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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貝葉 -【絲帶繫情(戀物語之失物篇)】《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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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1:07
標題:
貝葉 -【絲帶繫情(戀物語之失物篇)】《全文完》
貝葉 -
絲帶繫情
(戀物語之失物篇)
十幾年前的無意一瞥,
她就陷入對他深深的愛戀中無法自拔。
可萬萬沒想到她情不自禁的告白,
換來的是卻他不屑的嘲弄和無情的踐踏。
倉皇地逃走中讓她遺失了藍色的發帶,
同時也讓她遺失了一段未有結果的情緣。
如今,她卻輕而易舉地成為了他的未婚妻?
但她清楚這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工作狂的他向她求婚,完全只是因為“集團命令”!
她是不是應該放手了呢……
咦,夾在他從不離身的記事本裏,
做書簽的東西為何如此的眼熟呢?
莫非他……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1:40
序
原本世上的事物,都是互相聯繫、互相影響的——我並不是要說哲理哦,因為啊,戀愛中如果有什麼比較值得珍惜和回憶的事情,那多半是一個場景、一幅畫面或是——一件紀念品。所以在(戀物語)繫列裏面,我們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些美好的東西,它們是經過時間的沉澱後留下來的,帶著濃濃的情意和繾綣的愛戀;每一件東西後面,都有著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在外人看來或許不值什麼錢,可是對於有情人來說,它絕對是無價之寶呢!
如果你的心,仍舊是易感而純潔的,那麼請在這樣一個浪漫的季節裏,手握一杯紅茶,徜徉在午後的微風中,聆聽一個遠方的人為大家講述一個美麗動人的故事吧……故事中鮮活的人物們,一定能夠為你們帶來快樂、溫馨和塵囂中久違了的感動。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1:58
楔子
望著鏡中的那張臉,她無奈地笑了笑。
今天是她的訂婚宴,她知道她應該高興的,可她的心情卻是那麼的沉重。撫著蒼白的臉,應該再上些胭脂吧,她想。
還有什麼可讓她不高興的呢?畢竟今天要為她戴上戒指的,是她這麼多年來一直愛著的人啊!
“叩叩”,敲門聲響起,停了兩秒後,門被由外打開,一個英挺的男人走了進來,她的目光隨即移到鏡中的他身上。
“時間快到了,你準備好了嗎?”
她凝望著鏡中的他,沒有說話。
“怎麼了?”
他的眼中掠過一絲疑問,這裏面可有一些是對她的關心?她想著,瞥到他向她過來,停在她身後。
“有什麼問題嗎?”他望向她鏡中的雙眼。
一個閃神,“不,沒什麼。”她略整心思,“時間不是快到了嗎?我們走吧。”
她轉過身來,手搭上他的臂彎。
“真的沒問題嗎?”他又問一次。
她不說話,只是搖搖頭。
“那就好。”他的手覆在她擱在他臂彎上的手上,感到她震了一下,他沒說什麼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帶著她一起走向門邊。
門打開,樓下大廳的喧嘩聲傳了上來,她停住,想要說些什麼,但抬頭正好望進那對深邃的眼眸,怔了一下,不再想說,只是由他領著往樓下走去。
不該看他的眼的,從一開始就不該看的,不該啊……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2:24
第一章
雲飛集團是這兩年來發展最迅速的幾個集團之一,其主辦公樓位於繁華的市中心商業圈。樓體並不特別雄偉,但其結構卻有一種讓人不敢小覷的氣勢。
一如這些年來雲飛集團對外的態度,不卑不亢,並不會仗著其雄厚的財勢隨意排擠同行的其他企業,但若要有誰敢欺到它的頭上,也不要想有好下場。因為“雲飛”雖然不會主動犯人,但對於那些。
不過,現在好了,以後,他可以不必再為了這些事而煩心了。
正要轉進一側的總經理室,眼角的餘光瞥見她從走道的另一頭走來,他停下腳步。
“早,蘇雨。”
蘇雨猛抬頭,似乎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早。”她說完,立刻低下頭來看著手上的資料,用來掩飾她的驚詫以及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心情。
他順著她的眼光往下,看見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笑了笑:“中午一起吃飯吧,我過去找你。”
說完,他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什麼,他剛才說了什麼,蘇雨抬起頭來,怔怔地望著總經理室的大門,好一會兒,直到聽見兩旁傳來的輕笑聲,她才回過神來,紅了臉,急忙走開。
顧皓天走進辦公室,寬大的室內鋪著大理石,擺設簡單明快,深褐色的辦公桌上已擺著一杯咖啡,正冒著熱氣。
他走向辦公桌,脫下外套,隨手掛在椅背上,端起咖啡輕啜,眼光四下飄散,最後落在辦公桌上的照片,空著的一手拿起照片,端詳起照片上的六個人,一向沉靜的眼中,漸浮起一抹溫柔。
照片上的六個人,就是外界傳說中的“雲飛六傑”。
一身黑衣的沈鷹,站在最左邊,他原來擔任總公司的安全主管,去年公司的保全公司正式成立,他便調任分公司經理。個性深沉的他,不愛表露自己,就連照相片也是冷沉著一張臉。他的旁邊是辛豔和武貝兒,辛豔一色的紅,潑辣的她主管公司的公關部,而笑得一臉陽光的武貝兒則出人意料地主管財會。
最右邊穿著淡藍色休閒裝的是宋閔,一派文雅的他掌握的是公司的資訊產業部。
蘇雨穿著白色的洋裝,她所分管的是銷售。
再加上坐鎮總公司的他,就是這六個人以及集團的幕後“總裁”——在不久的將來,即將要繼承“雲飛”集團的白雲飛——使得“雲飛”集團在這幾年中快速的發展,逐漸成為勢頭最勁的三家企業之一,也鞏固了“雲飛”原本在商場上的地位-
他的眼光不自禁的在蘇雨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記憶中,她的發除了那一次,一直是及肩的長髮,烏黑的,閃亮的,軟軟的棲在她的肩頭,
細細的眉,彎彎的唇角,小巧的鼻,還有烏黑的眼眸,鑲嵌在鵝蛋形的臉龐上,讓人不覺想一看再看。
她的美,不若辛豔的火辣燒人,一眼就把你吸住,也不似貝兒那種嬌憨町人,讓你禁不住想去呵疼她,逗弄她:蘇雨就像是江南水鄉小鎮裏長年流淌的河水,淡淡的,柔柔的,卻在不知不覺中將你環抱,細細的圍住,讓你再也走不了,也再也不願走。
想到蘇雨,他的眼光又柔廠一下,照片上的她,站在他的身邊,淡淡地笑著。——直以來,她就是這樣站在他的身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已經記不大清楚了。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她以後仍會站在他的身邊,一直。
放下照片,他滿意地喝著咖啡、
“叩叩”,敲門聲響起,;
他轉過身,放下咖啡。“進來”門打開,趙玉走了進來,她是他的秘書。
“早,趙姐。”顧皓天很尊敬她,她可以算是公司的元老了,在他還沒進公司前,趙玉就已經在公司了。她的業務能力很強,在他上任初期幫過他很多忙,再加上她比他年長,所以私底下他就叫她趙姐,
“早,總經理,”趙玉笑道,“果然是不一樣了嘛,畢竟是訂過婚了,得到了愛情的滋潤就是不同。”
“趙姐,別這樣。”顧皓天有些無奈,趙玉什麼都好,但總是喜歡開玩笑,而且一點也不怕他這張臉,有些讓人招架不住。
“咦,不好意思了,我也是過來人,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趙玉笑得有些賊,“我都聽說了,古人是樓臺會,你們倆是走廊會,一大早就約人家,讓我們能幹的銷售部經理對著總經理室的大門發呆。怎麼,周休兩日還沒見夠嗎?”
趙玉卻偏偏不放過他,畢竟機會難得嘛,顧皓天一年到頭沉著張臉,倒不是他性子不好,但在商場上,你如果鎮不住人家,人家就不把你放在眼裏,初人集團時,他因為這個吃了不少的虧。
久而久之,他習慣了,就只有這一號冷凝的表情,好不容易今天看他有鬆動的跡象,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呢!
“趙秘書,你進來不是就為了跟我討論這件事的吧。”顧皓無有些無奈的說道,非常希望她能立即停止這個話題。
“當然不是……趙玉知道也不能太過分,連忙正色道:“我是來通知總經理,今天早上的例行會議改在九點半進行。”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準備資料吧。”
趙玉出去準備資料,門關上,顧皓天的眼光又溜到照片上的蘇雨身上。是啊,他摸著手上的戒指,他們訂婚了,就在上個星期六晚上。而她將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每個星期一早上的例行會議,參加的向來只有七個人,“雲飛六傑”,再加上白雲飛,這是他們每週一次的碰頭會,商討公司存在的問題,今後的發展策略,也順便聯絡一下感情。
公司的發展越來越大,但能他們聚在一起的時間卻也越來越少了。宋閔,沈鷹,辛豔的辦公室,都遷到他們直屬的分公司去了,主樓現在只有他,蘇雨和武貝兒留守。而白雲飛,真可以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除非他想見你,否則想見他,只有兩個字——做夢。也因此,他們每個人都很看重每週一的例行會議,除非有極其重要的原因,決不缺席,當然,白雲飛除外,他通常是能逃則逃。
也因此,九點二十,當顧皓天踏人會議室的時候,除了看見一向早到的沈鷹外,竟意外地瞧見了以往不是不到就是姍姍來遲的白雲飛已經端坐在會議室內時,一向沉穩的他也不禁愣了一下。
“出什麼問題了嗎?”這是他的直覺反應,如果不是集團出了什麼嚴重的問題,白雲飛是不大可能一早就坐在會議室內等著開會的。想到這兒,他的臉禁不住沉了下來。
“是可能出些問題,但不是公司出,是你出。”白雲飛笑嘻嘻地說。
“我?我會出什麼問題?”顧皓天轉向一旁的沈鷹,卻看見他一臉同情,刹時有些明白了。
“你當然會出問題,在愛情中的男人智商可是極其低的。你小心點,到時候別怪我不提醒你。”
白雲飛似乎覺得這件事很有趣。
“愛情,別跟我開玩笑了,我怎麼有時間去玩那種費事費力,還有可能是一場空的遊戲?”顧皓天對此嗤之以鼻。
“是嗎?那容我提醒你,你上個星期六訂婚了。”白雲飛正色道。
“那你也該知道,那是你爺爺的安排,這還是你親自通知的我。”
“只是爺爺的安排嗎?那為什麼我一進大樓就聽到了你的那出‘走廊會’?”白雲飛又恢復了他那老是笑嘻嘻的表情。
“哦?”顧皓天拉了張椅子坐下,既然沒什麼事,他也就不著急了,打算來個以不變應萬變。
“你也滿有情趣的嘛,工作、約會兩不誤,真看不出來哦!”白雲飛可不打算放過他,起身走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繼續著這個他十分感興趣的話題。
顧皓天不理他,翻看著手中的資料。白雲飛就是這樣,年紀和他差不了多少,卻還總是一副小孩脾性,而且又是一個鬼靈精,仗著長了一張娃娃臉,到處騙吃騙喝,不知欺騙了多少無辜少女的心。
想到再過兩年,“雲飛”就要由他接任總裁,唉,顧皓無禁不住想要長歎一聲,那時的日子可就更不好過了,誰知道到時他會出些什麼難題丟給自己去做,他又不能辭職,前途堪憂啊!
“來嘛,說啊,別害羞,”白雲飛用手肘捅捅他,“要帶我們蘇雨妹妹到哪里去吃飯啊?要不要我介紹幾個又浪漫又好吃的地方給你啊?”
“有什麼東西好吃?”跳進來的是武貝兒,她今天穿著一身黃色洋裝,顯得嬌俏可愛。這個人沒什麼特殊嗜好,就是對美食完全沒有抵抗力。
白雲飛回過頭來,仔細的上下打量武貝兒,然後裝模作樣的搖了搖頭:“貝兒妹妹,沒想到不過是一個多月沒見,你——唉,你居然又胖了,這、這讓我怎麼去對伯父伯母交代啊。”
“白雲飛,你這個混蛋,你有本事過來我們單挑廠說女人什麼也別說她胖,這句話果然有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白雲飛忽然從椅子上彈起,直沖向武貝兒,哦,不,是剛出現在武貝兒身後的蘇雨,伸出手就把她擁進懷中,口中還大喊:“蘇妹妹,我好想你啊,這麼多天不見,有沒有想我啊?不用問,你一定是想死我了。唉!真是可惜,爺爺居然把你配給了顧皓天這個大木頭,他怎麼比得上我英俊、瀟灑、氣宇不凡……’
會議室中的人都瞪大了眼,看著眼前這一幕。雖然大家都知道白雲飛一向愛纏著蘇雨,以報當年的一箭之仇。但,現在人家的正牌未婚夫在場,他還敢這麼放肆,他是嫌最近太閑了嗎?
顧皓天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被白雲飛擁在懷中的蘇雨伸出兩手推開了白雲飛,淡淡的說道:“停,別再說了,我想我說了很多遍了,我對當保姆沒有什麼興趣。”
被他纏了這麼久,她已經很能夠應付他的不按牌理出招了。
頓時,室內迴響著武貝兒誇張的大笑聲,白雲飛狀甚委屈地看著蘇雨繞過他走向會議桌,他不甘心的跟在後面,嘴裏嘟囔著:“蘇雨,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嘛。跟我在一起怎麼可能會是當保姆?這麼多年來,我可是……”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顧皓天說:“好,人都到齊了,開始吧。”
抬眼一看,辛豔和宋閔也已經到了,他只好順勢在蘇雨身邊坐了下來,口中還念道:“不公平,兩個人一道欺負我。”
但非常可惜,沒人去理會他。
由於集團意欲借這次顧皓天和蘇雨這兩大“雲飛”的新銳主力訂婚之勢,向外開展一繫列的宣傳與合作,所以,這星期的會議需要商討的問題特別多,不知不覺,時針已臨近十二點了。“好,這件事就先這麼辦,宋閔,最近你自己要小心點,沈鷹,你也撥幾個得力的部下去幫幫他。還有什麼問題嗎?”見宋閔和沈鷹都點點頭,表示接受,而其他人也沒什麼意見,顧皓天就接著說:“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等一下,我還有事要說。”說話的人是白雲飛。
見大家都看著他,他忙說:“不是我的事,是我媽一定要我來和你們說的。你們也知道,下個星期三就是‘雲飛學園’四十五周年的校慶,我媽要我來跟你們說,那天她一定要看到‘雲飛六傑’的出現。”
見大家沒什麼表情,他忙又接著說:“好歹大家都是從那兒出來的,母校校慶,怎麼能不回去看看呢?”
他又特意的看了一眼宋閔:“而且,雲舞也很希望你們能去,她很久沒見你們了。”
聽到這句話,宋閔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將目光移向一旁,冷冷地看著窗外的雲隨風輕舞。
坐在白雲飛身邊的蘇雨也看著宋閔,她與宋閔及白雲舞同級,對當時他們的事也有所耳聞。但,這是他們的事,沒有她置喙的餘地,而且,她苦笑了一下,她自己的感情問題還不是弄得一團亂,又有什麼資格去對他們說教呢?
她將目光轉回顧皓天身上,那是她的目光最習慣停留的地方,只要有他的存在,她的目光總是只會繞著他打轉。
顧皓天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和校長說,我們會盡力抽出時間,到時候就算不能全體到,也一定會有幾個人出席。”
“行,這可是你說的,我回去就去和我媽講,你可不能賴賬啊。如果我說了,到時候卻沒有人出現,我肯定會被我媽念死。要是這樣,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白雲飛就對他的母親還有些怕,倒不是白夫人多有威嚴,多有魄力,;而是她的纏功、念功可是一流,哦,不、不,不,簡直是超一流的。在座的就有數人領教過,那滋味至今難以忘懷,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一點白雲飛百分之百遺傳他的母親,可由於年齡,閱歷,經驗等各方面的因素,他還遠遠及不上白夫人,但假以時日,必不容小覷。
“我們到時候就是要放你鴿子,讓你被校長念死,也算積點功德,為人間除去一個禍害。”說這話的當然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武貝兒。
“哼,好男不與胖妹鬥。”白雲飛丟下這句話,不理在一邊氣得跳腳的武貝兒,逕自對其他人說:“不早了,大家一起吃飯吧。”他邊說還邊看著顧皓天,眼中有著挑釁。
“也好,好久沒一起吃飯了,不如……”辛豔話還沒說完,提包中的手機忽然響起,她接通手機,“喂,是我,什麼事?”她突然臉色一變,“什麼?!”她提高聲音,“在哪里?我馬上就到。”掛上電話,她匆忙走向門日,“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也不等人答話,就已經沒了影。
“咦?她怎麼了?沒關係,我們幾個去也是一樣。沈鷹?”白雲飛不管辛豔,轉向沈鷹。
沈鷹不說話,只是站了起來,顧皓天代他道:“下午有一宗珠寶生意,他要去現場盯著。”沈鷹向顧皓天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就先走了。“不會吧?”白雲飛又轉向宋閔,“你不會也那麼巧,剛好有事吧?”
宋閔調回一直望向窗外的眼神,向他微微一笑:“我是沒事,但我一向沒有吃午飯的習慣。你如果一定要請我吃飯的話,請預定晚餐吧。我先回公司了。”
“什麼跟什麼嘛,看來中午只有我們四個一起吃了。”白雲飛有些無奈的說。
“恐怕,只有你們兩個了。”顧皓天起身,套上外套,走向蘇雨,“我想你也知道,我和蘇雨有個午餐約會,你一定不忍心打擾我們吧,所以——”,他拉起蘇雨,“我們先走了。”不等白雲飛有反應,他牽著蘇雨走出了會議室。
“你,你——”白雲飛瞪著門口說不出話來,只好冷兮兮地轉頭對武貝兒說:“還是你最好,陪我一起吃飯,不像他們。”
“是嗎?”武貝兒朝他不懷好意的假笑一下,“那你可就錯了,你不是說我胖嗎?所以我決定今天中午不吃飯了,你就自己一個人去吃吧。”
終於逮到一個機會出出氣,她怎麼可能會放過?
於是,偌大的會議室裏頃刻間只剩下了白雲飛孤零零一個人的身影。
“你們,你們一個個都不是好人,合起來欺負我。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哼,等我接手總裁的位置,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每天中午大家要在一起吃飯,到時候看你們還敢不敢丟下我一個人。哼!”唉!真是好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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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發什麼呆?這可不像你哦!”顧皓天打趣的聲音傳來,終於讓蘇雨的心神歸了位。
“你說什麼?”她看了看四周,不怎麼明白為何自己會在他的車裏。她的記憶只停留在會議室中顧皓天向她走來的那一幕,至於其他,則是一片空白。
“我是說……”顧皓天停了下,轉向她,“想去哪兒吃飯?”
“呃——隨便。”在他的注視下,她的腦中又呈現出一片廣闊的平原,她只好就近抓住這麼一根小草,好讓自己摔得不至於那麼難看。
“那好,那就由我來決定了。”他發動車子,方向盤一打,駛出了停車場。
車內是一片寂靜,顧皓天可以以要專心開車充當理由,但蘇雨就沒這麼好命了,總不能一直保持沉默吧,那多尷尬呀!
“嗯,就這麼把雲飛丟在那兒好嗎?”想了半天,她決定用可憐的白雲飛作話題。
“沒什麼不好。”顧皓天不怎麼在意地回答道,“你不是說過,你不想當保姆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他早就不是小孩了,能夠照顧好自己。你不會以為離了我們,他就會沒地方吃飯吧。我敢打賭,他現在一定已經在一群無辜又可憐的少女的包圍下,享用著午餐呢。”
顧皓天對白雲飛的品行已經不抱什麼太大的希望了。
說話間,他將車靠向路旁:“到了。”
蘇雨看向車窗外,這是離公司兩個街的地方,她知道這兒有一家西餐館是顧皓天常來的,沒想到他會帶她上這兒來。
“下車吧。”顧皓天已經為她打開了車門。
她隨他走進餐館,地方不大,但佈置得很有情調。
他們在靠窗的座位坐下,顧皓天要了兩份牛排餐。
“覺得怎麼樣?”他問蘇雨。
“不錯,很像是你會來的地方。”蘇雨微點頭。
“哦,是嗎?”他輕笑。
然後是沉默,因為兩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麼,記憶中似乎不曾有過這樣的場景。
侍者送來了餐點,讓兩人終於有了忙碌的理由。
輕啜一口開胃的紅酒,顧皓天率先打破了沉默。
“其實,我是有些關於我們倆的事要和你商量。”
“是嗎?”蘇雨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是什麼事?”對於他的事,她一向是放在第一位的。
“是關於我們相處的模式。呢……我是說,你知道,我們訂婚了,可你也清楚,這是集團的策略,是因為集團發展的需要,是老太爺決定的。所以……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因為這種關係的改變而改變——”他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看見蘇雨停下了動作,他試圖解釋得更清楚:“我的意思是,不要因為我們彼此的身份變了,而去做出一些不必要的舉動,去假裝我們是戀人,事實上,我們並不是,我們也沒有在談戀愛,這只是服從集團的指示。你能瞭解嗎?”
蘇雨不說話,只是看著他,這讓他想起了在訂婚宴上她也是這樣看著他。
‘‘蘇雨,怎麼了?”他有些不放心,也有些不習慣,這不像他所熟悉的蘇雨。
其買,他原本也只是單純的想與她一道吃頓飯,但開會前白雲飛的那番話使他的心裏起了一番波動,又想起早上趙姐對他開的玩笑,他覺得有必要和蘇雨提一下這個問題。
他覺得他與蘇雨原先的關係很好,他喜歡那種相處模式,希望能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不希望因為訂婚而有所改變。
“我沒什麼。”蘇雨重又將視線放回面前的牛排上,但似乎已沒有了吃飯的欲望。
“那,我剛才說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們依然維持原先的關係,你依然是你的總經理,而我依然當我的銷售部經理,是這樣嗎?”蘇雨打斷了他的話,恢復了原有的淡漠。
“呃——我想,大概就是這樣的。”顧皓天道。
這正是他想要的答案,可又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是哪里呢?也許是蘇雨說話的語氣,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她似乎在嘲諷些什麼。
可,這不像是蘇雨,她一直是淡淡的,對任何事好像都不是太關心,也沒有很強的企圖心。況且,她是不可能這樣對自己的。
而事實上,蘇雨是在嘲諷,不過不是對顧皓天,她是永遠也不可能那樣對他的。她的嘲諷是對她自己。
不該嘲諷嗎?嘲諷自己那顆輕易就燃起希望的心,早該明白的不是嗎?他和自己訂婚只不過是因為服從集團的指示,是因為這是集團發展的需要,是因為這是老太爺的希望,是因為任何理由,可就不會是因為他愛你!
呵,也許他還覺得這是一種負擔,覺得你會給他帶來麻煩,而你還在那裏盼望他也許終於有一點明白了你的心,多可笑!原來這麼多年自己還是沒學乖,這也就怪不得別人傷你了,不是嗎?
心,好痛,原來還是會覺得痛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2:46
第二章
雲飛學園是由雲飛集團所出資創辦的一所私立學校。
這所學園原先是因為雲飛集團的創始人白老先生怕他的妻子,也就是白老夫人在家無聊,加上白老夫人又對教育事業有興趣,所以建來給妻子解悶的。畢竟,他要掌管一個大集團,是不會有很多時間在家陪妻子的。
可沒想到學園在白老夫人的經營下,居然闖出了一番名堂,逐漸演變成了今日這一間遠近聞名的學堂;,
而這也就成了雲飛集團其中一項極誘惑人的福利,那就是——只要你是雲飛集團的員工,你的子女就可以免試進入雲飛學園就讀。
這一招還真的為集團找來了不少英才,要知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既然學園做出了成績,白老夫人當然不希望自己多年的心血白費,於是學園就這麼傳承了下來。
多年來,白氏家族的男人在雲飛集團中努力地開疆擴土,而女人則在雲飛學園中展現自己的才幹。
白老夫人在雲飛學園二十周年校慶後就退了下來,和白老太爺兩人在白園中過著悠閒的生活,以彌補年輕時因為都忙於事業而喪失的相處時光。
至於雲飛學園嘛,就交給她那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兒媳婦好了,相信在她的領導下,應該還不至於讓雲飛學園關門吧。
呃——理淪上應該是不可能的啦,不過她這位兒媳好像是不太能用常理來推斷的,就怕她一時玩得高興而玩過了頭怎麼辦?
不過不怕,有她老公,也就是她那個酷酷的兒子在後面收拾爛攤子,怎麼可能讓雲飛學園關門呢?要知道,雲飛學園可是他們相識相戀的地方呢!
所以,白老夫人依然悠閒地在白園中養養花,種種草,無聊時就和白老太爺為一天該澆幾次水吵吵嘴,日子過得好不滋潤。
如今,又二十五年過去了,雲飛學園的掌權者現在依然是白雲飛的母親白夫人。真是老天保佑,二十多年來,雲飛學園並沒有在她那隨心所欲的經營下壽終正寢,反而由於人才輩出而更受推崇。這兩年,她也覺得玩得夠本了,應該趁著形勢大好之時,將它移交到白石舞的手中,也因此,這次的四十五周年校慶也就辦得格外盛大,一來慶祝自己可以退休,二來也為不久的將來,白雲舞接下雲飛學園作好鋪墊。
這麼些年來,雲飛學園培養出了不少優秀的人才,其中絕大部分都進入了雲飛集團工作,最突出的當數“雲飛六傑”了,但也有不少人自己走出了自己的一片新天地。如今母校四十五周年校慶,少不得要回來看一看,同時也算為自己的工作打好人脈關係,一舉兩得,所以來的人也就格外的多,忙壞了白夫人。
而讓白雲飛最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雲飛六傑”有出席,不過礙於工作上的關係,沒有能夠同時出現,不過這也總算是交了差了。
想當然爾,白夫人一高興,白雲飛的耳朵也就可以
落得幾天的清閒了,於是他今天的心情也就格外好。
他左轉有轉,突然看見蘇雨一個人離開了大家,獨自往教學區走去,他於是好奇地跟了上去。
蘇雨來到了初中部的教學樓,上了三樓,在其中一間教室門口停了下來,也不做什麼,只是呆呆地向裏看著。
“在幹什麼呢?”白雲飛不解地道,就算他再怎麼聰明,也沒辦法完全猜透另一個人的心思。
蘇雨望著眼前這不知在心中回想了多少遍的地方,不知該怎麼做才算合理,只有呆呆地站在那裏。
如果當初沒有看他的眼,是否今天的一切都會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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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雲飛學園
今天是期中考試的第一天。七點半,蘇雨下了公車,急衝衝地走向學園。
她是今年因為爸爸進入雲飛集團工作才跟著轉入雲飛學園初中一年級就讀的,而這是她在學園的第一次考試,她希望能有一個好成績。
第一科考的是語文,她一向對自己的語文水準很有自信,但還是希望能早一點趕到考場,再看一遍課本。
這一次的期中考試與往年有些不同,就是學生的考場並不一定是本班的教室,而是採取插班制,即一個班分為兩個部分,一半留在本班,另一半則要被插在別的班,會被插到哪一個班,誰也不知道,這要靠抽籤來決定。
至於為什麼要採取這種辦法,據校長晨會時的說法是,考試不能一成不變,這樣做能有一些新意,同時也可以使同學們放鬆考試時緊張的心情,有利於考出好成績。
她是很想相信那個長得很迷人的校長,她說話的聲音好好聽。
但聽高年級的學姐們講,校長的話是不能太過相信的,如果呆呆地相信,吃虧的可是自己。要知道校長她可是標準的“騙死人不償命”,表面上能編出一套套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你挑不出毛病,私底下卻可能只是因為她覺得好玩這樣一個會讓人吐血的真實原因。
會嗎?會是這樣嗎?她有些不敢相信,這與她腦子裏多年來對校長下的定義大不一樣。
不過,算了,這些都不是她該操心的,她只要認真復習,考一個能讓自己和家人都滿意的成績就行了,至於在哪里考,這似乎並不怎麼重要。不是嗎?
進了初中部的樓,她在三樓走廊上找尋著三年二班的教室,這是她這次考試的考場。
是了,就是這間。她站在教室門口,再次核對著門牌上的字——三年級二班,沒錯。
進了教室,按照黑板上安排的座位表,她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來,時間還早,教室裏並沒有幾個人。看來,還是有時間再復習一下的,於是蘇雨拿出課本認真地看了起來。
隨著考試時間的臨近,教室裏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八點一刻,監考老師走了進來。蘇雨收好課本,考試時間是八點半至十一點,兩個半小時,應該是綽綽有餘了。她信心十足地拿出筆,準備迎接她初中生涯的第一次重大考試。
兩個小時後,蘇雨寫完了作文,看了一遍後,滿意地放下筆,看看表,還有快半個小時,那就再檢查一遍吧,她這樣想著。
拿起卷子,她想翻回第一頁,從頭開始檢查。翻卷子時一個不經意,她的眼光對上了一對深邃的眼眸,那是坐在她左邊,隔著一條走道的男生的眼睛。
蘇雨只覺得自己呆住了,她的世界仿佛什麼都不存在了,只餘下這一對深邃的眼眸在主宰著自己的心神。
好深的一雙眼睛,就像她最喜歡看的大海,很溫柔,很深情,卻仿佛還夾雜著一些狂野。但最讓她著迷的還是它的清澈,恍若不摻一絲雜質的泉水,讓人不由得想就這麼迷失在其中,不再出來。
仿佛覺得她的注視很有趣,那對眼眸微微地露出了一絲笑意。蘇雨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臉立刻紅了起來。
她低著頭,不敢再抬起來,老天啊!她到底在想什麼,怎麼能就這樣盯著別人一直看。她剛才盯著他看了多長時間?她不知道,也許有一兩分鐘,也許只是一兩秒,不清楚,亂了,一切都亂了。
耳朵裏只聽見“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心,跳得好快,好像就要從胸膛裏蹦出來了。腦中不斷重複的畫面就是剛才所看見的那一雙眼睛,手指尖覺得酥酥麻麻的,這是什麼感覺,她不明白,難道這就是學姐們所說的被電到的感覺,她不曉得,只覺得心裏真的好亂。
很想再抬頭看看他,但想到她剛才的表現,哦!天啊!為什麼沒有個洞讓她鑽下去,她簡直像個花癡,如果這真可以算作情竇初開的話,她剛才的表現,不用多說,肯定是0分!這大概是有史以來她得的最差的分數了,偏偏是在她最想給他留下好印象的人面前。
天啊!她又想哀叫了,不行,她不能再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她決定不能再去看他,反正只有不到半個小時了,只要熬過去就好了,她這樣為自己打氣。
可是——她好想知道他的名字,她慢慢的抬起頭,眼光小心的溜到黑板上,在座位表上尋找著,在她的名字的左邊,她看到了他的名字——三年二班顧皓天、顧皓天,顧皓天,她默默地在心裏念著這個名字,想把他清楚地記在腦中,同時也深深的刻進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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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呢?”一張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臉將她猛然從往日的回憶中驚醒。
“不,沒什麼。只是隨便看看。”蘇雨敷衍地回答道。
“是嗎?有什麼好看的?”白雲飛擺明瞭就是不信,“這間教室好像不是你上學時的教室嘛
他環視四周。
蘇雨不答話。
白雲飛又接著左看右看,像是發現了什麼,忽然說道:“心中有要堅持的東西就按照心裏所想的去做。有些時候,事情也許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無望,只是他沒發現,而你也沒發現罷了。”
“你——”她有些驚疑地看著他難得的正經表情,想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蘇雨,原來你在這兒?”回頭只看見顧皓天向她疾步走來。
“來找未婚妻啊?”身邊的白雲飛又恢復了慣有的嬉皮笑臉樣,仿佛剛才的正經從未出現過。
顧皓天不理他:剛才趙秘書來電話,與騰迅的合同;出了點問題,我們要立刻趕回去。”
“知道了。,,蘇雨點頭,跟著他就要往停車處走去,回,身時卻意外發現了個人,那是——;
“雲舞?”
她似乎比上次見面時更消瘦了,那原本長可及腰的飄逸長髮不見了,削短的頭髮為她添了幾絲女強人的味道,但看在她的眼中卻只覺得苦澀,她們倆一樣的癡傻啊!
雲舞站在高中部的二樓,蘇雨認得那間教室,那是雲舞高二時的教室,也許,她也在回憶屬於她的故事吧!
她看向白雲飛,白雲飛的目光卻不在雲舞的身上,她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又是一聲輕呼,那是宋閔,她一直以為他今天沒來,卻沒想到他一個人悄悄地在這兒。
宋閔整個人倚在一棵紫藤樹上,眼光追隨著二樓的雲舞,神情似乎疲累不堪,這是不常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也許,只有對著雲舞時才會出現吧!
糾纏著這兩人的究竟是怎樣的結啊!讓他們如此痛苦,卻又不肯放棄;明明彼此都有情,卻又要裝作無情而相互折磨。
她們還真是相像啊,只不過對於她來說,這種痛苦和折磨只有自己默默地品嘗了!
顧皓天看了一會兒,臉上不見什麼表情,只是沉聲道:“走吧。”
蘇雨無言地點頭,他們的事她無法插手,也無從插手,不如就這樣離開,讓他們能保有這一方獨享的天地。
畢竟,除了空洞的祝福,此時的她無法為他們做些實際的事。
蘇雨與顧皓天離去,而白雲飛依舊站在那兒沒有動,隱隱聽見他的聲音傳來,帶著些不像是屬於他的無奈:“何苦呢?!快樂地過每一天不是更好嗎?!”
是啊!何苦呢?
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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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個下午,總算搞定了那份合同,蘇雨回到公寓,沖了一個熱水澡後,感覺渾身舒暢。
“啊!終於又活過來了,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發明的熱水器,衷心感謝那個人!”
接了一個電話,是媽媽打來的,反反復複只是說些要她別只顧著工作,要注意身體的話。
離家住到公寓已經快一年了,她知道父母掛心她,但她仍堅持住在外面,只有週末才回家呆兩天,有時工作忙起來,一兩個禮拜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也怪不得母親不放心。
但,也許是她私心地想保有一塊能完全放鬆自己的;地方吧,因為只有在這裏,她才不用擔心會洩露出什麼.不該有的情緒。
不知顧皓天現在在做什麼,掛上電話,她想著。
瞧,她的思緒總是不自覺地繞著他打轉,這看來不能算是個好習慣吧!
她苦笑一下,起身為自己到了杯紅茶,她喜歡紅茶的口感,苦澀中夾雜著濃郁的茶香,一如她的心情,壓抑的痛苦中,卻又奇異地夾雜著快樂。有時她會想,是不是自己瘋了卻不自知,否則,怎會有如此怪異的想法。
打開音響,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回蕩在房間中,她坐在窗邊,那是想他時的習慣位置,放任自己的思緒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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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前
不知不覺,在空閒的時候用眼光追隨著顧皓天已經成為了她的—種習慣,不為什麼,只為自己管不住的目光及那顆初相見時就已被牢牢套住的心。
從初—到高一,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也不明白為何自己對顧皓天的感覺還是一如初見時一般。
只要是有顧皓天出現的地方,她的目光就會忍不住地往他的方向飄去。
想看他,可一接觸他的目光,她又忍不住地想要逃。他的眼睛總是會讓她心跳加速,在那樣的目光注視下,她常會覺得全身都不對勁,手也不知往哪里放,腳也不知往哪里擺,她為此懊惱過許多次。
她也知道這樣是不行的,也曾無數次地告訴自己不要再去看他了,可堅持不了幾天,就又故態復萌了。
她愛看他神采飛揚的樣子,年青的臉上充滿著自信及不畏一切的勇氣。那張臉,讓人不自覺地深陷其中,心甘情願地跟隨著他。
也許,他天生就該是個領導者,他有一種能使人信服的氣質,讓人不由得相信他可以帶著自己走向成功。
有時,她也覺得,顧皓天是知道她在看他的,開頭幾次,他總是在接觸到她的目光後,露出那種笑笑的眼神,仿佛覺得有趣,卻讓她覺得倍加狼狽。
後來,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再出現,她總是在他身後或他不注意的地方偷偷望著他,但不知怎麼,顧皓天像是總有辦法知道她在哪,總是在她以為自己藏躲得很好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往她的藏身之處瞄上一眼,也不戳穿她,好像只是要確定她是在那兒。
該如何解說這種曖昧不明的情況呢?三年就這樣既辛苦又有些甜蜜地從身邊滑了過去,她希望日子能就這樣一直下去,即使她只能在他的身後偷偷地望著他,她也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但,命運的軌跡是不會按照她的意願前行的,當預定的戲碼要開演的時候,任何人都無法阻止。
望著窗外在夜空中向她調皮眨眼的星星,她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手中的紅茶早已涼透,喝起來,苦味一直滲至心裏。
或許,不是因為紅茶,而是心。
那三年在她的心中,是最美好的回憶,也是最珍貴的回憶,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只想放在心中獨享。
那種酸酸甜甜的氛圍,是初戀所特有的。在這段回憶中,她可以欺騙自己,也許,那時的顧皓天對她也是有情的;也許,沒有出現後來的事的話,他們也有機會可以成為一對快樂的小戀人,談一段快樂的戀愛,然後,過著快樂而平凡的日子。然而,這一切如今也只能成為期許了……
轉眼,高一已過了快一半了,蘇雨開始認真考慮起一個問題。
顧皓天就要參加高考了,等他上了大學後,她就不可能再每天見到他了,到那時,早巳習慣了他的存在的她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讓她難受,她從未想過她是不可能永遠跟在他身後的。
四月的最後一個星期,顧皓天忽然一個星期沒有來學校。她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只是隱隱地覺得,有些什麼重要的事發生了。
一個星期後,顧皓天又回到了學校,只是臉上不再有那種不懼一切的笑容,他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起來,成熟穩重得不像個十八歲的大男孩。
他的臂上套著黑紗,蘇雨有些明白是他的家裏發生了變故,她心疼地看著顧皓天的樣子,可又無計可施。
這一天,午休時,蘇雨瞧見顧皓天一個人往校園的後面走去,管不住自己的腿,她猶豫了一下,不顧心中的勸告,還是跟了上去,只因為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樣孤獨,那樣傷痛。而那些,是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啊!
蘇雨在校園後的籃球場邊找到了顧皓天,他坐在那兒,盯著空蕩蕩的球場,不知在看些什麼。
蘇雨只是站在他的身後,定定地看著他。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顧皓天猛然回頭,眼光抓住了她。
因為他回頭得太快,來不及閃躲,或是今天的她根本就不想閃躲,因為他的背影看上去那樣的需要人撫慰,蘇雨就這樣直直地站著,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見到是她,顧皓天的眼睛快速地閃了一下,臉上的
神情有些複雜,像是早料到是她而有些放心;又像是因;為看見是她,而更加地不安。
但他只愣了一下,就轉過頭去,不再看她。蘇雨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拿不准是該回去,還是該開口跟他說話。
“怎麼,你大中午的跑來,就是為了罰站?”半天,顧皓天先開口了,語氣卻有些嘲弄。
“不,不是的……”蘇雨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不該是這樣的。
“哦?那是為了什麼?你倒是說說看。”顧皓天起身走向她,立在她的身前,雙手環胸,看著只及他胸口的蘇雨,口氣裏依然帶著嘲弄。
“我是因為……,,蘇雨在他的盯視下,更加說不出話來。這是她三年多來,第一次同顧皓天靠得這麼近,而且,還是在和他講話。她的臉漸漸地紅了。
“臉紅了哦。,,像是覺得稀奇,顧皓天低下頭,向她湊近,“你好像總是喜歡臉紅。怎麼?看見我不好意思嗎?”
“我……蘇雨的臉更紅了。她的腦子很亂,該怎麼辦?
“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了。大中午的,太陽很烈,顧皓天看著蘇雨額上的細汗說道。
見她沒有反應,他轉身欲回教室。
“你別走。”看他要走,蘇雨急道。
也許以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她不能放過,她不想以後想起今天的事就後悔。
顧皓天又轉回來,等著聽她說。
對著他的眼睛,蘇雨因為緊張而有些結巴:“我,我喜歡你,很喜歡。從、從看見你,你的第一次起,就,就喜歡你。真的、是真、真……喜歡你。”
說完,她的臉已經紅得像要燒起來一樣。她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聽著她的話,顧皓天站著不動,他是有些感動的。但,表情變了幾變,只能怪時機不對。他已經沒有接受的權利了。
於是,他換上譏誚的面孔:“你說你喜歡我?”
“是、是的。”蘇雨仍然不敢抬起頭來。
“你憑什麼來喜歡我?就憑你那張老是愛紅的臉?憑你的結巴?”他無情地打擊她。
“你——”蘇雨驚鄂地抬起了頭,不敢相信這些話會是出自他的口中,如此殘酷的言語,怎麼會是她三年來傾心所愛的人說出來的?
“你什麼?”顧皓天像是不屑地學她,“我要的女朋友是一個能夠和我並駕齊驅的人,而不是個成天只會臉紅的小女生。”他繼續打擊她。
蘇雨的臉有些泛白,但她仍是站在那裏要把他的話聽完。
“我要一個在各方面都能配得上我的女朋友,像你這種青澀的模樣,我看都不要看,”他輕笑一聲,“你看看?你告個白,緊張得居然會結巴,這種樣子怎麼能配得上:我?要是遇上什麼大場面,豈不是要嚇哭了?難道到時:候要我來哄你嗎?”
蘇雨的身子有些顫抖,握緊拳頭,用指甲使勁地掐,著自己,讓自己不要如他所說的真的哭出來。
“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回去找一個和你相稱的小男生談場戀愛吧!那才是適合你的。”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雖然嘲諷,但心裏卻有幾分苦澀。是啊,這種機會,他已經不會再有了。
“你聽明白了嗎?”
蘇雨深吸一口氣,盡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我明白了,很抱歉讓你覺得困擾,我不會再來煩你了。”微顫的嗓音還是洩露出了她的情緒。
她說完轉身就跑,因為太急了,擦到旁邊的樹枝,樹枝勾住了她的頭髮,她沒有停頓,繼續向前跑,只想要儘快離開這個讓她難堪的地方。
顧皓天看著她跌跌撞撞迅速逃開的背影,嘴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放棄了。
他知道他是說得太過分了,但這樣說才能讓她徹底死心,可能現在看來對她是殘酷了一些,但有效。
他們都還年輕,也許現在的她會很恨他,但要不了多久,在他離開雲飛學園後,她就會忘記他,再過個幾年,連他是誰她可能都不會記得了。
世界就是這樣,其實真正殘酷的是時間!
又盯著她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他才轉身離開,也順手帶走了一樣紀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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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雖然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可今天回想起來,蘇雨還是能體會到當時的傷心,是真的非常傷心。
當天跑開後,她沒有去班上,就這樣在街上遊逛了一個下午。
她好恨他,就這樣輕易地讓她心目中的美夢破碎了;她也好恨自己,為什麼要去對他表白,如果她不問,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那麼在他走後,她起碼還可以擁有一段美好的回憶,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曠課。回到家後,晚上,她躲在子中狠狠地大哭了一場,哀悼她的初戀竟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的。
那之後不久,顧皓天就和其他參加高考的考生一樣,消失在雲飛學園裏。
如果不是後來聽到雲舞對她講的事,也許直到今天,她還在恨著他吧。
上了大學後,她與雲舞意外地成為了好朋友。
雲舞經常會說起家中的事。一次,在雲舞提到顧皓天時,她再次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終於引發了雲舞的懷疑。
在她的追問下,她將藏在心中的事說紿了她聽。
聽完她的訴說後,雲舞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她當年顧皓天家中發生的事。
當年,就在顧皓天準備高考的時候,他的父親去外地出公差,卻不幸在當地發生了嚴重的車禍。消息傳回家中,他的母親因為承受不住這突來的打擊,突發腦溢血,也被送進醫院搶救,最後反而先于他父親去世。
而他的父親在三天后也搶救無效,去世了。短短幾天時間,顧皓天就失去了兩個最親的人。
可老天似乎還嫌不夠!那時,他家的房子還在供貸款,父母雙雙去世,只留下他一個人,房子眼看就要保不住了。再加上搶救他父母的醫藥費,他一下子就背上了幾十萬的債務。
原先的一些朋友看見這種局面,再也不上門了,他看盡了世態炎涼。
幾個親戚雖有心要幫他,但債務的數額龐大,沒有這個力量。
後來,是雲舞的爺爺,也就是雲飛集團的創始人白老太爺對他伸出了援手,幫他償還了欠債,還負擔起他繼續求學的一切費用,但要求他畢業後要進人雲飛集團工作,輔佐白雲飛。
從此,顧皓天就開始以白園為家了。
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雲飛集團從那時起也就成了他肩上丟不掉的一個責任。
聽完了他的故事後,蘇雨只覺得心疼。他那樣的年紀,就要負起那麼重的擔子,也怪不得他要求他的女朋友要是一個能跟得上他步伐的人。
對他雖然還是有怨,但為他的心疼卻蓋過了這種怨。
是不是從那時起就又陷下去了呢?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她又開始為他感到心疼時起,她就註定這一輩子是逃不開他了!
而她,也認了!
不認,不行啊……
她又想到那天顧皓天和她吃飯時說的那番話:“他們仍然只是同事的關係”,可對現在的她來說,要維持原先的態度,好難!
她,不想讓顧皓天失望,惟今之計,看來只好同他保持距離了。
希望這樣,能夠稍稍冷卻她那顆似乎越來越不知滿足的心。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3:08
第三章
忙碌啊,忙碌!
這一個星期來的生活,似乎只有用這個詞來形容才貼切。蘇雨伸手撩了撩頭髮,伸了一個懶腰,終於能趕在午休前將這份文件打好了。
叩叩!敲門聲卻在此時響起,“進來”蘇雨坐正回答,心頭卻在歎氣,唉!該不會又是一份需要立刻處理的檔吧!
“蘇雨,好久不見了!”開門進來的卻是不常在雲飛集團出現的白雲舞。
“雲舞?你怎麼來了?”蘇雨有些詫異,也有些高興。
她與雲舞在雲飛學園時雖然同級,但因不同班,所以並不太熱。反倒是進了大學後,因為考入同一個繫,興趣相投,接觸反比以前多,進而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但自從她進入雲飛集團工作後,雲舞也開始準備接手雲飛學園的事,兩人都沒有多少空餘時間,聯絡也就漸漸地淡了下來。今天好朋友見面,自是有些高興。
“好久不見你了,我在想,你是不是已經忘了我長什麼樣了。今天正好路過,就上來看看你有沒有空陪我這個大學同學去吃頓午飯。”雖然剪短了頭髮,添了一絲絲強悍的味道,但雲舞的笑依然是那麼溫柔。
“別跟我說這種活,對你,我怎麼敢沒空呢?”蘇雨有些啼笑皆非地聽著雲舞的話。
就要接手雲飛學園的她,言語間也有了些世故圓滑:“算你來得巧,我剛把檔整理完。走吧,想去哪兒吃?”她站起身,走向雲舞。
“我剛才在附近看見一家咖啡店,你一定不知道吧,‘TRUELIFE’在這附近也有一間分店。”
雲舞挽著她的手,和她並肩走向電梯。
“TRUELIFE?真的嗎?”那是她們大學時常去的一家咖啡館,在那兒要一杯咖啡,三五同學一塊兒坐坐,聊學業、聊人生,有時候並沒有什麼確定的話題,就只是天南地北的亂侃一通只為去那兒坐坐,喜歡那種安靜淡然的氣氛。
其實,她和雲舞的個性有時候是很像的。
電梯門關上前,她看見顧皓天從走廊那頭走來,身邊還跟著幾個業務主管,看來中午又沒空休息了。
眼神盯在他的身上,蘇雨想著,她和雲舞真的是很像啊!就連愛情路上的坎坷,也是很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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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了午餐,坐在安靜的咖啡館中,要一杯咖啡,看著窗外奔流的人群。
外面的人,為生活、為名利,一刻不停地奔波著,連慢下來走路的時間也不肯留。而僅僅是一窗之隔,在這小小的咖啡館中,卻是悠閒寧靜,就連時間的流動仿佛也放緩了,世界,有時就是這麼奇特!
“上一次出現這樣的場景,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白雲舞輕歎一聲,往杯裏放人一塊方糖,用咖啡匙輕攪著,看著杯中的液體隨著攪動,緩緩蕩著。
她何嘗不是如此想呢?低首看著手中的藍山冒著熱氣,蘇雨不語。
繁忙的公事緊緊束縛著她,儘管工作上的成績帶給她喜悅與滿足,但她仍舊感到空虛。她知道這不是她最想要的,她的心渴望自由,想要無所顧忌地去翱翔。她想飛,但她所能做的,只是把滿心的渴望壓下,因為這裏有她心之所繫之人,所以她情願放棄雙翼,放棄天空。
‘‘真懷念大學的生活啊!”白雲舞喝著咖啡道。
“再懷念也回不去了。”蘇雨隨口答道,眼睛無意識地望向窗外。
白雲舞仔細地打量蘇雨臉上的表情,然後,她放下杯子,下了結論。
“你不快樂!”
“我不快樂?”蘇雨有些疑惑地重複著這句話,“為什麼會這樣說?”
“看看你這張臉,”她指著窗玻璃上倒映著的蘇雨的臉,“這上面寫著疲憊,茫然,這怎麼會是一個剛剛與自己所愛的人訂婚的女人的臉?它清楚地告訴我,你不快樂,為什麼?”白雲舞的口氣雖然強硬,但聲調依然是溫柔的。
蘇雨呆了一下,隨即恢復,她掩飾地笑了一笑:“雲舞,如果你的聲音不要那麼溫柔,而是冷硬一些,我想,我就不用擔心你接管雲飛學園後會被人欺負了。”
“別逃避我的問題。”白雲舞不理她的推脫之詞,“為什麼?你不是和顧大哥訂婚了嗎?你愛了他那麼多年,為什麼現在終於可以和他在一起了,我卻覺得你比以前更不快樂了?難道你還在怨他?”
“當然不。”蘇雨忙道,“在我聽你說過他家當年發生的事後,我就不再恨他了。不然,我也不會進公司幫他了。”
那是為什麼?你等了他這麼多年,現在終於能夠如願了,又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種狀況?”
白雲舞不解地繼續追問下去。
‘夠了,別再問了。”蘇雨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看見白雲舞不放棄地想再說些什麼。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那我問你,你和宋閔又為什麼會弄成現在這種局面?”
白雲舞愣在了那裏。
“對不起,我……”蘇雨想說些什麼挽回,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很清楚這是雲舞心中的痛,實在不該為了讓她住口而提這件事。
“不,你也沒有說錯。”白雲舞歎了口氣,“我和宋閔會變成今天這種局面,有我們自身的原因。但你與顧大哥和我們不同,我們的狀況太複雜,有很多心結解不開。,,她又歎了一口氣,無意識地攪動著咖啡匙,“又或者不知如何去解。”
“雲舞……”蘇雨想說些什麼。
“不,讓我說完。”白雲舞阻止了她,繼續道:“你們就幸運得多了,你愛了顧大哥這麼多年,現在,也已經訂婚了,只要顧大哥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你們就是人人稱羨的一對。”
‘‘你真的這樣想嗎?”這回蘇雨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當然,事實擺在眼前,顧大哥與你訂婚了,不是嗎?”白雲舞道。
“傻丫頭,你太天真了。難道你哥哥沒告訴你我和皓天訂婚的真相嗎?”
“真相?什麼真相?難道你們訂婚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內幕嗎?”白雲舞有些不確定了。
由於這件事屬於集團的機密,所以,雲舞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其實,皓天會和我訂婚只是集團的一個策略。”蘇雨開始對她解說道。
“前段時間,商場上有傳聞,說皓天有可能辭去雲飛集團總經理的職務,改投別的公司,還傳說他與雲飛意見不合,這些消息使得集團的股票有所下跌。那時適逢集團與騰訊談判的關鍵時刻,為了使傳言不攻自破,同時也為了擴大集團的影響力,推出新一代的領軍人物,你爺爺要皓天與我訂婚。”她頓了頓。
“你都沒發現嗎?自從我和皓天訂婚後,集團就連續推出了不少新企劃。主要就是想借這個契機,鞏固集團的地位,和雲飛學園四十五周年校慶一樣,也是想為雲飛接手作好充足的準備。說穿了,這只是老太爺下的一個命令,而我和皓天只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沒有你想的那麼美好。”她的語氣中充滿著無奈和不甘心。
“怎麼會是這樣?”白雲舞一臉的不敢置信。
“不,不對,為什麼我聽說的同你所講的相差那麼多?”她搖了搖頭,猛的抓住蘇雨的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你聽說了什麼嗎?”蘇雨也被挑起了好奇心。
“嗯,是聽我奶奶說的。”白雲舞點點頭。
“那天,我哥突然心血來潮回了趟白園。不巧正遇上爺爺和奶奶悶得發慌,無事可做。看見他回來,爺爺忽然想到哥年紀也不小了,可卻老也不管集團的事,於是突發奇想,要讓哥哥‘先成家,後立業’,以幫他相親來打發無聊的退休時光。奶奶本來是不大樂意接受爺爺的主意的,但後來想到,只要哥哥結婚,那她就很有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有一個小娃娃來打發無聊時光,增添生活的樂趣,於是被爺爺說動,兩人聯手來逼迫哥哥。哥那幾天被逼得好慘,直後悔為什麼一時心血來潮要回白園。”雲舞說著,想到白雲飛那時的慘狀,雖然心中擔憂蘇雨的事,也不禁笑了出來。
“看來也只有老太爺能制得住你哥。”蘇雨也覺得有些好笑,“可這跟我和皓天訂婚並沒有關係啊。”
“關係可大著呢。”雲舞笑道,“二老聯手出馬,爸跟媽又不幫他,還躲在一邊看好戲,哥他只剩求饒的分。但他又不甘心束手就擒,於是就想到了一個以退為進的法子。”
“你是說——”蘇雨有點明白了。
“沒錯。”白雲舞點頭,“顧大哥雖然和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家出事後,他就以白園為家了。爺爺雖然當他是集團未來的骨幹在培養,但這麼多年的相處,心裏也早把顧大哥當作是自己的孫子一樣看待了。哥就是吃准了爺爺的這種心態,於是提出,要他相親可以,但顧大哥比他年長,長幼有序,理當讓顧大哥先完成終身大事,才輪到他。而爺爺也同意了。”
“就算是這樣也沒什麼不同。”蘇雨恢復了原本的淡漠神色,儘管事情的起因有所出人,但皓天與她訂婚是因為老太爺的命令,這是不爭的事實。
“你先別急著鑽牛角尖。”雲舞看出了她的心思,“重點在後面。”
她接著道:“爺爺同意了這件事後,就開始著手要為顧大哥挑幾個物件,可哥哥卻說不用了。他對爺爺說,要想讓顧大哥幸福而又讓公司有更好的發展,那麼物件就只能有一個,就是你——蘇雨。”
“我?”蘇雨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雲飛要這樣對白老太爺說。
“可能爺爺也很疑惑,才會讓奶奶來跟我說這件事,想探探我的口風,看看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雲舞也在思索著,“我聽奶奶的轉述,哥好像知道了些什麼,可你內事,我一直沒跟他說過。後來,我又聽奶奶說,你與顧大哥的事,爺爺已經全權交給哥哥負責了。”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蘇雨更覺得迷惑不解了。
“還有更奇怪的事呢。”白雲舞接著往下說,“幾天前,哥忽然打電話給我,問我要不要在你們倆的事中插一腳,我就問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他也不說清楚只說他知道的比我想的要多。他還跟我說,你與顧大哥都是他很重要的朋友,他一定會讓你們幸福的。”
蘇雨不說話,她是真的有點被弄糊塗了。白雲飛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他只是為了逃避白老太爺的逼婚嗎?那他對雲舞說的那番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蘇雨?白雲舞輕拍了她一下,“你覺得我哥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蘇雨揉了揉額頭,只覺一片混亂,她看;了看表,不能再留在這兒了,“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她召來侍者結賬:“這件事,我回去好好想一想。謝謝你告訴我,雲舞。”
“你明白,我想聽的不是謝謝這兩個字。”白雲舞握緊了她的手,“我想看到你快樂,我想要你幸福。”
看著雲舞的眼,蘇雨知道她是認真的,但這件事,她
無法保證,“我答應你,不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她只能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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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雲舞分手後,回到公司,蘇雨並沒有直接回自己的辦公室。
她繞到顧皓天的辦公區。秘書室內,趙玉正在忙著編錄檔。
“趙姐。”蘇雨輕喊。
“咦,蘇雨,你怎麼過來了?”趙玉停下手中的工作,站了起來,“來找我們總經理啊?他在裏面。路你認得,自己進去吧”她笑著說道,擺出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架勢。
“不了。”蘇雨眷戀的看了一眼緊閉的辦公室門,“他在忙著,我不打擾他了。”她將手上打包好的食物交給趙玉,“這是我剛才吃午飯的時候順便買的,麻煩您一會兒給他。”
說完,朝趙玉淡淡的笑了笑,也不等她再說什麼,就轉身走回自己的辦公區。
“啊?就這樣?你真的不進去嗎?”趙玉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她沒有回頭。
“剛才是誰?”顧皓天打開門走出來問道,他剛才想叫趙玉拿一份檔,從傳喚機裏聽見了些聲音。
“是蘇雨,”她把手上的東西遞給顧皓天,“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她人呢?,看著手上的食物,顧皓天問,蘇雨怎麼知道他中午沒吃飯?放下東西就走了。。趙玉盯著顧皓天,“你們是不是吵架了?顧浩天不回話,又看了一眼已經沒人的走道,轉身回辦公室:“趙秘書,把早上開發課送來的報告書拿給我。
“是。”趙玉高聲答到,心想,公司裏傳的沒錯,他們倆是有些不對勁。哪有剛訂婚的小倆口卻彼此避著的?
她知道她最近的一些舉動讓不少人對她和顧皓天的關係有些議論,公司裏還在傳她和顧皓天是不是出問題了。
但她無力阻止,她躲避顧皓天的舉動已經明顯得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只是,她沒有別的方法。
上次與顧皓天的一席談話,使她明白了顧皓天是以看公事的眼光來看待他們之間的婚約的,他希望他們依舊是好同事,不希望因為訂婚而有任何改變。她就如他
因此,她努力要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控制好。但,這實在太難了。她好不容易維持平靜的心讓這一次訂婚打破了,婚約使她有了蠢動的理由,不甘心於只做他身後的影子。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又不想使他為難,所以,只有選擇逃避他。
只要不靠近他,不看見他,她就能找回自己的自製力。她不想看見他失望的眼,他的願望一直都是她行動的準則。
走向辦公桌,工作吧!
桌上還壓著一大堆文件要處理。是啊,工作吧!工作就能讓她暫時逃開現實的無奈,工作就能讓她忘記她愛他卻又要假裝不愛他的無奈。工作吧!她從未發現,原來有一大堆文件沒批完也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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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桌上的季後銷售統計表,蘇雨的心思卻不在上面。她在想著中午雲舞對她說的那番話。她的心裏原本已是一團亂,而雲舞那段話又引燃了另一個炸點。
到底白雲飛是什麼意思呢?
哎!好煩!蘇雨將筆往桌上一扔,決定放棄,不想了。既然自己想不明白,那就來個直來直往,找個機會直接問問白雲飛。除了對顧皓天,她可是不怕面對任何人的。
這時,門被敲了兩下後,由外打開,顧皓天走了進來:“還在忙嗎?”
“嗯,還有幾份檔要看。”蘇雨難掩詫異,平常,他是不會輕易到她的辦公室來的。
“有什麼事嗎?”事實上,她想問的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我過來看看你好了沒有,是不是可以走了。”顧皓天道。
“走?”蘇雨看了看手錶,才四點,她的腦子好像總是一碰上顧皓天就無法正常運作,“今天這麼早下班嗎?”
“你忘了晚上的事嗎?我是來接你一起過去的。”
“過去?過去哪兒?”蘇雨一頭霧水。
“你真的不知道?我寫了紙條放在你的桌上,你沒看見?”這回顧皓天也有些驚訝了。
“紙條?桌上?”蘇雨忙開始在一大堆檔下翻找。
“你的秘書沒告訴你嗎?她說她會提醒你的。”顧皓天也有些著急了,他抬腕看了看表,四點一刻,希望還能趕得及。
蘇雨終於在一大堆文件下翻出了那張紙條。上面寫著:
晚上六點半在凱悅舉行自助餐會,我來接你一起去。
顧皓天。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早上進辦公室前她的秘書會一臉怪笑地告訴她,桌上有一份大大的驚喜在等著她。
她進門後,以為是說桌上那一堆疊得高高的檔夾,現在看來,不是。
原來那就是她所謂的提醒,下次一定要記得讓她提醒的時候說直接一點。蘇雨這樣想著。
“現在怎麼辦?”她提著紙條,有些無措地望著顧皓天。現在已經快四點半了,她還沒有準備好衣服,更別提頭髮和化妝了,總不能就穿著上班的套裝去吧!
“先別管那些檔了,我們現在就走。先去辛豔的公司,正好順路,應該可以趕得上。”他當機立斷地道,“你收拾一下,我們在停車場碰頭。”
看來,也只好這樣了。蘇雨想看,別再胡思亂想了,先忙正事要緊。
她收拾好東西走出來,她的秘書見了笑嘻嘻地道:“玩得愉快點啊!”
“是啊!”她冷著張臉走近她,“如果你下次的提醒可以更直接點的話,我想我會更愉快。”
“什麼意思?”秘書一臉不解。
“意思就是,”她取出紙條在手中輕晃了幾下,“我兩分鐘前剛剛在桌上發現這張紙條。”
“呃……’秘書不語,心虛地瞟了一眼蘇雨的表情,情況似乎不太妙。
“所以,”蘇兩接著說,“我桌上還有三份檔沒有備檔,就麻煩你在下班前把它們弄好。這樣我才會真正玩得愉快。”
“啊?不會吧!經理——”秘書一串哀叫,這個一臉淡漠的經理平時雖然好說話,沒想到今天發起狠來也蠻厲害的。看來,今天是加班加定了。
“就這樣了。”蘇雨不再停留,進了電梯才淡淡笑了出來。沒辦法,誰叫她讓自己在顧皓天面前出了醜呢,不整整她,怎麼讓自己平衡。其實,桌上並沒有什麼檔要備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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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半不到,凱悅的大廳裏就已人聲鼎沸了。自助餐會就設在一樓的海天廳。這次的餐會是為了慶祝雲飛集團與騰訊集團的首次聯手合作而舉辦的。
由於雲飛集團與騰訊集團的勢力都不容小覷,因此,各方人士都來捧場,以期拉好與這兩家集團的關係,以利自己企業的發展。
蘇雨與顧皓天終於趕在餐會正式開始前趕到了。
上次訂婚時挑選的衣服,有幾件沒用上,就存放在辛豔那兒,這次正好派上用場。
蘇雨選了一件銀灰色的緞料長裙,無領無袖,貼身的剪裁,使她的好身材在衣裙的襯托下更顯出眾。
168的身高,使她即使是站在高大的顧皓天身旁也不顯嬌小,只覺匹配。長裙在腰後打了幾個結,垂下時前短後長,走動起來搖曳生姿。
頭髮並未盤起,只是略上了些定型水,使它保持自然散落在肩上,烏黑的發絲配在銀灰的領口及白皙的頸項,更顯動人。
顧皓天帶著蘇雨入場,兩人的手挽在一起,指間的戒指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交相輝映。蘇雨的明豔和顧皓天的英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這一刻,不諱言地,顧皓天確實為能有這個資格牽引著蘇雨而自豪。
一進入會場,就不斷有人上前來攀談,說的無非就是些恭喜訂婚,或是恭喜簽約成功的客套話,聽得蘇兩隻想調頭逃出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這也是她為什麼不喜歡這類活動的原因,無非就是一大堆人聚在一起,說一些有說跟沒說都沒有什麼差別的話,還要顧忌著形象,不能多說,不能多吃,不能多動,實在是無趣到了極點。
在僵笑了差不多快半個小時後,顧皓天被幾個商界大老拉走,去“暢談”一些有關於未來商界動向的話題。
而蘇雨求之不得,她也樂得自在,挑了幾樣自己喜歡的菜式,一邊吃,一邊同幾個熟識的人打幾聲招呼。;
在差不多填飽了肚子後,她覺得她再也受不了這喧
雜的人聲和音樂聲了。於是,便不著痕跡地退至角落的落地窗前,想尋一塊略微安靜的小天地透透氣。
但可惜天不從人願,剛立下不久,蘇雨就看見一身白的白雲飛向她走來。
哼,來得剛好,她正有話要好好問問他呢。
“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被皓天‘拋棄’了?”白雲飛以他標準的表情——嬉皮笑臉面對她。蘇雨不搭腔,只是冷冷地盯著他看,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些答案。
“哇!別這樣看著我嘛!”白雲飛做出一臉害羞的樣子,“看得我心頭小鹿亂撞。你已經是訂過婚的人了,怎麼能瞞著皓天來引誘我?”
“引誘你?”果然不愧是白雲飛,只有他才能說出這麼“有水準”的話。
“那你那樣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幹嗎?”他裝出一臉失望的樣子,指控道:“你欺騙我的感情”
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蘇雨開口說道:“我想知道,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鬼主意?”白雲飛略想了一下,然後了然地笑了,“雲舞來找過你了吧,我就知道,那丫頭胳膊肘是向你彎的。算了,反正也沒想過讓她幫什麼大忙。不過,你這麼快就來找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來,你對這件事很重視。”他停住,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又加上一句.
“或者應當說,你對關係到皓天的事,都格外重視。”
蘇雨的臉色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那就別再兜圈子了。”她掉過頭不再看白雲飛,只望著窗外的夜色,“說吧,你在玩什麼花樣?”
“別這麼說我嘛,”很滿意剛才的發現,他故意逗著蘇雨,也學她一起看夜景,“難道我在你心裏就這麼不堪?整天不是打鬼主意,就是玩花樣。”
“好、好,不說廢話了。”看到玻璃窗上的蘇雨狠瞪了他—眼,他忙轉回正題。開玩笑,在愛情中的女人是很可怕的,逼急了不好過的會是他。
“我承認,我的確是利用皓天來擺脫爺爺。但在這整件事中,我也不是惟一的受益者,成就了一樁美好姻緣,你們倆不也同樣是受益者嗎?你不是已經喜歡皓天很多年了嗎?”
蘇雨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知道什麼?知道你喜歡皓天嗎?”白雲飛笑道,“說出來也許你不相信。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了。”
“還記得我奉爺爺的命令,去說服你加入雲飛集團的事嗎?”他轉向蘇雨。
蘇雨點點頭,怎麼可能會忘記,那是她人生最重大的一次選擇,如果她當初作另一種選擇,今天的一切都會不同。
而且,那一次的事情也讓她為日後召來了不小的麻煩。進了雲飛集團後,白雲飛就老纏著她,似乎對當時她對他的態度很不服氣。
“當時的你讓我碰了一鼻子灰。那是第一次有女生對我的魅力甩都不甩,我很不服氣,就私下對你進行了一番調查。”白雲飛陷入了回憶之中,“我原本以為是因為你已經有了一個帥帥的男朋友。可後來,當皓天接替我去說服你,卻沒費多大勁就勸服了你之後,我就漸漸看出了端倪。再後來,你與男朋友分手,加入了雲飛集團,我就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你對皓天是有情的,而且很深。”
“是嗎?”蘇雨不置可否。
“當然。不然你不會為了他而放棄自己真正喜歡的專業,改學你雖有天分卻無多大興趣的市場行銷。”白雲飛得意的注視著她,“我沒說錯吧!”
半晌,像是作好了決定,蘇雨抬起頭來直視著白雲飛,眼神絲毫不逃避:“沒想到你連這個也知道。好吧,我承認,我是愛皓天很多年了,也是因為他而放棄了真正喜歡的專業。但你不能因為這樣就硬把我和皓天送作堆。在他的心中,我也許只是一個工作上的好夥伴,僅此而已。今天,他為了老太爺的命令與我訂婚,也甚至可能會因為同樣的理由與我結婚。但他日,一旦他遇到心中真正所愛的女人,而他卻已沒有自由去追求,你叫他情何以堪,又叫我情何以堪?”
她轉回頭看向窗外,平復了一下情緒:“況且,這樣施捨的婚姻和感情也不是我所想要的。我是愛皓天,而不是只想佔有他。如果我接受了這樣得來的婚姻,不就表示我長久以來為之一直努力堅持的,放下全部感情去經營的愛,居然抵不過別人的一道命令,居然只是靠一個命令來成全的。這是對我的愛情的侮辱,如果是這樣,我情願放棄。”
她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覺得況出來後,人也輕鬆了不少。
“你讓我很佩服,很少有女人能有你這樣的氣魄。”白雲飛看著她道,臉上是少有的正經。
“會因為自己愛了多年的愛人不愛自己,而在有機會和他共度一生的情況下放棄他,即使你知道他會待你很好。”
“不過,你也不用對我這麼沒信心。”他又恢復了笑臉,“如果不是能讓你們兩人都幸福,我又怎麼會走這步棋呢?”
“你是什麼意思?”蘇雨回過頭來看著他。
“其實,還是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而我知道的。
畢竟,當局者迷啊!”白雲飛神秘地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蘇雨有些不敢確定。
“天機不可洩露。”白雲飛不肯明說,“不過,可以指點你一條明路。有機會,去翻翻皓天的貼身記事本,那裏面可能藏有你不知道的秘密哦!”
“是嗎?”蘇雨將目光移向場內,自然地尋找著顧皓天,找到後,眼光習慣地停留在正與人交談的他身上。
顧皓天仿佛也感應到了她的注視,抬眼向她的方向望來,微笑了下,朝她點了點頭,示意一會兒過來。
蘇雨像被燙著似的忙收回目光,低下了頭。
白雲飛笑著注視著這一幕。
忽然,他的眼神被場中的另一人吸引住了。
他喃喃自語:“其實,我本來沒打算這麼早實行我的計畫,本想再觀察一陣子。沒想到碰上老爺子逼婚,而且,另一個人已經先開始行動了,我才迫不得已提前動手。”
“你說什麼?”蘇雨正在想著自己的心事,雖然聽見他在說話,但沒聽清楚。她抬起頭來打算問個明白。
這時,身後一道黑影罩了過來:“雨兒,好久不見了。”
這聲音,好熟悉,這是……蘇雨猛轉回身,沒看見白雲飛忽然變色的臉,他的臉上不再是司空見慣的嬉皮笑臉,而是一種備戰的緊張氣氛。
“凌傲!”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3:26
第四章
“凌傲?!”
蘇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無法相信,站在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那個一走四年,音訊全無的人。
凌傲沒有理會蘇雨背後的白雲飛,他逕自拉起蘇雨的手,泰然自若地放在唇邊吻了一下,對她笑著說:“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跳支舞?”
“當然。”蘇雨還處於震驚狀態中,她將手交到凌傲手中,讓他將她帶人舞池。
身後的白雲飛一臉凝重地看著他們相偕起舞的身影,他沒忽略凌傲臨轉身時那挑釁的眼,他是有備而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蘇雨看著正與她跳舞的凌傲,仍不敢相信他就在眼前。
他比原來黑了,也瘦了。異國的日子,看來過得並不怎麼舒適。他的頭髮留長了,臉上原有的燦爛陽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玩世不恭的表情。
“剛到不久。”凌傲深深地看著蘇雨道,“我這次回來,是要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是什麼事?”蘇雨順著他的話往下問,有幾分好奇。
他不答,只是笑。
“還記得我們大學時快樂的日子嗎?”他換了一個話題。
“當然記得。那是一段只有歡笑的時光,我永遠都會記得。”蘇雨答道。
“是嗎?那就好。”
“凌傲,你怎麼了?有點怪怪的。是不是時差沒調過來?”
“不,只是見到你,讓我不由得就想起大學時的事。”
舞步飛旋,將蘇雨帶回那段美好的大學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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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A大
年華似水流,轉眼又是春風起。
不知不覺,進人大學已經有兩年了。隨著遠離那片充斥著顧皓天身影的地方,對於那段回憶也就開始淡了。不得不承認,時間的殺傷力是很大的。也許,自己終將有一日可以遠離他,遠離那段甜蜜又傷心的日子,
遠離那糾纏著她的過往,蘇雨常在這樣想。
大學的生活豐富多彩,但對蘇雨來講,最吸引她的卻是那分心靈的安靜。不似中學時那樣波濤洶湧,大學,是平和的。而她喜歡這分平和,也安于這分祥和。
在顧皓天消失在雲飛學園以後,蘇雨便將自己全心投入到學習中,試圖淡忘他。而她的全心投入,使得她的成績突飛猛進,由原來的中上,躍至年級的前幾名。但在聯考時,她卻捨棄熱門專業,選擇了A大的美術設計繫,跌破了所有老師的眼鏡。
進入A大後,她意外地發現,竟然還有一個人也和她作出了類似的選擇。白雲舞居然與她考進了同一個大學,同一個繫,甚至被分人了同一個班。於是,兩個舊日的校友,由於共同的興趣,也因為命運的安排,又碰在了一起,從此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兩年的時光,就這樣快樂地過去了,蘇雨已經開始習慣像現在這樣悠閒又充滿樂趣的生活了。
可幾天前,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寧靜,也宣告了她平靜生活的終結。
那個穿著一身白色休閒服的男生,在校園中攔住了她,對她介紹了自己,說他叫白雲飛。然後,他向她露出了一個可以讓一大票女生暈頭轉向的燦爛笑容,他用這樣的表情和他悅耳的嗓音,問她是否願意加入雲飛集團工作。
蘇雨只考慮了兩秒鐘,就一口回絕了。事實上在她一聽到雲飛集團的名字時,她的頭腦裏就敲響了警鐘,她提醒自己,再不能和這個名號扯上一點關係,否則,她的生活又將會回到原點。她不理會白雲飛在她身後的叫喊,就這樣將他拋在了校園的林陰道上。
“你真的不再考慮了嗎?’同在畫室裏的白雲舞輕聲問著正在畫底稿的蘇雨。
“是的。”蘇雨簡明扼要地回答道,“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愛現在這個專業,只想自由地做我自己喜歡的事,我對到一個大企業去做一輩子職員,每天只能去畫那些上級要的宣傳稿不感興趣。”況且,她又在心裏加上一句,那裏有我最不想去面對的人。
“那我哥可要慘了。他會被爺爺K死。”白雲舞嘴上雖是為自己的哥哥抱怨,可語氣裏全聽不出一絲憐憫,反到是幸災樂禍的成分比較多。
“他真的是你哥哥嗎?”蘇雨也很配合地問了一句。實在想不到,這麼溫柔的雲舞的哥哥,居然會是那個一臉痞子相的男生——儘管他們長得都一樣俊美。
“我也常這樣問自己,為什麼會和他成為兄妹,而且還不是姐弟,是兄妹。明明是我比較像大的那一個嘛,唉!可惜啊,一失足成千占恨!”白雲舞故意皺起臉作一
副苦思狀,逗笑了蘇雨。
“為什麼你哥的名字會和集團同名?”蘇雨提出一直擱在心裏的疑問,一般大企業不都是以第一代的創始者的名字命名的嗎?為何雲飛集團到是與第三代的接班人重名?
“其實,我哥的名字原來也不叫雲飛,但他小時候沒有現在精明,不小心在爺爺面前顯露出了過人的才華。爺爺非常高興,覺得第三代後繼有人,而且,還能將集團推向更高峰。更主要的是,他可以提前退休了。於是,爺爺就以集團的名字為哥哥重新命名。所以,我哥才會和集團重名。”
白雲舞偏著頭,想想又笑道:“我哥長大後,知道了這段典故,還十分地後悔,經常迫著爺爺講什麼‘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就盼望爺爺能改變決定。要知道,集團的名字掛在他的身上,就註定他一輩子要背負著這個龐大的責任,這對一心嚮往過閒散自由的生活的哥哥,無疑是一個束縛。也許,這就是身為大企業接班人的悲哀吧”
“是啊”蘇雨附和道。想到雲舞也註定要去繼承雲飛學園,不管她的興趣是不是在此,誰讓白家到他們這一代就只有一子一女呢!
“沒關係.到時候,你繼承了雲飛學園,如果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我一定幫忙,哪怕是要我去做一輩子的職員。”蘇雨做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好,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不能不認賬。”白雲舞有些感動地和她笑鬧。
“沒問題。”蘇雨爽快地打包票。
正在說笑間,忽然聽見有同學在畫室門口喊:“蘇雨,外面有人找!”
是誰?會不會是凌傲?但他知道她設計畫稿時一向不喜歡有人打擾,所以從不到畫室來找她。
今天是怎麼了?
蘇雨放下筆,和白雲舞相對狐疑地看了一眼。起身走歪門口,沒見到人,她走出門口,左右張望著可能是找她的人。
走廊上,窗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有些似曾相識,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那道身影慢慢地轉了過來,蘇雨呆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向她的方向走來。
“你好,我是雲飛集團的顧皓天。”他走到她的面前站定,熟悉的臉龐沐浴在春天暖暖的陽光下。
她如遭電擊,似乎在一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立在那兒無法動彈。
不可能,一定是她聽錯了,這個人不是來找她的,
蘇雨鴕鳥地想著。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她強迫自己慢慢將眼往上抬,一寸一寸地,從他的皮鞋,到西裝,領帶,最後定在他的臉上。
看著那雙眼,她知道她完了。四年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在他那雙如初見時一樣撼動心扉的這眼眸的注視下,就如同馬其諾防線,全線告負。她依舊和四年前一樣,無法逃脫那雙眼所布下的魔咒。多年前的一幕幕,不斷閃過她的眼前……
“你是蘇雨吧,我是雲飛集團的顧皓天。”見她站著不動,就像沒聽見他的話,顧皓天又重複了一遍,並且加重了語氣。
“哦,知道你是誰。”蘇雨回過神來,有些好笑,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他是誰。目光依舊沒有離開顧皓天的臉,她貪心地攫取他臉上哪怕是極細微的一點表情。天!她有多久沒有看見他了,似乎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在這四年中,她是如何地思念著他,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呐喊著說:我想見他!
“請問有什麼事嗎?”她仍是凝視著他,眼光不肯稍離他的身上。四年的時間,在他身上的印記是明顯的。中學時代的領導氣質現在已顯露無遺,一身合身的鐵灰色西裝使得他氣勢迫人。看來,幾年的商場生活已使他由一個單純的學子成功轉變成了一個精明強幹的商場
悍將。
蘇雨同時也注意到旁邊不斷飄來的女生的視線,是啊!她怎麼會忽略這點,四年的時間,他的男性魅力有增無減,她懷疑,面對今日的他,自己能有幾分抵抗力,怕是要不戰而降了吧!
“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淡嗎?我要與你說的事,不是兩三句話可以說清的。”顧皓天有禮地問道。
蘇雨無聲地點頭,領著他往校外走去。她也不想與他在校園裏談,今天的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她不太有把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她似乎有個預感,她平靜的大學生活,在這個大二春天的下午,已經走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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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顧皓天來到校外她平時常去的一家咖啡館,為兩人各要了一杯咖啡,穩定了一下情緒,她覺得該是面對的時候了。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嗎”她試著用平穩的語調說話,但控制不住的沙啞嗓音還是洩露了她的緊張。
顧皓天看了她一眼:“我想你應該記得,幾天前,雲飛集團的白雲飛曾經來找過你。”
蘇雨點了點頭,心中明白了。可是又暗自祈禱是自己猜錯了。但……
“我也不說什麼沒用的話了,我今天來的目的與雲飛相同,我是來勸說你加入雲飛集團的。”
顧皓天的話語清晰地傳人她的耳中。
老天,你也真會開玩笑!
居然讓一個她無法拒絕的人來向她提一個她非常願意拒絕的要求。她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顧皓天觀察著她的表情:“我們查過你的資料,你的父親就在雲飛集團工作,我想,你對我們集團的各項舉措和福利應該都很熟悉,有什麼是你不滿意的嗎?”
蘇雨搖頭,忍不住又想苦笑。她不是對福利有什麼不滿,而是對這個提議根本就不感興趣。但她還是開口問道:“集團要成立專門的廣告公司嗎?還是你們想讓我加入宣傳課嗎?”
“不,事實上,”顧皓天也覺得這一點難以開口,“集團的意思是要你加人銷售部。”
“銷售部?”蘇雨重複著這個詞,覺得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是的。”顧皓天點頭確認。
“為什麼?”這回蘇雨真的不能理解了。
如果光是要她加入雲飛集團,她還能想出原因。最近老同學的電話中也有提到,集團正在那些雲飛學園的優秀畢業生中選拔人才進入雲飛集團工作,這批人將是未來集團發展的生力軍。
而她在學園的畢業成績十分優秀,會找上她也情有可原。
但,要她加入銷售部?是人才資源部的資料有誤嗎?他們難道不知道她讀的是美術設計而不是市場行銷?
“是這樣的。”顧皓天也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他一開始接到這個指示時也吃了一驚,怎麼能讓一個人到一個與她的專業毫不相干的部門去工作。
“你在學園的成績十分優秀,你畢業前,集團人才資源部就將你的資料輸入備用人才庫存檔,準備在適當的時機吸收你進入集團。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你在聯考時,卻考入了美術設計專業,這與他們的原設想不符,於是,吸收你進入集團的工作就暫時停了下來。但他們一直有留意你的動態。直到最近,他們才決定要重新開動這項工作,吸收你進集團工作,而且是進集團中非常重要的銷售部擔任經理。”
“經理?”一天中受這麼多次驚嚇會不會得心臟病?“他們怎麼能放心讓一個對行銷一竅不通的人去做這個對集團來說非常重要的部門的經理?”蘇雨開始覺得人力資源部的人一定是弄錯了。
“事實上,他們很放心。你中學時在校園聯誼會上
的表現讓他們對你的促銷手段非常佩服,還記得嗎?你們班年年校園聯誼會的銷售額都是排第一的,班上的同學不用像別的班一樣定期交班費,在聯誼會上賺的就足夠了。”顧皓天開始陳訴她的豐功偉績。
“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當時我所面對的只不過是一群孩子,如果要在真正的商場上,現在的我只怕是無能為力了?”蘇雨努力維持著淡漠的表情,想要推掉加在她頭上的光環。
“要我提醒你嗎?”顧皓天有絲狡詐地笑了,“一個月前,你成功地推銷出了班上同學的十幾幅畫,所籌得的資金不但用來為大家開了一個畫展,還有多餘的錢來開
PART,我沒說錯吧!這次你所面對的可不是一群孩子了,他們中的許多還是商場上響噹噹的大人物。”
“這就是他們如此執意要我擔任銷售部經理的理由嗎?”蘇雨無奈地問道。
“以一個沒有受過正規行銷訓練的人來說,你的成績是相當不錯的,集團銷售部裏沒幾個人可以超過你,如果再經過專業的培訓,你一定能夠勝任銷售部經理的職位。你有這份天賦,不是嗎?”顧皓天中肯地評價道。
蘇雨不說話,低下頭思考著。
她的心中正在激烈地交戰著。怎麼辦?如果接受了這個職位,就意味著她要放棄現在這個她十分喜歡的專業,重頭另起爐灶,再學一門對她來說是全新的科目。能否真的做好,還是一個未知數。
但現在對她來說最嚴重的不是這一點,而是如果她接受了這個安排,就意味著她今後的日子將回復到四年前的模樣,與顧皓天糾纏不清,而這一次,她可就不會像四年前那樣好運,有機會脫離他的陰影。
那雙眼就像一張網,困住了她,能逃脫一次已屬幸運,怎能再奢望有第二次?
她把臉轉向窗外,猶豫不決。
顧皓天看著她,也不說話,只是喝著手中的咖啡,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半晌,蘇雨像是終於有了決定,她將臉轉向顧皓天,看著他:“告訴我……”
“什麼?”他以眼神詢問著她,要我告訴你什麼?
“告訴我,這是,你所希望的嗎?”蘇雨定定地看著他的眼,時光仿佛又把她帶回到了初相見的那一幕。
“是的。”顧皓天明顯地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問,但他還是回答了。這是集團的希望,也就是他的希望。
“是嗎,”蘇雨使勁閉了一下眼睛,再張開,恢復了平靜,“那麼,我接受這個要求。我會加入到雲飛集團的銷售部。”
“太好了!”顧皓天的眼睛亮了一下,將心中的疑問丟在了一邊,他有些不敢相信能這麼順利就說服她。
他朝她伸出了手:“歡迎你加人到我們的大家庭。你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的。”
是嗎?蘇雨遲疑了一下,但仍是握住了顧皓天向她伸出的手。
他的手暖暖地包裹著她的手,握緊了她,也握住了她今後的人生,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蘇雨仿佛清楚地看到兩人交纏的未來。
逃不開了,再也逃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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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
白雲飛收回望著舞池的視線,轉回頭,他的旁邊立著的赫然是顧皓天,他不知何時已擺脫了那些纏著他不放的生意人,來到了他的身邊。
白雲飛的臉上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你是問,那個正在和你的未婚妻跳舞的人嗎?”
“你知道我問得是誰。”顧皓天不和他兜圈子,他向來喜歡直截了當。
“好吧,這可是你要我說的。”白雲飛又換成一副無奈的樣子。
顧皓天斜脫了他一眼,意思是還不快說。
“他叫凌傲,是蘇雨的舊情人。”白雲飛朝他飛快地丟下一枚炸彈。
顧皓天再怎麼冷靜的頭腦也不禁停擺了一下。然後,他用懷疑的眼光瞅著白雲飛:“你又在玩什麼花樣?”語氣是全然的不信任。
白雲飛錯愕地笑了出來:“這是怎麼了?兩個人都拿這種眼光看我,我的信用真的有這麼差嗎?”
看見顧皓天的眼光由懷疑變為了指控,他又立即賠笑臉:“呃……好吧,我承認是差了那麼一點,但我絕對沒在這件事上說謊。我發誓!”他舉起了三根手指,心中想著,我確實沒有說謊,只是稍微誇張了一點,應該不為過吧。
聽他這麼說,顧皓天盯著場中的兩個身影,陷入了沉思。舊情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真的不知道?”白雲飛用訝異的語氣問,其實他知道顧皓天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蘇雨大學時的男朋友。”
“男朋友?”顧皓天跟著念了一遍,覺得怎麼念都不順口,“蘇雨從來都沒說過。”他提出反駁。
“她當然沒說過,她進雲飛集團前,就與他分手了。但她不說,不代表就沒有。”白雲飛不動聲色。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既然分手了,那事情不就了結了嗎?
“你這麼緊張作什麼?”白雲飛故意道,“人家老情人這麼久沒見,跳支舞,敘敍舊,也是很平常的嘛。”
“什麼情人不情人的,我只知道蘇雨現在是我的未婚妻。”顧皓天對那兩個字非常反感。
“那又怎麼樣?”白雲飛樂在心頭,看來效果不錯嘛!
“是不怎麼樣。”顧皓天將手中的酒杯塞進白雲飛手裏,邁步向正在敍舊的那一對走去。
舞池中的蘇雨一徑沉浸在回憶中,殊不知另一頭,白雲飛正在努力的煽風點火。
“我好久沒回學校去看看了,這次回來,也許有空,願意和我一起回去轉轉嗎?”凌傲試探性地問了問,眼角瞥見向這兒走來的人,詭秘地笑了笑,微轉身,將蘇雨調到背對顧皓天的位置。
“當然願意,我也好久沒回去了。有空我們就一起回去看……’她奇怪地瞪著凌傲忽然向她俯湊過來的頭,“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凌傲無所謂地答道。
“沒什麼?沒什麼幹嗎要靠那麼近?”蘇雨微偏頭,想拉開與他的距離。
“我只是突然想到,”凌傲換上一副深沉的樣子,“我似乎已經有四年的時間沒有見到你一面了。”
“是啊,”蘇雨也有些感傷,“不過沒關係,我們現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嗎?”
“你們在做什麼?”一個冷冷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
“皓天?”蘇雨轉回頭驚訝地道。
凌傲則笑得有些挑釁:“如你所見,我們沒在做什麼,只是敘敍舊而已,畢竟,我和雨兒已經四年沒見了。”
“是嗎?”顧皓天挑了挑眉,回敬他,“那麼,現在是不是可以把我的未婚妻還給我了?”他特意加重未婚妻三個字,提醒他蘇雨現在的身份。
“那麼好吧,”凌傲不以為意,“我再打電話給你。”最後一句話是對蘇雨說的。
蘇雨點點頭,凌傲將她的手交給顧皓天:“她就先還給你了。”他隨即走出舞池,消失在會場中。
“你怎麼了?”蘇雨問著顧皓天,感覺他的身體有些僵硬,握住她的手扣得很緊,像是生怕她跑掉。
“他是誰?”顧皓天開口問,緊繃的語調洩露出他的怒氣。
“你是說凌傲?”蘇雨多少也感覺出他的怒氣是針對凌傲的出現,但她不認為他需要這樣,她和凌傲並沒有什麼。
“他是我大學時的朋友。”
“哦?只是朋友?”顧皓天的口氣怪異,“他不是你的老情人嗎?”他嘲諷地說。
“你!”蘇雨覺得被侮辱,“你在說什麼瘋話?什麼叫老情人?”她離開他,往外走去。
她不能留在這裏和他吵,畢竟,還是要顧忌到集團的聲譽,她可不想上明天的小報。
顧皓天跟了上去,在酒店的花園中攔住了她。出於同樣的理由,他也不願在會場中和她爭論。
“我說錯了嗎?他難道不是你大學時的男朋友?而你們現在想舊情複燃,是不是?”他用力制住她,不讓她再掙脫。
“你越說越離譜了,什麼舊情複燃,我聽不懂。”她被氣得想笑,這是什麼跟什麼?
“還想瞞我,我聽見了,你剛才說,‘我們不是又在一起了’,他還親熱地叫你‘雨兒’。”顧皓天對於他不知道蘇雨以前曾經有過男朋友的事耿耿於懷。
“那說的不是一回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冷靜了一下,想到了其中的疑點,“是誰告訴你凌傲是我的男朋友的?”
’
“是……”顧皓天沒說下去,也有些起疑了。
“是白雲飛,對不對?”蘇雨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你真的相信他的話?”
顧皓天無語,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我是不大相信他的話,但你的行為讓我不得不相信。”
“我的行為?我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嗎?”蘇雨也有些生氣了,她今天才體會到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你還問我?”顧皓天的聲音拔高了些,“如果只是跳舞需要貼得那麼近嗎?”
“貼得近?”蘇雨仔細回想了一下,沒有啊,“大家跳舞不都是那個樣子。”
看了一下顧皓天有些發青的臉色,蘇雨決定還是自己坦白吧。
“好吧。我實話跟你說,其實我和凌傲不能算是男女朋友。大學的時候,凌傲確實追過我,但我拒絕了他,可他依然不肯放棄,固執地認為總有一天,我會點頭答應的。我回絕了他很多次都沒有用,漸漸習慣了,也就由他去了,心裏想著終有一天他會明白,我不是適合他的女孩。但沒想到……”她歎了一口氣,“他真的怎麼也不放棄,就是認定了我,見我不理他,就退而求其次地要求先作我的朋友,我覺得他人也不壞,就接受他,和他做朋友。他整天跟在我的身邊,於是校園裏就傳我和他是一對,我說了幾次不是,根本沒人信,也就只好隨它去了,反正‘謠言止于智者’。”她撇了撇嘴,“這可能就是白
雲飛消息的來源。”
“那後來呢?那個凌傲追你追得那麼緊,怎麼會捨得離開你去國外?”顧皓天不放過地繼續問,口氣有些酸溜溜的。
“後來,我要進雲飛集團工作,他很不理解,”蘇雨頓了一下,決定跳過這一段,“我們意見不和,於是吵了一架,他一氣之下就出國了,而且,一走就是四年,沒有一點音訊。你不信可以去問雲舞,當年的事她都清楚。”
“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當時要跟他吵架?”顧皓天的語氣還是有些怪。
“你是怎麼了?我如果想接受他,早就會和他在一起了,又怎麼會等到今天?”蘇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種口氣?“你、難道是……”她不敢確定,不會吧?“你在……吃醋嗎?”
她問得很小聲。
顧皓天還是聽見了,他猛地放開她,往後退了一步:“你在胡說什麼?”
“那你為什麼用這種口氣質問我?”像逮到老婆紅杏出牆的老公,後面這句話她沒敢說出來,而心中也覺得不大可能。
顧皓天平復了一下情緒,在得到確實的情況說明後,他的冷靜又回來了,他開始端出平時在公司裏公事公辦的樣子。
“我質問你是怕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卻和別的男人在公開場合舉止親密,而那個男人還和你有過會讓人誤解的往事,我怎麼能不管?”
蘇雨張開口,想要辯解,但顧皓天不讓她有這個機會。
他抬起手阻止了她,接著說:“你要記住我們婚約的目的,你這樣的舉動,會影響到集團的聲譽,進而影響到後續的一繫列計畫。你進集團的表現一直很優秀,這次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他頓了一頓:“我希望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提醒你,明白了嗎?”他看著蘇雨,等待著她的回答。
蘇雨也看著他,眼光有些冷。真好笑,不是嗎?自己的未婚夫質問自己和其他男人的關係,卻不是因為嫉妒,而是因為這會影響到集團的聲譽。她真的很想大聲地笑出來,但她不能,因為這很可能也會影響到集團的形象。
“蘇雨?”見她不回答,顧皓天加重了語氣。
早該覺悟了不是嗎?當她答應做他未婚妻的時候她就該覺悟了,不是嗎?他的腦中,從來就只裝著集團。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犯的。”她說道,然後轉身離開
這讓她感到窒息的地方,“我先回去了。”
清冷的語句飄散在空氣裏,仿佛在他們之間隔起了一道牆,使得顧皓天無法挪動腳步追上去。
“就這樣讓她走,好嗎?”白雲飛不知何時冒了出來。
顧皓天不動,只是看著蘇雨消失的方向:“我總覺得她最近有些怪。”他喃喃地道出心中所想。
“是嗎?也許是有人讓她變怪的吧。”白雲飛在一邊答腔。
顧皓天看了他一眼:“你又想說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蘇雨雖然是這樣說,但凌傲又是怎麼想的呢?畢竟,他才是窮追不捨的那個人。而且,你不好奇當年他們是為了什麼事吵架,使得凌傲會捨得離開蘇雨遠走異鄉,一走就是四年的嗎?”
顧皓天沒有答話,但,疑問已留在了他的心裏。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3:52
第五章
自從餐會上的不歡而散後,蘇雨和顧皓天之間的氣氛越發緊張了。
最近,顧皓天總是找蘇雨的麻煩,動不動就對她不滿,還對她的能力提出質疑,有時一點點的小錯,他也讓蘇雨重寫報告書,要知道,銷售部的報告可是很麻煩的啊!
於是蘇雨以避不見面來表示她的抗議,不到萬不得以就不出現,而顧皓天則是脾氣越來越壞,各大主管幾乎都被他削過,嚇得大家遞計畫書時不敢直接遞進去,而是都放在趙玉那兒,由她送進去,只是苦了趙玉,想逃又沒法逃。
“唉!真不知他們還要鬧到什麼時候?”趙玉再一次感歎自己的命苦。心裏盤算著如果再這樣下去,不如提前退休回家去享清福算了。’
辦公室裏,蘇雨有些好笑地想起最近秘書頻頻射來的關愛的眼神。
公司裏的低氣壓她也有所耳聞,但他們都把這歸咎於她身上,這讓覺得受寵若驚,她可不認為自己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若照她對顧皓天的瞭解,她會猜是不是集團的哪項大合同又出了問題,說不定中標的機率還比較大。
“經理,三線電話。”秘書略微拔高的聲音傳了進來,聽上去似乎有些怪異的興奮。
蘇雨不理會,反正這陣子大家都有些不對勁。她接過話:“喂,我是蘇雨。”
“是我,雨兒!”話筒裏傳來凌傲帶笑的聲音。
“是你?”蘇雨的表情頓時放鬆,聲音也跟著輕快了起來,“有什麼事嗎?”
“怎麼,這麼快就忘了我們的約會?”凌傲戲謔地回答道。
“別開玩笑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蘇雨皺皺眉頭,不是很愉快地想到了顧皓天的話。
“我想回學校去看看,你不是說願意陪我去嗎?”凌傲說出自己的目的。
“回學校?你想什麼時候去?”自己確實曾經答應過他。
“就今天下午。”
“今天下午?”蘇雨有些吃驚,這麼快?
“別想找藉口,我已經問過你的秘書了,你今天下午並沒有什麼重要的公事。”凌傲先一步堵住她的話,追了她這麼多年,他對她的行為模式很瞭解。
“你到是知己知彼啊!”蘇雨有些好笑,居然已經先在她的秘書那兒摸過她的底了,“好吧,看在你這麼努力地‘做功課’的分上,我就滿足你這個願望。”其實,她也想出去透透氣。
“那麼,下午兩點,我在學校正門口等你,我們都不要開車,就像回到大學時一樣。”凌傲的話裏透著興奮。
“好,就這樣。”蘇雨笑著掛上電話。
她隨即讓秘書進來:“幫我將下午的事挪後,我下午要請半天假。”她邊收拾東西邊說。
“經理……這樣好嗎?”秘書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麼不妥嗎?”蘇雨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看著她。
“不……沒什麼。”秘書忙搖頭,“不過,是不是應該向總經理說一聲?”
蘇雨想了一下:“不用了,不用告訴他。我不認為連請假這種小事也要讓他知道。”
“那如果總經理要找您呢?”秘書在心中叫苦,她這不是在和總經理賭氣嗎?要知道,到時候倒楣的可是她!
“那就和他直說我有事請假出去了。”蘇雨不以為意,“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了。”
“那麼我走了。”蘇雨拿起包往門口走去。
秘書苦著臉跟在後頭,唉!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最近總經理的脾氣越來越差,他們果然是出問題了,原來是有第三者插足。
唉!她好命苦啊!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會成為炮灰。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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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蘇雨準時來到約定的地點,凌傲已經等在那裏了。他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褲,看上去就像一個剛入校的大學生。
“嗨!”他向她打招呼,“你還是一樣準時。”
“你也一樣,還是早到。”蘇雨也學他講話。
話說完,兩人有默契地相視一笑:“走吧,進去轉轉。”
走在校園裏,蘇雨環視四周,短短幾年時光,這裏就有了不少改變,林陰道重新規劃過,兩邊還添了不少椅子,供人歇腳。
“咦?這裏多了些椅子,”凌傲也發現了,“來,我們也來坐坐。”他拉蘇雨並排坐下。
“好久沒回來了,想不到有這麼多變化。”凌傲感歎到。
“是啊。”蘇雨看著從身邊走過的一張張年輕的臉,“我們早巳不是當年在這校園中亂跑亂跳,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了。”
“你也很久沒回來了?”凌傲偏過頭看她,“為什麼?你離得這麼近。”
“因為很忙,太多的公事壓在身上,也就沒有那分閒情逸致來懷舊了。”蘇雨有些無奈地回答到。
‘那你,有沒有後悔過?後悔當初答應進雲飛集團?”凌傲試著讓自己的話問得自然。
“後悔?”蘇雨回想這四年的點點滴滴,“不,”她搖頭,“我沒有後悔過。”她清楚,如果讓她再選擇一次,她仍會這樣做。
凌傲收回有些失望的眼光:“是嗎?你真的沒有想過要再拿起畫筆?”他不死心,不認為她真能忘的了。
蘇雨不回答,只是沉默地看著前方。
這讓凌傲又燃起了希望。也許,他還是有機會的。
“走吧,別老坐在這裏了,”他拉起蘇雨,“我們到後山去看看,看看我那棵大樹還在不在了。”
“哪棵大樹啊?”蘇雨奇怪地問道,他什麼時候有了棵大樹?
凌傲不回答她,只是神秘地笑了笑:“跟我來就知道了。”牽著她就跑。
“喂,你放手,”喊他他也不聽,蘇雨只好退而求其次,“你慢點,我跑不動了,你忘了我是個運動白癡嗎?”
要求依然被拒絕,她被拉著一路跑到後山:“就是它!”凌傲興奮地喊著。
“就是什麼?”蘇雨順著他抬起的手臂看去,在正對著體育場的一個山坡上,有一棵很大的法國梧桐,樹的枝葉很茂密,經常會有人坐在樹下看體育場中的比賽。
當蘇雨氣喘吁吁地爬至目的地時,凌傲已經興奮地繞著樹開始尋找了:“找到了,在這裏”
他向蘇雨招手,示意要她過去。到底是什麼讓他這麼興奮?蘇雨疑惑地走了過去。
“你來看。”他急切地伸出一隻手要來拉她,仿佛一個急著要獻寶的孩子。
立在他指定的位置,凌傲緩緩拿開覆在樹上的另一隻手,底下的樹幹露了出來,上面用刀刻著:“我愛蘇雨”,字跡已經不是很清晰了,看得出來是很多年前留下的印記。蘇雨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她一直知道凌傲對她的真心,只是可惜,她註定是要辜負他了,因為她的一顆心,在很早以前就己給了另一個人,收不回來,也再沒有多餘的可以給他了。
偏過頭,對上的是凌傲熱切又深情的眼睛,蘇雨有些承受不住。
“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凌傲不許她逃避,“那一切在我心中清晰得像是就發生在昨天,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呢?”
“我當然也不會忘記。”蘇雨試著用玩笑來打散這種氣氛,“畢竟,被一顆足球砸昏的經歷,相信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當年,蘇雨所屬的美術學院與凌傲所屬的財經學院踢一場足球賽。蘇雨到場邊觀戰,想不到凌傲的一腳長傳,球偏了方向,正好砸中無辜的她。再加上她為了趕一幅作業,兩天沒有好好休息,居然就這樣昏了過去,可嚇壞了眾人,連忙將她送進校醫院。
事後,凌傲非常內疚,買了水果去看望蘇雨,卻對她一見鍾情,從此開始了兩人多年的糾纏。
“我很感謝那顆球,若不是因為它,我也許就錯過了你。喜歡上你之後,我就在這顆樹上刻上了這句話,既然它目睹了我們戲劇性的相識,我也要它見證我對你的這份真情。”凌傲深情地說。
“別再說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蘇雨想儘快結束這個話題。
“可我對你的心,還是和當年一樣,未曾改變過。”凌傲偏不如她的意,索性把話挑明。
蘇雨不知該怎麼回答他,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想不到他還是不改初衷。
“我……”她想要與他說清楚,但又不想說得太重又傷了他的心,“我已經……訂婚了。”
她只好用這個理由去堵他的嘴,希望他就此放過她。
但顯然凌傲並不這麼想。
“那又如何?”他不放鬆,“只要你一天沒結婚,我就還是有機會的。”
“我的心依舊沒有改變,它和四年前一樣,只為你跳動。”凌傲火熱的目光抓著她不放,“我是為了你而回來的。這次,我不再是四年前那個一無所有的傻小子了,只要能重新擁有你,我會不惜一切!”
他的宣言在空氣中迴響著。她今天是不是不該來?蘇雨想著,她似乎真的為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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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週一次的碰頭會,開了一個早上的會,蘇雨回到辦公室拿著皮包就想去吃飯,她今天早上起晚了,沒吃早飯,現在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一轉身就看見剛踏進她辦公室的辛豔,看來,飯是輕易吃不成了。
最近這是怎麼了?她小小的辦公室居然門庭若市起來,以前只有白雲飛老愛上這兒來搗亂,現在卻三天兩頭就有人往這兒跑。
她認命地丟下皮包,往沙發上一坐:“說吧,你有什麼事?”
辛豔朝她嫵媚地一笑:“不是我,是我們。”她拉出身後的武貝兒。
“OK!”蘇雨從善如流,“那麼請問你們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只是不小心聽見了一些傳聞,來向你求證一下。”辛豔個性潑辣,向來心直口快。
“什麼傳聞?”蘇雨打算速戰速決,好快去解決溫飽問題。
辛豔湊近她,眼對著她的眼:“聽說你和顧老大之間出現了第三者?”
“第三者?”她最近沒聽說顧皓天和什麼女人走得特別近啊?
武貝兒瞧出了她完全沒進入狀況,於是小聲在旁邊提醒:“那個傳聞中的第三者,性別是男的。”
“男的?”蘇雨的聲音拔高了起來,正要大聲為顧皓天辯解,忽然反應了過來,“慢著,你們所說的第三者,該不會是指……凌傲吧?”她小心求證。
兩顆頭同時朝她上下晃動,不錯,就是這個名字,和傳聞中的男主角一樣。
“聽說他是你大學時代的男朋友,”武貝兒指出。
“當年你們因為誤會而分開。”辛豔訴說著。
“現在你們又重新相遇,過去的一幕幕又重現,你們於是舊情複燃。”兩人同時說出結尾。
“不錯,故事編得很傳統,”蘇雨點點頭,“可惜,嚴重偏離原著。”
“這麼說不是真的了?”辛豔看來似乎有些失望。
唉!她還以為可以有場好戲看呢!
“是白雲飛放的風聲?”蘇雨很確定,怪不得最近沒來騷擾她。
“聰明。”知道這不是真的,辛豔有些興致缺缺,“不過不全是,公司裏也有消息,那個凌傲打過電話到公司約過你。”
“你要提防著些,那個凌傲似乎來頭不小。我懷疑,前段時間有關顧大哥的傳聞就是他放出去的。而最近我們與騰訊的合作進行得也不是很順利,也許有人在其中搗鬼。”武貝兒在一旁含蓄地補充著,別看她外表甜美不具威脅性,但其實是很精明的,畢竟,能進雲飛集團核心的都不是泛泛之輩。
“我明白了。”蘇雨想起在大學裏凌傲對她說過的話,心裏有了底,“這件事我會解決的。”
怪不得開會時顧皓天的臉陰得有些可怕,想必是也聽見傳聞了,看來這件事要儘快解決。“還有什麼事嗎?”她已經快餓到沒感覺了。
“正事是說完了,不過還有點小事。”辛豔又沖她露出了笑容。
蘇雨在等著聽。
“本姑娘今天過來開會時忘記帶錢包了,所以,嘿嘿,就要麻煩您了。”
辛豔臉上笑著,心裏卻在大罵,那個臭小子,等她晚上回去再來收拾他,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這回居然敢藏她的錢包,害她現在淪落到如此地步,吃頓飯還要求人。如果不給他點教訓,她這個作長輩的臉往哪兒擱?
蘇雨騰地站起來:“不早說,還不快走!”,臉上哪里還有往常的淡漠表情。
於是一行三人,往飯館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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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辛豔和武貝兒的話,蘇雨知道和凌傲的問題是不能再拖了。
那麼速戰速決吧,她也沒有這麼多的精力來耗,擇期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她撥了個電話給凌傲,和他約好晚上一起吃飯。
於是,一下班,她就匆匆走出了辦公室,連顧皓天在她身後叫她都沒聽見。
“蘇雨?”他又叫了一聲,可蘇雨的身影已轉過了拐角,“走的這麼急,怎麼了?”他自言自語地道。
“想知道嗎?”站在旁邊的是武貝兒,“我有內線。”
“她去哪兒?”顧皓天問道。
“蘇姐姐吃過中飯回到辦公室後,就打電話給一個叫凌傲的人,約他今天晚上一起吃飯,現在肯定是急著赴約去了。”武貝兒甜甜地說到。
“凌傲?!”又是他,他不是已經警告過蘇雨了嗎?她把他說的話當成耳旁風嗎?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不發一語地轉身離去。
武貝兒蹦跳地來到另一邊的拐角,伸出一隻手:“我要的餐券呢?”
躲在拐角裏的赫然是白雲飛。
“唉!可憐的蘇雨,居然會有人為了一張餐券就把她給賣了。”他裝腔作勢地哀歎道。
掏出口袋裏的餐券給武貝兒:“你怎麼這麼喜歡吃?如果有一天,有人用吃來收買你,你會不會也把集團給賣了?”他有些不可思議。
“不知道,到時候再說吧!”她不是很在意地回答道,用手肘捅了捅他,“喂!不會出什麼問題吧?我可不希望忙了半天反倒便宜了外人。”
“安啦!相信我,沒錯的!”白雲飛向她打包票。
他們約在一家叫“在水一方”的茶社中見面,吃完西餐,兩人要了茶,開始聊天。
蘇雨淡淡地笑望著他,輕啜一口桂花紅茶:“知道我今天約你來是為什麼嗎?”
凌傲癡迷地看著面前這張佔據他心神多年的容顏,也笑道:“大略能猜到,你是來和我攤牌的嗎?”
蘇雨放下了茶杯:“你回來這麼久了,我還沒問過你,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哦?你對這個感興趣?”
“願意告訴我嗎?”蘇雨挑挑眉。
“只要是你問的,我沒有不願意說的。”他停頓了一下,“我現在是騰訊剛從海外空投回來的總經理,正好負責與你們集團的那個合作案。”
“真沒想到。”怪不得他會出現在那天的自助餐會上,貝兒的話果然是對的。
“那你為什麼要散佈關於皓天的謠言?
“很聰明嘛!”他也不否認,“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查出來了。”
“道理其實很簡單。”他接著往下分析,“雲飛集團自身不穩,那麼我們就可以在與你們的合作上佔有優勢。至於,為什麼會挑上顧皓天?”他凝視著蘇雨,“首先,他是雲飛集團的現任總經理,地位舉足輕重,要撼動雲飛集團,最快的方法就是朝他下手。另外,還有一個理由,這對我來說也是最重要的理由,那就是我要向他報復,報復他從我身邊奪走了你,只是,”他撇撇嘴,“沒想到,這反而促成了你和他的訂婚,我還是棋差一著。”他不甚服氣地說。
“你還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蘇雨想不到他還記掛著四年前的事。
“我永遠不會忘記,”凌傲的聲音冷冷的,“當年他只用幾句話,就把我苦苦守候了兩年的你從我身邊奪走。
你不但為他放棄了我,也因為他放棄了你最愛的美術設計。”
蘇雨苦澀地笑笑,想起了當年的往事。
那時,她答應了顧皓天的要求,準備放棄原本的專業,改學市場行銷。雲舞雖然對她不是很贊同,但仍是默默地的給予了支持;而凌傲的反應就激烈得多了,他不能理解她為什麼要放棄這個很有發展前途,而蘇雨自己也很喜歡的專業。他不死心地勸說她,想要改變她的決定。
最後,迫不得已,蘇雨將她與顧皓天的過往向他全盤脫出,並告訴他自己是因為對顧皓天的愛而回雲飛集團工作的,她是不可能再愛上另一個人的,請他對她死心
聽到這些的凌傲大受打擊,與她大吵了一架後,不到一個星期,就辦妥了留學的手續,比她更早地消失在校園裏,也一直沒有音訊傳回來。
“現在就不同了,我說過,我不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
有的傻小子了,我要把你重新搶回來,不惜一切手段。”
他斬釘截鐵地道。
“包括用謠言中傷他?”
“不錯。只要打倒了他,你就會重新回到我身邊。”
蘇雨搖了搖頭:“你錯了,愛情裏若沒有兩顆心,也不能叫作愛情。‘愛’字收藏著一顆完整的心,代表珍惜,情’字依靠著一顆站著的心,代表陪伴。如果沒有兩顆完整的心在一起,就算我真的回到了你的身邊,你也不會覺得幸福的。”
“那麼你在顧皓天的身邊就會得到幸福嗎?你的確愛他,可他呢?他對你可有心?”凌傲反唇相譏,“你為他放棄了那麼多,你有想過這一切可能永遠也不會有回報嗎?”
蘇雨又搖了搖頭:“我和你不同。其實,我從未想過要有什麼回報。我願意就這樣在一旁默默地陪伴著他,注視著他,不管經過多久,就算永遠摸不到,也碰不到他的心,也仍就這樣在他身後看著他;就算他永遠不能給我任何回應,我還是願意選擇在他身邊看著他,守護他。”
“你要一直這樣下去嗎?”凌傲有些震驚地看著她,沒想到她對顧皓天的感情居然有那麼深。
“我不知道,至少現在,就保持這樣吧,在這個離他最近也可能是最遠的地方看著他,直到……”
她深吸一口氣:“直到有一天,我非離開他不可。”
“你好傻,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殘酷呢?”凌傲心疼地看著她。
蘇雨不說話,一顆淚珠滾落了下來,滴進茶杯裏,她握在杯沿的手緊了緊。
“你為什麼不回頭看看呢,看看我,我愛你啊,我會為了你去做一切事,我絕不會讓你因為愛我而哭泣。”
他隔著桌子握住她的手:“別再等他了,跟我走吧,我帶你去一個沒有他的地方,我不會讓你再想起他的,我們一起把這裏的事都忘記,重新開始,你可以重抬你喜歡的專業,這樣不好嗎?”
她還是搖頭:“你還不明白嗎?我已經不可能再去愛另一個人了!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的心裏就只容得下他一個人,十幾年了,我所有的感情已經都為他熬幹了,再也沒有多餘的可以分給別人了,否則,早在四年前,我就會接受你了。”她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為什麼?”凌傲不甘心,“我不會放棄的,你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執著?顧皓天到底有什麼好?”
蘇雨拭幹淚,輕笑出聲:“你還不是一樣執著?我又有什麼好?讓你這麼多年都不放棄?”
凌傲沉默。
“我說過,我會為了你不惜一切,甚至不擇手段。”半晌,他的聲音幽幽地傳過來,帶著受傷的情緒。
“那麼我只好與你為敵了。這一點,我們是相同的,為了自己所愛的人,會不惜做出任何事。”
蘇雨的回答很堅定。
“如果我說,只要你到我身邊來,我就會停下一切對顧皓天不利的行動呢?”他不怎麼抱希望地看著她。
“別讓我看不起你!”蘇雨別過臉,她是不會答應的。
凌傲笑笑,他也知道地不會答應的:“那麼,我只好停下對他的行動,雖然不甘心,但我更不想讓你看不起我。我也不會因為我們之間的糾葛,而去做一些損害你們集團利益的事,這樣滿意了嗎?”他自嘲地道。
蘇雨轉回頭,凝望他的眼光中有著感激。
“真是不甘心啊!就因為我比他晚到。”凌傲端起茶喝了一口,“不過,現在的我還是不會放棄的,如果沒有看到你真正得到幸福,我是不會真的甘心放棄的。”
“謝謝”蘇雨對他說,她也只能對他說這個。
“為了什麼?”凌傲以手脫頜,看著她。
“一切。”對於他的真心,蘇兩有著說不出的抱歉,但今生只有辜負他了。
“那麼,就陪我在這兒再坐一會兒,讓我好好看看你,彌補一下我對你四年的思念。”也許今後這樣面對面看她的時光,不會再有了。;
蘇雨默默地點頭,陪他靜坐在茶館中。
凌傲聽著音樂,看著對面的蘇雨:“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他只能這樣看著她“在水一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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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快十一點,終於解決了凌傲的蘇雨,開車回到公寓,下了車,疲累的她只想趕快回到家,窩上床好好地睡上一覺。
但顯然,今天她的工作還沒有結束,因為她在公寓門口看見了顧皓天。
他的衣著不像上班時那樣的整齊。外套被脫掉隨手扔在一邊,領帶也被扯松了,頭髮有些亂。
看上去像是已經在門口等了很久了。
“你去哪兒了?”看見蘇雨回來,他劈頭就是這一句,“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如果你是要問時間,”蘇雨抬腕看了一下表,“現在是晚上十點五十四分。至於我,去和一個朋友吃了頓飯,剛回來。”她己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來應付一個他了,“還有問題嗎?”
“和一個朋友吃飯?”他語氣裏有掩不住的憤怒,“是和凌傲吧!”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蘇兩的脾氣也上來了,累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卻被人堵在家門口質問,而這個人還是自己會這麼累的原因,怎麼能沒脾氣?
“你還問我有什麼問題?”顧皓天看起來要抓狂了,“我早就警告過你了,叫你離那個姓凌的遠一點,你全當是耳旁風嗎?!”
蘇雨不想和他吵,只是站在那兒等他把話訓完,好回去睡覺。奇怪,他們最近怎麼老是吵架,說的話都快抵得上過去幾年的總合了。
“你還想鬧到什麼時候?”顧皓天繼續說道,“是不是要等到哪天外面報紙上都登上你和那個凌傲的豔史,你才甘心。”他氣得口不擇言,沒注意到蘇而受傷的眼神,“你把集團的聲譽置於何處?你……,
“夠了!”蘇雨再也不要聽下去了,“夠了,你不要再說了。為什麼你老是集團,集團地打轉,難道離了集團你就沒什麼可以和我說的了嗎?我為什麼會回集團工作,為什麼會同意和你訂婚,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不是為了什麼集團,我是……”
顧皓天有些心虛地別開了眼,他不知該怎麼面對這樣的蘇雨。
看著他的表情,蘇雨灰心了。算了,別再說了,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只是讓兩個人尷尬罷了:“請你以後別再拿集團來壓我,我自己知道分寸。”她繞過他往公寓的大門走去。
走上臺階,她有些疑惑地停住了腳步——那是什麼?她將頭轉向一邊,看見一堆啤酒瓶和一堆煙蒂。這難道是……
她急忙又轉回身:“皓天?”
顧皓天仍立在原地,沒有動作,聽到她的聲音,他慢半拍地回過身來:“怎麼了?”
“你,喝酒了?”
“喝酒?”他晃晃腦袋,“好像是吧。”他在門口等了很久,越等越急,就到便利商店去買了幾瓶啤酒,可喝完了,她還是沒回來,於是他又去買了幾瓶繼續喝,一共喝了幾瓶酒,他也記不大清了。
“那你要怎麼回去?”確定了心中的猜想,蘇雨開始考慮實際的問題。
“當然是開車回去。”他彎下腰,拾起地上的西裝外套,步子一個不穩,晃了一下。
“你喝成這樣怎麼開車回去?”蘇雨走過來要扶住他。
“沒事,我可以。”他擺擺手,表示不用。
“是啊!你是可以,”蘇雨的話裏有幾分嘲弄,“然後明天的報紙上會登出‘雲飛集團總經理深夜醉酒開車,被處以罰款’的標題,你認為這算不算丟集團的臉?”
“呃——”顧皓天思考著這種可能性。
“已經很晚了,今天就睡我這兒吧!”蘇雨打開公寓
的大門,要他進去。
“我……”顧皓天想說這樣不太好吧。
“還是你真那麼想上明天的頭條?”
算了,顧皓天想,他現在的腦筋好像真的很不清醒,還是不要逞強吧!況且,蘇雨和他還是未婚夫妻,別人也不會說什麼閒話。
他跟著蘇雨,進了公寓,來到她位於三樓的小家。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4:19
第六章
進了門,他四下打量著,房子並不大,只有兩室一廳,兩間房間一間做了臥室,另一間則辟為書房。空間雖不大,但佈置得很溫馨,很有家的味道,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回到家的感覺了,沒想到會是在這裏感受到。
“希望你不會覺得小,”相對於他的身高,她的房子就顯得有些局促了,“你先在客廳坐一會兒,我先洗澡,你可以看看電視。”蘇雨招呼著他。
“好。”顧皓天答應著,乖乖地走到客廳坐進沙發裏。
等蘇雨洗完澡,他居然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蘇雨有些好笑,她沒想到他也有這麼疲憊的時刻,
她一直以為顧皓天是無堅不摧的。看來,今天覺得累的不止是她一個。
她走過去喊醒他,遞給他一條乾淨毛巾,推他進衛生間洗澡。
當顧皓天再出來的時候,看見蘇雨在客廳為他鋪床。
“不好意思,只有一張床,只好委屈你打地鋪了。”她向他解釋道。
顧皓天不置可否,靠在客廳牆上,用幹毛巾擦拭著頭髮,雙眼盯著正在忙的蘇雨身上。
看著她的身影,他忽然覺得和她在一起一輩子也是個不錯的主意,他喜歡看她為他忙碌的身影,那讓他覺得一股溫情在心中湧蕩,他會覺得他不是孤獨的,他還是有家的,有人在為了他而忙碌!
那麼她呢?她是否也願意和他在一起一輩子?願意為了他而忙碌?
他想起了他向她求婚時的情景,那能叫做求婚嗎?不知道,也許稱作傳達指示更恰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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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雲飛集團
當蘇雨被叫進顧皓天的辦公室時,她有些奇怪,最近並沒有什麼案子出問題啊?不過,能多見見他,她也是很願意的。
“有什麼事嗎?”她敲門進了他的辦公室。
顧皓天坐在辦公桌前,看她進門卻並不說話,只是要她坐在會客用的沙發上,起身讓趙玉端了兩杯咖啡進來,然後交代不要讓任何人打攪他們。
蘇雨有些惴惴不安起來,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顧皓天坐在她身旁的位子上,半天不說話,似乎在考慮到底該怎麼開口。
他不說話,她也只好跟著保持沉默,寂靜的氣氛更讓人覺得不安。
“呃一一”顧皓天還是不大好開口,“我想問一下,呃,你是不是已經有了男朋友了?”半天,他只蹦出這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蘇雨差點被剛喝進嘴的咖啡噎住,頓了頓,她有沒有聽錯?他這是在關心她的私生活嗎?
“我是說,你,有沒有……”顧皓天見她不回答,只好強自鎮定,再問一遍。
“沒有。”不忍心看他如此辛苦地再問一遍,蘇雨飛快地給出了答案。
“是嗎?”他像是松了一大口氣,那這就好辦多了。“那麼你願不願意和我訂婚?”
什麼?這回蘇雨臉上的淡漠表情再也掛不住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愚人節嗎?她的驚訝之中也藏著一絲絲的喜悅。
“為什麼?為什麼要我與你訂婚?”她迫問,難道他終於明白她的心了?還是他發現他也對她有情?她有些不敢相信,她讓自己別高興得太早,因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果然,他接下來的話,讓她再也興奮不起來。
“是這樣的,”顧皓天向她解釋說:“你也知道,最近有一些不利於我的傳聞,集團的股價因而下跌。所以,老太爺決定讓我訂婚,同時讓雲飛作伴郎來粉碎那些傳言,借著這次的訂婚,向外加強聯繫,推出新一代的領軍人物。他為我選中的新娘,就是你!”他看著蘇雨,她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這讓他猜不透她的心事。
蘇雨的心漸漸冷了下來,其實,她應該高興的,如果今天為他選中的新娘不是她,那麼她是否能維持她的淡漠表相坐視顧皓天娶別人呢?
這樣看來,她還是幸運的,只是,真諷刺,她的感情就因為一個老人的一句話而決定了。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會去和老太爺說,你不用勉強,我知道這是有些強人所難。”顧皓天以為她不說話是因為不願意,畢竟有幾個人會願意自己的婚姻是構築在商業利益,以及別人的幾句話上呢?
如果這是“強她所難”,難道就不是“強他所難”嗎?他為什麼總是以集團的利益為優先考量,那麼他自己呢?他的意願就不重要了嗎?他還要背著這個報恩的包袱走多久?
她淡淡地對他笑了笑,只是問他:“這是你所希望的嗎?”如果這是他要走的路,那麼她的選擇是陪他走下去。
這句話好像有些耳熟,他開口回答:“是的,但……”
她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那麼,”她對他柔柔笑著,“我願意成為你的未婚妻。”
她那時臉上的淡淡笑容逐漸擴大,和她現在臉上帶著的溫柔笑意慢慢重合。他忽然醒悟,她——直都是這樣站在他的身邊,對他笑著,支持著他,回應著他。
他覺得有些什麼在他心中呼喊著,要跑出來,讓他看清楚。
他看著她走進臥室,再出來時手仁抱著一床被子,他走上前去,接過被子,突然問了一句:“你,後悔了嗎?”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問些什麼,只是覺得有些什麼一定要問個明白。
她怔了一下,隨後笑著將被子交到他手上:“不,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不知怎麼,她就是知道他在問什麼。
“不早了,快睡吧”她催促著。
得到了她的回答,顧皓天心安了,他輕點下頭。
蘇雨走進臥室,把門關上。
門關了,隔斷了兩個房間,卻隔不斷兩顆漸漸文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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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半,鬧鈴準時把她叫醒,她使勁晃晃頭,雖然還是很想接著睡,但,她該起床了。
打開臥室的門,映入眼簾的就是顧皓天趴在客廳地板上熟睡的樣子,她有半秒鐘的停頓,然後反應了過來。
她真是睡糊塗了,怎麼忘了昨天是她讓顧皓天睡在自己家裏的。
昨天真的是夠累的,不然,她怎麼能在自己喜歡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就睡在一牆之隔的客廳裏時,還能倒上床就睡死了?
總該有些暇想連篇才對啊!蘇雨自嘲地想著。真是浪費了老天爺終於大發慈悲給她的這個機會。
她蹲在沙發邊看著顧皓天熟睡的樣子,是酒精的作用讓他睡得這麼沉吧,居然連她的高分貝鬧鐘都叫不醒他。
看他熟睡的樣子,有點——怎麼說呢?有點可愛。這樣的形容詞好像是不應該套用在像他這樣的男人身上的。
他一直是被強硬、冷靜、果敢、堅毅這些詞所包圍著的。但她有時也會傻想,如果讓他有選擇權的話,他是否會願意讓這些詞包圍住他的全部生活呢?還是也想過普通一點的生活呢?答案不得而知,不過現在,她就是想把可愛這種字眼放在他的身上。
調皮地伸出手指輕點一下他的鼻頭,她笑了,很好心地準備洗漱完後再叫他,他平時大概連賴床的權利都沒有吧!
正要站起身來,她的手不小心帶住了他放在沙發扶手上的西裝外套,衣服掉在地板上,顧皓天好像被吵到了,翻了個身。.
蘇雨吐吐舌頭,她還真是沒有運動細胞,老是磕磕碰碰的。
彎下腰,她要把外套撿起來,一本本子從西服的裏袋裏滑落了出來。
這是什麼?蘇雨好奇地撿起來,好像是記事本,放得這麼貼身?她忽然想起白雲飛和她說過的話,“有機會的話,去翻翻顧皓天的貼身記事本,裏面也許有你想知道的秘密哦。”他說的就是這個本子嗎?
她將外套放回沙發上,手裏捏著那本記事本,心中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看,她真的很好奇,望了一眼顧皓天背對著她的身影,她只悄悄翻一下,很快就放回去,他應該不會發現吧?
自我安慰著,她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打開本子飛快的翻了起來。
什麼嘛!這本子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啊!記錄的都是顧皓天平常的重要事務,而且看的出來,這一本還是剛換的,因為上面寫的都是這一、兩個月的事。
死白雲飛,敢騙她!
蘇雨拿著本子沉吟著,和一般的記事本沒什麼區別,只是……
她翻開到夾著書簽的這一頁,如果說真要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這個書簽了。
這,應該算是書簽吧,雖然和平常的書簽不太一樣。她的手裏捏住的是一條淡藍色的發帶。為什麼他會用一條發帶來做書簽呢?蘇雨站在那兒發呆,這會是顧皓天做的事嗎?
發帶的顏色已經舊了,看的出來是用了好些時候了,也許,這麼多年來,他只是不斷地更換記事本,卻從來沒有更換過這實在不太像書簽的書簽。
也或許,他也並沒有把這發帶當作書簽,因為它並不是夾在最新的一頁上,他只是習慣地把它夾在記事本裏,隨身帶著。
這會不會就是白雲飛要她找的東西?但,她實在看不出這東西會和她有什麼關聯?不過,倒真是有些眼熟,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呢?
“幾點了?”身後忽然傳來顧皓天不太清醒的聲音。
蘇雨嚇了一跳,忙合上記事本,回過身來。
顧皓天已經醒了,雖然前一天晚上喝了酒,又折騰到大半夜,但長久以來的習慣,還是讓他在不到八點就醒了過來。
“七點五十了。”蘇雨看了一下鐘,有些心虛地回答到。
“是嗎?”他又閉了一下眼睛。
蘇雨趁勢將記事本又塞回他的西裝裏袋,暗自祈禱不要露出什麼破綻。
“該起來了。”顧皓天從地上爬了起來。
“是啊。”蘇雨附和著,“我先去洗漱了。”她急著想避開他。
看著她局促不安的表情,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了她:“你,等一下。”
蘇雨定住,該不會是他發現了什麼吧?“有什麼事嗎?”她不敢轉回頭。
顧皓天卻以為她還在為昨天晚上的事生氣:“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他向她道歉。
他昨晚想了很長時間,覺得自己的確太過分了。
“我昨晚喝了酒,等了你很長時間,你都沒回來,我也有些擔心。所以,口氣沖了一點。你……別放在心上。”他不大自然地說著。
“怎麼會?”蘇雨松了一口氣,同時也為他言語裏對自己的關心而覺得一絲絲暖意。
“你也有自己的立場。”她為他著想,“不過,你不用擔心,以後,我不會再和凌傲牽扯不清了。昨天晚上,我已經和他都說清楚了。”
“是嗎?”他很高興。
奇怪,他那麼高興做什麼,不過,他也應該高興的,以後就不用擔心他們的事會影響集團的聲譽了,不是嗎?但,他總覺得自己好像不光是為了集團的問題解決而高興這麼簡單。那他又是為了什麼那麼高興呢?
“那,以後,我們就不要再為這件事爭吵了,好嗎?”他難得不是板著臉,而是有些溫柔地說道。
“嗯。”蘇雨點頭,對他的要求,她從來都不會拒絕,何況,這也是她心之所盼,她也不想和他再這麼僵持下去了。
早上的陽光真好,空氣裏好像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味道,在飄散……
公司裏的人都覺得今天的總經理有點——嗯,和藹可親,應該可以這樣說吧!
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主管被批過。這種感覺,就好像過去那個冷靜的總經理又銷假回來了。
當然沒有人不喜歡現在這種情況。只是,是什麼讓原先的總經理又回來了呢?
公司裏有好幾種消息在流傳,其中,最有市場的一種說法是,總經理又與蘇經理雨過天晴了。
甚至還有人說,昨天,總經理是在他未婚妻家裏過的夜,證據就是他的衣服和昨天的一樣,他居然沒有換衣服,這和他平時的性格可不符。
是嗎?會是這樣嗎?趙玉盯著顧皓天那明顯皺了的襯衫領口發呆,真的像公司裏傳的一樣嗎?
“趙秘書?趙秘書?”顧皓天有些好笑地看著明顯還沒清醒的趙玉。
“呃?什麼?”趙玉忽然聽見顧皓天的聲音,整個人頓時醒了過來。
“請問你還有什麼事嗎?”顧皓天裝作一臉正色道。
“不,沒什麼事了。”趙玉慌忙答道。
“那麼,你先出去做自己的事吧。”顧皓天對她說。
“哦,好。”趙玉走出門去。
真是的,自己怎麼想這件事想得出了神,居然在總經理辦公室發起呆來。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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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中午,蘇雨拿著雲飛集團下個季度的銷售計畫表,要送進總經理室。
她走進秘書室,卻沒看見趙玉的身影,“咦?趙姐去哪兒了?”
沒辦法,看來只好自己遞進去了。
她敲開總經理室的門:“進來。”顧皓天答道。他正在批文件,見是她進來,他停下手中的動作,以眼神詢問她,有什麼事?
“這是集團下個季度的銷售計畫表,你看一下。”蘇雨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他,他示意讓她先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他要先看一遍。
蘇雨依言在沙發上坐下。
顧皓天翻看著手中的計畫書,眼神卻不受控制地不時瞄到蘇雨身上。
昨天晚上,他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他開始發覺,他對蘇雨的感情也許是有些不一樣的。只是以前他們一直都只維持同事的關係,就連訂婚時,他也只把那當作是一件不得不執行的公事。他從未有機會深思過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只是像他所認為的那樣普通。
直到昨晚,他守在她的家門前,因為擔心她深夜未歸而發了一通火,他才開始正視。也或許,他對蘇雨是有些不一樣的,只是,現在,他還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
偷偷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蘇雨,她在公司的時候,一直就是這種淡漠的表情,似乎什麼事都不能撼動她。
他記得,好像當他在大學中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種表情了。但更早一些,當他們都還在雲飛學園中求學時,她的表情不是這樣的。
那時的她,似乎很愛臉紅,雙眼老是迫著他打轉,可一對上他的眼,又怯怯地溜了開去,好可愛、而現在,他卻已經很久沒見過她臉紅了,他有些遺憾地想著。
是什麼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會是因為他嗎?手不受控制地要往袋中的記事本摸去,看了她一眼,又忍了下來。
那條藍發帶,是當年她跑開後,他在樹枝上發現的,可能是她離開時,不小心被樹枝帶下的。
他離去的時候,順手拿走了它,作為那段年少回憶的紀念晶,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帶在身邊。
她當時一定很恨他吧!他不知道她跑開寸有沒有哭,不過,就算當時沒哭,回家後也肯定是大哭了一場吧!
其實,他沒有想到她會對他告白,當年的他對她也
並不是一無所感,只是,一切發生得都已太晚了,那時的他,已經沒有接受的權利了。
不過,他的話也實在是太狠了點,也許傷了她的自尊心吧!那樣的年紀,正是愛做夢的時候。
他卻以如此的方式讓她的美夢破碎。
他記得他似乎有說過他不要一個動不動就會臉紅的女朋友,這是不是就是她變得不再愛臉紅的原因?
他沒想過他們有一日會再相遇,會在一起共事,而現在,她甚至還成為了他的未婚妻。
時光兜了一個大圈子,又把他們帶回了原處。
那條發帶,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已經成為了一個習慣,他從未去深思過其中的含義,也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但現在,他開始覺得有這個必要了。
也許,他是因為一直忘不了,也不想忘記那個在烈日的照射下,儘管紅了雙頰,儘管因為緊張而有些結巴,但仍固執地要說明自己心意的小女生。所以,他才會—直把那條發帶帶在最靠近自己的地方,從不曾想過要丟棄。
會嗎?會是這樣嗎?顧皓天白問著。
咦?他似乎看見蘇雨對著他困惑地皺起了眉。
他眨了眨眼,沒看錯。原來,不知不覺,他居然看著蘇雨發起呆來,難道發呆這個毛病也是會傳染的嗎?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蘇雨有些疑惑地發問,他看上去不大對勁。
“不,沒什麼。”顧皓天掩飾地低下頭去,“只是這裏有一個數目不大明白。”他隨便找了一個藉口。
“是什麼數目?”蘇雨不疑有它地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彎下腰,想看看是哪里讓他不明白。她的頭就靠在顧皓天的身側,身上的香氣傳了過來。
這味道他曾經聞過,在他昨天蓋的那床被子裏就有,暖暖的,就像剛被太陽曬過的氣味,又柔得像夜晚花朵的清香,淡淡的,幽幽的,蠱惑著他的心。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味道,他昨晚才睡得格外熟。
顧皓天盯著蘇雨柔美的側面,有些看得呆了。
“是哪里不對?”見他老不回話,她轉過頭來要問個清楚,因為靠得太近,她的臉刷過了他的唇。她怔了一下,傻傻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由於這突發狀況而不能反應,呀了一聲,就要跳開。但是顧皓天沒有留給她跳開的機會,他並沒有考慮太多,只是依尋著本能反應。一手勾住她的腰,使她更加貼近自己,另一手則拉下了她的頭,唇就這麼順勢欺上她的。
她的唇好軟,好滑,也好香,顧皓天這樣想著,於是更摟緊了她,把蘇雨拉向自己,以尋求更多美好感覺。
蘇雨不能理解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而這一切又是怎麼發生的,在顧皓天又將她往他拉近時,她收勢不住,身體不由自主地倚向了他,手則搭在他的肩上,努力尋找一個支撐點。眩暈地感受顧皓天在她唇上製造出的感覺風暴。
當這一吻最終結束時,沒有什麼經驗的蘇雨已經站不穩了,顧皓天乾脆將她抱坐在他腿上,讓她貼著自己一起調整呼吸。
他盯著蘇雨的唇,有些意猶未盡,不過另一點到是讓他很滿意。
蘇雨的臉控制不住地紅了起來,她低著頭,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而他看著她己許久未現的嫣紅雙頰,滿意地又輕啄了她的唇一下。
“別、別這樣。”蘇雨不習慣他的這種親密,她還是沒有能明白過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剛才他們不是還在討淪檔嗎?
“別怎樣?”他輕笑出聲,不放過她地又轉而在她燒紅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似乎只有在面對她的,他才能找回中學時那種輕快和明朗,連帶地,他的惡劣品性也一同被她誘發了出來。這不能怪他,是她太誘人了。
“一起去吃飯吧!”他輕哄她,想讓她抬起她的臉。
她微微點了點頭,飛快地從他腿上下來,站在一邊。
顧皓天笑著立起,穿上外套,摟住她向外走去。也許和她在一起一輩子,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
而門外的趙玉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相偕從她面前經過。她沒看錯吧?
她想她要開始相信那條傳聞了,而且還是限制級的那一種,因為,揉了揉眼睛,她分明看見顧皓天的手搭在蘇雨的腰上,而蘇雨的嘴唇,任誰都不會錯認,那一定是剛剛被吻腫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4:40
第七章
接下來的日子仿佛是一場夢,而且是一場最美麗的夢!
他們不再爭吵,事實上,凌傲不再出現,他們也就沒有了爭吵的話題。
公司裏經常可以看見他們相偕的身影。顧皓天開始花更多的時間陪在蘇雨的身邊。
他們也開始去做一些普通情侶會去做的事,比如說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甚至還一起度週末。
她該知足了吧!蘇雨滿足地歎了一口氣。
她看得出來,顧皓天在為改善兩人間的關係而努力著,儘管他的行為有些笨拙。
他們都不再是當年的小女生和半大不大的小夥子了,經年在商場上馳騁,他們可以面不改色地談下一筆大生意,卻不知道兩人獨處時該說些什麼;他們可以面對商界巨頭而絲毫不懼,卻會為了排隊買電影票而覺得窘迫。
關於相處的模式,兩人都在摸索著。儘管現在還是有冷場的情況出現,而兩人的對談也多是圍繞著公司的事情。
但只要看見他那在為她努力的心,她就覺得很安慰了,就會覺得這麼多年的等待還是值得的吧!也慶倖自己沒有放棄,也許正如雲舞所期待的,只要他明白了自己的心,他們,是可以成為人人稱羨的一對的。
可有時,她也會惶恐,正回為這一切都太美了,所以也顯得不真實。她好怕有一天,這個夢會醒,她又必須回到現實的世界來。
她坐在顧皓天辦公室的沙發上呆呆地想著。
“好了。等很久了,累了嗎?”顧皓天簽完最後一份檔,走到她的面前,把她從沙發上也從冥想中拉起。
他們今天約好一起吃晚飯,他已經動作很快了,但
還是有一些工作拖到了下班後,所以,蘇雨才會在辦公室裏等他。
他俯下頭,給她一個吻。她現在已經很習慣他的親密動作了,雖然有時還是會臉紅,但已經不那麼排斥,也不像一開始時那樣手足無措。她發現,顧皓天似乎很愛看她臉紅,以能將她的臉變紅為樂,且樂此不疲。
“好了,別鬧了,你不餓嗎?”蘇雨閃躲著他的進攻。
“餓?當然餓,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他喃喃自語地道,有些癡迷地看著她在他的逗弄下,已變得嫣紅的臉和紅腫的唇辦。
“什麼?”蘇雨沒聽清楚。
“沒什麼,我們走吧,再不到,訂的位子就要沒了。”他推她往外走。
最近,他的自製力似乎越來越薄弱了,經常吻著吻著,就走了凋,有幾次甚至差點刹不住車。
可看著蘇雨對他全然信任的眼,他又下不了手,只好苦水往肚裏吞。
他知道如果他想繼續往下做,蘇雨是不會阻止的,但他不想這樣對她,他還沒有想清楚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他不想這麼不清不楚地就得到她,儘管在名分上,他有這個權利。
所以,和她吃飯,他只好冒著被別人纏住不放的危險,約在那些大餐館。人多嘛,沒有那種氣氛。而放棄原先他們兩人窩在蘇雨的小窩,悠閒用餐的樂趣。
唉!真是可惜啊!能看卻不能吃。
吃完飯,又和顧皓天在公園裏散了一會兒步,蘇雨才在他的護送下回到公寓。
經過樓下時,她順手從信箱裏拿了她的信。
回到家,洗過了澡,她舒服地趴在床上讀信。
有幾封是原先的同學寄來的,有的去了國外,來信說一些國外的趣事。
其中還有一封是她初中時的同桌寄來的,裏面附有一張照片,原來她去年過年結了婚,上一個月,她的小寶寶誕生了,特地寄一張照片來給她看看,她還記得當年她曾說過,要當她孩子的乾媽。
也許過兩年,她也會有一個小寶寶,長得像她,也像皓天,蘇雨抱著照片傻傻地想著。
剩下的幾封信都攤在床上,她發現裏面有個淡藍色的信封特別突出。
這封是什麼?她好奇地拿起,上面寫的都是外文,她拆開了信封。
讀完了信,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又重頭讀了一遍,一共讀了三遍,她才相信這真的發生了。
她張開雙臂,往後躺在床上,用信紙蓋住臉,高興地大笑起來。
那是蘭耶學院的錄取通知書。蘭耶學院是加拿大一所極負盛名的學院,特別是其中的美術設計專業,蘇雨在上大學時就聽聞這所學院,也曾經很想去那裏學習。
兩個星期前,她偶然在網上看見這間學院的招生通告,禁不住心中的嚮往,她寄去了自己的資料和幾幅大學時代的作品。誠如凌傲所說的,她還是忘不了對繪畫的熱愛,她渴望再次拿起畫筆。
沒想到,自己居然被錄取了。這讓她真的很興奮。
但冷靜下來,想到現實的情況,看來她還是無法實現這個願望了,尤其她現在和皓天的關係正是前所未有的好局面,她就更不甘心走了。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而她在四年前就為自己作出了選擇,既然是這樣,儘管不甘心,她還是只能放棄了。不過,能被學院錄取,多少也證明了自己的實力,這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蘇雨有些遺憾地把錄取通知書小心地收到抽屜裏,雖然去不了,留下通知書作個紀念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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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吧?”站在落地窗前的蘇雨口頭,向她說話的是宋閔。
她點頭,讓出身邊的位置,宋閔和她一起立在窗前:“你別怪皓天,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會作出的反應。”
“是嗎?”蘇雨回想著剛才的情況,
今天又是星期一,理所當然地要開碰頭會,蘇雨和顧皓天一起走進會議室,還引起了白雲飛的一陣嘲笑。
會開了沒多久,蘇雨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抱歉地看了大家一眼,趕忙接起手機。
“喂?我是蘇雨。請問是哪位?”她走到會議室的角落,小聲地講著電話。
“雨兒,是我,我有很重要的……”電話那頭的是凌傲,他的語氣聽上去很焦急。
“凌傲?”蘇而吃了一驚,聲音有點大。他已經很久沒來找她了,不知是從哪兒知道了她的手機號。
她有些心虛地看了顧皓天一眼,果然,他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你好好聽我說……”那一頭的凌傲繼續說著。
“蘇雨,掛掉電話,回來開會!”顧皓天大聲說道,是不容拒絕的口氣。聲音裏的緊繃顯示著他正在壓抑著怒氣,在座的數人面面相覷,淮都不敢出聲。
“是。”蘇而忙答應著。
“先別說了,我在開會,一會兒再打給你。”她匆匆結束了對話,也不管凌傲在那頭叫嚷著些什麼。
快步走回座位坐下,她不敢抬頭去看顧皓天的臉,其實不用看她也猜得到,一定青了。
接下來的會議,只聽見顧皓天大而沉沉的說話聲,以及其他人小聲地作答。
似乎還嫌鬧得不夠,蘇雨的手機又響了好幾次,凌傲好像還不死心,繼續撥著她的手機,這使得顧皓天的臉色越來越沉,而別人的回話聲也越變越小。最後她只得把手機關掉,總算讓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會議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剛宣佈散會,辛豔和武貝兒就奪門而逃了,白雲飛雖然很想留下來看戲,但顧皓天的一個眼神讓他決定還是先去避避風頭為佳。
現在,顧皓天正在裏面和沈鷹商討一些細節問題,但他有交代蘇雨先別走,他一會兒有事要和她單獨“商量”。任誰看到剛才的情景,都會知道他到底是要和她單獨商量些什麼事。
“他這麼多年的生活重心一直是集團的事務,對於感情的處理,說句實話,嗯,實在是很不擅長。不過,看得出來,他現在正在努力著,看在他這麼努力的分上,你就放過他這一回吧!一旦他發現自己真正的感情皈依,你們,會很幸福吧!”
宋閔有些羨慕地對她說著,蘇雨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笑了出來:“知道嗎?你和雲舞說話的口氣真的很像,就連說的內容也大致不差。”
“是嗎?”一提到雲舞,宋閔就有些黯然,“她,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在忙學園的事。”蘇雨看著他,有些欲言又止。
“別問我,”宋閔看出她的心思,“我也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苦笑一下,“能和你說的,雲舞也一定都告訴你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振作精神:“關於皓天的事,相信我,他是在嫉妒,他吃醋了。”
“呃?”蘇南有些愕然,“吃醋?我看該吃醋的是我吧,他始終都是把集團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則要靠邊站。”她打趣道。
“至少,你吃醋的物件是死的,而他吃醋的物件則是一個大活人,還和你頗有淵源,怎麼看都是你比較佔便宜。”宋閔點醒她。
是嗎?蘇雨的眼光落在會議室緊閉的大門上,他己將她放在一個比較在意的位置上了嗎?她是不是有資格和他所看重的雲飛集團相提並論了呢?
門被打開了,沈鷹走了出來,向她偏了偏頭,示意她
進去。他看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看情況,顧皓天的氣還沒消,她得自求多福了。
她走進會議室,順手把門關上,這樣至少被罵時不至於很難看。
“你怎麼解釋剛才的事?”顧皓天的火氣果然很大,“你不是說和他都說清楚了,不會再有牽扯了嗎?那為什麼他會有你的手機號碼?還在我們開會時打電話給你?”
她走近他,在他身旁坐下,努力控制著不去揉額頭,苦惱著該如何解釋這種局面,“我也不知道。我並沒有告訴過凌傲我的手機號。”
“你沒告訴?那他怎麼會知道的?難道你的手機號還是對外公開的嗎?”顧皓天擺明瞭就是不相信。
“我是真的不清楚!”她只能這樣無力地申訴。看了一眼他不輕易妥協的表情,歎了口氣,“說吧,你要我怎麼做才會相信我的清白?”
顧皓天研究著她臉上的神色,蘇雨似乎並沒有對他說謊,她確實是不知情,而他也是願意相信她的。但對凌傲,他就不得不防了,誰曉得他又會搞出什麼花樣來。
“那好,你就做到你對我說過的話。”考慮了半天,他有了決定,“不要再和他有任何關聯,切斷和他的所有聯繫。你做得到嗎?”他看著她,一定要她給出一個確實的答案。
“切斷所有聯繫?需要這樣嗎?”蘇雨雖然想聽他的話,但用得著做到這個地步嗎?
“怎麼,不願意?”他擺出強硬的面孔,“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如果還和他攪在一起,萬一被那些好事的小報發現了,你明白會給集團造成什麼樣的不良影響,”停了一下,“而且,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我不希望再看見你和他有任何的關聯。”
他的話讓蘇雨的心裏有些不舒服。集團!集團!又是集團,總是集團。
不過,他最後的那一句話,也表明了他的心裏對她多少也是有些在乎的,這點讓她有些欣慰,她的等待終究還是有了點結果。
好吧!她投降了,就因為他最後的幾句話,而且,她也的確不願他們剛開始的幸福時光,就因為這點小事而破裂。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和他有任何形式的聯繫。這樣可以了嗎?”她做出了他希望的保證。顧皓天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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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蘇雨,發現電話的來電顯示上有凌傲的號碼,顯然他在打不通她的手機的情況下,又轉而去撥她公寓的電話。到底是什麼事,他似乎一定要找到她才甘休。
但,又看了一眼電話,想起在會議室裏答應顧皓天的事,算了吧,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他們的問題她不是已經和他都說清楚了嘛。
她拿出睡衣,準備去洗澡,她不想破壞這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局面,只好對凌傲說抱歉了,等過一段時問,顧皓天氣消了,她再去和他說對不起吧。相信他也不會怪她的。
就這麼決定吧,她將電話上的記錄消去,走進浴室洗澡。
蘇雨絕對不會想到,她的這個決定最後讓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而她極力希望保住的幸福,也只不過再維持了一天。
剛走進公司的大樓,蘇雨就覺得明顯的不對勁。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大家的表情都那麼怪異?
她帶著探向的目光四處搜索著,希望有人能告訴她原因。但每個人接觸到她的目光後,都自動地轉了開去,仿佛不願意和她多做接觸。
走進電梯,幾個職員看見進來的是她後,都不太自然,對她維持禮貌地點了下頭後,就將眼光閃躲開。她站在電梯的前部,也聽見後面有人在小聲地議論,但在說什麼,她聽不清楚。
到達十八樓的辦公,這裏的狀況和下面差不多,她迷惑不解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秘書按照慣例來向她報告一天的日程安排。報告完後,她忙不迭地要退出去,似乎不願在她的辦公室裏多待。
“請你等一下。”蘇雨再也無法忍耐了,究竟是出什麼事了?集團要垮了嗎?
秘書局促不安地又轉了回來:“還有什麼事嗎?”她看著門,似乎極想逃出去。
“是的,能告訴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大家是怎麼了?”蘇雨清冷的聲音在辦公室裏回蕩,她一定要弄明白,為什麼大家見到她就像見到鬼一樣。
“這——這……”秘書不願意,或者說不知該怎麼說。
“我在等著你的回答。”蘇雨的聲音凝重了起來,看她的表情,似乎真的有什麼事發生,而且還不是什麼好事。
秘書的臉漲紅了,她左右為難:“您,您別問我,我,我也不知到該怎麼說……”她欲言又止。
“是和我有關嗎?”蘇雨問道,她的聲音有種讓人不能抗拒的聲音。
“是,哦,不,不是。”秘書白知失言,她捂住嘴,不安地看著她的上司。
蘇雨盯著她好一會兒,然後道:“好了,你先出去吧!”
秘書如獲大赦,連忙退了出去。
蘇雨坐著思考,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和她有關,而且看公司員工的反應,好像已經流傳得很廣了。
會是什麼呢?她又想起了昨天凌傲的反常舉動,會是和他有關嗎?自己昨天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不過,不管是什麼結果,她相信一會兒都會有人來主動地告訴她,而她在等著、她鎮定地在桌前處理著她的文件,也許該作好最壞的打算。
九點十分,秘書通知她,總經理讓她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
來了,她放下筆,站起身來,理了理頭髮,心中有著不祥的預感。美夢可能要做不下去了,真是有點可惜,只有這麼短的時間。
打開門走出去,她的秘書用擔憂的目光看著她,她對她笑一笑,是她慣有的淡漠笑容:“桌上有一份已經簽好的檔,麻煩你把它發下去。”
秘書點頭,想對她說些什麼,蘇而搖頭制止了她:“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吧。”
她轉身向顧皓天的辦公室走去。
一路上,她感覺到兩邊有不少的目光在看著她,還有人在竊竊私語。不過,她都不在乎,她所在乎的只有一個人的目光,一直都是。
如果事情真像她想像的那樣,那她最後的機會大概就是顧皓天了,她也想知道,他對她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他對她究竟有幾分的信任。
對趙玉點了點頭,她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顧皓天辦公室的門,然後再關上。
顧皓天動也不動地坐在辦公椅上,看著她推門進來,也不作聲。
蘇雨就這樣站著,直立在他的目光下,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啊!對了,她中學寸向他表白前,好像也是同樣的場景。
真是不好的聯想呀,那時的結局好像很悲慘呐,那麼這一次呢?也會很悲慘嗎?
空氣中彌漫著沉默的因數,靜靜地在這間辦公室中飄著。
“你要我就這樣一直站著嗎?”這一次是蘇雨首先打破了沉默,顧皓天終於有了動作,他似乎極不情願地站了起來,然後一本己被揉爛的雜誌猛地扔到了她的面前。
“你要怎麼解釋?”他的聲音裏壓抑著極大的怒氣,仿佛不能承受更多地把頭轉了過去,看著窗外。他怕他會咆哮出來。
蘇雨撿起了那本雜誌,雖然快被揉爛了,但封面還是能看出,那是一張她和凌傲的照片,是茶社的那一晚,旁邊的標題是:“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重逢未嫁時。”
照片的角度取得極好,畫面上的她正在垂淚,神情淒苦,而凌傲握著她的手,眼中的深情任誰都看的出來。
她又翻到裏面,報導的內容極煽情,文中敍述,她與凌傲是大學時的舊戀人,後回學業需要,兩人無奈分手,凌傲遠赴國外求學,而她則在黯然神傷下,放棄繪畫,轉而進入雲飛集團工作。
四年後,凌傲學成歸來,還接任了騰訊的總經理,在兩集團的餐會上又與她重遇。凌傲對她始終未曾忘情,這次蒙老天垂憐,讓兩人再度相遇,本想再續往日情緣。兩人還一同前往昔日校園,重溫舊事,但她已與顧皓天訂婚,不能違背婚約,於是她只好忍痛與凌傲再次分手,兩人相約吃一頓最後的晚餐告別,就此把往事深埋心底,而那張照片,就是他們告別時的情景。
除了這張照片,文章還配有一些其他的相關圖片,有她和凌傲在餐會上翩翩起舞,有他們在大學校園的梧桐樹下,看來這家雜誌社已經跟著他們很久了,居然還弄到一張她和凌傲在大學時一次郊遊中的合照。
她捏著這本雜誌,看向顧皓天,他的背影僵直,不願轉過身來。
歎了口氣,她道:“我可以解釋,但是,你願意聽嗎?”
顧皓天豁地轉過身來,雙目不再掩飾地充滿怒焰:“我當然要聽,我不聽都知道你會怎麼講,不就是這些都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上面寫的都是胡編的!”他走近來,手撐在辦公桌上,“我相信眼見為實,你能說那些照片都不是真的嗎?”
他的眼睛直盯著她。
蘇雨木然地站在那裏,嘴動了動:“不能。”她回答。
砰的一聲,顧皓天的拳頭猛擊在桌子上,他咬牙切齒地道:“那麼,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蘇雨看著他,多麼熟悉又陌生的一張臉啊!可他的眼睛已經沒有曾迷住她的深邃和那一點點的溫柔了,那裏面只是充滿對她的憤怒、失望,和不諒解。
她站著不動,是不知該如何動作吧!
“這就是你訂婚那天要對我說的?”他還記得她那天的反常和欲言又止,他痛苦又憤怒地道:“你如果不願意,為什麼不早說?我不會勉強你的。”他又拍了一下桌子。
“你知道這件事對集團的影響有多大嗎?你是要讓集團和我以後都被人在背後指著笑嗎?這就是你報復集團和我逼得你和凌傲不能在一起的舉動嗎?”
他看著蘇雨毫無反應,認為是他說對了:“你可真夠狠的,你清楚地知道這次集團和騰汛的合同有多重要,你也知道這件事會對這個合同產生多大的影響,你是故意的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對她大聲地喊著,像要把他心中的失望和苦澀都趕出來。
“你聽我說,這……”蘇雨仍想對他說明白,即使一定要離開他,她卻不想讓他誤會她呀!
“夠了,你不要開口。我不要再聽你的狡辯,你還想把集團害到什麼地步才甘心,才滿意?”
他粗暴地打斷她解釋的話語。
看著他狂亂的樣子,蘇雨知道她是沒有機會說清楚了。她苦笑一下。
“那麼,你希望我怎麼做?”她用淡淡的聲音問他。
“我希望你怎麼做?”她淡漠的聲音更激怒了他,“我希望你永遠都別再出現在這裏!我希望你永遠都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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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制不住心中的負面情緒,他將辦公桌上的檔全掃向地面。
是嗎?這就是他所希望的?蘇雨閉上了眼睛,努力阻擋著想要滑落的淚水,“這就是你所希望的嗎?”她的聲音在顫抖,堅持了這麼久,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嗎?
“是的”皓天大聲的回答徹底粉碎了她的最後一絲期盼。
“那麼,如你所願。”她睜開眼,一顆淚珠還是滑落了下來:心底累積了太多的悲傷和失望,她無法阻擋。
開門回到她的辦公室,她似乎就是這樣一路落著淚回來的,她好像看見了她的秘書一臉驚疑和擔心的表情,但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的世界已經崩潰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5:00
第八章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蘇雨不知道她是怎麼過的,她依然每天到集團去上班。她知道外面對這件事議論紛紛。而她也不去解釋,就讓他們去說吧,反正她最在意的一個人都不想聽她的解釋,那她為什麼要對其他的人去解釋呢?
顧皓天沒有再來找過她,就如同他那天所說的,他是真的再也不想看見她了吧!
她只是機械地每天上班,整理她所管轄的事務,努力把一切事情都辦好。她不想走了以後還留下一片亂,給顧皓天添麻煩。
今天是星期二,她終於作好了一切離開前的工作。拿出寫好的辭職信,放在她坐了快四年的辦公桌上。
她把秘書叫了進來:“所有檔都已經整理好了,我的習慣你很清楚,要麻煩你協助下一任經理熟悉情況了。”
她看著相處了四年的秘書,臉上添了些溫柔:“這麼長時間麻煩你了,我不是個好上司吧!”
秘書紅了眼眶:“經理。
蘇雨指了指桌上的辭職信:“這個,要偏勞你了,就算是我讓你辦的最後一件事了。”
她走向門口,經過秘書身邊時,拍了拍她的肩:“那麼,我走了。以後,還要努力啊!提醒上司的時候記得一定要說清楚。”
秘書沒有回話,她的眼淚己經滴了下來。
蘇雨無聲地離開了她的辦公室,離開了雲飛集團。
站在雲飛的主樓外,她口頭看了一眼這棟她待了快四年的大樓。她是否也要這樣離開她深愛了十多年的男人呢?
顧皓天沉默不語地站在窗前,他的桌上放著蘇雨的辭職信,裏面只有寥廖數語,寫著她因為個人所犯的過失,使集團受到嚴重的損失,因此她自願辭去雲飛集團銷售部經理一職。這幾天,他因為忙著和騰訊就合約的問題談判,沒有時間再去找蘇雨;也或許,他也有賭氣的成分,所以故意不去找她。沒想到,今天,她的秘書紅著眼眶遞來她的辭職信,她已經離職了。
在他的辦公室裏,還有難得心急的白雲飛。
他不請自來地到他的辦公室報到已經有好幾天了,如果他接任總裁也有這麼積極該有多好,顧皓天不是那麼認真地想著。
“你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蘇雨就會回來嗎?你還不快去找她!”白雲飛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什麼嬉皮笑臉,他焦躁地催促他。
顧皓天依然站著不動:“她確實讓集團蒙受了極大的損失,騰訊的合約也是盡了很大的努力才恢復的。”他轉過身來。
“會讓她辭職也是正常的,不然,如何對集團的員工解釋。”
“你——”白雲飛真不知該如何同他講,“你只知道集團的利益,難道蘇雨還不及騰訊的合約重要嗎?合約是保住了,但讓蘇雨走掉,你上哪兒再去找像她那麼優秀的人才?”
“而且,”他故意道,“你難道不知道,和騰訊的合約恢復,凌傲在裏面出了極大的力。他是為了誰?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應該很清楚吧,你現在把蘇雨氣跑,說不定他也會一氣之下解除和我們達成的協議,那你不是糟了?”
看見顧皓天的臉抽動著,他又接著說:“再說,以蘇雨這樣優秀的人才,哪兒不搶著要,如果,她被凌傲挖去騰汛,我看你到時候怎麼辦。”
這回,他不急了,轉身走回沙發坐下,他就不信顧皓天會不著急?
“那也是她的選擇。“顧皓天依然死鴨子嘴硬。但心下也有些忐忑。會嗎?蘇雨會跟凌傲走嗎?
“我就不懂,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那本雜誌是胡編的,我也讓雲舞來對你說了當年的事,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去找蘇雨?那天你為什麼不聽她的解釋?還把事情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白雲飛為之氣結。
“我……”顧皓天無話可說,他也不知道他那天為什麼發了那麼大的火,還不肯聽蘇雨的解釋。
事後,他從白雲飛那裏知道了真相,而雲舞也趕來跟他說清了當年的事,但他就是不肯去見蘇雨。也許是男人的面子作祟吧,他那天對她發了那麼大的火,還對她喊再也不要看見她;他拉不下那個臉去見她,儘管他知道她不會嘲笑他,
他只是想,等過——段時間,事情自然就會淡下來,他們又會恢復以前那樣,到那時,他會好好補償她的-似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她的辭職信。
他記起,蘇雨那天臨去寸那張流淚的臉,那張臉讓他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她為什麼哭?是因為他的責駡嗎?還是因為她受了委屈,自己卻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又或者,是因為被自己對她的不信任傷了心?
那是第一次,他看見蘇雨在公司裏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激動情緒,而這也讓他不敢去找她,她會原諒他嗎?
“給我個理由!”他悶聲說道,算是他的最大讓步。
“你說什麼?”白雲飛開始覺得他是真的不瞭解顧皓天。“請解釋一下,什麼叫給你個理由?
你要我給你個什麼理由?”
“給我個理由,讓我去找她。”顧皓天坐回了他的辦公椅上,也開始思考起來。他該用什麼藉口去找蘇雨呢?
“理由?你去找她還需要什麼理由嗎?”真是個榆木腦袋;;“你是她的未婚夫啊!未婚夫去找自己的未婚妻,還需要什麼理由?”白雲飛怪叫道。
“這個不算。”顧皓天有些不好意思。這算是什麼理由,在他那樣對待蘇雨以後,他這個未婚夫還能不能算數。
“那你想要什麼理由。”白雲飛決定不再幫他了,唉!朽木不可雕也,看來他還得自己去想辦法,看怎麼能把蘇雨勸回來。
他轉身就要離開他的辦公室:“我看,你就用集團要你去找她回來這個理由好了。”臨走時他留下一句活,嘲諷他只知道集團。
而椅中的顧皓天,則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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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半,顧皓天坐在蘇雨的公寓樓下。
他在這兒坐了已經快兩個小時了,社區的管理員也已經過來看了好幾次了,如果不是見他西裝筆挺,身邊還有一個公事包,他大概會報警吧。他自嘲地想著。
會在別人的家門前罰坐,他以前再也沒想到,但事實擺在眼前。
他到底該怎麼辦?他的手撐住已不堪重負的頭,難道他還要在這裏再坐下去嗎?
他做事一向喜歡直截了當,簡單明快,這還是第一次這麼難以決斷。
煩惱了半天,他決定不要再想了,就用白雲飛給他的那條理由吧,想了半天,就只有這一條是他可以較自然地說出口的。
他起身上樓,快速地按了蘇雨家的門鈴,讓自己沒有反悔的機會。
此時的蘇雨,正在家裏辛苦地收拾東西。早上離開了雲飛集團,她的心情糟透了。於是,她選擇了和大多數女人相同的發洩方法,上街去瘋狂地shopping了一番,以排遣心中的不良情緒。而結果,就是她現在得煩惱著將這些東西往哪里放。
聽見門鈴響,她過去打開門,卻怎麼也沒想到,站在門口的會是她早上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
她愣在了那裏。
顧皓天也愣在了那裏,他沒想到會看見蘇雨這樣的裝扮。一襲家居服,頭髮隨便的用髮夾夾住,整個人就像是個正在忙家務的小婦人。
“我可以進去嗎?”顧皓天問,從呆愣中回神。
蘇雨無聲地讓出通道,她猜不出,他今天會來的目的。他不是說他再也不要看見她嗎?為什麼今天又……
顧皓天走進客廳,看著地上這一攤忙亂,不知往哪里是好。
他回身,對上跟在他身後的蘇雨,一時不曉得該說些什麼,於是,他從包中拿出她的辭職信。
“這個,還給你,”
蘇雨有些訝然地接過,她看著他,不解地問道:“我的辭職信,有什麼問題嗎?”
“不,”顧皓天答,“只是,我不準備接受它。”
“為什麼?我的整理工作己經都完成了。續任的人,可以很輕易地接手進入狀況,你不用擔心會出什麼亂子。”
“我不是擔心會出什麼情況。”顧皓天知道她想歪了。
“你,為什麼要辭職?”他問出他最想問的問題。
這還用問嗎?蘇雨又想起他當時喊出的話,心中一陣難受。
半天,她開口,卻不是回答他的問題:“你為什麼不接受我的辭呈。”
顧皓天一時語塞,支吾了一會兒,他只好說出白雲飛扔給他的理由:“是集團的決定,集團不想失去你這個優秀的人才。”
“那如果我今天不是什麼銷售奇才呢?你是不是就不會出現在這兒來挽留我了?”蘇雨徹底失望了。原來這一次還是為了集團。
“可……不是……”顧皓天說不出話了,不知該如何解釋,
“我從來不曾因為我有銷售的天分而自豪過。”蘇雨受夠了,她要在今天作一個了結,不要再如此糾纏下去了。“因為它讓我失去了我真正喜歡的東西。”
“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進集團嗎?知道我為什麼要放棄美術設計嗎?”她直視著顧皓天。
顧皓天心中有些了然,他似乎知道她將要說些什麼,他有絲期待,但更多的是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她將要說的。
“是因為你,因為我愛你!”她看著他的眼睛,“因為你的這雙眼睛,讓我在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愛上了你。”
顧皓天明顯地震了一下,蘇雨愛他?!
“那時候,我剛進雲飛學園沒多久。”她敍述著那段在她心裏埋藏了很久的回憶。“我在期中考試時遇見了你,那時你的眼睛就把我迷住了。在那次之後,用眼光在校園中追隨著你的身影就成了我每天的重要日程。”
她輕笑,為那段年少的歲月:“我搜尋著每一個可能見到你的地方。看著你與同學打鬧,緊盯著你在籃球場上的一舉一動,為你的每一個進球而感到高興,總是在你身後跟著你的足跡。你一定想不到,你在校園的門子裏,一直有個女孩于在用目光追隨著你吧。”
不,我是知道的!顧皓天想說出來,但他沒有,他只是站在那兒不動,聽著她繼續往下說。
“哦!不,也許你是知道的:但你只是把這一切當作笑話看。我向你表白時,就清楚地知道了你對我的不屑,你很煩惱吧,被人這樣地騷擾著。”
顧皓天保持不動,他明白,現在的蘇雨要的只是痛快的發洩,而不是別人的插嘴。同時,他也被她所說的話有些嚇住了,他沒想到,蘇雨對他的感情竟然是這麼深,這麼久。
“為了你的那番話,我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想繼續當一個被你看不起的只會臉紅的小女生,我學會了對一切保持距離,學會了端著一張淡漠的臉,讓別人無法輕易地猜透我。”她用淡漠的表情對著他,“我做得很成功吧!因為當你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已不再是雲飛學園中那個愛臉紅的我了。而你也認同了我的才能足以成為你的同伴。也許只有那一次吧,我是為我有銷售的天分而高興的,因為它給了我機會回到你的身邊。”
她柔下表情,歎了一口氣:“我,改變了許多,但那顆愛你的心卻始終沒能改變。在心底深處,我依然是那個只會用目光跟著你跑的小女生。從此,你的希望成了我行動的準繩,;我渴望看見你認同我的目光,那讓我覺得我在你心中是有價值的:”
“為了你的希望,我放棄了我的愛好;為了你的希望,我進入了雲飛集團;為了你的希望,我成了你的未婚妻;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要辭職嗎?我現在可以回答你,那也是為了你的希望,為了你不願再看見我出現在你面前的希望。”她一口氣說完。
顧皓天呆站在那裏,這麼多年來,她就是懷著這樣強烈的對他的愛跟在他身後的嗎?為什麼他從來都沒發現?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他太遲鈍?
“你知道我這些年心裏有多苦嗎?”蘇雨的聲音幽幽地傳進他的耳中,一字一句敲擊著他的心。“當你因為白老太爺的指示,要與我訂婚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心裏是什麼滋味嗎?那絕不是單純的高興或喜不自勝什麼的,我只覺得諷刺,多年來的心願就只因為一個命令就可以實現了。那我這麼多年的努力和堅持又算是什麼?這就是我在訂婚時會欲言又止的原因。我——不甘心哪!我對你的愛比不上集團的汁劃重要嗎?”她在苦笑。
“在你的心裏,永遠是集團第一,我根本就不算什麼吧,如果不是因為要我為集團的發展作貢獻,你也許再也不會想到我吧!”
顧皓天開口要說些什麼:“你不能這樣想,我……”
蘇雨打斷了他的話,她不要再聽了,他永遠只會說集團、集團,她不想再傷心了。
“其實,我早該覺悟了。只是我一直拖著,幻想著也許有一天,可以讓你正視我的存在,只是為了你,而不是為了什麼集團。但現在,再也拖不下去了吧!”她的聲音哽咽,“如果不是為了集團,今天你是不會來找我的,因為之前,我把你最重要的集團害得那麼慘,不是嗎?”
“不,不是的。”顧皓天有些急了,不是這樣的,他想要為自己辯解,卻頭一次發現,自己的語言竟是那麼的蒼白無力,他舉不出什麼能使人信服的理由,只能重複著這些沒有什麼確實意義的詞語。
“不是什麼?”蘇雨紅著眼眶問他,“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為你放棄了這麼多,你今天能說一句你愛我嗎?”。
顧皓天說不出話來,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承認,他確實是對蘇雨有好感的,他也不否認他喜歡她的陪伴。但,那是愛嗎?他對她的感情會是那樣深沉的情感嗎?他拿不准,所以他無法開口。
蘇雨看著他,她多麼希望他能開口說些什麼,只要幾句話,告訴她,她這些年的等待還是有收穫的,哪怕只是騙騙她也好。那她就甘心再一次為了他的希望回到集團。
可顧皓天只是站在那裏,沉默著,仿佛她剛才的訴說與他無關,他只是被迫來旁聽的。
她感覺淚水就要流下來了,這兩天,她似乎特別容易哭,淡漠的表情再也掛不下去了,是因為沒有了努力的目標嗎?
她不願再讓他看見她失去控制的樣子。她指著門:“如果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就請你離開吧,不要再為你的集團來找我了,我受夠了。”
顧皓天凝視著她,他說不出她希望的話,但他也不願就這樣掉頭離去。
蘇雨把頭別過去:“請你離開!”她的聲音在顫抖。
“我……”顧皓天上前一步,想要去抱住她明顯在發抖的身子,但張開的手臂卻只停在半空中,他不知道他是否該這樣做。
常年的商海沉浮,使他習慣於先考慮一件事的後果是否是他所希望的,自己是否能夠承受得起,再決定要不要去做。但今天面臨這個局面,他拿不准是否該這麼做,這個後果是他能承受的嗎?是他所希望的嗎?
他不希望蘇雨走,但他應該接受她的這份愛,給予回報嗎?這樣做對他們兩人又是否是正確的呢?
他看得出來,蘇雨對他是全心的愛,這也必然要求他能有同等的付出。但他的生活重心一直是集團,就算將來白雲飛繼承了集團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這樣的他,蘇雨又能夠忍受多久呢?
在這時給予她希望,會不會在將來反而更加傷害了她呢?
他需要冷靜地思考,但在這裏,對著她,他無法冷靜。也許,她在他心裏的地位已經比他和她所想的更重要了吧,不然,他一向自傲的冷靜分析能力為什麼會在這時失靈。就因為看見了她顫抖的身子嗎?
他猶豫著,站在一邊。
蘇雨見他還不走,心中羞憤交加。她抹去臉上的淚,回過身來要推他去門口。
“你走!你走!”
他的推搡使顧皓天立足不穩,手中的公事包拿不住,跌落在地。
他抓住蘇雨的雙肩:“你別這樣,你冷靜一點。”
到底是男人的力氣比女人大,他沒兩下就制住了蘇雨:“你小心,地上都是東西。”
推不動他,反被他捉住,蘇雨的情緒更加不穩,她用兩手使勁捶打他的胸膛,不甘心地喊著:“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這麼愛你,這麼多年都忘不了你?”
顧皓天任她發洩著,不再管什麼後果地將她擁進自己懷中。
此刻,他只想好好安撫他懷裏的這個女人,她讓他的心亂作了一團。
又是哭又是打地鬧了半天,蘇雨在他的懷中靜了下來。她伏在他的胸膛上,淚水沾濕了他的襯衫。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溫暖的胸中沒有可以容納她的地方?他的懷抱讓她安心,卻不能讓她永遠依靠,她等了這麼久,還是要把這個令她如此眷戀的懷抱留給那個奪走他的集團嗎?
蘇雨的安靜讓顧皓天為難,是就這樣讓她靠著,還是推開她呢?他總不能就這樣抱著她一整夜吧!
“蘇雨?”他嘗試性地輕喚她的名字,拍了拍她伏在他懷中,己很久沒有動靜的身子,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顧皓天僵著不敢動,又過了一會兒,蘇雨緩緩從他胸前起身,臉上猶留有淚痕。
她離開了他的胸膛,但仍留在他的懷抱中。
看著顧皓天,她幽幽地問:“你為什麼不愛我?”聲音透著一絲可憐。
顧皓天的心動了一下,看著她少有求人憐惜的表情。她臉上的神情讓人不忍心拒絕。
他注視著她,不說話,眼神讓人看不透,擁著她的手緊了緊,扣住了她。
蘇雨幾乎要以為自己還是有希望的,但,他的手還是慢慢地鬆開了她。
“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他用他最後的一點自製力,維持著冷靜的語調說著,轉身欲走。
不,不行!他不能在這時因為一時的心軟而下錯決定。現在的他不夠冷靜,如果作出了錯誤的判斷,會害了他們兩個人。
想著蘇雨的那張臉,他的心有些疼。共事快四年,她一直是堅強的、可信賴的。但是怎樣的一種強烈的感情啊!竟讓一向堅強不向人示弱的她露出那種求人憐惜的樣子。
她的這種表情,更讓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讓她在以後更加痛苦。這種表情看一次就夠了.他不想再看見她這樣的情狀。
他要離開這裏,讓自己還有蘇雨都有時間冷靜一下,好好思考他們應當怎麼做,下一個對兩人來說都是最好的決定。
這件事不急,他們可以有很多時間來慢慢地、慎重地思考、決定,不是嗎?
“不!”看著他轉身就要離開,蘇雨像剛被驚醒一樣撲了上去。她從背後抱住了顧皓天的腰,“不!別走,求你了,別走!”
他那樣果斷地決定要離開,讓她的心立刻慌亂了起來。那種樣子,仿佛走了就不再回來了,令她害怕!
怕,她怕,她好怕失去他。這是她這麼久以來都不敢去想的問題。如果失去了他,她要怎麼做?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所以,她不讓他走,捨棄她一直引以為傲的自尊求他不要走,因為她不想失去他!
“蘇雨?!”顧皓天驚愕。他扭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用於死抱住他的蘇雨,這會是他所認識的蘇雨的行為嗎?
別走,別離開我!”蘇雨只是重複著這句話,她抬頭,“我不要再被你丟棄了。”中學時告白被拒的事,一直是她心頭的傷。
再堅強的人,一旦碰上全心所愛之人,就再也堅強不起來了。
顧皓天說不出話來,他試著掰開她的手,想和她好好解釋,這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見他的動作,蘇雨急了,她不能讓他就這麼離去,該怎麼辦?
她咬了咬唇,豁出去的猛然將唇印上了他的唇。
顧皓天被她的這一招給愣住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但顯然他的身體要比他的頭腦恢復的快-下意識地,他的手已改掰開她的手為環摟住她的腰,將她更貼向自己。他的唇也自動自發地回應了她的吻。
這段時間,因為這次的雜誌事件,他們已許久沒有這種親密的行為了,所以顧皓天的回應急切又激烈。
此時的蘇雨,只知道她的方法起作用了,顧皓天不再要走了,于她勾住他的頸項,努力地吻著他,要借由這留住他。
她並沒有什麼高超的技巧,但她的吻生澀卻認真。令顧皓天欲罷不能。
他的吻從她的唇到她的臉,再由她的臉向下移至她的頸間。蘇雨抬起頭承受著他。
她隱約覺得他們似乎偏離了原本的意圖,但她不去管它,只是順著自己的感覺。
顧皓天的手在蘇雨身上探索著,雖然他很早就有這樣的欲望,卻一直用意志力控制著。但今天,受到衝擊而有些慌亂的心及蘇雨的主動動搖了他的自製力。
他有些收不住手。他的手似乎有自己的意思,完全不聽大腦的指揮,逕自探人蘇雨的家居服中摸索著。
手中細膩的觸感更刺激了他。在纏綿的熱吻中,不知不覺,他己將她的上裝脫去。
他在她頸間吻著,蘇雨仰起頭,憑著本能反應,更靠近他。
他鼻息粗重地喘息著,熱情的手難以自製的在她身上更猛烈地動著,忘情留連著。
蘇雨有些承受不住地發出一聲聲呻吟,從未感受過這些的她,已沉墜其中,找不回理智了。兩具糾纏的身子絆在一起,結成一個解不開的結。
一個立足不穩,顧皓天被地上的東西絆倒,兩人跌在地上。
突來的撞擊使顧皓天的理智有一些回籠,他甩甩頭,努力要讓自己清醒,看著自己和蘇雨的樣子,他想起身,不再繼續。
忽然襲來的涼意,也讓蘇雨回過神來,但她沒有想到別的,只是記住自己不要讓顧皓天離開。
看到他想要起身,她拉住了他。
擁緊了他的脖子,讓兩人的氣息交融著:“別走。”她吐出的氣呼在他的耳邊。
顧皓天的自製力在潰敗中:“可是……”他猶自想要掙扎。
她的吻又覆上了他的唇,蓋住了他想要拒絕的話語。他再也不能說什麼,只能順從心中的意願,好好愛她!
他抱起她,向臥房走去……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5:17
第九章
他究竟做了什麼?
顧皓天驚鄂地坐在床上來回看著自己和身邊依然
沉睡的蘇雨。他跳下床,仿佛不能容忍自己再在那上面待一分鐘。
胡亂套上衣服,他站在床邊懊惱地扒著頭髮。他是怎麼了,怎麼會對蘇雨做出這種事,腦中一片昏沉,一向清明的頭腦居然選擇這個時刻來罷工,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懂得了什麼是不知所措,他是真的亂了。
不行,他不能再留在這兒了,如果蘇雨醒來,他要如何面對她,如何向她解釋這混亂的局面?
難道要他對她說昨晚是他的一時衝動嗎?她會相信一向以冷靜著稱的顧皓天也會有一時衝動的時候嗎?
不行,他要先冷靜——下,好好想一想這些事,想一想他們今後該怎麼辦。
只是,不能是留在這裏想,這裏只會讓他的頭腦更亂,所以,他要先離開這兒,對,只要離開這兒,他就能夠清醒,就能夠想清楚他們的問題,就可以冷靜地決定他們下一步應該怎麼做。對,先離開這裏。
於是,他匆忙地離開了蘇雨的公寓,留下尚在沉睡中的她。
當蘇雨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她努力撐起疲乏的身子,靠在床頭,
凌亂的床單和尚在酸痛的身子,都對她清楚地說明,昨晚並不是一場夢,是真實地發生過的。
只是,看向空無一人的身畔,她得獨自一人去面對了,回為她的“共犯”已經先逃了,丟下了她一個人。
這樣也好吧,她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以現在這副模樣。
他一定是醒來後立刻就走了吧,他大概也沒想到,他們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吧。她笑了。
他會不會很懊惱?或者很厭惡這種情況,她想著,閉上眼睛,想讓自己接著睡,好假裝不曾發生這種難看的情形。
公寓裏只聽見時鐘在滴答的響著,
但該來的總會來的,無法用假裝來粉飾太平。
已經梳洗好後的蘇雨坐在她的書桌前,間著自己:她,應該怎麼辦?
看著平放在桌面上的藍色信封,這應該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早上醒來時的情況已經很清楚地表明瞭他的態度,不是嗎?
她再繼續留下也只能是徒增困擾,讓他覺得麻煩罷了。
愛了他有十幾年了,那麼也是該結束的時候了,該做的,能做的,她都已經盡力了,也應該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吧。
只是,她無法騙自己,她確實不甘心啊!
他們不是很幸福嗎?就在前幾天。可,轉眼間,夢醒了,她從雲端上摔了下來。
原來,他最重要的還是集團,一直都是。
他和她在一起是為了集團,他和她分開也是為了集團,勝負己經很清楚了,不是嗎?她輸給了他最愛的集團。
淚,還是滴了下來,一顆,一顆地落在那藍色的信封上。
她已經無法再假裝她是滿足、幸福的了。
所以,一切,該是結束的時候了,既然他們之間是由她開始的,那麼,也就由她來結束吧。她拿起電話,撥通了航空公司,訂了最快去加拿大的機票,她要儘快離開這裏,離開這讓她覺得失敗,讓她覺得難堪的地方。
她要重新作一次選擇,這一次,她不再選擇顧皓天了,她要丟棄她長久以來一直堅持的愛,因為她的愛人已先丟棄了她。
這一次,她要為自己牢牢抓住些什麼,是一些不會拋棄她的東西。
她不要再做一個為愛情而無私奉獻的人了。
因為,愛他,好苦,就像冷掉的紅茶。
顧皓天又來到了早上倉皇逃走的蘇雨的公寓前,在外面遊蕩了一整天,他還是覺得他的頭腦不夠清醒。
但他還是又回來了,回到這個讓他頭一次不知自己該如何做才可以稱得上是正確的根源之地。
自父母去世後,這是他第一次茫然地度過了一整個工作日。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應該去上班。讓他又回來的原因是,他想了一天,只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能讓她自他的生命中再度消失。
儘管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否是愛她的,但他不想自己的生活中再也沒有她的身影。他會對她好的。
他有一個預感,如果這次他不用自己的手抓牢她,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所以,他買了戒指,打算向她求婚。
蘇雨應該會同意吧?
昨天,她不是還對他大聲地說著她對他長久以來的情意,那種激烈的感情,甚至讓他慌亂,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這麼多年來,她從不曾做過違背他心意的事,只要是他所希望的事,她總是溫柔地說好。那麼,這一次也應該會一樣吧。嫁給長久以來一直愛著的男人難道不是每一個女人所衷心盼望的?她應該會高興地答應成為他的新娘吧,也許還會因為太高興而抱著他哭呢?
他這樣想著,走上樓梯。
按響了她家的門鈴,過了好一會兒,門打開了。
看見是他,蘇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你是來拿你的公事包的嗎?請等一下。”
她轉身進去拿他的包。
他早上走得太匆忙,沒有來得及,或者說根本沒想到拿他的公事包,就丟在了蘇雨家,她以為他是來取包的。
他跟著她進了門:“不,我不,……”他說道。
蘇雨停下,轉過身,等著他的下文。
“我——”他不知該怎麼起頭,只得掏出他買的戒指,遞到她的面前:“我希望你嫁給我。”
蘇雨動也不動地看著他遞到眼前的戒指,她該有什麼反應?是她愛戀多年的男人在跟她求婚呢,她不是應該有些反應嗎?可她已枯死的心卻泛不起一點波瀾。
她為什麼沒反應?顧皓天偷瞧著她的表情,沒有他預計中的立刻答應說好,也沒有他想過的因為太高興而抱著他大哭,她只是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裏。
那他應該再說些什麼?他原本以為只要說上這麼一句,其他的事就都解決了。
手伸在那兒半天不見她來接,他有些尷尬地放下:
“你不想要嗎?”
蘇雨終於抬頭看他,但眼光卻冷得仿佛在看陌生人:“為什麼?為什麼要我嫁給你?”
“為什麼?”他重複著她的問題,這是他也沒有想過的事。
“這還用問嗎?我們己經是這個狀況了,我,我認為我應該負起責任。”這是他目前為止想到的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如果我說,我不要你負呢?”蘇雨為自己感到悲哀,成為這個男人的未婚妻,是因為他對集團的責任感,難道她還要再因為他的責任感而成為他的妻子嗎?
“為什麼?你不是說你愛我,而且還愛了很多年嗎?”顧皓天有些慌亂,情況的發展嚴重偏離他原先的設想。
“就因為我愛你,你就要娶我?”蘇雨很想大聲地笑出來,“那你早就應該結婚了。”
“如果我說我現在不愛你了呢?”蘇雨指著四周讓他看清楚,“我已經作好了決定。我要重新修正被你帶偏的軌道,回到我原先應該在的位置。”
顧皓天隨著她的手看向四周,東西有點亂,她好像正在收拾行李:“你要搬家?”
“是。而且是搬很遠。我已經訂好了去加拿大的機票。我要去重新開始我的學業,我再也不要和雲飛集團有任何聯繫了。”
“你——為什麼?”顧皓天不敢置信地問,他的預感果然沒錯,她真的想離開他。
“你還問我為什麼?”這回蘇雨是真的笑了出來。“當然是因為你,因為我愛了你這麼多年,卻得不到一點回報;因為我愛了你這麼多年,才發現我在你的心中一文不值;因為我愛了你這麼多年,才發現我不該愛你。”
她越笑越大聲,心中所有受傷的情緒仿佛都要借著這些笑聲發洩出來。
顧皓天受不了她歇斯底里的大笑,他抑制住心中的不安,上前抓住她的肩,用力地搖她,好像要搖醒她,大聲地問:“你是說,你後悔愛我了?”
蘇雨不答話,只是不斷地笑著,甚至笑出了眼淚。
“說話呀,你是不是後悔了?”他更用力地抓緊她,想要從她嘴裏得到答案。她不可以後悔的,她不是告訴過他她從未後悔嗎?
“是。”她大聲地喊著,“我是後悔了。我後悔答應當你的未婚妻,我後悔答應你進入集團工作,我後悔我要愛上你,我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去看你的眼睛。我後悔了。”
她的回答讓顧皓天放鬆了對她的掌握,他鬆開手,
讓她滑坐在地板上:“你後悔了,你,後悔了……”
他的嘴裏念著,茫然地看了她半天,仿佛找不到目標。然後,他轉身帶上門,離開了她的視線。蘇雨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止住了笑。
他是受傷了嗎?被一個昨天還在大聲說愛你的女人拒絕了求婚,他感到沒面子嗎?但她現在己顧不了那麼多了。強烈的挫敗感讓她想刺傷每一個靠近她的人。
胸口好像破了一個大洞,能聽見風呼呼刮過的聲音,她知道,那是丟失了心的聲音。
門鈴在響,驚醒了正對著衣箱發呆的蘇雨。為什麼就不能讓她安靜一會兒?
她氣惱地地丟下手中半個小時前就拿著的衣服,去開門。
門打開,外面站著的是沈鷹。她有些愕然,眼神移到被他架在肩上的顧皓天身上,他怎麼了?
“他喝醉了,”沈鷹把顧皓天從肩上移下來,交給她,“是因為你。所以,你解決。”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喂!你……”蘇雨虛弱的抗議聲喚不回他堅定的腳步。
走下樓,他迎上的是一對帶笑的眼眸:“搞定了?”清脆的聲音響起,在深夜裏格外吸引人。
“嗯。”沈鷹還是不多話。只是以眼神詢問,這樣真的好嗎?
“當然。”學不來他的沉默寡言,另一個聲音又說道,“我們不這麼做,他才要失望呐。”是嗎?
車,呼嘯而過,像來時一樣迅速地消失了。
◎◎◎◎◎
蘇雨仍然對著床在發呆,只不過她發呆的物件,由衣箱變成了顧皓天。
她已經幫他脫掉了外衣,他的酒品好像還不錯,喝醉了並沒有什麼讓人受不了的舉動,只是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他占了她的床,看來,今天她要睡沙發了。第一次他來過夜,是他打地鋪,第二次,兩人一起睡在床上,今天這第三次,是她要去睡沙發,他們倆可真有規律啊,她想著。那下一次是什麼樣呢?不過,也許已經沒有下一次了吧!
她拿了條毛巾幫他擦擦臉。他為什麼要去喝酒?是擺脫了她這個包袱太高興了嗎?
不過,現在答案對她已經不重要了,她又一次作好了選擇,這次,在他和她的愛好之間,她選擇了繪畫。
而她是不容許自己反悔的。她就是這樣的人,只要已經作出了決定,就絕不後悔。
上一次的選擇,她沒能贏得快樂的結局,那麼這一次,她至少要為自己抓住些什麼。該是放手的時候了,她不想永遠困住自己,也沒那個勇氣。
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看到的那個故事。
深海中的一粒沙,愛上了離它兩米遠的另一粒沙,它花了兩萬年走了這兩米,要去對它愛的沙說:我愛你。但有人阻止了它,它由於外界的因素變成了珍珠,鑽石,最後變成了金砂的它被做成碟片,刻錄著人類的希望飛向外太空去尋找外星生命。得知了它的使命的沙絕望了,不管它曾經變成什麼模樣,它始終心懷希望,因為它知道另一粒沙一定會在海中等著它回去,它依然有機會去和它說,我愛你。但現在,儘管它的身份變得特殊,但它卻永遠失去了向它所愛的那粒沙說我愛你的權利。
她不就是那粒一直在流浪的沙嗎?不管她有了多高的地位,做出了多好的成績,她僅僅只是想要一個機會,能站在顧皓天的身邊,對他說我愛你。
最後,她也只能像故事中的那粒沙一樣,懷著絕望的心遠走嗎?
她看著顧皓天的臉,而她愛的另一粒沙對她又是什麼樣的感情呢?
不知道答案,會不會反而更好些呢?
她用毛巾沿著他臉的輪廓細心地擦拭著。
“也許,是我不該老是不自量力地打擾你吧,”她自言自語地道,是想說給自己聽,也是想假裝在說給他聽。
“從一開始,你就覺得我是個麻煩嗎?在中學時纏著你,你最困難的時候,我卻還用自己的感情問題來煩你。進了集團,成了你的未婚妻,就應該安安分分的,可我卻因為大學時沒有處理好的往事,而給你惹了這麼多的麻煩,還連累了集團,你,很怨我吧?”
她收起毛巾,幫他把襯衫的扣子解開幾個,讓他睡得舒服些。
“不過,以後就好了,你不用再為我的事煩心了。也許,我真的只適合畫畫吧,可能當初我就不該答應你,放棄我的專業,但我並不後悔,這個決定讓我在你的身邊多待了四年多,還留給了我一段快樂的回憶,我很滿足了。現在,你不再需要我了。在你的身邊既然不能找到我要的幸福,那麼,請至少還給我自由,讓我回到我所嚮往的天空,盡情地翱翔吧!
“我給了你我生命中最好的十年,不想再浪費另一個十年了。對於繪畫,我有一份割捨不掉的感情,也許,你放給我的自由,會成就我的另一個春天。十年後的我,可能會在回想往事的時候,感謝你今天趕我出集團,趕我離開你的身邊吧!”
“但現在的我,依然為離開你而傷心,我不能否認.
我還是愛你,不管你如何對我。”
她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感到他的唇有些顫動,她忙抬起身,又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關上臥室的燈,走了出去。
睡在沙發上的蘇雨,一直沒有睡沉,沙發本身就不舒服,再加上掛念著顧皓天的情況,使她睡睡醒醒,天濛濛亮的時候,她感到身後有一股強大的存在感、
翻了個身,她看見顧皓天站在沙發前,看著她。
她坐起身,也不動地看著他。
“你,睡到床上去吧。”也許是因為剛起床,他的嗓音沙啞。
蘇雨沒有動,天還沒有全亮,有些昏暗的光線使他看上去是那麼的不真實,仿佛她對著的是一個幻影。
他想再說些什麼,看著她凝滯不動的表情,還是放棄了:“去床上睡吧!”這次,他加大了聲音,說完這句話,他就轉身,離開了她的家。
門被帶上,發出“砰!”的一聲,徹底震醒了蘇雨,望著關上的門,她發現自己己了無睡意。
站在機場侯機室的窗戶前,蘇雨注視著停機坪上的
飛機。就是它,要帶著自己飛向另一個國度,飛向長久
以來的夢想,飛向不再有他的日子嗎?
“你真的不再考慮了?真的決定要走?”身後的白雲飛不死心地問道,也只有他會這麼有空,在這個非公休日,蹺班來送她。
蘇雨不回話,只是淡淡地笑著,也夠了吧,等了這麼久,也該足夠了,還是有些不甘心,明明幸福已在前方不遠處,卻始終差了這最後一步。美夢,終究是有要醒的這一天。
不過,她並不後悔,雖然幸福的時間不長,但那段快樂的回憶卻屬於她,她將永遠銘記在心!
轉身,提起腳邊的包:“我該登機了。”她看著眼前擋住路的白雲飛。
“好吧,看來你是真的要走了。我也攔不住你。不過,在你走之前,再滿足我最後一個要求吧。”他拖住她拎包的手。
“什麼?”蘇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真是不安分,臨走還要給她找麻煩。
“也沒什麼,我們打一個賭,你等到最後登機,如果皓天沒來,那你們的事就算了,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不過,如果皓天來了,那你就要再給他一次機會,怎麼樣?”白雲飛依然不放棄。
他不相信顧皓天真的對蘇雨無情,他要賭一把。
“好吧。”看著他固執的表情,她終究還是同意了,很
少看見他對一件事這麼執著。她,也想再試一次吧,反正,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不是嗎?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蘇雨一直鎮定地站在那裏,她不看機場的人口處,只是看著停機坪上她所要搭乘的那架客機。
“我贏了!”白雲飛的聲音傳到她的耳裏,使她回過頭來。人群中,顧皓天正向她一步步走來。
白雲飛滿意地退到一邊,把這一方天地留給他們兩人。他的賭運一向不錯,今天看來,也是如此。
蘇雨與顧皓天兩人面對面的看著對方,好半天,沒有人說話。
“真的要走?”顧皓天的聲音沉沉的。
蘇雨以點頭作為回答。
那麼。好好照顧自己。”他有些失望,“這個,”他將一隻手機塞進她的手裏,“不准關機,我,我會打電話給你。”
捏著手中的手機,她的心似乎又活了過來。如果她再給他們一個機會,是不是可以改寫結局?
“你為什麼要來?”她看著他,“為什麼要給我手機?”她追問。也許,她還是可以跨過這最後一步的。
顧皓天困窘地轉過頭去,他不習慣面對這種場景:“我不知道,不要問我。”
蘇雨走了一步,轉到他的面前,直視著他的雙眼:“那麼,等你想到了答案,來加拿大找我吧!”
她的眼眶熱熱的。
顧皓天深深的看著她,無言地點了點頭。會的,他會去的!
蘇雨不再停留,提起包,向登機處走去。淚水,還是滑落了下來,但這應該是喜悅的淚吧!哭了,但不後悔,這也許,就是幸福吧!
“你就這麼讓她走了?”身後的白雲飛怪叫著,他這是前生造了什麼孽,這輩子居然碰上顧皓天這種木頭朋友,他煞費苦心為他創造機會,甚至犧牲自己的面子來為他爭取最後的機會,而他竟然就這麼把人給放跑了?!
顧皓天不理他,只是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就又把目光放在遠去的蘇雨身上:“不用你多事:”
“我多事?”白雲飛更加不平了,“好,以後你和她的事再也別指望我來管。你娶不到老婆活該,像你這種遲鈍的人,蘇雨跟了你才浪費呢!”他氣呼呼地走了。
顧皓天只是看著蘇雨的背影。他會去找她的,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的。
在這之前,他會還給她她所渴望的自由,但時間不會太久的!
他漾起一抹自信的笑,也轉身離開了機場。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5:35
第十章
走在入冬的街頭,蘇雨有些瑟縮,加拿大的冬天來得比國內要早。雖然才十一月初,天空就飄起了小雪。
提著從超市買回的東西,蘇雨急著趕回家,中午出門的匆忙,幾盆花放在陽臺上曬太陽,忘了收回,沒想到下午就開始飄起了雪,她的花怕是要凍壞了。
快到公寓門口,正要掏鑰匙。一抬眼,她不禁有些呆住了,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不是。
在公寓大門外,顧皓天倚著牆站在那兒,也許是因為等了很久,有些疲乏了,他閉著眼。雪花飄落在他黑色的風衣上,還有,他的頭髮上。
沾在頭髮上的雪使他看起來似乎頭髮已花白,添了幾分滄桑感,但配上他英挺的五官卻絲毫不顯老態,反而令人想去撫慰他眼角的疲憊。
蘇雨像著魔一樣地走近他,看著他如以往一樣吸引著她的深刻五官,那雙會令她失神的雙眼被遮蓋住,正好能讓她仔細地打量他。剛正的眉,堅毅的唇角,他不如白雲飛英俊,但卻是惟一能在一瞬間讓她失魂的人,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望著眼前的人,她在心裏輕歎一聲,這就是讓她兩年來一直牽掛的人啊!這就是她傾盡全部心力去愛的人啊!
看來,這輩子是註定要栽在他手裏了,從初相見的那一眼起!
手,不受控制地撫上了他的臉頰,驚醒了閉目養神的他。
他張開眼,手跟著覆上她撫在他臉上的手:“嗨!”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嗨!”她的聲音卻在顫抖,望著那一如初相見時一樣令她震撼的眼眸,在那裏,她看到與她同樣複雜的情緒,有驚喜,有釋然,有她熟悉的溫柔,也有一種她不知該怎麼下定論的東西。會是她等了多年的愛嗎?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覺得眼眶裏有可疑的水氣在凝聚。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顧皓天問。
“當然要。”蘇雨忙轉過身去掏鑰匙,也控制一下情緒。
顧皓天體貼地接過她手上的袋子,可她顫抖的手卻怎麼也無法將鑰匙插進匙孔,忽然間,身後伸來一隻手,溫熱地包裹住她的,兩隻手合在一起,將鑰匙插了進去,
“喀嚓!”門開了,蘇雨卻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那只溫暖的手攬住她的腰,摟她進了門,門在身後被關上。顧皓天打開客廳的燈,回身卻只見蘇雨呆站在一邊,臉上還掛著淚。
“怎麼了?”他丟下袋子,走了過去,手輕柔地抹去她的淚,“為什麼哭?”聲音出奇的溫柔。
“因為——”他的動作讓她又滴落了一滴淚,但也讓她微笑,“因為,覺得幸福!”
他也笑了,溫溫柔柔地,然後,他的唇落了下來,先是她的眼角,然後是臉頰,一下一下地,吻去了她臉上的淚,最後,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唇因為在外面等了很長時間而有些冰,但一下子就變得火熱起來。他的手緊緊地摟住她,讓她貼靠在他身上,火燙的唇舌熱切地在她的唇上搜尋著,仿佛要將這兩年累積的思念全部傾訴在這一個吻中。
蘇雨的手環上他的頸項,因為他急切的吻而有些喘息。她微張嘴,歡迎他的進入,唇舌與他熱情地糾纏著,這兩年來,她也是如此強烈地在思念著他啊!
良久,他才放過她,讓兩人同時急切地補充空氣,一室的寂靜,只聽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然後,他輕笑一聲,低下頭來,額頭抵著她的,問:“幸福嗎?”
“是的。”她也笑著,雖然紅了臉,但依舊毫不回避地道:“非常幸福!”
顧皓天深深地看著她,仿佛就要這樣將她看一輩子,然後,他鬆開她,改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我餓了。”
“你想吃什麼?”蘇雨有點想笑,居然能在這麼有氣氛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對話,她很佩服自己。算了,早知道他不會說出什麼感人至深的情話來。
“什麼都行,你燒什麼我都吃。”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會拍廚師的馬屁?”蘇雨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走向被他丟在一邊的袋子。
“沒有。”顧皓天看著她拎著袋子走向廚房,忽然又補了一句,“我也是。”
“什麼?”蘇雨不是沒聽清楚,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會天外飛來這一句,“你說什麼?”
“我是指你說的幸福。”顧皓天直望著她的眼睛,好像要望進她的心裏,“我也是。”他慎重地道,“非常幸福!”
蘇雨不知該怎麼做才算正常的反應,只是站在那兒發了很長時間的呆,然後,逃進了廚房。
吃過了飯,照顧了一會兒她的花寶貝們,又磨蹭了一會兒,為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蘇雨終於決定去客廳面對顧皓天。
沒什麼可怕的,不是嗎?皓天還是那個皓天,這兩年來,兩人雖然沒有見面,但卻經常打電話和寫信,你也可以感覺到他對你的轉變,他不但和你討論公事,也開始和你談他個人的私事和感受了,這代表他開始視你為他重視的且可以和他分享情感的人了,你當時還不是因為他這樣的舉動而高興得買了一瓶香檳酒慶祝嘛!
兩年來,雖然不見面,但可以感覺到心在靠近、再說,你離開的時候不是說,要他想出答案後再來找你。現在,他可能真的想出答案了,所以才來找你,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正確的反應,怎麼可以就只因為他說了一句稍稍感性一點的話,就不敢去面對他了呢?
要知道,該來的總會來,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呸!呸!呸!這是什麼話。
不過,這樣想著,心中的緊張感總算消去了不少,也對,又不能永遠避著他,蘇雨理了理衣著,端著兩杯紅茶走進了客廳。
顧皓天並未坐在沙發上,而是隨意地坐在暖爐邊的長毛地毯上,看到她走進來,他沖她招招手,又拍了拍身前的空檔,想來,那是為她預留的座位了。
她想著,端著茶走過去,遞了一杯給他,拿著另一杯,也順勢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在看什麼呢?”她隨意地問到,只是想找個話題。
“在看你這兩年生活的地方。”
“為了什麼?”她有些不解。
他不回答,執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將茶杯放在茶幾上,轉身望著她。
蘇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低下頭,擺弄著手中的茶杯。
顧皓天挪了一下位置,來到蘇雨身後,伸出雙手環繞著她,把她牢牢地圍在自己的天地中。蘇雨僵在那裏,感覺自己似乎成了化石,不知該如何反應。
“怎麼了?”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但身體依然僵硬。
“你知道嗎?你的頭髮很美。”他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逕自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我還記得,你初中的時候也是長髮,有一段時間還綁成兩根辮子,垂在胸前,很可愛。”
“是嗎?”蘇雨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初中時的樣子,她一直以為當時的他並不在意,或者說並不知道她的存在。
“是啊,”他鬆開一手撫摸著她的長髮,“我喜歡你長髮的樣子。”
“不知你有沒有印象,我上大一的時候,有一次陪雲飛回學校,他去找校長,我就在公告欄下等他。那時正好打下課鐘,我回頭看見你從高中部的教學樓出來。我當時有些訝異,可能也有些失望吧,我沒想到,快一年沒見,再看到你時你居然把長髮給剪了。”
她當然記得,蘇雨想著。
“你當時為什麼要剪掉長髮?我記得你從初中到高中都是留長髮的。”
“你想知道?”蘇雨問道,考慮著是否該告訴他。
“是的,我想知道。”顧皓天擁緊了她,“有關於你的一切,現在的我都想知道。”
“那時,你就要參加高考,”蘇雨開始訴說,“我第一次那樣強烈地意識到,我並不能永遠跟在你的身邊。你上了大學後,不能像在上中學時那樣,天天都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以前那些可以跟在你後面,偷偷看著你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回了。而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你的態度,狠狠地傷了我,我當時真的很怨你,怨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打碎我心中長久以來對你的觀感,怨你就要走了,為什麼不能讓我保有一個美麗的夢。那天回家後,我狠狠地大哭了一場,並發誓再也不會迷戀你了,我要讓它成為一個夢,永遠地忘記它。
“再然後,你離開了學校,不再出現。我不知該如何自處,生活中的一個重要支撐點沒了,於是我試圖用忙碌的學習來排遣這種刻骨的思念,但疲乏的同時,依然感到揮不去的空虛。這樣的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我覺得害怕、彷徨、生活沒有目的,不知該如何自處+於是我試圖忘記你,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做到,因為你再不會出現在我面前了,我不能這樣過一輩子。然後,我去剪掉了長髮,想讓自己‘從頭開始’。”
顧皓天將頭擱在蘇雨肩上,感覺她因回憶往事而顫抖著。
“那一天,我在佈告欄前看到你,我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在確定沒有眼花之後,我卻只想逃。
“因為,你的出現使我倍受打擊。你看起來是那樣神清氣爽,上了大學的你更有吸引力了,不像你離開時的故作成熟,大學的生活使你真正地成長。而我,卻依舊是那副你所鄙夷的青澀模樣,還因為思念你而把自己搞得一團糟,這樣的我怎麼可能有資格陪在你身邊,所以我更告誡自己一定要把你忘掉。”
“那麼你忘掉我了嗎?”顧皓天有些緊張,他對凌傲的事還心有餘悸。
蘇雨搖了搖頭:“我曾經以為我是。但當你重新出現在我面前,要我加入雲飛集團時,我就知道我錯了,錯得離譜。”
她喝了幾口紅茶,穩了穩自己的情緒。
“我對你的感情並沒有消失,只是因為被你傷得太深而被我藏在了心底,久了,連我自己也忘了。但當你重新出現時,我就知道我逃不過了。被壓制住的感情,一旦重新爆發,只會更加猛烈,我無力阻止。所以我按照你的意願加入了雲飛集團,只為了能重新擁有那個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你身邊的機會。很傻,是不是?”蘇雨低頭,不敢看他的表情。
“是很傻,”隔了良久,顧皓天道,“但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感謝你的傻。”
蘇雨回頭,有些了然,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長久以來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嗎7.“你的意思是……”
“願意聽我說嗎?”顧皓天溫柔地說,“這是我很辛苦才想出來的。”
“當然!”
“你離開之後,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想起公司裏的你,也想起學校時的你。上中學時的我,對你並不是一無所覺,我知道你的眼光總在追隨著我。一開始只是覺得有趣,慢慢就變成了習慣,你可能從不曾發覺,其實我的眼光也在下意識尋找著你。因為你的灃視計我覺得我是被人所期待的,我會更加努力地
去表現,發揮我的最好水準。我也曾問過我自己,這是不是就是喜歡?但年少的感覺太不真實,所以我選擇讓習慣成為習慣。
“再然後,家裏發生了變故,一夜之間,我再也不是那個年少輕狂的我了,太多現實的問題壓向我。我接受了白老太爺的資助,償還房子的貸款,但同時也許下承諾,要在大學畢業後,進入雲飛集團工作。我同時被告知,我是為了集團今後的發展而培育的主將之—,今後,我的一切都要為雲飛集團的發展服務,凡事要以集團的發展為優先。理所當然地,我自然就不能再有私人的感情,因為,為了企業的利益而聯姻的情況並不少見,我也許就會是其中之一。那時的我怎麼可能接受你,到最後卻害得你傷心呢,所以,我狠狠傷了你,想要徹底斷了你的念頭。”
他將蘇雨拉向自己,為她在懷中調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道:“後來,我奉白老太爺之命,去勸說你加入雲飛集團,那時出現在我面前的你,讓我都有些不敢認了,真是‘女大十八變’,我忽然覺得也許那個停留在我的記憶中,總是用眼光迫著我跑的小姑娘只是我的幻覺,而惟一讓我熟悉的是你看我的目光,你的眼裏仍留有當年的痕跡。
“可那時的我,習慣於繁忙的公事,對於愛情,早沒了那分閒情逸致,而且,對於婚姻,我還是沒有自主權。所以,我們的關係只是同事。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學生時代,你就在我身邊,知道我的每一個需要,熟悉我的每一分心思,在不知不覺中,我又開始尋找你的眼光,也許我是很依賴你的。我們訂婚的時候,排除公事上的原因,我的心裏還是有些竊喜。畢竟,我對你,雖不能說得上愛,但也總是喜歡的,而且,你與我訂婚後,就不用擔心你有一天會離開了,這真的讓我很高興。
“可是訂婚以後,出乎我的意外,許多事都變得不同了。先是周圍的人,接著是你,最後連我自己也變得不像我了。我以前的沉穩不再,只要牽涉到你的事,我就無法保持冷靜,找不出確切的原因,所以我煩躁不安。而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你的轉變。我以為訂婚以後,我們可以永遠維持以前的關係,我只要一轉身就可以看見你。可是,我能感覺到你在躲我,你不像訂婚前那樣總想跟在我身邊,反而是想盡辦法在回避我,我不明白是出了什麼問題,又找不到藉口問你,我這才發現想接近你竟然是如此的困難。後來,又冒出凌傲的事,我只好把一切都歸咎在你的身上,認為是你讓這一切變質,是你讓我冷靜不再,所以我罵你,洗你做的不好,想讓自己好過一點,這甚至逼走了你。
可真逼走你之後,我反而更不好過了,我想要挽回,又不知如何做,男人的面子讓我拉不下臉去找你。
“後來,你遞了辭職信。我想開口叫你留下別走的,卻又找不到理由。那晚去你家找你,我並不是為了什麼集團,只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走,可我說不出來,這,這對我來說太肉麻了……
“可那晚你說的話真的嚇壞了我,我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我是想過你可能對我有情,但從來不曾想到竟是這樣強烈的感情。說真的,我有些害怕,不知接受它是對還是錯,我害怕作出錯誤的決定,害了我們兩人,我不想你因為我的錯誤而更加痛苦。後來……”他頓了頓,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後來,又發生了那件事。”他的臉有些紅了,但還是繼續說下去,“第二天早上,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不知所措,我慌亂極了,腦中一片空白,只想著要逃開這一切。所以,我懦弱地逃了,丟下你一個人。在外面轉了一整天後,我有了決定,雖然還不是很清楚,但我很明確一件事,那就是我不能失去你。於是,我買了戒指,打算向你求婚。
“可你的回答卻是,你就要出國了,你不能也不會嫁給我。我不明白你拒絕的理由,明明前一晚你還說你是愛我的。我只知道我肯定是傷透了你的心,所以,
你不要我了。那晚,我喝醉了,我知道是你照顧了我一整夜。”
“你知道那天晚上的事?”蘇雨有些坐不住了,那她講的話,他是不是也全聽見了?她的臉燒紅了,想從他懷裏掙脫,可他加重了力道,就是不讓她成功。
“聽我說完、”他制住她,“我聽見了你對我說的話,但我沒有告訴你,我明白那時的我沒有去追你的資格。如果我不能給你真正的幸福,就不要可恥地絆住你。可我不甘心呀,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本該是屬於我的,雖然說要放你去找尋幸福,可還是自私地想佔據你的心思,哪怕只是一小點。所以我還是趕去機場丫。
“在機場時你說你一定要走,我是有些失望的。後來聽見你對我說的那句話,我真的很開心,我把它視為你對我的承諾。呵!看來我也和你一樣傻,你走了,我一直在找那個答案,你不在我身邊時,我才驚覺自己的感情原來已經放得很深了。我可真是笨,愛在身邊卻看不見,還以為這只是習慣,差一點就失去了你。現在,我理清了自己,我帶著你要的答案來了、你——可願意要我?”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她的宣判,而蘇雨只是靠在他懷裏不動,半天,沒有聲音。
“蘇雨?”他又問了一下,不敢太大聲。
“那時侯的你,真的很讓人傷心。”蘇雨的聲音幽幽地傳過來,聽著有幾分哀怨。
“對不起。”他忙懺悔,將頭埋進她的發中。
“我要聽的不是這三個字。”清亮的聲音中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呢?”顧皓天錯愕地抬頭,他是不是聽錯了?不是這三個字,那是哪三個字?難道是……
“不肯說嗎?”蘇雨作勢要起身。
“別,別。”顧皓天忙按住她,“你確定?”
蘇雨點點頭,眼神中有著期待。
“我愛你!”顧皓天深情地說道,看見蘇雨笑了,真美,他想著,趁勢又問了一句,“你還要我嗎?”
“要,當然要。”蘇雨撲進了他懷裏,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住了他,“我等了那麼久,才等到你說愛我,又怎麼會不要你呢?”
顧皓天放下了心,一直懸著的問題解決了,現在既然有人自動送上門來,還不知死活地撩撥,他為什麼要放過?於是,他摟住蘇雨的腰,和她熱烈地吻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兩人糾纏著倒在了地毯上,顧皓天覺得自己要忍不住了。
“蘇雨?”他叫道。
“嗯?”蘇雨的頭腦嚴重的不清醒。
“讓我愛你。”
什麼?他說什麼?!她猛然領悟,頓時連脖子都紅了。
“好不好?”他低頭看著她羞紅的臉,忍不住又吻了下去。
“不,你不用作決定了。”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兩年的相思讓他無法控制住自己,顧皓天起身抱起她往臥室走去,“我來替你作決定。”
門被關上:“相信我,這一次,我不會再放你一個人了。”
◎◎◎◎◎
天,應該亮了吧!她聽見外面的鳥在叫,是隔壁的郎森太太在喂鳥嗎?
她感覺有人在吻她,輕輕地,一下又一下,是誰呢?她翻了個身。蒙朧中聽見有人在笑,過了一會兒,有人執起•了她的手,有一個涼涼的東西被套進了她的手指,但她還是不打算理睬,想繼續睡。
但顯然有人不同意,那個人捏住了她的鼻子:“小懶蟲,還不打算起床嗎?”
是淮?她一下子醒了過來,映人眼簾的是顧皓天的超級大笑臉。
他執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嫁給我吧!”
“什麼?”眼睛張開了可不代表大腦也開始正常運作,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說,嫁給我,”這次,顧皓天吻上了她的唇,“說好。”
“好。”
太棒了,騙婚成功!顧皓天立刻興奮地跳下床,
“禮服我已經選好了,你看一看,不喜歡可以換,我去打電話聯繫公證。”
蘇雨覺得頭有些昏,揉了揉太陽穴:“可以好心地告訴我,現在是什麼狀況嗎?”
“可以,”顧皓天湊上前來,又偷得一記香吻,“你剛剛答應要做我老婆。”
他興奮得像個孩子似的表情,她有多久沒看見過了?現在的他,就像在雲飛學園時那樣開朗,為了這,蘇雨決定不和他計較廠,反正這輩子是逃不開他了,遲早總是要答應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可是,“為什麼要在這兒辦公證,回去辦不也一樣?”
“不一樣,”顧皓天有些恨恨地道,“其實我好早以前就想來找你了,你知道為什麼拖到現在才來嗎?”不等她問,他接著道,“都是因為白雲飛這個臭小子,他一直拖著,不肯痛快地接下總裁的位子,集團所有的事都要我來下最後的決定,忙得我抽不出時間,我好怕你已經讓別人給追走了。”
好可憐啊!蘇雨有些同情地倚向了他,圈住了他的腰。
“不過,我也沒讓他好過。”他的神情轉為得意。
“我在他接任一個星期後,就請了所有的年假,飛來這裏找你。現在,他恐怕已經被成堆待批的公文壓得直不起腰了吧。”
“可這和我們要在這裏公證有什麼關係?”蘇雨想著白雲飛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
“當然有關係。他勸說我留下來沒成功,就說一定會回敬我,在我會去以後,會幫我辦一個盛況空前的婚禮。撇開雲飛的惡作劇不說,想到要面對上千人的笑鬧一個晚上,我就頭大。”
聽他這麼一說,她的腦子裏不禁浮現出她拿著酒杯,對著一群人僵笑的淒慘場面。哦!她的頭好疼。
“所以,我們在這裏公證結婚,這裏沒什麼人認識我們,可以省去請客、喝酒,鬧洞房,最好的還是可以省出不少時間來和你度蜜月,那多好!”他靠上去,又想吻她。
她推開他:“我以前怎麼都沒發覺,你其實是個大色鬼?”
“現在才發現,已經晚了。”他不死心地又撲了上去,兩人在床上鬧成一團。
“別鬧了,”蘇雨試圖推開壓在她身上的顧皓天,“你不是說要去公證嗎?”
“公證可以暫緩,”顧皓天的唇又降了下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唔。”蘇雨的抗議無效。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25-10-23 00:05:51
尾聲
“對了,皓天,這個是什麼?”蘇雨無意間翻開丈夫的記事本,上次看見的淺藍色絲帶赫然在目。讓她不由自主地想探個究竟。
“你……難道不知道?”顧皓天有些驚訝地問道,眼神帶著不可置信。
“我只覺得好眼熟……”蘇雨搖搖頭,她想不起來。
“一個紀念品。”他神秘地說,得意的微笑浮在唇邊,“當年一個純情小女生向我告白,被我拒絕了……”
蘇雨的臉驀地漲紅,她想起來了。他竟然一直收藏著這個!她的心裏泛起一陣柔情。
可是看著顧皓天一臉的似笑非笑,蘇雨只覺得無地自容。“不許說!!”她抗議地大聲說道,接著耍賴地用一個吻輕易地就堵住了顧皓天的戲謔。
一根絲帶,繫住他們彼此的一生。月老的紅繩,亦不過如此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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