婚禮完畢後即可兌票,現在我決定隻能給你一半的數目,至于剩下的一半……我打算稍後再給。”
“我不懂您的意思。”她冷靜問道。心想,這勢利的奸老頭究竟在玩什麼把戲?竟想毀約。
“很簡單,你替我生下曾孫子,我答應給你之前約定的兩倍聘金。也就是說,嫁到餘家後,隻要你生了孩子,我就把剩下的一半數目以及另加的一倍錢全部給你。”老人家一語驚人。
“當初約定時,並沒有包生子這一項目。”她當然拒絕。“而且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家需要的不是金山銀山,而是足以應急的數目。”
“我明白,我也事先調查過了。你父親所欠的高利貸,總數目就是一千萬,至于剩下的一千萬,是你想讓父親的公司東山再起的準備金。我說的沒錯吧?”他老謀深算地問她。
“的確是這樣。”她強忍下心底的不滿。
“所以,另外的一千萬晚一些給你,幷不會對你家的經濟情況造成困擾。如果你本身夠努力,一個月後要拿到所有的錢幷不困難。”他呵呵一笑,滿心期待曾孫子的來臨。
“餘老爺,如果你真的這麼想抱曾孫,當初約定時就應該說清楚。”她不滿地抗議道。
“當初我幷不確定之奕是不是會排斥你,如果他本身不願意接受你,就算你們兩人結了婚,我也永遠抱不到曾孫。之奕這小子脾氣倔得很,他絕不會碰一個自己討厭的女人。”
“這麼說我該感謝承蒙恩寵了。”她黯然地轉過身去。
妹妹詠倩說的沒錯,餘家人所說的話不足以相信。現在,餘老爺竟然出爾反爾,想利用她傳宗接代。餘家人究竟還把她當人看待嗎?
“詠心,當初我選中你,就是看在你的懂事與識大體。就算我今天不要求你,隻要之奕他碰你,你還是會懷有我們餘家的親骨肉。除非你故意拿掉孩子,否則你——旦點頭嫁人餘家,就應該有懷孕生子這種覺悟才是。”他試著說服她。
“那是不一樣的。”她辯解著。“心甘情願地迎接新生命,和另有目的地去懷有一個孩子,那種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當初我願意答應這項約定,除了看在錢的分上,另一個原因……是因為我欣賞餘之奕的音樂才華。在我因手指受傷而放棄學琴的那段痛苦日子裏,是餘之奕的音樂陪著我一起熬過來的。因為心中對他的仰慕之情、崇拜之意,我才會點頭答應這門荒唐婚事,不然,我還是寧願把他當成精神支柱就好,從未想到要嫁給虛幻不實的他。”她道出心中的秘密,隻盼他能瞭解,她幷不單因為聘金而答應這門婚姻交易。
在她的心目中,她對餘之奕其實存有非關男女之情的特殊情感。那是一種建立於同甘共苦的患難情感。
“你說的是真的?”老人家顯然很訝異。
“嗯。”
“這樣不是更好嗎,既然你對之奕存有好感,嫁給他之後,你才不會因後悔而痛苦。”聽到她的真心話後,他對小倆口的婚姻更是放心了。
隻要有愛,就有包容。如此一來,就算寶貝孫子不愛她,兩人的婚姻也不至于會夭折。
“我對餘之奕的好感,已經在認識他之後的這幾天消失殆荊”她補上這麼一句。
“你說什麼?”餘之奕冷酷的聲音忽然出現。
“之奕,你也來啦!”餘老爺回頭看見了站在房門口的孫子。
由他臉上微怒的神情看來,他已經站在門口偷聽兩人談話好一會兒。
“爺爺,請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想單獨跟詠心說。”他臉上的陰霾如狂風暴雨前的寧靜。
“好好說,可別嚇著人家了。”老爺爺這時並不想插手兩人之間的事。年輕人的感情紛爭還是由年輕人自己去解決。
老人家步出房門後,餘之奕不發一語,他倚著病房牆壁,眼神冷凝地盯著她。
“既然被你聽到,我也無話可說。”她低下頭,回避他若有似無的深沈視綫。
這回她自認倒黴,認栽了。“隔牆有耳”這句戰時金言,她真應該謹記在心才是。
“我終於明白,你接近我的目的。”他雙手叉在胸前,冷笑道。
幾日不見,他似乎變瘦了,冷冽的神情下隱著憔悴。
“沒辦法,我真的需要那一筆錢。”她低喃一聲。
“我指的不是錢。”他緩步來到她麵前,無視她的故裝糊塗。“沒想到,你還是我的忠實樂迷。”他握起她嫩白的小手,仔細端詳著。
“以前是,認識你的真麵目後就不再是了。”她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我的真麵目?”他扳起她的食指,輕輕一吻。“我怎麼不知道,何時讓你見過我的真麵目?”
接著他吻上纖長中指。
“我……”她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你……放手。”她的無名食指被他含人口中,來回吸吮著。
他到底想做什麼?
一股恐懼感向她襲來。這男人行為背後的想法令人匪夷所思。
“我立刻讓你見識我的真正麵目。”眼一深沈,他如惡虎撲羊般,將她整個人推倒在沙發上。
一隻手已伸人她的開領衣襟中。
“不要……”之前的不悅回憶再度侵入她的腦海中。
“不必再演戲了,你喜歡我的,不是嗎?”他用力捏抓,故意蹂躪她胸前的柔軟小丘。
一股無力的顫栗感立刻傳遍她的全身。
“不,我討厭你,再討厭不過了……”她推抵著,上衣卻被他猛然扯下。
她的拚命抵抗,激起他更大的占有欲望。
此時此刻,他痛恨自己如此在乎她的感受,她真的已把他的情感玩弄在股掌之中。
難道她不明白,他其實是在乎她的,就因為從未有過的在乎,所以他反而不知該如何去麵對她。和學長絕裂後,這幾天他一直躲在琴房中反省思索,這才猛然瞭解到他自己的心意。學長說的沒有錯,如果他對伍詠心沒有一絲好感,他是絕對不會點頭答應這門婚事的。
“我討厭你!”她使盡吃奶力氣喊道。
“我要你承認喜歡我,你就得承認。”
“不……”她驚呼——聲,小手抓向他的臂膀。
“別害怕,放輕鬆。”他一手定住她亂舞的手,另一手則更加深入她的隱密之處。
她尖叫一聲,被刻意挑逗的生理反應,產生莫名其妙的興奮感。
誘人的雪白赤裸身子因痛苦及興奮而扭曲顫抖。
之後,他褪下自己的西裝長褲,雙腿抵在她的兩股之間。
“我保證,這次絕不會讓你痛昏過去。”他舔上她的唇,開始折磨她那敏感的身體。
這一次,他會溫柔的。
婚禮當天,伍家夫婦及伍詠倩都出席了這場風光盛大的婚禮。
在衆人的祝福聲中,伍詠心和餘之奕一起踏上紅毯的另一端。
稍後,在晚宴舉行之前的空檔,詠心坐在新娘休息室內,等待換上另一款晚宴禮服。
就在她獨坐在休息室內稍作休息時,忽然,一個不速之客敲門而人,對方的陌生臉孔著實令她嚇了一跳。
“很抱歉,得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法來祝福你和之奕。”黎宗珣不預警地現身在休息室中。
“你是……”詠心驚魂未定地打量眼前的陌生男人。
婚禮會場四周部署許多保全人員,新娘休息室更是保安重點所在,眼前這位一身強壯肌肉的高大男子,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有辦法直闖此地。
“我是黎宗珣,之奕高中時代的學長兼好朋友。”他爽朗的聲音化去她臉上的驚恐,視綫落在身著新娘服的詠心身上。
眼前的新娘子果真標致且氣質出衆,難怪餘家上下相當中意了。
“學長?”她忽然想起不久前在台中時,餘之奕曾經低喃的夢囈。當時語無倫次的他,曾低喃出學長這兩個字。
難不成眼前這個一身陽光的男人,就是餘之奕口中的那個學長?
“嗯,我想那家夥應該不曾主動跟你提起我。”他微笑
一聲。“我今天來,除了祝福之意,其實主要是想見見你。”
“見我?”她不解地望向他。
“是的,身為之奕的好友,我有些話必須跟你說清楚,以免因為我的存在而造成你們夫婦兩人之間的誤會或衝突。”他一臉誠懇。
“會這樣嗎?”她依然不解。
“身為世界當紅的年輕小提琴演奏家,之奕身邊的流言一向很多,尤其是關于同性戀的閑言,更是甚囂塵上。就算今天之奕和你結了婚,也有惡意中傷的流言表示,他是為了掩人耳目、故弄玄虛才故意結婚的。這些閑言閑語,身為妻子的你,應該多少聽說過吧?”他語氣中肯地問她。
“嗯,我曾從一些八卦報章雜誌中得知這些消息。”她點點頭,出乎意外地冷靜。
“身為之奕妻子的你,看法如何呢?”
“在認識他之前,我曾經懷疑過,兩人認識之後,我就已經否定這種傳聞了。”她無意多費心思在這種八卦上。
“從何看出呢?”他揚眉。
眼前這年輕女子,看似乖巧柔順,甜美可人,然而眉宇之間又散發著從容與自信,是個相當有思想主見的女孩子。
也難怪之奕會願意點頭娶她了,那家夥向來眼高于頂,眼睛是長在十八重天上的。
“憑感覺嘍!”她甜甜一笑,神秘兮兮的,模樣好不俏皮可愛。
‘看到你之後,又聽你這麼——說,這下我真的放心了。“他搖頭,笑中充滿欣慰之情。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就是同性戀傳聞中的男主角。”見他如此關心餘之奕,她有些訝異,沒想到那冷血動物身邊竟還有充滿人性的人類。
“幾年前流言盛傳時,我很幸運不曾被任何報導指名道姓過,不過,我確信除了我之外,之奕身邊沒有其他親密的男人了。那家夥龜毛得很,要贏得他的信任和關心,可不是件簡單的事。”他一臉得意神情。
“我現在可以瞭解那家夥會喜歡你的理由了。”她被他逗得笑開了。
“喔,說來聽聽。”他發覺自己和她挺投緣的。
“因為你身上擁有餘之奕想要的一切特質,你的開朗、你的健康氣息,還有充滿男性氣息的外貌和身材,是他心生向往的目標。當然,想必你的身份地位也非同小可,不然那超絕勢利的家夥不會看得上眼。”
她可不是個笨蛋,在和餘之奕相識近兩個星期來,他的言行舉止、思想方法,都被她一一解套。獨處時的沈默和靜思,讓她得以歸納出兩個星期來生活的種種變化。在初到一個陌生環境時,她以沈默觀察的方法適應周遭人事物。她的安靜性格其來有自。
“我和之奕認識了兩年後,才摸清楚他所有的個性和脾氣。而你,短短時間內就已經讀出他的心,我想你們兩人的未來,一定足以期待。”他獻上他衷心祝福。
“謝謝你,這是我今天聽到最動容的祝福了。”她一想到父母和妹妹仍持反對態度時,心中就感到無力。
爸媽口頭上雖然沒說什麼,她卻感受到兩人對這門婚事的懷疑和憂心。 表麵上她慌稱自己和餘之奕兩情相悅,因而決定閃電結婚,父母親卻不是那麼贊同,持懷疑的保留態度前來參加婚禮。他們不相信一向理智的女兒會如此衝動。再者,餘家人的勢利和門戶之見,更令父母對這門攀龍附風的婚姻感到質疑。
至于妹妹詠倩,雖然替她保守住事情真相,卻在婚禮上對餘家人大眼瞪小眼,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教她看了心驚膽戰。
整天婚禮下來,她真是累得隻剩半條命。還好黎宗珣的適時出現,讓她稍稍感到安慰。這些天來,她曾嘗試著走進餘之奕的世界,卻弄得傷痕累累。老實說,她其實已經放棄了這項蠢念。
“詠心,無論如何,我真的希望你和之奕都過得幸福快樂。我和之奕兩人的情感純粹隻是朋友之愛,不曾摻有任何雜質。會造成之奕今天這般偏激情感,原因出在他太寂寞了。他的身邊除了我,沒有可以走進他孤獨世界的人,所以才會造成他如此依賴我,而我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電腦和音樂雖同是他的最愛,但那是沒有生命的東西,比起人類的情感,那兩者顯得微不足道。你明白嗎?”離去前,他給予她最後的肺腑之言。
“我明白了。”她點頭,陷入另一種思緒中。
“我得走了,我幷不想讓之奕知道我來過。請保重!”話一說完,他隨即旋身奔出去。
他的身影才一消失,負責換穿婚紗的小姐就已敲門進入。
千鈞一發!就如同黎宗珣這個男人身上的冒險性格。
伍詠心不動聲色地讓服務小姐替她換下身上的累人婚紗。
她很好奇,當初餘之奕是如何和黎宗珣成為好朋友的,主動與被動之間的角色又是如何劃分,這中間的勝負過程想必相當精彩。
以後有機會,問問他吧!她偷笑著暗忖。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2025-8-11 00:03:42
第八章
學校教室中,黃昏夕陽灑滿了金黃,
“學長,我們畢業後,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一起到維也納深造?”餘之奕坐在空蕩蕩的教室內,問著身邊的黎宗珣。
“我對音樂又沒興趣,到維也納做什麼,”
“可是……好,你不去我也不去了!”他跳下桌子,決意道。
“說這什麼傻活,經過這三年的努力,你好不容易才獲得維也納音樂學院的入學許可,怎麼可以放棄這得來不易的機會?”他斜睨他一眼。
“可是你為了保護我都願意留級一年,陪同我一起畢業,那個入學許可又算得了什麼,我一樣可以在國內的音樂學院念完大學再出國。”他早就想這麼打算了。
“這不一樣,國內的音樂環境怎麼跟國外相比?再說,我高三重念一年,幷不是為了你,是我自己玩太凶了,
考試才會沒考好。“他笑著安慰他。
“不,你的頭腦那麼好,考得再差也不可能被當掉,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對學校活動沒有興趣,又擔心我在音樂學院的申請書上提不出課外活動經曆,所以你為了我出任學生會會長,而請我擔任副會長一職,如此一來,我在社團活動這——項目上,就有出色的表現了。”他明白他的苦心。
“就算我真為了你作出這一切蠢事,那又如何呢?你啊,或許到國外之後,可以過得快樂一點。 國內的環境太封閉,對于擁有特殊才華的人,反而是一種扼殺,歐美等地的環境不但開放,也能接受各種不同人事物,你這張漂亮的臉蛋到了國外,人家一點也不稀罕,更不會因為你的漂亮外表而取笑你、欺負你,”他說出了心中想法。
“學長……”
“不如你換個角度想。”他靈機一動。“等你學成歸國,在國際音樂舞臺上擁有一番天地時,我們再聚在一起慶祝吧!如何?”
“這是你說的喔!”聽他這麼一說,他果真重新燃起了新鬥志。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騙人的是窮光蛋,行了吧?”他拍胸脯保證。
“嗯。”他這才露出笑容。
“走吧,別在這間教室浪費青春了。為了慶祝你順利入學,我請你去好好喝幾杯,然後到PUB去釣幾位妞兒好好瘋上一瘋。今天晚上,我們不醉不歸!”
黎宗珣搭著他的肩,一唱一和地提著書包離去。
不如你換個角度想。等你學成歸國,在國際音樂舞臺上擁有一番天地時,我們再聚在一起慶祝吧!如何?
學長,這是你說的喔!
“學長……”從夢境中驚醒,已是夜闌人靜的午夜時分。
剛剛他作了個夢,那個多年以前和學長一起歡笑的美夢。
餘之奕撫著混沌的腦袋,側轉了個身。這才發現,身旁睡了個女人。
“唔……”
他回想起昨晚的——切,昨天婚禮結束後,他將詠心送回家中,之後獨自跑到一間酒吧狂飲。
買醉的原因很簡單,黎宗珣沒有出席他的結婚典禮,因而令他心情沮喪,痛苦不堪。
學長沒有出席他的婚禮,這就表示他還為兩人之前的所有爭執耿耿于懷。那次在小吃店爭吵之後,兩個人始終沒有再次聯絡。原本他抱著一絲期待,以為學長會在婚禮上出現,送給他最大的驚喜和祝福。
然而,他錯了,錯得再愚蠢不過。
沒有學長祝福的婚禮,他當起新郎如行屍走肉般,隻是在完成一件事罷了。
思索至此,他身邊一夜情的女伴同時幽幽醒來。
見他醒著,全身赤裸的她,粉頰頓時飄上兩朵紅霞。
餘之奕沒有說話,冷著一張臉,徑自拿起煙抽了起來。
他這麵無表情的冷酷舉止,惹得身旁的床伴不知所措,隻好用床單裹著身子,紅著臉滑下床。
“等等。”他冷冷開口,喚住欲走到浴室的陌生女子。
“有……事嗎?”她回過頭來,飄逸的長發微披肩上。
甜美的臉蛋,清瘦的身子,還有那無辜的大眼睛,溫柔聲音,在在像極了某一個人……該死,他看到另外一個伍詠心的翻版。
酷似的外貌,讓他的宿醉清醒了大半。他竟然和一個酷似詠心的女人糊塗上床,一股深沈罪惡感衝上他的心坎。
他真是罪該萬死,新婚之夜,竟和一個陌生女人大搞一夜情。
“昨晚到底怎麼回事?我不記得我有叫雞。”
他的冷酷言行讓她見識到他的寡情。
“我不是那種動物。”年輕女子嘟起小嘴來。“是你在PUB邀請人家一起喝酒的,喝完好幾杯之後,我們兩人就到這間旅館來了。”她一臉委屈地抗議。
“你確定?”他話底懷有質疑。
昨天夜裏他喝得爛醉,根本記不得所有細節,如何向這女子邀飲,又如何來到這間三流小旅館,一切的一切他都沒有印象。
“我騙你做什麼?我們兩人萍水相逢,互不相識,求的隻是一夜的男歡女愛罷了。”對方拾起落在地上的衣物,準備衝洗一番。
“你不像是那種貪求一夜情的女人。”他銳利的眼掃著她輕顫的雪白身子。
“可是我卻跟你這個陌生人上床了。”她咬著唇,頭也不回地奔到浴室。
餘之奕悶不吭聲地躺在床上抽完煙,然後起身穿戴好所有衣物。
離去前,他留了——叠千元鈔票給她,還有一張個人名片。
他直覺,這件看似正常的一夜情,內幕定不單純。
婚禮結束後,餘之奕和伍詠心暫時住在餘家,三天後兩人即將返回奧地利。縱使千萬個不願意離開台灣,詠心卻不得不夫唱婦隨。
妹妹詠倩已經返回澳洲繼續她的大學課程,至于伍家夫婦,因那一千萬元的聘金而免于忍受黑道高利貸的暴力騷擾。
家裏的經濟危機是暫時解除了,眼前卻有個更大的危機等著她……
“哥哥從昨天的婚禮之後就消失不見了,你這新婚妻子可不可恥啊?”餘偲泯坐在自家客廳中,挖苦身邊的新嫂子伍詠心。
應餘家母女要求,詠心陪兩人一起喝下午茶,說明白點,兩人把她充作女傭使喚。才剛嫁人餘家第一天,她的苦難生活就開始了。
“之奕沒交代要去哪裏,我也無從找起。”她毫不動氣地說著表麵話。
那家夥整夜不在,恰巧稱了她的心,新婚之夜獨守空閨,她求之不得。
“這茶不熱了,去加些熱水來。”一旁靜靜喝茶的餘夫人忽然開口。
“是。”她乖乖拿著骨磁茶壺走到廚房去。
“媽,你幹麼邀她一起喝茶,看著她那張臉,我茶點都吃不下了。”餘偲泯不滿地抱怨。
“我自然有我的用意。”她舉止高雅地淡瞄她離去的背影一眼,
“這是什麼茶?好難喝喔。我們平常喝的英國茶呢,怎麼不見了?”她喝著杯中的茶飲,蹙起眉頭。
“這種花草茶是檸檬馬鞭草,對身體很有益,尤其是女孩子,喝了可以改善體質。”餘夫人優雅地輕啜一口。
“可是真的很難喝耶。”她將剩下的花茶全倒進詠心的杯子中。
“這種茶任何人都可以喝,就隻有一種人不能喝,那就是孕婦。”餘夫人緩言道。
“孕婦?我們家怎麼可能有孕婦,除了媽和我之外,沒有其他女人……”說到此,她這才發現事有蹊蹺。“難不成你是不想讓詠心懷孕?”
“沒錯,懷孕初期的人喝下這個,很容易產生副作用。”她冷豔一笑。
“媽,哥哥都已經順利娶伍詠心進門了?你還沒有放棄那個計劃啊?”餘偲泯聽了,好不驚訝。
“當然,這可是事關上億的財產之爭。隻要我讓娘家方麵的人進了餘家,到時不管分幾杯羹,餘家的錢終有一天會跑到我們娘家的名下。”雖然嫁到餘家多年,她的心還是向著娘家。
“媽,怎麼連你也痛恨起餘家來了?”她不解地問。
“想當初我可是堂堂的大戶千金小姐,下嫁到餘家來,我們娘家可是一點也沒占到便宜。這幾年我在餘家表麵上風風光光,實際上卻隻是你那風流老爸的擋箭牌罷了,我這個餘夫人的寶座雖坐得安穩,卻委屈得很。在這個大男人當道的家族中,你們爸爸不愛我也就算了,就連你們這雙兒女,也無視于我這個母親的存在。你是女孩子,遲早要嫁人,可是你哥不同,我希望他能在這個家住下來,盡點餘家長孫的職責。”餘夫人幽幽說道。
“這跟伍詠心有什麼關係?她根本沒有能力決定哥哥的未來去留。”
“所以我得找個有能力的女人來治之奕,讓他因對方
而留下來,如此,一舉兩得。“事實上,這個計劃已經正在進行中,要不是半路跑出伍詠心這個程咬金,計劃也不會被意外破壞。
“媽,這樣好嗎?雖然伍詠心很討人厭,可是看得出來哥很喜歡她呢!能讓那個冷血怪胎喜歡上,可見伍詠心也不是小角色。”
“你啊,年紀小太天真了,凡事不能隻看眼前,得多學學媽咪。”餘夫人不緩不徐地表示。
就在同時,正準備端出茶水的伍詠心,站在廚房出口,將兩人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震驚之餘,她一不小心手一滑,打翻了手中的滾燙熱茶壺。
“藹—”她哀叫一聲,細白的左手被熱水燙得通紅。
哀叫聲一起,前來關心的不是餘家母女,而是甫自外麵返家的餘之奕。
“笨蛋,怎麼會把熱茶水打翻了?”循著她的哀叫聲,他衝到廚房門口,蹙眉低罵一聲。
不過才幾個小時不見,她就又惹出麻煩了,真是傷腦筋。
“我沒注意……”她忍著灼燒般的疼痛,被他拉去廚房的水槽內衝水。
人在客廳的餘家母女終于跟著過來湊熱鬧。
“沒注意?你難道不能為自己專心一點。真是!”他邊幫她衝水,邊開罵。
昨晚一夜未歸,他滿懷虧欠地回到家,就見到她呆然地被熱水濺燙到,真是故意考驗他的修養和耐性。
“對不起。”除了道歉,也不知如何才能撫平他的怒氣。
“傭人呢,怎麼不見人影?”他開口質問身後的母親與妹妹,語氣是不悅的。
“他們這幾天忙著籌備婚禮,所以這一、兩天我放他們休假。”餘夫人見寶貝兒子如此關心伍詠心,不禁吃起醋來。
“那也沒必要叫詠心做下人的工作,多請幾個臨時傭人不就行了。”他微慍地責備著。為詠心抱不平之意相當明顯。
“他們等一下才會到。”餘夫人愈看愈生氣,強迫自己忍耐下來。
“還會不會痛,要不要去給醫生看看?”他問她,麵無表情地。
然而在餘家母女兩人眼中看來,他對她卻是如此濃情蜜意。
“不用了,我自己擦些藥膏就行了。”她抽回被他輕握的小手,同時將餘家母女兩人的難看神情全看進眼底。
心中納悶的是,餘之奕何時變得這麼關心她?好似刻意在他人麵前賣弄他的溫柔似的。
“我房裏有燙傷的藥。”跟著,他拉著她的手腕,一起上樓。
留下廚房內被視若無睹的母女兩人。
“哥哥真的中她的蠱了。”餘偲泯不可思議地直搖頭。
“他是故意的,給我們下馬威。”餘夫人氣急敗壞。“就算是他再不喜歡的玩具,他也不許別人碰的。對於伍詠心,他就是拿這種態度待我們。”
“媽,哥哥後天就要回維也納了,來得及嗎?”她問的是逼退狐狸精的計劃。
“放心,早已經開始了。”
唉,這世上最毒婦人心。
“你在家裏到底有沒有做過家事?端個熱水壺都能燙成這樣。”他拿著藥膏,十分不滿地輕抹在她紅腫的手背上。
唉喲,她偷唉一聲,小手輕顫一縮。
“要怕痛就別再闖禍了。那個花草骨磁壺可是媽媽最珍愛的寶貝之一,你這一摔,她等會兒—定會抱怨個不停,到時你更有得受了。”他的責備從進門來就不曾停 過。
他顯然忘了一句話,打是情,駡是愛。
“我也不想燙傷,要不是……”她未完的話在他的焦急眼神中終結掉。
她從不知道,他竟然如此關心自己,從她之前的摔馬,到現在不小心被熱水燙到,他所表現出來的焦急心切,徹底推翻他平時的冷漠態度。
她很清楚,若他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他絕不會有這種激動反應的。
“要不是什麼?”他擡起視綫,望著她一臉委屈的臉蛋。
“是我自己太不小心。”她低下頭來,終究沒有說出實話。
她剛剛偷聽到那番對話,令她又難過又驚愕。而他現在低望自己的眼神,卻令她怦然心動,臉紅心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不問我昨晚上去哪裏了?”他伸手擡起她的下頜,硬是要她直視他。
此時的他,神情冷傲狂野又邪惡。
她搖頭,朱唇輕啓。“我沒興趣知道。”
言語違背良心。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說謊。”他的吻在她唇瓣重重烙下。
“我才沒有。”心虛的她死不認帳。
“你有,你在乎我在乎得要死。”他封住她的唇,抱著她一起滾到雙人床上。
“好吧,就算我真有好了。那又怎樣?”她被他磨人的唇吻得直起疙瘩。
“我允許你追問我昨晚的行蹤。”他擡起微喘的臉,若有所意地凝視她。
“我沒有興趣知道。”她重複。
“我跟一個陌生女人到三流旅館開房間。”他重新覆上她的唇,釋出心中所有激情。
“你何必故意告訴我呢。”她感到腦部缺氧,鼻息間的空氣變得稀保“我快不能呼吸了……”她嬌喘著,可憐兮兮地向他求救。
“那就不要呼吸。”他邊吻邊褪下她的上衣。“我會給你所有空氣的。”他更加用力地吸吮她濕熱的口鼻,再激狂不過。
兩人遲來的新婚之夜,正激烈展開。
“東西到手了嗎?”餘夫人坐在一間咖啡廳中,問著眼
前一位年輕女子。
這名容貌清秀、身材柔弱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和餘之奕有一夜情的對象。
“到手了。”年輕女子訥訥地交出一叠照片,她全然被餘夫人的高傲氣勢震懾祝
“津津,我指的不隻是照片,還有另外一樣東西呢?”她故作高雅地追問,
“也已經到手了。”她點頭,低望自己的小腹一眼。
“很好,我當初選中你,就是看在你聰明伶俐、成熟懂事。事成之後,我會把當初說好的錢一毫不差地存人你戶頭,你那個不爭氣的老爸,有了這筆錢後,他所積欠的賭債總算可以還掉大半。至于剩下的賭債,如果你可以順利嫁人餘家,我就幫你還清。”她施大惠般地趾高氣揚。
“謝夫人。”林津津點頭道謝。
“要不是看在你母親和我娘家有些淵源,我也不會選上你的。你要知道,就算之奕已經結婚,他仍是許多名嬡千金的夢中情人,多少人等著做他的小妾呢!你啊,有幸被我選上,嘴巴不但要緊,更要放機靈些,我兒子聰明得很,要設計他不是那麼容易的。明白嗎?”
“夫人,我想有一件事情非說不可。”見她如此慎重警告她,她的心理更加不安。
為了籌錢支付父親的賭債,她答應了這項交易,做了生平第一件違背良心的事。要不是為了家裏,她絕不會做出這種破壞別人家庭的壞事。
她的第一次,竟然賣給了一個不相識的冷漠男人。
“什麼事?”餘夫人顯得不耐煩。
“昨天早上我洗完澡出來後,他已經離開了,可是他留了一筆錢及一張名片在桌上。”她乖乖交出那三十張大鈔及名片。
“喔?他留下名片?”餘夫人蹙眉拿起名片端詳。
她認得這款名片,上麵沒有任何頭銜職稱,隻有姓名和他的個人大哥大電話。如果沒有記錯,那是兒子私人用的特製名片。對方若沒有特殊交情,他是不會隨便給人的。為何他要留張名片給林津津?究竟有何用意?
“夫人,雖然我自認演得完美無缺,可是餘之奕那雙眼,好像已經看透我似的,嚇得我心驚膽戰。”她說出自己的感覺和隱憂。
“我剛剛說了,之奕他太精明了,要騙住他不是件簡單的事。更何況,他留下名片給你,何嘗不是個好兆頭?這表示他對你幷不討厭。”餘夫人沈笑道。
“夫人,我的外形真的和伍詠心相像嗎?”她望了桌上的報紙一眼,鼓起勇氣問道。
報紙上大篇幅刊載餘家昨天的體麵婚禮,照片中的兩位新人相依而笑,好不甜蜜。
“你們一點也不像。 比起柔順的你,伍詠心她顯得強悍許多。她話不多,看起來更是乖巧可憐的模樣,實際上她的個性比起她騙人的外表要強硬得多,即所謂的外柔內剛。”她簡單分析道。“我當了二十七年的母親,自然知道我的寶貝兒子喜歡怎樣味道的女人。要不是伍詠心這個程咬金,這張報紙上的新娘子就是你了,畢竟你也曾是大戶人家的千金,隻是時運不濟、家道中落罷了。”她沒有告知林津津有關兒子和詠心的相識過程。
“好了,我兒子後天就要回維也納了,一個月之後,等你有好消息了,我們再進行下一步計劃。這一個月,你就盡量少露臉,以免壞了事。”餘夫人交代完之後,便緩步離去。
林津津靜坐著,看著眼前的三十張鈔票及報紙照片發呆。
餘夫人說的沒錯,要不是伍詠心,她老早在夫人的幫忙下,嫁人餘家,如此一來,她身邊的麻煩事全都解決了。為什麼伍詠心要奪去她全家人的幸福呢?像她那種有錢有勢的大小姐,絕對無法瞭解,她這過氣千金的悲哀。
她緊握住那極度諷刺的三十張大鈔,內心激憤不已。她一定要懷孕,一定要靠著肚裏的孩子一步登天。
完全不知詳細內幕的林津津,顯然已經被有心的餘夫人洗腦了。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2025-8-11 00:04:07
第九章
婚後第三天,餘之奕和伍詠心兩人正準備前往機常
就在正要出門時,伍詠心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
一個不幸消息傳來,詠心的父親忽然心髒病發,緊急人院。
伍詠心接獲這不幸消息後,整個人臉色發白。
“我想回台中一趟。”毫不考慮地,她向身邊的餘之奕提出這個請求。
“不行,機票和行程都已經訂好了,不能隨便更改。”他邊說邊令人將五大箱行李搬到後車廂。
“你不用陪我回去,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了。”見他對她家人的關心如此冷淡,她的心涼了大半。
“不行,我不能一個人回去奧地利。那邊多少人等著我帶你回去給他們認識!我若一個人回去,你可曾想過我的處境?”他剛新婚不久,卻一人孤單地回維也納,不想惹人非議都難。
他不是不願讓她回去,更不是不關心岳父的生死。而是無法接受自己一個人回去的窘境。遠在奧地利的同事和朋友,早已為他和她準備好另一場新婚歡迎會,身為新娘子的她怎能缺席?再說,歡迎會結束後,他得立刻展開那邊的工作,根本延遲不得的。
“可是爸爸他……”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父親有你母親照顧,不會有問題的。”他甚至沒耐心聽她把話講完。“上車!”他冷冷令道。
伍詠心咬著唇,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上車。
“媽,他們這一走,你想拆散兩人也就難了。”站在門口目送兩人離去的餘偲泯,對著身邊的母親搖頭說道。
“你太小看媽咪了,別忘了,薑還是老的辣。”餘夫人望著揚塵遠去的座車,冷笑—聲。
重頭好戲就要上場了!
前往機場的一路上,餘之奕和伍詠心兩人——直靜默著。
詠心為父親突發的疾病感到憂心,至於餘之奕,則為無法見到學長而感到氣惱。他多麼希望能夠在出國前再見他一麵,兩人能夠盡釋前嫌,恢複之前的友誼。
好不容易,在極度沈悶的氣氛下兩人來到了機常
趁著在櫃台辦理報到的空檔,伍詠心佯稱要上厠所,偷空到洗手間附近的公共電話打電話回家。
就在她打開隨身手提袋,準備找出電話卡時,一袋相當陌生的信封掉了出來。
“咦,這是什麼?”她納悶地打開信封。
映入眼簾的,是幾張不堪入目的色情照片。而相片中的男主角,就是餘之奕。
衣衫不整的他正和——個背部全裸的女人做愛。女人的麵貌被刻意背對,而餘之奕這混蛋,不但被人照了大特寫,還—副極其享受、飄飄欲仙的死樣子,渾然不知他已被人偷偷拍下。
“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詠心拿照片的手是顫抖著。
她看著照片角落的日期顯示,就是兩人大喜之日那天,完全符合之前餘之奕告訴過她的訊息。
詠心正感到驚愕時,遠遠地,看見餘之奕身邊的手下往她這邊走來。
毫不考慮地,她轉過身,邁開腳步,隱沒在來來往往的人潮中。
而奉命前來守護的手下,在遍尋不著伍詠心的身影後,急急忙忙地跑回貴賓候機室通報。
等在門口的餘之奕,聽了屬下的報告後,蹙眉沈默了好一會兒。
“少爺,要不要動清機場人員多派些人去把少夫人找回來?她人應該還在機場中。”見他—一直沒有說話,屬下開口表示意見。
“不用了,讓她去吧。”很意外地,餘之奕非但沒有動怒。還—副淡然處之的神態。
“可是這樣好嗎?少夫人一個人行動,很危險的。”
“她大概回台中去探望她的父親。況且這機場離台中兩小時不到就到了,她應該不會有問題的”他深嘆一口氣。
這種被狗急跳墻的“逃脫記”,完全符合她的作風。之前他還在懷疑,難道她就這麼乖乖聽話,強迫自己跟隨他一起回奧地利?果然不出所料!
“少爺,要不要通報老爺及夫人他們?”屬下問道。
“不用了,反正她也不會回去那個家,就當作她今天已經跟我一起回奧地利。偷跑回台中的事可別嚷嚷,多派幾個人在暗中守著她就行了。”他麵無表情地下命令。
“是。”對于主子如此寬宏大量,屬下可真開了眼界。
從未見他如此善待任何一人,伍詠心當屬奇葩。
“媽,爸爸的病情怎樣?他的心髒病要不要緊?”伍詠心一趕回台中,立刻直奔醫院的加護病房。
“詠心……”伍母一見到寶貝女兒出現,淚水當場潰堤。
“媽,你別哭嘛,爸爸的病情到底多嚴重?”見到母親落淚,她的心也跟著慌了。
“詠心,剛剛在電話中我不好明說,你爸爸他是因為又被放高利貸的人追打,才會引發心髒病的。”
“高利貸?”她整個人感到空白一片。“爸爸的一千萬債務,不是全還清了嗎?”
“今天上午又有一組陌生的流氓來找你爸爸,說你爸爸欠了他們兩千萬,如果不在一個月內交出錢來,對方揚言會殺了我們全家。”伍母老淚縱橫地低泣。“媽,你先別哭嘛,這中間一定有問題,”她盡力保持冷靜。“爸爸怎麼說呢?他真的有欠下那兩千萬嗎?”
“我不知道,我還沒有機會問他,你爸爸就被對方打得倒下來,不省人事了。”她抱著甫出嫁的寶貝女兒流淚。還好女兒回來了,不然她一個人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媽,你放心,錢的事情我會處理的,如果爸爸真有欠錢,我會想辦法還給對方;如果爸爸沒有欠錢,我會查出來是誰在搞鬼。我不會讓爸爸白挨這一頓揍的!”她咬牙切齒地安慰母親。
還好妹妹詠倩現在人在澳洲念書,不然她真沒有多餘的心思同時顧及家中三人的安危。
“詠心,你今天不是要跟之奕一起回去奧地利?”經由女兒的安慰,伍母這才抹去臉上的淚水,稍稍放心。
“是啊,之奕知道爸爸緊急住院後,就要我趕快先回來看你們。他在維也納還有很多工作等著做,所以沒法子陪我一起回來。”麵對母親的關心,她撒了個白色謊言。
也隻有在親友麵前,她才會稱呼他的名字,平時兩人相處時,她從不親密地直喊他的大名。
“詠心,如果餘家人待你不好,你就回來吧,爸媽真的不希望看到你受委屈。”伍母見到她更加清瘦,心疼不已。
“媽,你想太多了啦,大家都對我很好。”她安慰母親。“你女兒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可不是個會吃悶虧的笨蛋,你應該絕對相信寶貝女兒的智慧能力。”
“詠心……”伍母被女兒的貼心所感動,緊緊抱住她。
“我等—下就去請教醫生有關爸爸的病情,然後再去查清楚高利貸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先回去陪爸爸,我去去就回!”
她親了下母親的頰,之後動作迅速地離去。
“好可愛的小姑娘,可惜啊,嫁給帝那個沒有人性的家夥真是暴殄天物。”藍亞廝坐在臨時的主治醫生辦公室內,“等”著伍詠心來找他。
透由加護病房的監視器,伍詠心和母親之間的對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同時也聽得一字不漏。
三個小時之前,他“臨危受命”被“帝”以零下三十度C的語氣請到這間醫院來。
“帝”,是他對好友餘之奕的昵稱。而“嚳”,則是其他四人對他的昵稱。
在過去某段時期中,帝和嚳及另外三位好友——禦、皇、王,共同在網路上組成了一個網路組織,稱為“帝京五人小組”。五人小組解散後,大家各忙各的,山就很少聯絡了。
今日,聽說帝的新婚小妻子,遭遇了一些麻煩。 被好友委托的他,特地放下手邊的醫學研究工作,來到這間醫院。
帝那家夥的運氣好,他人這陣子剛好就在台灣,因而得以接受他這不合理的請求。
當然,該有的酬勞和代價,他會在事情完成後再向那有錢家夥討回來的。
“三……二……一。”就在他倒數計秒結束的同時,辦公室的敲門聲地同時響起。
一秒不差!他愈來愈佩服自己的精準性了。
“請進。”他笑喊一聲。
真實身份為醫學研究者的藍亞廝,對醫術相當精通,在醫學界大有盛名。因此他得以透過關係,相當輕鬆便得到這間私人醫院的全力配合。讓他在伍詠心的父親住院這段期間,擔任對方的主治醫生。
“請問……你是藍醫師嗎?”伍詠心探頭進來,小聲問道。
“是的,請進!”見她在門口猶疑著,他不禁笑了。
看她一臉緊張的不安模樣,她八成相當討厭醫生和醫院的一切。
“你好,我是伍詠心,家父今天中午被送進加護病房,承蒙你的照顧了。聽說你是家父的主治醫生,所以我前來請教你一些問題。”她敬了個禮,簡單地說明自己來意。
聽到她那文謅謅的談吐,藍亞廝笑得抱肚痛撫。
“怎麼了?”她不解地看著他忽然失控的舉止。
眼前這個造型古板、年紀又輕的小夥子當真是一位主治醫生?說不定是從五樓精神科偷跑出來的病患。
“你平常說話都這般正經模樣嗎?”他笑得合不攏嘴。
真是辛苦帝那冷血家夥了,古人說的沒錯,真是一物克一物啊!
“請問……你真的是主治醫生嗎?”她忍著一肚子氣打量他。
“先別動肝火嘛,那很傷身體的。”他稍稍斂去誇張的笑意。
“我父親的心髒到底需不需要動手術?”她無心和這個男人浪費時間,於是開門見山地問道。
“當然要嘍,那種潛在的心髒病隨時有複發的可能,尤其稍經外界任何刺激,就很容易發病的,如果要根絕後患,就得動刀根治。”他頭頭是道地說明,看似相當專業。
“成功機率有多大呢?”她蹙眉。
“這可不一定,端看醫生本身的醫術好壞而定。”他歪頭思索了會兒。“現在外界的醫術平均可達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不過如果由我這個醫學天才執刀的話,百分之百。”他一臉很有自信的臭屁樣。
“百分之百?”柳眉蹙得更緊了。
“你懷疑?”他揚聲。
“不……”她連忙搖頭。“我隻是擔心手術費用。”
“那個你不用擔心,反正有人會幫你出的。”他揮揮手,心底竊笑又多了一筆可觀收入。
“咦?”
“我的意思是,費用將由健保局支付,你不必操心。”他僵笑一聲,差點太過得意說溜了嘴。
他親自動刀的手術費可是天價呢!以他的收費標準來推算,沒有一百萬美金的價碼是請不了他的。當然,出的起這種天價的,多半是命在旦夕的超級有錢人。
“那就麻煩你了。”她又敬了個禮,準備退出去。
“等等!”藍亞廝忽然握住她的小手。
有三秒之久,他的手指在她腕上觸摸停留著。
“你要幹麼?”她連忙抽回手,嚇得退了好幾步。
“你最近剛生過大病,沒錯吧?”他咬指沈思,忽然來上這麼一句。
“我……”她微張小嘴,相當驚訝。
沒想到竟然被這庸醫料中了。
“你應該要吃些有營養的食物,多補補身子。”他建議著。同時暗駡餘之奕的疏于照顧。
“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你不必多事。”她真被這家夥莫名其妙、出乎常人的舉止搞昏頭了。
詠心一頭霧水地走出辦公室。
“唉,這年頭真是好人做不得。”他聳聳肩,憂心於她那懷有兩星期身孕的身子。
不過才結婚沒幾天,帝那冷酷家夥就已經要當爸爸了,說來是件好消息,隻是……她的虛寒體質實在不適合懷孕。一旦懷孕,又沒好好調理身子,最糟的結果將是她和肚中的孩子一起死亡。
帝那個冷血動物若是知道這件事實,他會有何反應呢?
若他愛她,必定不惜任何代價拯救母子兩人,屆時他又可多了一筆可觀收入;若帝不愛伍詠心,他更可能置母子兩人於身外不顧。
依照他剛剛和伍詠心短兵相接的判斷來看,帝那家夥對伍詠心有一定的好感。
那冷血家夥對待愈重視的人,情緒往往就會更加不穩。—開始是冷淡,接著是觀察,然後是猶疑,認定對方之後呢,便是永遠的死心塌地。
按照他的推斷,現在帝和伍詠心應該是處于猶豫時期。
今天帝在電話中要他火速前來醫院照顧伍家人,便可瞭解他重視伍詠心的程度。雖還沒到達最後一個死心塌地的階段,也為時不遠。至于伍詠心她本身對帝的情感態度,恐怕他還得觀察一陣子了。
藍亞廝歪頭猜想著。
結論是,要是在他的照顧下,伍父和伍詠心都出了問題,帝的反應恐怕不是拆了整間醫院這麼簡單。
帝那家夥雖冷淡卻不易動怒,一旦燃起真正的怒火來,簡直是人間地獄,恐怖喔……
藍亞厮打了個寒顫,忽然感到背後——陣寒氣襲來。
詠心結束和藍亞廝的談話後,循著母親所給高利貸黑店的地址和電話,單槍匹馬前往一探究竟。
說她不怕死也好,說她膽大包天也罷,總之她一定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人才剛到一間龍蛇混雜的簡陋公寓前,裏頭的家夥已經透過監視器,將門打開幷強拉著她進入屋內。
“你們要幹什麼?”被對方莫名其妙地強行拉進屋內,她這才大感不妙。
看來,事情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單純。
“伍小姐,我們恭候你多時了。”對方個個凶神惡煞樣,一看就知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沒有吭聲,冷眼觀察麵前這六、七位元獐頭鼠目的大漢。
“沒想到是這麼標致的姑娘呢!要是早知道,我們就不要答應得那麼早了。”其中一個看似頭頭的男人打量她。
“老大,反正對方又沒有要我們完壁歸趙,我們就玩一玩之後,再放人回去。”另一位小混混流著口水垂涎她。
“不行,我們的委托者大有來頭,再說人家可是餘氏
的少奶奶呢,要是少了根寒毛,我們可得罪不起。“這群家
夥顯然不是什麼放高利貸的。
“是誰?是誰大費周章要你們布下這個陷阱?”詠心
因害怕而顫抖,不由得倒退了好幾步。
“我們受人所托,隻好委屈你了。”混混頭頭一聲令下。
對方人馬一擁而上,輕易的便把她雙雙架祝
“你們想幹麼……你們到底想要怎樣?”詠心不斷用力掙紮,試圖擺脫左右的箝製。
“綁架這兩個字你聽說過吧?”混混頭頭見她不安分,
一個巴掌隨即揮下。
柔弱的詠心承受不住他的力道,整個人差點往旁倒去,還好有身邊兩個混混支撐著,不至于往地板摔去。火辣辣的灼痛感瞬間燃燒她的粉頰。
“為什麼要綁我?”她甚至沒有空出的雙手去擦拭嘴邊的鮮血。
“這個你就沒有必要知道了。”對方伸出手,神情曖昧
地撫上她的頰,輕觸她性感的紅唇。
冷不防地,詠心狠狠反咬了他一口。
“你……”他抽回被咬傷的手指,顯然被她的“伶牙俐齒”嚇了跳。
“我不管你受誰指使,總之我跟你無冤無仇,你不要太過分……”她神情恐懼地警告對方。
“哼,對你客氣就爬到我的頭上,不讓你瞧瞧我的厲害,你是不會乖乖的。”混混頭頭憤怒地抓起她的頭發,接著又是一巴掌甩下。
詠心整個人都快被打昏了過去。
“兄弟們,好好給我教訓一頓。”他憤聲令下,所有人一擁而上。
拳頭如雨點般落在詠心嬌弱的身上。
正當她感到意識昏迷,視綫模糊,已然絕望時,一個破門而人的聲音將她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給我一個個狠狠打,不要讓任何一個人渣跑掉!”—個宏亮的聲音取代了她之前的無助感。
這個聲音是……
“少奶奶,對不起,我來遲了一步。”餘之奕的手下將躺在地上的她抱了起來。“因為對方人多,我費了些時間找人來,真的很抱歉,我立刻送你去醫院。”
“等一等……”詠心奄奄一息。
“你傷得不輕,不能再等的。要是你再延遲就醫,少爺怪罪下來,我們個個都會遭殃。”手下將她抱出屋外。
“我還沒問清楚是誰布的局……”說完這句話,她便昏了過去。
“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清楚的。”手下將她送進座車。心想該如何跟主子報告這件突發意外?
一旦立刻讓主子得知這消息,現在人在飛機上的他,一定會要脅機長掉頭返回台灣……如果機長不肯,說不定還會演出一場劫機記。
唉,還是等他平安降落維也納之後再說吧!手下望著懷中少夫人蒼白的臉蛋猛搖頭。
在這之前,他先把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務必查出是誰下的毒手。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2025-8-11 00:04:23
第十章
給親愛的美男帝:
你可愛的老婆現在因故寄放在我這邊呢,如果不想因為我獸性大發,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趕快再搭下一班飛機回來台灣吧!
帥弟嚳
甫一下飛機,一打開微型筆記型電腦,餘之奕便在個人電子信箱中收到這封E—Mail,他蹙起眉頭,試圖解析這簡短言辭中的語意。
“少爺,車子已經到了。”前來接機的屬下來到他麵前。
思索了好一會兒,他合起手提電腦,撥起口袋中的手機。
“少爺?”屬下感到他的神情有異。
“現在立刻去櫃台幫我買張機票,我要回台灣。”他一邊等待接聽一邊令道。
“可是你才剛下飛機還不到二十分鍾。”屬下睜圓了眼。
“廢話少說,立刻去給我買票劃位。”他低吼一聲,關上無人接聽的電話。
“少爺……你今天下午還有一場維也納大學的音樂研討會要主持。”他怯怯地提醒主子。
這種既失常又不理性的瘋狂作風實在不像他,太過人性化了。
“取消它!”餘之奕開始心急起來。“我非得回去不可。”
剛剛撥的那個號碼是他為了預防萬一,特地要詠心帶在身上的手機號碼。如果她刻意避他,大不了關機就是。然而鈴聲響了許久卻沒有人接……在他確信她不會惡意躲電話的前提下,他勢必得立刻回去台灣一趟。
天曉得,嚳那家夥絕不可能活得不耐煩了!
十六個小時後,餘之奕終于抵達台灣。
一來一往近三十二個小時的空中飛行,差點沒折騰死他了。至于讓他在機上坐立難安的罪魁禍首,除了詠心,別無人眩
一抵達機場後,他立刻驅車南下,前往台中。
就在南下路程中,他接到了一通電話。而這通電話讓尚稱冷靜的餘之奕,全然失去理性。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屬下的電話傳來令他狂怒的消息。
“我人現在就在台灣,我會立刻趕過去,那邊就先交給你處理了。”經過簡短交談後,他掛上電話。
身子因過度憤怒而顫抖。
“少爺,現在要去哪裏呢?”前座的司機征詢他的意見。
“先去醫院再說。”他緊握雙拳,痛苦地將臉埋在弓起的雙臂中。
太可恨了,那個老太婆竟然暗中令人去綁架他的女人;竟然讓那群下三濫的人渣傷了她;竟然讓她因為受傷而流產……害他和她因此失去了一個小生命……
為什麼……為什麼母親要破壞他可能將得到的快樂和幸福,為什麼要傷害詠心?為什麼……
他抱頭低泣,讓同車的手下和司機全看傻了眼。
此情此景,真是天下紅雨,日出西方。
一抵達醫院,餘之奕立刻前往探視詠心。
他進入特等病房後,隻見留守在病房客廳的,竟是許久沒有碰麵的死黨好友。
“嚳。”他輕喚一聲,代表這些年來的所有問候。
久違不見的兩人,竟是在這般惱人的情況下再次見麵。
“好久不見,帝。”他耍帥地向他揮了個手。“你還是一樣,沒什麼改變。”他的視線落在他那張依然漂亮過人的臉蛋上。
“欠扁。”他低罵一聲,顯然沒有心情被他消遣。
“別這樣嘛,我記得你雖然冷血,脾氣可不差。怎麼,幾年不見,連僅有的修養都沒有了?”見他就要進入病房,也先一步攔他下來。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他寒著臉問。
“詠心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靜和休息,我不認為你現出去打擾她會使她的病情更好。”他心平氣和麵對他的臭臉。
其實他已經習慣了這些家夥陰晴不定的個性和怪脾氣。以前帝京五人小組還存在時,就屬禦的脾氣最壞最怪;皇雖然嬉皮笑臉,卻也不好侍候;王溫和些,隻要別先惹他就行,至于帝嘛……個性冷血陰沈、冷靜理性是他的主要特色。
不過,依照現在他怒容滿麵的模樣來看,他僅有的優點也要消失了。
“她的情況怎麼樣?”他終於忍下一窺的衝動,沒有硬闖。
身為頂尖醫者的嚳,自有他的幾分道理。等她清醒後,他再去探視。
“不是很樂觀。”他實在不想傷他的心,卻又得據實以告。
“說仔細點。”他蹙眉坐回沙發椅上,猛抽起煙來。
“她的體質本來就不好,加上剛生了場病,元氣都還沒恢複,就被打了一頓,因而流產。”他總算稍稍正經些。
“她知道自己懷孕了嗎?”他沈聲問,為逝去的小生命感到心痛。
“她應該還不知道,畢竟還隻是兩個星期的小小胚胎。雖然胚胎小,但這次的流產卻使得她引發其他症狀,害她差點送命。她的這條小命能夠撿回來,我可是最大功臣。”他得意地向他邀功。
聽完他的簡報,他沈默了好一會兒,陷入獨思中。
“喂,你有沒有在聽啊?”他的手臂撞了下他。
“如果你沒這個利用價值,我叫你回來做什麼。”餘之奕緩緩吐出一口煙,熏得藍亞厮直咳嗽。神情又恢複那百年不變的冷淡。
“你還沒戒煙啊?我不是告訴過你再這樣抽下去,我們五個人中最早死的會是你。”他詛咒似地拿起隨身的口氣芳香劑,朝餘之奕臉上噴了兩下。
“別胡鬧了行不行?”他狠狠瞪他一眼,繼續抽他的煙。
“你這張漂亮的臉真的不適合生氣。”他哈哈大笑。
“我有沒有忘記告訴你,最近有一種新的外科整型技術問世,它可針對你想改變的臉部器官,完全沒有副作用地將之改頭換麵,簡言之,就像是‘變臉’那出電影一樣神奇。如何,有沒有興趣試一試,我可以算你便宜一點喔!”他依然故我地開他玩笑。
“我可以把你這張臉揍扁了,再讓你自己去變臉。”餘之奕沒好氣地起身,決計不理會他這個醫學瘋子。
“別這樣嘛,我是認真的,最近經濟不景氣,我的許多研究計劃都短缺經費。”藍亞廝一臉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樣。
“你救了詠心和她父親,我自會給你酬勞,你不必擔心。”他還是決定進去看她一眼,一眼就好。
“一千萬行不行?”他隨後跟著,眼睛亮了起來。“我說的不是日幣喔。”他補上一句。
“一百萬美金,這是最大的極限。”話一說完,餘之奕頭也不回地進入病房。
這一回,嚳倒是沒有攔他。他為自己平白“募得”的研究經費笑得合不攏嘴,也就由他去了。
一進到病房,他來到床畔,僅握起她冰冷的小手,低望她沈睡的嬌顏。
他到今天才發現,詠心出現的這三個星期,對他來說是多麼的珍貴。她不但意外地觸動他的心弦,更是讓他在向來冷漠待人的處世態度上,見到了自己和家人極度醜陋的一麵。
從她墜馬那時開始,他的心已微微悸動。直到今天,見到她遭自己的母親惡行加害,而差點失去她的生命,他這才明白他是在乎她的,在乎得無法自拔。
就是因為太在意了,他反而不知該如何去表達對她的情意,時間原本是他想證明的行動之一。然而這次的意外令他了悟于心,他明白自己無法再多等一刻,以免等到她對自己及他的家人心灰意冷。
他又憐又惜的視線直落在她蒼白的臉蛋上。這是他第一次感到生命中重新有了活力,之前是學長賦予他麵對生命的能力,而如今,他重新找到了引燃那股力量的方法。
“詠心……”他低喚她,情不自禁地。
之後,他取下自己指間的一枚白金戒子,輕輕套在她婚戒旁的食指上。
這枚他戴了許多年,從不離身的戒子,上麵刻有一個“帝”字。
帝京的“帝”,同時也是他的昵稱。
待他戒子套上的那一刻,她忽然幽幽地轉醒過來。
“你醒了,真是謝天謝地。”他緊握住她的手,情緒相當激動。
懸在心上的石塊終於放下。
“我作了一個夢,夢見了一個小孩子……”她夢囈般地低喃,完全無視于他的欣喜。
“詠心……”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能傾上身去,緊緊抱住她。
“你終于肯叫我的名字了。”她伸出輕顫的雙手;緊緊環抱住他。
“我不許你再偷偷離開我,永遠都不許你離開我。”他瘋狂地輕吻她的發、她的頰。
鼻頭一酸,她的熱淚直直落下。
“詠心,答應我!答應我啊!”他為她的沈默感到不安。
她掛著眼淚別過頭去。
“難不成你打算離開我?”他慌了。
“答應我一件事。”她哽聲請求。“不要為難你的母親,不管她做了什麼,她都是愛你的。”
“我不答應!如果你不答應留下來,我就不答應。”見她猶疑,他惱羞成怒。
“我知道對於你的愛,我不該那麼貪心;也明白身為你的妻子,有太多的委屈需要忍耐,可是我無法忍受在新婚之夜,丈夫獨自去偷歡,而且還被人刻意用照片拍攝下來,故意刺激我這個新婚妻子。”她委屈的淚水潰堤而出。
“照片?什麼照片?”他心中產生極深的恨意。“是我母親對不對?在她所有的惡意安排下,你和我都成了她的棋子。”他頓時瞭解這陰謀背後的一切。
那個一夜情的女子,果然是她刻意安排的陷阱。可惡!著了她的道。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今天的綁架還有袋中的照片……這一切的一切,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人了。”她凝望他,難過得胸口發疼。
“詠心,你希望我原諒我母親她所做的一切。這就表示你已經原諒她了?”他忍著心中的激動問道。
“嗯。”她點頭,不加考慮地。
“既然如此,請你以原諒我母親的寬大胸懷,原諒我。”他誠懇地握著她的小手,請求著。
“這……”她被他誠懇的態度動搖了。
“你想想,我母親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說來說去,我和你一樣,都是受害者。”天曉得,那是他第一次和不認識的女人上床。
正當詠心因他的懇請而猶豫不決時,黎宗珣的聲音忽然從房門外傳來,插入兩人的談話之中。
“詠心,這一點我願意替之奕擔 保喔!之奕他可是一點也不花心,更不會隨便和女人上床的,那晚他雖然也有不對,但主要是被人設計了,不然他現在是不會如此自責的。”黎宗珣手上捧了一大把白色海芋,笑著走進病房中。
“黎大哥……”
“學長!”小倆口都同樣驚訝。
“我打電話到維也納去,是那邊的人告訴我你人在這裏。”他將花束放置在茶幾上。
“你們怎麼會認識?”見詠心認得黎宗珣,餘之奕不免納悶。
“你們結婚那天,我其實有偷偷地去,隻是沒有現身罷了。婚禮結束後,我去瞧了新娘子一眼,順便自我介紹。”他笑道。
聽他那麼一說,餘之奕便釋懷了。至少學長真的有來參加他的婚禮。
“學長,你打電話找我有事?”他問。
“嗯,想跟你說聲抱歉。”他的爽朗個性由此可見。“現在說應該不會太遲吧?”他拍拍他的肩,緊緊抱了他一下。
對他的歉意和擁抱,除了受寵若驚,更是安慰了。
“真好,你們兩人終于互相原諒了。”一旁的詠心替兩人感到高興。
“詠心,我剛剛說的保證你信不信?看在黎大哥的麵子上,就給這好命小子一次機會吧。 畢竟這可是我認識他十二年來,他第一次低聲下氣求人原諒,更是第一次向女人低頭。”他幫他這位死黨兼換帖說話。
“可是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了。”她憂心地低喃。
“這個你不用擔心,之奕他會處理好所有爛攤子的。是不是?”黎宗刑一直給她信心。
“當然,我做事向來負責,我母親那邊我一定會妥善處理的。”餘之奕給予她真心不二的保證。
“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答應嗎?”她嬌嘆了口氣,無奈聲中露著幸福喜悅。
“詠心……”他開心地將她緊緊擁人懷中,心喜若狂地親吻著。
“總算幫上一點小忙了。”黎宗珣識相地退出病房,笑著離去。
之奕和他之間所有的誤會,總算劃下一個完美的句點。至少,之奕不是帶著恨他的心情繼續走在人生道路上,這是他最感欣慰的一點。
就像見到他親手種植栽培的海芋終於開花般喜悅。
“之奕,你這是什麼意思?”見到兒子忽然帶著林津津一路闖進門,餘夫人高貴的神情瞬間蒼白。
“你需要我詳加解說嗎?”他冷冷地回她一句。“還是由林津津本人跟你解釋呢?”他冷酷地望了身邊的林津津一眼。
“餘夫人……我有聽你的話……我躲了起來,可是……”她害怕得甚至連話都說不完整。
“可是她還是被我找到了,幷且在我的強迫下供出幕後主使者。”他接上未完的話。
“喔?那又如何呢?”餘夫人很快恢複鎮靜。
現在這種情況她不是沒有預想過,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兒子發現,真不愧是她所生的種,腦袋精明得無可挑剔。
“這句話該我說才對,你以為隨便找一個娘家後台的女人來生我的小孩,你就可以永遠在餘家呼風喚雨?或者你是因為看不過詠心不受你擺布,所以準備為你自己挑個傀儡娃娃?”他冷眼鄙望著他的母親。
此時此刻,他多麼痛恨眼前這個身為他親生母親的女人。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夠了,我已經聽厭你這套說辭。你真正為的是你自己的後路,不是為我。”他咬牙切齒地吼道。“我生你養你這麼多年,我這麼做難道有錯?”她反駁他。
“就因為你是我的母親,所以我才會如此生氣。換作別人,我連口水都懶得浪費。”他悶哼一聲。“要不是你是我的母親,要不是詠心哭著幫你求情,今天我絕對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你。”他目露寒光。
“現在爭論這些為時已晚,反正林津津已經懷了你的小孩,到時你自己想想該怎麼去跟你爺爺交代。”餘夫人老神在在。
“你太小看我了,餘夫人。”他冷笑一聲,斷絕親情之意相當明顯。
“你說什麼?”她為他的稱呼感到相當不悅。
“她肚中的小孩已經被我令人拿掉,你不必再作你的白日夢,夫人。”他狂笑一聲,準備離去。
“等等!給我站住!”她氣得臉色鐵青。“你怎麼能夠如此心狠手辣,親手扼殺掉自己的親骨肉?你還是不是人?”她怒不可遏地指責他、教訓他。
“我當然是人,因為我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寶貝兒子,就連心狠手辣也是跟你學習的。”他不帶表情地回望她。“至于孩子……除了詠心和我的親骨肉外,其餘的我一概否認。也就是說,我不但不會承認其他的小孩,就連小生命的存在,我也不會允許的。我隻承認並愛護詠心一人為我懷有的孩子,你休想再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好處!”他冷冷表態後,終于撇下驚愕的兩人離去。
打擊最大的莫過于餘夫人了。
“夫人,對不起……”林津津哭著向她求饒。
“你給我滾,給我滾得遠遠的!”她又氣又恨地趕走她,獨自坐在廳中飲泣。
這次她真的輸了,輸在兒子對待詠心的全部真情。
她該高興還是難過,她那個不近人情的冷血兒子,竟然也懂得如何愛人了。餘夫人悲喜交雜地落下淚來。
悲的是,詠心這個外人都能原諒她,而她這個兒子竟然忍心對她說出狠話,做出如此狠事,這—輩子,她隻能期待詠心能夠感化他這冷血的性格;喜的是,身為他的母親,她一直很擔心他過于封閉的自我個性,如今,她欣然見到他呵護詠心的愛意。這個從小不知人情為何物的兒子,竟也能真正懂得愛人了。
身為他的母親,縱使輸了這場游戲,心中有千萬個不甘心,但見到他是真心愛著詠心的,她真正替他感到欣慰。 畢竟這個孩子自從和詠心在一起後,已漸漸恢複成
一個正常人,不再是以前那個把門房關起,自己做自己皇帝的冷血兒了。
在悲喜參半的情緒下,餘夫人終是決定接納伍詠心,祝福形同重生的兒子和他的最愛。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2025-8-11 00:04:39
尾聲
一封電子郵件上如此寫著:
給親愛的詠心嫂子:很高興得知你又懷孕了,這次你可得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別再讓帝那家夥想孩子想瘋
了。同時托你上次住院的福,讓我的醫學研究經費短暫有了著落。在此說聲謝謝了!想鶏婆地提醒你一句,那
枚刻有帝字的戒子,是那家夥寸步不離的護身符。他願意把戒子交予你,便已證明他對你的絕對真情。簡言
之,你要有所覺悟,這一輩子是注定被他纏上賴上了。
對了,不知你有沒有認識有錢的富人?若他們因病需要動手術或想作任何整型,別忘了幫我介紹生意喔!哎,
沒辦法,我現在太需要研究經費了,差點就被那些廢紙逼得去跳太平洋。
最後,非常歡迎你和帝有空來我的“研究室”玩玩,當然,最好是你們一家三口一起光臨。我現在人在南太平
洋,詳細方位等你們要來時再告知。
最後,香吻一個,拜了!
藍亞廝
(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