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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連清 -【傳說是真的】《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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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3 天前
標題:
連清 -【傳說是真的】《全文完》
連清 -
傳說是真的
傳說,在夜晚時誠心對著星星許願,
而星星回以一閃一閃時,就意謂著心願會實現;
傳說,在滿月時於七彩湖畔點燃十二根蠟燭,
然後麵向湖心祈禱,就可從中看見另一半的容貌;
傳說,貝殼就像本為一體的人,卻被迫分開,
而擁有一對紫貝殼戒子的人,則會過著幸福的完整人生……
這些被大家嗤之以鼻的傳說,樊妤卻是深信不移,
而且信到教周遭的人都快受不了她的執著與單純,
尤有甚者,她還將紫貝殼傳說融入她的服裝設計,
畫成一係列設計圖,並引起設計界大師藏還心的矚目!
初見他,她就被他那絕美至極的臉孔、低沉的磁嗓,
及溫和有禮的態度給蠱惑住心神,
除了他,她的心再容不下他人,可與他的相處,
卻讓她發現了她未曾見過的,他那冷淡、噬血的另一面……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3 天前
第一章
仲夏的夜晚,星星在閃耀。一群好朋友,共聚在旭海露營區,架好了炊事用具,也順利生起了火。不一會兒光景,清涼和風裏已然夾雜著陣陣烤肉香味,也開始散放著專屬年輕人的歡樂笑語。
“這個露營區挺不賴的。”
“好香哦!”
七、八個年輕男女圍著烤肉架盡情地談天說地,享受著度假樂趣,好不愜意。
“你們看,星星在閃爍耶!”有人突然驚呼道,手指指著天上瑩亮的星光。一眨一眨的星星,好美哦!
“哇,好漂亮哦!你們快看,星星真的好美哦……”女孩子們低呼,男士們也仰頭欣賞著滿天星鬥。此時此刻,有美食可吃、有美景可看,心情自然更加的輕鬆愉快。
“嗬,看來選擇旭海露營區是正確的。唯有這種不受汙染的天空,才有機會觀月賞星。”籌劃這次聚會的社長對於自己的旅遊規劃展現出高度的滿意來,立刻跟同伴大口喝著啤酒。
“幹杯!”要畢業了,因此相邀好同學們從台北遠到屏東一塊兒玩耍,他們想要趁著還沒有正式上班前來一次聚會,也為自己的學校生活留下最美好的結束。
樊妤笑逐顏開地一邊咬著串燒,一邊仰望著滿天星鬥,忽然一頓,想起什麼似地連忙吞下手中的串燒,洗了洗手後,雙手合十,對著天上的星星說道:“這麼美麗的夜晚,應該配合一則美麗的傳說才會顯得更完美。”她滿心期待地說道。
“不會吧……”
沒想到同伴們卻開始翻白眼兼搖頭歎息,好像她的什麼嚴重“症頭”又犯了一樣。
樊妤噘起嘴兒,瞪著他們,對他們不以為然的態度感到很受傷。
“幹麼呀?那種表情……”她咕噥道。
“誰教你又來了。”別怪他們用不以為然的態度回報她。認識四年,大家統統被樊妤的傳說論給煩死了。
“你們別這樣嘛!聽我說,這個傳說絕對會實現的,你們也可以試試看哦!”樊妤努力地為自己的信仰辯解。“真的,我不會騙你們的。聽我說,傳說在夜晚時,隻要雙手合十,誠心誠意地對著閃爍的星星許願,那麼你所許下的願望就會成真哦!”
“噗!”一旁的男生按照往例大笑了起來。
“我不是開玩笑的!”樊妤一臉正經地繼續陳述道。“當你對著星星許願,而星星會對你一閃一閃時,就意味著心願的實現。”語畢,她開始對著星星誠心默默許下願望
她願,願自己有一天能夠穿上“微裸”所設計的婚紗,然後跟心愛的男人步入結婚禮堂,從此以後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就像自己的爸爸、媽媽一樣。
“噗……”又是控製不住的笑聲。其中一位好友何憐惜忍不住吐槽她。“阿妤,你怎麼老是在製造傳說、相信傳說啊?”什麼對著星星許願,隻要星光一閃,願望就會實現,太可笑了!騙三歲小孩啊?雖然同為女生,但她才不會跟阿妤一樣,滿腦子浪漫思想。實際才重要。
“別笑,這則傳說是真的。”她很正經地看著何憐惜。
“夠了吧!”另一位隻相信科學理論的朋友拍拍樊妤的肩,要她別太夢幻,以免出了社會工作後傷了自己。“相信傳說會變成真實,就跟相信貞子會從電視機裏爬出來跳舞一樣沒有意義,你就別太癡迷了。”
“你怎麼知道不會有貞子從電視機裏衝出來跳舞呢?”樊妤辯道。
“當然不可能。”另一位同學的手指頭在她眼前左右搖晃著。“根據我的調查,傳說是杜撰的可能性占百分之八十;傳說是一些被誇大的普通事件所占的比例則為百分之九十。講白一點好了,傳說故事最後被拆穿西洋鏡的例子不勝枚舉,所以傳說的可信度通常等於零。”
“才不是這樣呢!”樊妤瞪大眼睛反駁道。“不要隨便否定傳說的存在哦,否則星星若是不高興,可是會懲罰你的。”
“阿妤,你果然走火入魔了。”何憐惜在旁邊努力地搖頭歎息,對於她喜歡傳說故事,並且一天到晚要去證實傳說故事的想法感到好氣又好笑。“你真的沒救嘍!”
“喂……”跟這群不浪漫又不信邪的朋友聊傳說話題,就像是對牛彈琴般的無力。“你們……算了,不跟你們扯了……”
“嗯,咳……”有個突兀的悶咳突然響起,緊接著就聽見有人神秘兮兮地開口道:“阿妤那麼喜歡聽傳說故事,我這裏倒是有一則可以貢獻出來。”
“什麼傳說?快點說來聽聽。”樊妤立刻興致勃勃地問著同學祐祐。
祐祐故意降低嗓音,把聲音變得跟幽靈一樣古怪。“告訴你,那個傳說的地點就在這附近哦!”
“真的?”她瞠大眼。
“真的。”他用力點頭。“在六年前,有個阿伯告訴過我,他說沿著前麵的小徑往山裏頭去走,約在兩公裏的地方有座湖泊叫作七彩湖,那個湖泊有個傳說。聽說啊,隻要在滿月的時刻,在七彩湖畔點燃十二根蠟燭,然後麵向湖心跪下來誠心祈禱,接著再往湖麵一瞧,就可以看見未來丈夫或是妻子的臉龐了。”
“真的嗎?”樊妤驚呼。
“這是我在高中時候來到旭海露營時不巧聽到的,不過我沒有去試驗過。”
“今晚就是滿月耶!”樊妤突然笑得好詭異,滴溜溜的黑眼珠看著大家。“我們今晚就去七彩湖做個實驗好不好?你們要不要去試一試?”
“不要!”異口同聲地直接回絕她。“我們才不信祐祐的鬼話,我們隻相信這是祐祐胡掰瞎編的故事,誰都知道他最愛耍我們了。”大家齊齊瞪向祐祐,他是以最愛瞎掰出名的。
樊妤看向祐祐。“這則傳說是你瞎編的嗎?”
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道:“不信也沒有關係。”而後逕自吃起烤肉來,也不解釋傳說是真是假。
樊妤皺起眉心來,問:“你們都不想做實驗啊?”
“阿妤,你就別傻了,祐祐是在唬你的啦,你還當真哩!來,吃烤肉,我們來唱歌,別理那勞什子的傳說了。”何憐惜拉著她跟其他人圍成圈圈,大夥兒坐在營火前玩遊戲、唱歌、跳舞。眾人陶醉在歡樂的氣氛下,很快地就把傳說的爭辯給忘得一幹二淨。
月滿盤、星眨眼。吃吃喝喝、唱唱樂樂,大夥兒瘋狂到深夜兩點多,這才體力不支地倒進帳篷內呼呼大睡。
***
他們不屑聽傳說故事,但樊妤不一樣。她不可能忘記七彩湖的傳說,更不可能去輕忽這則傳說的真實性。
亢奮的精神讓樊妤根本睡不著覺,看了下腕表,三點了。她慢慢坐起身來,看了下身邊的女同學們,一個個都睡得不省人事。
她思忖了一會兒後,驟下決定。
旋即,她躡手躡腳地站起身。難得來一趟屏東,又碰上月圓時刻,她不可能懸著七彩湖的疑惑,就這樣返回台北去。
她小心翼翼地從大家的袋子裏搜刮到了十二根蠟燭,又帶好手電筒以及一些用品後,背著包包離開帳篷,自己冒險去。
沿著祐祐所指示的路徑,她快步地走著。
山徑蜿蜒,但大概也曾有前人走過吧,所以危險性並不高,雖然有幾段路途顯得有點陡峭,但都順利走過。兩公裏的路程她走了近一個小時,雖然疲 憊,但靠著要印證傳說的氣力,她努力向前行。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看見了傳說中的七彩湖。
好一潭美麗的湖水啊!
似乎是因為泥土、水質的關係,天上的銀色月光灑落在湖麵時,竟然產生了奇特的色彩。
“真沒想到七彩湖是這麼漂亮,好美哦!”樊妤輕呼著,踏過湖畔的青草平地,飛快地走向湖岸邊,在草地上跪坐下來。
波平如鏡麵的湖水在月光照射下呈現出純銀色的彩光,而沿岸的淺水區地帶則是產生琥珀色的優雅光華,麵對這夢幻般的湖水,樊妤不免癡迷。
“這麼浪漫美麗的七彩湖,想必它的傳說也是真實的。”心意一定,她迫不及待地把放在包包裏的蠟燭取出來,點燃後小心地立好。在燭火照耀下,她的周遭也散發出迷離的黃暈光芒。做足一切準備後,沉澱心情準備試驗傳說時,倏地──
“咦,那是什麼東西?”眼角餘光突然瞄到湖水邊的青草處,有一張濕透像紙似的東西浮在水麵上,她好奇地走過去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張相片。
可是,極其詭異。
相片背後被畫上詛咒似的骷髏頭。
她又疑惑地把照片翻到正麵,才定眼,心房突然強烈地震動起來!
照片上頭是個男人,而且是個俊美到嚴重撩亂她神經線的絕美男子。
照片上頭的男人似乎察覺到自己被人家偷拍下來,所以眉心是蹙起的,可是這不滿的神情無法破壞他的俊美,反而增添他勾魂攝魄的魅力。天哪,此人未免絕美到沒有天理,而且他還是個男的。
隻不過……
“為什麼他的照片被紅筆畫上大叉叉?這……這代表著什麼意思呢?”照片正麵被畫上紅叉叉,而背麵則被畫上詛咒的骷髏頭,樊妤不得不懷疑,這張照片上頭的男人是不是被下了什麼咒術?“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才會被人家下詛咒礙…呀!”她頓住,突然低嚷道:“糟了!我怎麼忘了是來印證傳說的?快天亮了,月亮就快不見了。”
她忙不迭地先把照片放回到草地上,接著奔回到十二根燭火之前,跪坐好,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然後誠心誠意地對著湖心方向,喃喃念道:“七彩湖啊,倘若傳說是真的,請你顯現出我未來丈夫的模樣吧!”道完,她緩緩地睜開雙眼,撫著七上八下的心,慢慢地往湖水探過去
嚇!
湖麵上居然有抹倒影,那是一張男人的麵孔!
樊妤僵住,眨眼、再眨眼。不會吧,真有一張男人的麵孔?
她又揉揉眼睛。
可倒影仍在,男人的麵孔確確實實地反射在水麵上,映入她的瞳孔裏。
“是真的!”驚嚇過度的她隻能喃喃自語,隻能僵成同一個姿勢。雖然相信傳說,可是就這麼直接地給驗證出來,她實在是太太太……太意外了。
忍不住地,她以微顫的手指去碰碰湖水,想再一次證實真假。原本平靜的水麵開始晃蕩起波紋來,可那倒影依然存在。寒毛倏地張立,她的背後──
她彈跳起來,猛一回首,更加震驚!
真有個男人站在她身後。
那是一名身高約一百八十公分的年輕男子,並且還擁有一張俊美臉孔,此時此刻正冷冷地瞅著她。
“你是誰?”樊妤驚駭地往後連連退步!不能怪她大驚小怪,在視線不甚清晰的月夜下,又在她印證傳說的過程之後,他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冒了出來,當然嚇人!
他冷冷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半晌後,才出聲。
“你又是誰?”疑問句裏還夾雜著濃濃的不屑。 冰冷的眼眸瞄了眼草地上那十二根蠟燭。方才瞧見她對著湖心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麼,古怪的行徑就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似的。“你是巫婆嗎?”他挑眉問道。
會說話,還口氣不善地針對她,字字句句都像在指控什麼似的。
“你是人嗎?”她小心翼翼地反問他。
他唇角一勾,連回應都懶得。
樊妤開始仔仔細細打量他,赫然發現他與剛剛那張照片上的絕美男子有幾分肖似,隻是他的五官顯得更立體,有點希臘雕像的味道。隻是人帥又如何?他並不像善類。
俊帥男子走向她,離三步距離後,停下。身高的優勢讓他可以上上下下地將她打量個仔細,一會兒過後,他眼中的輕蔑更嚴重。
“你這女人來七彩湖做什麼?”他再度瞄了眼搖曳的燭火,冷冷地譏諷道:“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正在施法術吧?”
樊妤轉動僵硬的脖子,看著自己的傑作。在這種詭譎的深夜時分弄來蠟燭,搖曳的燭火還散發出神秘異常的氛圍來,會被當成是巫婆也不必太過意外。“不是施法術,呃……我隻是……隻是……”
“你是信奉哪門邪教的?”不讓她說完,他不客氣地插嘴。
“我沒有信奉邪教,我隻是在……在……在印證傳說而已……”愈說愈小聲。不知怎地,她突然失去解釋傳說的熱忱,不想跟他說明太多。
“印證傳說?”他一愣,緊接著大笑起來,還是那種非常不客氣的嘲笑。“你幾歲?”
“二十二。”
“你沒長腦嗎?”
“啥?”
他輕蔑地掃了她一眼,唇畔譏諷的笑容不曾消失過。“你要印證什麼傳說?是在七彩湖邊跳支祈禱舞就可以賺大錢的傳說?還是喝了這裏的湖水就可以長命百歲的傳說?又或者,你在祈求能夠嫁給富家公子當少奶奶?你求的是哪一個願望?你在印證哪一則傳說?嗯?”
“呃……這……”樊妤支支吾吾,除了是不敢把正確答案告訴他以外,最重要的是他的輕視態度極為不友善。
“是哪一則啊?”他不懷好意地步步進逼。“支支吾吾的不敢吭聲,心裏有鬼是嗎?不如我來替你回答,想必你是許了個想嫁給有錢人的心願吧?”
“你的口氣好差勁。”她生氣了。這人從頭到尾都把她當作是急欲巴結上流社會的拜金女。
“你這種女人,腦袋裏裝著的不就是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願望?”看她的氣質與穿著──普通小老百姓一個,絕非名媛千金。
“你──”
“不是嗎?”他一副看透她內心世界般的篤定。
“你、你──”樊妤吸氣、再吸氣,好不容易總算壓下欲爆的怒火。“我不想跟你爭辯,反正我跟你隻是萍水相逢,沒有必要討論太多。”
“萍水相逢?”他頭一偏,思忖了一會兒後,同意她的論調。“也對,要不是今天晚上情況特殊,你是不可能有資格跟我麵對麵說話,我更不可能浪費我寶貴的時間站在這裏聽你胡扯。”
什麼話?他當自己是金子做的神明嗎?凡人不能隨便瞻仰他?他這種睥睨的態度著實令人生厭。
而且……
樊妤臉色倏地一白!倘若七彩湖的傳說屬實,那麼……這個張狂的男人不就是她未來的丈夫?
不!她不要!她並不想跟這種自以為高人一等的驕傲男人當夫妻。
她下意識地又一退,眼角餘光忽然瞄到那一張被下了詛咒的相片。
而在同一時刻,一股莫名的強風忽然吹襲過來,不僅把燭火吹熄掉,連同照片也被掃飛了。
樊妤反射性地想去追回照片,可心念才動,狂妄男的冷語突然襲擊而至。
“我不跟你囉嗦了,我問你,你剛剛有沒有看見什麼不尋常的東西?”他的表情倏變陰森,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猙獰。
“什麼不尋常的東西?”她眉心鎖得緊緊,這人的口吻似乎帶著……殺氣。
“有或沒有?”他不耐煩地再問。
樊妤被嚇一跳,眼珠子一轉後,道:“有。”
“你看見了?”他的聲音變得更陰森。他在半個鍾頭之前才與心腹擬妥的計劃被這丫頭發現了?
“是啊,我看見了,我是有見到不尋常的東西。”樊妤鼓起勇氣瞪住他。“那個不尋常的東西……就是你!”
他一愣!
“你、耍、我?”他的表情愈來愈詭異。
心髒漏跳一拍,一種不安的感覺襲上心頭。
“耍你又怎麼樣?你、你想做什麼?”她後退,不斷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樊妤終於也警覺到,在這種荒郊野外、四下無人的地方,他一個大男人若有不良的企圖,她就慘了。
“過來!”他不善地命令。
“不要!”她退、再退,抓起包包退得更遠。這名猖狂的男人令她愈來愈戒慎。
他終於放緩聲調,再道:“過來,我有話想跟你說。”她該慶幸沒有看見不該看到的東西,否則的話,她將成為七彩湖下的女水鬼。
她才不會自投羅網。
“不用了,你不必跟我說話,我也沒有話想對你說。我隻希望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麵,我們就不要太認識,也別再見麵了。”說完,她立刻拔腿狂奔,拚了命地跑回山徑路,往露營區的方向飛奔而去。
她狂奔著,踩著落葉塵泥不斷地奔跑著,腳下傳來的嘶嘶沙沙聲更增迷離氣氛。她不敢往後看,擔心看見追過來的身影。
尤其,傳說不要成真哪!她不想跟那張驕傲的臉孔相對一輩子,不要啊!
樊妤用盡吃奶的力氣,總算快要跑回露營區,蒙蒙亮的天色也讓前方開始起了薄霧,幸好在她幾乎耗盡氣力的同時,終於看見了營帳。
雙腿都快軟掉了。
她氣喘籲籲地奔進帳篷內,直到看見朋友們的睡臉這才鬆了一口氣。
“阿妤,你起床了啊?”打了個嗬欠,恰巧也睜開眼睛的何憐惜揉揉睡眼,瞧著滿頭大汗的她,愣了下,呆呆地問道:“你怎麼睡到滿頭大汗啊?天氣有這麼熱嗎?”
“是……是礙…”她撫著起伏的胸口,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另一位起床的同學一邊打嗬欠,一邊說道:“你起得真早,算好時間準備看日出嗎?”
“是……是礙…”她氣虛地回著。
“你怎麼那麼喘啊?”
“我……我興奮嘛!”打死都不敢坦言說她曾經去過七彩湖“夜遊”,甚至還印證了傳說。
啊,不要想了、不要再去想那件事了!就當是南柯一夢,不提!忘掉!就當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這樣啊?”同學搔搔腦袋,雖然覺得奇怪,也沒有再追問,伸了伸懶腰後,跟著其他醒來的同學們在帳篷外集合,找尋最佳的觀日地點,準備欣賞日出的美景。
朝陽從雲隙中蹦出,現場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燦亮的天色美不勝收,加上清晨的空氣中全部彌漫著芬多精的味道。
“好舒服哦……”大夥兒開心地又吼又叫。如此歡樂時刻,煩惱很快就能忘記的。
是啊,樊妤會消除不愉快的記憶,那則關於七彩湖的傳說……可怕的傳說……
***
“EZ服飾公司”,這是樊妤目前的工作地點。從學校 畢業後,同學們各奔前程,而她則來到這間頗具聲名的時裝公司,從事著她最愛的時裝設計工作。
她在設計部門已經工作了兩個月時間。
時裝設計是一門學無止境的工作,就算她在學校得過無數新人獎的殊榮,也不代表著她的設計一定會受到時尚圈的肯定,她仍得不斷地開發出新的設計創意來,這樣才不會讓已經闖出名號的設計師白眼對待。
“樊妤,你今天有沒有事情?我們一塊兒去吃晚餐好不好?”同事在下班時間邀她一塊兒去試嚐新開張的火鍋店。
“不行耶,我今天有重要事情,不太方便。”樊妤委婉地拒絕道。
“什麼重要事情?跟男朋友約會?”
“不是啦,是我家房子的問題啦!”她找個理由搪塞。她今天得再去天母一趟,前些日子都忙著工作,一直抽不出時間去“微裸”看看,她擔心那件新娘禮服已經被收起來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隻好下一次再聚餐嘍!”同事也不勉強。
“嗯,不好意思哦!拜。”
“拜。”
道別後,樊妤走出大樓,坐上公車,往天母方向而去。
“微裸”座落於天母,它是時裝設計大神藏還心唯一設在台灣的旗艦店。她一直奉為大神的藏還心,在兩個多月前將他親手設計的婚紗禮服置於店中展示,她迫不及待地想再去瞧瞧那一件被命名為“香頌”的新娘禮服。
想起自己第一眼見到“香頌”時,她震撼得目光再也移不開了。在驚呼讚歎的同時,她也默默許下了能夠穿上它的心願。
藏還心真的好厲害,她對他的崇拜也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他是她心中的神,無人可以取代的大神。倘若有幸能夠拜他為師的話……
可惜,從不露麵的藏還心在時裝設計界中一直是個傳說人物,極重隱私的他根本就不讓人瞧見他的真麵目。於是她隻能從他的設計理念中去揣測、去想像屬於他的一切,而唯一的答案是──他是創意天才。
來到旗艦店前,樊妤癡癡地望著玻璃櫥窗內,貪戀地看著以圓形布幕為背景的模特兒,身著一襲粉嫩織花圖案、剪裁合身,讓曲線顯得玲瓏有致的婚紗,再加上多層雪紡白紗拖擺,讓新娘擁有綺麗與無邪並存的風貌。
幸好“香頌”依然繼續在展示中。
“好美哦,婚禮中的最佳女主角若能穿上它,將是這輩子最美的回憶了。”
嘻……
“我願意!”樊妤不自覺地開始幻想著夢幻婚禮的場麵,還喃喃地道出新娘子一生的箴言、也是最可貴的承諾。
她貪戀地看了許久許久,之後才稍稍挪移視線,看進店內。千變萬化的投射燈讓店內展示的其他服飾也都呈現出光彩華麗、隆重尊貴的樣子,件件霓裳都各有各的風情,同樣地令人驚豔!
“不愧是大神,啊──”
莫名地,她的藕臂忽然被人從後方抓住,她嚇一大跳,回過頭!
“是你”她不敢相信,竟是兩個多月前在七彩湖畔所見到的男人!
“嗬,竟然又見麵了,真不可思議。”
“是不可思議,我怎麼會見到你?”她臉皮都僵硬了。
“嗬……”他壞壞地冷笑一聲,突然二話不說拖著她就往“微裸”的大門走進去。
“喂,你幹什麼?幹什麼呀!”樊妤驚駭地呼嚷,卻反抗不了他的蠻力。“喂──”
他把她拖進店裏,對著匆匆迎上前卻顯得不知所措的女服務員道:“這女人想試穿那套新娘禮服。”他指著「香頌”。
“很抱歉,‘香頌’是不能試穿的。”女服務員保持著和氣的笑容解釋道。
樊妤大叫道:“我沒有要試穿!”
“把那件婚紗給我拿出來。”他置若罔聞,高傲地對店員下著命令。
服務小姐的笑臉有些抖動,但仍努力地維持著好禮貌。“很抱歉”
“拿出來!”他凶狠地放話,還抓出一把鈔票往女服務員臉上丟過去。“你可以當這筆錢是試穿費用。”
“先生你”
“你太過分了!”樊妤再也看不下去地大聲斥責,想推開他,可是他抓得她好緊,怎麼也掙脫不了他的鉗製。
“抱歉!”有個男人快步從內室裏頭走出來,瞧見來人後,很無奈地喚了聲。“子限少爺。”旋即回頭對服務員交代道:“事情交給我處理,你和其他同仁先下班。”
“是的,經理。”店員遵從上級交代,臨走前瞪了眼被稱為子限少爺的男人。這種驕傲且不講理的客人最讓人討厭了!
經理深深地看了鬧場的男子一眼後,也跟著轉身走回內室去。
“站住!你們都給我滾回來!”見他們離開,他不滿地大聲喝令道。“都給我滾回來聽見沒有……”
“你夠了吧,時子限。”一道低沉的磁嗓從後方暗影處傳了出來,樊妤明顯地感覺到抓住她手臂的男人,也就是被稱呼為時子限的男子全身一震,仿佛被電流給觸擊到了一般。
但在樊妤還來不及思量時子限為何會有如此奇怪的反應時,聲音的主人已經出現在燈光底下。當樊妤一看見他的麵孔,也跟著呆掉了!
他他他……
是他!
作者: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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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天前
第二章
怦怦……怦怦……怦怦怦……
樊妤的心髒速度儼然不受控製,浮動的血管更像是要爆裂開來一樣!
“臉……他的臉……”這是什麼狀況?這張臉……這張臉不就是在七彩湖時所見到的相片中人嗎?那位世間少見的俊美男神啊!
她太意外了,也再度被他絕美的臉孔給蠱惑住了心神,視線完全挪移不開。
隻是,俊美男神並沒有看向樊妤,他不帶情緒的深邃眼眸隻看向時子限。
“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已經有餘暇時間可以來搞破壞?”他淡淡的詢問讓時子限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你怎麼會在台灣?”時子限反問道。特意前來“微裸”是為了“暗察狀況”,沒料到先是碰到了七彩湖畔的女人,而後還撞見了不應該在台灣出現的他。
“有事情得辦,自然就回來了。”他道,高深莫測地。
“你回來辦什麼事?”時子限眼光一閃,追問著。
他微笑。
“一件不能讓你知道的事情。”淡淡溫溫的磁嗓聽來好悅耳,可是卻把時子限激得快要咬斷牙根。
“什麼事情不能讓我知道?你--”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一直沒有吭聲的樊妤還是傻傻地怔望著男子,狂爆的怒火滾燒得更加旺盛,他把吃癟的火氣全往她身上發去。
“你發傻了?”無視於他的存在,隻要眼前的男子一出現,連他這種人中龍鳳都要靠邊站,時子限表情變得陰冷。“你是花癡嗎?”
“你、你在說什麼?什麼花癡?”樊妤被他尖銳的指控給嚇醒過來。美之物,人皆愛看,時子限的說法未免過於毒辣些。“我會看他的臉是因為,呃--”聲音突地頓住,沒來由地,她警覺到不能在時子限麵前泄漏被詛咒的相片之事。
“我的臉如何?像鬼嗎?”俊美男神終注意到樊妤的存在,偏首,溫柔地跟她說著話。
樊妤又傻了,在迎上他視線的一刹那,全身感官細胞就像被電流竄過般,起了陣陣戰栗。
“怎麼……怎麼會像鬼呢?這麼好看的臉孔,很迷人……”她說著心口更是不斷湧出一股奇特的感覺,好似……幸福的感覺。
“又來了!你很擅長運用你的臉蛋勾引人。”時子限犀利的冷語又出現,話中帶刺地指控天生長相過分俊美的男人。
俊美男神忽然直接詢問著樊妤。“你有被我勾引嗎?”
她一愣後,下意識地就回答。
“啊?有、有啊,而且還很嚴重哩!”樊妤乖乖地承認,坦白自己已經被他迷得暈頭轉向。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麼誠實的女孩,毫不矯揉造作。方才在對上她的盈盈雙眸時,他同樣也被她癡迷的眼神給震祝雖然說迷戀他的眼神絕不陌生,甚至該說已經習以為常,但在她迷戀的視線下,他竟然看見了一抹獨特--那是一種信任,她深信他會帶給她幸福。
她怎麼會以為他能給她幸福?
“女人!你夠了!不必把他幻想得太過美好,藏還心的骨子底潛伏著『藏氏’與生俱來的鷙猛基因,隻要他的神經中樞受到刺激,發起狠來就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你說什麼?他是藏還心?”樊妤又被這名字給震得頭昏腦脹,完全沒聽進時子限把藏還心當作是怪物般來剖析的言論,隻知道她最崇拜的設計大神就在眼前,竟然就在眼前……“不會吧?他是藏還心?他就是我最景仰的設計大神藏還心?是他……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夠親眼見到他……”
“你這女人--”她的眼中充滿著崇拜,時子限忽然欺上前去,一把攫住她的手腕,還將她往懷裏扯,完全不讓樊妤有反應的機會,掃起她的下顎,就往她的嘴唇吻下去--
“幹什麼啊?色狠!”樊妤驚駭地尖叫一聲,臉蛋立刻別了開去,狠狠地將他推走。
呼呼呼……她喘著氣。幸虧她的反應還算迅速,所以他隻是蜻蜓點水似地碰觸到她的唇角。“你怎麼可以隨便吻我?你這臭人、混蛋!你這是侵犯婦女,你不怕被告性騷擾嗎?”她被他的瘋狂行徑嚇壞了。
時子限雙手環於胸前,大言不慚地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為什麼不能吻你?”
“誰是你女朋友?”她簡直要氣炸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我和你到今天為止才見第二次麵而已,我甚至連你的名字都是剛剛才知道的,你竟然敢莫名其妙地宣稱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是瘋子嗎?”
“嗬,你就不必再狡辯了,尤其不要見著臉皮比我更優的男人就急著想跟我撇清關係,這樣也太水性揚花了點吧?”
“你……你……你竟然還可以麵不改色地瞎編故事?你實在太邪惡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男人?她氣不過地問:“我問你,我叫什麼名字?”她靈光一閃,直接反問他。
時子限一愣,沒想到她反應還挺快的,他確實至今仍然不知道她姓啥名什麼?
“你叫花茉兒。”不知道又怎樣?反正就直接胡謅一個嘛!
“什麼花茉兒?我的身分證放在皮夾裏,馬上就可以證明你在胡說八道!”她從皮夾拿出身分證準備當證據。
但才一拿出來,她手中的身分證倏地不見,被時子限搶了去。
“樊妤。”他迅速瞄完身分證上的一切資料。
“你這強盜!把身分證還給我!”她又驚又怒,這男人簡直無法無天到了極點。
下一刹那,隻見時子限手中的身分證又被取走,落於藏還心手中。
他走向她,將身分證遞還給了她。“還你。”
奇妙且俐落的身手讓她再度看傻了眼,也讓她對他的崇拜升到了最高點。
“謝謝。”她緊張地說著,把身分證收好。
“這是什麼戲碼?英雄救美人嗎?”時子限的諷刺又逸出。
樊妤捧著失序的心口,不敢說話,因為時子限的諷刺好曖昧。
藏還心看向時子限,不耐煩地說著。“好了,你鬧夠了,可以走人。”
時子限一僵,不再說話,隻用惡狠狠的眼神盯住藏還心,片刻後,他才慢慢退後。眼下情況既然讓他討不了便宜,還是先離開。
“好,我走,但你記住,你囂張不了多久的,哼!”冷冷一笑,時子限轉身離開“微裸”。
樊妤背脊都發了涼。假使她所看見的影像就是她未來的丈夫,倘若她的丈夫就是時子限的話--
“你是怎麼認識時子限的?”藏還心悅耳的嗓音傳出,把她從噩夢中拉扯出來。
她緊張地看著他,忙不迭地解釋著。
“我、我跟他隻見過兩次麵,就僅僅是兩次麵而己!我跟他一點兒交情都沒有,根本就互不認識。”
“這樣。”他輕應了聲,對她的說法沒有太多意見。
“就是這樣。”她的笑容有些僵硬,再解釋道:“而擅闖‘微裸’也不是我的本意,是時子限硬拉我進來鬧場的。”
“我不介意這件事。”
“是嗎?那謝謝你了……我……呃……我……”她十指交纏,緊張不已,張口欲言,卻又不知如何解釋才好?而且,有件事情她不知道該不該講?
“你有話想說?”他看她支支吾吾的,主動反問她。
樊妤感激地鬆了口氣。可以大膽說明了,實在是因為她很擔心有人密謀想要傷害他。
“你知不知道你被人家下了詛咒?”那張被畫上骷髏頭以及叉叉紅線的照片太過詭異,她必須提醒他一聲。“我在兩個多月前在一處名叫七彩湖的湖邊撿到了你的照片,可是照片上卻充滿著怨念的痕跡,又是被畫上骷髏頭,又是被詛咒的恨痕,我懷疑有人想找你麻煩。”
“是嗎?我被詛咒了?”藏還心淡然一笑,並不怎麼在意。“也許吧,想詛咒我的人是挺多的。”
“啥?”她瞠眸。“為什麼?你做過什麼壞事嗎?不然怎麼會有挺多的仇家想要詛咒你?”呃,她又連忙搗住自己的嘴巴。瞧她傻呼呼地說了什麼?
“不是隻有做壞事的人才會被詛咒。”平靜的嗓音沒有一絲絲不悅的波瀾,他淡漠得可以。
她一愣,他這話裏充滿著玄機與哲理。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他又向她道謝。
“不、不用客氣啦!”她覺得好像被潑了冷水似的,因為他的態度太過和氣了,和氣到像是一種疏冷,並且已經在下著逐客令,她有自覺的。
是啊,她也應該要告辭了,畢竟她同樣是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不速客,藏還心是沒有理由招待她的。
雖然她是那麼的不甘心。
“呃,我……我該告辭了……”她道。期待著他能開口,開口留下她。
“慢走。”這是他的回答。
想哭礙…
“那我走了,後會、後會……無期。”尾語無聲。是無期了,她不可能再有機會與他相遇,因為他們的身分是那麼的不同,一個是位於雲端受人景仰的時裝設計
界大神,而她則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沙粒。
樊妤離開了“微裸”。
失望地走在路上,突然仰望天空,卻是陰霾罩頂,黑鴉鴉的天際連一顆星星都沒有,她連許願的機會都找不到。
找不到……
***
“媽媽,你相信傳說嗎?”樊妤有氣無力地問著坐在沙發上忙碌的母親。
正在客廳整理包包的樊母停下工作,瞄了她一眼後,繼續將已經繡好的十多個各式包包放進大袋子裏,準備明天帶去設在百貨公司裏的精品店中販售。她親手所做的小玩意兒一直很受歡迎,跟著先生擺櫃五年多,生意不錯。
“我相信啊,你知道的,我跟你爸爸之間就有個浪漫的傳說故事,你忘了嗎?”樊母笑笑道,隻是回想起過去那一場艱辛卻又帶著甜蜜的往事,有種不知是喜是悲的矛盾情懷。
“我當然沒忘,紫貝殼戒子的浪漫故事我怎麼可能忘記?我進入‘EZ服飾公司’當設計助理後,所繪製的時裝畫就是拿紫貝殼的事件當作設計理念呢!”她可是很滿意這一係列的設計。
“那結果呢?”
“結果?”她一愣。呈上去給主管芮娜後,一個多月過去了,後續的結論卻一直沒收到。“並沒有結果,大概是不滿意吧,我這種菜鳥助理哪裏可以這麼快得到認同。”她聳聳肩。
“這樣礙…那你自己仍然要加油,剛出社會工作總會比較辛苦些,你可不能隨便放棄自己的興趣。”
“我知道啦!”
工作上的打擊她不以為意,她現在最最在意的仍然是七彩湖傳說的魔咒。隻要
一想到時子限很可能變成她的丈夫,她就……
不、不要啦--
“怎麼?臉蛋怎麼又皺得跟苦瓜一樣?”女兒今晚一直心神不寧的。
樊妤瞅著母親好一會兒後,才無力地道:“媽,我瞧見他了。”
“誰?你瞧見誰?”樊母聽著寶貝女兒說著沒頭沒腦的話,更是確定她的心情必然亂糟糟的。
“我瞧見藏還心了。”
“就是那位你很崇拜的時裝設計大師?那你有沒有請他簽名?”樊母這下子終於明白她今晚的煩心出於何處。她很清楚女兒在五年前發現到這位時裝設計大師後,就把藏還心這名字供起來當神膜拜。
“我沒有拿到他的簽名。”她頓時像顆泄了氣的皮球,癱在椅子上。“我是在意外的狀況下遇見他的,當時的情況可是一片混亂,我猜想他對我的印象可能不太好吧,我跟他應該也不會再有機會見麵了。”他送她離開時,連一句再見都不肯說。
“這麼可憐啊!”樊母拍拍她的肩,安慰著她。
“對啊,我好可憐、好可憐哦……”簡直欲哭無淚。
“好啦,別垂頭喪氣了,未來是不可預知的,你怎麼知道你不會再有機會跟他見麵呢?”
“會有這機會嗎?”她嘟起紅唇。媽媽的想法真是單純哪!
“誰知道呢!”她把她推進臥房。“去睡吧,很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嗯。”胡思亂想雖然重要,但工作更重要,她倒在床褥上,想讓腦袋淨空。 閉上眼睛,睡吧。未來確實是不可預知的,誰曉得會不會又來了個不小心撞見藏還心的戲碼呢?
況且,她最應該小心注意的人是那個時子限,她要避免噩夢成真,這才重要!
***
“紫貝殼係列……”“EZ服飾公司”的負責人戴瑞輕輕敲打著桌麵,再度翻閱著已經看過數十次的設計圖,也再度發出讚歎的聲調來。“我不得不稱讚,樊妤的設計理念十分的特別且兼具特色。這次的紫貝殼係列一上市,果然如我預料,引起旋風似的注意。”短短兩天時間,各個專櫃都傳來同樣的捷報,最新出產上市的紫貝殼係列服飾竟然全部銷售一空,各個專櫃都要求追加,也因此戴瑞才會跟女友,也就是“EZ”的首席設計師芮娜研究著是否要大量生產的問題。
“我不否認樊妤擁有渾然天成的設計能力。”芮娜抽著煙,姿態嬈美地說出對樊妤的評論。“她雖然才剛從學校 畢業,但似乎擁有不尋常的設計天賦,這回初試啼聲所設計出來的風格既甜且美,有一種傳說成真般的浪漫情懷,無怪乎那一群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孩會搶著購買這款服裝。”她噴了口煙霧,嫋嫋煙塵蓋住了她眼中的尖銳。
“你似乎不怎麼高興?”不愧是交往數年的情侶兼工作夥伴,能把‘EZ’的名聲打響,兩個人自然有其高超的能力以及手腕。
她又吐了口煙,冷冷一笑。“我不是不高興,我是擔心樊妤若是一戰成名,這對我們‘EZ’來說可是件壞事。”
“什麼意思?”戴瑞不明白,旗下多了個名設計師有何不好?
“傻瓜!”她親親愛愛地點點他的額頭,要他放聰明點。“萬一我芮娜的名聲被她迎頭趕上,你說咱們‘EZ’還能夠在時尚圈占有一席之地嗎?”
“呃?”戴瑞一愣,隨即想到樊妤的名號一旦傳揚開來,到時候她肯定會離開‘EZ’去另起爐灶,那麼這會對‘EZ’產生致命性的傷害,而‘EZ’也將又多了個競爭對手。
“所以當初紫貝殼係列決定要少量上市,而你又故意在設計者名稱上掛著『EZ’的圖騰,就是為了這個因素。”戴瑞終於恍然大悟,也對女友洞燭先機的能力甘拜下風。
“樊妤隻是我身邊的一名小小助理,能夠讓‘EZ’網羅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你還給她高薪呢!她該知足了。”她又抽了口煙。“總之礙…菜鳥是沒有資格一步登天的。”
戴瑞握住女友的柔荑,同意她的做法。“我們隻要善用她的能力來替咱們‘EZ’賺錢以及打響名聲就好,我想以她生嫩的社會經驗,是不會發現我們的計謀的。
不過,咱們也要好好想想要怎麼利用她的才能,並且不會被她給發現了。”
“當然。”她勾起狐媚的笑意。
電話內線突然響起,他的秘書傳報二線有通重要來電。
戴瑞接起,隻見他的臉色倏地一變!
“是……”他的手微顫著,臉龐還浮現既驚且喜的表情。“是,蒙您抬愛……是……我會盡快安排……是。”掛上電話後,他一臉恍惚。
“怎麼回事啊?”芮娜疑惑地問著他。那通電話措來什麼訊息,競把他嚇得麵無血色。
他呆呆地看著女友,顫抖地開口。“‘微裸’……‘微裸’的設計總監來跟我約定時間,他說藏還心要親自來跟我商談合作事宜。”
“什麼?”芮娜也呆掉。“你說‘微裸’的藏還心要找我們合作?怎麼會……怎麼可能呢……‘EZ’成立八年,雖然已經有不小的名號,可是離真正的頂尖還有一段距離,那位引導潮流的時尚大師怎麼會突然點名要找我們合作?”
戴瑞也覺得置身在雲端,他同樣沒有真實感,因為一旦能跟藏還心的“微裸”合作,意味著「EZ”也能躋身進入最頂尖的地位。
“‘微裸’的設計總監有提到,藏還心對紫貝殼係列深感興趣。”戴瑞記得電話中的說法。
芮娜臉色一變。“藏還心看見了紫貝殼係列的服裝?”他的資訊也收集得太快了吧?紫貝殼係列的衣服僅上市兩天就全部斷貨,再加上他們事前完全沒有對外宣傳,連設計者本人都還不知道衣服上市之事,而向來落腳於歐洲等地的藏還心竟然知道這件事?
“他好像是因為紫貝殼係列而來找我們談合作。”
“是嗎?”芮娜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不過唇角卻也逸出抹冷笑來。“‘微裸’會直接找上你,可見得他們並不知道紫貝殼係列是由樊妤所設計的,那麼就讓他們繼續不知下去好了。”她腦海中已經有了某項計劃生成。
不愧是有著水乳交融的情感,戴瑞立刻洞悉她的決定。“你決定要冒充設計者本人?”
“當然。”她撥了撥自己的大波浪鬈發,輕蔑一笑。“樊妤的能力哪能登上國際舞台?哼,我可不認為她有這種才華。紫貝殼係列會受歡迎,那隻是運氣好。所以跟‘微裸’的合作機會還是交由我來執行吧,相信我才是藏還心真正想要的設計天才。”
“沒錯,你才是真正的時裝大師。”戴瑞抱住女友的柔腰,在她頰上親了一記。隻要女友的名號能夠響徹,那麼“EZ”的未來將是不可限量。“樊妤想在時尚圈立足,還早得很呢!”他嗤了聲,為樊妤的前途烙下了櫻
***
為了打造“EZ服飾公司”的名聲,戴瑞這幾年來可是用盡心機,而他也算是極有本事,“EZ”的商標目前在亞洲地區已算是小有名氣。
自然的,“EZ”的總部設計在戴瑞的要求下,裝潢得美輪美奐。具有強烈特色的內部設計讓員工滿意不已,這種用心其實也讓“EZ”的名氣有加分的作用。
戴瑞在約定時間前三十分鍾就已經在停車場等候著貴客的蒞臨,不斷搓揉的雙手說明著他的緊張。
“希望我的‘EZ’能夠順利跟時尚圈最頂級的人物接上軌。”戴瑞喃喃自語著,滿心期待這次的商談能夠出現滿意的結果,那麼他便可以頂著國際名人的光環了。
想到往後變成國際名人的生涯,他就忍不住發顫。
“快到了吧。”他不斷看著腕表。
三十分鍾過後,在約定的時間裏,藏還心的座車準時來到。
戴瑞難掩緊張與興奮的心情恭迎著國際時裝界大師,而在第一眼見到藏還心時,戴瑞無法克製地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來。
這位年僅二十八歲的年輕男子不僅名揚國際,他的外貌更是讓同樣被稱作俊男的他都忍不住嘖嘖讚歎。
戴瑞更加殷勤地招呼。
“歡迎,請。”恭謹地迎著他,在藏還心禮貌地回應下,兩人步入電梯直達總監專屬的辦公樓層。
呼呼呼……
樊妤快步地走著。
早一步從樓梯上樓的她正急急忙忙地要去找尋頂頭上司芮娜商談要事。
這幾天她因為有了新的創作靈感,已經完成了幾張服裝畫。
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因應秋冬季節所設計出的服飾讓名設計師芮娜鑒賞,並
且給予意見。另外,她更急著找芮娜,請教她特殊材料的取得方武。
她快步地走著,不意走到電梯門邊時,因為太匆忙了,不慎撞上從電梯裏出來的人。
“呀!對不起!抱歉、抱歉……”樊妤一邊道歉,一邊彎下腰撿起散了一地的服裝畫。
“不好意思,實在很抱歉,我的員工太冒失了,請您別介意。”戴瑞一臉鐵青,他親自迎接上樓的貴客要是被這個冒失鬼給撞跑掉,他肯定滅了她。
戴瑞回頭一瞧,看見居然是樊妤時,一驚!
她她她……她怎麼會突然在這時候跑到這裏來?
樊妤聽得出來老板很不悅,嚇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急忙撿起掉了一地的服裝畫稿,正要把最後一張給撿起時,有一隻修長手指比她更快地拾起畫紙,遞給她。
“謝謝!啊?你--你--”她一抬頭,當場傻住,過分的震驚讓她隻能呆若木雞。
藏還心微微一笑。
“你在‘EZ’上班?”他又掃了眼她手中的服裝圖,眸底有著某種了然。
樊妤張大口回不了話,大腦無法運作的結果是連他問了什麼問題她都沒有聽進去。
“藏先生識得她?”戴瑞的臉色慢慢地開始由青轉白,他發現情況不太對勁了。
“你是‘EZ’的員工?”藏還心還是隻看著樊妤,隻跟她說話。
“是、是埃”樊妤妤不容易回過了神,緊張地答道。藏還心怎麼會出現在‘EZ’?她幸運地又瞧見他了。
他又問:“你手中的服裝畫是你的作品?”
“是、是的。”
藏還心直接向戴瑞吩咐道:“讓她一塊兒參與我們的會議。”
“什麼?”他像被雷劈中般地定住,久久後才支支吾吾地開口道:“這……這不太好吧?她、她隻是名小助理,沒有資格參與這麼重要的會議。不行,絕對不行!如果會議內容外泄,對您我雙方都是損失。再說,她一個小小的設計助理能帶給雙方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呢?真正有才華的設計師正在會客室候著您,請您跟我來。”他焦躁地想要盡快把藏還心帶出樊妤的視線外。
“既然她是你公司的員工,讓她參與會議增長見聞有何不好?”藏還心淡淡地反問他。
戴瑞頓時語塞,淩厲的眼神狠狠地瞪向樊妤。
莫名其妙的樊妤又低下頭。怎麼回事嘛?她做了什麼錯事?怎麼一直被老板瞪?
“還是不妥?”
“不……妥!當然妥!”戴瑞發現無法打消藏還心的決定,隻好讓樊妤跟來。
“請。”
一踏進會客室,芮娜立即起身相迎。有幸見著時裝大師的真正麵貌,芮娜也是恍神許久,直到戴瑞威權的聲音傳出來才驚醒。
“樊妤,出去倒杯咖啡。”他忽然對她下命令。
“哦!”樊妤愣一下,她必須要去泡咖啡哦?
“怎麼貴公司的設計師還需要兼任小妹的工作?”藏還心好訝異地輕笑,淡然的笑意卻讓戴瑞頓時滿臉尷尬。
他的原意是要支開樊妤,可是藏還心似乎立意要讓她坐在會客室中,真糟糕。
“就不用客套了,直接進入主題。”藏還心直接掌握主導權,不想再浪費時間觀看戴瑞千方百計地要摒退樊妤的戲碼。“我就不贅言了,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紫貝殼係列的設計者,戴先生應該清楚我的來意。”
嗄?紫貝殼係列的設計者?
樊妤轉動僵硬的脖子,紫貝殼係列的設計者不就是她嗎?是她樊妤啊!藏還心在找她?
“我明白您的來意,我現在就為您介紹紫貝殼係列的設計師,芮娜小姐。”
“您好,我就是紫貝殼係列的設計師。”芮娜立刻接口。事情演變至此,即便樊妤在場,她也必須硬著頭皮執行計劃,否則“EZ”的未來將會毀於一旦。
“藏先生所欣賞的設計師就是芮娜。”戴瑞立刻配合著女友的說辭,還非常慎重地強調著。
“等、等一等--”樊妤震驚地插嘴。
“等什麼?這裏沒有你說話的餘地!”戴瑞惡狠的口氣嚇退了樊妤,教她驚駭地住了口。“藏先生,紫貝殼係列是芮娜嘔心瀝血的成績,她的設計才華確實不容小覷。更開心的是,她這次的設計能夠吸引您的注意,她很意外!”
“是啊,藏先生,我作夢都沒有想到您會肯定我的作品,我非常的高興。”
“不、不,那是我、是我--”
“樊妤!你在喃喃自語些什麼?你若是有事忙,請出去!”戴瑞的威脅已繃到極致。
“我要說的是--紫貝殼係列是我的設計啊!”樊妤喉中的話終於衝口而出!
“胡說!”砰!芮娜拍打桌麵,憤然地跳起來,指著她的鼻子先聲奪人地叫罵。“你膽子忒大,竟敢在名設計師麵前扯出本世紀最可笑的笑話來!什麼紫貝殼係列是你的設計?憑你一個小小的畢業生、初初踏入時裝界的菜鳥,有本事設計出讓藏還心先生側目的作品來嗎?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可那明明……那明明就是我的心血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樊妤又驚又恐,萬萬沒料到她的心血竟然會成為別人的作品!而且藏還心居然也知道紫貝殼係列服飾,這中間過程到底是哪裏出了什麼差錯?她一團混亂。“紫貝殼係列明明是出於我的靈感,我是在一個多月前將所繪製出來的服裝圖交給芮娜小姐你研究評估其製作生產的可行性,隻是直到今天都沒有得到下文。”
“你還睜著眼睛說瞎話?實在太不要臉了!”芮娜冷冷地一笑。“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趁著藏先生親自駕臨‘EZ’的機會,來為自己撈好處是嗎?”
“也許是有人失憶了。”藏還心開了口,饒富興味地掃了在場三人一眼,笑了笑,對這場混戰看得津津有味。
“失憶?”芮娜語調提得更高。“很有可能哦!樊妤,你該好好反省為什麼膽敢搶奪我的設計理念,你的做法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樊妤!你認為我應該報警來處理此事嗎?”戴瑞表情猙獰地瞪住她。他知道樊妤會害怕的,憑他的財力以及人麵,就算告上法庭他也有把握會得到勝利。
一個小小的樊妤哪裏鬥得過他的勢力?
樊妤咬著下唇,現場雖然劍拔弩張,但是--
“紫貝殼係列是我的設計!”她堅毅地強調著。
“是我的!”芮娜不甘示弱地搶話。
“憑你?”藏還心再度開了口,徐緩的語調夾雜著譏誚的笑意。隻見芮娜全身一僵,緊張地望向藏還心。
“當、當然,就憑、憑我……”芮娜勉強回道,背脊卻不斷竄起惡寒來。
藏還心的笑容更冷然。
那……那抹笑是什麼意思?
“藏先生不應該懷疑我的能力。”芮娜再道。得撐住啊!否則一切都完了。
“我是懷疑。”他鷙猛的深眸直視著她。“在我眼中,你的能力隻適合替樊妤提鞋。”
呃!三人全傻祝
隻見戴瑞與芮娜一時之間也回不了話,他倆已經被藏還心所釋放的恐怖氣氛給嚇得動彈不得。
然後--
藏還心起身。
他微彎下腰,握住樊妤冰涼的手心,將她拉起。
恍恍惚惚的樊妤什麼都還來不及細想,就已經被他帶進停車場,坐上車,駛離“EZ”了。
“走吧,不必留戀‘EZ’。”他對她說道。
樊妤慢慢地回複神智,望著那張令人迷醉的側臉,也記起他那烜赫的身分。
對他而言,“EZ”是可以不放在眼中的小渣渣。然而對她來說,事情搞成這種狀況,她得罪了“EZ”,也意味著她的工作蒙上了一層陰影。
藏還心似乎不知道他的世界與她的世界分屬兩個極端哪!她一介小小的平凡女子,沒有能力和“EZ”對抗啊!
“我的工作怎麼辦?”她不安地喃道。想到自己的未來心都亂了。
“怕什麼?”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她得賺錢哪!
“你放心吧,有我負責!”
“你?”她不解。
“是的,就是我!”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3 天前
第三章
藏還心的口氣稱不上狂妄,但是他的承諾卻給了樊妤一言九鼎的安心感。
她不敢再懷疑他的能耐,卻不明白他為什麼願意幫忙她?
尤其在他親口應允了要幫助她時,樊妤心裏又湧上一股幸福的感覺。
每次看見他,都有幸福的感覺……
“我有個很重要的傳說故事想要告訴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傾聽?”樊妤捧住手中的杯子,撫觸著杯子傳出來的熱度,手暖暖的、心亦暖暖的。
樊妤此刻和藏還心正坐在一座造型別致的涼亭下享用著傭人送上來的花茶,而圍繞在涼亭四周的景致則是開滿明豔色彩的花朵。
她不敢去探問此地是何處,隻敢按照他的決定、跟隨著他的步伐,安安靜靜地來到這裏。
藏還心頷首,道:“我聽。”
樊妤大大鬆了口氣,綻放出一抹笑容,隨後道:“有個傳說是這麼流傳的:男人與女人本是密不可分的一體,是無法被滲透地緊緊挨著的。這種關係就像是貝殼一樣的密密合合,不可能被分開。”她品啜了口花茶後,再悠悠地喃訴著。“可是有一天,本為一體的人類卻硬是被拆開來,拆成了男人與女人,而且失離了。這種情況就好像本是最密合的貝殼遺失了另一瓣,於是,為了完整,就必須去找回那份遺失、必須去尋回跟自己最契合的對方,再重新融合為一體,這樣的人生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完整。”
一群白鴿忽地從花園的另一隅飛了起來,邀遊在天空中,在夕陽之下構築出美麗的畫麵來。
樊妤望著飛翔的白鴿,心裏的暖意更添和煦,她繼續再說著。“我的爸爸與媽媽在還沒有結婚前曾經到過花蓮遊玩,他倆從一名小販口中聽到這則傳說故事時就備受撼動。因為他倆在聽完這個傳說故事後的那一瞬間,突然意識到自己所找尋的另一半就是對方,他們發現自己終於找到了遺失的彼此,所以在那當下,他們立刻互許終身。
“在慶幸著自己的人生終於得到了完整的同時,我的父母還依循傳說故事,買下一對受過祝福洗禮的紫貝殼戒子作為結婚信物,立即結婚。可喜的是,我的父母果然就像是最密合的兩瓣貝殼,他們相處的極為融洽,二十多年來恩愛非常,每一分、每一秒都過著幸福洋溢的快樂生活,人生過得完整,就仿佛印證了傳說。”
噴水泉的泉柱隨著設定的時間而灑溢出優美的水花來,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散射出金黃色的浪漫情境。
“二十多年過去了,”她嬌柔的聲音又徐緩地傳出。“我跟父母一家三口居住在南投,過著幸福、平安又快樂的生活。隻不過,在前幾年碰上了九二一大地震。那一場天搖地動的大天災,震垮了我們的房子。那一晚我跟母親恰巧人在台北,南投家裏就隻剩我父親一人,當我跟母親費盡千辛萬苦,總算趕回家裏時,卻看到家園頹倒,心都涼了。尤其我的父親還被埋在瓦礫堆下,生死不明。我們雖然焦急,
但在那種恐怖的情況下,我和母親根本不敢抱持任何的希望。但是,就在我們以為父親再無生機的同時,救難人員卻英勇地將埋在鋼筋石牆下的父親給救了出來,而且他隻受了點輕傷。當時我父親手裏緊緊握住的,便是那一對紫貝殼婚戒。自此,我更深信紫貝殼傳說帶給我們樊家的是幸運與甜蜜。”
“故事聽來很浪漫。”藏還心說道,看著她的眼神是難以解讀的深沉。
隻是樊妤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並沒有發現他那投射過來的奇特目光。
“不僅浪漫,還既甜且美。”她彎彎的唇瓣笑得非常美麗。“也因此,它成為了我的創作理念,紫貝殼係列的服裝創意正是出自於這個傳說故事。”說完,她的十指倏然緊握,想起被誣蔑的難受,她開始激動起來。“藏先生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紫貝殼係列真是出於我的設計。”
“我沒說不是。”他道。
神奇地,樊妤的激動和緩了下來,驚訝地望著他。“你真的願意相信我?”
他失笑道:“如果不信,我不會把你帶出‘EZ’,來到這裏。”他優雅地喚來傭人,重新換上新鮮花茶。
樊妤的眼眶不禁朦朧了起來。能被他信任,她覺得既開心又安慰,隻是,她仍然不明白,他是憑借哪一點篤定她沒有騙人?
“你為什麼願意相信我的清白?而且你似乎打從一開始就認定紫貝殼係列是出於我的設計,要知道,我們也才第二次見麵,我不知道你哪裏來的篤定?”
“是那幾張掉落的服裝圖。”他道。一眼便能從她的設計裏看出她的構思,那充滿靈氣的創意屬於同一人所擁有,他不可能錯認。
“原來……”她懂了,對他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你真棒,真不愧是我所崇拜的時裝大師,敏感度與判斷力都高人一等。”樊妤突然起身,恭恭敬敬地朝他鞠個躬。“謝謝你,我一定要很慎重地再次感謝你,因為你的肯定對我而是很重要的一種鼓勵,你的協助讓我覺得自己在時裝設計這行業是可以有所作為的。”一直盤旋在心口的虛浮感直到此時才覺得踏實了些。
他沒吭聲,隻是看著她的一舉手、一投足。
她繼續欣喜地說道:“一直以來,我以為時裝大神藏還心是個高高在上的人物,我也認為他的個性應該是不可一世的驕傲,哪裏知道你卻一直在幫助我,你真是個大好人!”
“大好人?”藏還心終於開了口,卻是驚訝的口氣。他支肘微笑起來。“我是好人?”
“是埃”她心一緊,他唇畔邊的笑意讓樊妤有些毛骨悚然。他剛才有點恐怖耶,美得像邪神。
“好人的定義是什麼?”他眼一眯,好奇地反問她。
他的問題好奇怪?但樊妤仍然回答他。
“好人就是會幫助弱孝鏟奸除惡、關懷周遭事務,還會用同理心體諒每個與他不同意見的人。”她像個老師般說明著好人的定義。
“怎麼辦?我一項都沒有……”他失笑了。“所以我不是個好人,你誤會我了。”
“啥?”怎麼會有人這麼貶低自己的?啊,一定是謙虛!
“我勸你,還是收回剛才的話吧……”他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在提醒著自己。天真單純的樊妤稍稍受到恩惠就會捧著全部的心來作為報答,卻不會去探索那小恩小惠會不會僅是一種手段。
“我還是不明白。”她搖著腦袋。他不喜歡被人稱讚嗎?連‘好人’這種誇讚的字眼都不願接受?
他替她斟茶。“或許你多接近一點,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我可以繼續接近你?”她驚詫,興奮到差點跳起來。
藏還心眼中驀然閃過一抹壞光,問道:“你就這麼期待與我相處?你是不是很喜歡我?”
“嗄?”他一針見血的問題嚇得樊妤臉蛋爆紅。他他他……他怎麼會問她這個問題?而且直截又了當,坦白到令她不知該如何回話才好。“我、我不……”
“不喜歡?”
“不是、不是--”她一緊張,手背掃到了茶杯,弄翻了一桌子的水漬。“呀!對不起、對不起!我失態了,對不起,我的意思是說,我喜歡你!”話一出口,臉蛋燥熱到幾乎要炸裂開來。
藏還心望著她尷尬又怔愕無措的神情,很故意地追問:“喜歡又分為好幾種,你是愛上我的喜歡呢?還是崇拜式的喜歡?”
樊妤愣了下,在一瞬間,她敏銳地感覺到自己被澆了桶冷水,因為藏還心在無形之中已經劃出了界線。
他隻許她崇拜他,卻不許她對他醞釀男女之愛。
火熱的心漸漸冷卻下來,她靜默了,知道現在若是答錯了答案,讓藏還心不悅,那麼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麵了。
他對她劃下了界線。
“我對你的喜歡是屬於那種……是那種崇拜式的愛慕,我隻是單純地崇拜你。”她喃喃而出,說著、說著,卻近乎囈語。
“是嗎?”藏還心興味盎然地再問。
“是礙…”不然還能怎麼樣?可以見著傳說中的人物就已經夠幸運的了,她還想要求什麼、妄想什麼?
“既然如此,我在台灣成立了工作室,你來幫忙吧!”
“啥?”她大吃一驚。“工作室?你哪時候在台灣成立工作室的?怎麼報章雜誌、各個媒體都沒有發布這則新聞?”要知道藏還心若在台灣成立工作室,那可是時尚界的大新聞,一定會引起大轟動的,可是她從來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沒聽說哪0你是什麼時候成立的?”
他微笑,回道:“現在!”
***
“爸、媽,我離開‘EZ’了。”樊妤回到家裏,跟父母齊聚吃著宵夜,趁此時刻,也把工作上的變動跟父母討論一下。
“離開‘EZ’?”樊父疑惑地看著她。他這女兒對時裝設計相當有興趣,而且也極具天賦,從學校 畢業後立刻被知名的“EZ服飾公司”網羅,已工作了兩個多月,不是很順利嗎?“為什麼突然要離開公司?你不是很想在‘EZ’一展抱負嗎?”
“我找到更好的機會了。”樊妤不想把跟“EZ”的不愉快說出來讓父母擔心,就把這件竊取創意的不名譽事件當成是一個教訓就行。“媽媽,我又遇見他了,我最崇拜的時裝界大神藏還心要在台灣成立工作室,他要我去他旗下工作。”
“什麼?你又碰見藏還心了?還可以去他旗下工作?恭喜你了!”樊母聞言後替女兒開心。
“嗯,我覺得自己滿幸運的,我確實是很開心。”就別不知足了,能在藏還心旗下工作,已經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她該滿意了。
“你開心就好。”樊父瞧著女兒臉上淨是喜悅的光彩,也就放下心來,沒再追問“EZ”的變動問題。“什麼你可要好好努力地往自己的目標前進哦!”他鼓勵著她。
“我會的。”她吃著稀飯,也挾了片醬瓜放進父親碗裏。
很溫馨的居家生活,樊家三口在紫貝殼傳說的庇蔭下,會擁有一輩子的幸福。
叮咚~~
門鈴聲響。
“咦?是誰?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客人?”樊母疑惑地開口。
“媽,我去開門。”樊妤迫不及待地跳起來,她無法控製自己不去幻想會不會是藏還心呢?有可能他突然想到還有問題要跟她商量,所以登門造訪了。
一拉開門,竟然是時子限!
“啊--啊啊--你?你?怎麼會是你?”她大驚失色,就要把門板關上。
“別躲我!”極快地,時子限已經閃進門內,擋住要關上的門板,含笑地望住她,而且……他手中還有一大束紫玫瑰!
要躲!怎能不躲?就在她已經快要忘記七彩湖傳說、就在她以為已經可以擺脫掉時子限這個魔王的時候,他怎麼又給她冒了出來?
“你想做什麼?呃,你怎麼會知道我家地址?”她驚悸地後退,戒慎恐懼地望著他。
“我是從身分證上看來的。”他臉上掛著的是好友善的微笑。
“身分證?”對了,在“微裸”時,他曾經搶奪她的證件,也曾經冒犯過她。
“你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阿妤,這位先生是?”樊氏夫婦打量著這位衣著不凡的年輕男人。長相極優,氣質也不凡,最重要的是,他手中捧著一大束紫玫瑰,似乎是來……
“我是來賠罪的。”時子限獻上一大束紫玫瑰,誠懇地朝她一鞠躬。
“賠罪?”樊妤嚇到了。這男人怎麼可能道歉?她趕緊跳到一邊去,才不要承受他的鞠躬禮。“你的態度很可疑,太奇怪了!你又想要什麼花樣?說出來吧!”一副接招的表情。
“我是真的來賠罪的。嚇到你兩回,希望你不要介意。”時子限緊緊地凝視著她,忽然朝她拋了記電眼,十萬伏特的電力朝她發射過去。“我仔細反省過了,我知道我先前的行為是太過分了點,為了請求你的原諒,所以特地去買了束玫瑰花來送你,懇求你把先前的不愉快統統一筆勾消。”
“阿妤,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樊氏夫婦一頭霧水。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一回事。”樊妤隻覺得驚駭莫名,而且雞皮疙瘩掉滿地。事實上,時子限這種家夥應該是不會向人低頭的。隱約中,總覺得他來意不善。
“總之,我隻希望你能夠接受我的道歉。”他把玫瑰硬塞進她懷中,樊妤隻好抱祝“我告辭了。”說完,他轉身離去。
“你這樣就走人?”樊妤被他不合邏輯的舉動給弄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他立刻回頭,露出一抹挑逗的微笑來。“你要我留下?”
“不!”她大驚,躲到門邊。
“我看我還是先走吧,不過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還會有機會見麵的。”他揮揮手,瀟灑走人,沒有為自己唐突的來去作出任何解釋。
“這是怎麼回事啊?”樊母問著。這位男士好像想追求阿妤耶0他是你新交的朋友?”
“不!他不是我朋友!我才不要跟他做朋友,完全不想的,一點兒都不想,所以誰都別再提他、別提了……”
“可是……”
“我不認識他!”她把紫玫瑰丟在地上,用力踩著。
***
隸屬在“微裸”旗下的工作室正式成立。
明淨、鮮亮、且綻放出自在隨意氛圍的工作環境讓人心曠神恰,置身在這種舒服環境下,自然可以把腦袋裏所撞擊出來的靈感與構思融進服裝中,進而設計出令人驚歎的作品來。
室內設計師在‘微裸’高層主管一聲令下後,便用著最快的速度將工作室裝潢完畢,今天是驗收的日子。藏還心的秘書先一步做完驗收工作,隨後,藏還心與樊妤也分別從各自的住處來到工作室會合。
樊妤滿心期待著新工作的到來。
她一進門就立刻瞧見穿著水晶光澤般的淺灰上衣、藍色長褲的藏還心,愣了愣。他的打扮雖然舒適休閑,卻令她目眩神迷。
好帥哦……那氣質遠此時子限強多了。
討厭、討厭!在這種重要時刻不應該想起那個討人厭的名字,而且他上回送完花後就沒再來纏她,應該是打退堂鼓了吧?
“你在看什麼?”她的表情呆呆的,目光呈現呆滯。
“噢,沒、沒什麼!我沒看什麼。”她回過神,幸好口水沒有流下來,否則可就丟臉了。她懷著悸動的心情,左顧右盼打量著四周環境,愈看愈是喜歡。“好舒服的感覺哦!這間工作室裝潢得好優雅。”
“你滿意?”藏還心端詳著她甜笑的容顏。
“是啊,我很滿意。”
藏還心若有所思地望著她。樊妤非常單純,一顆純真的腦袋沒有被俗世塵埃給沾染上半分,真是難得。
“你的個性很不貪心,也極容易取悅。”這是他對她的評價。
“是嗎?”她眨著清澈的雙眼,歪著腦兒問道。“那你會不會認為我很愚笨呢?”他該不會是變相地在取笑她呆吧?
“愚笨?你認為自己很愚笨嗎?”他反問她。
她瞠大水眸,一字一字回道:“就算我真的很愚笨,我也不會承認的。”她才沒那麼傻呢!
藏還心笑了出來。
笑?他為什麼要笑?她說了怪話嗎?樊妤滿心疑惑卻是不敢發問,再加上他這抹微笑真的好看極了,真希望可以常常看見他的笑容。
是啊,好希望能夠常常見著,因為他也許很快就要離開台灣了。
一想到他隨時會走,樊妤的心情突然變得好沮喪,沉甸甸的煩躁感困擾得她開始心煩意亂了起來。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忍不住了,想問個清楚。
“什麼事?”
“你還會在台灣停留多久?”她知道他的行程安排都是以歐美等國為主,他以前停留在台灣的時間通常都隻有短短三、四日。
“原本計劃明天就走。”
“明天?”心倏沈。明天分開後,再碰麵的機會也就渺茫了。
“不過……暫時押後了。”藏還心又緩緩說道。轉身走到玻璃窗前駐足,窗外的陽光將他圈成一環金色光影,燦亮到刺花了她的眼。
就算刺目她也要看,因為他是那麼的美。隻是不知怎麼回事,有一瞬間,他明亮的身形卻浮出了抹幽黑……
樊妤無暇去理會那團幽黑所代表的意義,她的腦裏:心裏隻聽得進一句話--藏還心還要繼續留在台灣。
“真好,這樣一來,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向你討教學習設計時裝的技巧了。”她暗自鬆了一口氣,天知道她有多麼喜歡看見他。
藏還心回身,適巧抓到她竊喜的表情,唇畔的笑容更美。真是個坦白的女孩。
她的氣質就像她的眼睛一樣,總是閃爍著清澈光芒。與她認識以來,他從未看見一絲雜質沾上她的身,而她的純潔也總能瓦解他的防衛。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讓他毫無戒心,甚至主動接近,樊妤算是特例,也是唯一!
他又開口道:“你先檢查工作室還有沒有漏失之處?我到另一邊瞧瞧。”
“好。”樊妤點頭,目送藏還心到另一邊的辦公室。緩緩吐了一口氣,壓下尖叫的衝動。世界真是美好啊!她最近幸運到翻天。
踩著雀躍的步伐跳到玻璃牆前,她覽盡天空,無邊阻攔的壯闊感受讓目光看得更遙遠,眼界也會隨之變得更加寬廣吧!
她可以飛得更高更遠的,在藏還心的協助下,她有機會學到更多的。
“看來你並沒有懼高症嘛!”一道突如其來的嗓音自她背後響起,毫無心理準備的樊妤頓時整個人僵住!
不會吧?她不相信,她不要相信耳朵所聽到的!她一定是得到了幻聽,一定是的!
“幹麼,記不住我的聲音嗎?那你應該不會忘記我那一大束紫玫瑰吧?”邀功的話語繼續傳來。
紫玫瑰早就被她踩爛並且送進焚化爐去了!她早就忘記紫玫瑰之事了,他幹麼提起?
“喂,樊妤,你太沒有禮貌了,我都跟你說了半天話,你也應該把頭轉過來跟我打聲招呼吧!”口氣已微慍。
樊妤隻好慢慢地、極緩慢地轉過身子。這一回頭,希望得到幻聽的心願當場打碎。
她垮下肩膀。
“你怎麼又冒出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不明白他為何總能掌握住她的行蹤,而且來去自如。呀!難不成是七彩湖的傳說在作怪?就因為他是她命定的丈夫,所以他可以像魔神般如影隨形地跟著她?
時子限微慍的表情突然化去,轉而流露出無限愛意來。“我很關心你,自然會對你的去處做個調查。”
“你關心我?你幹麼關心我?”呀,樊妤手臂又冒出了一顆顆的雞皮疙瘩,她快被這男人搞瘋了!
“你這是什麼話?那又是什麼表情?一副見鬼似的樣子。我關心你不好嗎?你就這麼討厭我?”他一副很委屈的模樣。
他說得可憐兮兮,樊妤卻隻覺得他是在演戲。“得了吧,你的臉皮是銅鐵做的
,我根本傷害不了你”。
“損我……喂,別這樣嘛!樊妤……”他好溫柔地喚著她的名字。
“夠了!”她的雞皮疙瘩掉滿地了。
“拜托,我都已經跟你道過歉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
“我是不想原諒你,而且你也不需要取得我的原諒。”她強調著,也努力在跟他劃清界線。
“為什麼?”
“我跟你又不熟。”
“不熟?”他頓了頓,口氣開始變得詭異。“說來說去,你其實是不想跟我交往。”他睇住她的眼神陰沉了。“其實你的反應我也能理解,有藏還心這號人物擋在我麵前,你自然不會把我放在眼裏。”
“關藏還心什麼事?”他怎麼老是要把他給牽扯進來?
時子限詭譎一笑,又發出邀功的口吻道:“樊妤,你應該要好好謝謝我的。”
“謝你?無緣無故我為什麼要謝你?”她防備地睇著他。
“你能跟藏還心攀上關係,全是因為我的牽線。”
“嗄?”她的心髒忽然重重一跳。
對耶,在“微裸”時,若不是他那神來一舉,硬是把她拉進“微裸”店內,她或許永遠都沒有機會見到藏還心。
時子限不屑的聲音又響起。“我懂,其實纏上藏還心就等於是擁有一座金礦,再配上他俊美無儔的容貌,隻要是女人,都會巴著他跑的,包括你。”
“什麼話呀……”樊妤蹙起眉心,時子限字字句句都在諷刺她在攀權附貴。
“我有說錯嗎?你不是處心積慮地想成為他的新娘?雖然你不會成功,但你仍然是要感謝我,若不是我,你不可能跟他認識,更遑論在他旗下工作了--”不善的眼神往門口瞄去。
藏還心正站在那兒。
“嗨,又見麵了。”時子限直勾勾地瞪住藏還心。他這回可是有備而來,絕不會向上次一樣,被他嚇退。
藏還心對這位不請自來的不速客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你是專程來參觀工作室的?”他溫和地問他。
“不歡迎嗎?”時子限挑釁地反問。
“是多此一舉了。”藏還心回道,眼底埋了無盡的深沉。
“你--一忍注忍住!怒火不可以爆出來。“少拿話激我,你已經囂張不了多久了,就別在我麵前擺架子了。”
奇怪,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啊?樊妤一句也聽不懂,隻知道劍拔弩張的氣氛不斷在擴張、在放大中……
藏還心掃了時子限一眼,悠然地道:“別惱羞成怒,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要一直做蠢事罷了。”
“我做了什麼蠢事需要你來提點?”他今天來此的目的是為了示威,另外就是來觀察敵情的。想必藏還心並不知道他已經跟某位高人締結聯盟,正在枕戈待旦地準備擊潰他。
“另外,你太過自信了,犯了兵家大忌。”藏還心還是不慍不火地提醒他。
他愣了下。
“我太過自信?”疑惑才出口,手機鈴聲突然乍響,時子限接起來電,聽完彼端傳來的訊息後,臉色倏變。
倏地,他狠狠地摔碎手機,瞪住藏還心。
“藏還心!你狠,不僅派人在背後監視我的行動,還破壞我的基地!”時子限再也壓抑不了怒焰爆發。他費時兩年才完成的情報樞紐被人破壞殆盡,他的下屬剛才來電報告並且說明隻來得及搶救少數資料而已,其餘的重要機密文件都被突如其來攻進的敵人給毀損殆荊
而這所謂的敵人,正是藏還心的部屬!
“需要這麼驚訝嗎?你早該了解,我不會容許不該存在的幽靈成長下去。”時子限既然敢膽大地挑戰“藏氏宗主”的權威,那他鏟除他的秘密基地就屬正當。
“你、你憑什麼在這個時候又端出‘宗主’的訓令?你對‘藏氏’不是毫不在意嗎?而且你也沒讓‘藏氏’重展威風,憑什麼仗恃‘宗主’的地位教訓我--”
“夠了!”冰柱般的聲音打斷他的話。“時子限,你失態了。”“藏氏家族”的秘辛向來是不對外透露的。
眼角餘光瞥了眼呆滯的樊妤。她似乎不清楚他們在談論什麼,隻是被這緊繃的氣氛給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時子限才不管,他咬牙迸話。“我可不在乎被樊妤聽見,況且這女人若要跟我在一起,她遲早也要了解‘藏氏’的內幕。”
“我沒有要跟你在一起!”樊妤倒是聽進了時子限自以為是的牽扯,立刻駁斥他的話。
時子限臉色顯得更加難堪。“樊妤你--”
“請你別再胡說八道好嗎?你煩不煩啊?”樊妤吼道。
“你明明就是我的女人,我哪時候胡說八道來著?”時子限挑高眉,口氣變得很邪惡。“告訴你吧,七彩湖的傳說我已經去探聽過了,我已經知道你那天晚上點燃十二根蠟燭又在湖邊喃喃自語的儀式是為了什麼事情。你想一窺未來丈夫的長相對不對?”
“嗄?”她僵祝
他笑得好得意。“而你在七彩湖中所看見的男人就是我,這也意味著--我是你未來的丈夫!”
她臉色刷白!
“你敢否認嗎?”
樊妤渾身冒汗,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她相信傳說、深信傳說,更確定傳說都將變成真實,所以時子限的認定讓她完全無法反駁。
“放心,傳說不會成真,樊妤不可能成為你的女人。”藏還心饒富興味的說詞打破死寂,也讓樊妤回過神來。
“誰說不可能?”時子限嚷道。
藏還心笑了笑,走向樊妤,站定在她麵前,合黑深眸突然微閃,下一瞬間,他俯下臉孔,吻住她。
唇貼黏住!
不僅是貼住,而且還開始吸吮了起來。
他吻她?藏還心吻了她?他怎麼會吻她?怎麼會呢?樊妤瞠大雙眸,而瞳仁裏確實映著他絕美的臉孔,印證藏還心此時此刻確實在親吻她的事實。
並且,覆在她紅濫唇上的唇舌還不斷加深彼此的互屬,麻酥的感覺更開始掠過樊妤顫動的心間。
不規律的心跳變得好快好快,她沉醉了,她的理智快要無法思考了……
“藏還心,你竟敢搶我的女人!”時子限氣急敗壞,這個人總是要與他作對。
時子限的嘶吼讓嘴唇分了開來。
“我說了,樊妤不可能成為你的女人,你就別再糾纏她了。”藏還心側首看他,微笑地聲明著。
“是、是礙…”樊妤細碎地喘著氣,紅灩灩的臉蛋雖然又羞又窘,但仍然要趕快否定時子限的說法。“我不會成為你的女人。”
“你……你們……好、很好!”時子限恨恨地看著樊妤,又怒瞪藏還心,倏地,時子限突然揮摯往藏還心打過去--
藏還心靈巧地一閃,像一陣風似地避開他的拳頭,也把樊妤帶到安全區域避過時子限的拳頭。
時子限惱羞成怒,又從腰間抓一把短刀,二話不說就往藏還心的方向捅過去。
“不要--”樊妤尖叫,青光色的刀刃是會殺死人的。
但身形速度宛若閃電的藏還心輕輕易易地便格開他手中的刀刃。
“你愈來愈過分了。”藏還心的警告已經不再悠然。
“我就是想過分,你又能奈我何?”閃竄怒火的雙目緊緊瞅住他的敵人。“藏還心,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一次,我要讓你明白我時子限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以前敬畏他有如鬼神,因為他總是那麼的具有威脅性。然而這一回,他豁出去了!
“教訓我?”藏還心冷笑。“你想怎麼教訓我?從來沒有贏過我的你要如何教訓我?我倒是想開開眼界。”一向不慍不火的語調開始逸出詭譎的壓迫力來,他的神情也開始變得殘酷。“再奉勸你一次,立刻收手。 乖乖服膺我的行事準則,才是你該做的功課。”
來了、窒息感又來了!藏還心的威脅果然攫住了時子限,讓他一僵。
每一次都這樣,他似乎擺脫不了他的製約,每一次都在決戰的最後一秒心生膽寒。
“呸!”時子限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他這次絕不認輸,絕不!
但……
沒看到藏還心做出多大的動作,下一瞬,時子限的咽喉卻已被他給扣住!
“呃!”時子限無法呼吸,他雙目暴睜,臉色發白地望著他。“你放……放手……放手……”
藏還心沒有開口,眼底的寒酷宛如冰柱,隻是靜靜地觀賞掙紮的時子限--像在欣賞餘興節目似的。
站在一旁的樊妤同樣震驚地望住藏還心。
他絕美的臉孔開始扯出一抹沈笑來,可那唇瓣變得好薄冷,那對美麗的眼眸所射放出來的淩厲光線就像是逮到食物的獵豹,是那般的噬血!
一向給她輕淡如和風的大神,竟然擁有撒旦的表情?
樊妤驚呆了!
“藏、藏還心,你、你不會殺了他吧?你要殺人嗎?你會殺人嗎?”她顫巍巍地問著,語氣中充滿著害怕。
藏還心一震,樊妤的質問宛如醍醐灌頂般地劈中他的陰暗麵,像被驚醒似的,他慢慢地放柔了表情。
“我不會殺他的。”藏還心鬆開手,放過時子限,此刻的柔和讓人無法聯想他剛才的恐怖模樣。
時子限大口大口喘著氣,怒目盯住藏還心。
“就算你想殺我我也不會怕你,別以為你發了狠我就會認輸!”雖然差點就丟了性命,但是他不會就此放棄,他一定要讓藏還心拜伏在他腳底下!
時子限依然野心勃勃。
藏還心閉了閉眼,幽幽說著。“我並沒有打算讓你怕我,我隻是要你聽話。”
“要我聽話?”他狂笑。“我又不是小貓、小狗,怎麼可能會聽話!”
“你最好別再造次。”他道,是最後的警告。
時子限忿忿然地瞪了他許久,最後終於發現,就算狂瞪他也是無法挽回劣勢。就算丟臉,還是先離開吧!反正今天的目的也算有了進展,他明了了藏還心與樊妤之間的關係。
他本來就計劃要從樊妤身上狠狠地打擊藏還心。
而藏還心剛剛居然吻了樊妤,這正意味著他設計的圈套已經在運轉中。
很好。
他可以先退。
“我再重複一逼,對於‘藏氏’的一切,我勢在必得!”時子限從他身旁走過時,再度撂下他的不甘心。
一會兒後,他的身影終於消失。
麻煩的家夥終於走人了,幸好。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愈來愈糊塗了。”緊繃的氣氛雖然和緩下來,但是陷於一團迷霧裏的樊妤對於剛才的一切完全無法消化。
時子限怎麼會這麼仇視藏還心?為什麼?
“而且,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啊?”所有問題的起源就是在這裏吧!
“你想知道?”藏還心望著她。
“想。”她用力地點頭。
他微笑,說了。
“同父異母的兄弟。”這就是答案。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3 天前
第四章
兄弟?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既然是兄弟,時子限為什麼會視他如仇敵?
樊妤想著,腦子卻糊成了一團。
抬起頭,恰巧迎上藏還心投射過來的視線,然而她的焦距這瞬間所浮現出來的卻是他方才毫不留情的殘酷容顏。
咚咚咚……心跳猛烈顫動起來。
藏還心體內所藏著的是柔情的人類還是森冷的惡魔?此時此刻,她發現自己分辨不出他是善是惡?是天使抑或是魔鬼?
樊妤怔怔地,隻覺得藏還心一下子離得她好遠、好遠……
“關於剛才那一記接吻……”藏還心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音調沒有太大的起伏,看來是那樣的若無其事。“……我想那一記親吻會讓時子限懂得適可而止。”
“啥?”一股冷意猛地竄了出來,凍住了樊妤心底深處那一塊小小的旖旎期待。“原來……原來你剛才吻我是為了讓時子限對我死心,你是為了驅趕時子限而吻了我?”說不出的失望,他的手段真是……真是傷人哪!而且所傷害的對象還不是別人,就是她。因為好不容易燃起的期待破滅了,破滅了……
這下子樊妤總算明白藏還心先前不喜歡被稱讚是“好人”的原因了。
因為他的骨子底潛藏著邪惡的性格。
樊妤無力地跌坐進身後的椅子,腦子的思緒卻是無法運轉的。
“所以你不必再去擔心時子限的問題。”藏還心不知是故意抑或是看不出她的失魂落魄,對於她失望的表情並沒有去追問原因,隻是繼續陳述他吻她的理由。
“謝、謝謝。”是她期待太多,所以才會重重摔落。雖然接吻是男女之間的一種親密舉動,也應該是發生在情愛底下,可她偏偏跟藏還心不是情侶,所以親吻隻好變成一種手段,一種手段礙…
“你會認為我在輕薄你嗎?”藏還心的口吻突然變得沉肅些。
“不、不會。”她籲出一口氣,卻怎麼也籲不出濃濃的失落感。“我想我以後可以心無旁騖地上班,不用再擔心時子限會來煩我了。”就隻能這樣,也隻能這樣啊!
他也附和道:“那就把握時間,好好發揮你的才能吧,機會正等著你去掌握。”藏還心把話題轉移回公事上。
“是,我會努力的,我會的。”閉上眼睛,明白到癡心妄想的滋味可比苦澀更加難嚐,她可是親身體驗了。
唉……
***
從雕花大門走入,踩著深怕驚擾到誰似的穩健步伐,時子限穿過花木扶疏的美景,快步來到一處茶庭前。立即地,他上前斟了杯熱茶,然後恭恭敬敬地奉給正緩緩睜開眼皮的一名老人家。
這裏是“藏氏宗族”的大本營。
也是藏氏已退休的‘宗主’藏祖頤養天年的住所。
這幢占地數千坪的別墅裏所擁有的風景,可是驚人的美麗。
“子限,你來啦!好久不見你,都到哪兒玩樂去了?”長者接過他遞上的茶,喝著。坐在假山泉水旁享受著鳥語花香的洗滌,他的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時子限蹲在長者麵前,等他喝完茶,連忙接過茶杯,然後孩子氣地輕嚷道:“爺爺,您都不管事,所以不知道二哥這兩、三年來一直在自暴自棄,根本就不執行‘宗主’的權利與義務,如果繼續放任他這樣下去,家族會一敗塗地的。”
藏祖嗬嗬笑道:“子限啊,你這番話要是給還心聽見了,怕他再也不認你這個弟弟了。”
時子限喉嚨梗了下,吞了吞口水後仍然堅持道:“他是我最親愛的二哥,我不會害他的,爺爺要相信我來告狀是出於好意。”
“是嗎?還心是你最親愛的二哥,你不會害他?”陽光投射過來,照出了一片瀲濫風情,但老者意有所指的說法卻讓時子限打了個冷顫。
時子限抗議道:“爺爺,您不要老是把我當成惡魔看待好不好?”
“誰教你就是惡魔性子!”矍鑠的老眼瞅視他。“你啊,一點兒都不尊重還心。”
“我哪有?”
“你沒有?”
“我--呃!”時子限在老者淩厲的眼光下,收住了反駁。
藏祖歎口氣,語重心長地說著。“子限,收斂收斂吧!雖然你從母姓,但跟還心畢竟是親兄弟,你執意與他爭鬥,隻是徒惹笑話罷了。”
他怎麼收斂得住?
他討厭藏還心,從小就沒來由地仇視著他,尤其無法忍受仰他鼻息的生活,所以他立誌要搶奪他的一切、想看到他失敗,尤其更想取代他成為“藏氏家族”的“宗主”。
外人口中神秘的“藏氏”,是一支延續了兩百多年的神秘家族,也是一支對於權力的渴求膨脹到了極點的詭異家族。
“藏氏”從百年前就擁有著龐大的資產,就因為後盾身家太過強實,於是開始不甘蟄伏。漸漸地,家族成員喜歡把魔手四處伸展,還到處操控各個國家的金融體係,到了最後,他們甚至燃起了統一世界霸權的瘋狂野心。
就因為“藏氏家族”的領導階層像怪物般的行徑,終於惹得某些國家開始恐懼起來,也因此召集了一群高手,再傾數個國家之力正武與“藏氏家族”對抗。在耗費掉三十年光陰後,好不容易總算把“藏氏”的野心加以斷絕,也壓抑下他們繼續膨脹的野心。世界各國的經濟體係安定下來,各國也因此而鬆了一口氣。
至於“藏氏家族”經過此一役,自然元氣大傷,而僅剩的幾位家族領袖也決定潛藏隱遁,並且將“藏氏家族”的所有資產交由當年最傑出的年輕領袖藏祖完全掌舵。自此,掌權的藏祖訓示“藏氏家族”所有新一輩族裔,不準運用“藏氏家族”的資源再去點燃任何金融戰爭,更不準“藏氏家族”再去企圖規劃任何奪取世界霸權的野心。
多年下來,經過藏祖的一番努力,“藏氏家族”的族裔抑住了藏氏與生俱來性喜掠奪的基因個性,安分守己地過著平靜的生活,也讓變成傳說的“藏氏家族”不再成為被攻擊的目標。時至今日,雖然家族成員在各種領域中都有其成就,但卻遵循著藏祖的訓誡,不敢啟動陰謀。
隻是,唉……總是有幾位孫子輩的年輕人不甘心歸於平凡,千方百計想鬧事。
“子限,你要是不聽爺爺的勸阻,萬一出了事,爺爺可是不幫你。”藏祖軟硬兼施地提醒他,要這不甘寂寞的孩子懂得適可而止,別再興風作浪。否則若真的惹惱還心,祭出家規,到時就別怪他袖手旁觀了。
聽到祖父是與藏還心站在同一陣線上,他也不敢太過躁進,先行放軟姿態道:
“爺爺,我跟二哥的爭執是為了個理字,誰有能力就由誰坐上‘宗主’大位。您可知道,現在仍有許多人還是不服爺爺當年立二哥為‘宗主’的決定,所以二哥必須表現出他高超的能力來讓族人服氣,若不,他就要有接受挑戰的心理準備。”
這孩子似乎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爺爺,您可不可以答應不要介入我們這群小輩的糾紛之中呢?”祖父尚未把“藏氏”最重要的資產,也就是“藏氏”的寶藏地圖正式交給藏還心,這是他的勝算。他在賭,隻要藏還心的資源贏不了他的人馬,那麼他就大有可為。
藏祖歎口氣,躺臥下來。對於子限的不馴,看來隻得交給還心去處理了。“放心吧,我不會介入,我已經退休了,更何況,還心也不會讓我介入。”
“您同意了?”時子限竊喜。
“你別高興得太早。”
“我不敢。”
才怪!
他歎口氣,再道:“子限,你小心一點啊,否則等到大禍臨頭,你會欲哭無淚的。”他閉上眼睛休息著。
“我懂驕兵必敗的道理,我也不會讓自己大禍臨頭的,爺爺放心吧!”時子限回道。斂下眼簾,心中已有下一步的計劃。
***
“樊妤!”
一聲叫喚劃過早晨的空氣,樊妤輕快的步伐被這聲叫喚給嚇得蹎躓了下,差點摔了一跤。
樊妤極緩慢、極緩慢地轉過身去看向來人。她果真擺脫不了他嗎?為什麼?
“時子限,你怎麼又跑來了?”樊妤無奈又煩躁地道。他總是無時無刻地蹦到她麵前。在她好不容易將接吻事件的悲傷感覺丟進垃圾桶後,他又現身來提醒她,這家夥真的陰魂不散呐!
“對啊,我們又見麵了。”時子限對她的煩躁視而不見,還痞痞地對她笑著。
“你又有什麼事?”
“不要老用如喪考妣的表情對著我,你要明白,也許我是你的丈夫--”
“夠了!”他煩不煩?抓著這則傳說窮追猛打。反倒是一向最信傳說的她,可是想盡辦法要破除掉七彩湖的夢魘,他卻故意老拿這事來說嘴。
怎麼做才能趕走他?
啊,有了!藏還心先前對他的警告應該還有效果吧?就拿來試試。
“哼!想你也真是勇敢,上回才被藏還心狠狠教訓了一頓,今天居然還敢再來糾纏我,你不怕再次嚐到苦頭嗎?”
他雙手一攤,露出無奈的表情道:“我當然有顧忌,今天來見你可也是經過一番掙紮的……”他大大歎了口氣。
“是嗎?”他的坦率服輸反而讓樊妤覺得奇怪。時子限的個性一向囂張又跋扈,要他低頭是很困難的。
時子限無奈地繼續道:“其實我很不想怕藏還心的。”
“什麼意思?”他話裏有矛盾。“你意思是說不想怕他,卻又不得不怕他?”
“是啊!”
“我不明白。”
“你怎麼還看不出來呢?”
心跳咚了下0我看不出來什麼?”
“你忘了藏還心的凶殘模樣了?那天大打出手的場麵你也是親眼瞧見的,他當時所展現出來的陰森險惡,哪個人不怕?”他哼了一聲,冷冷地又說道:“藏還心的外貌是長得跟天使一樣美麗,可惜內心早就被惡魔給盤據占領。那是因為你還不了解他的真麵目,才會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以為他是個大好人。告訴你,其實真正的藏還心是個殘酷又冷情,而且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不信的話,你看,現在又有一個新的受害者,還跟你有過關聯呢,你自己看。”時子限將今天的早報拿給她。“睜大眼睛看仔細哦!”
報上鬥大的字體寫著--“EZ服飾公司”宣布倒閉!
“倒閉?‘EZ’倒閉?它倒掉了?”她目瞪口呆地望著報紙上的標題。
“沒錯,‘EZ’倒了,你的前東家垮掉了,咻地一下子就垮掉了呢!”他像在看戲般,誇張地說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消息……太、太突然了!”就算“EZ”的老板先前曾經重重傷害過她,但事情過去了她也就不再計較,甚至在午夜夢回時,她還會想要感激這兩人呢!因為若非紫貝殼係列的陰錯陽差,她也不可能在藏還心的旗下工作。
“‘EZ’被抽單,所有與他們合作的公司以及廠商紛紛中斷合約關係,束手無策的‘EZ’隻好宣布倒閉。”
“廠商群為什麼要中斷與‘EZ’的合作關係?我很清楚‘EZ’的老板戴瑞和首席設計師芮娜的工作能力以及交際手腕都是相當高明的,更重要的是,他們不可能眼睜睜任由自己的心血化為烏有啊!”
時子限冷笑地迸話。“就算想救也得要有能力拯救,你要明白,他們所得罪的對象並非一般人。”
“他們得罪了誰?”心弦突然繃得緊緊的。
“你說呢?”他詭笑。“偷竊別人的創意點子,被告仿冒,是原因。弄臭自己名聲的‘EZ’再被神秘人重重一擊,隻好關門大吉。”
會是肇始於紫貝殼係列?此事與她有關聯?
“記者雖然沒有追查出真正的關鍵,不過肯定跟藏還心脫離不了關係。那些記者私下都在談論,說‘EZ’的倒閉是藏還心在幕後操縱的,所以可憐的‘EZ’隻好垮台了。”
“藏還心……”樊妤迷茫地喃著,恍惚中,覺得藏還心離她更加遙遠了。
“樊妤,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冒著被藏還心抓去海K的危險再來找你?我真正的目的就是想來提醒你,最好小心伺候他,千萬別去觸怒他,以免他少爺一個不高興,回頭就把你毀了!”
她一震,捏緊報紙。
“別以為他現在對你友善就代表著他永遠都會對你好,他那個人啊,聰明絕頂,向來不會白白浪費自己的時間與感情,他最近會對你特別感興趣,想必是從你身上發現了什麼特殊且有趣的事情吧!”
她沒吭聲。
“樊妤?”她怎麼都不說話。“你有沒有聽見我的提醒?”
她眉心蹙起。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勸告嗎?呆子,這世界上就是有你這種一廂情願的呆子,才會被男人騙得團團轉。”
樊妤倏地往工作室走去--
她竟敢掉頭走人?”
“樊妤,我可是一片好心,那家夥是一匹戴著綿羊麵具的野狼,你最好小心一點,跟他保持距離,以免被他欺負了去還求救無門!”時子限在她背後不斷嚷著。
不聽、不聽!藏還心才不會那麼可怕,才不會!
他才不是披著溫柔麵具的冷酷惡魔。
不是的、他不是的!
不是的……
不是……嗎?
***
修長的手指忽而在電腦鍵盤上作業著,忽而持筆在紙上勾勒出新一批的服裝畫來。
U型領的剪裁,能讓胸線散發出致命的吸引力。顛覆形式的柔軟飄逸長褲,刹那間顯現出與眾不同的風華來。
“將組員帶去巴黎拍攝服裝廣告。”藏還心隨後又撥出一通國際電話,遙控義大利公司的品牌包裝團隊準備作業。
‘是。’接獲老板指令後,整組工作人員正式投入工作。
叩叩。
“請進。”藏還心掛上電話,抬頭道。
樊妤推開門,緩步走向他。
打從工作室決定成立之際,藏還心就留在台灣。她感覺得到,他是為了要讓工作室步上軌道。
這份貼心令她感動。而這樣一位柔情的男人,叫她如何把他跟惡魔相融合呢?可是……她也曾經親眼見識過他殘酷的一麵,現在又加上“EZ”這一筆……
“怯生生的?”藏還心有趣地看著她驚惶的表情。樊妤雖然沒有爭強好勝的性格,但也不會把自己變成小媳婦般的模樣。“你怎麼突然把自己變成了小綿羊?”
“我……我……”應該什麼詢問才好?要怎麼追問才不至於冒犯他?這樣賞心悅目的男人,會是可怕的魔鬼嗎?會是嗎?
藏還心的視線停駐在她手中的報紙,明白了。“你是來問我有關‘EZ’倒閉的事?”
“是……是的,跟你有關係嗎?”幸好他主動先談。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會讓你恐懼我?”她不僅不敢用正眼瞧他,說起話來還支支吾吾的。
“我……”說是怕嗎?也不盡然,隻是對他的感覺變得好陌生,因為,她發現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
藏還心笑了笑,道:“沒錯,是我讓‘EZ’消失的。”
她一顫,問:“你是在為我出氣?”
“我不欣賞‘EZ’的小偷行徑,他們今天可以欺負你是新人,想必過去也曾經
做過類似的勾當吧。”事實上,他手中確實握有證據。
“可是……這樣的懲罰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讓他們的心血全部歸零,何其狠心。
“殘忍?”藏還心笑了起來。“這哪會殘忍?妤,你太單純了,不知道人心險惡,有些人不是被原諒就會願意改過的。”
“是我不懂?是我太過單純了嗎?可是--”
“我的做法讓你不滿?”他打斷她的話。他看見了她眼中的不讚同。
她頓了下,慢慢地,合上朱唇。
就算多說也改變不了任何已定的事實,而且她也沒有權利去幹涉藏還心的決定。
“我回辦公室了。”不再多言,她轉身離去。提醒自己千萬別再對他心生幻想,以免又幻想破滅。
藏還心看著她失望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她在怕他?
原本他是要避免讓她接觸到汙濁的黑暗麵。
倒是沒想到,他反而成了她不安的來源。
是啊,他的出現讓她平靜的生活起了波瀾,再加上時子限的湊上一腳……
全亂了調。
***
用完了中餐,樊妤一個人走出工作室,來到不遠處的一座小公園裏。
微風輕輕地吹著,而竹椅旁還有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遮蔽日陽,供人乘涼。
樊妤坐上竹椅,撐著頰仰望著頭頂上的綠葉。
蟬鳴嗡嗡響,像樂曲般地洗滌她憂愁的腦,而不斷拂來的涼風也讓她緊繃的心弦放鬆許多。
直到此刻,心口那沉甸甸的感覺才開始消褪掉一點點。
雖然知道自己並沒有資格去評論藏還心的好與壞,但是那種無法了解、無法清楚描繪出他性情的虛幻感覺卻是讓她很不踏實。
到底,她往後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麵對他?
就當他是老板,以最單純的心情崇拜他?
又或者,跟以往一樣繼續偷偷暗戀他,繼續期待兩人有一天會開始交往?
她到底該選擇哪一項?
哪一項礙…
風不斷拂來,眼皮慢慢地變得好沉重,最後,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不久後竟然打起盹來。
小腦袋一點、一點、又一點……
打盹的她臉蛋酡紅,精致可愛的瓜子臉粉粉嫩嫩的,讓人想一口咬下去。
遍尋不著的妮子竟然是在公園裏打盹。
藏還心慢慢地走近她,蹲在她麵前,清清楚楚地把她的嬌顏收盡眼底,烙印在心坎上。
她總是這麼的純真與嬌柔,從無造作之感。也因為如此,他才不想讓她沾染塵埃。
可惜,她並不明了。
而他,亦不想解釋。
好熾烈的目光礙…
誰?是誰在看她?
樊妤驚悸地張開雙眼,一見到來人,身子驚駭地往前一傾,櫻唇與藏還心的唇片竟然碰個正著--
“唔?”水眸大大地瞅著他,麵對這突生的狀況,她呆掉了。
藏還心目光灼熱地迎視她嚇呆的表情,倏地,他含了含她的唇瓣。
樊妤一震,但還來不及為這尷尬情境做出反應時,就又被他溫熱的唇瓣給吸引去了心神,他的嘴唇碰觸起來溫暖又輕柔,他的氣息聞起來是安全又迷人的。
她輕抽一口氣後,忽然閉上眼睛。
白日夢,是白日夢,她現在正在作白日夢……樊妤不斷自我催眠著,不知道如何解決此情此景的她,幹脆當成自己正在作白日夢。
尤其,她貪戀地完全不想移動朱唇,想就此霸占到天長地久。
哪怕腦子已經開始暈眩、潮紅染上臉頰……
“你偷吻我?”許久後,藏還心終於移開嘴唇,輕柔地逸出聲音道。
樊妤不敢睜開眼睛,選擇繼續當化石。
他輕輕地笑了起來,淺淺地又說著。“你當自己是在作夢嗎?那好,就當是作夢吧!現在是在夢裏,所以你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牽動著唇角,下一瞬,他又重新黏貼上她的朱唇,並且細細吮啄著她的唇線,然後還侵入她的唇舌,放縱地吮吻著。
而她也無法抗拒、不想抗拒,開始送上芳唇。
吻了好一會兒後,四唇才分開。
藏還心見她仍僵化著,眼睛仍然不敢睜開,隻好拍拍她的粉頰,喚道:“妤,該清醒了。”
是、是啊,是該清醒了,這個短暫的休息時間該結束了。
樊妤慢慢地睜開雙眸,努力讓自己顯得若無其事。
“午休時間結束了嗎?”她裝傻,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是該上班了。”他也順著她的語氣道。
“哦,那我們回去吧。”她起身,立刻往工作室而去。
故作沒事。
是的,就故作沒事。問題、煩惱,統統不去想。就容許她偷竊這麼一個小小的晌午時間自我滿足,享受這一次的接吻意外。
不會有人怪罪她偶爾當隻鴕鳥自我滿足吧?
藏還心靜靜地凝視著她故作鎮靜的背影。
一直不願對她解釋太多,是為了保持她的純淨,讓她能夠安安靜靜地當個創作者,讓她專心地麵對工作上的挑戰。
可惜太多的突發狀況總讓他不能如願。
鈴~~
手機乍響,他接起,聽完來電者的說明後,表情陰沉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3 天前
第五章
樊妤專心地下筆畫著線條、顏色。
紅與黑的色彩對比最能塑造出戲劇感來。
再運用黑白相間的設計,讓整體形象洋溢出時髦風格。這一批定名為“心緒”的設計,不知道會被打幾分?
而且藏還心會采用她的設計嗎?
樊妤不安地丟下筆,將杯內的咖啡一口飲盡,又抓了抓自己的發絲,好煩哪!
這陣子她心思浮浮蕩蕩,也無法在工作上投入全副的專注,對自己的創作能力更是突然失去了自信。
“妤,你在幹什麼?發什麼呆呢?”一隻手猛地拍在她的肩膀上。
“喝!”她嚇一跳,撫著胸脯回頭道:“田蜜姊,你嚇到我了啦!”田蜜也是
設計師,比她年長五歲,不過已經是時裝界的名人。
“嘻!看你發傻,忍不住想嚇嚇你。咦?這批服裝圖是你的最新設計啊?”田蜜看了桌上的畫紙,忍不住嘖嘖稱讚道:“很不錯哦,非常的搶眼,一定可以通過藏先生那一關。”
“是嗎?你覺得我的設計創意能夠吸引人?”樊妤好認真地問著,覺得自信心似乎回來了一點點。
“我想,隻要你有能力親手裁剪出來,那就沒問題了。”田蜜不吝嗇地讚賞著她。
她開心極了。
“那我去找藏先生討論一下。”樊妤站起,迫不及待地要把圖樣送去給藏還心作決定。
“等一等,藏先生出國了,你不知道嗎?”田蜜喚住了她。
“藏先生出國?”腳步倏地停下,她錯愕地問。“什麼時候的事?我並不知道。”
“我聽秘書說是昨天下午走的。”
“昨天下午?怎麼會呢?我昨天中午時才跟他在公園接--呃!”她猛地搗住嘴兒。
“啥?在公園接什麼?接什麼?你話怎麼隻說一半?”田蜜疑惑地瞪著她。
“沒什麼啦!我是說昨天中午時,我還跟藏先生在公園打過照麵,但當時他並沒有提到要出國的事。”臨時離開,而且連一聲招呼都不打,看樣子就算接過吻,他還是隻把她當成手下員工。
心又沉下。看來,她不能再癡心妄想了。
“又怎麼了?你的臉色突然變得好蒼白喔!”田蜜擔心地看著她忽變的表情,有些緊張地問她。
半晌後,她無力地再道:“田蜜姊,藏先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國?”
“沒有,我猜他也許會返回米蘭又或者飛去巴黎吧!其實藏先生以前根本不會在台灣停留這麼長久的時間,這回算是破了記錄。”
“是啊,是破記錄了……我知道他這回是破例久留,有時候我很好奇,他是為了什麼原因肯這麼做?”先前她以為是為了她……可如今她已不敢再自抬身價了。
“這個問題嘛……我想想。”田蜜思考了一會兒,有了答案。“大概是因為成立工作室的關係吧!藏先生愛才、惜才,當他發現你的設計天分後,就迫不及待地把你邀來他旗下工作。緊接著,我也被挖掘過來,而麗麗、夏芸也是,我們四個女生恰巧變成‘微裸四朵花’,他當然要花點心思好好安頓我們。”她笑說著。不過想起她們三人當時被藏先生看中網羅時,心裏可是既驚且喜,尤其在見到藏還心本尊的那一刹那,更是“嚇”到目瞪口呆。
“藏先生是一位令人著迷的男士,聖美到令人不敢褻瀆他。這樣一個美男子,實在是太有魅惑力了。妤,你猜,藏先生有沒有女朋友?他這回出國會不會就是去見女朋友?”
樊妤一愣,下一秒立刻回道:“我不知道,這問題別問我,我才不敢去探問他的隱私。”樊妤不斷搖頭,擺明對這問題的排斥。
“你幹麼這麼緊張?隻不過是閑聊罷了,又不是真的要去挖掘藏先生的隱私,瞧你嚇的。”田蜜取笑她的大驚小怪。“不過說真的,你難道不好奇他有沒有女朋友?而且是要什麼模樣的女子才能擄獲他的心呢?真教人難以猜測。”田蜜左思右想,一會兒後,雙手一攤,道:“唉,反正不會是我,我死會了。”
樊妤看著她,怔愣許久,未了,露出苦笑來,道:“也不會是我!”
***
“憐惜,你相信傳說嗎?”樊妤好不容易抽出時間與好朋友何憐惜相約在咖啡廳見麵。打從學校 畢業至今,好一陣子沒有聚會聊天了。隻是其他朋友群有些出國深造、有些忙著工作、有些正在大談戀愛,今天能夠相約出來見麵的,就隻有憐惜一個人而已。
又來了。
何憐惜朝她扮了個鬼臉,卻無損她驚人的美貌。隻見她莫可奈何地回答樊妤的問題。
“阿妤啊,這個問題你從學生時代就老追著我問了,直到今天你仍舊沒有絲毫的長進,你哦……唉,算了、算了,既然你老愛問我重複的問題,那我也隻好老調重彈了。聽著,傳說那玩意兒是專司騙人感情的產物,隻有笨蛋才會相信。”何憐惜一口喝掉冰涼沁心的冰咖啡。
“可是……我還是深信不疑。”所以她很煩惱,因為藏還心離開了,因為時子限會從中攪和,她愈想愈恐懼。
“所以你是笨蛋啊!”何憐惜不客氣地輕斥她。
“我是笨蛋?我是笨蛋嗎?”樊妤撇唇,歎口氣,又道:“憐惜,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群朋友去旭海露營區玩耍的事情?而且祐祐當時還說了一則七彩湖傳說。”
“記得啊,那天大家玩得好快樂呢!倒是那則傳說就沒人理會它嘍!”
“我理了。”樊妤道。
“什麼?”何憐惜一下子轉不過來。
“我理了。”樊妤再重複一遍。“其實那天晚上,我趁著大家睡到不省人事的時候,一個人偷偷跑去七彩湖,試驗了傳說的真實性。”
“啥?”她嚇了一大跳0你跑去七彩湖,還做了實驗?”哇,阿妤的膽子好大哦!
“不去試驗我不甘心嘛!”
“然後呢?有結果嗎?”何憐惜瞪大眼睛、豎起耳朵聽著下文。
“然後……是有結果。我看見了……”樊妤頹下雙肩。
“看見了?你看見了?你真的看見了?”何憐惜不敢置信地張大嘴兒。“你真的看見你未來丈夫的長相?”
“是的……”想到時子限的臉她就想哭。
“不會吧?不可思議,七彩湖的傳說竟是真的?”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惱道:“我原本還以為是祐祐在胡說八道的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太可惜了、實在太可惜了!下一回她也要去七彩湖試一試。
“祐祐沒騙人,七彩湖的水麵確實會浮出臉孔來。”
“那你未來的老公長得什麼德行?你快點形容給我聽聽。”何憐惜興致勃勃地追問她,隻是樊妤的臉色卻很難看。“幹麼?你幹麼擺出苦瓜臉來?是他的臉皮長
得很不堪嗎?快點說,你瞧見了什麼?該不會是個青麵獠牙吧?”
“不,是一張帥哥臉。”
“哇塞!這麼美啊?帥哥臉耶!既然如此,你幹麼愁眉苦臉的?”
“因為他囂張、跋扈、又自以為是,很惹人厭惡!”
“啥?”眼睛眨了眨,愈聽愈覺得稀奇。“奇怪了,你怎麼可以憑借一張臉皮就把他了解得這麼透徹啊?”
“因為我遇見他了。”樊妤無力地垂下腦袋。
何憐惜驚呼。“哇塞!真的假的?”
“真的,就因為是真的,所以我才煩惱。我不喜歡那個男人呀!”
“不然你喜歡誰?”何憐惜劈頭問道。
“呃……我、我喜歡……喜歡……”樊妤絞扭起手指頭來,支吾半天卻說不出口。
“啊,我想起來了,我記得你最喜歡的對象是誰了,是那位時裝大神藏還心對不對?你從以前就一直很仰慕他,也很崇拜他,在學校的時候,你就常常許願希望能夠和他來個相見歡。咦?你不是已經轉到他旗下工作了,難道還沒有機會見到他本尊嗎?”何憐惜握住樊妤的手,激動地鼓勵她道:“聽好,這是你的機會,近水樓台先得月你聽過吧?從現在起,你就努力一點,把握住良機把藏還心給弄上手!”
“我不敢。”樊妤幽幽道,她想得太簡單了。
“為什麼不敢?就衝衝衝啊!”何憐惜粗暴的語言與動作和她美麗的外貌完全不搭配,可還是奪人心魂。“藏還心是知名的時裝設計師,有名的他應該也是家財萬貫吧!對了對了,他的長相怎樣?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長得什麼德行呢?你快點形容給我聽聽。”
“他帥極了,是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俊美男子。”
啪!她拍桌子。“這樣更好!這麼夢幻、優質的白馬王子,你一定要把他擄到手!”
“就因為他是這麼優秀的白馬王子,所以我會想,我憑什麼去跟他示好?”樊妤忍不住說出了她的苦惱。
“呃?”何憐惜一愣,了解到了好友的煩惱--她沒有自信。在一般人眼中,她隻是個平凡的小女子,怎敢妄想匹配白馬王子?
“再加上七彩湖傳說。”樊妤悲慘的聲音又幽幽傳出。“我未來的丈夫並不是藏還心,而是那個惹人厭的家夥,這下子我更慘了。”
“真有這麼慘嗎?”何憐惜蹙眉。
“是慘啊,慘到沒有人性。”樊妤揪著一張苦瓜臉。
“怎麼辦?怎麼解決……啊,有了!我想到一個辦法了,我有一個傳說可以給你做參考,聽說很準很準喔!你要不要試試看,也許可以把藏還心給勾引過來,然後破除掉七彩湖傳說的魔咒。”
“什麼傳說?”她的心又怦跳了起來。
何憐惜又灌下一杯咖啡後,才說道:“傳說啊,在喜歡的人的手心上一直畫圈圈,就會一輩子在一起哦!”
“真的嗎?”
“試試看。”何憐惜慫恿著。
“我當然會試。”樊妤興致高昂地猛點頭。隻要有機會趕走時子限,然後讓藏還心記得她,再困難的方武她都想試一試。
“那你就找機會對藏還心做試驗,想辦法在他手心上畫圈圈、畫圈圈,一直畫圈圈。”
“我明白了,我會一試的……呃?”她激動的情緒突然迅速降溫,緊接著還像顆泄了氣的皮球。“完了,我怎麼試啊?藏還心還會回到台灣來嗎?他會給我機會實驗傳說能不能成真嗎?”她低聲喃著,別忘記藏還心已經飛離台灣。
“阿妤,你在嘀嘀咕咕個什麼勁兒?我聽不清楚你的話。”何憐惜一頭霧水地看著她。
“沒什麼啦!”樊妤勉強扯出笑臉來。“我是說,我會找機會試試傳說的準確度,謝謝你了,憐惜。”
“不客氣,不過有答案你要告訴我哦!”她也好奇傳說到底會不會成真?
“會的,我會告訴你傳說究竟能信不能信,我會把結果與你分享的。”
***
臨時決定的澳洲行,不告而別的匆匆離去,可以想像樊妤的臉蛋一定皺成小包子了。
藏還心不禁微笑起來。
雖然她不會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幸福,遠離危險才能平安,但他還是會默默地繼續把她推出危險外,哪怕她會因此而不滿。
澳洲國家情搜局接獲密報,有三家銀行的資金流動最近半年來有著極不尋常的彙聚現象,並且還一步一步地轉投入股票、債券等市場中,似乎有所圖謀。
向澳洲方麵示警的正是“藏氏”的密探。
而藏還心不僅對澳洲提出警告,也在確定了時子限即將展開行動之際,為了不讓事態失控加遽,立即趕赴澳洲親自處理。
他不能讓那瘋狂的家夥在國際金融市場上四處放火。
“藏氏”不容許再被當成世界公敵。
“‘宗主’,您所傳過來的資料我已經收到,也開始行動了。”被指派消弭這次紛亂的部屬致電藏還心,向他報告最新情況。
“不必與他硬碰硬,隻要誘騙對手上當,抑製住他的資金,在驚慌下對方必然會做出錯誤判斷,到時候你坐收漁翁之利便可。”藏還心將最重要的細節再次交代一遍,務必要讓這回的行動萬無一失。
這也是他親自走這一趙的用意──速戰速決。
“我明白了。”收了線,剿滅計劃立刻展開。
“二少,咖啡。”隨同藏還心到澳洲的心腹秘書送來飲料給他提神。為了這個事件,藏先生不眠不休地擬定計劃,為的就是不讓時子限的陰謀得逞。“子限少爺未免任性過了頭,老是製造混亂,給你增添麻煩。”顧念兄弟之情,藏還心一直忍讓,也一直沒對他下重手,但倘若他繼續胡搞下去,難保不會有失控的意外。
藏還心喝著咖啡,對心腹的不平不置可否。
一次又一次地破壞時子限的計劃、耗損他的戰力,直到最後彈盡援絕之時,他想搞怪也沒有能力。
這是他對付時子限的方式。
“準備回台灣。”澳洲的問題他有自信可以解除,不過人在台灣的時子限大概又會趁他離開的這短暫時刻再掀風波了吧!
***
傳說啊,在喜歡的人的手心上一直晝圈圈,就會一輩子在一起哦!
樊妤的右手食指不斷在左手手心上畫著圈圈,畫累了,呆呆地凝視著掌心,輕聲地自問道:“我有機會在藏還心的手中畫圖圈嗎?會有這機會嗎?”他會不會返回台灣,至今仍然沒有答案。
“妤,事情不太妙了!”驀地,田蜜突然推門而入,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田蜜姊,出了什麼事?”她心虛地把手掌藏在背後,端詳著甚少露出不滿神情的田蜜姊。怎麼了?
“哼!我這回可是不甜蜜了,還很生氣呢!”她惱怒地道。“不過這件事情關係到你,你聽了以後可不要太激動哦!”
“什麼事啊?”感覺很可怕似的。
“我聽到消息,最近不斷有人在四處散播謠言,說‘EZ’的倒閉全是因為你在背後搞鬼的關係,又說紫貝殼係列的創作其實是芮娜的心血,但因為你結識了藏還心,在有他當靠山的情況下,硬是指鹿為馬,強奪她的心血,還為了掩人耳目,硬是把‘EZ’害得關門大吉!”
她傻眼。
“我並沒有做出這等不入流的事情啊!”她委屈極了。到底是誰掠奪誰的心血,不是已有正確答案了嗎?
“我懂,我也相信你,但總是有一些八卦婆嫉妒你,又看你不順眼,所以就加油添醋地在這圈子裏四處放風聲,想要打擊你。”
“太過分了,實在太過分了……”愈是競爭激烈的行業,愈是有這種現象,她明白的,但要如何解決,這是難題。又不能天天帶著廣播器四處申訴,況且,就算說破嘴也未必有用處。信者恒信,不信者,就算把證據擺在他麵前,一樣視若無睹。
“妤,我告訴你這件事是要讓你有心理準備,往後若有人不客氣地指責你,你不能被打倒喔!不過你也不必因此就灰心喪誌,拿出你的實力來,用你的實力證明你的能力,我相信很快就可以破除這項不實謠言。”
“我知道了,謝謝田蜜姊的提醒,我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隻是……真能不在意嗎?
隻要想到總有一小撮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的,又豈會舒坦?
唉……
***
夜已深了。
樊妤回到家,才開門,卻聽到房東太太不斷地在跟父母道著歉。
“我知道我的決定過於倉促,我也對你們很不好意思,可是我真的有困難,所以請你們還是在明天搬家吧!”
“房東太太,你臨時要我們搬家,一下子要我們去哪裏找房子住啊?這也太為難我們了。”樊母滿麵愁容地看著丈夫。
“是啊,房東太太,租約上不是寫得清清楚楚,契約若要中止,得在一個月前通知對方嗎?”樊父和她講道理。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這是我的錯,但我真的急著要賣掉這棟房子。我欠地下錢莊一大筆錢,他們追我追得很緊,好不容易有人要來買這棟房子,卻是限我明晚十二點前一定要完成交屋手續,所以我隻好……隻好厚著臉皮來要求你們給我個方便。”
“可是一時之間,你要我們搬到哪兒去呢?”樊家在經過九二一大地震之後,除了房子被震垮外,原本自設的工廠也全毀,損失慘重,現在還有一大筆貸款尚未還清。即便搬到台北,好不容易可以做些小生意糊口以及慢慢清償貸款,但是經濟狀況並沒有那麼理想。
“爸、媽。”樊妤疲 憊地進門。、
“阿妤,房東太太說--”
“我都聽到了。”樊妤歎氣。今天是黑煞星降臨日嗎?怎麼所有的倒楣事都集中在一塊兒發生?
“三位,拜托你們,如果你們不搬家,買家就要中斷這筆買賣,到時候我……我就……嗚……”房東太太竟然哭了起來。
“哎呀!房東太太,你別哭了,別哭了!好,我們搬,我們想辦法立刻搬家,不會讓你為難的。”樊氏夫妻相視一眼,共同作出這個決定。
“謝謝、謝謝!我太感激了!謝謝……”
“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房東太太擦著眼淚離開。
“怎麼辦?”送走了房東太太,樊家三口思索著要如何在短短一天的時間內找到落腳處,否則就得露宿街頭了。
“我明天先跟公司請假,努力去找房子。”白天時她被汙名化,晚上又被房東驅逐,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要找房子住很簡單的。”驀地,一道自比喜鵲的聲音傳了過來。
“時、時子限?”樊妤隻想歎氣。
他微笑,說道:“我明天下午會請助理把鑰匙送過來。伯父、伯母還有妤兒,你們三位就不必為房子的事情傷腦筋了。”
什麼妤兒?樊妤雞皮疙瘩掉滿地。
“時子限,你偷聽我們說話!”她指控他,這位不速客總令她沒轍。
他抗議道:“別冤枉我,我並沒有偷聽,是那位房東太太哭哭啼啼的嗓音傳得那麼遠,我又沒耳聾,自然聽得一清二楚。”時子限解釋完他的立場,又對樊氏夫婦大獻殷勤。“伯父、伯母,我是妤兒的朋友,突然造訪實在很失禮,可是我有能力協助三位解決困難,就讓我幫忙吧!請你們安心,我的房子雖然沒有人居住,可是一直保持著幹淨與整潔,可以省去你們整理的大麻煩。”
樊氏夫妻麵麵相覷,對於他的熱心協助,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我不會同意讓你來協助我們的!”樊妤立刻拒絕道。她才不會笨到請鬼拿藥單!
“妤兒……”時子限大大歎了一口氣,很友善地說道:“我是誠心誠意想來幫忙你們的,請你不要每次見到我就用臭臉相向好嗎?”
樊妤皺眉。他一臉的無奈,確實是讓她不好意思再繼續“惡言相向”。
樊母也說話了。“是啊,阿妤,人家是好心來幫助我們,要是不想接受好意,也該客客氣氣地拒絕,不可以這麼沒禮貌。”
“我知道啦!”
時子限逮著機會打鐵趁熱。“伯父、伯母,就讓我來幫忙吧!一來你們也不必到處找房子,二來租金的問題也好商量。”時子限從樊氏夫婦下手,這兩位殷實的長輩比較容易心軟。
樊妤瞪著他,他前倨後恭,跟以前囂張的模樣大異其趣。
時子限的個性似乎改變了許多。
隻是,他為什麼要改變?還熱心到像是低聲下氣,不斷對樊家示好?
看他這麼熱心,害她一時間有了些小小的感動。
“明天下午我會過來幫忙搬家。”時子限的決定又傳出。
“這,不好意思啦!”
“沒關係,就這麼決定了。”時子限跟樊氏夫妻談好後,又到樊妤麵前,很慎重地說道:“我們也算是朋友了,你就不要辜負我的好意。”
是不是朋友樊妤無法界定,可是她非常明白,自己拒絕不了時子限。在他強勢的作為下,她隻能任由他“幫助”了。
***
一大清早,一輛房車以及大貨車和數名工人來到樊家門前報到,把正在用早點的樊家人嚇了一大跳!
“不是說下午才會過來嗎?”樊母放下早點,快步出門。記得昨天跟時子限是約定下午時間呀!
“咦?你是?”樊父打開門,看見門前的男人後,了眼。這位俊美絕倫的男士並不是時子限。
“伯父、伯母早安,打擾了。”
“呀!”隨後走出來的樊妤也嚇一跳。是藏還心0你……回來了?”
“阿妤,這位先生是?”樊母回首問著呆滯的女兒。
她緊張地連忙替父母介紹貴客。“這位就是藏還心先生。”
“原來是藏先生,你好,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樊妤在驚愕之際,看著他帶來的陣仗,他似乎……知道他們正準備搬家?“藏先生,你怎麼會來我家?而且你帶來的人是……是……”
“是過來幫忙的。”藏還心回道。
“你知道我們要搬家?”太奇怪了!
“這件事我們私下再談好嗎?”他望向樊氏夫婦。“搬家的事宜就麻煩伯父、伯母處理,我帶來的工人會協助搬運,我有點要事想跟樊妤談談,可否容我們暫離一下?”
“好、沒問題,你們談去,搬家的工作就交由我們處理。”
“開始吧!”藏還心帶來的工人立刻上工。
安排好了這方,藏還心帶著樊妤走到巷子的另一邊。
樊妤的心跳速度還是好快,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乍見他的激動仍未褪去。
“我原本以為你不會再返回台灣。”樊妤說出她的感想。 本來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與他見麵,萬萬沒料到他竟回來了,還在第一時間就前來家裏替她解決麻煩,帶給她無限的驚喜!
至於時子限的好意,她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忘記了。
藏還心笑了笑,說道:“這幾天你辛苦了。”
“辛苦?”樊妤疑惑地眨著眼。“為什麼會說我辛苦?”
“連續的打擊以及煩惱讓你很不好過吧?”
“你都知道?”她十分的驚訝。他不是在國外嗎?未免太神通廣大了點。
藏還心忽然回頭覷看左後方,道:“子限,你耍再多的手段也不會有用,結果永遠隻會有一個,叫做失敗。”
“時子限在這裏?”樊妤循著藏還心的視線望過去,果然看見正走出來的他。
“你不是說下午才會過來?”這對兄弟又在她麵前碰了頭,很可能會發生事端。
時子限冷冷地道:“我一接到藏還心返回台灣的消息,就知道他會來搞破壞。”可惡!他真的擋不住他嗎?當澳洲方麵臨時傳來計劃受阻的消息時,他馬上知道又是藏還心的傑作。當他又掌握到他出現在中正機場的消息後,就立刻趕來樊家,果然--
“你為什麼老是對我耍暗招?”時子限不客氣地指控道,他要先發製人。
“耍暗招的是你不是我。”他氣定神閑地回著。
“得了,不要以為逞口舌之利就可以穩占上風,現在要比較的是誰對樊妤比較有心。”時子限疾步走向樊妤,並且一把攫住她的皓腕道:“我告訴你,妤兒是我認定的女人,也是我決定要去珍惜的對象,我不會再退縮了,我打算正式追求她,我也相信她會選擇我、愛上我!”
“我選擇你?我會愛上你?”樊妤粗嗄地道,一雙大眼睛驚駭地瞪住時子限。他憑什麼有這種認定?
“是的,你會愛上我,隻要你跟我正武交往,絕對會愛上我!”時子限倏地出手捧住她的臉蛋,像在示威,也像是在警告般地說道:“因為你知道唯有跟我在一起,你才會擁有幸福,我是你命定的男人,不是嗎?”
她的臉蛋不斷脹紅起來。
時子限咬牙再道:“你心裏明白,我才是你最正確的選擇。還有那個勞什子傳說,不也顯示出我是你末來的丈夫?”
痛!她的臉蛋快被時子限的手勁給壓扁了。
“我說的對不對?”
“不、不對!噗--”噴出去的否定句裏夾雜著些許口水,噴上了他俊帥的麵孔。
“你在幹麼?”時子限吼了聲,驚愕地跳開去,氣惱地瞪住她。“你是什麼意思?噴我口水?”簡直是奇恥大辱!
她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誰叫你要壓著我的臉,叫我怎麼講話嘛!”她揉著紅通通的粉頰。痛死了!
藏還心笑了出來,這兩人耍起寶來還真有意思。
時子限麵子拉不下來,但又不能發飆,他現在不能讓樊妤對他印象大壞。
他隻好吞下這羞辱,還要再彎下身段。“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剛才太激動了,傷了你。不過搬家這種小問題,不敢勞煩到藏二少爺,就交給我處理吧!我才是真正可以幫助你的人,也是最關心你的人。”
“沒錯,你是很關心她,關心到故意去散播樊妤霸占芮娜心血的謠言、關心到買下樊家的租屋處,逼他們搬家。”
“你、你在胡說什麼?”時子限吼道,臉都綠了。這麼隱密的計劃,他怎麼知道?
“需要我提出證明來嗎?”藏還心不疾不徐地彎起唇來。
“樊妤,你別信他。”
“我就是要信他!”樊妤怒瞪住時子限。“你太過分了!為什麼要故意傷害我?你到底想要證明什麼事?”
“我……”
“不必解釋了,我不想聽。現在、此刻,我隻要你記住一件事情,那就是--即使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你!你休想成為我的丈夫,我不會讓七彩湖傳說變成事實!”
“妤兒……”
“請你走吧,走!”
見無法挽回頹勢,時子限也冷然了。“是你趕我走的,以後若出了事,可別怪我不幫你!”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你不要後悔!”撂下話,他悻悻然地先狠瞪藏還心一眼,隨後才不甘心地離去。
搞亂份子終於走了,樊妤鬆了口氣,這才轉身麵對真正的恩人。
“藏先生,謝謝你的幫忙。”幸虧她身邊有他可以依靠,每次都有他出手相助,她才能度過一次又一次的難關--雖然不知道這樣的幸運能夠維持多久?
“是我該說抱歉,讓你成為代罪羔羊。”藏還心清楚時子限的所作所為全是衝著他來的,他計劃要從樊妤身上獲取反擊他的利器。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樣耶!時子限似乎是因為要打擊你,才不斷找我麻煩。”她揉著仍然微痛的臉頰,卻微笑起來。“不過我並不介意,因為他每次鬧完事後,就會讓我更加認識你。”突然發現,每次時子限搞完破壞,就把她跟藏還心的距離拉得更近、更緊些。“真的好奇怪,感覺上時子限就像是個媒介,把我跟你牽在一塊兒,我愈想愈覺得自己很幸運。”
“幸運?”奇怪的邏輯。
“呃!”她連忙咬住下唇,不敢再多做解釋。再說下去,就會泄漏出她暗戀他的曖昧情愫了。“我爸媽已經把家具都送上貨車,正等著我們出發。”她僵硬地把話題轉開。
他看了腕表,道:“其他事情到新家後再談。”
“嗯。”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3 天前
第六章
就像中蠱似的。
每一次見到藏還心,對他的愛慕之情就會油然而生,不管先前做過多少次的心理建設,要求自己收回對他的迷戀,就僅維持主雇關係,可一碰著麵,她就是壓抑下了暗戀他的心情。
甚至,隻想相信他、隻會奢望他。
一隊人車浩浩蕩蕩地來到藏還心提供的新家。
在車停妥後,樊家三口步下。一站定,就被眼前的別墅所帶來的感覺給嚇了一大跳。
那種不受拘束的氣氛,讓人眼睛一亮!
“我們可以住進這麼漂亮的房子嗎?”樊父有點卻步了。住進這麼高級的別墅住宅,要怎麼計算租金呢?
“我怕我們會負擔不起房租啊!”樊母也不安地說著。
“是礙…”樊妤謹慎地看向“新房東”。“我們是付不起昂貴租金的,而且我家裏還有其他貸款,我不可能把全部的薪水都花費在租金上頭。”
藏還心笑笑,回道:“但我並不喜歡讓你們當小媳婦,再加上這次的搬家事件,我對你們也有責任,所以我有義務協助你們。”迫使他們臨時搬家,全是肇因於時子限的任性,他把“藏氏家族”的糾紛牽扯到無辜的樊家去。“別擔心,我並不需要你們給付租金。”
“怎麼可以這樣?”她大驚。“這太占你便宜了!”
“我並不在乎。”
“可是我們會過意不去。”
“那怎麼辦?”他反問她。
“呃……”她一愣,想了半天也沒有解答。“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就這樣吧。倘若你真的覺得過意不去,那麼就一輩子留在我身邊當設計師抵償。”藏還心似真似假地道。
她的心髒重重跳了一拍。
一輩子?他竟然使用了一輩子的字眼,這種仿彿在約定什麼盟約似的說法,會讓她全身細胞騷動起來的。
“三位就別自尋煩惱,安心住下吧!”
“可是……”
“請進。”藏還心已將大門拉開。
再不識相就顯得矯情了。
樊家三口懷著惴惴的心情進屋,一走入,就仿彿走進了夢幻世界,美好的氛圍立刻馴服了所有人的感官神經,也讓樊家人立刻愛上這處美麗的環境。
以純白色為基調的挑高客廳讓人覺得好舒服,特意挑選的白色沙發配合著矮幾、家具,讓幾何線條更具特色。而隔間更是以銀纖玻璃作為建材,讓內部全無水泥牆所帶來的壓迫感。
樊父欣賞完這美輪美奐的環境後,不禁讚歎道:“我覺得我們從舊家帶來的家具並不適合擺進這屋子裏,會破壞這份美感的。”
樊母也附和。“對啊,我也是這麼認為,我看我們還是把舊家具擺進倉庫吧!”
“這樣似乎比較好。”樊妤也同意道。
藏還心安排好一切事宜後,先行向他們告辭。“那我就不妨礙你們整理家務了,我先告辭。”
“藏先生。”樊妤出聲喚住他。
“有事?”他回首。
“你--你今天晚上有空嗎?”她期期艾艾地說著。“我……我們想請你吃頓便飯,謝謝你給我們的幫助,方便嗎?”
“是啊!”樊父也立刻接話。“希望你能賞個臉,讓我們一家子好好地謝謝你。”
藏還心望著三張誠意十足的麵孔,點頭同意。“那麼晚上見。”
“晚上見!”樊妤興奮地笑開來,喜孜孜地送他出門。返回客廳後,迎上父母興味的表情,臉一紅,低下頭,忙著整理衣服去。
***
今晚的天空沒有星星。
無妨,也不打緊。就算沒有星星可以讓她許願,但是夢想依然會成真的。
藏還心重承諾地依約前來共進晚餐,母親的廚藝讓大家都吃得很盡興。
用完晚飯後,樊氏夫婦說要采買欠缺的小物品,出了門。於是,偌大的屋子裏就隻剩下樊妤和藏還心。
“我去泡杯咖啡給你喝。”她不忘待客之道,快步地轉往廚房。隻不過,即溶咖啡的口味不曉得他喝不喝得下去?
“我來。”藏還心也跟著她走進廚房。
“不行,你是客人,哪有麻煩客人動手的道理?”
“你有喝咖啡的習慣對不?”他忽然問著她。
樊妤嚇一跳!
“你、你怎麼知道我有喝咖啡的習慣?”心窩突然變得暖烘烘的。她一直祈求能夠被他所注意,沒想到他居然真有注意到她。
“我有猜錯嗎?”他對她一笑,她的臉蛋瞬間爆紅。“我特地帶來咖啡豆,是我喝習慣的品牌,你也試試。”
“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你聞聞。”他把咖啡罐打開,打斷她的不安。
“好香哦!”濃鬱的味道撲鼻,她忍不住讚道。
藏還心隨即親自將咖啡豆放入研磨機內,再倒入咖啡壺中煮著,不一會兒光景,他端出兩杯咖啡來。
樊妤乖乖地坐在沙發上,接過他端來的咖啡,喝著。
“好香醇的味道。”她好滿足,從沒喝過這麼香醇濃鬱的咖啡。“好好喝哦!”
“還可以吧?”望著她滿足的笑靨:心情也跟著變好。
“不是還可以而已,而是太棒了、太好喝了!”她忍不住又嚐了一口。
“喜歡就好,這罐咖啡豆你就留著吧。”
“你要送我?”
“收下,我不想再聽見客套話。”
“謝謝。”她甜甜地收下。
“另外,我有件要事想跟你商量。”他的口吻明顯地沉肅了些。
樊妤驚悸了下。見他這麼的慎重其事,似乎要跟她商討什麼重大事務似的?
他該不會是要跟她說明出國的原委吧?那他會不會泄漏有關女朋友的秘密呢?
“你要跟我商量什麼要事?是跟你的女朋友有關係嗎?”嘴巴順著腦袋的想法說了出口,等到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時,已經來不及收回。“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探問你的隱私,我是嘴快,不是有意的。我道歉,真的很抱歉!”慘了、慘了!這下子完蛋了!
“女朋友?”藏還心咀嚼她的話,瞅著她宛遭雷劈的表情,問道:“你為什麼會提到女朋友之事?”
“那是因為、因為……我是想……你前幾天一句話也沒交代就匆匆出國,能夠讓你這麼急切,大概是因為女朋友的關係吧。”樊妤尷尬地看著他,見他沒有任何的不悅,才稍稍鬆了口氣。她小小聲地再道著歉。“對不起,我是沒有資格詢問你的私事,我太莽撞了,說了不該說的話,你不必理會我的。”
“我沒有女朋友。”他突然說話。
“啥?”她一愕。
“我並沒有女朋友。”他再重複一次。
“你沒有女朋友?是、是嗎?”心髒怦地怦地直跳,唇角也不斷往上揚開。她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嘴唇露出笑弧來,因為她好想笑、好想笑喔……
“但是我沒打算告訴你我出國做了些什麼工作。”藏還心也說得明白。那些廝殺的過程,不想跟她說明太多,盡管全是不流血的衝突,但也不想汙染她純淨的靈魂。
她連忙道:“你當然不必跟我說明,我隻是你旗下一名小小的設計師,沒有權利與資格過問你的私事。”但她安心了,幸好他沒有女朋友。
“你不是一名小小的設計師,在我眼中,你即將破繭而出,前途不可限量。”
“你太稱讚我了。”她哪有這麼厲害,她被讚到羞紅臉。
“等到服裝秀演出完畢,就可以證明我所言非虛。”藏還心胸有成竹地道。
“服裝秀?”
他微笑道:“我決定選擇台北舉辦一場國際服裝秀,到時候你的作品將成為主秀。”
“什麼?”她詫異極了。“你要讓我躍上國際舞台?不會吧?”她不敢置信地迭聲問道。要知道,藏還心親自舉辦的時裝展,都會造成國際轟動,而她一個初生之犢竟有機會登上舞台,讓全世界認識她的作品,這種機運叫她怎能不激動?
“你要認真為自己打這一仗。”藏還心鼓勵著她。
“我……我……”樊妤激動地緊握粉拳,她太高興也太意外了。可在興奮過後,卻也開始不安了起來。絞扭著手指頭,她不斷地問:“我可以嗎?你放心我嗎?你就相信我有這個能力躋身國際時尚圈?你就有把握我不會丟你的臉?”
“既然點名你,自然是對你有信心。”俊絕的笑容傳送出對她的信心。
樊妤突然好想哭,再度被認同的感動讓她眼眶濕潤潤的。
“我知道了,我會盡我全部的力量完成這次的時裝秀。”這是她唯一能回報他的方式。
“另外,我有一份禮物送給你。”他神秘地道。
“又有禮物?”她今晚收到太多太多的大禮了。
“我已經將它裁製成長褲,試穿給你看看。”藏還心拿起特意帶來的袋子,走進房間換上長褲。
待他步出後,樊妤的視線再也移不開來。
他的長褲似絲似皮,極亮晃卻又幽暗,隨著他步伐的移動,流蕩出一種極奇特的神秘波紋來。
她眼皮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這塊奇特的布料,走向前去,小手忍不住摸上他的長腿。
“哇!”她臉紅,不是因為害羞,而是激動。“這是什麼材質?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這種布料?不僅神秘美麗,摸起來又好舒服。”一雙小手撫摸著他腿上的長褲,完全忘記布料所包裹的是一雙男人的腿。
“阿妤,你在幹什麼?”剛巧進門的樊氏夫婦驚呼乍起,手上的袋子也嚇得掉了一地。一進門就看見女兒彎著腰在撫摸藏還心的大腿,她竟然在吃人家豆腐?
“沒啊!”樊妤彈跳起來,驚慌失措地跟父母解釋道:“我沒在幹什麼!沒有,我沒有哦!我隻是在、在……”
“在做什麼?”
“她隻是在研究布料而已。”藏還心笑著為她解圍。
“是啊是啊!我隻是在研究布料,就隻是在研究布料而已!嗬、嗬嗬……”她傻笑,好尷尬又好丟臉。
“真的嗎?真的隻是單純地在研究布料?”樊父依然滿臉問號。
“是真的啦,你們要相信我啦!”怎麼好像變成色女來著?
“伯父伯母是誤會了,樊妤剛才隻是一時衝動,所以才摸--才靠近我。”他覷了眼滿臉通紅又有理說不清的她,“好心”地替她解釋道。
“這樣礙…那好吧,既然藏先生都替你解釋了,我們就暫時相信你。隻是,你以後不可以再這麼沒有規矩,要是傳出去,會惹人訕笑的。”樊父慎重其事地“
交代”她,誰叫女兒方才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個流口水的“登徒子”。“好了,你們繼續討論工作吧,我們夫婦倆就不打擾你們了。”樊家夫婦拾起地上的袋子,快步地走上二樓房間,擺明把空間留給他們。
“爸、媽!”樊妤傻眼,什麼跟什麼嘛!剛才責怪她像個“女色狼”,現在卻又故意留他倆獨處,擺明在鼓勵他們繼續“胡作非為”下去嘛!
真是的,好丟臉喔!她窘到連頭都不敢抬起來,更不敢去看藏還心的反應。
“這塊布料叫紡雲紗。”藏還心的聲音適時響起,他特意把話題轉入公事上,給了樊妤可以下台階的空間。“它是出自中國雲南的特別紡織手法,產量極少,我已經跟對方簽約,紡雲紗往後隻會供給‘微裸’使用,而你可以大肆運用這種布料設計你想要的造型。”
她也咳了聲,正經地配合道:“這樣一來,我就多了項利器讓創意有更寬廣的發揮空間了。”她的眼眸忍不住又偷偷在他修長的腿上瞄來瞄去。
“我期待你的作品問世。”他會等著她一鳴驚人。
樊妤突然沉默下來,半晌後,她才緩緩地抬起眼眸,視線卻忍不住地停駐在他優美的唇形上。
他的唇她嚐過幾次,而且滋味難忘,隻是,他們為何而吻?她不知道。他們為何能夠這麼親近?她也不知道。因為她與他之間的關係,是那麼的模糊而且難以猜測。
躊躇了好一會兒後,她緩緩地輕啟朱唇。
“我也希望自己不會讓你失望,而且更希望這美好的運氣不是出於我的白日夢。”心中的忐忑從來沒有消褪過,她總是害怕著,會不會在眨眼間,好運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藏還心眉心蹙起。從她的言語裏,他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你又為什麼要幫助我?”壓抑已久的疑問終於進出口,她再不問清楚,胸臆就要炸開來了。“你為什麼要這麼熱心地幫助我?打從我們認識至今,你幫助過我許多許多次。一直以來我就很想請你為我解謎,但,我卻一直沒有勇氣問出口,我深怕你生氣,我也害怕我這麼一問,就真的得從白日夢裏清醒過來了。”所以她懸
著惶惶不安的心緒直到此時此刻。
“但,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我再也不想讓自己的心七上八下的,惶惶然地不知該用什麼心情麵對你。”她直直睇住他。
藏還心迎上她不解且憂愁的眼神,感受到她的痛與煩,在這當下,他也開始思索著是否要告訴她某部分的真相。
沒等到他的說法,樊妤繼續一股腦兒地宣泄著。
“時子限曾經恥笑過我。他說,我是個一廂情願的呆子。他笑說,你會對我好,是因為從我身上發現了特殊且有趣的事情。他還不斷提醒我要小心你,因為你對我的關注是不會長久的,一旦你覺得我無趣了、沒有價值了,就會毫不留情地轉身走。”
“時子限是這麼對你說的?”聞言,藏還心扯出一抹陰森恐怖的笑紋來。
樊妤心悸了下!
藏還心的表情像是被激怒了。
破壞王時子限似乎滿有用處的。樊妤赫然發現,她是不是可以借用時子限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故意追問他。“時子限的話是假的嗎?”
藏還心的笑容愈來愈像個惡魔。“不,是真的。”
“嗄?”她臉刷白,他的答案帶給她的震撼太大了。
“時子限的話是有幾分正確。”藏還心再說明著。
樊妤動不了了,隻能僵在原地聽著藏還心又開口。
“你想,若不是在你身上發現了特殊且有趣的優點,我豈會注意到你?”
言之有理!
樊妤冰涼的身軀總算回複些許溫度。
是啊,若是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可以吸引人的優點,他又豈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你的才華令我驚豔!”藏還心凝視著她僵硬的臉皮慢慢地放軟下來,清楚又肯定地道:“另外,也是最重要的關鍵--當你出現在我麵前的那一刻,沒來由地,我就是喜歡看著你,看著你的一顰一笑、看著你的舉手投足、看著你清澈單純的眼睛,就這麼直覺地想跟你相處、想跟你說話、想跟你……在一起。”
“嗄引”她嚇得差點無法呼吸!怎麼……怎麼……他怎麼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樊妤根本沒有預期到會聽到這麼坦白的說法。
而且他的說辭仿佛在告訴著她,現在正在上演另一出“紫貝殼傳說”。
是嗎?她找到屬於她的另一瓣貝殼了?她尋到了她遺失的伴侶了?
忍不住地,她渾身顫抖、雙腿酥麻無力。在她心中就像是神話似的藏還心,現在正在對她傾訴感情!
心兒怦怦怦……地亂跳。隻是,回憶起與他相處以來的點點滴滴,她不禁問道:“可是先前你……你隻允許我崇拜你,我也記得你曾經警告過我,不準我越雷池一步。”在那當下的失望,她仍然記憶猶新。
“現在不一樣了。”
“為什麼?”她要個說法。
藏還心輕輕道:“我不喜歡看見你害怕我的表情,我更不喜歡看見你惴惴不安的容顏。不知從何時開始,你的存在羈絆住了我的情緒,於是讓你展顏成為我最重要的功課。”
她聽傻了。“我怎麼會有這種影響力?”
“我也不解。是沒有道理、也沒有原因,我隻知道在我第一眼見到你的那一刻
,答案就定了。”他望入她眼中,與她不敢置信的眼眸對視著。
她像根木頭般怔愣了好久、好久。
“我不是在作夢吧?你的說法會讓我認為你是喜歡我的、是愛著我的。”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捏了把自己的大腿--會痛,果然不是在作夢!
“驚嚇到你了?”選擇今天坦白其實也是意外。若論原因,又是時子限這家夥讓他不敢輕忽其破壞力。
“是……你是嚇到我了,我的心髒……我的心髒都快要炸裂開來了!”她開始抖著,多少年來的癡心妄想竟然也有美夢成真的一刻,她太意外也太感動了!
他微笑起來。“請你定下心來,否則要怎麼跟我相處下去?”她的單純就是最吸引他的優點。
在發抖之餘,樊妤想起一件很重要的工作還沒做。
“你的手可不可以借我一下?”“打鐵要趁熱”,為了不讓此時的美景變成南柯一夢,她要想辦法延續下去,絕不能夢碎。
“手?”他疑惑地問著她怪異的要求。
“對,右手。”她祈求地望著他。
藏還心伸出手給她。
樊妤如獲至寶似地小心執起他溫暖厚實的右手掌,修長的手指漂亮得像是雕琢的玉。
旋即,她的食指指尖觸放在他的手心上,然後開始畫著圓圓的圈。
畫圈圈、圈圈圓,圓圓的圈一圈又一圈……
傳說啊,在喜歡的人的手心上一直畫圈圈,就會一輩子在一起哦!
傳說嗬……
“你在做什麼?”她的行為好稚氣,藏還心忍不住探問道。
“沒什麼?”她抿唇,偷偷微笑著。
“沒什麼?總覺得你好像在進行某種儀式似的。”這妮子不會無緣無故在他手心上畫圈圈,必然事出有因。
“真的沒什麼啦!”她不敢說實話,卻感動於他挺了解她的。
“你該不會又想印證某一則傳說的真實性吧?”藏還心不會什麼輕易就被她唬弄過去。“小心一點,有時候莫名其妙的傳說可是會帶給你困擾的。”
“呃!”她唇畔的笑容凍住,藏還心的提醒讓她記起七彩湖傳說。
對哦,她什麼忘了七彩湖傳說帶給她的不安?隻要想起她未來的丈夫其實是--
不!樊妤用力搖頭。
可卻甩不掉罩上來的陰霾。
藏還心看出她內心的擔憂,笑問道:“殷鑒不遠,你還想什麼認真地去試驗傳說嗎?”
她放開他的手,低下頭道:“我知道該什麼做了,我會努力去試著漠視傳說的。”話雖如此,但心頭的不安卻不斷地在擴大,時子限的臉孔就像夢魘一般,又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藏還心掬起她的下顎,輕輕地拍著她慘白的嫩頰。“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頭吧!”他教她轉移注意力。
她看著他,勉強微笑道:“我知道了。”
“還要做到!”他強調道。
“好……我會的。”她回答的聲音卻是微弱的。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說道:“夜深了,你也該休息,我走了。”
“我送你。”開門送客,外頭的天空依舊沒有星光,一片暗沉沉的。就算她努力裝作沒事,卻還是無法漠視一朵烏雲已然悄悄爬進她心窩,讓本該愉悅的心情蒙上沉厚的陰影。
***
要讓係列的風格呈現出意境的極端。
樊妤思考著方武,也自我期許著。
她務必要讓每一件霓裳都成為獨一無二的焦點。
沒錯,她要做到,必須做到!在藏還心給了她機會的重要一刻,她必須把握。
樊妤走在回家的路上,滿腦子都是顏色與線條。
她也是故意讓腦子塞滿了工作,這樣才能忽略掉那不斷擴大的陰影--
可怕的七彩湖傳說。
轟--
一道刺耳的引擎聲突然從她身旁呼嘯而過,把她嚇醒過來,是一輛重型機車。
轟--
另一輛重型機車也隨即飆至,似在追趕前車。
現在是怎樣?在馬路上飆車喔?
吱--
她才想著,驚心的緊急煞車聲跟著響起。
砰!
兩輛重型機車不知怎地,竟然發生擦撞,就見兩名騎士雙雙摔倒,在地上滾了幾圈後,又俐落地彈起來!隻是,沒想到更恐怖的畫麵隨即發生!這兩名騎士開始追逐,而且手上還多了把尖銳的刀刃,跑在前麵的那一位剛被追上,兩個人就拿刀廝殺起來。
不會吧?這裏是大庭廣眾下耶!
樊好看呆掉。
其中一名穿著黑色勁裝的騎士突然拔腿狂奔,而且是朝著樊妤的方向奔過來。
樊妤嚇一大跳,想閃躲之際,那人已經衝到她身旁,並且一把攫住她的手臂,拉著她跑。
她嚇壞了。
“喂!你幹什麼?放手!啊--”那人拿高刀子在她眼前一晃,樊妤立刻嚇得不敢吭聲,隻能被動地讓他拉著跑。
而後方追逐的人也愈追愈接近。
“你再跟來,別怪我對她不客氣!”黑色勁裝者倏地定身,回身警告。在巷子裏,兩方對峙,劍拔弩張。
“給我滾回去!”他又大吼一聲。
追逐的人似乎在忌憚什麼似的,遲疑著該不該上前。
“快滾!”暴吼又起。
這人的聲音……好熟悉哦!
樊妤的疑惑才起,那名追逐者已決定轉身走人。而拉住她的騎士則脫下全罩式安全帽,露出他的麵孔來--
“時子限?”樊妤臉都綠了,她最不想與之發生糾葛的人又蹦出來了!
“跟我來!”時子限拉著她往更偏僻的地方跑。
“時子限!你要帶我去哪裏?去哪兒啊?”她想甩開他的手,卻什麼也甩不開,而且,她的手臂什麼有一種黏稠感?
“去哪兒?哼!”時子限咬牙進話。“把你帶去沒人的地方,先奸後殺!”
“哇!”樊妤驚駭地大叫,不是被他的威脅嚇到,而是被那黏稠的物體給駭著--是血,紅色的血!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3 天前
第七章
“你、你……你受傷了?”他的兩隻手臂被刀刃劃了好幾刀,有幾道傷口還挺深的,血正不斷地流出來,沾得他一身狼狽,也弄到她身上。見到這怵目驚心的場景,樊妤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我打電話叫救護車。”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找人救援。
“不必。”時子限喘著氣,倚在牆邊拒絕她的提議。
“可是你的傷勢還挺嚴重的。”
“死不了。”
“喂--”受傷的人還什麼倔強,時子限到底有沒有腦子?樊妤深吸口氣平複
怒火,暫時不跟他計較。“你還是去看醫生吧!”
時子限瞅著她,半嘲弄地道:“看我變成這副德行,你可高興了吧!”
“高興?我高興什麼?你到底在想什麼?而且你不會痛嗎?情願站在這裏跟我吵架也不去看醫生。”若不是看在他是藏還心弟弟的分上,她早就掉頭走人。
這個任性又討厭的家夥先前使用卑鄙手段害她全家無處可住的仇怨,她可還沒有跟他算清楚呢,今天又莫名其妙地將她卷進這場追殺事件。心口忽地一窒,難不成……她跟時子限的糾葛真是斬斷不了?
時子限凶惡的話語又傳了過來。“痛?我痛死豈不是更好?順了你的心願!”
她抗議道:“我沒有什麼壞心眼,你少誣蔑我!”
“我有誣蔑你嗎?”身上的傷口作痛起來,他倒抽一口涼氣。“我的傷勢正是拜你那奸夫所賜,我若死了,不就正合你心意!”氣雖虛弱,罵起人來卻毫不含糊。
“什麼奸夫?好難聽的話!你連受傷都能口不擇言。”她差點跳起來揍人。
“藏還心就是那奸夫!”他的臉色愈來愈蒼白。“你這女人甩開我這名正牌老公不管,跑去跟藏還心雙宿雙棲,我罵他奸夫還算是客氣了!”他指控的聲音愈來愈微弱,一副快暈倒的模樣。
怒火中燒的樊妤雙手成拳,卻是打不出去,也做不來見死不救,隻好拿出手機打119,請醫院派救護車前來救人。“我不跟你吵架,先救你性命要緊。”
“不準你打電話!”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時子限突然衝過去搶下她手中的行動電話。
“喂,我是在幫你耶!”她又氣又惱。這家夥搞什麼鬼?
“救兵我自己找,不必靠你!”他撥出電話,低聲跟對方交談幾句後,收線。可是接下來並沒有把手機還給她,反而把手機狠狠往地上一丟,手機當場摔個粉碎。
“天哪!”樊妤瞠目結舌,眼。“你、你--你這個渾蛋!你摔我手機做什麼?你這可惡的家夥,淨幹些莫名其妙的壞事,討厭死了!”她憤怒地要走。“既然你有辦法自救,那我也不需要留在這裏了!”
“你想跑到哪裏去?”時子限竟然又往前一撲,抱住她。
她驚駭地嚷。“幹什麼?你抱著我幹什麼?放開!不要抱我,不要--”
“休想我會放過你!”他把她抱得緊緊的。
“放開!”她又扭又捶,卻是掙不出他的鉗製。“放開--”
“不放!我不會放手的!”他還是死不鬆手,還故意湊在她耳畔示威似地道:“你就省省力氣吧!你是跑不掉的。再說,我還沒有把藏還心的真麵目撕開給你瞧清楚,我哪會甘心。”
“藏還心哪有什麼真麵目?”她掙紮的動作卻是一滯。
“嘿嘿!你開始好奇了吧?”察覺到她的轉變,時子限壞壞地笑了起來。“看在你受教的分上,我就先透露一點點給你知道好了。藏還心他呀,可是‘藏氏家族’的‘宗主’,而在他天使麵孔底下包藏的,其實是一顆邪惡的心。”
“什麼‘宗主’?什麼邪惡的心?他再什麼邪惡也比下上你!”可是……她心裏為什麼會閃過不安?
“呆子!你還真的上了藏還心的當。”
“你才是心態可議!”她咬牙道。“藏還心明明是你的哥哥,你卻老是找他麻煩,你這個弟弟真是惡劣!還有,你放開我!”她突然使出最大的力氣,終於掙出他的手臂。
樊妤氣喘籲籲地連連退步。
時子限也是喘著氣,瞪住視他如蛇蠍的樊妤,忍著傷口的痛楚,又對她撂話道:“呆子就是呆子,你以為離開我就可以了斷跟我之間的牽扯嗎?”他冷笑道。
冷笑聲不斷傳進樊妤耳膜內,駭得她臉色發白。
時子限又詭譎地再道:“記住,你跟我的牽扯是斬斷不了的,眼下就是個例子--我被人追殺,你就冒出來當我的擋箭牌。”
“那是我倒楣!”她的心髒跳得好急好快,對於時子限的說法,她不敢去深思細想,隻敢隨便回道。
“不是你倒楣,而是連命運之神都在證明七彩湖傳說終究會變成真實。”時子限下了注解。
她心跳得更厲害,快到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
“不跟你胡扯了!”快逃,逃離他!逃開了就不會再跟他有牽扯。隻是,來不及了!她的前方不知何時來了數名大漢,擋住了她的去路。
“看你往哪兒跑?”時子限得意地笑著。
“糟糕!”她臉色大變,意識到自己掉進時子限的陷阱裏。
“帶她走!”時子限命令道,而他本身則在部屬的攙扶下往座車走去。
“不要!唔--”樊妤的嘴巴被搗住,無法求救。嗚……她太大意了,竟然落入時子限的控製中。這下子該什麼辦?什麼辦?
砰!車門關上。
排氣管揚起煙塵,黑色轎車很快地呼嘯而去。
***
樊妤被帶進一間高級公寓裏,位處二十二樓,所以她若想逃,肯定會摔死。而門外,當然有保全人員看守著,她這下子成了囚犯。
“你就算綁住我也得不到我的愛情,所以你快點放我走吧!另外,藏還心要是知道你綁架我,肯定饒不了你的!”樊妤試圖用藏還心來威脅他,希望他懂得適時收手,放她走。
時子限的傷口處已經包紮妥當,也服下了止痛藥,委靡的精神回複了些。
“你愈來愈奸巧了,竟然會拿藏還心來威嚇我。可惜,沒有用的,我跟他已經是水火不容,我也豁出去了!”他瞪住她。“我就告訴你實話吧,剛才那場機車追逐戰就是藏還心的傑作,他命令手下來逮我,想把我囚禁起來,湊巧你出現,當了我的擋箭牌。”
樊妤咕噥道:“藏還心做得對,把你關起來是比較妥當些,以免你到處危害他人。”
“你在說什麼?”她咕咕噥噥的語意不清,但那模樣像是在詛咒他。
“沒什麼。”她悶悶地道。“接下來呢?你抓我來做什麼?難不成你以為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我就會愛上你?”
他揚唇,不答腔。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慢慢開口道:“我記得你說過要揭露藏還心什麼秘密的?”
“哈!”時子限奸計得逞似地笑了開來。“我就知道你受不了這誘惑,會想追問藏還心的真麵目。”
“我不想聽廢話。”
“好,我也不浪費時間。”他走到她身前,突然彎下腰,將兩手撐在她身後的椅背上,將她困在他及沙發之間。
她抗議道:“時子限,講話就講話,不要靠我什麼近!”她縮起身體,不願碰觸到他的肌膚,大聲地叫道:“退開一點啦!不要靠近我。”
“你害怕嗎?怕什麼呢?真正可怕的人是藏還心而不是我。你也真可笑,被他騙得團團轉,還察覺不出真相來。”他眯起眼,沉肅地道。“記得我提醒過你許多次,藏還心是個麵善心惡的魔鬼,可你卻不信。現在,被他欺侮的例子就活生生地站在你麵前,你還會以為他是好人嗎?告訴你,我--時子限,被他搶去了屬於我的地位,現在他居然還打算取我性命,你說他狠毒不狠毒?”
“那是你胡作非為,活該被他教訓。”她瞅著他,一邊替藏還心“申冤”,一邊也小心地不與他有任何的接觸。
“我問你,你有沒有聽過‘藏氏家族’?”他故意把臉湊得更近。
她縮到更角落。
“我隻記得很早之前,你跟藏還心爭執的時候曾經透露過什麼‘藏氏’、什麼‘宗主’的,可是你們又神秘兮兮地打斷話題,所以我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呀,你離我遠一點啦!”
時子限卻不動,繼續道:“我現在就為你揭開神秘的故事。”他揚唇道:“所謂的‘藏氏’,其實就是一支喜歡權力、渴求權力的神秘家族。‘藏氏家族’的子孫與生俱來就帶著好戰的基因,再加上倚恃著資產龐大,所以總是肆無忌憚地到處搞怪,隻要興趣一來,就把魔手伸到各個國家的金融體係中玩弄,甚至還想藉此控製他國的政治領袖,到了最後,還有一統世界霸權的瘋狂野心呢!”
“你……你是在講傳說故事嗎?”她聽傻了眼。
“不是故事,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就因為‘藏氏家族’的族裔個性爭強好勝,心態可怖得像極怪物,早就導致許多國家都非常忌憚藏氏一族。而藏還心,他目前正是‘藏氏家族’的‘宗主’,也正統領著『藏氏家族’進行擴張計劃。你可知道,他已經是人人畏懼的破壞之神。”時子限故意扭轉是非黑白,把藏還心形容成是罪行重大的惡徒,故意破壞他在樊妤心中的印象。
“藏還心才不是壞人!”她不信,雖然沒料到會聽到這種匪夷所思的故事,但她相信藏還心的為人。
“哼!你以為他上回出國去做什麼?他的目的就是去破壞澳洲政府的金融機構。你若有看到幾天前的一則重大國際新聞,應該有印象,澳洲政府宣稱破獲一個意圖顛覆澳洲國家經濟體係的恐怖集團,其實那集團的幕後指使者正是咱們的‘宗主’藏還心少爺。”時子限把自己的惡行誣賴給藏還心,反正樊妤根本不知道藏還心在“藏氏家族”的情況,他想怎麼扯都行。
“真的是藏還心所為?”她心一緊,一直以來她總感覺到藏還心不是一般的尋常百姓,可從不曾想像過竟會是如此恐怖的狀況。
“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有能力搞出什麼大的災難來。”他又道:“你曉不曉得我是為了什麼原因跟藏還心爭執不休?那是因為我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所以才會跟他對杠起來。”他化身為正義騎士。
砰、鏘--
門外突然傳來激烈的打鬥聲響,這乍來的聲音讓時子限的臉色頓時沉下。
“他來了。”好快的速度,時子限臉色難看至極。
“是藏還心來了?”她麵露驚喜。
“沒錯……”他表情忽然一變,緊接著嘴唇就要往她臉上印下。
“不要!”她迅速搗住自己的臉孔,不讓他碰著,而這一幕剛好讓進門的藏還心瞧得一清二楚。
他冰冷的眼眸直直盯住時子限。
門外,保全的守衛已經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樊妤還來不及看清楚眼前的狀況,原本困住她的時子限已轉眼消失。
砰!
時子限被藏還心拉開,踉踉蹌蹌地跌坐在角落邊,摔成狗吃屎。
“哈、哈哈、哈哈哈……”時子限卻是大笑起來,擦拭著手肘又滲出來的血液,一派得逞的表情。“你果然不肯放過我,追殺到我家裏來了。”
藏還心沒答腔,仍然麵無表情、眼神陰寒。
“樊妤,你瞧見了吧!這就是藏還心的真麵目,殺人不眨眼的魔鬼降臨了!”
時子限不斷地對樊妤灌輸觀念。
她驚悸地看著藏還心,打從他一進門就麵無表情,臉上的陰晦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你瞧清楚了沒有,瞧清楚他真正的本性沒有?這就是真正的他--呃!”時子限一震!
一把精致的匕首已然出現在藏還心手中,刃口還直直地對準時子限的心窩,嚇他一跳。
樊妤也跟著一顫,腦中亦閃過一抹恍惚。
又來了,這種可怖的氣氛,她記得也曾發生過。當時的風波同樣是由時子限所引爆開來的,而被觸怒的藏還心就像是殘酷又毒辣的撒旦,不斷地散發出噬血的氣息來。
時子限忍著傷口處的疼痛,吃力地站起,仍然無畏地道:“即便你不吭聲也掩飾不了你邪惡的動機!我知道你這回是親自出馬要來殺我了!”
殺?
這字眼讓樊妤緊張地嚷道:“不可以殺人!不可以、不可以的……”汗滴不斷滑落,她用手指拂去,發現汗滴竟然是冰冷的。
藏還心走向時子限。
“不可以!”她喊道,全身繃得緊緊的,深怕藏還心下一秒鍾就把匕首插進時子限的心口裏。
“我才不怕你的威脅!”時子限望進他森冷的眼眸,逼迫自己不可以退縮。況且,他已經有了護身符。
倏地,時子限抓住樊妤的手臂,把她強拉到身前。
“樊妤是我的--”
話還沒說出,藏還心的匕首就朝著時子限的手腕劃下,他若不想斷手,就得放開樊妤。
時子限立刻放開樊妤,閃過毫不留情的刀刃。
“不要動手!”樊妤焦急地嚷道,反身抱住藏還心的腰幹,牽製住他的動作。“不可以!你不可以殺人,你不可以什麼可怕!不管你是什麼身分,都不可以做壞事!”
藏還心身形一滯,低首瞧見樊妤驚恐的臉龐,她慘白到像是要昏厥過去。
“時子限對你說了什麼?”藏還心第一次開口。她的語氣裏似乎透露出她知曉“藏氏家族”的秘密。
“沒、沒什麼!他沒有跟我說什麼……”為了保住時子限的小命,樊妤不敢多嘴,她腦子全亂了,她不知道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必須佯裝不知。“你把匕首收起來好嗎?好不好?”
“你在緊張個什麼勁兒?是在害怕我掀了你的底嗎?”時子限又故意挑釁他,唯恐天下不亂似的。
樊妤嚇壞了,她才不要藏還心變成殺人犯。“你可不可以閉上你的狗嘴!”她怒瞪時子限。
“樊妤,你應該向著我才對!”時子限不滿的反駁。
“你--”
“把他帶走。”藏還心收起匕首,下了命令,他不願再聽見時子限開口說話。
“是。”藏還心帶來的部屬這才敢踏進房子裏,把無力抵抗的時子限給押出門外。
時子限這回倒是乖乖的不再掙紮,卻是不斷地對樊妤使眼色,不斷地“好心”勸告著她。“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真相喔,可不要再被騙了。”
砰!
門關上。
全部的人都離去了。
屋內安靜了許多,但凝重的氣氛也彌漫整個空間。
一股沁心的冷意不斷湧上她的心口,樊妤不舒服地以雙手環胸,這樣才能比較溫暖點。
“你要把時子限帶往哪裏?是荒郊野外把他埋了,還是丟進海中喂鯊魚?”她焦躁地問。他該不會對他動用私刑吧?
“挺不錯的建議。”藏還心笑了,回答她。
樊妤臉綠了。
“你你你……你是在開玩笑的吧?你隻是在開玩笑的吧?你不會真什麼對付他吧?再什麼說,台灣也是個法治社會,是不可以動用私刑--”
“夠了!”他突然欺上前,勾起她的下顎,不由分說便低下頭來攫住她的櫻唇,而熾焰的唇舌也立刻侵入她的口中,激烈地與她纏吻著。
這妮子……她不知道他有多麼的擔心她,竟然隻會喋喋不休地問著時子限的下常
他一接到屬下通知,說時子限押住樊妤當人質時,便心驚不已,深怕那個得了失心瘋似的時子限會對她不利。急快地趕來救人,沒想到他一現身,招徠的卻是樊妤的連聲“勸阻”,要他別傷害時子限!有沒有弄錯?
藏還心誘人的男性氣息就什麼直接地竄進她鼻尖、鑽進她的大腦內,她還來不及思索他為何會激烈地纏吻她,熱潮已經湧上她的臉頰,胸臆更是漲得滿滿。她全身乏力,胸口起伏的速度快得宛如即將窒息一般。
他什麼了?他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樊妤倒抽口氣,身子挪動,卻又碰上他的肌膚,此刻她的腦袋更加昏眩,都快站不住腳,幸虧藏還心快一步扶住她。
許久過後,他才放開了她的唇,給了兩人呼吸的空間。
樊妤虛軟地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急促的心跳聲,也感受著自己洶湧流動的血液速度。
忽地,他掬起她的容顏,望著她仍然迷蒙的眼神,說著。“這段時間,時子限有沒有做出傷害你的事?”他問道,深邃的眼眸仍存有冰冷的殘酷。
“沒有、沒有!”她驚醒過來,立刻回道,並且憂心忡仲地抓住他的手臂,好像深怕他抓狂衝出去傷人似的。
藏還心明顯地感受到她變得十分忌憚他,又追問道:“時子限到底對你說了什麼?”
“呃……”她垂下眼,半天答不出話來。
“妤?”他聲音沉了些。
她驚悸地縮了縮脖子,許久過後,才期期艾艾地回道:“我說,我說啦!時子限是告訴我……告訴我一個關於‘藏氏家族’的故事……”
藏還心閉了閉眼,果然。
“你聽完後的感想呢?”他問。一直避免讓她知道汙濁的一麵,結果仍是功虧一簣。
“感想……感想……我的感想嘛……”她的聲音低低蕩蕩,思索著應該什麼回話?
能坦然說出她的害怕嗎?能告訴他,她從來沒有預期過藏還心竟是個“非正派人物”嗎?而且他“使壞”的方式簡直是匪夷所思,什麼搞亂他國金融秩序、什麼一統世界的霸權,這些故事聽來根本像是天方夜譚!
“我隻想知道,你會什麼對付時子限?”眼下的問題最重要,她想阻止所有的不幸發生。雖然她無法想像那種“高層次”的犯罪手法是如何進行,但麵對即將發生的“慘案”卻要盡全力阻止。“你真的會殺死時子限嗎?”抓住他手臂的勁道更強大。
“你何必關心他,執意要問出他的下場?”藏還心的口氣極不悅。
“我隻是不想看見慘事發生。”
“那是他該受的懲罰。”他冷冰冰地再道:“時子限的行為處事過了火,尤其讓人無法容忍的是把你也給牽扯進來。”
樊妤怔了會兒。隨後低低地、失落地問道:“你原本是不想告訴我‘藏氏家族’的秘密?”
“是沒必要。”
她一震,心中漲滿著被排斥的難過。而且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發生過幾回。
“你生氣了?”她的表情不對勁。
“沒、沒生氣。”她捏了捏自己的雙頰,試圖忽略他語氣中的嗜血味,以及,想撫平自己已經受了傷的心靈。
藏還心輕輕歎道:“有些事情不跟你明說,是為你著想。”他與敵人對戰的手段未必是和平的,她知道太多隻會傷神,他用盡力量在保護她的單純,可惜最後卻被時子限給破壞。
“什麼我的存在會不會造成你的困擾與麻煩呢?”她的眼神充滿不安,非常的
不安。許多次了,她感覺得出來他並不想讓她介入另一個世界中。“如果會的話,那我……我……”
“你想什麼做?”他凝睇著她。
“我是不是該離你遠一些……呃--”
他倏地將她圈進懷抱中,緊緊摟著。“不必!你不會是我的累贅,相反的,你的存在可以為我解除許多困擾。”她幹淨的氣質、單純的個性,是他所喜愛,並且想一輩子擁有珍藏的寶物,他不會放開她。
“是、是嗎?”她謹慎地望著他。“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答應你不會讓時子限變成屍體。”他給了她承諾,因為不願再看見她忐忑不安的表情。
樊妤大大鬆了一口氣。“你總算不再嚇人了。”她真的好怕好怕他變成惡魔。
“走吧。”他帶著她離開。
“嗯。”
兩人搭乘電梯下樓,走在大樓的中庭,樊妤突然駐足,仰頭觀看。
沒有星星。
天空一片陰霾,找不到一顆閃爍的星星可以讓她許願。
原本是期待能夠許下不要再見時子限的願望,因為她的感情世界被時子限攪和得太過嚴重。
可惜無法如願。
“真可惜,沒有星星哪……”她失望地低下頭。“啊!”突然慘叫一聲,撫著右前額,腦袋腫了。原來在她失望地垂下腦袋的一瞬間,竟然有一隻小木屐從天而降,還不偏不倚地砸中她的腦袋瓜子!
“還好吧?”
“還、還好。”她傻瞪著地上的小木屐。
藏還心抬頭尋找著「凶手”,可住宅大樓安靜無異狀,也沒有人探頭承認做了缺德事。
“這是在隱喻什麼嗎?”她揉著腦袋,不安地哺道。難不成星星不準她的願望成真,也不希望七彩湖的傳說被打破,所以她被星星懲罰了?
“是意外,沒有任何的隱喻。”小木屐可能是小朋友頑皮扔出來,不小心打中她的頭。“你就不要再胡思亂想。”
“好,我不再亂想。”她輕聲應道,不敢多說,隻把不安藏進心口,跟著他離去。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3 天前
第八章
浴袍裹著勁瘦身軀,藏還心推開浴室門,走到客廳。
而早一步梳洗完畢的樊妤則穿著輕便的休閑服,站在書櫃前看著滿櫃子的書籍,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一見到身著浴袍的他,雙眼頓時發了直!
已經夠耀眼的他,此刻看起來更加的“美味可口”,姿態是那樣的優雅、絕美、賞心悅目。她的口水差點滴下來,更忘記一個多鍾頭前,她還在擔心害怕他會變身成為邪魔撒旦。
“過來。”藏還心喚著她。
“好。”她著魔般地走過去。
藏還心仔仔細細地檢查她額上的傷勢後,再問:“還痛嗎?”雖然已經上了藥,也已經消腫許多,但他仍然不太放心。
“上了藥以後就不痛了。”她小小聲地回答,深怕張大了嘴,口水會順著流下來。
“今晚就別回去,住我這裏,免得伯父伯母看到你頭上傷口會擔心。”
“好。”她點頭,先打電話回家知會一聲。
收了線後,她卻站在原地怔怔發起愣來。
“妤,要不要先去休息?”藏還心踱過去。她什麼了?
她搖頭。“我不困,一點睡意都沒有。”
“到底什麼了?”
她垂下眼瞼,仍是搖頭。
“你怕?”藏還心站在她麵前,凝視著神情不定的她,忽爾一笑,掬起她的下顎,輕輕吻上她微顫的眼睫,喃道:“放心吧,我不會在這種時候侵占你的。”
“不……我不是在怕這種事!”她訝然地輕呼,頰畔頓時泛出醉人的紅暈。“你、你什麼會想到‘那方麵’去呢?我、我……我才不是在擔心這個事,才不是呢!況且--呃!”
“況且?”他濃眉一挑。
樊妤窘迫地不敢看他,才不敢開口承認她有多麼地肖想他。
“總之我不是為了這件事而無法入眠啦!”她小聲道。
“那你是為了什麼事?”他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她的情緒一直顯得極不穩定。
“我、我是為了……為了……為了……”
“時子限。”他道,口吻倏變冷峻。樊妤的不對勁,全是發生在被時子限帶走之後。
她一悸!
藏還心森寒的麵孔隨著他冷峻的聲音再度浮現腦海中,宛如夢魘了,還會如影隨形地跟著她。
“我已經承諾過你,他會活著。”藏還心繼續提醒著他曾經給過的諾言。
樊妤輕輕地道:“雖然他能活著,可是會不會遭遇到比死亡還要痛苦的折磨呢?”
他銳利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別怪我問你這種問題。”她深吸口氣,好不容易才能再度開口。“誰教你有些時候顯得好可怕,那種陰森與恐怖的氣質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會使出殘忍的手段對付時子限。”即便不安,她還是想問個清楚,要不,倘若藏還心因此沾染上血腥,那可什麼辦?
“你仍舊是被‘藏氏家族’的秘辛給困擾住了。”時子限大概跟她提過“藏氏家族”過去的“豐功偉業”,這才會把她嚇得六神無主。
“其實我對‘藏氏家族’的秘辛也不是什麼的感興趣,我唯一在意的對象是你藏還心。”她絞扭著手指頭。時子限撂下的警告她無法忘卻,她不由自主地懷疑起自己所崇拜、所愛慕的藏還心是個雙麵人。“我承認我好希望能夠了解你,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我統統都想知道,不是因為好奇,而是期待了解你之後能夠協助你,因為我不想看見你受到一絲傷害,更不想看見你有任何的不開心。”如果藏還心真的在暗地裏做些見不得光的恐怖勾當,什麼後果不堪設想。
“我當然知道我沒有能力保護你。”樊妤語氣更加焦躁。“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會以為我的存在就能改變事實。”尤其他們那種“高層次”的犯罪方式,她連聽都聽不懂。
他靜靜地看了她半晌,眼神溫柔了。
“小傻瓜,你想太多了。”但她的關心讓他甚為感動。
“全是我想太多了嗎?”
“是啊!”藏還心忽然執起她的右手,還攤開她的手心,食指放在她的手心上,開始畫著圈圈。
“你!”樊妤大大震動!
“你玩過的遊戲,但是什麼意思,你卻沒給過我解釋。”藏還心仔細地、專注地,捧住她的右手掌,在她手心上不斷畫著圓圈圈。
她感動地望著他柔情的動作,飄飄然地說著。“傳說:在喜歡的人的手心上一直畫圈圈,就會一輩子在一起。”
“原來又是一則傳說。”他笑了,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什麼我在你的手心
上畫著圈圈,代表著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了。”
“如果傳說是真的,就會如此!”
他笑得更溫柔。“那好,我就把圈圖畫得更圓、更美滿些。”
“呀!”她心悸得好厲害,藏還心再一次清楚地表示出對她的感情。而她,也是好愛好愛他的。
“我現在好開心……”樊妤突然踮起腳尖,粉嫩的臉蛋湊上前去,吻住藏還心的唇瓣。她先是輕啄著他的唇線,軟軟地含吮著他迷人的嘴唇。
下一秒鍾,原是被動的藏還心開始釋放出霸道的占領攻勢來,熱情的唇舌侵入她的口中纏吻她的唇舌。兩人吻著,熱切地吻著,火熱的氣焰似乎要將兩人完全熔化才甘心。
許久過後,兩人的肺部都急需氧氣,這才依戀不舍地分開來。
“我很愛你的,很愛很愛你的……”她細喘道,偎在他懷中,無法控製自己不向他傾訴全部的愛意。
“但是,你似乎很不安。”敏銳的感覺神經讓他察覺到她心中一直有著疙瘩。
隻是,她的不安從何而來,她卻不肯說。
樊妤閉了閉眼,霍地抬起頭,道出破壞氣氛的話語來。
“你可不可以讓我去見見時子限?”又是相同的要求。
藏還心凝視著她,搖頭。雖然不清楚她的不安從何而至,但必然與時子限有所關聯。
“用不著浪費你寶貴的時間去看他,你的心思應該專心放在籌備展示秀的服飾上。”
“可是……我想知道他是生是死?”她異常堅決。
濃眉蹙起。
“答應我吧,讓我去看看他。”
“妤……”
“拜托!”她堅持道。
許久後,藏還心才開口。“讓我考慮考慮。”
***
庭園裏的?紫嫣紅在晨曦中散發出芬芳的味道來,香甜的氣味彌漫在恬靜的氣氛中,十分宜人。
藏還心踏入“藏氏”的大本營,這裏是“藏氏”上一任退休的“宗主”藏祖頤養的住所。
“祖父。”藏還心恭謹地喚了聲。他帶著特別調配的養生茶來孝敬老人家。
“還心,來,坐。”老人家看見他十分的開心。
“是。”
“這段日子讓你忙得團團轉吧?”藏祖接過他遞來的孝心茶,悠然地品啜著。
“是啊,這段日子確實十分忙碌,子限用盡一切的力量與手段在與我爭鬥。”藏還心並不隱瞞近期所發生的爭戰,況且他深信祖父也是一清二楚。
藏祖撫著下顎,歎出了口氣,道:“他是你弟弟,也是個不成熟的幼稚娃兒。”
“我明白,這也是我一再容忍他的理由。隻是,他所犯下的罪行愈來愈嚴重,倘若我再繼續縱容他胡作非為,‘藏氏’將重蹈被世界各國合力圍剿的命運。”若非他在暗地裏不斷地壓製以及破壞時子限的計劃,早就鬧得天怒人怨了。
藏祖也大傷腦筋。“聽說他還動了你的女朋友?”
“極盡挑撥之能事。”他道。“但看在他曾經誤打誤撞地牽引我與樊妤認識,所以我輕饒了他。”藏還心也是有所感覺,他與樊妤的情緣全是由時子限的攪和中得來,甚至他每出手一次,他與樊妤的感情就會往前跨出一大步。
藏祖好氣又好笑。“子限這孩子的腦袋就是轉不過來,怎樣也不肯承認輸了你。對了,你不是把他關起來了?”
“我是將他軟禁,不讓他與外界有聯絡的機會,盡可能保住他的性命。不過他不會感謝我的苦心,我也明白他不會就此善罷幹休。另外,他的手下仍然有一小撮逃竄在外,遵循著他預先的計劃伺機搗亂。”
藏祖拍拍他的肩,要他多擔待一些。“等這件事情處理完畢,我打算正式把‘藏氏’的藏寶圖移交給你,雖然你用不著,你的才能早就讓你名利俱全,但‘藏氏家族’的規矩仍然不能打破,儀式仍得進行。”“宗主”的職守便是要將寶藏圖傳續給下一任“宗主”,而寶藏的目的是為了自救,一旦“藏氏家族”遭遇到滅族危機,才可以尋寶使用。
“是。”
“子限那孩子若找我蹦蹦跳,也隨他了。你就再關他一段日子,讓他修身養性吧!”
“謝謝祖父默許我的決定。”
“來,喝茶,聊聊你的女朋友,有空記得帶她來給我瞧瞧。”
“當然。”
在白雲下,茶香隨著清風灑散在安逸的庭園中,祖孫倆話著家常,其樂融融。
***
此次的發表會,樊妤準備以“愉悅”作為主題。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愉快,她誠心期望她的服裝能夠讓每個穿在身上的客人都得到心靈上的愉快與喜悅。
所以套裝的剪裁也必須是輕盈的,而選用的材質更得以舒適輕薄為主軸。另外,還要突破拘謹的傳統,創造出新的風情來。
而紡雲紗可以讓服裝有著零負擔的存在感。
樊妤自然懂得善加利用,她也想讓這一係列的服裝展示成功。
只是……
她停下筆,呆呆地看著服裝圖,一會兒後,又無力地撐住頰鬢,試圖翻閱另一本“造型企劃書”找回精神,卻又發起呆來。
“有困難嗎?”走進辦公室的藏還心,一進門便看見她無精打彩的模樣,因而趨前詢問她的狀況。
她回過神,勉強笑道:“工作沒有問題。”她又埋首畫著服裝圖。
他靜靜看著她。“你還是想見時子限?”
她的手一頓。“可是你不會同意吧。”她幽幽地道。
“好,我讓你去。”
“真的?”樊妤驚愕地看著他。
他無奈地道:“若不讓你見到他,你的心就會一直懸著這件事,對不?”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是啊,謝謝你的成全。”
藏還心即刻帶她離開工作室,乘車前往關住時子限的“牢籠”處。
放眼望去,雖然“牢籠”位處偏僻的郊外,但關著他的地方卻是一間很寬闊的獨棟房子,還附帶一個小小的庭園。
“屋裏屋外的陳設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休閑室的設計,悶不死他的。隻除了沒法子外出以及對外聯絡,時子限仍然生活得像個少爺。”藏還心說明時子限的情況,要她別誤以為很糟糕。
“我還是想親眼見到他。”麵對麵她才能安心,才能確定藏還心並沒有殺死他。
他沉吟了會兒,道:“諒他也不敢傷害你。好,我讓你進去。”他帶她下車,在大門口按下密碼,看守時子限的警衛立刻出來應門。
層層關卡雖然都是隱匿在暗處,但可以想像這棟屋子裏外定是布滿了高科技的監視係統,讓時子限就算插翅也難飛。
“他就在前麵那間房。”藏還心指著走廊轉角處的一扇門。
“我進去了。”
“我在外頭等你。”
“嗯。”
懷著七上八下的情緒,樊妤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時子限果真還活著。他背對她,卻是坐沒坐相地癱在大皮椅上,手上拿著一支鋼筆,對著一張照片戳呀戳地。
“時子限,你在幹什麼?”樊妤疑惑地走向他,他竟然還有閑情逸致“欣賞”照片?
“我在詛咒仇人。”時子限頭也不回地丟話,對於樊妤的出現似乎一點兒都不訝異。
“詛咒仇人?你在詛咒哪個仇人--呀!”看清楚了,竟然是藏還心的照片0你幹麼用筆尖戳藏還心的照片?你把他漂亮的臉蛋都給戳壞了啦!”她抗議道,心疼不已,立刻動手搶過他手中的照片。“不準你破壞藏還心的照片!”
“哼!”時子限回頭狠瞪她一眼,又故意從抽屜裏抽出另一張照片來,這回拿起紅筆惡狠狠地在照片上亂畫著。“我不隻要戳他,還要畫符咒詛咒他!咒他失敗、咒他去死、咒他倒大楣……”
她一呆!
時子限的舉動以及怨恨的聲音讓樊妤突然浮上一抹記憶,她聯想起一件事--
記得她在七彩湖準備印證傳說之際,就在七彩湖畔撿到一張藏還心的照片。那張照片的正麵被畫上紅叉叉,而背麵則被畫上詛咒的骷髏頭,她當時還懷疑那張照片上的男人是被人下了咒術呢!
“是你?不會是你吧?”她大吼一聲。
時子限被她突來的駭叫嚇一大跳。“什麼是我不是我?你沒頭沒腦地在嚷嚷些什麼東西?嚇死人了!”
“我曾經在七彩湖畔撿到過一張藏還心的照片,他的照片就像這張一樣,充滿著被詛咒的怨念。”
“是嗎?”時子限涼涼地道。
“是你,是你做的?”她指著他。
他不屑地一哼。“沒錯,本少爺是曾經把一張照片丟進七彩湖,我本來以為照片早就爛透破碎,什麼你居然瞧見了?等一等,不對。”時子限瞪住她。“我記得當時撞見你時,曾經問過你有沒有看見‘不尋常’的東西,但你當時並沒有承認你看見了藏還心的照片。”
“我騙你的,當時看見什麼詭異的照片,我又不清楚你的身分,哪敢胡亂承認。”
他居然上了當。
“算了,現在跟你扯這些也沒有用處,我隻知道詛咒這玩意兒一點用處都沒有,若是有用,你今天也不可能仗著藏還心的威勢來見我。”他的行動正被藏還心嚴格控製住,怎地也逃不出去。
“你還好吧?”看他並沒有遭受到毒打虐待什麼的,那就表示藏還心並沒有他所形容的狠毒無情。
“不好,被藏還心困住能好到哪裏去?”他瞄著她。“倒是你,應該開始覺得害怕了吧?”
“我……我怕什麼?”
“藏還心又做了幾件狠毒的壞事,你計算過沒有?”
“我不知道,也沒聽說。”她的心又惴惴不安起來。
“不怪你懵懂無知,雖然他具有惡魔性格,但行為處事總是非常的小心謹慎,
他所做的壞事總要等到最後關頭才會爆發出來。”
她心跳得更加厲害。“我要走了。”
“要走?”時子限怪叫。“樊妤,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我隻是來看看你而已。”
“原來。”時子限詭異一笑,可惜樊妤並沒有看見。“你是想要確認我是不是還活著對不對?”
她無言了。
“看起來你還有救,懂得懷疑藏還心。隻是這樣還不夠,我勸你早早離開他才是正確的選擇。”
“不用你來教我什麼做!”她駁斥他。
“我是好心在提醒你啊!”他眼神冷了。“也許再過不久,他的真麵目就會被公布開來,到時候他將成為全世界的公敵,下場一定很悲慘。”他故意歎了一口大氣。“唉,其實我是有兄弟情的,隻要想到他未來的淒慘遭遇,我就很想送他一份禮物幫助他解脫。”
“什麼禮物?”她聳眉聽著。
“一根火柴、一桶汽油,讓他自爆,這可比落入敵人手中要來得幸福多了。”
“你少胡扯!”
“當你目睹到他將死無葬身之地時,你就會知道我的禮物對他而言才是恩賜。”
“神經病!”樊妤掉頭走人,開始後悔著為什麼要走這一遭。
***
“妤?什麼了?”藏還心接她離開時,她神情的變化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她強顏歡笑道:“沒事,見到時子限還活著,我就安心了。”雖然她是多麼、多麼的想要--掐、死、他!
“你該不會又被他的話給影響了心情?”他問。
“才不會。”她答,語氣卻有些飄渺無力。
“我不讓你來見時子限就是擔心他會影響你,果然。”
“影響我的人並不是他,而是你。”她停下腳步,轉身,麵對他。“能影響我的人隻有你,就隻有你。我想要你平安、我想要你快樂,我唯一在意的對象就是你,就隻是你。”她忍不住上前抱住他,緊緊抱住他的身軀,深怕一鬆開,他就會消失不見。
聽著她激動的告白,藏還心也動容了。
“我會一輩子平安快樂的,我向你保證。”他反手緊摟住她,雖然不知道她的不安源自何處,但相信很快就可以查出來,很快的。“妤,你現在應該在意以及要忙碌的事情不是時子限。你該專心於服裝發表會的準備,另外,準備結婚。”
“結婚?”她大吃一驚!
“是的,結婚。我決定與你結婚,你願意嗎?”他將她軟綿綿的身子擁在懷中,緊緊守護著。
“我、我……”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低聲問:“你不願意?時間太快了嗎?”
“不是的,而是……而是……你的提議讓我太驚訝,我沒想到你會什麼快就跟我求婚。”
“結婚,你就不會再被七彩湖的傳說所困住,也不會再被時子限的狡獪詭計給影響。我直接用最實際的行動來破除可笑的傳說,你就不會終日惶惶不安。”
“是為了我……”他貼心的決定讓她感動不已。
“當然是為了你,也隻為你。”他執起她的小手,緊緊握祝“你同意嗎?”
這本來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美事,她奢望的幸福現在就在唾手可得之處。
“妤?”他的聲音有些緊繃。
“我同意,我當然同意。”臉蛋埋進他的胸懷。她愛慕多年的男人,終要成為她的丈夫、她的伴侶。
她的夢,一步一步成真!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3 天前
***
藏還心與樊妤結婚一事很快地就成為兩方家族最喜悅的忙碌事宜。
隻是最近,國際或是國內的財經新聞都在傳播一些奇怪的訊息,隱約中似乎透露出有某個集團正傾全部之力要攻擊全球的股彙市。
“不會吧?應該是我太多心了吧……”樊妤每天看著雜誌、報紙、新聞,不安的感覺卻愈來愈濃烈。
另外,藏還心近來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隻交代要她安心當新娘,至於婚禮的煩瑣事宜全交給專門的部門負責籌備,並不會煩到她。
你在哪兒?
她撥他的手機,卻沒有人接聽。
你最近是急著處理什麼事情?為什麼什麼神秘?
哼!你以為他上回出國去做什麼?他的目的就是去破壞澳洲政府的金融機構。
澳洲政府宣稱破獲一個意圖顛覆澳洲國家經濟體係的恐怖集團,其實那集團的幕後指使者正是咱們的“宗主”藏還心少爺。
“不會的。”她不想相信時子限曾說過的話,可是不安卻是愈來愈嚴重。呀,難道是因為婚禮即將到來,藏還心趕著把“要事”處理完畢,就像他當時急著出國,就是為了去指揮恐怖攻擊行動。
鈴~~
手機聲響,她急切地接起電話。“還心?”
“不是還心,是媽媽啦!”樊母含笑的聲音響起。“我是來問你,你的新娘禮服選擇樣式了沒有?”
她強忍著不安,鎮定回道:“已經選擇好了,我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決定穿著哪一套新娘禮服了。”
“是你自己設計的?”
“不是,是還心設計的。他的‘香頌’就是我最想穿上的禮服。”
“這樣礙…”樊母笑道。“那就沒問題了。我要忙別的事,要掛電話了。”
“好的,拜。”
“再見。”
掛上手機,即將結婚的喜悅還是壓製不了不斷湧上的不安與焦躁。
鈴~~
手機聲又響,她連忙接起。
“樊妤。”手機那端傳來男子的聲音。
“你是誰?”好陌生的聲音,她從來沒聽過。“你什麼會有我的電話號碼?”
來電者不答隻道:“我的主子要我通知你一聲,藏還心的罪行即將被揭穿,災難已至,他完蛋了!”喀--電話隨即掛斷。
“喂?喂--”
樊妤再也坐不住,宛如熱鍋螞蟻般地衝出了公司。
他在哪兒?藏還心會去哪兒?
樊妤在台北亂逛了一個下午,連晚餐都沒吃,就像隻瞎貓似地不斷四處找尋著心愛的人。直到深夜,依然沒有任何消息,路上的行人都已經稀稀疏疏,他的手機仍然聯絡不上,而自己的手機也沒了電源。
又累、又困、又疲 憊的樊妤終於走不動。四處張望想找個地方休息,但才走到人行道,卻見到有一群身著黑色衣服的人,行色詭異地從另一條暗巷裏冒出來,而且手中還提著怪異的大袋子。
她一驚。似乎撞見了不該撞見的場麵。
“把她帶走!”一道命令果然不善地傳出來,樊妤一愣,這聲音好像是上午時打電話給她,“提點”她說藏還心的罪行要被揭穿的陌生人。
氣氛突然變得很不尋常。
“是你打電話給我的嗎?”樊妤一邊退,一邊問。
“沒錯,是我。這一路我跟蹤你跟得快累死,原本以為可以從你身上找到藏還心的落腳處,沒想跟到大半夜,才驚覺到你竟也不知藏還心人在何處。”他是受命監視樊妤,原意是要藉此攔阻藏還心破壞他們的計劃,但又是白費工夫。
“你跟蹤我做什麼?還有你們這群人又是幹什麼的?”算起來共有五人,行事詭異,似有圖謀。
轟!
一道激烈的爆破聲響突然響徹雲霄,雖然爆炸距離她的所在地有些遠,但循著紅色火光望過去,那裏應該是一家著名的銀行……銀行被炸?
“行動開始了。”有人發聲冷笑。
“什麼行動開始?誰做了哪項行動?該不會跟藏還心有關吧?”她心驚膽戰地問著他們。
“對,就是跟他有關。 別囉嗦了,把她帶走!”
“是。”一群人圍了上去,就要衝上前抓住樊妤。忽地,遠方漸漸傳來跑車的引擎聲,而且不隻一輛車子。
“快把她帶走!”
吱--
煞車聲揚起,跑車裏立刻衝下數名男子,其中包括藏還心。而五名黑衣人見藏還心的人馬來勢洶洶,也立刻擺出攻勢。
“槍?”樊妤愣在當場,她第一次親眼見識到可以殺人的武器。
砰!
乍響的槍聲更讓她全身冰涼。
誰?是誰開了槍?槍口目標對準著誰?是誰?
她不敢轉頭尋找答案,怕躺在血泊中的會是藏還心。
喀!砰!啊!哀嚎聲同時間不斷大作!呆若木雞的樊妤屏住呼吸,全身線條繃得緊緊的。她完全不敢回頭,不敢去看結果。
等到聲音止歇了點。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樊妤總算轉動僵硬的脖子,回過身--
藏還心的人馬已經製伏對方,但仍有一尾漏網之魚尚未抓住,而漏網之魚此時舉起槍枝對準著前方人--那人是藏還心,而藏還心的食指也拙住扳機,準備擊發。
“不要!”她衝過去,用力撞開藏還心,她不讓他開槍射擊。
樊妤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藏還心差點失手誤傷自己人,幸虧在那關鍵時刻,他適時收手,而他帶來的人馬則快一步地將漏網之魚擊昏。
一、二、三、四、五。五名黑衣人全被藏還心的手下撂倒,然後被一個一個綁祝
好,抓上車,準備帶走。
樊妤踉跟蹌蹌地奔去抱住藏還心。她看不到此刻的情況,滿腦子隻想阻止他沾
染到血腥。“還心,你不可以傷人,不可以!你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你不是的對不對?對不對?”
藏還心也餘悸猶存,他剛才差點傷了她。“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行為很危險?
你差點就受傷了!”
“你不可以開槍殺人,不可以……一
“妤?”她的激動十分詭異,什麼回事?“你是什麼了?幸虧我適時攔截到時
子限殘兵的通訊線索,查出有人跟蹤你,也藉由他而找到你的下落,否則這一回你麻煩就大了。”
樊妤根本聽不進他的話,隻是一逕兒地道:“你不可以搞出大災難來,你的本性是善良的對不對?你不可以再去當恐怖份子,去危害他國,更不可以像上回一樣去顛覆澳洲國家經濟體係,那太荒謬也太過分了!”
他眼眯起。“我破壞了澳洲政府的金融機構?”
“你不可以再仗恃著『宗主’身分去當恐怖集團的首腦。”
“妤,你在說什麼?”
“你不可以當惡魔。”
“是誰灌輸你這種可笑的觀念?”他捧住她的臉頰。
她定下神,怔怔地道:“灌輸?”
瞬間,他雙眼透出恍然大悟的光彩,又道:“是時子限!你先前的不對勁,就是因為聽信了時子限的挑撥離間,對不對?”
“挑撥離間?”她迷糊地看著他。“會是挑撥離間嗎?可他明明說的煞有其事。”
“你這小傻瓜,你誤信他的挑撥了。”真相總算大白,果然又是時子限搞的鬼
。他先示意部屬把那群殘兵帶走,他則要好好地跟樊妤談一談。
“挑撥?他說的事是挑撥?”她的腦子糊塗了。
“是挑撥。他指鹿為馬、顛倒黑白。澳洲事件是時子限所為,他才是幕後指使者,我是為了阻止他的瘋狂行為才親自跑一趙澳洲處理。”他告訴她正確的實情。
“事實上,時子限出過的紕漏也不隻這一項,他捅過太多摟子,全是我在背後收拾善後。”
“天哪……”她傻眼,她居然做了蠢事,誤會藏還心!
“妤,我對名利權勢從不強求,所以我並不需要去攻擊他國的財經體係。”他今日所得到的名利全是依恃著他天生的才華,在時裝界占領一大片天空。
她窘極了,自己鬧出了大烏龍。“對、對不起!我不是不信任你,隻是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藏氏家族’的秘辛,所以時子限告訴我‘藏氏’的秘辛時,我是既驚訝又害怕。然後你……你有時候顯露出的殘酷氣質也讓我心驚膽戰,再加上時子限沒有破綻的編故事能力,所以我才會……才會誤會。”
“我懂,不怪你。”他揉著她柔軟的發絲,安慰她,不讓她有愧疚感。
她輕輕地問:“你真的不氣我?也不怪我?”
“當然。”他帶著她離開現常方才的一場混戰必然會引來警方的調查,雖然他可以輕易壓下這則消息,不讓它外泄,不過時子限的殘餘部屬炸毀銀行的惡行卻不能輕饒。
他會將這群不受敦的激進份子交由警方處理。
“我無法否認,你的存在可以壓製住我偶爾脫了韁的殘忍本性。有好幾次,你牽引著我的靈魂回複到良善的一麵。”藏還心開口道。不讓廝殺血腥出現,而讓他能保持冷靜,樊妤是大功臣。
“真的嗎?我有能力幫助你?”她好高興能聽到這些話。
“是真的。”藏還心將她拉進懷中,突然好奇一問:“妤,倘若不幸地,我變成了恐怖份子,變成被全世界追殺的對象,你還願意跟著我嗎?”
“當然願意!”她毫不遲疑地回道。“在我仍然掉進陷阱中掙紮不出來時,我就已經答應了你的求婚,一心一意隻想嫁給你、隻想陪伴在你身邊永永遠遠的。”
的確,她是用身體力行在證明著她是什麼地深愛他。
“妤,我很慶幸自己找到你,並且讓你成為我的新娘、一輩子的伴侶。”
“我也覺得自己好幸運、好幸運……”陰霾遠離,她笑得好燦爛、好燦爛。
一彎明月出現在天空中,神奇地,在有光害的都市裏,竟然也看得見星星。
此刻星星正一眨一眨地朝著這對相倚相偎的愛侶釋放出優美的光華,儼然正在
招呼著他倆開口許願。
“我許願,我們會得到一輩子的幸福。”樊妤望著天上的星星,誠心祈求道。
“我也許願,我們會擁有一輩子的甜蜜。”藏還心也第一次許下心願。
天上的星星開始一閃一閃,意味著願望將會成真,會成真喔!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3 天前
尾聲
“喜帖耶!”七、八名年輕男女圍坐在一張大圓桌前,一邊享用著侍者送上來的大餐,一邊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這件驚喜的大事。
今天的聚會是樊妤當主人做聯係,把好朋友們全都聚在一堂。一方麵是久未見麵,想聊聊近況,另一方麵則是來發送喜帖的。
“阿妤,你要結婚了?你決定走到紅毯的另一端?好快哦!”朋友們又驚又喜,雖然從何憐惜口中知道她已經有了男朋友,可是她還年輕,沒料到她什麼快就決定了終身大事。
“是啊,我決定結婚,決定展開新的生活。再加上我男朋友他……還心他不想讓我繼續被七彩湖傳說茶毒,所以決定用實際行動來破解傳說--隻要我嫁給他,那七彩湖的噩夢也就破功了。”這也是藏還心決定盡快舉行婚禮的原因之一。
“對哦,聽說你在七彩湖所見到的麵孔跟你現在的男朋友不是同一個人。”
“對埃”這是她的遺憾。
“你男朋友看不過去,因此幹脆用結婚來證明七彩湖傳說是假的,哇,真是貼心呢!這樣一來你就不用再擔心了。”
“我也讚同藏還心的做法,阿妤你就不要再去管那勞什子傳說了,真實才重要。再說你既然已經覓得真命天子,也別再去理會以前所看到的那張‘不實臉孔’了。”何憐惜也勸樊妤別再對傳說太認真。所以嘍,傳說未必都會變成真實的,還是保留一點好了。
“話是什麼說沒錯啦,可是我總覺得……覺得有些遺憾……”她親自實驗過的傳說全部都成真了,唯獨七彩湖傳說破功,唉,還是覺得很遺憾。
“不過這件事也真是神奇,阿妤竟然可以從七彩湖上看見人影。”祐祐驚歎地道。而且對樊妤來說,當初去印證七彩湖傳說的做法到底是對還是錯呢?值得研究。“隻要在滿月時刻、站在七彩湖畔、就在點燃十二根蠟燭的那一刹那所看見的第一張麵孔,便是你的丈夫。”祐祐喃喃地又重複一遏。
“咦?等等!”樊妤突然驚訝地喊出聲。
“什麼了?”
“祐祐,我記得你當初是告訴我,在滿月的時刻,在七彩湖畔點燃十二根蠟燭,然後麵對著湖心跪下來虔誠祈禱,接下來再往湖麵一瞧,才可以看見未來丈夫或是妻子的長相。不是需要按照程序一步一步做嗎?可是你剛剛的說法好像跟最原始的程序不太一樣耶!”她當時可是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地做,雖然這其間曾經遇到過小插曲,也就是她在點燃蠟燭的一刹那看見了照片--藏還心的照片。
想到這裏,她又重重一震!
“是嗎?我是什麼說的嗎?”祐祐搔搔腦袋,其實他也記不得自己當初說了什麼過程?“在我的印象裏,那個告訴我傳說的伯伯隻是講,要在滿月時刻去七彩湖,還要點燃十二根蠟燭,然後看見的第一眼--”
“是第一眼?”樊妤暴吼。
“是第一眼。”
“那就是了!”她再也控製不住地跳起來。“我記得了……我記得我當時所看見的第一眼是一張照片,是藏還心的照片!”
“什麼?”這下子換何憐惜傻眼,她才忖度傳說未必都會變成真實,正在告誡自己別太相信這玩意兒,什麼樊妤又回頭證明了傳說的可信度?傳說竟是真的?
“我想起來了、我記得了!我非常確定,在當時我點燃蠟燭的第一眼所見到的是藏還心的照片!”
“哇塞!”有人驚呼。
“太詭異了吧?”有人還是搖頭不信。
“我當時迫不及待地把放在包包裏的蠟燭拿出來,點燃後小心地立好,就在燭火照耀下,在那迷離的黃暈光芒裏,我突然瞄見湖水畔有一張濕透的東西,我好奇地走過去拿起來一瞧,原來是張相片,就是藏還心的照片!”她不會弄錯的,她當時還被藏還心的外貌所震懾!
“什麼說來,七彩湖的傳說也是真的嘍?它被阿妤印證了。”
“對啊對啊!是真的、是真的!我會弄錯答案,全是因為時子限的關係!他的出現給我的震撼太大了,所以我才會一直忽略掉我當時所見到的第一張麵孔其實是照片。”
何憐惜急切地追問:“阿妤,之前我告訴你在手心畫圈圈的傳說,你有沒有試驗過?”
“有啊有啊,我都做了,而且受益頗多,自從我在他手中畫了圈圈後,我發現藏還心的心裏就隻有我一個人,也隻在乎我一人。”
“哇塞!”驚喜聲、訝異聲響徹整個包廂。
“現在回想起來,我所相信的傳說:星星許願傳說、七彩湖傳說、紫貝殼傳說
,還有你的手心傳說,每一項、每一項都成了真,都成了真!”
“天哪,太迷人了!”何憐惜驚歎道,好羨慕、好羨慕哦!
“憐惜,你不會因為這樣也想學習樊妤吧?”其中一位朋友見到何憐惜醉心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何憐惜詭異一笑,道:“嘿……不告訴你們!”她拉起樊妤的手,跟眾好友道:“現在的焦點可不是我,是我們的新娘子,大家說些祝福的話語吧!”
“好。”大夥兒合聲歡樂齊唱。“阿妤,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祝福的旋律散播出來,溫暖了每個人的心間,好快樂。
***
婚宴,十分的盛大。
來參與的貴賓們先是走過兩排參天樹木的大道,再沿著婉蜒的花海,穿過如茵的綠草地。一抵達婚宴場地,精美絕倫的布置立刻讓參與婚禮的賓客們個個讚歎不已。
來參與婚宴的男男女女全是雙方的至親好友。
每個人都感受得到幸福的甜蜜正如影隨形地附在這一對新人身上。
“我要‘香頌’當我的新娘禮服,這是當時我所許下的心願,希望它能夠成真。”
在藏還心的同意下,樊妤果真穿上了“香頌”。
願望再一次實現!
在浪漫的樂曲中,身著飄逸新娘禮服的樊妤出現,她的舉手投足在在都展現了搶眼的炫目魔力。
“哇,好漂亮哦!好美麗的新娘子哦!”朋友們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地稱讚著美到不行的新娘子。
樊妤笑著,開心地笑著,軟軟的薄紗在微風中搖曳,散發出幸福的波紋來。
“阿妤好像公主哦!”全場瞪凸的眼睛裏盛載著滿滿的羨慕。
“不是好像,阿妤本來就是公主,是最美麗的公主,而王子,駕到了!”
俊美到像是仙人的藏還心走過來挽著新娘子的藕臂,王子與公主的婚禮於是展開,羨煞了許多人,這其中當然包括著何憐惜。
她記起在婚禮儀式尚未進行前,樊妤曾悄悄呼喚著她--
“憐惜,你過來-下。”她對她招手。
何憐惜連忙走過去,問道:“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
“不用幫忙,我是有個秘密想告訴你。”樊妤神秘兮兮地微笑起來。
“秘密?什麼秘密?”何憐惜滿臉疑惑。
“我有個聿福秘方要送給你哦!”
何憐惜愈聽愈糊塗了。“什麼幸福秘方可以送給我的?”
“你聽好了。”樊妤美麗的臉龐變得好慎重。“傳說:幸福是可以影印的。我等一下會把我的幸福影印給你,你可要接好。”
“什麼?”何憐惜訝異地重述道:“幸福可以影印?”
“對。傳說:幸福是可以影印的。我覺得我好幸福,我也希望你以後能得到幸福,所以等到婚禮儀式進行完畢後,我要把我的幸福影印給你,你可要接準哦!”
“好啊!”她愈聽愈覺有趣,雀躍地直點頭。
婚禮的儀式開始進行,在眾人的祝福聲中,藏還心和樊妤交換婚戒、戴上紫貝殼婚戒,在鼓掌聲與樂曲下,完成了互許終身的盟約。
“憐惜,接住!”捧花劃成一道美麗的弧線,準確地掉進何憐惜的懷抱裏。
何憐惜拿著捧花,高興地嚷著。“我接住了!接住了!”
“你要收好哦!”
“我會收好,謝謝你把你的幸福影印給了我。”她笑容燦爛,想起樊妤得到真愛的浪漫過程,是既羨慕又感動。再想到樊妤所經曆過的種種傳說,樣樣成真,她更是躍躍欲試。
何憐惜抬首一望,凝視著明亮的藍天,想像著可以預期到的美麗遠景……哇,太美妙了!從此,她深信,隻要循著樊妤的路線再走一回,她也會得到相同的幸福!
因為,樊妤已經把幸福影印給了她。
嘻……
於是,何憐惜即將追隨樊妤的腳步,演出一出屬於她的愛情故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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