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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襲玦 -【愛人請上勾(愛人別逃之一)】 [列印本頁]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7 天前     標題: 襲玦 -【愛人請上勾(愛人別逃之一)】

襲玦 - 愛人請上勾(愛人別逃之一)

就說人的同情心不要亂用,
瞧瞧她的一時沖動干了什麼事——
把那個男人給帶回家‘收留’?!  
去!她一向就相信男人沒半個好東西,
尤其像他這種長相俊美扮單純的,
骨子裡才是邪惡到了極點──  
可恨!她看了廿幾年的男人,
竟然還會被他耍得團團轉,
原來他接近她是有目的的!
什麼愛她所以要照顧她,全都是假的啦!
他是有錢到可以砸死人的少爺,只不過是想找樂子調劑調劑,
怪就怪她沒長眼睛,自己一廂情願的‘撩’下去,
人家他可是有明示加暗示,聲明只是萍水相逢各取所需,
想賴給他?那得看她下輩子有沒有那個造化?!──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7 天前

第一章
  迷亂的世紀末,即使在深夜,依然霓虹閃爍,玩樂買醉的人們,在街上流連不歸,追求著刺激、尋找著快樂。

  其中,黑街裡的“墮落”,更是眾人放縱浪蕩的場所。

  震耳的搖滾樂由門後傳出,炫亮的舞池裡,眾人展現著誇張的舞姿,臉上均揚著燦爛的笑,盡情揮灑著屬於自己的青春。

  而最燦亮耀眼的,莫過於舞池中的一抹艷紅,隨著音樂的節拍,她扭動著纖細的腰,酒紅色的長發在霓虹光影下閃耀,搖擺的柔美嬌軀引起眾人的渴望。

  倏地,激熱的搖滾樂曲轉為煽情的樂曲,低柔輕緩的旋律劃過人們饑渴的心,女郎的舞姿也隨之一變,纖手挑逗的撫著身子,嬌軀柔媚的搖著,整個人閃著如火似的媚態,頓時炫惑了眾人的眼。

  輕輕一甩頭,及腰發絲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艷紅,她笑了,銀鈴似的笑聲隨之輕揚。

  她對四周的迷戀目光毫不在意,紅滟的唇角微微揚著,勾人的星眸帶著誘惑的看著她面前的男人,她伸出雪白的手臂環住男人的頸。

  “你愛我嗎?”眸微掩,香甜的氣息拂上男人敏感的耳際,感受到男人身下的反應,她不由得輕輕的笑了,長翹的睫羽隱藏不了眸下的蔑視。

  這就是男人,一點也經不起挑弄,只要隨便一拋眼,即可輕易上手,而他們所懷的目的,她也很清楚明白,但,那又如何?這世界本就墮落了,那再加上她這一個墮落的人,也不算什麼吧?

  只是男人還來不及告訴她答案,一名女人就倏地沖過來拉開了他們,且在她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賤女人!你憑什麼搶我的男人?”女人尖聲怒罵著。

  微微一笑,舔去嘴角的血絲,手揚起,啪啦兩聲,她在那女人臉上丟下兩個清晰的掌印。

  “你確定是我搶走你的男人,而不是你的男人自己來黏我的嗎?”走向前,看著那已愣住的女人,“不過,無所謂,你要的話就還給你好了。”只是個男人,她真想要,手隨便一伸都可抓得到,而且,對於已經被她搶到手的男人,她也沒興趣了。

  “影,你說什麼?”不敢相信她所說的話,男子怔愣的想抓住她的手,可還沒碰到她,就被過來的保镖給壓住了。

  “你們想做什麼?”女人掙扎著,卻掙脫不開保镖的箝制。

  “影!”男人喚著她的名,卻被她眼底的冷漠傷了心。

  “把他們二人帶出墮落,我以後不想再看到他們。”紅唇勾起嘲弄,她漠然的看著帶走的男女。

  “不好意思,打擾到各位的興致了。”她優雅的彎身,“就請大家喝酒,當作賠禮吧!”

  話一說完,歡呼即刻響起。

  凝著笑,她旋身離開舞池,緩步走向吧台,優雅的坐上椅。

  “噴,又傷了一名男子的心了。”身旁的女子搖頭,圓潤的臉上帶著笑,頓時點亮她平凡的臉龐。

  “怎麼?你想為那男的抱不平嗎?”一手慵懶的支著螓首,肩上的紅肩帶微微滑落,貓似的眼瞳閃著嘲弄。

  “哪敢,我可不想被你轟出墮落。”皺皺俏鼻,紀嫣然環顧四周狂舞的人們,標新立異的裝扮、臉上畫滿五顏六色的色彩,均揚著無謂的笑,好似生命就這樣了。

  “你的墮落還是一樣熱鬧。”看著舞池上相擁的人們,有的甚至當眾接起吻來,旁觀的人叫囂著,見他們臉上的飛揚的笑容,她也不免揚起了唇角。

  順著她的眼看過去,夜君影不置可否,揚眸看向酒保,“峰,一杯罂粟。”

  “又是罂粟,你喝不膩喔?”紀嫣然下意識的皺起眉,她曾嘗試過一次,馬上被那味道給嗆到。

  夜君影睨了她一眼,纖手輕劃過她面前的杯子。

  “我才想問你,每次來nm都喝綠茶,當我這是茶店嗎?”來UB喝綠茶,這種事也只有她紀嫣然做得出來。

  紀嫣然聳肩,咬著吸管,下理會她的話,同樣的話都聽好幾年了,早沒感覺了。

  “你的罂粟。”峰將酒杯放到她面前,泛著水珠的玻璃杯,隨著裡頭的金黃液體而微閃著光。

  “謝了。”挑眸一笑,端起酒,她輕啜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嘴裡泛開,豐唇因水的滋潤而更顯潤。

  貓瞳望向紀嫣然,“看什麼?”眉微揚,一舉一動皆流霹出誘人的性感。

  “臉不痛喔?”上頭可還留著明顯的指印。

  “我想那女的會比我更痛吧!”揚起嘲弄的笑,懶懶的接過峰遞來的冰毛巾,笑著道聲謝,將毛巾敷向微紅的臉頰。

  紀嫣然揚眉看向峰溫柔的眉眼,峰對她微微一笑,接著轉身調起別的顧客要的酒。

  “怎麼?對我家酒保有興趣呀?”見紀嫣然凝著峰的眼,夜君影不掩興味的看著她。

  “就怕人家有興趣的人不是我。”喝口綠茶,她噴噴出聲,“還真是紅顏禍水,怎麼每個男人都看上你這只不安分的貓,明知下場會被抓得滿身傷。”勾起戲弄的笑,紀嫣然搖頭輕歎。

  “因為我可以陪他們玩,而這也是他們想要的。”她冷冷的一哼,艷容滿是不屑。“我可以是最好的玩伴,卻絕不是他們理想中的妻子人選,男人,哪個不愛偷腥?”

  “如果他們是真心的呢?”玩著杯裡的吸管,紀婿然隨口問著,“那你不就失去個好男人了?”

  “真心?”夜君影嗤之以鼻,:那他們還會腳踏二條船?”真心,哼!那是世上最不真實的東西。

  “搞不好他們是真的愛上你了,為了你甘心放棄別的女人也不一定。”瞄了夜君影一眼,她支著粉頰,唇畔凝著笑。

  “呵,你是小說寫多了嗎?滿腦子的天真情愛。”睨了她一眼,“你認為那些男人有可能愛上我嗎?”她挑眉輕問,“不,他們只是喜歡刺激,喜歡偷情的滋味,以及我這張臉。”

  勾起嘲諷的笑,“改天我不再美麗了,他們還會看我一眼嗎?”冷哼一聲,拿起桌上的罂粟,她輕輕搖晃,聽著冰塊撞擊的聲音。

  紀嫣然揚眉,對她偏激的言論不以為然。

  “我想對象若是換成蜂,他一定願意的,不管你是美是丑。”眸一轉,她故意說著。

  “現成的好男人就在面前,你不要,偏偏要去外面找,唉,你是想找什麼?”眸子直睇著她,“世上真正的愛情嗎?”

  “紀嫣然,你閒著沒事做嗎?”眸微斂,夜君影淡然問著。

  “不,我忙得很,一大半的稿子還沒寫完呢!”她聳肩,“只不過最近我對心理學非常有興趣,正在研究當中。”她毫不客氣的直捋貓須。

  “聽說愛玩弄感情的人或是看不起愛情的人,其實呀,心中比誰都渴望愛,可真正碰到了,卻又退縮,影,你知道為什麼嗎?”她輕問。

  “為什麼?”搖著酒杯,夜君影眼底一片漠然。

  “因為他們怕呀,怕那真正的愛,所以不停的告訴自己,世上無真愛,然後再去追尋下一個愛,反復追求,等待著救贖。”見她平靜的臉,紀婿然聰明的適可而止,玩弄貓須倒無妨,要是踩痛了貓腳,那連自己都有可能會遭殃。

  “喔?那誰能救贖?”揚起眸,眸裡淨是冷然,直直的掃向始作俑者。

  喔喔!真的踩到貓腳,野貓上火了。

  “唔,天使吧!”紀嫣然揚起無辜的笑臉,天真的眨眨眼。

  這時她就很感謝上帝,雖然沒給她美麗的皮相,卻給她一個笑起來就純真無比的臉,遇到事情,只要笑就對了。

  “天使?”夜君影輕笑出聲,“有時間研究別人的心理,不如乖乖寫你的小說吧!”哼,天使?世上才沒這種東酉!那不過是世人美化這世界的虛構物罷了。

  “喂,聽你的口氣是很看不起我的工作,是不是?”紀婿然瞪了她一眼,“好歹我也算是個文字工作者。”

  “是呀,編織王子與公主的美夢,欺騙天下純真少女心。”

  夜君影輕嘲,一口喝盡杯中的酒。

  “隨便。”紀嫣然站起身,對她的嘲諷不以為意,“該走了,回去工作了。”伸個懶腰,休息夠了,也該乖乖賺錢去了。

  “順便遇到天使嗎?”夜君影也起身,櫻唇勾起笑,笑著天使這名詞。

  “我不遇見惡魔就不錯了。”想到後天就要交稿,她卻連第一章都還沒動,眉尖不由得緊緊皺起,她已經可以想像惡魔編編的怒吼了。

  夜君影當場笑出聲,“怎麼?又要拖稿了?”每次都聽她被迫殺,她早沒感覺了。

  “只能趕趕看哕。”紀嫣然看向她,“怎麼?你也要走了?”

  “二天沒睡了,回去補眠。”打個哈欠,如貓似的懶散。

  “怎麼?連續操了二天喔?”紀嫣然滿臉暧昧,卻也知那些男人從沒碰過她,能讓那些男人摸她,已是影的極限了。

  白了紀嫣然一眼,懶得理會她的話,“要我送你回去嗎?”

  拿起椅上的外套穿上,夜君影隨口問著。

  “不了,今夜天氣好,走走也許會有靈感也不一定。”紀嫣然搖頭拒絕。

  “好吧,那我先走了。”揮手向紀婿然道別,她離開了墮落,今天玩夠了,休息幾天,再去找新獵物吧!

  走出墮落,向顧守的保鐐點頭微笑,夜君影慢慢走向愛車,卻在經過一條暗巷時停下了腳步。

  她轉頭看向黑暗的巷子,眉也微微挑起。

  如果她沒聽錯,巷子裡該是傳來一陣陣細微的呻吟聲,斂下眸,沉吟一聲後,聳了個肩。

  算了,反正不關她的事,她一向不是什麼好心人,此時她最想的就是回到家裡的大床,好好睡一覺,其余的都不想管了。

  搖頭微微一笑,再次舉起腳步想要離開,可不知為何,她卻怎麼也踏不出舉起的腳步。

  再次看了暗巷一眼,她擰起了眉。

  停頓了會,這次她轉了個身,卻不是走向停放在前方的車子,反而走進巷子,隨即的,她再次停下腳步,為自己奇怪的舉動皺緊了眉,可自己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掀開了牆邊的破竹簍,然後她看到了他——

  一名受傷的天使!?

  眨了眼,她沒看錯吧?

  “你是誰?”揚起黑眸,俊美無塵的臉上沾染到幾許血漬,可卻無損他的容顏,一雙純淨的大眼直勾勾的看著她,臉上也揚起一抹燦爛的笑,顯然那笑扯動他臉上的傷口,令他的眉微微皺了下,可那笑卻依然沒有消失。

  他的問話讓她回過神來,隨即對自己嘲弄一笑。

  她在想什麼?一定是被紀嫣然的話影響了,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天使,雖然眼前的他,長得確實有點像。

  不過,她想就算真的有天使,需要救贖的人也不會是她,因為她不用也不需要。

  “你怎麼不說話?”眨了眼,天使再次開口,臉上的笑依然純真。

  “你呢?你又是誰?”她挑眉反問,卻不期望他回答,今夜的舉動已經夠反常了,一點也不像她。

  腦裡不期然的又想到紀嫣然的話,她冷哼一聲,救贖,下輩子再看看吧,不再理會他,夜君影腳步一轉,就要離開巷子裡。

  可他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夜君影再一次停下了欲離開的腳步。

  “我叫斐悠,你呢?你叫什麼名字?”清亮的聲音讓夜君影不由得回過頭看向他,不意看進那雙干淨的眼眸,心……不由得一震。

  “君影,夜君影。”微啟唇,不由得吐出了名字,一說完,她立刻愣住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對陌生人說出名字,卻是第一次對她不想搶的男人說出名字。

  是的!她愛搶別的女人的男人,不為什麼,只因為好玩,也想知道這世上有沒有真正忠貞的愛情,而事實證明,沒有!

  所以她才不屑愛情,永遠,那不過是虛幻的名詞;承諾,那不過是騙人的東西;愛,哈,更是虛假的玩意。

  只有笨蛋才會相信,紀嫣然總說她冷漠、無情,可是她並不覺得。如果說她真是冷漠無情,那也是世界所逼的,因為唯有冷漠,才能不被傷害;因為只有無情,才能傷害別人。

  與其被人傷害,她寧願傷害人,至少傷人自己不會痛,雖然自己所傷的人,總跟她一樣是女人;

  可那又如何?那些女人該感謝她才對,因為是她讓她們看清她們男人的真面目,不是嗎?

  她不屑男人,也不屑愛情,可是她愛玩男人,也愛玩愛情,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她無聊。

  這世界太無聊了,如不為自己找點樂趣,那該怎麼過日子呢?

  所以她開設了墮落,讓無聊的人們在墮落揮灑青春,恣意輕狂,而她則在旁觀賞,偶爾加入其中,為墮落點上一抹炙熱的火。

  可現在自己是怎麼回事?竟輕易的對一個她一點也不感興趣的……男孩,說出自己的名字,這一點不符合她的個性,不符合她玩弄男人的個性,頭一次,她有點抓不到自己的心。

  “君影,很好聽的名字,很高興認識你!君影。”斐悠臉上的笑依舊燦爛,沒有因為她臉上的漠然而灰黯。

  “我也是。”將心中怪異的感覺揮去,

  是她想太多了,面前的他雖是男的,可……

  夜君影看了他一眼,清秀的臉龐,帶著少年般的稚氣,她想他應該沒超過二十吧?呵,對個少年她需要防備什麼?而且他眼裡的純真也今人不忍拒絕他。

  “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吧!”斐悠皺皺鼻子,臉上依然帶著笑,一抹純真的笑。

  “你被搶了嗎?”看著他身上的污漬,夜君影微微擰了眉,看來台灣的治安還真是愈來愈差了,還沒到午夜就已經有搶匪了。

  “不!我想是不會有搶匪來搶我的。”斐悠對她笑了笑,倚著牆,慢慢站起身,“我跟人打架,不過,打輸了。”他皺了眉,俊秀的臉上有著不甘心。

  打架?夜君影這個字眼挑起了眉。

  是她聽錯了,還是看錯了?看起這麼純真的孩子竟會是個不良少年?

  雖說外貌可以騙人,可是眼睛卻是不會說謊的,一個擁有純淨眼眸的男孩,照理說,該是好人家的孩子才對,除非,他已練到眼睛能說謊的地步。

  斐悠沒有發現夜君影眼中漸漸浮起的戒備,依然毫無戒心的說著:“我看到一個老婆婆皮包被搶了,所以追了上去,不過被打的很慘。”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很丟臉,是不?不過我還是有幫老婆婆把皮包搶回來!”他揚起臉,臉上有著得意。

  見他得意的笑臉,夜君影也跟著揚起笑,戒備也散了去。

  “而且打輸也不能怪我呀,誰叫我……”還沒說完,他身影一晃,即向夜君影倒了過來。

  夜君影愣了下,還來不及閃邊。即被他壓倒在地。

  “喂!你做什麼?”她下意識的舉起手,就要送他一掌,卻在聽到他的低語時,停住。

  “我肚子好餓……”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7 天前

第二章
  “好好吃喔!”斐悠呼噜呼噜的吃著泡面,俊秀的臉上淨是濃濃的滿足,“這是什麼東西呀?怎麼這麼好吃?”偷了個空,咬著面條,他抬起臉問著,一邊還不忘咀嚼口中的美味。

  “你不會沒吃過泡面吧?”二手撐著臉,夜君影坐在桌前,好笑的看著他臉上的滿足。

  今夜她再次做個反常的舉動——把他帶到她家,還親手煮了泡面給他吃,心裡無不對自己舉動的訝異,因為她的地方,一向是不准男人進來的。

  “我沒吃過。”斐悠搖頭,眨著眼,他皺皺鼻頭,然後又笑眯了眼,“這泡面真好吃。”

  或許是這張純真的笑臉讓她放下戒心吧,很久沒看到這麼單純的笑容了,不含一絲雜質,干淨的讓人見了就舒服。

  “沒吃過?”夜君影訝然的揚起眉,看著他身上的穿著,雖然有些髒污,不過看得出采是名貴的衣物,還有他身上散發的氣質,感覺並不像普通人家,“你不會是離家出走吧?”黑眸睨著他,夜君影沉下臉,“吃完就請離開吧,我這不收留逃家的小孩。”

  “逃家?”斐悠無辜的眨著眼,無視夜君影沉下的臉,他依然笑得燦爛。“我沒有逃家呀!”

  “喔?”夜君影斜睨著他,“那怎麼這麼晚了,你還在外面逗留?”當初沒仔細想就把他帶了回來,現在她才覺得有絲不對。

  “我原本住在國外,這次到台灣是想找我母親。誰知我下了飛機沒多久,東西就被偷了,在街上徘徊到半夜,然後就遇見你了。”純真的眼眸可憐看著夜君影。

  “喔!”夜君影點了點頭,拿起電話,將電話遞給他,“那你現在可以打電話給你媽媽吧?”清瞳睇著他,滟紅的唇角揚起笑,擺明不相信他的話。

  “我不知道她的電話。”見夜君影又揚起眉,他趕緊又說著:“我爸跟我媽在我小時候就離婚了,從那之後我就從沒見過她,後來聽說她在台灣再婚了,所以我才特地跑到台灣來,希望能見她一面。”

  他眨著眸子,純真可憐的睇著她。“我沒有謊,我說的是真的。”

  被他的眼神給軟了心,夜君影放下話筒,“那你父親知道你到台灣嗎?”她坐上他前面的椅子,輕聲問。

  “知道。”他低下頭,手中的筷子輕攪著碗中的面,“因為我快滿二十八歲了,所以他答應我二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就是讓我到台灣找我母親。”

  “你二十八歲了!?”夜君影打斷他的話,臉上滿是驚訝。不會吧,他看起來就一副未滿二十的模樣,怎麼可能比她大?

  他抬頭看著她,“嗯,再過二個月我就滿二十八了。”看夜君影一臉驚訝的模樣,斐悠不由得輕歎一聲,“看來我這張臉皮又讓人誤會了。”

  “我還以為你才十八、九歲。”他竟還比她大幾個月,夜君影擰起眉,二十八,那他就不是小孩了,而是個比她大的“男人”,她竟然讓個男人進到她屋裡,真是……

  可是,夜君影看了斐悠一眼,二十八歲的大男人,怎麼臉上的表情會純真到不像樣,這……也太扯了吧?

  見夜君影攏起眉,斐悠繼續剛剛被打斷的話,“誰知沒找到母親,還一到台灣機場,就發生一堆事。”話落他笑了笑,不再說話,低下頭一口氣將已半涼的面吃完。

  “謝謝你的招待,面很好吃。”斐悠站起身,“就不打擾你了,拜拜,君影。”他笑著向夜君影道再見,轉身走到門前,握住門把,就要開門離去。

  “等等。”夜君影喚住他,隨即眸中閃過一抹懊惱。

  她是在干嘛,他走了不是很好,她也少了一個麻煩,可不知為何,她就是不忍讓他一個人流落街頭。

  怎會這樣?她明知道他不是個少年,而是個比她大的男人,雖然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再瞄了斐悠一眼,純真的眼眸、無心機的表情,鬼才相信他二十八歲!夜君影擰起眉,想到他剛剛的話,二十八歲的生日願望,都是個成年人了,怎麼還會這麼聽父親的話?是被保護得太好,所以不知人間疾苦?還是他心智有問題?

  “還有事嗎?”斐悠偏著頭,不解的看著她。

  “唔,你父親是不是很保護你?”不好意思直接問這人是,是弱智,夜君影問的十分委婉。

  “算是吧。”斐悠微笑了笑,“他一向不准我一個人出門,我要出去一定要有保镖跟著他才准許。”說到此,他不禁笑得無奈。

  “喔。”夜君影點了點頭,“看來你被保護的很好嘛!”他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小孩,不然就是他父親有戀子情結。

  “是保護的太過了。”斐悠扯出笑容,“所以常有人笑我什麼都不懂,都二十八歲了,還被人這麼說,也蠻沒用的。”他皺皺鼻,一臉自嘲的表情。

  夜君影被他的表情給逗出笑容,總算能理解原因了。

  “呃,那你今晚要住哪?”微抿著唇,夜君影輕聲問。

  “不知道,隨便找個地方睡吧!”斐悠無謂的聳著肩,臉上依然揚著笑容。

  “那你身上還有錢嗎?”夜君影下意識的再擰起眉。

  “唔。”斐悠低頭掏著口袋,“有,二塊美金。”抬起頭,他笑著。

  很好,二塊美金,在寸土如金的台北頂多只能撐過一餐,翻了翻白眼,夜君影無奈的想著。

  “你可以留下來。”想了會,夜君影才緩緩開口,“直到你找到你母親為止。”

  很好,她今天再次做了件奇怪的事,收留一名成年男人,想必說出去沒人會相信,因為就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做了這種決定。

  可只要一想到他一人像個流浪漢睡在街頭,她就……不忍心,揚眸看著他,許是他身上的干淨氣質讓她軟了心吧。

  “你說真的?”斐悠亮了雙眸,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被他臉上的喜悅給感染了,夜君影不由自主的揚了抹笑,輕點了點頭。

  “哇!”斐悠撲身抱住她,“謝謝你,君影,你人真好。”清亮的聲音帶著歡喜,然那雙清亮的眸子卻在瞬間閃過一抹狡黠,只是背對他的夜君影沒有看到。

  “你身上好臭。”聞到他身上的臭味,夜君影不禁皺起眉,雙手推開他。

  “是嗎?”斐悠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髒污,低頭聞了聞,好看的眉也緊緊蹙著,臉上有著嫌惡,“真的很臭。一定是剛剛跌在垃圾堆的關系。”

  被他臉上顯見的嫌惡給逗笑了臉,很奇特,在他面前笑好像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他讓人不自覺的卸下心防。

  “你進去洗個澡吧,我拿件衣服給你。”夜君影走進房裡,再出來時,手上拿著一套干淨的衣物。

  “這套衣服你勉強穿一下,明兒個我再帶你去買幾件便服。”她將衣服遞給他。

  “謝謝。”接過衣服,斐悠笑得燦爛。

  “浴室裡有干淨的毛巾,你可以用。“夜君影說著,看著斐悠進了浴室,她呼了口氣,也進了房裡的浴室,准備沖洗漫著煙酒味的身子。

  閉上眼,站在蓮蓬頭下,任熱水沖洗著雪白的身子,濕淋的長發復在背後,掩住了雪白的凝膚。

  她輕撥著長發,白色的熱霧彌漫了整間浴室,不期然的,腦裡浮現紀嫣然在墮落裡說的話。

  天使的救贖……

  然後又想到了斐悠。

  哼,她在想些什麼?不會真被紀嫣然的話影響了吧?

  呵,那家伙的話哪能相信,她一定是閒著沒事做,才會想這些有的沒的。

  關了水龍頭,她步出浴缸,輕甩了濕發,拿起架上的浴巾輕輕擦拭著。

  不知斐悠洗好了沒?那套衣他應該能穿吧?當初買衣服時不小心買大了,依他的體型應該可以勉強穿得下吧?

  擦著發,她隨意想著,穿上浴袍,肩上還披著毛巾,她步出房間,手還隨意擦著濕發,黑眸不經意一揚,隨即定在一點。

  斐悠彎著頭,手上的白色毛巾輕拭著半長的黑發,黑眸微掩,長長的眼睫在俊秀的臉上形成黑影,白色的睡衣合身的穿在他身上,前面的幾顆鈕扣開著,露出精瘦的胸膛。

  “君影。”斐悠看見了她,俊臉馬上升起一抹笑,“你也洗好澡啦?”清澈的黑眸溫柔的睇著她,即使見到她暴露的穿著,臉上的笑依然無一絲邪念,純淨的令人不由得呼吸一室。

  夜君影臉上莫名的一紅,她趕緊別過頭,急促的說著:“你就睡在沙發好了,我剛把被子放在椅上了,就這樣,我去睡了。’說著,她轉身就要走進房裡。

  “君影。”誰知斐悠竟喚住她。

  “什、什麼事?”夜君影不由自主的回過頭。

  “晚安。”好看的唇揚起笑,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深邃清澈的眸子好似要將她吸了進去。

  “晚、晚安。”夜君影趕緊逃人房。

  關上房門,背靠著門,她閉上眼不住的深呼吸,她是怎麼了?心跳得這麼快?

  甩了下頭,將莫名的感覺甩了開,躺上柔軟的床,她疲憊的閉上眼,將臉埋進枕頭裡。

  該是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對,沒錯,一定是這樣。

  她想著,思緒依然混亂,可疲倦的精神卻讓她緩緩進入夢鄉,而那張純真的笑顏卻不停在夢中浮現,久久不散……

  不該睡得太沉的,看著黑暗的四周,聽著熟悉的哭聲,夜君影想著。

  多久沒作這個夢了,記得很久了不是嗎?那怎會突然又夢到了?還真實的讓人恍如置身在現實一樣,不,該這本來就是發生過的事。

  揚起嘲諷的笑,她踏出腳步,在黑暗中順著哭聲走了過去。

  來到一扇門前,握住手把,她遲疑著,可最後還是堅決的將門打了開,然後毫無意外的看著房裡哭泣的女人。

  那是一名很美的女人,三十上下,不算年輕,可就是美,美得讓人捨不得移開眼,尤其此刻她又楚楚可憐的哭著,柔美的臉龐有著脆弱,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想上前好好的呵護她。

  不過,前提是這名女人得不生氣才行,夜君影想著。

  果然,才想完沒多久,酒瓶就往她旁邊砸來,撞上了牆壁,飛散的碎片劃過她的臉,一絲血痕從雪白的嫩頰上泛開。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要我?”女人吼著,臉上滿怖著淚,”我是這麼的愛他,為什麼他不要我?”水眸閃著狂亂,直直的看著夜君影,可黑眸裡卻無她的身影,僅是一片黑。

  “他明明答應會跟我相守一輩子的,他還說他愛我,不能沒有我,我是他的唯一,他說過的……”女人低訴著,臉上的表情有如小女孩似的純真,可不一會又化為猙獰。

  “他謊,他變心了,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揪著長發,女人尖吼著,“小影,你說,他為什麼不要我?”水眸望著夜君影,女人可憐的問著。

  夜君影沒有回答,僅是靜靜的看著她,臉上一片默然,唯有她知道自己的手正微發著抖,心也狂跳著。

  “為什麼他要離開?我是這麼的愛他,為什麼他不要我……”女人側著頭,不解的問著,她緩緩起身,慢慢走向夜君影。

  “小影,你知道為什麼嗎?”她輕問著,眸子好天真好天真,可卻令夜君影不停打著顫栗。

  女人每向前一步,夜君影就往後退一步,直到靠到了牆,無法再退為止。

  “小影,你怎麼了?為什麼要退後?”女人不解的問著。

  夜君影咬著唇,沒有回答,身子顫抖著,眸裡閃過一抹懼意。

  “小影,你怕我嗎?”女人來到她面前,蹲下身撫著她的臉,“你臉好冰喔?你冷嗎?”她輕輕問著。

  夜君影愣了一下,這才發現此時她竟成了小孩,在女人面前矮小的不堪一擊,而這個認知更讓她冷了心。

  “小影你怎麼不說話?”女人柔聲詢問,“是不是連你也不要我了?”倏地,猙獰了臉,她緊捏著夜君影瘦弱的肩,緊窒的力道讓她痛得擰了眉。

  “連你也不要我了嗎?”女人尖吼著,黑眸直直的瞪著夜君影,手勁大得似要捏碎她的雙肩。

  “沒,沒有。”咬著唇,夜君影不敢喊疼,只能柔順的回答。

  聽到她的回答,女人才滿意的笑開臉,“小影好乖。”女人松開手,撫著她的手,美麗的臉漾著柔笑。

  “小影你知道為什麼他不要我嗎?你知道原因嗎?”女人再次柔聲問著,“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

  夜君影搖著頭,眼眸不敢看向女人。

  “你不知道,你怎會不知道?”女人抓住她的肩膀,不停的晃著,“說,我要你說,他為什麼不要我!”她尖聲吼著。

  夜君影緊閉著眼,忍著雙肩的疼痛,吭也不吭一聲。

  “我知道了,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他才會不要我的。”最後女人下了結論,“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他才不會離開我,你不該出現的,你給我消失,給我消失!”女人尖聲道,二手倏地掐住夜君影的頸,緩緩收緊。

  夜君影睜開眼,小手握住女人的手,想讓她放開,可她緊掐的力道卻讓她緩緩失了呼吸,臉也漸漸變得青紫。

  “不……要……媽……”她低啞的求著,“媽……”

  “君影、君影,醒醒,君影……”斐悠輕喚著夜君影。見她額上全覆上冷汗,嘴裡不停的逸出痛苦的低吟,秀眉緊緊擰起,二手緊掐著床單,全身緊緊繃著,他一直要喚醒她。

  “君影,醒醒。”他叫著,卻叫不醒她,且她的呼吸更見低促,唇裡的代吟也更顯痛苦,身上的汗也冒得更多了。

  斐悠皺起眉,二手抓住她的肩,不停的晃著,“君影,醒醒,你作惡夢了,醒來就沒事了,醒醒。”他叫著。

  “君影!”他大吼。

  “嗄!”夜君影倏地睜開眼,不停的喘著氣,身上全冒著汗,把衣服給浸濕了,身子也猶顫抖著,眸子漾著深深的懼意。

  見狀,斐悠不由得躺上床,張手抱起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噓,沒事的,那只是夢,醒了就沒事了,別怕,沒事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他輕聲安撫。

  夜君影依然發著抖,小手緊揪著斐悠的衣服,小臉靠在他溫柔的胸膛,唇微微顫著,眸子依然慌亂,顯然還沒從夢裡清醒過來。

  “別怕,沒事的,只是夢而已,有我在,沒事的。”斐悠柔聲道,手指溫柔的撫著她的發,低醇的聲音慢慢讓夜君影緩下顫抖的身子。

  她閉上眼,將臉深深的埋進他懷裡,不讓他看見她臉上的脆弱,斐悠像也明白,僅是低聲安撫,俊臉滿是溫柔。

  好一會兒,夜君影才抬起頭,臉上又恢復一貫的冷靜。

  “你怎會進來我房間?”她推開他,冷下麗顏,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發生過,唯有額上殘留的汗珠,讓人知道剛剛並非虛幻。

  “我在外面聽到低吟聲,敲、了門你卻沒應聲,所以才進來,誰知竟發現你在作惡夢。”他自若的說著,臉上無一絲異樣。

  夜君影擰起眉,“你是怎麼進來的?”她記得她把門鎖了,不是嗎?

  “你沒鎖門。”斐悠眨下眼,一臉的無辜。

  “喔。”夜君影輕應一聲,她沒鎖門嗎?奇怪,她明明記得她有的。

  “你全身都被汗弄濕了,要不要去沖洗一下?”側著頭,斐悠打斷她的思緒,柔聲問著。

  看著汗濕的衣服,夜君影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吵到你了,你去睡吧,我沒事的。”

  “不會,那你去沖洗吧,不吵你了。”斐悠笑了笑,轉身離開,不再多問什麼。

  見斐悠離去,夜君影才卸下臉上的偽裝,讓臉兒浮上了疲憊。

  手支著頭,她怎麼又作這夢了,還以為早忘了。

  輕呼口氣,她起身進了浴室,看著鏡中的自己那神似夢裡女人的臉龐,秀眉立即擰起,掬起冷水潑了下臉。

  她沖洗了身子,換上干淨的衣服,才轉身走出浴室,誰知一出了浴室,就見斐悠站在房裡,她立刻揚起眉。

  “你洗好了?我幫你泡杯牛奶,你喝下去,身體會暖和些。”揚起笑臉,斐悠輕聲說著。

  看著面前無邪的笑臉,她想沒人能拒絕這張笑臉的,伸手接過牛奶,她輕道聲,慢慢喝著。

  “我在裡面加些白蘭地,會讓你比較好人眠。”牽起她的手,斐悠讓她坐在床邊,見杯子空了,他才接過。

  “好好睡吧,晚安。”說完,他起身就要離開。

  “嗯。”不自覺的,夜君影喚住他。

  “嗯?”斐悠轉過頭。

  “呃。”夜君影咬著唇,最後才輕輕搖頭,“沒事。”

  斐悠眨了下眼,再次走向她,讓她躺下身子,幫她蓋上棉被,唇畔浮著淺笑。“睡吧,我等你睡著了再離開。”

  “謝謝。”為他的體諒暖了心,夜君影輕聲道著謝。

  斐悠搖搖頭,“晚安。”

  “晚安。”微微一笑,夜君影輕閉上眼,許是有他陪在身邊吧,不一會就又再次沉人夢鄉。

  聽到她沉穩的呼吸聲,斐悠的眸子微微幽暗,低頭在她額上輕輕烙下一吻。

  “祝你有個好夢,君影。”柔柔的聲音在寂靜的房裡飄著。

  夜君影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好甜好甜……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7 天前

第三章

  百貨公司裡,夜君影拉著斐悠來到男裝專櫃前,拿起專櫃裡的衣服,她一一拿到斐悠面前比對著,覺得適合的就拿到桌上放著。

  “君影,你好像買太多了,我穿不了這麼多衣服。”見夜君影愈買愈多,斐悠不禁皺起一對好看的眉。

  “唔,還好。”看著手上的衣服,夜君影聳聳肩。

  對錢她從來不曾細數過,除了墮落的經營外,她還玩一些股票,賺了不少錢,算一算那些錢也夠她花到下半子了。

  見夜君影不在乎的模樣,斐悠又續道:“而且我現在身上沒半毛錢,你買這麼多,不怕我以後還不了呀!”看這些衣服的價碼,每件都至少上千跑不掉。

  “沒關系,不用你還。”夜君影聳聳肩,“當作是我送你的吧,我可是很少送男人東西的喔。”她對斐悠眨眨眼。

  很奇怪,在他面前她可以表現的很自然,心情也輕松了起來,非常奇特的感覺,大概因為他身上的氣質吧,明明年紀比她大,可那潔淨的氣息及那張干淨的臉,卻又不像個成年男人,讓人不由得卸下偽裝的面具。

  “不行,我不能接受。”斐悠搖頭,堅決的拒絕,“你收留我,我就已經很感謝你了,不能再接受你送的東西。”

  夜君影揚起眉,見他一臉堅持,她轉而換個說法。“那麼就當作謝禮吧,謝謝你昨晚陪我。”即使看到她昨夜的懼意,不詢問,只是靜靜陪著她,就連早上見到她,也只是漾開笑臉道聲早,什麼也不多問。

  見斐悠又要開口,夜君影趕緊接口道:“唉,別再拒絕了喔,我好不容易送人東西,這麼不給面子呀?”

  斐悠愣了一下,不由得笑開臉,“好,我接受,一人付一半,不過你得先幫我墊一下。”他皺皺鼻,“等我找到工作,領了薪水,再還給你。”

  “好,你真奇怪,有人幫你付錢還不好。”夜君影給他一記白眼,真是個笨男人,跟她遇過的那些男人截然不同,一點便宜都不懂得。

  “我沒這習慣,好了,別買了,我可不想還沒賺錢就負債累累。”見夜君影還在挑選,他趕緊出聲阻止,“而且我肚子也餓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好吧!”看了看,也買得差不多了,她拿出金卡給專櫃小姐,“這是我的住址,麻煩你們將衣服送到這個地方。”她輕聲吩咐,讓小姐去結帳。

  “你想吃什麼?”她轉頭看向斐悠,柔聲問著。

  斐悠開口,還沒說話,就被一個撲過來的人給打斷。

  “影,真的是你!”一名男人用力抱住夜君影,“天呀,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你怎麼都沒打電話給我?”男人說著,低下頭就要吻住她。

  夜君影別過頭,讓他的吻落在臉上,不著痕跡的掙脫男人的懷抱,艷容揚起一抹笑。

  “好久不見了,何先生。”她淡淡的笑著,只是眼眸卻帶著冷漠,笑容也含著疏離,沒有剛剛面對斐悠的親切。

  “什麼何先生,你以前不都叫我俊生的嗎?”不懂夜君影臉上的淡漠,男人不識相的就要伸手摟住她的腰。

  夜君影閃過他的手,臉上的笑依然冷淡,“我跟你不熟,沒必要叫得這麼親熱。”

  何俊生愣了下,不敢相信他剛剛聽到的,“可是,影,我們之前明明……”話還沒說完,就被夜君影給打斷。

  “對不起,請別叫得這麼親熱,麻煩你喚我季小姐。”冷下眸,夜君影一派冷漠,“而且何先生不怕家裡老婆吃醋嗎?別忘了,你現在的地位可是你岳父家賜給你的。”不禁的,唇角勾起嘲諷,清瞳也漾上不屑。

  被她的譏嘲弄紅了臉,何俊生不由得惱羞成怒,舉起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斐悠在旁見狀,立刻抓住何俊生欲落下的手,“先生,打女人不好吧!”他護在夜君影身前,俊秀的臉微微沉下。

  “你是誰?關你什麼事?”何俊生怒瞪向斐悠,見他護著夜君影的模樣,輕視的笑了,“喔,原來是被別人包養的小白臉呀,怎樣?這婊子的滋味應該不錯吧?”

  斐悠擰起眉,口氣也冷了下來,“何先生,請你說話留點口德,別讓自己失了身分。”漠然的臉龐隱隱散發尊貴的氣勢,語氣雖平穩,卻讓人清楚感受到裡頭的寒意。

  “你、你……”被斐悠的尊貴氣勢給嚇到了,何俊生不禁支支吾吾的。

  搞什麼?不過是個毛頭小子,有什麼好怕的,他暗斥著自己,可不知為何就是被斐悠散發出的氣勢給壓了下來。

  “請你道歉。”黑眸直視著何俊生,淡然的口吻裡有著令人不可違抗的威嚴。

  “不用了。”夜君影出聲阻止,眸中不掩訝然。

  本就知道斐悠出身好人家,可身上這股尊貴的氣質,卻非普通好人家可以擁有的,這時她才仔細思考,到底斐悠是什麼身分,之前不問是認為沒必要,可現在,不可否認的,她有點好奇了。

  不過得先解決這名男的——一個只懂得靠女人賺錢的廢物,要不是他娶了個老婆讓他少奮斗三十年,現在必定還是個苦哈哈的窮上班族。

  會認識何俊生是在一場宴會裡,她去參加友人的婚宴,誰知竟碰到何俊生,也被他纏上了,她無可無不可的與他交往,反正他愛用錢砸女人,她就意思意思收一下,畢竟這世上沒人會嫌錢多的。

  而且她也早從友人口中得知他已結婚的事,哼,又是一名賤男人,他想玩,她就陪他玩,而且她也想看看,等他的金主得知這消息時,會是怎樣的情形,所以她故意設計一切。

  果然,結局如她預料的。

  當他老婆得知一切時,他最先說出口的,就是她色誘他,他是最無辜的人,而她則是最可惡的狐狸精。

  哼,這就是男人。

  “被一只沒用的豬道歉,我還怕污辱了我的身分。”臉上漾上嘲弄,嫣唇也勾上不屑的笑,“何先生,我可沒忘了當年你的鼠樣。”當場跪在地上求老婆原諒,臉上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道著自己的無辜,一點都沒有在她面前的大男人模樣。

  “你!”顯然的,何俊生也想到當初的情形,一張臉更是氣得通紅。

  嬌媚的眨下眼,一張艷麗的臉笑得更顯得意。

  “看來何先生也想起那時的事了,噴噴,莫非你還想讓當時的事重視嗎?畢竟當著眾人的面哭著求老婆原諒的戲碼,可不多見,我們這些人得感謝你送的娛樂了。”

  話一說完,周遭也響起了細微的笑聲。

  “你、你……”何俊生氣得說不出話來,又見周遭不知何時竟圍了許多人,每人臉上皆帶著谑笑,更令他當場下不了台。

  夜君影冷哼一聲,唇邊依然漾著媚笑,“不打擾你逛街了,何先生,喔,不,是王先生才對,我都忘了你是入贅的。”輕蔑的意味更顯濃烈。

  “斐悠,我們走吧。”不再看何俊生一眼,接過專櫃小姐遞來的金卡,拉著斐悠,夜君影轉身就走。

  “影、君影。”斐悠輕喚著,俊臉帶著笑,想到剛剛的對話,臉上的笑意也更濃了。

  “干嘛?”夜君影回頭看向他,腳步卻也沒停下。

  “我們要去哪裡?”跟上她的腳步,斐悠狀似好奇的回頭看了何俊生一眼,“對了,那個男的是誰呀?”

  “吃飯。”夜君影不屑的瞄了何俊生一眼,“王氏企業的女婿,一個沒用的男人。”

  “喔。”斐悠點了點頭,斂下的黑眸微閃過一抹幽暗,“你跟他之前很熟呀?”

  “熟?”夜君影嫌惡的皺起眉,“我沒那麼倒楣。”她輕哼了哼,“對了,你說你想找工作?”

  “對呀。”揚起燦爛的笑,斐悠邊走邊跟夜君影閒聊,黑眸再次不經意的瞄了何俊生剛站的位置。

  王氏企業嗎?

  夜晚,處於黑街裡的墮落依然熱鬧,震耳的音樂從門外傳出,舞台上依然充滿狂舞的男女,身體與身體互相接觸,借著震耳的音樂傳達男女之間的激情。

  斐悠好奇的眼眸滿是興味的注視眼前的一切,漂亮的臉上帶著笑,身上的清純氣質,與墮落裡的迷亂,顯得有點不搭。

  “噴噴噴。”紀嫣然噴噴出聲的看著斐悠,右手擦著唇角欲流出的口水,臉上的表情像是色色老頭子尋到獵物的樣子。

  “紀嫣然,收起你的口水。”夜君影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著,拿起桌上的罂粟輕啜了口。

  紀嫣然挑了挑眉,“我說你是從哪找到這極品的,看看這臉蛋,看看這身材,看看這氣質,天呀,簡直跟小說裡的白馬王子沒兩樣。”她歎息般的搖頭。

  “路上撿到的。”夜君影淡然的說著,一手慵懶的支著臉頰,酒紅色的發絲垂落,縷縷紅發微掩了嫩頰。

  “撿到的?”紀嫣然訝然的睜大眼,“在哪撿到的?大姊,求你帶我去,我也想撿撿看。”怎麼她就沒這幅分撿到這種極品。

  被紀嫣然臉上豐富的表情給逗笑了臉,斐悠不由得笑出聲,“你好好玩喔。”

  清雅的聲音從唇逸出,當場醉了紀嫣然的心。

  “天,天呀!人長得帥就算了,笑起來還這麼動人,就連聲音都這麼好聽,喔——”紀嫣然感動的捧著心。

  夜君影當場翻了白眼,“紀嫣然,你耍花癡呀!”寫小說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沒理會夜君影的話,紀嫣然趕緊上前抓住斐悠的手。

  “來,弟弟,告訴姊姊你的名字。”她漾開笑臉,純真的笑臉頓時染亮平凡的臉龐。

  夜君影再次翻了翻眼,“人家年紀比你大,該叫哥哥不是弟弟吧?”她淡淡開口。這女人又在用笑臉拐騙人心了,她娘給她取的名字還真好,嫣然,果然沒人敵得過她的嫣然一笑。

  “比我大?”紀嫣然睜大眼,再轉頭看向斐悠,“你幾歲?”這種臉蛋怎麼可能年紀比她大?騙肖耶!

  “二十八。”斐悠笑著回答。

  “不會吧?大我五歲?·紀嫣然尖喊,可驚訝沒多久甜笑又升起,“那親愛的哥哥,可否告訴小妹你的名字?”沒關系,把字句換一下而已,她照樣可以把男人。

  斐悠眨了眨眼,臉上的笑依然亮眼,一點也不輸紀嫣然臉上的笑容,“我叫斐悠,你叫嫣然嗎?很高興認識你。”

  “喔喔,好感動喔,被美男子叫名字耶!”紀嫣然眼眶泛著淚,坐上斐悠旁邊的椅子。“來來,讓我們來好好聊聊,培養一下感情。”

  “喂,蜂,來杯綠茶。”她轉頭嗅著,“對了,斐悠、你要喝什麼?”回過頭,她問斐悠。

  “都可以。”斐悠笑了笑,一雙眸仍不掩好奇的看著四周。

  “好。”紀嫣然轉頭想了想,正想為斐悠叫杯調酒時,卻被夜君影給接了話。

  “峰,也給斐悠一杯綠茶。”夜君影輕聲吩咐。

  紀嫣然揚起眉,看了夜君影一眼,“他不能喝酒嗎?”二十八歲了耶。

  “我……”斐悠正要開口。

  “他不會喝酒。”在斐悠還沒開口時,夜君影就打斷他的話。

  “你怎麼知道?”秀眉揚得更高,她還是第一次見夜君影對人這麼溫柔。

  夜君影瞄了她一眼,“你認為他會喝酒嗎?”清純如孩童的眼神,她很懷疑他能碰酒。

  “我能喝。”斐悠回答夜君影的疑問,對自己看不起,孩子氣的擰起眉,“只是不能喝多而已。”

  “哥哥乖,聽話喔!”紀嫣然安撫的拍拍斐悠肩膀,不能喝多跟不會喝是沒什麼兩樣的,噴噴,還一臉孩子樣,真可愛。

  “對了,斐悠,你怎會在街上被影撿到呀?”接過峰遞來的綠茶,紀嫣然拿了一杯給斐悠,邊問著。

  “我才剛到台灣,誰知就被搶了,還好是君影收留我。”喝口綠茶,斐悠松開眉,笑著回道,黑眸凝了夜君影一眼,而對方則給他淡淡的微笑。

  “收留?”瞄了夜君影一眼,笑著臉,紀嫣然好天真的問著:“我可以請問影是怎麼收留你的嗎?”

  “她讓我住在她家。”俊顏一臉自然,一點也不知自己丟下了炸彈。

  “咳咳……”紀婿然當場嗆到,“你,你說你住在影家?”她驚吼,天呀,她有沒有聽錯?

  “對呀!”斐悠點了點頭,“有什麼不對嗎?”他不解的側著頭。

  “沒沒。”紀婿然搖搖頭,“對了,你好像對墮落蠻好奇的,第一次到nm嗎?”她轉移話題,眼眸卻凝向夜君影,眸裡清楚的表示,待會她要知道一切詳情?

  夜君影挑了挑眉,裝作沒看到紀嫣然探詢的眼神,自顧地喝著酒,看著舞池的人們。

  “嗯,我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麼熱鬧的地方。”好似沒發現她倆的動作,斐悠依然笑得純真。

  “是喔。”紀嫣然點點頭,拿起斐悠手裡的綠茶放到桌上,“那這次是個好機會,你好好去參觀吧!”她拉起他,將他推人人群。

  “可是……”斐悠遲疑的轉過身。

  “放心,乖,去玩喔,我跟影都在這。”她把斐悠當成小孩子的哄著。

  對紀嫣然的語氣笑了笑,斐悠看了夜君影一眼,見她笑著點頭,他也笑了,轉身走向舞池。

  將他倆的“眉目傳情”看在眼裡,紀嫣然坐到夜君影旁邊,不懷好意的笑了,“說不,還是要我嚴刑逼供?”

  “要說什麼?”瞄了她一眼,夜君影的眼眸再次追著步向舞池的修長身影。

  “少裝蒜,你知道我的意思。”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紀嫣然笑得更賊了,“喂,你該不會心動了吧?”

  噴噴,貓女終於動了芳心了嗎?

  “什麼心動?你小說寫多了呀?想像力這麼豐富?”白了她一眼,夜君影轉頭再向蜂要杯罂粟。

  “噴噴,要買是想像力豐富就好了。”瞄了夜君影一眼,“明明讓人家住到你家了,還不承認。”

  “我只是收留他而已。”斂下眸,夜君影把玩著空酒杯,看著杯裡的冰塊。

  “啃,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竟會收留人,而且還是個男人?”噴,當她是白癡嗎?

  “我沒把斐悠當成男人。”夜君影半掩下眸,輕聲道。他太過干淨了,就如杯中的冰塊一樣,晶瑩剔透。

  所謂的男人根本不是這樣的,那些男人腦中只有污穢的思想,只想著財富名利,不然就是想把女人帶上床,除了這些,腦裡沒有任何該有的東西。

  “呃。”紀嫣如愣了下,“那你把他當成什麼?女人嗎?”一個人男人被人當成女人,很可憐耶!

  夜君影白了她一眼。“別裝傻,你知道我的意思。”

  “開開玩笑咩。”紀嫣然無辜的聳聳肩,“好吧,他給人的感覺是不太像男人,反像個純真的小孩,可那又何?他是個男的依然是個事實吧?”至少該有的都有。

  “那又怎樣?反正感覺像多個弟弟,也不錯。”接過峰遞來的罂粟,夜君影輕晃著酒杯。

  “什麼弟弟?人家年紀可是比你大。”紀嫣然咬著吸管,輕瞥了夜君影一眼。

  沒理會紀嫣然的話,夜君影繼續說著:“而且,他的身世跟我很像。”

  “喔?”紀嫣然揚起秀眉。

  “他父母也離婚了,就跟我一樣,不過他比我好,沒有我身上染上的風塵,他被保護得很好。”所以,看到斐悠時,她會有點羨慕,也有點……嫉妒。

  “看得出來,而且他身上的氣質蠻特殊的。”喝口綠茶,紀嫣然開口問:“你知道他的身分嗎?”

  “不知道,我沒問。”夜君影聳了聳肩。

  紀嫣然聽了差點沒昏倒,“姊姊,你收留人不問身分的喔?”真是大膽,一點也不怕危險。

  “我以為沒必要,不過今天後,我想我有點好奇了。”夜君影把今早在百貨公司發生的事略述了下。

  “喔喔。”紀嫣然點了點頭,眸子微轉了轉,“唉,你不會是昨天喝上撿到斐悠的吧?”

  “嗯。”夜君影點頭。

  “哈!”紀嫣然得意的笑了,“也許我該去簽個樂透,隨便說也被我說中了,你還真的撿到一名天使了。”

  夜君影笑看她一眼,“是呀,一個天使弟弟。”

  “弟弟?”懶得再糾正他倆的年紀問題,紀嫣然想著剛剛的情景,“你確定真的是弟弟?”太過親呢的氣氛,不怎麼像吧?

  “不然呢?”夜君影揚眉看著她。

  “沒呀,不過我還是頭一次見你對個男人這麼好的。”她賊賊的眨眨眼,“你確定沒別的?搞不好積壓了二十五年的欲望,全在這時洩了出來,也不一定喔?”

  “白癡。”夜君影白了她一眼。

  “我說真的嘛!不然你說,你什麼時候會對男人這麼好了?還帶人去買衣服?噴噴,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夜君影嗎?”那個厭惡男人成性,甚至游戲人間的女人。

  夜君影愣了下,好一會才緩緩開口:“他很奇特,連我也對自己的舉動嚇了跳,他有股特質,讓人很容易卸下心防,不忍對他冷淡,也不忍兒他受苦。”夜君影笑了笑,“非常特別的男人,你不覺得嗎?”

  紀嫣然張開嘴,微點頭,臉上卻有掩不住的笑意,“哼,真的沒動心?”真該拿個鏡子,讓夜君影看看她剛剛臉上的表情。

  “大姊,就算他比我大,可他太純真了,純真到我無法把他當成男人,只能當弟弟看待。”夜君影失笑出聲,這家伙真的是想太多了。

  “喔!弟弟喔!”紀婿然戲谑的笑了,“唉,影,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將杯中的罂粟飲盡,婿紅著臉,夜君影輕問著。

  “邪惡的男人,易誘惑女人的身體,可是純真的男人,卻更易抓住女人的心。”她手指輕指向夜君影的心。

  看著紀嫣然的手指,夜君影一時之間不由得愣住了。

  就在這時,悠揚的琴聲卻倏然在震耳的搖滾樂裡響起,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接著全都不由自主地順著琴聲處望去。

  他們看見了——

  墮落裡的一抹純淨……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7 天前

第四章

  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鍵上輕快的飛舞著,流洩出悅耳的琴聲,就連震耳的搖滾樂也在動人的旋律下停止,舞池的人們也停止擺動,靜靜的聆聽著琴音。

  激情的琴聲動人心魄,溫柔的琴音勾人心弦,單調的黑白鍵,在手指的碰觸下幻化出輕靈的樂曲。

  蕭邦的風格,夜曲的訴語,歌頌著愛情,卻也哀傷情之無奈,直至天荒地老,琴音緩緩靜止,敘述的情語也至永恆。

  指尖在鍵上停留,斐悠微微眨眼,好看的唇輕輕勾起,俊美的容顏霎時神聖的令人不敢逼視,四周一片靜寂,直至“誰允許你碰琴的?”夜君影寒下艷容,冷瞳不隱憤怒地直視著斐悠。

  “誰給你這個權利彈琴的?”她再次冷聲,雙手緊握成拳。

  看到那架琴竟被人觸碰,一時之間被她深埋於深處的記憶倏地浮現,那是她刻意想遺忘,也是不容觸摸的,可如今,重現的琴音卻喚回她心底深處的禁忌,一時之間竟讓她爆發了情緒,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影!?”見夜君影真動了怒,紀嫣然不禁微愣了愣,“只是彈個琴,你發什麼火?而且斐悠彈的很棒呀,你沒看眾人都停下采聽他的琴聲嗎?”

  “墮落是我的,他沒經我允許亂動我的東西就是不對。”

  不理會紀嫣然,夜君影寒聲命令,“把你的手給我移開琴鍵,滾離這裡。”

  “影!”紀嫣然擰起眉,“你別這樣。”她看向四周,只見客人們竊竊私語,不隱眼中的不滿。

  “有什麼事私下再談,這裡畢竟是做生意的地方。”紀嫣然拉著夜君影,低聲道。

  誰知夜君影竟甩開她的手,“那又如何,今天墮落不做生意了,全部人都給我離開。不爽的人以後也可以別來了。”

  “夜君影!”紀嫣然低吼,這女人今天是發什麼瘋,竟然對客人說這種話,她是不想做生意啦!

  聽了夜君影的話,四周的吵鬧更盛,更有人不高興的開口罵人,一時之間場面突然亂了起來,就連保镖出來阻止也被毆打,場面更顯混亂。

  倏地,砰的一聲,眾人全嚇的停下動作,一同看往發聲處,只見斐悠無辜的眨眨眼,揚起燦爛的笑顏。

  “對不起,我好像太大力了,希望沒嚇著你們。”他笑道,二手琴鍵離開按下的琴鍵,輕柔的將琴蓋放下,緩緩步下琴台。

  “對不起,擾了各位的玩興,還請見諒。”他環顧四周,優雅的一彎身。

  “也請大家原諒君影,她今天有點情緒不穩,所以控制不了脾氣,相信大家一定也都有過這種經驗對不對?突然生氣,然後對眾人破口大罵,事後才後悔,覺得自己好像白癡。”他皺皺鼻,俊臉閃著稚氣。

  噗哧一聲,眾人全笑了。

  “看吧,你們全承認了喔?”斐悠一臉被我抓到的得意表情,這時四周傳來的笑聲更響了。

  “我相信大家在心情不好的時候,都希望能一個人靜一靜吧?”斐悠笑道,“那麼今天君影心情不好,我想大家一定龍體會她的心情,願意讓她靜一下吧?”他看著眾人。

  客人們你看我、我看你的,摸了摸鼻子,聳了聳肩,各自笑著緩步走向大門。

  “謝謝大家,希望明天還能再看到你們喔!我先自我介紹,我叫斐悠,很高興認識你們大家。”揮著手,揚著笑臉,他開懷的向離去的客人道再見,奇特的是竟連離去的客人們也一一笑著回應他。

  看著這情形,紀嫣然不禁傻眼了,怎麼一下於火爆的場面就全被解決了,而且每個人都還眉開眼笑的?這小於還真不簡單!

  直到送走最後一名客人,斐悠才轉身面向夜君影o

  “君影,你還好嗎?”他柔聲問,不因她剛剛的怒火而失了臉上的溫柔。

  夜君影愣了下,早在剛剛那聲巨大的琴聲時,她的理智就回籠了,只是掩不住心中的驚愕。

  她是怎麼了?怎會失去控制?而且還莫名對無辜的人生氣。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琴不能碰,犯了你的禁忌,你別生氣。”斐悠輕聲道歉,慢慢走向她。

  “你怎麼了?還在生氣嗎?”溫暖的手就垩復上她的臉,“對不起……”他再次道出歉語。

  “不要!”見他的手就要復上她的臉,夜君影不禁尖喊出聲,用力揮開他的手,往後退了數步,眼瞳復上一層懼意。

  “君影?”斐悠愣了下,沒有錯過她眸中的恐懼。

  “我!”夜君影看著自己的手,再看向斐悠,“對不起。”說完,她轉身跑離。

  “君影!”斐悠迅速迫了上去。

  “喂!喂!”紀嫣然怔愣的看著他們二人消失的身影,“現在是什麼情形呀?”她嘀咕著,轉頭詢問吧台裡的男人:“峰,你看得出來嗎?”

  誰知峰竟聳聳肩,自顧的擦著杯子。

  紀嫣然沒趣的撇撇嘴,“喂,你不是早喜歡影很久了,照這樣下去她遲早會被別人搶去,你不怕喔?”

  誰知峰連看也沒看她一眼,迳自淡淡笑著……

  “君影、君影……”斐悠不停敲著門,“開門好嗎?不然應個聲也好,你都沒回應我很擔心。”

  誰知門後還是無回應,斐悠不由得擰起二道好看的眉。

  “君影,請你應一聲好嗎?不然我就要撞門了。”斐悠沉下俊臉,臉上的稚氣消逝,轉而被成熟取代。

  見門後還是無回應,他挺直身子准備要用肩撞開門時,門卻輕輕打開了。

  “君影。”見門開啟,斐悠立刻揚起笑顏,又是一臉純真,唯有黑瞳迅速掠過銳利光芒,稍縱即逝。

  “我沒事,你去休息吧。”門後,夜君影蒼白著臉,臉上掛著淡笑,長發半掩住臉,整個人不復以往般亮眼。

  “你臉色很差。”斐悠伸出手,欲撫她上蒼白的臉。

  “我沒事。”夜君影下意識別開臉,“我要睡了,晚安。”說完她就要關上門,誰知斐悠卻抵住門,大手握住她的。

  “你手很冰。”他擰起眉,黑眸不經意的望向浴室,再看向她的穿著,雪白的襯衫殘留的水漬弄得半濕,綻出姣好的曲線,就連發梢也猶滴著水珠。

  “你剛在洗澡?”他看了她一眼,“你不會是洗冷水吧?”所以手才會這麼冰?

  “很晚了,我想睡了。”不回答他的問話,夜君影拂開他的手,讓溫暖離去手上的冰寒。

  “君影,你是怎麼了?”斐悠推開門,“你還在為我嬗自碰琴的事生氣嗎?如果是的話,那你可以責備我為什麼要虐待自己?”他再次握住她的手。

  “在冬夜裡洗冷水,如果不小心感冒了怎麼辦?”撫著濕淋的黑發,眉擰得更深,“就連頭發也都還濕著。”

  “沒事的。”夜君影依然冷淡,“請你離開,我想睡了。”說著,再次想拂開他的手,誰知他竟緊緊握住,怎麼也不肯放開。

  “斐悠。”夜君影也擰起眉,冷下聲,臉上再無笑意。“請你放手,離開我房間,不然我會請你離開這屋子。”

  “你頭發不弄干不行。”無視她臉上的寒冷,斐悠對她微微一笑,放開她的手迳自走進浴室,不一會就見他拿著毛巾走出來。

  “斐……”夜君影沉下臉,正要開口說話時,卻被斐悠以毛巾蓋住頭。

  “你剛不是說要休息,頭發濕濕的怎麼睡?·不理會夜君影臉上的不悅,斐悠兀自笑道,將她拉向床旁,讓她坐下。

  “等我幫你把頭發弄干了再睡,好不好?”他笑著詢問,然而不等她的同意,大手就溫柔的拿起她頭上的毛巾輕輕的幫她擦拭著。

  夜君影愣了下,頭上傳來的輕柔力道,讓她舒服的閉上眼,這次她沒再拒絕他的提議。

  一時房裡靜了下來,只余輕輕的呼吸聲及拭發出的輕微聲響。

  “君影?”見發已干得差不多了,斐悠才輕聲喚著她,“吹風機你放在哪?”

  “前面第二個抽屜。”睜開眼,夜君影回道,眼瞳看著斐悠自然的走向她指的地方,再低頭看著胸前已半干的發絲。

  手指撫著一縷發絲,唇不自主的微微勾起,眸中漾著思緒,一時之間她好像回到好久好久以前。

  “你在笑什麼?”見她唇邊的笑容,斐悠不禁蹲下身,揚起笑容,輕輕的問著。

  揚起眸,對上眼前干淨的黑瞳,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唇邊的笑揚得更深了。

  “我想起以前的事。”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久到她以為自己早巳忘了。

  “什麼事?”眨著眼,俊臉上有著好奇。

  “我小時候,也曾有人很溫柔的幫我擦頭發。”她還記得那時候的幸福,每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是伯母嗎?”斐悠輕聲問。

  夜君影愣了下,好一會,才輕輕點頭,“我還記得當媽咪為我擦頭發時,爹地就站在旁邊,手拿著吹風機,等媽咪擦完,好幫我吹頭發。”想著想著,深瞳漸漸迷蒙起來。

  “他們很疼你。”盤腿坐在地上,斐悠靜靜的聽她說著。

  “嗯,他們總說我是他們的寶,是最珍貴的寶貝。”她輕輕笑著,“那時候,大家都好快樂,好開心,每天都是一個驚喜。”而她也以為這種快樂的驚喜會一直持續下去。

  “然後呢?”清瞳微暗了暗,他知道她的話還沒說完。

  “然後?”美眸再次對上他的,“然後爹地外遇了,天堂消失了,幸福也走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見了,剩下的唯有黑暗。”眨了下眼,沒有淚水滑落,眸瞳裡有的只是空洞。

  “爹地走了,留下我跟媽咪二個人,媽咪崩潰了,無法忍受自己最愛的人背叛自己,每天都在酒醉中度過,唯有酒才能撫慰她的心靈。”她輕扯唇瓣。

  “充滿快樂氣息的家不見了,反被酒氣及嘔出的穢物取代,不管我如何擦拭地上的穢物,卻總是擦不掉,不管我再如何呼喚她,她也聽不到,然後,我知道,我不再是她心中的寶了。”看著斐悠,她緩緩笑了。

  “因為她瘋了,上一刻對你溫柔,下一刻可以對你拳打腳踢,她變得好可怕好可怕。”夜君影閉上眼,夢中的情境再次拂上眼前,深刻的令她想忘也忘不了。

  “她打你?”斐悠擰起眉。

  “她總是很溫柔的撫著我的臉,輕柔的喊我的名字,那一刻她像個慈母,可沒多久,慈母消失了,撫著我臉的手狠狠的打了我幾巴掌,這時她變成了惡魔。”所以她怕她對她溫柔,因為她不知道下一刻她會對她做出什麼事。

  斐悠愣了下,想起她之前的反應,“所以你才不准我碰你的臉,因為你怕我會打你?”或者該說是下意識的反應,從小隱藏的懼意深潛於心底。

  “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對你凶的,我只是一時控制不了。”帶著淺笑,夜君影輕聲道歉。

  斐悠搖頭,“沒關系,是我不對,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碰琴。”見她猶蒼白的臉,俊臉不禁揚起擔憂,正要開口讓她休息時,夜君影卻又繼續開口說下去。

  “那琴是我母親的遺物。”見斐悠怔愣的俊臉,夜君影勾起淡笑,“她很會彈琴,以前總是她彈著琴,而我在旁邊唱著歌。”那時候,真的好快樂。

  “她怎麼死的?”看著夜君影,斐悠輕聲問著。

  夜君影看向他,語氣淡然,“自殺死的,而且她還想帶我一起去,只是最後我沒死,而她卻死了。”

  可她卻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頸上的緊窒、喘不過氣的痛苦,那時她真的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了,誰知等自己醒來時,卻是躺在醫院裡,然後被告知自己的母親自殺身亡的消息。

  她不知道她為何沒真的殺了她,可能是在緊要關頭,母親恢復理智了吧,可她卻也自私的選擇留下她一人。

  “你恨她嗎?”一會,斐悠才開口,眸不離她的。

  “不恨,錯的人不是她。”她倏地激動起來,“是那男人,要不是他拋棄我們,她根本不會變成這樣,是那男人的錯!”

  夜君影站起身,紅著眼,激動的握緊雙拳。

  “那男人該死,他不該承諾愛她一輩子後,卻背棄自己的誓言,要不是那男人,她會好好的,她不會死,該死的人不是她,是那男人!”

  “君影,你冷靜點。”斐悠趕緊起身抓住她,怕她激動起來會傷了自己。

  “全部的男人都該死,什麼誓言、什麼承諾,那全是狗屁,全是拿來騙人的,哈!我會騙輸他們嗎?不會,不會的!”夜君影吼著,二手欲掙脫被制住的手,雙瞳早已失去理智。

  “君影,別這樣。”見她的手要抓向自己的臉,斐悠趕忙阻止,“你會傷了你自己。”不顧自己的手已被她抓傷,此時他只想著別間她傷了她自己。

  “他們全該死,該死,全部該死!”夜君影不停吼著,倏地,眼前一黑,身子一軟,整個人倒向他懷裡。

  “君影!?”斐悠趕忙抱住她,卻發現她臉色雖蒼白,可肌膚卻不再冰寒,反而熱燙起來。

  “該死!”頭一次,他吐出粗話她發燒了!

  再一次,她又昏昏沉沉了,頭重腳輕,好似一縷幽魂,尋不到自己歸處,只能兀自徘徊,等著同樣的哭聲再次響起,等著相同的恐懼再次降臨。

  可是等了許久,熟悉的哭聲卻沒再響起,手上反而傳來陣陣暖意,她微怔了怔,緩緩的,張開雙眼。

  映人眼瞳的是熟悉的顏色,環顧四周依然是同樣的色彩,淡淡的藍,在燈光微亮下隱隱閃爍。

  眨了下眼,望向手中傳來的暖意,唇不禁微微勾起。

  在微弱的燈光下,俊秀的睡顏讓人不禁勾起微笑,眼瞳望向他的手,只見他的手緊握著她的。

  是他照顧她嗎?側著首,夜君影想著,誰知螓首一偏轉,覆在額上的毛巾頓時滑落,掉到床上,也驚醒了他。

  “你醒了?覺得怎麼樣?好點了嗎?”說著,他趕忙傾下身,額抵上她的,呼出的氣息拂著她的臉,莫名的讓她的臉紅了起來。

  “我、我沒事。”夜君影別過頭,不解自己的心為何突然跳得飛快,吃錯藥了嗎?

  “真的沒事?”斐悠蹙起眉,“你臉怎麼這麼紅?不會又發燒了吧?”

  他的手指撫著她的臉,這次她竟沒再閃躲,只是她卻沒發現,唯有他的眸微微閃爍,掠過一絲笑意。

  “沒,我很好,謝謝你。”夜君影搖頭,微微一笑。“我只是不習慣有人靠我這麼近。’

  “對不起。”聽到她的話,斐悠將身子移離了她些。

  “沒關系。”夜君影笑著搖頭,對於離去的溫暖心中莫名的湧起怪異的感覺,連她也說不出來是什麼。

  “你嚇了我一跳,突然發高燒,還連睡了二天。”斐悠說著,還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看吧,這就是冬天還洗冷水澡的下場。”

  “對不起,麻煩你了。”夜君影笑了笑,見他眼下的黑影,她想他一定都沒有好好睡吧。

  “我現在沒事了,你去休息吧!”她笑了笑,臉色猶顯蒼白。

  “沒關系,你可是我的恩人,不好好照顧你怎麼行。”斐悠皺皺鼻,“對了,二天沒吃,你肚子餓了吧,我煮了些稀飯,吃完你再吃藥。”

  說完,他趕緊步出房門,一會,就見他捧著餐盤進來。

  “來,溫溫的,剛好可以吃。”斐悠笑著,舀起一匙稀飯就要喂她吃。

  “我可以自己來。”她伸出手就要接過,卻被他給拒絕。

  “不行,你是病人,怎麼可以自己來。”斐悠將手伸離,不讓她碰到碗,“來,啊!”

  沒轍的,夜君影只得張口讓他喂她。

  “怎樣?好吃嗎?我可是第一次下廚耶。”眨著眼,他有些期待。

  “嗯,好吃。”夜君影笑著點頭,不忍讓他失望,其實她根本嘗不出味道,看來她這次真的病得很重,連味覺都有點失靈了。

  “呵呵,那就好。”聽到她說好吃,斐悠不禁開心的笑了。

  見到他的笑容,夜君影也不禁揚起笑顏。

  “那再繼續吃,啊!”慢慢的喂她吃完粥,他再拿藥給她,“好了,你再睡一下。”他讓她躺下,為她蓋上被子。

  “你也去睡吧,我看你也很累。”看著他,夜君影說著。

  “沒關系,快閉上眼,等你睡了,我才離開。”大手復上她的眼,不讓她再望著她。

  他遮住眼,夜君影只能無奈的閉上眼。

  “對了,你那天在墮落彈的那首,是蕭邦的夜曲吧?”很好聽的曲於,在他的诠釋下,更顯動人。

  “嗯。”斐悠輕應一聲。

  “你彈的很棒。”輕打個呵欠,“沒想到你也學過琴。”睡意漸漸襲來,看來她剛剛吃的藥有安眠的作用。

  “我父親對我管教很嚴,他覺得學琴可以培養氣質,所以要我學。”斐悠輕柔說著,眸子顯得深幽。

  “是嗎……”夜君影輕應著,“你把夜曲彈的很棒,琴音很干淨……”低喃著,她緩緩進入夢鄉。

  斐悠淡然一笑,見她熟睡了,才傾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願你別再作惡夢了,君影。”

  黑眸溫柔的凝視她,好一會,他才起身拿起餐盤,輕柔的步出房裡。

  夜,更深了……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7 天前

第五章

  “喂,你真的沒事?”紀嫣然撐著頰,滿臉懷疑的看著夜君影,實在很怕她突然又發瘋了。

  “沒事。”夜君影睨了紀嫣然一眼,懶得理會她,手自攪拌桌上的咖啡,濃濃的咖啡香飄散而出,讓她的精神漸漸好了起來。

  “確定?你不要突然又發火,你的墮落承受的了,我可怕蘋果開的這家‘角落’會當場垮掉。”紀嫣然一臉怕怕。

  此時她們正在好友袁蘋果開的蛋糕店喝下午茶,窗外人群來來往往的,可在這間名為角落的蛋糕店裡,卻彌漫著優閒的氣息,播放著抒情的古典樂,店裡還飄散著淡淡的蛋糕香,讓人聞得不禁垂涎三尺。

  “那天是意外。”夜君影白了她一眼,淡然道。她只是想到以前的事,一時之間控制不了脾氣。

  “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失去控制。”紀嫣然不掩臉上的好奇,“那架鋼琴是不是有什麼意義?不然你干嘛不准人碰?”

  一直以來就看她把那架鋼琴放在墮落裡,沒人去動,她也沒想太多,只當是沒人會彈琴,可自上次看她那麼激動的反應後,她想原因可能不是那麼簡單。

  夜君影沒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

  “好嘛,不說就不說,不勉強。”紀嫣然聳了個肩,反正她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別人的隱私,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你們二個在聊什麼?”突然一道甜膩的女聲插入,只見一個圓潤的身子靠近她們,“呐,你們的蛋糕。”

  她將餐盤放下,一張可愛的蘋果臉蛋漾著笑容。

  “耶!蘋果,我等你這蛋糕等好久了。”紀嫣然率先吃了一口,甜濃的香草味在嘴裡化開,其中還夾著淡淡的香橙味,當場讓她幸福的眯起眼來。

  “來,配著錫蘭紅茶喝,味道會更棒喔!”袁蘋果為她們二下各倒杯紅茶,見她們臉上的滿足,她臉上的笑容更開心了。

  “這是什麼蛋糕呀,真好吃,影,你說對不對?”紀嫣然笑問著。

  夜君影點了點頭,她不是喜歡吃甜晶的人,不過蘋果的蛋糕卻是甜而不膩,讓人一吃就愛上了。

  “這叫誘惑,今天第一天試作,看來你們這二位試驗品很滿意嘛!”袁蘋果坐在紀嫣然旁邊,粉嫩的圓臉兒帶著賊意。

  她最喜歡有人來當她免費的試驗品了。

  “嗯嗯,這麼好吃的蛋糕,叫我天天來當試驗品,我也願意。”紀嫣然幸福的吃著,嗚嗚,趕完稿來吃蛋糕最幸福了。

  袁蘋果笑了笑,大眼轉向夜君影,“影,你是從哪認識那麼漂亮的男孩呀?才來一下子,就把我這店裡所有客人的心全收買走了。”眼兒尖睨向在店裡游走的斐悠,他臉上依然帶著亮眼的笑,逗得店裡的客人眉開眼笑的。

  “姊姊,什麼男孩,人家年紀可比你大。”紀嫣然瞄了她一眼,輕喝口紅茶,滿足的呼了口氣。

  “啊?比我大?”袁蘋果不敢相信的看著斐悠,“不會吧?”明明怎麼看都比她小呀?

  “嗯,他大你四歲。”夜君影支著粉頰,看著跟客人說笑的斐悠,唇邊不自覺的帶著淡淡的笑。

  “喔。”看著夜君影唇邊的笑意,再望向她目光注視的地方,袁蘋果揚了揚眉,與紀嫣然互視一眼,二人均賊賊的笑了。

  “你們笑什麼?”看起來很好詐。

  “沒呀!”二人聳聳肩,自顧喝著紅茶。

  夜君影挑高眉,懶得理會她們二個,目光再次自動的移向斐悠。

  她生病的這段日子全是他在照顧她,一下子,在她心裡,他好像從個未長大的男孩變成大人了,溫柔體貼,臉上帶著如以往般的笑,可卻又有些不同,偏偏不同在哪,她也說不出來。

  只知道那晚她對他說了許多事,她原以為這些事只會深埋在她心底,永遠不會有說出的一天,誰知她竟對他說了,就連她也不知道原因。

  對他,她似乎少了許多戒心,說出心底的話似乎也是很自然的事,只是,不可否認的,把那些事說出後,沉重的心確實輕松許多,不再緊緊壓在心頭。

  低頭望著咖啡,褐色咖啡映出一雙美眸,眸底漾著淡淡的思緒。

  這麼接近是好事嗎?她與斐悠根本不算熟悉,甚至她連他的背景都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來台灣尋找母親,而且,有很好的家世,除此之外,她對他根本一無所知。

  而他呢?卻知道她太多事情了,一股不安蓦然自心中升起。

  她不習慣讓人太懂她,這會讓她有種懼意,讓人太清楚自己,只代表自己身上的弱點太明顯,只要輕輕一擊,自己就會輸得徹底。

  她,夜君影,絕不能是輸家,因為一旦輸了,就什麼也下是了,一直以來她從沒輔過,以前沒有,以後更絕對不會有。

  所以……

  她眸一沉,卻被突然的呼喚打斷思緒。

  “君影,你吃吃看好不好吃。”斐悠將一盤蛋糕放到夜君影面前,“這是我親手做的喔,你吃吃看。”他笑著,臉上猶沽著面粉,就連衣服也被面粉覆上雪白。

  夜君影怔了下,看著他臉上的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而剛剛的決定也莫名的消失無蹤,眼裡只有他的笑容。

  為何他總能笑得如此燦爛呢?心裡不自主的升起一股羨慕,她也好想笑得跟他一樣,沒有任何煩惱,有的只是純淨,只是,很難吧……

  太多太多東西壓在她心口了,她連想找個縫隙喘口氣都難了,更枉論開懷的笑呢?

  “你不吃嗎?”見夜君影遲遲不動手,斐悠不由得失望的黯下笑顏。

  “不,我吃。”回過神,不忍見他失望的樣子,夜君影笑開臉,低頭看著桌上的蛋糕。

  蛋糕是以巧克力為底,以香橙口味的糖雕做成楓葉,讓葉上泛出淡淡的橙香味,而中間則以巧克力做出花的樣式,看得出來是初次作品,花朵有點慘不忍睹,看到此,夜君影不禁勾起笑容。

  低頭輕輕吃了一口,濃濃的巧克力夾著香橙獨特的氣味頓時充斥在嘴裡,其中還有淡淡的酒味,這酒味該是白蘭地吧,帶點苦澀卻又齒後留香。

  “好吃嗎?”斐悠輕聲問著,臉上有著期待。

  夜君影看向他,久久不語,直到他臉上的期待漸漸消失,轉而要被沮喪取代時,她才緩緩開口:“很好吃。”

  “真的?”臉上的沮喪消失,斐悠再次恢復笑臉,“真的好吃?”他不信的再問一次。

  “嗯。”夜君影輕點頭,笑看他開心的模樣,好像見他開心,她的心情也變好了。

  “你怎麼突然做蛋糕?”而且還弄得滿身是面粉。

  “我剛進廚房看到蘋果在做蛋糕,就請她教我,等了好久,總算烤好了。”斐悠摸摸鼻子,不知自己手上也沾了面粉,這一摸使得鼻頭也沾上了。

  見他像只小花貓,紀嫣然不禁笑出口,“天呀,斐悠,你是怎麼做蛋糕的,不會是把面粉倒在身上吧?”剛剛離得有點遠,而且他又穿一身白,所以才沒發現到,現在仔細一瞧,他衣服上還沾了真多東西。

  “是嗎?”斐悠低頭看了看自己,搔搔頭,“看來好像沾到蠻多東西的。”抬起頭,他笑了笑,不以為意。

  “就連臉也沾到了。”君夜影笑著,舉起手,非常自然的拭去他鼻上的面粉,直到她察覺自己的舉動時,也愣了下。

  “哇,影,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柔啦?我怎麼都不知道。”紀嫣然一臉戲谑,噴噴,二人還真親呢耶。

  夜君影白了她一眼,放下手,“看他這麼辛苦做蛋糕給我吃,幫他擦掉臉上的面粉也是應該的。”她佯裝若無其事,制不住心底的訝然。

  “是喔?”紀嫣然輕應著,“蘋果,你覺得有這麼簡單嗎?”她紀嫣然第一個不信。

  袁蘋果眨了眨眼,“當然很簡單呀,而且斐悠看起來那麼單純,就算年紀比我們大,可卻讓人覺得像個小弟弟,我想影一定是把他當成弟弟般照顧,那麼幫弟弟擦掉面粉有什麼奇怪,是你人驚小怪了。”她沒好氣的睨了紀嫣然一眼。

  大姊,別玩了,玩過頭你就什麼好戲都看不到了。

  袁蘋果以眼神示意,這紀婿然就是不懂看人臉色,沒看見影表情已經有點怪怪的嗎?

  “你說的也對。”紀嫣然點頭附和,噴,只是玩一下嘛,緊張什麼?

  夜君影沒有回應,只是呆愣的看著手,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再望向斐悠,就見他好奇的聽著紀嫣然和袁蘋果的對話,然後像是察覺到她的注視,轉過頭不解的看著她。

  夜君影對他笑笑,是的,別想太多了,就像蘋果說的,雖然他年紀比她大,可她卻把他當成弟弟看待,對個小弟弟防什麼防?

  而且她想,以斐悠的性子,也不會想些什麼手段來害她的,傷害她對他而言也沒好處,是她自己的防備心太重了。

  “真有這麼好吃喔?”看著夜君影面前的蛋糕,紀婿然好奇的挖了一匙,“嗯嗯,不錯耶,斐悠,你出師了喔?”

  “我也來試試。”袁蘋果也自動的拿起叉子切了一塊,“唔,味道不錯,看來斐悠很有天分喔!”

  “真的?”聽到她們二個人的稱贊,斐悠不掩臉上的喜意。

  “對呀,唉,我正缺個徒弟,斐悠,你要不要來我這邊工作,保證薪水很優喔!”袁蘋果笑著拉攏他。

  “也可以喔,斐悠不是正在找工作嗎?影?”紀嫣然轉頭詢問夜君影。

  “是呀。”忽然被點到名,夜君影微怔了會,才緩緩回道,她記得之前斐悠是有說過要找工作。

  “那剛好可以來我這邊嘛,斐悠,你說怎樣?”袁蘋果問著斐悠。

  “唉,等等。”紀嫣然趕緊打插,“我前些日子聽峰說,墮落好像想加個人手,不如讓斐悠去好了,反正他住影那邊,影晚上也都會去墮落,剛好順便嘛!”她差點忘了這件事。

  “影,你說怎樣?”紀嫣然再次問夜君影。

  “看斐悠的意思吧!”夜君影轉頭望向斐悠。

  斐悠想了下,他歉然地望向袁蘋果。“我想我去墮落幫忙好了,也可以順便還君影的情。”

  “好吧,不勉強。”袁蘋果也只能無奈的聳肩,沒關系,看戲比收徒弟重要。

  “好,那事情就這麼解決了。”紀嫣然開心的拍了下手,再自動的挖了塊蛋糕吃。

  “對了,我前些天看報紙,王氏企業好像發生財務危機,聽說是裡面一個姓何的經理出了纰漏,現在股東正要開會將他除名。”寨了滿口蛋糕,紀嫣然含糊說著。

  “王氏企業?”袁蘋果擰緊眉,“影,之前那個何什麼生的,我記得他好像是入贅給王氏企業的大小姐嘛?”剛好那經理也姓何,不會是同一人吧?

  “嗯。”夜君影點頭,也覺得奇怪,台灣排名前五十大企業,怎麼好好的會發生財務危機。

  “噴,王俊生那種貨色能管理什麼企業,會倒不是沒原因的啦!”紀嫣然冷哼一下,“別管它,我們來聊點別的。”她轉個話題。

  頓時,幾個人又吵鬧的聊起來。

  唯有斐悠低頭喝著茶時,好看的薄唇微揚起神秘的笑容。

  這天,夕陽西下,照得天空一片橘紅,街上人來人往,路上車子擁擠,正是下班回家的時候。

  而在黑街裡的墮落,門兒深鎖,天未黑,顯然還不是營業的時候,就連黑街上的人也零零落落,不復深夜的熱鬧。

  夜君影一人在微暗的墮落裡,手指輕撫著黑亮的琴蓋,琴蓋上映照出她的身影,顯得那般孤寂。

  輕輕打開琴蓋,塗著紅色蔻丹的指尖輕按下琴鍵,清脆的單音在寂靜的墮落清晰可聞。

  深瞳微掩,緩緩坐下身,二手放上琴鍵,很自然的,熟悉美妙的琴聲悠然響起,柔美的、眷戀的,借著音符唱出輕柔的情話,只是,有誰能傾聽呢?最後也只是落得寂寞,徒留淡淡的琴聲在空中回蕩著。

  “好美的音樂,只是好像還沒完結。”久久,優雅低沉的聲音進入,夜君影愣了下,顧著聲音望去。

  “斐悠?”夜君影不無訝異,“你怎麼會來這裡?”

  “找不到你,所以來這找看看。”斐悠緩緩走向她,“沒想到你琴彈得這麼好,不輸那些鋼琴家喔。”他笑著稱贊。

  夜君影斂下眸,轉頭望向琴鍵,淡淡說著:“我媽也曾這麼說我,她總說我是名天才鋼琴家,有她的風范,而且一定會青出於藍。”

  是一時寂寞吧,希望有個人能聽她說話,所以,她再次跟斐悠聊起從前,那段屬於她兒時的記憶。

  “她是名鋼琴家?”走到琴旁,斐悠輕聲問著。

  “嗯,她名喚水柔,人如其名,是名溫柔似水的女人。“所以才需要人好好呵護,禁不起一絲挫折。

  “水柔?是那位被人稱為水中精靈的天才鋼琴家嗎?”斐悠沉思著,望著夜君影的眸子更顯深墨。

  “嗯。”夜君影輕嗯一聲,“小時候她總彈著這曲子,可卻總是彈到一半就停止,因為這曲子她還沒做完,她說要等那男人回來,才要把這曲子做完整,再彈給他聽。”

  “那時的我也很期待那一刻,等著聽這曲子的結局。”夜君影望向他,“她說這曲子是她寫給那男人的情書,她相信那男人聽了一定會懂的。”她深深記得那時女人臉上的幸福。

  “我記得她的話,與她一起等著那男人回來,好些日子,他終於回來了,誰知,卻帶來令人瘋狂的消息……他,愛上別人了。”閉上眼,女人臉上的心碎她猶深深記得。

  “從此,這曲子就沒有完整的一天了,因為她再也做不出來了,也再也沒有人願意聽她的情書了。”她輕撫著琴鍵。

  “過不久,離婚協議書寄來,她更加崩潰了,從此,天堂消失了,地獄降臨了。”她笑了,笑中帶著愁。

  斐悠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著,他知道她並不需要人安慰,她只需要有人聽她說話。

  “自那之後,她不准我出門,就怕我也不要她,她想太多了,我不會不要她的,我是那麼的愛她,怎麼會離開她呢?”她吸口氣,忍住眼中的酸溜,“可她卻離開我了。”以那麼絕決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然後便是一群人同情的目光及背後的竊語,再擺著虛偽的笑容,說著請節哀順變的蠢話。”夜君影冷冷一哼,“再來便是那男人送來的救濟,要我跟他一起住,他會照顧我。”她嗤笑出聲。

  “之前不要我,現在才來虛情假意,我不希罕!”太遲了,就算他照顧她,也抹不去她被人嘲笑,笑她爸爸不要她,笑她媽媽是個瘋子,笑她的一切一切。

  “他選擇那女人,既然如此,他就再也沒有資格要我喊他一聲爸爸。”她是偏激,可那又如何?真正可憐的人是她媽媽,而不是那男人。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是她最常對我說的一句話,她總告訴我,別愛上男人,別像她一樣,她是一個例子,是一個借鏡。”猶記得她說著這些話的瘋狂眼神,看得她好心痛,她是那麼美好的女人呀,為何會變成這樣?

  “不該是這樣的。”夜君影低語,“她該是幸福的,快樂的,臉上該總是帶著笑容的,可是在那些日子裡,她的臉卻總被傷痛復蓋。”而後,承受不了痛苦的下場,即是瘋狂,瘋狂的對待所有的人事物。

  深深的閉上眼,不讓淚水落下,早在那些日子裡,眼淚就已與她無緣,她知道,哭,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只會讓痛苦更加劇烈。

  斐悠看著她,即使說著難堪的過往,她的臉卻依然平靜,好像說著無關緊要的事,唯有沉重的語氣顯露出她心中的悲痛。

  他手一伸,一把將她拉進懷裡。

  “為什麼不哭?哭過,你會好受些。”摟著她,斐悠柔聲說道。

  夜君影沒有推開他,溫暖自他胸裡溢出,讓她捨不得離開,有多久了,溫暖離她而去已有多久了?

  “我哭不出來。”早已不習慣哭泣,她閉上眼,感受著他懷裡的溫熱,卻也不容許自己沉溺太久,不一會,就已推開他。

  “謝謝你聽我說話。”她淡淡笑著,帶著疏離,黑眸迷蒙,漫著愁緒,太深的孤獨藏在其中了。

  “別讓自己太累了。”明白她的拒絕,他也不勉強,他知道今天讓她說這麼多已是她的極限了。

  “我知道。”夜君影淡淡一笑,“可以彈首曲子給我聽嗎?”

  “嗯。”斐悠坐上椅子,望了夜君影一眼,手指自然的彈出輕柔的曲子,輕緩優雅的,仔細一聽,竟是溫柔的搖籃曲。

  夜君影閉上眼,聽著他彈奏的搖籃曲,思緒再次遠離,回到那幸福的時候,那時的她,真的好樂。

  何時,她才能再回到那時候呢?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7 天前

第六章

  “君影,你今天可不可以帶我去個地方?”喝著豆漿,斐悠觑著夜君影,低聲要求著。

  “什麼地方?”夜君影不解的揚起眸,自那天再次深談後,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近了好多,感覺她好像真的有了一個家人,一個似大哥、似弟弟的家人。

  “游樂園。”咬口面包,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

  “耶?”夜君影愣了愣,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答案。

  “我從沒去游樂園玩過,一直很想去。”斐悠落寞的笑笑,“我父親管我管得很嚴,而且他工作也很忙,一直沒時間陪我,所以我一直很羨慕身旁的人,他們的父母都會帶他們去游樂園玩。”

  他咬了咬唇,看了夜君影一眼,“你可以帶我去嗎?”斐悠小聲問著,見她久久不回答,俊臉不禁帶著失望。“不行喔?”

  “不,當然可以。”見他失望的表情,夜君影不禁笑開臉,“我只是有點訝異,沒想到你是要去游樂園。”那種小孩子去的地方。

  “你說可以?”斐悠抬起頭,驚喜的張大眼。

  夜君影點了點頭,喜歡看他開心的模樣,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卻總是一臉好像得到寶物的表情,讓人看了也不禁覺得幸福。

  “那我們趕快走。”說著,斐悠趕忙起身。

  “耶?需要這麼趕嗎?”還不及反應,夜君影就被他拉出了門。

  太陽高照,今天果然是個好天氣。

  “啊——”夜君影閉上眼睛,不敢看著前方,此時她正從高空往下落,可不一會又往上升,彎彎曲曲的,弄得她膽顫心驚。

  “哈哈——”斐悠則是睜大眼,注視這一切,升得愈高,他笑得更大聲。

  好不容易他們終於到了終點,夜君影松了口氣,軟著雙腿讓斐悠將她從座位中拉了出來。

  “天呀,真的不行了。”坐上椅子,夜君影喘著氣,拍著胸口,剛剛的刺激仍記憶猶新。

  “你還好吧?”斐悠彎下身,笑看,若她。

  今天她穿得很休閒,粉色的襯衫搭上白色牛仔褲,麗顏脂粉末施,少了分艷麗,卻多了絲清純。

  “不行了,我腿好像軟了。”拍著腿,夜君影無力的笑開臉,臉上帶著以往未有的輕松,“原本只是陪你來的,沒想到我自己也玩得很凶。”

  “怎樣?好玩吧?”斐悠對她眨了眨眼,黑眸貪看著她的笑顏。

  “唔,還不錯。”沉吟了下,夜君影笑著點頭,看著周遭笑著的人們,她感覺整個心情似乎也快活起來了。

  “到游樂園果然是對的。”讓一向沉悶的她開心了不少,“你要不要吃冰淇淋?”斐悠看了四周一下。

  “你在這坐一下,我去買。”說完,他跑到前方的賣場。夜君影看著他離去,粉唇揚著笑。她已經很久沒這麼輕松的笑過了,她不笨,知道斐悠的用意,他是想讓她開心,而事實證明,他成功了。

  斂眸輕笑,低頭看著自己的穿著,有多久自己沒再穿這麼輕便的衣服了,指尖輕撫著頰,又有多久自己不曾以未施脂粉的模樣外出了,微眨了眼,唇畔依然笑著,似是在體會今日不同以往的一切。

  “你看那個男生長得好帥喔!”突地,傳來的私語斷了她的凝思。

  她轉頭望了過去,就見幾名女孩子帶著笑指指點點著,臉上有著好奇及少女的戀慕。

  夜君影怔了一下,轉頭過去望向斐悠——

  只見他臉上漾著笑,在跟一名小女孩說話,並把手上的冰淇淋給那名小女孩,而四周的人均不由自主的將視線放在他身上,即使只是輕便的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他還是如此引人注目,如太陽般耀眼。

  莫名的,心中升起一股不悅,無暇理會心底的異樣,夜君影下意識的起身,快步走到斐悠旁邊。

  “我們走吧。”她拉住他的手,轉身就要走。

  “君影,冰……”斐悠愣了下。

  “不買了,我不想吃。”說著,她用力拉著他,快步離開。

  “君影,你怎麼了?”斐悠滿臉不解,“是不是不開心?”

  “我沒事。”夜君影停下腳步,像是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她在干嘛呀?怎麼有點莫名其妙的?

  “君影?”斐悠來到她面前,伸手撥開她額上的發,臉上有著關懷。“你是不是累了?”

  見他臉上的擔憂,心底升起淡淡的暖意,夜君影輕輕搖頭,“太陽快下山了,我們坐摩天輪看夕陽好不好?”她望著他,看來她是妒忌吧,怕好不容易得來的小弟弟被搶走了,應該是這樣吧?

  “好呀,走吧。”說著,他拉起她的手,跑了起來:“我們得趕快,再不久游樂場就要關門了。”

  “你跑慢一點啦!·他拉著走,夜君影差點跟不上。

  “快點!”他回頭笑望著她,故意跑得更快。

  “慢一點啦!”夜君影抱怨著,只是臉兒也漾著笑意。

  附近的人含笑望著他倆,好可愛的小情侶,他們心想著。

  “你看,天空好美喔。”橘紅漫著天際,就連雲朵也染上了色彩。

  唇畔凝著笑,在高空上望著夕陽,眸兒貪戀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柔美的秀顏在夕陽的映射下,顯得更加絕美。

  “我喜歡看你這樣,臉上的表情不再有著負擔。”凝視她許久,斐悠才緩緩吐出這句話。

  “嗯?”夜君影轉頭看向他。

  “你給自己的壓力太重了,我很怕你會喘不過氣來。”斐悠淡淡笑著,“不過看來今天收很大,你肩上的重擔好像少了許多。”他得意的對她眨眨眼。

  見他得意的模樣,夜君影不禁揚起眉,”這不會是你早算計好的吧?就連早上說的話也是假的?”

  “不不不,我早上說的絕對沒有假話,不過有一半也是為了想讓你放松心情。”斐悠趕忙搖頭解釋,“偶爾來游樂園玩,感覺不錯吧?”

  夜君影淡笑不語,“對了,從沒聽你談過你家人,而且你不是說想找你母親?”這才想到,她好像從沒看到他有任何找人的跡象。

  “我的家庭很普通,沒什麼好談的。”斐悠轉頭望著外頭,“至於我母親,在你出門的時候,我有私下去打聽,不過暫時還沒有她的消息。”他低頭笑了笑,不掩臉上的失望。

  “是嗎?”夜君影斂起眉,“要不要我幫忙?我可以請認識的人幫你找一下。”她記得蘋果她家那只,好像是開啥偵探事務所的,剛好可以抓來幫忙。

  “不用了。”斐悠搖頭拒絕,“你已經幫我很多了,而且我希望憑我自己的能力找到她。”

  “好吧。”見他—臉堅定,夜君影也不勉強,“有任何困難再告訴我,我隨時可以幫忙。”

  “嗯。”斐悠笑著點頭,“君影,你真是個好人。”

  “呵,可能只有你會說我是好人。”夜君影輕笑出聲,好人,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說她。

  “怎麼會?”斐悠挑高眉,“你好心收留我,還讓我在墮落工作,更要幫我找我母親,我跟你素昧平生,你卻幫我很多,這樣的你當然是好人呀!”

  “那是因為你是個很好的人,你父親把你教的很好。”像陽光般吸引人,讓人不忍抗拒。

  “嗯,他是個很好的父親,我很愛他。”想到父親,斐悠臉上的笑更顯深濃。

  看著他臉上明顯的尊敬,夜君影不禁有點好奇,“你父母是在你幾歲的時候離婚?”

  “唔。”斐悠低頭想了下,“大約是我十二。三歲時吧,怎麼了?”

  “你難道不怨恨嗎?”小小的年紀父母就離異,不會受到傷害嗎?

  “怨恨?”斐悠滿臉不解。

  “因為他們不顧你就自私的決定分開,你難道不會覺得難過嗎?”為何他仍可以笑得如此燦爛?

  “說不難過是騙人的,不過我想他們一定有他們的原因,而且我父親到現在還是很愛我母親。”他勾起嘴角,唇邊帶著賊意。“雖然他不承認,可是我知道他常偷偷的拿起我母親的照片,癡癡的望著。”

  “既然如此,那為何要離婚?難道是你母親……”她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不,我母親是在愛著我父親的時候離婚的,而且我父親深信,母親此時一定也還深愛著他。”斐悠打斷她的猜測,主動回答。

  “那……”她不懂,既然還彼此相愛,為何要分離?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當朋友,比當夫妻適合。”斐悠低下頭,繼續說著,“在他們決定離婚的時候,曾把我叫到他們面前,非常慎重的告訴我,他們很愛彼此,也很愛我。”

  他抬頭望向她,見她一臉專注,才又說著:“只是他們卻不能在一起,因為他們太愛彼此了,愛得不容一粒沙塵,甚至會疑神疑鬼的,一旦對方身旁出現另一名異性,就會懷疑對方是不是有了外遇。”說到此,他不禁皺了皺鼻。

  “而且他們二人的個性太像了,常常會為一點小事情而起爭執,即使事後感情恢復,可沒多久又會吵了起來,這種日子過得太累了,而且他們更怕再吵下去,會連感情也吵掉了。”他對著她笑了笑。

  “所以他們決定離開,可這並不表示他們不要我,會做出離婚這項決定,他們也很怕會傷了我,所以特地想詢問我的意見,看我同不同意他們離婚。”想到那時他們臉上的緊張,他在還是覺得好笑。

  “那你怎麼回答?”夜君影趕緊問。

  “我說,只要他們幸福就好,我沒有意見,因為我也愛他們。”他凝視她;黑眸隱藏著淡淡的思緒。

  “是嗎?”她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這種故事,“那為什麼你父親會不准你跟你母親見面?”

  既然是和平離婚的話,怎會不允許呢?

  “因為他在吃醋。”說到這,斐悠就有點受不了了。

  “吃醋?”吃什麼醋呀?

  “因為我那親愛的媽,離婚後沒一年,就馬上結婚了,氣得我那老爸直跳腳,一直說她不愛他,不然不會那麼快就再婚了。”他翻翻白眼。

  “他怎麼沒想過,他在離婚後沒三個月就再婚了耶,有什麼資格說老媽不愛他,老媽都沒唉了,他唉什麼?”他沒好氣的撇撇嘴。

  夜君影噗哧一聲,“呵呵,你父親還真好玩。”想必是名很有趣的人。

  “一點也不好玩,要不是他鬧那什麼別扭,我也不會整整近十五年見不到我老媽一面。”真是孩子氣。

  “不過他也不錯呀,肯讓你到台灣找你母親。”夜君影笑著,一點也沒懷疑他當初說的話。

  “呃,是呀!”斐悠呵笑出聲,帶點心虛,只是夜君影卻沒發現。

  “你真幸福。”呼了口氣,望著窗外的夕陽,她帶點欣羨的口吻,輕輕說著。

  “幸福?”他看著她。

  “是呀,有對這麼愛你的父母。”看著窗戶,呼出的氣在窗上形成一片白霧,手指一抹,霧氣消失,就如她曾擁有的幸福眨間就消逝般。

  “你父母不也很愛你?”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斐悠再次說著,“先別否認,至少在你幸福的記憶裡,你不能否認他們是愛你的吧?”

  “只是在最後,他們卻選擇不同的道路走,我想他們不是不顧慮你,而是無法顧慮,因為在選擇讓傷害造成的時候,一切的挽救都已太遲了。往另一方面想,有沒有可能你父親讓你留在母親身邊,是因為想讓她身旁還有人陪呢?”他輕聲問著。

  “也許他的用意是不想讓你母親孤獨一人,誰知你母親竟會承受不了打擊,而將一切的憤恨都發洩在你身上呢?”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他繼續說著:“而且那時你母親之所以不帶你走,也有可能是因為……”

  “別說了,我不想聽。”夜君影打斷他的話。

  誰知裴悠竟不理會,持續說著:“因為在最緊要的關頭她醒了過來,發現你是她最愛的女兒,她不敢相信她竟傷了你,更怕以後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所以她才選擇自己一個人走。”

  他說得好像真有此事,深深打擊她的心。

  “夠了,我叫你別說了!”她低聲吼著,雙眸緊閉,嫣唇緊緊抿著,不讓臉上洩露一絲訊息。

  “君影,我想她在天之靈一定也不希望見你這樣,因為你是她最愛的女兒!”斐悠低聲說著。

  “夠了,你懂什麼?”抬起頭,她瞪著他,“像你這種幸福生活的人懂什麼?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更別義正辭嚴的說些有的沒有,我不需要你管,你也沒資格管我!”

  說完後,她即愣住了,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卻怎麼也說不出歉語,最後只能咬住唇,別過了頭。

  “君影,我只是希望你快樂。我希望你能每天都很快樂,就像今天一樣,不再有煩憂,有的只是真正的笑容。”斐悠沒有生氣,只是淡淡說著。

  “我無心踩到你的痛處,或許我真的不明白你心底的痛苦,可是我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你十分渴望得到幸福。”他拉住她的手,“君影,幸福是要靠自己的手去抓住的。”

  夜君影轉過頭,望向他,再望向空無一物的手掌,不語。

  “你知道嗎?你一天不把心裡的苦放下來,幸福就永遠不會到來,因為你讓你的心被恨填得滿滿的,讓幸福無法進入。·他輕聲說著,低沉的聲音溫柔的滑進她的心。

  “其實我並不幸福,如果我不想開一點,當初拼命反對我父母親離婚的話,那麼我得到的會是什麼?我想一定不是快樂吧?”他笑著。

  “如果當初我只顧著埋怨父母親不顧慮我心中的感受,自顧自的離婚,再各自再婚,那麼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子呢?”他擰起眉。

  “我不能想像。你呢?你能想像我嗎?”他低頭問著她。

  好—會夜君影才搖頭,“我不能。”因為在她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副模樣,天真、開懷,從不怨天尤人。

  “我也不能。”他嫌惡的皺起眉。

  夜君影輕聲笑了。

  “你終於笑了。”見到她的笑顏,斐悠一臉松口氣的模樣,小聲問著:“不生氣了?”

  攸君影搖頭,“對不起,我……”

  “噓。”他伸手止住她的歉意,“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該道歉的人是我,不該扯痛你的傷口。”

  “不,我知道你想告訴我的話。”她非常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真要她辦到,卻是太難了,積壓了十多年的恨,不是說消失就能消失的。

  “我知道你能明白的。”望著她,他相信最後她一定能想通的。

  夜君影揚眸凝向他,眸底有著深意,像是想探索什麼。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斐悠不解的摸著自己的臉。

  “我發現今天的你好成熟喔!”夜君影說著,“平常你總是一副天真的模樣,對各種事物都很好奇,就像個大孩子,沒想到你也會有成熟的一面。”

  “君影,我至少也二八了,該有的智商也有了好嗎?”斐悠當場皺起眉尖,聽她的語氣,好像他平常是白癡的樣子。

  “我沒那意思,只是有點驚訝。”夜君影揚起一抹笑,“是呀,我都忘記你已經二十八歲,不是小孩子了。”

  “我本來就不是。”他一臉不滿。

  “是是,對不起嘛。”可見他這樣子,真的像個孩子,與剛剛的成熟模樣差好多。

  “對了,差點忘了。”他趕緊自口袋拿出一個東西,放到她手上:“這個送給你。”

  “這是……”一條項鏈,細致的銀鏈上系著小小的墜子,墜子裡含著一朵白色鈴蘭,顯得非常的素致典雅。

  “剛剛在賣場看到的,覺得非常適合你,就買了下來。”他將銀扣打開,“我幫你戴上?”

  “嗯。”夜君影笑著點頭。

  “墜子裡頭是鈴蘭,你知道嗎?白色的鈴蘭別名又叫‘君影草’是北海道最具代表性的花。”他邊幫她戴上邊說著。

  “喔?”夜君影低頭把玩著頸上的墜子。

  “而且你知道鈴蘭的花語是什麼嗎?”他柔聲問道。

  “什麼?”她抬頭好奇的問著,誰知他卻也正好低下頭,二人的唇剛好貼上,彼此愣了下,眸與眸相互注視著。

  在彼此的眼瞳裡看見對方的身影,自然的,二人閉上眼,她唇微啟,讓他深深的覆上她的唇,舌與舌交纏著,氣息相融,唇齒相接。

  久久,他才離開她的唇,低啞著聲,輕柔的說著:“它的花語是——再回來的幸福。”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7 天前

第七章

  這夜,黑街裡的墮落一如以往般熱鬧,音樂聲依然震耳,舞池照樣有人賣弄著舞姿。

  只是,相同的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絲不同,只見前後二個角落,各圍著不同的人群,一邊全是男的,一邊全是女的。

  紀嫣然緊擰著眉尖,看著左方的夜君影,再看向右邊的斐悠。

  現在是什麼情形?怎麼她一點也看不懂。

  只見夜君影邊喝著酒,邊與周圍的人談笑著,嬌笑聲不停的往左方傳來。

  至於斐悠呢?則被是女人包圍著,而右方則傳來陣陣讓人聽到就刺耳的尖笑聲,一聽就知道那些女人在發花癡。

  “呃,這種情形持續多久了?”紀嫣然轉頭問峰,一雙眼猶帶好奇的望著怪異的二人。

  “二、三天有了。”峰擦著酒杯,臉上依然噙著淡淡笑意。

  “你知道原因嗎?”眯眼看著他臉上的笑,這家伙沒事搞什麼神秘,那嘴邊的笑跟只狐狸沒兩樣。

  “不怎麼清楚。”揚眸瞄了紀嫣然一眼,峰依然一副優閒樣,像是看透一切,卻又什麼都不說明。

  鬼才相信!紀嫣然冷哼一聲,“喂,你對影到底有沒有感情呀?別告訴我只是朋友。”她頭一個不信。

  “我希望她幸福,這就夠了。”他並不要求什麼,唯一的希望就是能看到夜君影真正的笑,這樣就足夠了。

  “你可以給她幸福呀,不是嗎?”紀嫣然手支著下巴,揚眉詢問。

  “不,能給她幸福的人不是我。”唇角勾起一抹淺笑,“而且你我都清楚明白,她對我並沒任何感覺,不是嗎?”

  在他第一次看到斐悠的時候,他就知道,屬於夜君影的幸福已經來到了。

  紀嫣然沒有否認,僅是揚起笑容,眸裡升起戲谑。“看你平常沉默寡盲的,像根木頭,沒想到竟是個深情種呢!”

  對她的戲弄,峰僅是回以淡淡的笑容。

  “要不要來杯綠茶?”放下手上的酒,他低聲問道。

  “好,謝謝。”紀嫣然欣然接受他的提議,黑眸再次轉向左右二方,反正感情的事不是他們這些旁人可以理解的,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看場好戲。

  就不知這部戲的結局會是什麼?

  夜君影輕笑出聲,眉眼凝著嬌媚,櫻唇勾人的揚起,酒紅色的發垂落於雪白的肩上,身上的紅色洋裝更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輕啜口香醇的紅酒,聽著身旁男人訴出的甜言蜜語,像是聽到好笑處,她笑得更加開懷,媚人的笑靥,更逗得身旁的男人使出渾身解數,只為博得美人一笑。

  美眸輕輕流轉著,再次不經意的瞄向前方,望向斐悠那邊的情況,卻剛好瞄到一名女人全身軟弱無骨的將身子靠向他,高挺的胸脯不住的往他身上摩蹭著,摩蹭得她的眸沉了下來,臉上也快速閃過一抹怒氣。

  這時斐悠眸子也揚了上來,恰好與她對上眼,對她揚起一抹笑。

  夜君影故意別開眼,當作沒看見,低頭輕啜口酒,臉上依然平靜的勾著笑容,唯有她自己知道內心波濤洶湧著。

  該說是自那吻後,她的心就從沒平靜過,即使與斐悠住在同一間屋裡,她也躲著他,就算真碰了面,她也匆忙的進房間,不然就假裝有事要出門,突然之間,她不知該怎麼面對他。

  就連在墮落,她也把他當作隱形人,在眾男人間調笑著,可眼卻總是不受控制的瞄向他,在看到他身旁圍著那麼多女人時,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濃濃的不悅。

  像要示威似的,她故意笑得更大聲,當作自己什麼也不在意。

  可是她真的不在意嗎?就連她自己也清楚明白,這是她在欺騙自己的話。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她明明是把他當成親人般在照顧,從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她竟然和他接吻了。

  是那時的氣氛,讓彼此情不自禁嗎?

  可是當她與其他男人在一起時,不是沒碰過更美的氣氛,可她也從沒失去理智過,更沒讓那些男人碰過她一絲一毫。

  那麼那時她又為什麼會……

  斂下眸,腦中浮起這幾日與斐悠相處的點滴,她可以很自在的在他面前笑,甚至對他說了許多事,仿佛向他訴說,是很自然的事,因為他就像親人一樣……

  像親人嗎?

  酒杯輕抵著唇,微透著冰涼;就像他的唇般,只是他的唇卻多了柔軟,即使微涼,卻也讓她感到濃濃的暖意。

  真的是把他當成親人嗎?

  眸再次望向斐悠,親眼看到旁邊的女人對他獻著殷勤,心底不自主的湧起一股酸意。

  那家伙難道不會推開那些女人嗎?就這樣讓人吃豆腐!

  夜君影在心裡咒罵著,隨即就被自己的反應嚇到了,怔怔的看著斐悠,視線再次與他對上,見他緩緩對她露出一抹溫柔笑意,心狠狠的被撞擊了下。

  趕忙低下頭,她在緊張什麼呀!又不是第一次與他對上眼,還有她的心怎麼跳這麼快,難道她真的對斐悠……

  不!不可能的,她絕不可能對任何男人動心,尤其是斐悠,她怎麼可能對弟弟動心?更何況她根本對他沒有任何興趣,只不過是一個吻而已,做什麼想那麼多?

  對,一定是她想太多了,一定是的,別想了,她跟他之間是絕不可能的,她絕不可能對他動心的,絕對!

  一口飲進杯中醇酒,似是要把心中的起伏也喝下去,沉藏在心中,一輩子不再想起。

  “影,你在想什麼呀?”見夜君影久久不說話,其中一名男人不禁開口笑問著。

  夜君影回過神,對男人笑了笑,“沒什麼。”晃晃已空的酒杯,“酒沒了,能再幫我倒一杯嗎?”

  “當然。”另一名男人幫她倒滿酒,“對了,影,你待會要不要到別處去玩玩,我發現個好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說著,男人的手不安分的撫著夜君影裸露的雪肩。

  夜君影不著痕跡躲開男人的手,正要開口拒絕,卻恰好瞄到斐悠的視線,唇一勾,像是要刻意表達什麼,她故意答應男人的邀約。

  “好呀,反正我現在也覺得悶悶的,就現在走吧。”說著,夜君影站起身,纖手自動勾住男人的手臂,給了男人一記媚笑。

  “走,我這就帶你去,保證你一定滿意。”男人更趁機摟住她的纖腰,眼睛得意的瞄向四周的男人。

  看來今夜美人是他的了。

  躲開女人伸過來的手,斐悠俊美的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再一次感受到前方傳來的視線,他揚起眸,給了夜君影一記笑容,可惜,才剛對上眼,夜君影就馬上別開臉,當作沒看到。

  不由得在心中歎了口氣,看來那一吻給她的刺激真的太大了。

  其實不只夜君影受了刺激,就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而等他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吻了她。

  怎麼會這樣?竟然吻了她?要是被“那人”知道了,他不被砍了才怪,一想到那情景,斐悠就有種想去撞牆的沖動。

  事情怎會成這樣?他原本只是很單純的想到外頭走走,順便氣死他老爸,誰叫他沒經他同意就幫他決定了婚事,誰知一來到台灣被搶就算了,還遇到了夜君影。

  其實就算遇見夜君影也無所謂,反正他本來就想與她見面,只是誰知那麼巧,來台灣的第一天就遇見了她。

  而為了讓她放下戒心,他故意裝成天真單純的模樣,這一點也不難,反正他的外表本來就很像,以前他就以這容貌騙過許多人了,唯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那不過是假象,真正的他比誰都靈活狡黠。

  所以他很順利的讓她收留他,更進而了解她許多事,雖然早從那人口中聽過她以前生活的情形,可卻比不上真正聽她訴說所得到的震撼。

  她那堅強的外表下,隱藏著太多心思了,看似倔強不在乎,其實心底卻比任何人都脆弱,即使臉上帶著笑,但那也只是一種保護色,笑意根本未進她眼中。

  不可否認的,愈了解她,心中的悸動也就愈深,而事情也就愈發不可收拾,就如那一吻。

  他不後悔吻她,卻懊惱著日後該怎麼收拾一切。

  一旦讓她發現他的身分,他敢保證,她現在對他的信任,絕對會全數瓦解,更甚而會恨他……

  唉,再次在心底歎口氣,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喜歡上她,明明一開始都很單純的,他究竟是怎麼喜歡上她的?

  斐悠想著,腦中不由得浮起夜君影的容顏,有笑、有柔、有弱,卻也有倔與傲,每一面的她都是那麼讓人心動。

  尤其是她那渴望幸福的表情,更是讓他深深心動,恨不得把那傷害她的罪魁禍首揪出來,好好痛打一頓。

  不過,這當然也只是說說而已,他絕對不敢也不能打那該死十萬八千次的罪魁禍首,怕他還沒動手,就會先被他老媽砍了。

  想到他老媽,就不禁想到他老爸,這次逃了二個多月,應該有嚇到那老頭了吧?

  算了,反正他也還不急著回去,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夜君影的事,一想到這,他頭又痛了起來。

  黑眸再次瞄向夜君影的方向,非常巧的再次與她對上眼,心中不禁覺得好笑,他想她也是有點在乎他的吧,或該說她也對他心動了?

  清楚的捕捉到她眸裡的妒意,簿唇不自主的揚起一抹笑意。

  她有發現她臉上的妒忌嗎?想必沒吧,他想以她的個性就算發現了,也一定會找借口逃避。

  以他這些日子來對她的了解,他相信她絕對會這麼做。

  這怎麼行?他都認命的承認自己愛上她了,怎能讓她逃避?

  更何況往後他還有一大堆事得解決,一想到那些,他頭就痛了起來。

  算了,先不想了,目前首要之事就是讓君影承認自己的心情,剩下的到時再說了。

  對了,還得找機會告訴那人,他的寶貝他斐悠要了,到時要砍、要殺,就隨便他了,反正他都已經豁出去了。

  “斐悠,你在想什麼呀?”一名女人說著,嬌軟的身子向他靠了過去,化上濃妝的艷容帶著挑逗的笑。

  “沒事,不知你還要什麼東西?”閃過女人靠來的軟馥,斐悠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只是心已起了不耐。

  這群女人真的煩死了,還有圍著君影的那群男人,看了就礙眼!

  斐悠在心底低咒著,黑眸再次往前方一瞄,看到夜君影手挽著一名男人就要步出墮落。

  他眉一擰,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君影會傻傻的跟他走,難道……

  該死,這笨女人,是想借此證明什麼!?

  斐悠低罵著,東西一丟,不顧那些女人的叫喚,轉身就追了出去。

  “君影,等一下。”追上他們二人,斐悠一把拉住夜君影的手,“我有事跟你說。”

  “我現在有事,以後再說吧。”夜君影別開臉,想甩開他的手,誰知他竟抓得緊緊的。

  “君影,這很重要,我現在就想跟你談談。”不復以往的溫柔,此時的斐悠顯得有些強硬。

  “斐悠?”夜君影愣了下,眼前的人是斐悠嗎?怎麼感覺有些不同。

  “喂,影已經答應跟我走了,你來攪什麼局?”見有人來打擾,想搶走他好不容易得來的美人,賈斯文不禁推了斐悠一把。

  “影,我們走,別理這男人。”瞪了斐悠一眼,賈斯文摟著夜君影,轉身就要走。

  誰知斐悠一把拉過夜君影,“這位先生,對不起,我跟君影還有事要談,先離開了。”

  “君影,走吧。”拉著夜君影,他轉身就要離開。

  “去你的,我賈斯文要的女人,是那麼容易讓人帶走的呀!”見斐悠搶過夜君影,賈斯文氣上心頭,一拳就往斐悠臉上打去。

  砰的一聲,斐悠整個人往牆上撞去。

  “斐悠!”夜君影驚呼一聲,趕忙要走向斐悠。

  “影,走,我馬上帶你去那個好地方,別理這瘋男人。”拉住夜君影,賈斯文笑道。

  “放手!”夜君影一把甩開賈斯文,“誰准你動手的。”她回頭罵著,趕緊走到斐悠旁邊。

  “斐悠,你有沒有怎樣?”她摸著他,就怕他受傷了。

  “喂,我不管你怎樣,反正你今晚是我的了。”用力拉起夜君影,賈斯文拖著她就要離開。

  開玩笑,好不容易到口的美食,怎能輕易放手!

  “放開我!”夜君影掙扎著,手一揮,用力打了賈斯文一掌。

  “該死,你這賤人!”賈斯文高舉起手,就要回打夜君影一掌,誰知還沒打到,就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斐悠?”夜君影看著斐悠,臉上帶著驚慌。

  抬手擦掉唇邊的血絲,斐悠輕晃著頭,該死,他的頭被牆撞得好暈。

  “你這家伙竟敢動手打我,你難道不知我是誰嗎?”賈斯文捂著紅腫的臉,痛罵著,“賈貝氏營運的少東你也敢打,是活得不耐煩了?”

  舔去唇角的血,斐悠笑得很野蠻,“打都打了,我還管你是誰。”說著再一拳揮了過去。

  他膝蓋曲起,一踢,狠狠踢中賈斯文的命根子,當場讓賈斯文跪在地上。

  “哇——”賈斯文哀叫著,“你、你——”他開口想說話,卻痛得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我怎樣!”再用力踢了賈斯文一腳,斐悠蹲下身,揪住他的領於,“我警告你,別再出現在君影面前,不然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甩掉他的衣領,俊美的臉上帶著陰邪。

  “聽到了沒?”他冷聲道。

  “聽、聽到了。”捂著下體,賈斯文一臉驚懼。

  “那還不滾!難道還要我送你一程嗎?”悲悠俊臉緩緩揚起一抹冷笑。

  “不、不用了。”趕緊爬起身子,對夜君影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賈斯文趕忙逃離這裡。

  看著慌忙逃離的身影,斐悠冷冷一哼。

  夜君影是完全愣在當場了,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面前那個打架凶狠的男人,真的是她認識的斐悠嗎?

  “君影。”斐悠回過頭看向夜君影。

  “呃,是。”夜君影下意識回道。

  見她一臉受到驚嚇的模樣,斐悠不禁笑出聲,卻扯痛嘴邊的傷口,讓他微擰了眉。

  “你沒事嗎?”他輕問道。

  “沒、沒事。”夜君影搖頭,顯然還沒從驚愕中回神,“你、你真的是斐悠嗎?”怎麼跟她之前認識的差好多。

  “不然呢?”側著頭,斐悠微笑著,“你沒想過我會打架嗎?”看來她這次嚇得不輕。

  夜君影輕搖頭,她以為他那雙手只會彈琴。

  “你忘啦?我們初相遇的時候,我不是滿身傷,還記得那時我告訴你什麼吧?”他走向前。

  “記得。”夜君影點頭,“可是我以為你不會打架。”不然他上次不會滿身是傷。

  “在國外要不會打架,我恐怕活不到現在了。”尤其他老爸又狠到在他滿十五歲時,就把他送到貧民區,說要好好訓練他,一丟就是三年,不聞不問,要沒點真本事,他早死在貧民區了。

  “呃,也對。”夜君影點了頭表示她了解了,只是心底卻還有著震驚,了解歸了解,真看到他打架的凶狠,還是讓她嚇了跳。

  “倒是你在想什麼?怎會傻傻的跟那個叫賈斯文的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要什麼?”一想到他要是沒趕來,她若真發生什麼事了,他該怎麼辦?

  “我有能力可以應付。”別開臉,夜君影淡然道。

  “有能力應付?剛剛要不是我,你就被他打一巴掌了。”

  她又不是不清楚男人的力量,怎會傻傻的以為自己能應付?

  “我知道,謝謝你。”夜君影道著謝,其實賈斯文的舉動是真的嚇到她了,她沒想到他會動手。

  “君影,你是不是把男人想得太天真了?”雙手握住她的肩,這時他才發現她的身子微顫著。

  “君影……”

  “我沒有。”推開斐悠,夜君影往後退了一步,“今天我承認我太沖動了,以後我不會再犯了。”

  若不是為了逃避他,她是絕不會答應賈斯文的邀約。

  “對不起,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一把拉住她,讓她窩在他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斐悠柔聲說著:“我只是為你擔心,只要你沒事就好。”

  夜君影僵著身子,好一會才緩緩放松,將整個人依靠在他溫柔的懷裡。

  “我知道,對不起。”她抬起頭,舉起手輕撫著他紅腫的唇角。“你的傷沒怎樣吧?”

  “小傷,不礙事。”斐悠搖頭,“君影,有件事我們該談談。”他深深凝視她。

  “走,我帶你去擦藥。”夜君影別開臉,推開他,就要轉過身去。

  “我喜歡你。”不容她再逃避,斐悠堅定的說著,“那天的吻也許是意外,但是不可否認的,它很美好,不是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夜君影轉過身,“我去墮落拿藥。”說著,她趕忙離開。

  “君影!”斐悠一把拉住她,將她拉往巷子,讓她背靠著牆,他將她鎖在他與牆之間,擺明不讓她逃離。

  “君影,靜靜的聽我說好嗎?”看著她,輕柔的聲音帶著不容她拒絕的強硬,“不管你接不接受,都請聽我說完,好嗎?”

  夜君影低下頭,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其實就連我也很驚訝,因為我從沒想過,我竟會喜歡上你。可喜歡就喜歡了,我一向很忠於我自己的感覺,不會刻意去反抗、拒絕。”斐悠輕聲說著。

  “我知道你不信任男人,更不相信愛情,所以無法接受喜歡上我的事實。”他抬趣她的臉,不讓她低著頭。

  “可是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是你父親,你也不是你母親,更不是負心的男人。”

  他的手指勾起她頸邊的項鏈,看著墜子裡的鈴蘭。

  “還記得鈴蘭的花語嗎?再回來的幸福。”拇指輕撫著墜子,“可是幸福是不會自己主動回采的,有時也需要你去尋找,否則只會一輩子停留在原地,你希望如此嗎?”

  夜君影沒有回頭,僅是低頭看著墜裡的白色鈴蘭。

  “我不敢絕對的向你保證,我是你的幸福,可我知道,至少我是你得到幸福的第一步,至於結局如何,就看你自己了。”他撥開她額上的發。

  “我說到這,你有什麼想告訴我嗎?”

  他期待她的回答,卻久久等不到一句話,輕歎口氣,露出一抹淺笑,卻不掩笑中的失望。“我不勉強你,再見。”轉了身子,他就要步出巷子。

  “你、你真的是斐悠嗎?”就在他要離開巷子時,夜君影開口了,“我認識的斐悠不是這樣的,他很天真、很單純,可此刻的你卻非常成熟,令我覺得很陌生。”也讓她覺得害怕,好像不是她所熟悉的他。

  “我當然是,不管是哪一面,都是我。”斐悠揚起一抹笑,可是卻又馬上悶哼一聲,顯然又再次扯痛唇邊的傷了。

  “我可以相信你嗎?”她輕問,心裡有著希冀卻又帶著恐懼。

  “當然可以。’斐悠慢慢走向她。

  “你真的不會背叛我?”她再次詢問。

  “不會。”只是對你有些欺瞞,斐悠在心裡心虛道。

  “真的?”她揚眉望向她。

  “真的。”他微笑,他想他會解決一切的,到時再好好的向她解釋,就希望她能原諒他了。

  “那你會給我幸福嗎?”唇瓣微微勾起。

  “我會。”他緩緩低下頭。

  “從何時開始?”她微掩下眸。

  “就從這吻吧!”唇輕輕覆上她的,大手一勾,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

  天空,星兒正亮著……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7 天前

第八章

  “現在又是什麼情形呀?”紀嫣然皺著眉,一臉茫然的看著前方。

  “什麼什麼情形?”袁蘋果口水果茶,對紀嫣然莫名出口的話感到不解。

  “就前面那對呀!”紀嫣然以颚點了下前方。

  袁蘋果瞄了眼,無聊的撇撇嘴,“人家恩愛關你屁事,看不下去不會自己去找一個喔!”

  無聊!她還以為是什麼重大事情,恆得這麼大驚小怪的。

  紀嫣然反瞪了袁蘋果一眼,“姊姊,你當我那麼無聊喔?”找男人,噴,她不如去努力寫稿賺錢,還比較實際點。

  “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間欲求不滿,見不得人家好。”袁蘋果聳個肩,挖了口布丁吃,甜膩的口感當場讓她滿足的眯起了眼。

  “想太多。”紀婿然白了她一眼,“該不會是你家那只口水吃太多了吧,滿腦子黃色思想。”

  “咳咳。”袁蘋果當場被布丁噎住,趕忙拿起水果茶大喝一口,“紀嫣然,我警告你,別把我跟那只蠢豬扯在一起,不然我馬上翻臉!”

  紀嫣然瞄了她一眼,“不提就不提。”她可是很識時務的,以後可還想來角落吃免費的甜點。

  袁蘋果冷哼一聲,繼續低頭吃著自己的布丁。可惡!一想到那頭蠢豬,當場讓她的食欲減了大半。

  “喂,他們二個什麼時候感情變得這麼好了?”袁蘋果放下叉子,食欲沒了,她也不想吃了。

  “天知道,前幾天明明二個人還在鬧別的說。”她也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說?”袁蘋果好奇的揚起眉。

  紀嫣然馬上把前幾天在酒吧的情形,告訴袁蘋果。

  “是喔。”袁蘋果噘起嘴,這下連她也好奇起來了,瞄了前面的二人一眼,這一看她當場皺起眉。

  “喂,他們二個不會把我的廚房拆了吧?”她昨天才整理干淨的,怎麼沒一下子就被他們二個弄得像台風過境一樣。

  “又沒差,你今天又不營業,讓他們玩玩又不會怎樣。”紀嫣然一臉悠哉,擺明不關她的事。

  袁蘋果白了她一眼,“大姊,我明天可還要做生意耶!”

  再看了廚房一眼,天呀!她的心好痛。

  “難道你要現在進去打擾他們嗎?”這種破壞氣氛的事,就不信她辦得到。

  “我,呃……”袁蘋果支吾老半天,最後也只能沮喪的低下頭,算了,她認了。

  “好啦,頂多到時我再幫你收拾哕。”見袁蘋果欲哭無淚的模樣,紀嫣然當場呵笑出聲。

  “來,好好吃你的布丁,一起等他們二人做的蛋糕吧!”紀嫣然挖口布丁,把布丁拿到袁蘋果嘴邊。

  袁蘋果不客氣的一口咬住,“你自己說要我清的喔,不能反悔。”

  “好啦,現在我們先要擔心一件事。”紀嫣然也低下頭吃著自己的甜點。

  “什麼?”袁蘋果邊喝著水果茶邊問著。

  “就是……’紀嫣然抬頭望向她,“你確定他們二個做出來的蛋糕,能吃嗎?”她可不想到時跑廁所。

  “呃……”袁蘋果也愣住了

  應該……能吃吧?

  “啊!”夜君影驚呼一聲,擦去臉上的奶油,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斐悠。

  “呃,對、對不起。”斐悠趕緊道歉,可看到她滿臉奶油的模樣,他忍不住大笑出聲。

  “哈哈……我、我不是故意的……”斐悠捂著肚子,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夜君影瞪著他,見他愈笑愈大聲,低頭看著盆裡的奶油,惡意一起,故意舀起一匙奶油。

  啪的一聲,正中目標。

  這下換夜君影笑出聲了,“呵呵,看你,像個奶油人。”

  她說的一點也不假,他臉上除了眼睛,全被奶油覆住了。

  “你喔!要玩是吧?”斐悠揚起一抹賊笑,大手擦掉臉上的奶油,再一把撲向夜君影。

  “啊——”夜君影趕忙閃開,“不要——”她邊叫著邊繞著桌於跑,猶沾著奶油的嬌顏滿溢著笑。

  “別跑!”看准時機,斐悠一把抱住她,滿沾著奶油的手就要往她臉上抹去。

  “不要!”夜君影閉上眼,誰知沾上她的卻不是奶油,反是一張唇緊緊覆上她的。

  她輕嗯一聲,二手自然的環住他的頸項,二人唇舌交纏著,夾著濃濃的奶油香,使得這吻更顯得香甜濃郁。

  好一會,二人才氣喘吁吁的分開,額互相抵著。

  斐悠輕吻去她鼻上的奶油,二人相視一笑。

  “你覺得快樂嗎?”輕吮著她的唇,斐悠輕聲問著。

  夜君影揚眸看著他,輕咬了下唇,一會,才緩緩點頭,唇邊帶著羞澀的笑,像是不好意思承認自己的心情。

  與他帶笑的眸相視,她瞪了他一眼,主動吻住他的唇,香舌探進他的口,挑逗的吻著他。

  二人的舌互相纏吻著,直到彼此都快喘不過氣時,才松開相吻的唇。

  她輕咬著他的唇,粉舌輕輕滑過他的唇片,黑眸帶著故意的挑弄,猶不穩的氣息輕吐到他臉上,媚眸輕勾,在他著迷時,再狠狠吻住他的唇,讓他喘不過氣。

  斐悠悶哼一聲,嘴邊嘀咕著:“你這只小野貓。”他反吻住她,舌勾著她,不讓她逃開,大手也緊緊摟住她纖細的腰肢,更加深彼此的吻。

  久久,他才放開她的唇,彼此互相喘息著。

  他猶不捨的輕吻著她腫的唇瓣,細細啃吮,讓她的唇更顯滟紅。

  望著她迷溕的眼,斐悠揚起輕柔的笑,“我喜歡你這樣。”

  “怎樣?”水眸睇著他。

  “勇於表達自己的感覺。”黑眸凝視她,低語。“笑得很開心,沒有任何負擔,就好像已經得到幸福一樣。”

  “得到幸福……”夜君影斂下眸,呢喃著這句話。

  “你不覺得嗎?”斐悠將額抵向她,“這幾天你變了好多,臉上的表情也多了,就連晚上也不再作惡夢了,這不就表示你的幸福已來了?”

  夜君影揚起眸,深深望著他,“這幸福是你給我的,沒有你,我就沒有幸福。”

  若不是他將她往前拉了一大步,恐怕她將永遠在原地徘徊,永遠被惡夢糾纏。

  “不,是你已經敢去抓住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如果你不自己先跨出一蚩,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沒用的。”他認真說著,可才一下子,他又一臉戲弄。

  “不過,當然啦!也只有我能讓你得到幸福,至於其他人,哼哼……”他冷哼數聲,俊臉滿是自得。

  “臭美!”夜君影舉手將手上的奶油抹上他的臉,將他臉上的得意全數抹去。

  “哈哈,你的臉好好笑喔!”她大笑著,看他一臉狼狽,“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得意。”

  “好呀,你這家伙。”大手抓住她,不讓她逃跑,斐悠故意將滿是奶油的臉靠近她的臉。

  夜君影叫著,卻還是躲不過滿臉奶油的命運,二人看著彼此狼狽的模樣,皆忍不住大笑出聲。

  “你身上好香。”渾身漫著濃濃的奶油味。

  “你也是。”夜君影呵呵笑著,可一會,笑容消失了,看著猶帶笑的他,她有點不安的將自己心中的問題問出。

  “斐悠,你不會離開吧?”即使接受他了,可心中卻還是有著不安,很怕他會像那男人一樣,再次丟下她。

  看著她不安的小臉,斐悠微微一笑,“不會,就算離開,我也會帶著你。”拿起面紙幫她擦去臉上的奶油,他一臉的溫柔。

  “真的?”望著他的小臉滿是期待。

  “真的,就怕你不跟我走。”也怕你知道一切後,臉上的表情再次恢復以往的冷然,更甚者將自己鎖在更深的牢裡。

  “除非你不要我,不然我會一輩子跟著你。”,抱住他,夜君影承諾,千萬別丟下她,她再也承受不了再一次的背叛。

  “傻瓜,我怎會不要你。”怕到時就算他要,她也不肯給。

  斐悠想著,也思索著該怎麼告訴她一切,又擔心她知道後的反應,所以他一直瞞著,欲出口的話到了嘴邊,總是又吞了下去。

  夜君影抬頭沖著他一笑,甜美的笑容亮眼的讓斐悠忍不住低下頭,再次吻住她。

  “我想,再吻下去的話,蛋糕可能一輩子都做不完了。”離開她的唇,斐悠啞聲低語。

  夜君影甜甜一笑,看著桌上的蛋糕,“蛋糕應該冷了,可以塗上奶油了。”她轉頭看著所剩無幾的奶油,“不過奶油好像被我們玩得差不多了。”

  “再打一次啰。”斐悠聳聳肩,二人相視一笑,再次合作,將奶油打好,慢慢塗上已烤好的蛋糕,再放上鮮嫩的草莓。

  好一會,好吃的草莓蛋糕終於完成了。

  “走吧,蘋果他們已經等很久了。”拿起桌上的蛋糕,聞著蛋糕上傳來的濃郁香甜,夜君影揚起眉。

  “雖然是第一次做,不過看起來還蠻成功的嘛。”她看向斐悠,笑道。

  斐悠接過她手上的蛋糕,“走吧。”他看了她一眼,示她走前面。

  脫下身上的圍裙,夜君影拿幾張面紙幫斐悠擦去臉上的奶油,“好了,走吧。”說完,她率先走出去。

  “去讓那二位美食大師品嘗我們二人做的蛋糕吧!”

  “你們二個總算出來啦!”紀嫣然支著頰,瞄了時钟一眼,眉眼漫著戲谑。“做個小小的蛋糕也能花一下午的時間,你們二個還真厲害。”

  “話不能這麼說嘛!”袁蘋果接口,“人家是在裡頭邊做蛋糕邊恩愛,當然會花很久的時間啦,而且看得出來二人還熱情的很呢!”她意有所指的看著夜君影紅腫的雙唇。

  “原來如此呀!”紀嫣然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這個熱情還真的好明顯喔!”

  “是呀是呀!”袁蘋果附相,眼中滿含笑意,“剛剛我還真怕我的廚房會燒起來。”

  ‘‘你們二個夠了沒!”夜君影沒好氣的打斷她們二人的話,“一唱一和的,還真有默契。”

  “沒辦法,有人公開表演親熱戲,不看白不看哕!”紀嫣聳聳肩,俏臉滿是戲弄。

  “公開?”夜君影擰起眉,順著她們的視線望下去,剛好正對著廚房的透明窗,她不禁當場愣了下,想到剛剛在廚房發生的事,粉臉不由得燒紅起來。

  “你們二個——”夜君影回過頭,就要罵人。

  “耶,別罵別罵。”袁蘋果趕忙插話,“我們又不願意看,誰叫你們剛好站在透明窗看得到的地方,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她一臉無辜。

  “對呀,剛好看到咩,反正不看白不看啰。”紀嫣然反倒是一臉委屈,一副她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的模樣。

  夜君影當場說不出話,只能著紅臉支吾著。

  “不過說真的,我還是頭一次看影這麼熱情耶。”誰知紀嫣然還不放過他們,故意說著。

  “是呀,我也是頭一次看影笑得這麼開心。”袁蘋果看向斐悠,“斐悠,都是你的功勞喔,抓住我們這只小野貓了。”

  “你們別再捉弄君影了。”他笑著將蛋糕放到桌上,“吃蛋糕吧!”

  “喂,蘋果,你說斐悠是不是想幫影解圍呀?”誰知紀嫣然卻還是不放過他們。

  “應該的嘛,畢竟是幫自己的女友。”袁蘋果馬上配合紀嫣然,二人臉上均帶著賊笑。

  夜君影當場瞪了袁蘋果一眼,“袁蘋果,你是跟你家那口子相處太久了,還是口水吃太多了,開口就沒好聽話。”

  聽到夜君影的話,袁蘋果當場變臉,“夜君影,別把我跟那只豬扯上關系,我袁蘋果沒那麼衰。”

  開口閉口就她家那口子,開玩笑,她袁蘋果眼光有那麼低嗎?會看上一頭豬!

  “是嗎?”夜君影冷哼一聲,馬上反擊,“我記得上個月吧,我明明看到你跟他在街頭吻得很開心嘛!”要玩嘛,她會怕她們嗎?

  “這是、那我……”袁蘋果當場說不出話來。

  “不會吧,蘋果,你被吃了呀?”紀嫣然當場大笑出聲。

  斐悠則找個位子坐下,聰明的不介入三個女人的戰爭。

  “對了,還有嫣然,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夜君影馬上轉個炮口,轟向紀嫣然。

  “怎樣?你是看到什麼了?”紀嫣然老神在在,一點也不怕,反正她本來就沒男人。

  “斐悠,你還記得嗎?好像是大前天的事吧?”夜君影轉頭問斐悠。

  “當然記得呀。”斐悠馬上點頭,“那天我們從墮落走出來,正在街上散步的時候,好像看到嫣然跟一名男人在拉扯,而且好像還被吻住了。”

  記得那時君影看到時,差點想沖出去看熱鬧,還好是他及時拉住,才沒打斷那場吻戲。

  紀嫣然當場漲紅臉,“你、你們二個看到了?”不會那麼該死的巧吧?

  “當然,要不是斐悠拉住我,我馬上沖上去問你他是誰了?”夜君影哼了哼。

  “對了,那人到底是誰呀?好像是個混血兒,我遠遠的看得不怎麼清楚,不過好像長得很帥的樣子。”她好奇很久了,這女人一向只要錢不要男人的,怎麼突然變了性子了?

  “沒事沒事。”紀嫣然馬上轉話題,“吃蛋糕吃蛋糕。”她趕緊切幾塊蛋糕放到彼此的盤子上。

  “對對對,吃蛋糕。”袁蘋果也馬上幫忙。

  “嫣然,你臉色怎麼這麼紅?是怎麼了?”夜君影佯裝不解的揚起眉。

  “呃,可能是天氣太熱了吧。”紀嫣然趕忙笑著,“來,好好品嘗你們二個合烤出來的愛情蛋糕吧!”她率先吃了一口。

  “好吃耶!”她笑開臉,“蘋果,你說對不對?”

  “嗯,味道不錯。”袁蘋果點點頭,此時早管不得會不會胃痛了,轉移話題才要緊。

  夜君影得意的看了斐悠一眼,馬上得到他贊賞的眼神。

  這場女人戰爭——

  夜君影勝。

  “喂,景叔嗎?這麼晚還沒睡呀!”夜裡,只余月光輕柔灑落銀白光芒。

  “你放心,一切都很好。·沉隱的男聲在靜寂的夜裡悄悄響起,“對了,我媽那邊怎樣?”

  “是喔,老爸果然打電話去唉了。”他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嗯,等我把事情弄好了,就會先去見老媽,在這之前,你可什麼都別說!”

  “不是不信任你,是怕我老媽一哭你就沒轍了。”他可很清楚景叔有多疼他老媽,“反正就先這樣了,只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呃,你先深呼吸一下,我怕你會受不了。”他事先警告,“不會,你確定?好吧,那我說了喔?”

  “就是、那個、嗯,你的寶貝我接收了。”說完,趕緊把話筒拿遠,躲離那震耳的吼聲,“景叔,冷靜點,小心心髒病發。”

  “沒,我沒詛咒你,我哪敢呀,別想太多。·噴,他又不是想被老媽宰了,“反正我只是先告訴你而已,難道你信不過我?”

  “嗯嗯。”對方又說了一連串話,“我知道,沒,我還沒告訴她,等找個適當的時機,我就會說明一切了。”

  “你放心,我愛她,不會傷害她的。”他承諾道,“嗯,我明白,反正到時再說了,先這樣了。”

  “啊,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賈氏營運你知道吧?”黑眸閃過一抹光,“嗯,情形是……”

  “好啦,交給你了,拜啰。”掛了電話,望著窗外的月色,他想著一切。

  該怎麼處理這事才好呢?

  “斐悠,你今天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喝著咖啡,觑著斐悠,夜君影低聲要求。

  “什麼地方?”見夜君影欲言又止的模樣,斐悠不禁有點好奇。

  “今天……是我媽的祭日。”好一會,夜君影才吐出這句。

  “你想帶我去見伯母?”見她點頭,斐悠才笑開臉,“當然可以呀,你干嘛吞吞吐吐的?”

  ·不知道。”見他答應了,夜君影才露出一抹淺笑,“可能是因為這是第一次我希望有人陪我去看我媽吧。”

  “以前都是我自己一人丟看她。”從她去世後,就未從改變,她靠著自己一人生活,不依靠那個男人,是母親遺留的保險金,讓她不用生活困苦,可以安心支付學費,放心的生活著。

  她從不依靠任何人,憑著自己走到現在的地位,開著墮落,即使有人看不起她的身分,可至少那是她憑著自己的努力得到的,所以她不在乎他人的目光。

  原以為自己永遠都只能孤單一個人,誰知她竟會與紀嫣然和袁蘋果相交,並結為好友,更甚者認識了斐悠。

  揚眸望向他,撫著頸上的墜子,她的幸福是他送給她的,所以她才希望他能陪她去見母親。

  她想告訴母親,她得到幸福了,她想母親也會為她高興的,是吧?

  “你在想什麼?”見她遲遲不語,斐悠不禁低頭問著。

  夜君影搖頭,微笑不語。

  看著她臉上的笑,斐悠不禁低頭復覆上她的唇,深深吻著她,久久,才放開。

  “以後每年的這一天,我都會陪你去看她。”他許著諾言。

  夜君影笑了。

  屬於她的幸福來到了吧?

  莊嚴的墓園裡,在白色十字架下安息的,是每個人心中的至愛。

  夜君影抬頭望著墓園,臉上無一絲起伏,唯有那雙瞳透著一抹深深的沉痛,一襲黑衣更顯出她的孤寂。

  斐悠摟住她的肩,擔憂的看著她,“君影?”

  夜君影轉頭望著他,對他露出一抹笑,“我沒事,走吧。”

  腳步熟悉的往目的地走去,看著周圍的墓碑,黑眸更顯深墨。

  “君影。”倏地,斐悠拉住她。

  “啊?”夜君影不解的轉過頭。

  “你臉色不對,怎麼了嗎?”太過蒼白了,無一絲血色。

  “可能是太陽太熱的關系吧?”夜君影對他笑了笑,“沒事的。”伸手撫平他眉間的折痕,不讓他擔心。

  “我去附近買瓶水,你先去看伯母,我待會就去找你。”他柔聲道,微涼的手輕撫著她的臉,讓她覺得很舒服。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夜君影笑了,轉過身走到母親的墳墓,可才到墓前,她就當場皺起眉。

  “誰准你來這的?”她冷聲道,雙手緊握成拳,全身復著冰冷的氣息。

  “影兒。”男人啞聲喚著,留有歲月痕跡的俊龐依稀可見年輕時的俊美。

  “住口,你沒資格叫我,更沒資格來這。”夜君影吼著,瞪向男人身旁的女人:“而且你竟帶這女人來?”

  “你是想讓媽死後也不得安寧嗎?”她狠狠瞪著他們。

  “君影,我……”女人開口想說些什麼。

  “住口。”夜君影馬上打斷她的話,“你們二個給我滾,我媽不歡迎你們,我也不歡迎,給我滾!”

  “君影,我水買回來了,你喝點會較舒服。”就在這時,斐悠剛好出現。

  “斐悠?”誰知夜君影還沒叫他,在男人身旁的女人就先喚了斐悠的名字。

  “老媽!?”斐悠愣愣的看著女人。

  她怎麼會在這裡?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7 天前

第九章

  “這是怎麼回事?”夜君影看著斐悠,不敢相信自己剛所聽到的,“你剛剛叫她什麼?”

  “我……”斐悠無法回答,只能看著夜君影,“君影,你聽我說……”

  “回答我的問題!”夜君影打斷他的話,怒吼著,“那女人是你的誰?回答我!”

  斐悠閉上眼,“她是我媽。”怎麼會這樣?竟是以這種方式讓她知道一切。

  “她是你媽?”夜君影點點頭,反常的笑了,“意思就是我被騙了,你早就知道一切了,然後故意把我耍得團團轉。”可笑的是,她竟還真的相信他。

  “不是這樣的。”斐悠開口想解釋。

  “我不想聽!”夜君影捂住耳,怒瞪著他,“那麼你的態度也是假的啰?什麼單純,什麼純潔,全是裝的!”

  她笑著拍手,“你行,你真行,靠著你那張臉,把我騙得團團轉,什麼幸福?什麼快樂?”她大笑出聲。

  “我不希罕,告訴你,我夜君影不希罕!”她狂吼,紅了眼,卻落不了淚。

  “君影,你別這樣。”斐悠上前想靠近她。

  “你別過來!”夜君影吼著,“滾!你們全給我滾,這裡不歡迎你們,滾呀!·她大吼,身影一晃,瞬間倒了下去。

  “君影!”

  斐悠溫柔的為夜君影蓋上被子,耳邊聽著醫生的叮咛。

  “這位小姐沒事,可能是不小心著了涼,又有點中暑現象,再加上情緒激動,一時控制不了才會昏厥,讓她休息一下就好了。”醫生拿下聽診器。

  “謝謝您,醫生。”李潔絲起身向醫生道謝,朝身旁的人吩咐道:“小美,麻煩你送醫生出去。”

  醫生點頭笑了笑,讓僕人帶離房間。

  “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了吧?”李潔絲二手叉著腰,沒好氣的問著房裡的二個男人。

  “斐悠,你先說。”李潔絲轉頭看著斐悠,“你在搞什麼鬼,無緣無故從紐約失蹤,讓你爸找個不停,還三天兩頭打來我這邊鬧,懷疑是不是我把你藏了起來。”

  “還有你怎會跟君影認識?司景你不會早就知道這回事了吧?”她問向夜司景,“你明明知道我跟亞斯一直在找斐悠,你竟還幫著他瞞著我們二人?”愈問李潔絲的火氣也就愈大。

  自己的兒子無緣無故失蹤了,她整整擔憂了二個多月,即使知道兒子已大的不用自己擔心了,可當母親的哪會真的說放心就放心。

  還有斐悠的老爸亞斯,嘴裡雖不停罵著自己的臭兒子,可心裡的擔心卻也沒比她這個當母親的少。

  他們到處找人,到處打聽斐悠的消息,就怕他真的出了意外,而他們二人的擔憂夜司景是最清楚的,誰知道,事實竟是他早就跟斐悠聯絡到了,卻瞞著她跟亞斯二人,這叫她怎能不氣!

  還有斐悠,明知她跟他老爸會擔心,卻連一通電話也沒打,鬧脾氣也不是這樣吧!

  “潔絲,你別生氣,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夜司景趕緊摟住李潔絲的肩,臉上淨是討好的笑容。

  “什麼原因?”李潔絲沒好氣的推開他,擺明不解釋清楚她就絕不罷休。

  “其實是我的私心,你也知道我跟影兒之間的情況。”說到這,夜司景不禁歎口長氣。

  “斐悠剛到台灣沒幾天,就打電話聯絡我了,而且他還告訴我,他認識了影兒,他說影兒有很多心事,甚至天天作惡夢。”說著,他臉上升起一抹苦澀。

  “他告訴我很多關於影兒的事,有許多是我從不知道的,她靠著自己一人完成學業,她恨著男人,把男人當玩物……”夜司景閉上眼。

  “看我這個父親當得有多失敗。”他冷嘲著,“不禁照顧不了自己的女兒,就連她的消息也只能從斐悠口中得知,哈,多麼可悲呀!”

  “司景,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李潔絲反抱住他,“別想了,我相信有天君影她會明白的,她一定會諒解的。”她低聲安慰,眼眶也不由得紅了。

  她一直明白夜司景對夜君影的虧欠,也一直想幫助他們父女倆的感情,可是夜君影根本不聽他們說,一看到他們不是大吼,就是大罵,要他們滾離她的視線,以致他們根本就沒法跟她將事情說清楚,也就只能這麼拖著,一拖就是數年。

  “所以你才會瞞著我斐悠的事?傻瓜!告訴我有什麼關系,你不會是怕我把斐悠的行蹤告訴亞斯吧!笨蛋,我跟你夫妻這麼多年了,你的心情我會不懂嗎?”她捶了他一記,微紅著眼,嬌嗔著。

  “對不起,我知道你這兩個月一直很擔心斐悠,也一直很想開口告訴你,卻又怕你真的會告訴亞斯,所以才遲遲不敢開口,別生氣了。”夜司景緩緩笑了,輕吻李潔絲唇,當作道歉。

  李潔絲白了他一眼,窩進他懷中,“以後別再瞞了我,不然可沒這次好通過。”即使原諒他了,她還是不甘願的說出警告。

  “斐悠,你景叔已經解釋了,那你呢?要對我說什麼?還有你是怎麼知道君影是你景叔的女兒?”李潔絲說著,她記得斐悠明明從未看過夜君影呀,而且……

  她一臉狐疑的看著斐悠注視夜君影的眼神,還有那溫柔心疼的舉動,難道……

  “以前我曾在景叔的皮夾裡看到君影的照片,景叔說那是他心愛的女兒跟前妻。”手指輕撫著夜君影猶白的雪顏,斐悠輕聲回答李潔絲的問題,就怕吵醒了她。

  “這次我來台灣,原想直接去找你的,誰知道一下飛機我的行李就被偷了,就連你的電話也不見了,想說反止也不急,就先到處逛逛,晃到半夜不小心跟群混混打了架,然後在巷子裡遇見了君影。”

  想到當時的情形,他不禁露出淺笑。

  “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認出她了,雖然她比在照片裡成熟了許多,可那眉間的傲、瞳裡的倔,卻從沒變過,而且還多了絲濃濃的孤獨,像是遺世的貓兒,在塵世中獨立生存。”同時也深深引起他的興趣。

  “所以我故意隱瞞自己的身分,裝可憐住進她的屋子,也進而了解她的一切。”明明就不輕易相信人的性格,竟然輕易的收留他,且從不過問他的身分,只是單純的收留他,那時他也曾為她的舉動嚇了跳,不懂她怎會那麼輕易相信自己。

  是他的演技太好了嗎?好到讓她真的相信自己的說法,直到相處數日後,他才知道,與其說是他的演好,該說是她心裡的欣羨讓她卸了自己的心防。

  她羨慕他臉上的笑容,不懂為何同是父母離婚,他卻能笑得比她開心;為何同是類似的背景,他卻活得比她還快樂她一定沒發現吧!其實在她內心深處,一直渴望自己能與他一樣,活得自在、活得潇灑。

  所以她接近他、收留他,望著他臉上的笑,眸裡帶著一絲羨慕,她沒察覺,他看得一清二楚,心也在不自覺間蒙上一絲憐惜。

  在不經意間,她以她表面的堅強及臉上偶現的無助,抓住他的心。

  不無訝異的,原本只是很單純的想認識這名毫無血緣關系的妹妹,想知道這名景叔口裡的心愛女兒,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性格,竟會讓景叔和老媽傷透腦筋,誰知道,一接近,卻連自己的心也淪陷了。

  想到這,他不禁揚起一絲苦笑,眸裡的憐愛卻也更深了。

  “斐悠,你……·李潔絲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天呀,是她看錯了嗎?“司景……”她趕緊拉住夜司景的手,想聽他證實。

  “斐悠確實是喜歡上影兒了。”見她臉上的驚嚇,夜司景不禁覺得好笑,“他告訴我時,我也嚇了跳,怎麼也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而且也覺得心裡頗不是滋味,畢竟知道自己的女兒就要被搶走了,哪個當老於的會感到高興的。

  “可是……”李潔絲比手劃腳的,“他們是兄妹,而且斐悠還有個未婚妻。”她有點一個頭二個大。

  “媽,我真的喜歡君影,至於未婚妻。”斐悠皺起眉,“那根本是老爸擅自決定的,說什麼為了他的企業要我聯姻……”

  “你說什麼?那死老頭要你聯姻?”李潔絲大吼,不敢相信自己耳裡聽到的。

  “媽,小聲點。”斐悠當場擰起眉,趕忙看著夜君影的情形,所幸她沒被吵醒。

  “呃,對不起、對不起。”李潔絲放輕聲音,“你給我說清楚,這婚事不是你自個兒願意的,而是那該死的亞斯自己決定的?”

  那該死的老家伙,竟敢把她兒子一生的幸福用“商業聯姻”四個字賣掉。

  “我哪可能答應。”跟那個女人結婚,不如讓他死了比較快!

  而且現在他根本沒心思理會那樁無聊的婚事,該怎麼跟君影解釋清楚才重要。

  唉,他也一直想找個好時機跟她說明一切,誰知時機還沒找到,就被她知道了,還剛好挑在她母親祭日這一天,這下該怎麼辦呢?

  想著她之前氣憤的模樣,他真的很怕她會因為憤怒、欺騙,而把他們之間的一切全抹煞掉,再次把自己關在恨的牢寵裡,讓自己再一次受著折磨。

  “很好,那該死的臭家伙,我李沽絲不找他算帳,我就不姓李,竟敢騙我說是你自願的。”李潔絲氣怒著,正打算要打電話找亞斯算帳時,卻聽到一陣細微的呻吟。

  “君影,你醒了?身體有沒有好一點?”斐悠驚喜的看著夜君影,拿起旁邊的濕毛巾輕擦著她的臉。

  “唔,嗯……”夜君影微擰著眉,緩緩睜開雙眼,就見斐悠擔憂的俊龐,才正想揚起笑容喚他時,之前發生的一切,卻全數在她腦海裡浮。

  “滾開!”夜君影用力揮開他的手,不讓他碰自己一根寒毛,“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她半撐起身子,卻見她生平最不想看到的二個人也在。

  “君影,你剛在墓園昏倒了,這裡是景叔家,你覺得怎麼樣?還很不舒服嗎?”無視她臉上的憤怒,斐悠依然揚起笑,柔聲問著她的狀況。

  “走開,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可沒忘了你是誰。”夜君影冷著臉推開他,硬要起身下床離開這裡,誰知腳一碰到地,隨即軟了身子。

  “君影。”他們三人趕忙上前要扶住她。

  “滾開,別碰我!”夜君影揮開他們伸來要幫忙的手,硬是靠著自己站起來。

  “君影,你別這樣,聽我解釋。”斐悠無奈的說著,“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也曾想對你說出一切,可怕你會生氣,所以才一直不敢開口。”

  如果他一開始就告訴她,他是那個搶走她父親的女人的兒子,她還會接受他嗎?

  不,她根本不會接受他,更甚的,連看也不會看他一眼。

  而且一開始,他真的只是單純想化解她跟景叔之間的恩怨,讓兩父女言歸於好,誰知到最後,竟連自己的心也獻上了。

  “那又怎樣,你騙我是事實,不是嗎?”夜君影根本聽不下他的解釋。

  “君影……”斐悠才剛開口,就被夜君影給打斷。

  “難道你敢說你一開始就不知道我的身分,你接近我不是有目的的?”她冷著臉,“哈,什麼幸福,什麼愛,什麼天真單純,那全是假的,還有我們之間的感情,也全是假的,全是你一手編導的,全是……”

  “君影!”斐悠大吼一聲,打斷她的話,“別這樣,別讓你的憤怒把一切都誣蔑了,你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為什麼要故意說著氣話!”他也沉下臉。

  夜君影沒有回答,只是撇過臉,不看著他。

  斐悠輕歎口氣,“我承認我一開始就認出你是誰了,也承認一開始我是懷著目的接近你,因為我想了解你,想知道我的妹妹是個怎麼樣的人。”

  “可是,即使一開始我是真的懷著目的,可是對待你的一切,卻全是真的,不管是哪一句話、哪個笑容,全不是作假,全是我真實的心情。”他抿緊唇。

  “你還記得之前你問過我,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我,記得嗎?”他輕問,“我那時回答你,每一個都是我,這句話是真的。”

  他緩緩地走向她。

  “在你面前的我從未作假過,或許曾單純天真,可那也是我;或許也曾成熟溫柔,那也絕對是我,我甚至可以發誓,在你面前我從未戴著面具。”

  “或許我真的瞞你許多事,可我從不曾想過傷害你,我只希望你快樂,只希望你幸福,笑得很自在,我愛看這樣的你,悲傷、寂寞、孤寂,我希望這些都能離你遠遠的,所以我靠近你,也不自主的愛上你。”

  他伸手撫著她的發,這次她沒反抗,只是靜靜的聽著。

  “每多了解你一些,對你的愛也就更深了一點,只是我卻從未察覺,直到游樂園那一吻,我才驚覺我對你的感情,心裡也籠上了不安,我怕當你知道一切後,會不再理我,會把所有一切全抹煞掉,所以我才遲遲不敢開口說明一切。”

  “君影,別再把自己鎖在殼裡,好嗎?走出來,你母親已經不在了,難道你還要讓自己深陷在那場惡夢裡,一輩子不醒來嗎?”他輕聲問。

  夜君影沒有回答,僅是低著頭。

  “影兒,不關斐悠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想了解你的一切,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所以當我得知斐悠在你那時,我的私心主導了我,因為斐悠會告訴我你的一切,讓我知道你的生活、你的習慣,也讓我這個父親能有機會了解我的女兒。”夜司景啞著聲,開口說著一切。

  “是呀,君影,司景真的很關心你,每天夜裡總是拿著你小時候的照片,對我說他有一個好可愛、好聰明的女兒,對我訴說著你的一切,對我說他有多愛你,也有多對不起你……”紅著眼,李潔絲輕聲道著。

  夜君影閉上眼,不讓自己的心動搖。

  “我不會信你們的,因為你們全是騙子,騙子!”她揮開斐悠的手,往後退了數步。

  “君影……”斐悠才想上前。

  “別叫我!”夜君影吼住他的身影,不讓他靠近。

  轉過頭,她怒瞪著夜司景。

  “當年是你選擇丟下我跟媽,讓媽一個人痛苦的死去,就連死前,她都還一直喚著你的名字。”她顫著身,緊咬著唇。

  “而你呢?你在哪?”她追問著,“那時你正和這個女人在國外旅游,好不恩愛呀!”她冷聲諷嘲,“媽的哭聲你沒聽見,媽的痛苦你更沒看見你只顧著自己,根本沒想到我跟媽。”

  “哈,現在才說得這麼好聽,少來了,我不會信的。”她輕笑出聲,“我再也不會相信了,再也不會了……”

  黑瞳緩緩盯向斐悠。

  “我的幸福根本從沒降臨過,因為那全是謊言編織而成的,一下子就破碎了。”她用力扯下頸邊的項練,在頸上留下深刻的紅痕。

  “還給你!”夜君影用力將項鏈丟向斐悠,“這種謊言我不希罕。”她吼著,推開他們就要跑離。

  “君影。”接住項鏈,斐悠趕忙追了上去,誰知就在夜君影打開門時,一抹人影沖了進來,一把撲進斐悠懷裡,拉下他的頭,狠狠吻住他的唇。

  “天呀,斐悠,我好想你喔!”女子嬌聲著。

  斐悠當場拍額。

  天呀,這個程咬金怎麼這麼會選時間?

  “呃,現在是台風來臨嗎?”紀嫣然低著頭,悄聲問著袁蘋果,一雙俏眸偷偷瞄著前方的人影。

  “我倒覺得是龍卷風比較貼切。”洗著盤子,袁蘋果接話,聲音也一樣小小的,就怕惹到前方那個人,當場被台風尾掃到。

  “到底是怎麼回事?斐悠怎麼不在她身邊?”不會是吵架了吧?不會吧,前幾天兩人還不是很甜蜜,怎麼變得這麼?

  “你問我我問誰?”袁蘋果沒好氣的白了紀嫣然一眼,“真是的,要刮龍卷風不會去自己的墮落,來我的墜落干嘛,嚇跑我好幾個客人。”

  “乖。”紀嫣然拍拍她的頭安慰她,“一切都是命呀。”

  “去你的。”袁蘋果瞪了她一眼,卻也只能認了。

  唉,誰叫朋友一場呢?

  夜君影靜靜的看著窗外,眸裡卻無視窗外的行人,迳自想著一切,腦裡不停浮現前幾天的情景。

  那女人是誰呢?跟斐悠是什麼關系?

  心裡不停浮現這二句話,即使不停的告訴自己別再想了,卻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也阻止不了心中不斷湧上的酸意。

  那天在看到那個金發女子一把吻住斐悠後,心中的氣憤更盛,轉頭就馬上離開。

  哼,什麼愛是真的,感情是真的,對她是真的,要全都是真的,那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果然,男人全是不可信任的,是她笨,才會相信愛情這二個字;是她蠢,才會輕易相信男人,原來到頭來,她才是最笨、最蠢的傻瓜,被人耍得團團轉了還不知情,天真的相信幸福真的會來到。

  伸手撫著頸裡猶殘留的紅痕,什麼再回來的幸福,全是狗屁!她夜君影不會再傻到去相信了。

  “君影。”突然,熟悉聲音出現在她耳邊,夜君影愣了下,轉過頭卻見到斐悠竟帶著那名金發女人來到她面前。

  夜君影當場沉下臉,起身就想走。

  斐悠趕緊抓住她的手,“君影,你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夜君影用開他的手。

  “只要一次就好,你聽完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再勉強。”斐悠擋住她的身影,俊臉滿是懇求。

  夜君影看了他一眼,別過臉,轉身坐下椅子。

  “有什麼事快說。”她一臉冷漠,卻在心裡暗斥自己的心軟。

  她是怎麼搞的,明明告訴自己不再相信他了!

  斐悠松了口氣,拉著金發女人坐到她面前,“這位是安妮,是我從小到大的玩伴。”

  “也是他的未婚妻。”安妮嬌笑著開口,一雙藍眸好奇的看著夜君影。

  “安妮。”斐悠當場瞪了她一眼。

  “我又沒說錯,我本來就是伯父為你訂下的未婚妻嘛!”安妮噘起豐潤的紅唇,一臉委屈。

  “這就是你想說的解釋?那我聽到了。”夜君影臉色更冷了,馬上起身就要離開。

  “君影。”斐悠趕緊起身拉住夜君影,“安妮·道森。”他冷下臉,擺明他真的生氣了。

  “好嘛好嘛,干嘛發這麼大火。”安妮嘀咕著,卻不掩臉上的得意。

  嘿嘿,跟這家伙認識十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他變臉,真有趣。

  “親愛的,過來吧。”安妮向坐在右側的褐發女子揮揮手,“來,向你們介紹,這是我的達令,愛咪。”她低下頭,深深吻住褐發女子。

  夜君影當場愣住了,“這……”

  斐悠終於呼了口氣,“安妮是個同性戀。”所以他當然逃婚,又不是瘋了,娶個同性戀當老婆,而且還是自己一直當作哥兒們的安妮。

  “好啦,幫你解釋了,現在我要跟我家親愛的去親熱啦!”

  安妮眨眨眼,摟著愛咪離開角落。

  “現在你不生氣了吧?”斐悠一臉討好的笑容。

  “那又怎樣?她是你的誰,根本與我無關。”夜君影倔強的別過臉,心裡悄悄松了口氣。

  斐悠笑了笑,不拆穿她的倔強,“還有一個人想見你。”

  “誰?”夜君影睨向他。

  “影兒?”低啞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夜君影轉過頭。

  夜司景?

作者: 阿良車輪餅    時間: 7 天前

第十章

  “你來做什麼?我不想聽你說些什麼,沒這必要了。”夜君影寒著聲,別過臉,不想再看見夜司景,舉步就要走。

  “君影,別這樣,給景叔一次機會,聽他解釋好嗎?”斐悠拉住她,讓她坐下。

  夜君影看了斐悠一眼,咬著唇,轉過頭看向窗外,不發一語。

  見她這模樣,斐悠不禁微微笑了。

  “景叔,你們二個好好談談吧,我先走了。”向夜司景眨了下眼,斐悠識相的離去。

  “影兒。”見夜君影終於願意聽他解釋,夜司景不由激動了起來。

  “有話快說。”夜君影依然冷著聲,不看夜司景一眼。

  夜司景深吸口氣,不在乎夜君影的態度,只要她願意聽他說話,那就足夠了。

  “我是想跟你談我跟你媽之間的事。”忍住眼中的酸澀,他繼續道。

  “我到現在還是愛著柔柔,就連當初決定跟她離婚時,我的心也還是愛著她。”那似水般的女人,誰能不愛不憐。

  “哈,別撒謊騙人了,要真還愛著,怎會選擇拋下她?”夜君影冷哼,擺明不信他的話。

  “因為柔柔的愛,讓我喘不過氣來。”夜司景閉上眼,將當年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柔柔她太依賴我了,甚至依賴到不准我離開她分毫,當我為了公事忙碌時,根本挪不出一點時間陪她,她便又哭又鬧的,說我不愛她、不疼她,那時我正忙著開拓公司,根本累到無法理會,也就常常跟她爭吵,不過最後往往也是我先低頭。”

  “向她承諾等公事忙完,我一定會天天陪著她,可那時公司卻正好發生一些問題,讓我忙得天昏地暗的,再加上柔柔的吵鬧,再怎麼愛她,我也覺得快瘋了。”他輕呼口氣。

  “所幸,在那時柔柔懷了你。”

  夜司景睜開眼,看著夜君影。

  “因為你的誕生,暫時挽回了我和柔柔的感情,那時我天天陪著她,她也恢復以前溫柔的模樣,我原以為有你陪著她,就算我為公事忙了點,她也會因為有你而不再吵鬧。”

  “誰知,等我忙的時日一久,相同的情景又再次出現,她不准我再為公事忙,要我天天陪著她,又疑神疑鬼我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所以才都不回家。”

  看到夜君影不信的樣子,夜司景笑了笑。

  “柔柔是個需要被保護的女人,讓人必須時時刻刻呵護她、伴著她,我也盡可能去做到這些,可是你知道嗎?做太久,也是會累的。”他臉上不由得扯起一抹苦笑。

  “真的很累很累,忙著公事,還得顧著柔柔的心情,我了解她寂寞,可是卻承受不了次次疲累回家時的爭吵,即使我一次次的低頭,同樣的情形卻周而復始,久了,我也累了。”

  “後來,一次到國外公差,卻意外遇到潔絲,她跟柔柔完全不同,很堅強,有著自己的主見,一身的能力甚至不輸給時下的男人。·夜司景深深一笑。

  “當時我們因為興趣相符而相談甚歡,結為好友,她非常了解我跟柔柔之間的情形,也一一為我開導,要我體諒柔柔,我也試著去做,可是一味的退讓,讓我快樂不起來,只覺得沉重不已。”

  “我愛柔柔,非常愛,只是她的愛我承受不了,只能一直向潔絲訴說著一切,然後,我跟沽絲在一次又一次的交談裡,互相吸引了,我開始逃避,因為唯有在潔絲面前,我才有喘息的空間,我才能開心的笑,我們二人彼此尊重,而不是一味的退讓。”

  “然後,在我跟柔柔又一次的大吵時,我決定了,我選擇潔絲,也自私的拋下你們,之所以不帶你走,是想讓你陪著柔柔,至少有你在,她會比較不寂寞,誰知道她竟會精神崩潰,反而虐待起你……”

  說到這,夜司景不禁痛苦的閉上眼。

  “夠了。”夜君影打斷他的話,“你是想告訴我,你是不得已的,會離開媽是她逼你的,是她的錯,而你是無辜的嗎?”

  “不,不是的。”夜司景握著她的手,卻反被她甩開,“我不是想否認自己的過錯,在柔柔和潔絲之間,我確實是處理的太糟了,承受不了柔柔讓人窒息的愛,我只能選擇逃避。”

  “那麼到頭來,錯的人是誰?”夜君影瞪著他,臉上滿是嘲弄,“我媽、你、還是那個李潔絲?”

  “是愛,是愛錯了。”夜司景直直望著她,“是愛讓我與柔柔相遇相戀,也是愛讓我和她分離,轉而選擇沽絲,是愛情讓人太無奈了,太深刻的愛反而讓人無法處理一切,最後只能消極的選擇逃離,希冀時間能解決一切。”

  “另,別開玩笑了!”夜君影一臉不屑,“把事情推給了愛,哈,這種事也只有你做得出來,如果愛有錯,那這世上不就全是罪人了?”她站起身。

  “到最後你還是一樣,只會為自己找借口,什麼解釋,全是一堆謊言。”不屑再看他一眼,夜君影轉身就要走。

  “我從不後悔我自己的決定。”夜司景的話讓夜君影停下腳步,“假如能讓我再一次選擇,我依然會這麼做,我不後悔愛上沽絲,更不後悔離開柔柔,你要說我自私、說我為自己找口都可以,我只是想告訴你,柔柔仍在我心底,而且她也已原諒我了。”

  “什麼意思?”夜君影轉過頭。

  “在柔柔自殺那一天,我趕到醫院見她最後一面,那時的她完全清醒了,哭著跟我說抱歉,哭著是她的幼稚將我親手推開,是她親自將我們完美的婚姻弄碎了。”泛著淚,夜司景忍著喉中的酸澀。

  “可是她最後悔的是親手傷了你,她最愛的女兒,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她竟會將你弄得全身是傷,而她甚至還想親手殺了你,她好怕,好怕相同的情景會再次發生,所以她選擇結束自己。”

  閉上眼,淚水滑落,夜司景用手捂著臉。

  “她一直哭著說,自己是個自私的母親,為你帶來了好多陰影,她是全天下最不盡責的母親,她好對不起你,你知道嗎?那時我的心好痛,對不起你的不只是她,還有我,我們這對父母真的很失敗,竟然把你傷成這樣……”夜司景哽著聲。

  “不,你說謊、你騙人……”夜君影搖著頭,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捂著嘴,忍住欲出的淚,“我不會信的,不會……”

  “對不起,影兒,我們對不起你,若不是我們,你根本不會變成這樣,你會幸福快樂的長大,沒有憤世嫉俗的心,沒有孤獨寂寞,你的一切都會是美好的,可是全被我們破壞了……”夜司景不停道著歉。

  “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捂著耳,夜君影大吼,“這全是謊言,我不會信的,不會——”

  閉上眼,她轉身跑離。

  “影兒!”夜司景起身大喊,卻喚不回她的身影。

  “柔柔,我們的女兒可還有幸福的一天?”

  他低問,卻無人可回答……

  墮落裡,夜君影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一杯接著一杯,將濃烈的白蘭地送入口。

  夜君影紅著臉,迷溕著雙眼,趴在吧台上,看著杯子裡晶瑩的冰塊。

  “峰,再來一杯。”將杯子移上前,她淡聲命令。

  “影,你喝太多了。”峰擰起眉,眸裡有著不贊同。

  “我說,再來一杯。”瞄了峰一眼,帶著強勢。

  峰也只能無奈的再倒杯白蘭地給她。

  接過白蘭地,夜君影仰頭一口飲進,卻不意嗆了喉。

  “咳咳咳——”夜君影低咳著,臉色更加紅艷。

  “影!?”峰趕忙拍著她的背。

  “我沒事。”揮開峰的手,“再一杯。”將酒杯遞向峰,半掩的雙眸藏著不欲人知的痛楚。

  峰輕歎口氣,也只能依著她的命令,將再次倒滿的白蘭地拿給她。

  接過酒杯,夜君影正要一口飲進時,卻被人搶了酒杯,濃醇的烈酒當場進了別人的口。

  “你喝太多了。”放下已空的酒杯,斐悠滿是擔憂。

  夜君影別開頭,不看他。

  “不關你的事,滾開。”她冷聲命令,此時的她並不想看到他。

  “君影,別這樣虐待自己。”斐悠坐到她旁邊的高腳椅,“你這樣對待自己也不會讓自己好受。”

  “不關你的事,我不想聽你說些有的沒有的廢言。”夜君影盡量表現淡漠,“峰,再給我一杯酒。”

  “君影,別這樣。”斐悠拉起她,讓她看著自己,“一切始末你都聽景叔說了吧?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可這是事實,容不得你逃避的。”

  “那又怎樣?”夜君影揮開他的手,“關你什麼事?你是我的誰?喔,我知道,我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嘛!”她輕輕笑著,“你憑什麼管我那麼多,滾,我的墮落不歡迎你。”

  斐悠沒有動怒,僅是深深的看著她,似是看出什麼般。

  “看什麼看?”夜君影別過臉,拿起桌上的白蘭地,故意一口狠狠飲進。

  這次斐悠沒有阻止她,“這樣你就滿意了嗎?喝著酒,讓自己逃避一切,君影,你不是一直很渴望得到幸福,想自在的笑、快樂的生活,現在你已經知道一切了,為什麼還要讓自己逃避、讓自己不快樂?”

  夜君影放下酒杯,怒瞪著他。

  “你懂什麼?像你這種人懂什麼?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更不知道一夕之間得知真相的心痛,你憑什麼說得這麼簡單!?”

  “哈哈,多麼可笑,我這些年來的荒唐生活是為了什麼?搶著別人的人,自以為是的報復,結果呢?到頭來才知道以往所認為的一切全是假的?我是個徹徹底底的傻瓜,我的人生全是謊言,全是可笑的謊言,哈哈——”她狂笑著,卻不知自己正流著淚。

  斐悠伸手用力抱住她,“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景叔一直想告訴你真相,可你總是拒絕他,他不是故意瞞著你的,而你的人生也不是假象,至少我就愛這樣的你呀!”

  “愛?”夜君影推開他,“那是什麼?我不知道這種東西,我以後也不想知道,反正全部結束了,到此為止了。”

  她拿起桌上的酒,遞給他一杯。

  “來,干一杯。”她將手上的杯子輕撞一下他的,“喝完後,什麼都沒了,一切都結束了,什麼情呀愛的,我全都不要了,我只要夜君影,一個人的夜君影,不會哭泣的夜君影,孤獨的夜君影。”

  仰口喝進杯中的白蘭地,她拿著空酒杯揚眉望著他。

  “這是你要的?”凝視她,斐悠輕問著。

  “對,這是我要的。”她笑著,無比燦爛,淚卻落得更多。

  “是嗎?”斐悠低下頭,一口飲進濃酒,“那麼我成全你。”

  他站起身,眼眸猶望著她。

  “其實這次來,我是要來跟你告別的,我要回國了。”墨眸深沉著,不見底色。

  “是嗎?”夜君影輕嗯一聲,“那不送你了。”

  “這給你。”他將東西放到桌上,“我等你回來,等我希望的那個夜君影回來。”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他轉身離去。

  夜君影轉頭看著桌上的東西,是那個鈴蘭項鏈,項鏈底下壓著一張紙。

  “哇,這是什麼呀?”紀嫣然突然冒出身影,一手拿起那張紙,“斐悠·亞格拉斯·米傑斯的演奏會!?’她驚呼著。

  “天呀!不會吧,斐悠竟然是那個斐悠·亞格拉斯·米傑斯!?”紀嫣然睜大眼,怎麼也不敢相信。

  “他竟然是那個聞名國際的天才鋼琴家,斐悠·亞格拉斯·米傑斯,那個被世人稱為絕世天才的人?難怪,他能彈出一聲好鋼琴,琴聲清澈干淨的讓人覺得心痛。”

  怎麼也沒想到斐悠竟是那麼有名的人,斐悠·亞格拉斯·米傑斯一向很神秘,身為世界前十大的夏傑企業繼承人,自小就被公認的鋼琴天才,除了音樂方面的天分,他也在哈佛大學拿到企管博士學位,並在夏傑企業的董事會裡占有一席之地。

  這種企業的風雲人物,一向是雜志專訪的最愛,可因斐悠·亞格拉斯·米傑斯不愛被采訪,更不愛拍照,所以眾人都只知這個人,卻從沒人看過他的長相,而他又被夏傑企業保護的好好的,所以那些媒體根本找不到空隙拍得他的真面目。

  “哇哇哇!影,你這次有福了,斐悠·亞格拉斯·米傑斯演奏會的票,一向千金難買,你竟然能得到本人親自送的票,真幸福耶!”紀嫣然驚叫著。

  “你想看,那票給你好了。”即使內心真的驚訝,夜君影還是一臉平靜,仿佛什麼感覺也沒有。

  “人家是給你又不是給我,我去做什麼?”紀嫣然將票還給他。

  “不要的話就丟掉吧。”丟下這一句,夜君影起身就要離開。

  “影,你確定你想這樣嗎?”紀嫣然喚住她的身影,一向沒個正經的臉倏地嚴肅起來。

  “連你也想管我的事嗎?”夜君影回頭望著她。

  “抱歉,本小姐我沒那麼閒去管你。”紀嫣然冷哼一聲,“我只是想知道你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長大?”

  “什麼意思?”夜君影擰起眉。

  “你要把自己留在那幼稚可笑的時期多久?把自己裝的很可憐,認為所有人都對不起你,這樣你就會有優越感嗎?不,只會讓人覺得你很可悲。”紀嫣然說著重話。

  “影,你二十八歲了,不再是那十歲的小女孩,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偏激的認為每個人都錯待了你,開玩笑,這世上比你可憐的人有多少?而他們都還努力的生活著,你呢?生活比人家好,可笑的放棄一切。”

  拿起桌上的項鏈,刻薄的話從紀嫣然口吐出。

  “白色鈴蘭,再回來的幸福?你根本不配得到。”

  “紀嫣然!”夜君影也冷下臉,“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憑什麼斷定一切。”

  “對,你說的對,我是不懂,全部的人都不懂,只有你自己懂,因為最可憐的人是你,大小姐,請你搞清楚一點,你並不可憐,是你自己把自己搞得這麼可憐!”紀嫣然看著她。

  “你明明可以讓自己生活的很好的,甘願讓那十歲的記憶鎖住自己,認為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你,現在好啦,真相大白了,你卻又不願承認,寧願讓自己被鎖住,怎麼?你那麼愛被虐待呀?”她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我……”夜君影無語了。

  紀嫣然輕歎口氣,“影,我不想對你說重話,可更不想讓你一直在同樣的圈圈裡打轉,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這樣你會覺得快樂嗎?”她起身將項鏈放到她手上。

  “幸福,會再回來,絕不是上天平白無故給的,而是要靠你自己去爭取。”她握著夜君影的手。

  “再回來的幸福……”望著手上的項鏈,她低喃著鈴蘭的花語。

  “對,幸福走了,不代表它不會回來。”紀嫣然微微笑了。

  “那誰會帶幸福回來?”夜君影輕問。

  “天使哕廠將票放到夜君影手上,紀嫣然笑得更開心了。

  夜裡,繁星點點。

  夜君影漫步在多瑙河畔,明亮的街燈直直射到多瑙河裡,波光粼粼,透著柔美的藍暈。

  輕撫著頸邊的鏈子,夜君影不禁微微一笑。昨天她被紀嫣然和袁蘋果送上飛機,直達維也納,就為了聽斐悠的演奏會。

  看了表上的時間,演奏會快開始,可她卻遲遲動不了步,是怕吧,即使想通了,可真的要她放下一切,心底仍不禁微帶著恐懼。

  “快點快點,要來不及了。”突然一對人兒跑過她身邊,耳邊還聽到女人的聲音,“斐悠·亞格拉斯·米傑斯演奏會的票好不容易買到,我們得趕快,不然就少聽了幾首曲子了。”

  聽到此,夜君影臉上的笑更深了,卻又帶著一點不安,他,多有名呀!這樣的他真的會甘願一輩子愛著她嗎?

  不會後悔嗎?一生只愛著一人,尤其又是她這個感情殘缺的人,值得他愛馮?值得嗎?

  心裡不安的想著,夜君影慢慢往前走,等到她察覺時,才發現自己竟已經到維也納音樂廳,斐悠·亞格拉斯·米傑斯正在裡頭演奏著。

  停了腳步,心不禁遲疑著,她真的要進去嗎?

  撫著鈴蘭墜子,再回來的幸福,幸福是要靠自己去掌握的……

  “靠自己掌握……”夜君影輕聲呢喃,抬頭望了音樂廳一眼,輕咬了唇,深吸口氣,緩緩走進。

  來到了大門,她再次閉上眼,輕輕深呼吸,輕輕的將門打開,熱烈的掌聲當場嚇著了她。

  她張開眼,遠遠的看到斐悠站起身,彎身道著謝,而當他抬起頭時,二人正好對上眼。

  斐悠微微一笑,眸不離她。

  “今天非常謝謝大家來聽我的演奏會,現在我要演奏的這首歌,是想獻給我最愛的人,她是一個很怕寂寞的小女孩,卻又愛故作堅強,即使哭泣也是無聲,靜靜的窩在角落,獨自流著淚。”

  “這樣的她總讓我心疼,好想緊緊將她抱在懷裡,永遠保護她,可是這寂寞的小女孩拒絕我了,因為她的心受傷了,而我也是傷她的其中一人。”他露出苦澀的笑容。

  “我聽到她的怒吼,看到她臉上的悲痛,明明想哭,卻流不出淚的表情,明明是笑,可那孤寂的眼眸卻沒有一絲笑意,我好想告訴她,不要哀傷,有我在身邊,我會保護她,不離不棄,可她聽不見,因為我讓她受傷了。”

  他看著她,深深凝視。

  夜君影捂住嘴,忍住欲出的哽咽,眼眶微微泛紅,卻倔強地不讓淚水滑落,僅是與他相視,聽著他的告白。

  “我很笨,也沒追過女孩子,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她開心、才能讓她幸福、才能讓她原諒我,更甚的,讓她再次接受我。”他揚起溫柔的笑,“所以笨拙的我只能用我拿手的音樂,來奪取她的心、求取她的愛。”

  “借著這首曲子,我想告訴她,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我都愛她,即使她不愛我了,我對她的心也永遠不變,這是我送給她的情書。”他看著夜君影,深情的笑了。

  夜君影閉上眼,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

  斐悠微微一笑,接受眾人的掌聲,坐到鋼琴前,修長的手指熟練的彈起柔美的曲子。

  這首曲子不是……

  夜君影捂住嘴,不敢相信的睜大眼。

  高傲的貓味有著傲骨的神情

  卻掩不住心裡的悲寂

  夜深望著街角的寂靜

  緊閉的心靈渴望一絲溫情

  親愛的你是否也像貓味一樣孤寂

  失溫的咖啡有著苦浪的香氣

  卻藏不住杯裡的記憶

  夜深,躺在無人的雙人床上

  偌大的空間翼望一個擁抱

  親愛的你是否也和我一樣的悲寂

  貓味渴望敞開心靈,擁抱一鹽溫情

  雙人床上,不想夾去你的體溫

  別離我的擁抱大遠我怕會失去你

  別離我的世界大遠我怕尋不刭你

  我的角落孤獨離我大遠

  你的世界寂寞離你大近

  擁抱你的一切在我的心裡刻下你的名

  並排的字跡其實留下的是

  我愛你

  如醇酒般醉人的聲音溫柔的唱著歌,俊臉上滿溢著深情,彈出的曲於搭配著歌聲,訴出動人的情慷。

  夜君影捂著嘴,淚水早已流落滿面,可她卻不敢讓自己哽咽出聲。

  斐悠閉上眼,結束最後的音符,這時全部的觀眾都站了起來,更有許多人捧著花束,跑到台上。

  斐悠站起身,眸凝向夜君影,趁眾人還沒靠近時,跳下舞台,迅速跑向夜君影。

  “快!走!”斐悠一把拉住她的手,快速往門口跑去。

  “啊?”

  “到這邊就安全了。”關上房門,斐悠背靠著門,不停喘息。

  “為、為什麼要跑?”夜君影也不停調整氣息,天,她好久沒這麼跑過了。

  “因為閒雜人等太多了。”眨了眨眼,斐悠一把勾起她的腰,低頭看著她,“你原諒我了嗎?”

  “你說呢?’眨著眼,夜君影笑得頑皮。

  看到她的笑容,他已明白了一切。

  “我喜歡你現在的笑容。”他低下頭,額與她相抵。

  “這笑容是你給我的。”如果沒有他,恐怕她永遠也不能笑得如此開懷。

  “不,這笑容是你自己尋找回來的。”他深深與她凝視,“喜歡我給你的情書嗎?”

  夜君影斂下眸,但笑不語。

  “不說就當你喜歡了。”他笑說,低下頭深深吻住她的唇,大手緊緊抱著她。

  夜君影伸出手環住他的頸,笑著承接他的吻。

  斐悠一把抱起她,緩緩走向床,這夜,是屬於他們的。

  窗外钟聲輕輕響了,幸福終於來臨。

  那夜,她遇見了天使,一名屬於她的天使。

  而親愛的,屬於您的天使,在哪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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