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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妙手 -【穿越成為小婆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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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妙手 -【穿越成為小婆婆】《全文完》
蘇妙手 -
穿越成為小婆婆
芷嵐穿成王府庶女,嫁給臨出征前的將軍為妻,
帶著兒子們等了十八年,誰知丈夫歸來後不僅帶回一堆小妾,
還有一堆馬上要成親的庶子庶女,不過怕啥,別人穿成媳婦怕,
咱都是婆婆了,還怕什麼!人家鬥小妾撐死有個老公幫忙,
她芷嵐可是有兒媳婦幫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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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准備嫁人
是不是上輩子辛苦一點,下輩子就會幸運一點。
姬芷嵐躺在雕花大床上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
自己上輩子通俗的說法就是過勞死,生在普通家庭,當著普通的小大夫。為了結婚買房,不顧身體拼命賺錢。結果在一次醫學報告會結束之後,躺在床上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哦,不對,是醒過來了。只不過換了一個地方,變成了一個在中國歷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國家名為大雍,自己的王爺親爹齊王正在祖父的命令下四處征戰,開疆擴土。醒來時自己剛從娘胎出來。還好還好,嬰兒穿就不用狗血的說那句:你是誰,我是誰,這是哪裡了?
這穿過來的這十五年裡,芷嵐已經充分融入了自己現在的生活。
15歲這年,沒見過面的祖父去世10年了,芷嵐那個王爺爹也由皇帝的兒子便成了皇帝的弟弟。現任皇帝是芷嵐的二叔,芷嵐的父王排行老六封號為齊,母親是六王爺的側妃秦氏。
這個六王爺有著赫赫戰功,當初對於皇位也不熱衷,深得自己皇帝哥哥的信賴。不過人無完人,六王爺一個大毛病就是性喜漁色,三天兩頭就往府裡抬一個人,還不算通房丫頭。現有正妃一人,側妃三人,妾室六人,通房丫頭……算不清了。孩子現一共有九個兒子,六個姑娘,芷嵐絕對相信這還是王妃用了手段的關系。幸虧這六王爺是有實權的王爺,要不然這一大家子絕對養不起!
什麼東西多了也就不值錢了,自己雖然是側妃所生,可是這一共這麼多孩子,其中還有嫡出的四姑娘和二少爺,自己這五姑娘幾個月見一回父親的面,也就不足為奇了。
芷嵐穿過這十五年裡本本分分的生活,老老實實學習古代女子該學的手藝,平時練練字,繡繡花,彈彈琴,再陪母親聊聊天,這深閨的日子就一天一天打發過去了。沒唱出什麼天籟之音,沒做過什麼精彩絕艷的文章。至於無敵穿越女主角的王霸之氣,她更是一點也沒感受到。本來麼,在現代連個普通富二代都沒正眼看過自己自己,一穿越就有無數公子皇孫圍繞著,腫麼可能……
芷嵐的這位母親也倒霉,這一生也沒個兒子,就得了芷嵐這麼一個女兒,也就傾注全部精力來陪自己。不過對芷嵐來說,這一輩子可真是享福了。既有親情母親厚愛,又有豐厚月例,王妃也不克扣,估計人家根本都不願分精神來對付自己。至於王府姐妹們之間的那點事,唉……
“姑娘,四姑娘差人來問,下午去謹國公家賞花,您去不去?”
“跟四姐姐說,我昨天有點熱著了,今天身上不爽利,就不去了。”芷嵐一邊吩咐,一邊心裡嘀咕,去了還不是給人家當陪襯,凡是有點腦子的庶出子女,誰敢表現的比嫡出的子女強,自己的所有可都卡在王妃手裡呢。“翠蕊,把我昨天沒做完的荷包拿過來。”
翠蕊拿著針線筐陪笑道:“姑娘又開始繡嫁妝了。”
“去,這東西咱們自己不抓緊,倒時候指著針線班子的指不定有多難呢。再說了,我也就這一手繡活能入人眼罷了。”芷嵐在自己的貼身丫環面前是一點含蓄也不裝的。
翠蕊手裡也拿過了東西開始繡,“姑娘,不知道咱們主子和王妃說的事怎麼樣了?”
翠蕊說的這事就是芷嵐的婚姻大事,自己的母親不得寵,這事就都在王妃的手裡掐著。秦王妃就是那種標准的豪門主婦,平時王妃對自己不親熱,可也絕算不上不好,所以芷嵐到不算太擔心王妃故意給自己找個歪瓜裂棗,低四姑娘一頭那到是肯定的了。芷嵐穿過來那天就明白,自己是王府的女兒,將來要是想一生一世一雙人,不亞於中國足球踢世界杯的難度。所以以後面對的肯定是三妻四妾的人了,區別就是支籃球隊還是支足球隊的區別。這豪門深宅的,自己將來的夫君是個能做事的人,不是個紅樓夢裡賈府子弟那樣的,她就知足了。
什麼過不好合離什麼的,芷嵐是想都不敢想的,古人把名聲看的比一切都重要,對於女子的要求也異常嚴格。要不然怎麼會有類似於望門寡,貞節牌坊等一說呢。芷嵐相信,她要是敢做出這種事,為了王府的聲譽,等待她的絕對是青燈古佛一輩子。她覺得自己和觀音姐姐還不是太有緣,還不太想出家。
“嵐兒,又在繡東西哪。”側妃秦氏走了進來。翠蕊連忙下地行禮。“母親,天氣這麼熱,您怎麼還出去了。”芷嵐笑著上前拉著秦氏的手。秦氏今年才三十有三,膚白貌美,從不大聲說話,芷嵐覺得女子所應擁有的美好品德,都可以在秦氏身上找得到。六王爺對溫溫柔柔的秦氏也頗多喜愛,不過按六王爺的性子對府裡的都是喜愛的。府裡的女人太多,六王爺每個月最多過來三天,按照規矩只過來一天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的。
“我剛才去給王妃請安去了,王妃說她已經看過幾家了,給四姑娘挑完,就給你和六姑娘安排。還說到時可以讓我也過去參看一下”秦氏臉上情不自禁的漏出笑容。四姑娘為長又是嫡出,說出先給她挑這話就可信了,又答應了秦氏也可以過去看,怪不得她高興。芷嵐看自己的母親高興,臉上也跟著笑了起來。
齊王府四姑娘到六姑娘連在一起出生,相差也就幾個月,趕到了一塊選親。六姑娘是側妃姚氏所出,姚氏漂亮的想妖精一樣,為人也有手段,九個兒子裡三個是她生的,王妃忌憚她比別人多得多。估計六姑娘的親事也要壓上一壓。
秦氏從芷嵐小時候就開始給她攢嫁妝,自己是側妃,逢年過節也有點賞賜,好東西都給芷嵐留了起來。芷嵐自己的女紅也好,從十二歲的時候就開始繡百子被,百子帳等東西。就等著選個好人家,到時候十裡紅妝把女兒嫁出去。秦氏自己也在心裡思量了許久這女婿人選,王妃也帶過她出門,認識幾家,打定主意好好掂量一番。哪成想,事情的結果是芷嵐的婚事她根本決定不了,連王妃也決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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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軟柿子
芷嵐的婚事她的母親決定不了,連王妃也決定不了。
晚上的時候,齊王回府用完飯直接叫王妃進屋商量事情。
齊王面色不愉的道:“過幾個月皇上要對南楚出兵,點了張京掛帥。”
“張京才20歲,又是張家唯一僅存的嫡子,張家一家都在南楚犧牲。”齊王妃壓低了聲音,“皇上這是要絕張家的根啊。”
“胡說什麼呢。雖然張京才20歲,可張家軍卻是當年才能從龍入京的歷史。姬家的天下,四分之一是張家軍打下來的,列祖對張家是且用且防。除了張家的人,誰還能對張家軍如臂指揮。再說了張京的父親還給張京留下來那麼多幫手,幕僚大將都不缺,你操哪門子心。”齊王揉了揉眉心“我擔心的是退朝之後的事,皇兄找我的事。皇兄想聯姻張家,出兵之前就嫁過去,婚後三個月就出兵。可公主現存只有三人,不是嫁娶南楚,就是聯姻北宋。別的王府皇兄又不放心,所以讓我嫁一個女兒。”
聽到嫁一個女兒去張家之後,齊王妃馬上就愣了一下,這嫁過去就夫妻分離。涉及到自己的子女,齊王妃當時腦子就短路了,一緊張第一個念頭就是絕對不能嫁自己的女兒,馬上對著齊王就紅了眼圈:“王爺,妾身也想為您分憂解難,可是謹國公夫人已經相中咱們家芷蓉了,想把芷蓉配給她家大兒子。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最近正想跟您說呢。”“你別亂擔心。”齊王對齊王妃的小心思自然清楚,自己嫡出的女兒當然也會多想一點“五姑娘和六姑娘是不是也都15歲了?”
齊王妃一聽連忙道:“是啊是啊,最近我也幫她倆選婆家。”
齊王略沉思片刻,說道:“我去秦氏那坐一下。”出了王妃的屋子,齊王嘆了一口氣。王妃怕姑娘嫁過去不幸福,而他恰恰相反,他是怕這個女婿太好了,他要不起。這要是打了勝仗回來了,估計皇上就要連他一起忌憚了。
齊王爺來了秦氏屋裡,連丫頭都沒趕出去,就開口。開口也不是商量的語氣了,直接說道:“我給五丫頭定了門親事,對方是護國將軍張京。過幾天皇兄會親自指婚,你趕緊給五姑娘准備東西吧。”秦氏一聽就慌了,這怎麼直接就訂了啊,今天去王妃那裡還沒有信。張京自己也是聽過的,前一陣剛回京,這炙手可熱的人物,怎麼可能越過四姑娘給自己的五姑娘。反常必為妖,其中必有說道。連聲說道:“這也早沒聽說呀,這怎麼說得呢,怎麼說得呢……”
齊王接道:“過一陣張京要領兵出征南楚,婚事要從簡了。”秦氏一聽說姑娘過門,姑爺就去打仗,當時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了一般。剛要開口說話,只見齊王擺了擺手制止道:“雖說婚事要從簡,但是是皇上指婚,也不會太看不過去。你趕緊列個單子出來,明天王妃就會開始准備小五的陪嫁,你也去幫幫忙。缺的東西我會直接找人弄的,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接著又像補償似的說道:“小五的陪嫁我會讓王妃按照嫡女的分例來的,我再給她陪送幾個莊子和鋪子,必不會委屈了她的。恩,小五出嫁了,你跟前也沒個孩子,難免寂寞,正好九兒現在沒人照看,就抱到你身邊吧。這事就這麼定了,我前邊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話,也沒在這喝杯茶,轉身就走了。秦氏趴在床上開始嚎啕大哭。芷嵐在屋裡聽見秦氏身邊的丫頭學了一遍事情的經過,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到秦氏的屋子裡去了。到的時候秦氏還在哭,芷嵐坐在床邊,輕輕拉了下秦氏的衣服喊道:“母親。”秦氏一看芷嵐來了,抱著芷嵐哭得更凶了。嘴裡還一邊喊道:“他們怎麼這麼欺負人啊,憑什麼呀,憑什麼呀……”
芷嵐趕緊用手輕輕擋上秦氏的嘴,現在是齊王覺得虧欠了秦氏,要是秦氏不注意,任意撒氣,馬上就會讓人覺得這虧欠是應當的。秦氏也就那麼一股氣,撒了出來情緒也慢慢平靜了下來,可這眼淚看著自己的女兒,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兩人就這麼對坐了半天,秦氏才開口:“這可怎麼辦呀。像那張京的祖父和父親都死在南楚,他如今怎麼還去那地方啊”
剛一聽說時,芷嵐倒是沒那麼糾結,不就是嫁人麼,不就是嫁過去後對方就上戰場麼。不過既然這婚事能輪到她,說明這場仗不好打呀。卻原來有這緣故,一家子都犧牲在那裡了。頗有點楊家將的味道,爹和兒子都犧牲在一個地方了,然後兒媳婦接著上。這皇帝歷來對領兵的大將是既用且防,不然怎麼王冼和潘仁美幾句話就能誣陷大將楊業呢。現在姬家這位皇帝用了最古老的一招,用宗室子女栓婚,這樣的結合,不論對皇帝還是對張京來說,都是一個安心的舉措。只是可惜了中間這位女子了,啊,也就是自己了。
芷嵐倒是想得開,府裡現在就剩三個女孩子,嫡出的四姑娘,自己,寵妃姚氏的六姑娘。一比較,還是自己。她不覺得秦氏有那個能力讓齊王改變主意。怎麼都要嫁過去,還不如開心一點。反過來她開始安慰秦氏:“母親別哭了,孩兒覺得這婚事挺好的。這張京是護國將軍,又能得皇上賜婚,不是挺好的麼。沒准張京能打個勝仗回來呢。母親快收了眼淚吧,看把眼睛哭壞了。”
秦氏的眼淚卻又更凶了:“我的女兒呀,你知道什麼,那張京今年20了,雖沒娶妻,可這通房丫頭什麼的卻不是沒有呀。再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殺場的事誰能說明白啊。”秦氏用手絹狠狠擦了下眼睛,接著說道:“大雍與南楚交戰幾十年,哪能那麼輕松就打贏。再說既然把張京放出去了,恐怕輕易就不會讓他回來,我朝向來是把武將的家眷留在京中的,也不知道你能和他想處多長時間。”說著又開始哭了。
這婚事確實不怎麼好。馬上就嫁人,婚後就出征。能不能回來不一定,多長時間回來不一定。三年五年也可能,十年八年也是有的,薛仁貴當初可是打了十八年啊……然後再帶個別國公主回來……
而且他現在就有通房了。芷嵐表示自己也不是那麼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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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張家歷史
不管芷嵐怎樣的不淡定,婚禮的准備卻是一點也沒耽誤。第二天齊王妃就派人把秦氏叫了過去,也不管秦氏的臉色有多難看,說道:“這可是門好親事,張京身為護國將軍,身上還有爵位。而且他家上沒有長輩,下沒有妯娌,五姑娘一嫁過去就是誥命夫人。要不是謹國公夫人已經和我說好了小四的親事,我真想把小四嫁過去。好了,王爺讓我把嫁妝單子給你也看看,咱們王府的嫁妝單子也都是現成的,在這,你拿去看看吧。”
這廂芷嵐正在聽大丫鬟翠蕊給她惡補張家的歷史。這大雍朝開國也才40多年,當年張家太爺有跟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建國之後平亂戰死殺場,太爺的妻子也早就去世了。張京的父親從張京出生後也一直在外打仗,在張京14歲那年,在與南楚對陣中不幸身亡。張京的母親聽到噩耗後,本就不好的身體也就跟著去了。隨後張京戴孝上陣,雖只有14歲,可是英勇非常。
跟南楚的對戰一直處於膠著狀態,戰爭前後共持續了5年,又打又停,後來兩國經過協商簽訂了條約。大雍表示誠意還嫁了個公主過去,而南楚立刻立大雍公主為皇後,並宣布皇後若有皇子就是太子。可惜喜訊一直沒傳出來。大雍日益強盛,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皇帝決定出兵南楚,點張京掛帥。
張家一直人口稀少,子息單薄。張京的父親就是獨生子,張京也是。按照常理來講,皇家為了顯示對功臣的優容,不會讓張京上戰場的。但是這次卻是張京自己主動請纓。芷嵐倒是比較能理解他,這父輩余蔭能護得了幾時。張家現在可全看張京的了。如此一看,這張京倒是個要強的。
芷嵐總結了翠蕊的話就是,一家子滿門忠烈,現在家裡無婆婆,太婆婆,無人主持中饋,嫁過去自己就是當家主母。同輩中也沒有人,沒有叔叔小姑子什麼的。過去會有通房丫頭,不過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翠蕊,在多打聽打聽。”翠蕊剛應聲,芷嵐就聽見小丫頭通傳,六姑娘來了。
芷嵐趕緊請人屋裡坐,兩人對坐,丫鬟上茶,芷嵐又命人拿果子出來,六姑娘芷芯笑著說道:“姐姐不用忙,聽母親說姐姐定了人家了,妹妹今天特意過來給姐姐道喜的。”說完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芷嵐。這人的幸福感有幾種基礎,其中有的人的幸福感就建立在與別人的比較上。六姑娘就是這樣的人,看著別人不如意了,她就開心了。
“妹妹同喜,多謝妹妹特意過來一趟。咱們姊妹同歲,我這都快要出門子了,妹妹那還沒信呢,以後少不得母妃要多為妹妹操操心。”芷嵐微笑的那叫一個大方得體。六姑娘也不惱,淡淡笑著:“我這也不著急,橫豎才及笄。姐姐嫁過去,那王將軍可就馬上要上戰場了,改日我陪姐姐去廟裡請個平安符吧。”
芷嵐忙向芷芯道謝,又說道:“最近幾日忙得很,還要向母妃學習怎樣主持中饋,這可真是累心的活。妹妹估計是用不上了,不過妹妹也好好趕緊和母妃學學怎樣伺候公婆,與妯娌相處才是真。咱們家的女兒從小金枝玉葉的長大,將來到婆家立規矩難免不習慣,還是現在好好學學吧。”芷芯臉色變了變,又笑著點點頭。說了幾句閑話,就走了。哼,有四姑娘在上面壓著,芷嵐就不信齊王妃會給六姑娘找個長房嫡子嫁過去。世家大族幾輩子人都住在一起,想起那一腦門子關系芷嵐就頭疼,幸虧這張家人口簡單。
芷嵐自家這幾個姊妹,大姑娘到三姑娘都嫁到外地去了,就剩她們這三個。四姑娘芷蓉因王妃就這一個親生的姑娘,不免嬌養。又因她嫡親的哥哥被立為世子,與太子從小要好,是個出息的。所以家裡的哥哥嫂子姐妹對她無不捧著寵著。性格有些嬌縱,每日裡總是和那些身份仿佛的女子聚在一起,不是出去打獵冶游,就是在各家縱情放肆。在京中很是有些名氣。
六姑娘芷芯的母親姚氏處處總想與齊王妃一較高下,從小就教六姑娘與四姑娘比較,六姑娘也就養出了些事事拔尖出頭的脾氣。芷芯的相貌隨她母親,也是極美的,加上才氣過人,在京中也有些名氣。跟她們一比,芷嵐為人所知的就少了些。被人所知道就是那一手出色的繡活了。
齊王府這邊風風火火忙著備嫁,過了幾天指婚的聖旨就分別到了齊王府和將軍府。闔府跪於前院,迎接聖旨。芷嵐迎來了她這輩子第一次關於她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齊王之女姬芷嵐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後與朕躬聞之甚悅。今護國將軍誠謀英勇伯張京年滿二十,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姬芷嵐待宇閨中,與張京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姬芷嵐指婚與張京,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鹹使聞之。
然後又以皇後的名義,賞了一大堆東西,什麼寶石首飾,布匹毛料應有盡有。
這邊將軍府張京也接完了聖旨後,就與自己的幕僚方進房先生走進了書房。方進拱手向張京道喜:“恭喜將軍了,這回將軍也是皇親國戚了。”張京連忙擺手,討饒到:“先生快別打趣我了,這賜婚背後的東西,先生早於我細細講過,何苦現在來打趣我。不過到底現在旨意下來了,咱們出征也安心些。”
方進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笑問道:“咱們原先也只知道指婚的會是六王爺家的閨女,現在知道了姑娘的名諱,將軍還是多打探打探的好。老夫實話說與將軍,咱們這一走,回來的時間可就不一定了。三年五年也有可能,十年八年也未保准,這京裡的事可都交給將來的夫人了。”
張京忙成是,一面叫人去打聽芷嵐的事,一面叫管家開始准備聘禮。打聽消息也快,晚上張京身邊的長隨李貴就像一個媒婆一樣,絮絮叨叨開始彙報其一天的收獲。主要形容就是姬芷嵐確有其人,確實是六王爺的女兒,側妃所出。名聲不顯,不比其姊妹。倒也得了一個溫婉嫻淑的評價,最出色的是繡工。別的打聽到的就是六王府的秘聞了,跟這姬芷嵐沒什麼關系了。
張京聽了李貴的描述,嘴角到情不自禁的彎成了一個美麗的弧度。這樣的女孩子倒挺符合他的希望,不要太張揚,她應該可以守好將軍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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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直性子
因為要出征,皇帝只給了兩家一個半月的時間准備婚禮。張京並無長輩,特拜請嘉勇公,請其夫人代為出面,作為男方長輩料理婚事。這一個半月過的極快,這出嫁一年半載准備的事,都趕在這一個半月裡准備妥當了。齊王妃准備嫁妝時才聽說齊王額外給芷嵐添嫁妝的事,難免有些不快。可這婚事乃是皇上賜婚,裡裡外外多少雙眼睛盯著,到不好生事,只得忍下。
幸好張京送來的聘禮豐厚,又有皇後娘娘的賞賜和各府的填妝,按照規矩齊王妃把聘禮都陪送了回去,輕輕松松置辦了實打實的一百二十抬的嫁妝。送嫁妝那一天,頭一抬就是皇後娘娘賜的一株珊瑚樹,然後是像征著土地的土培,像征著商鋪的匾額,還有像征著房產的瓦片。接下來就是大件家具,四季衣物,珠寶首飾,古董書畫,藥材布匹等一應俱全。風風光光的抬到了將軍府。
出嫁前一天,按照習俗秦氏陪在芷嵐的房內說話。芷嵐接受完令人臉紅心跳得成人教育後,就開始淚眼汪汪的瞅著秦氏。穿過來十五年,秦氏就是賦予自己生命的母親,與前世的母親一樣,恨不得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吃,留給孩子的只有甜蜜。秦氏撫摸著芷嵐的頭,細細叮囑:“你嫁過去就是當家主母,你學了這麼些日子,我沒什麼說的了。只有一點,好好抓住你夫君的心,他的心向著你,別的你都不用怕。為娘我這輩子就差在這上面了。”
芷嵐心裡直叨咕“親娘唉,繞您是天仙,遇到那麼個種馬老爹,您的法術也不管用。”秦氏把以前囑咐過的一些話又反反復復說了好久遍,直至醜時才歇下。第二天張京到齊王府親迎,芷嵐上轎後,手就開始一直發抖,這可是他兩輩子第一次婚禮啊。拜過天地,送入洞房。張京被人灌了一圈酒,終於被放回新房,到了小兩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了。
芷嵐在心裡默默祈禱,將軍啊,名將之後啊,希望他長得不要太凶。紅蓋頭被猛然掀開,芷嵐適應了一下屋裡的明光,抬頭看像張京。只見一個青年儀容不凡,面容沉靜,眼帶笑意望著自己。周身上下流露出來得氣息,彪悍非常,不怒而威。芷嵐心裡開始小鹿亂撞,女孩子麼,多多少少都是有點英雄情結的。
這邊張京也在打量自己的小妻子,只見她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正是自己理想中賢妻的樣子。張京對於芷嵐的第一印像真是滿意極了。便也盯住不動了。
兩人這番對視可笑壞了旁邊的人,喜嬤嬤趕緊出聲,讓兩人合交杯酒。儀式進行完,眾人都退了出去。這房間的氣氛也就開始奇怪起來。張京馬上反應過來,從那理論,他都應該主動一點,忙問道芷嵐:“忙了一天了吧,你餓不餓?”
不管對於什麼朝代的男人,他們在家裡總不希望在外面一樣,和妻子說話也玩我猜我猜我猜猜。芷嵐相信雖然自己前世活到了二十七歲,可是前世雖然累點,但大體是一帆風順的,自己經歷的事情絕對沒有眼前這個二十歲的男子多。也就不打算跟他在玩什麼曖昧,三個月也沒有那麼充足的時間讓他倆慢慢熟悉。倒不如所有的事情都直接來,自己也給他留個直性子的印像,就從小事開始吧。
“餓,我從早上到現在就喝了一小碗雞湯。你呢?桌子上那些東西能吃麼?”芷嵐滿臉渴求的看著張京。
張京好笑的看著自己的小妻子:“可以吃。我今天也沒有吃多少東西,剛才還被人灌了酒。來,一起吃點。”說著拉著芷嵐做到了桌旁。看著芷嵐胃口很好的吃著東西,他的胃口也變得好起來。兩人在飯桌上扯了幾句廢話,就草草的用了一頓飯。飯後兩人做到床上又發起呆來,現在芷嵐的心裡是無比怨恨這包辦婚姻,你說讓一見面的倆人就XXOO,怎麼想怎麼別扭,雖然對方長得很帥……。
張京像是為了安撫緊張的芷嵐,或者是為了安撫緊張的自己。他雖然有通房丫頭,可是這是自己的妻子,當然不一樣了。張京一把抓過了芷嵐的手,感到芷嵐微微掙扎了一下,也不放松一點。開始給芷嵐介紹府中的情況,他知道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中是多麼的害怕。
“這將軍府是御賜的宅子,是太祖賜給我祖父的。當時賜的時候祖父身上沒有爵位,後來老人家去世,太祖追封祖父的不世襲的定王,這宅子為了顯示優容,也就擴大了。我父親授予的一等子爵,後來就傳給了我。這個宅子雖是王府的規格,不過上皇念張家有從龍之功,就讓一直保留著宅子的規格。家裡這幾年都沒有人,所以一直掛著將軍府的牌子。現在府裡有幾個池塘,我想你應該喜歡。”隨著低沉的聲音流出,張京感覺到自己手裡那只柔弱無骨小手,慢慢的不再那麼僵硬了。
慢慢把那罪惡的手伸向了芷嵐……一切都正常的進行著,芷嵐只記得自己沉淪於快感之前聽到最後一句話是,家裡沒有長輩,不用早起,自己當時心裡偷樂。後來她就開始哭了……
第二天張京摟著新婚的妻子睡得香甜,陣陣的馨香,似棉花雲朵般柔軟的嬌軀,使得張京著迷。兩人辰時二刻才起,一眾丫鬟服侍梳洗完畢,倆人去給張京的父母上香敬茶。張京和芷嵐跪在蒲團上,芷嵐原本還等著張京先開口說話,等了半天,卻聽不見聲音,回頭一看,張京早已紅了眼眶,嘴唇微微顫抖。
“父親母親,兒子帶媳婦來給您二老敬茶來了。兒子成家了。”張京用顫抖的聲音勉強說完了一句話。
芷嵐把自己手裡的香舉過頭頂,朗聲道:“兒媳姬氏芷嵐,給公公婆婆敬茶。請公公婆婆放心,兒媳過門必與夫君相持相親,早日為張家開枝散葉,光耀我張家門楣。”
起身後,在倆人回房的路上,張京一直緊緊抓著芷嵐的手,沒有松開過。他相信,芷嵐就是肯與他相濡以沫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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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穿越女必做事第一件
三天回門,張京帶著芷嵐一進齊王府,張京就被齊王叫到了書房。齊王還有世子,張京三人在書房半天都沒有出來。齊王妃說了幾句應景的話,就叫秦氏帶芷嵐回房了。秦氏問起芷嵐在將軍府的事,芷嵐自然答是千好萬好。秦氏又叫九少爺姬凌宣過來,芷嵐以前只見過這個弟弟幾面,也沒有好好說過話,今天倒是好好瞧了瞧。
姬凌宣是侍妾所生,今年才三歲,出生時生母就難產去世了,這三年也沒放在誰名下教養,一直怎麼不上不下的吊著。芷嵐出嫁後,齊王就讓人把他送到了秦氏處。小孩子有著本能判斷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雖來了只有三日,可是粘秦氏卻粘的緊。此時就緊緊抱著秦氏的大腿,也不說話,也不看人。
芷嵐給了他一些小玩意,只換來輕輕的一聲謝。這膽小怕人的習慣不是一時半會養成的,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去掉的。秦氏一邊摸著凌宣的頭,一邊和芷嵐說話。張京從書房過來接芷嵐,芷嵐發現張京的心情好了不少。
吃過晚飯,兩人就回府了。第二天,張京一早就告訴芷嵐府裡的下人要拜見新奶奶了,芷嵐知道,對於她來說,婚假結束了,她要開始工作了。
吃完早飯,芷嵐先讓自己的大丫頭翠蕊,紅梅,綠荷,墨煙給二人正式磕頭,給了賞。隨後張京喚進來兩個人,均是年輕婦人的裝扮,這就是張京的那兩個通房丫頭了。兩人低眉順眼的給張晶和芷嵐磕了頭,喚了聲老爺,太太。因為嫁過來之後,張京沒有與兩人接觸過,外院自有他的長隨伺候,回到內院,伺候就用的是自己的大丫環,芷嵐對於兩人現在到沒什麼感覺。說了一句以後好好伺候爺,就讓兩人回去了。
接著是張京的四個長隨,然後張京喚進來外院的管家崔淵和內院的管家婆子自己的奶娘陳嬤嬤。給張京和芷嵐磕完頭後,張京就開口說道:“一個月後,陳媽媽就要回老家了,你趕緊叫人把內院的東西交接一下。我把崔管家留給你使,一會把帳本給太太拿過來,以後我不在家,賬本一律給太太過目。你現在這邊認著人,以前家裡主子少,僕從也少。以後你看著添人就是了,我去找方先生說事情。”
芷嵐這邊送走了張京,就開始接著認人,雖然六年間府裡只有張京一個主人,但是芷嵐覺得家裡的僕人一點都不少。由外面采買的,廚房的,漿洗的,打掃院子的,還有干雜活的小丫頭,甚至還養了一個四人的針線班子。總共四十多人伺候這張京一個人,這還不算張京自己身邊的小廝長隨,跟他出門的人,這還讓自己添人!
認完了人,內院和外院的賬冊,僕人的花名冊也都送來了,芷嵐讓人把東西放下,說自己先看看,過後再找兩人,於是各自散去。芷嵐看著這兩本帳冊,感嘆一聲,這就是當家主母啊。於是拿著帳冊慢慢翻看。帳冊上的字寫的雖不好看,倒也清楚。
這外院賬冊入的是張家莊子田地,鋪子的收入,還有張京的工資和外塊。每年固定撥給內院一定的錢數。內院的帳冊就是平日裡生活的賬冊了,什麼個人的月利,采買的花費,親戚的迎來送往等都在內院的賬冊。
芷嵐看了一下午的賬冊,心裡倒是笑開了花,自己嫁了個有錢人呢。張家三代人的經營呢,賬面上的銀子就有二百多萬兩,田地千余頃,還有四個莊子十二個鋪子。家裡一年入帳六萬兩,出賬三萬兩,輕輕松松就有剩余呢。張京一回屋就看見小妻子看著賬本傻樂,臉上也帶了笑。看著屋裡沒人,一把抱住芷嵐,嚇得芝蘭一聲驚呼。張京笑問道:“你樂什麼呢?這麼開心。”芷嵐當然不能說心裡話,姑娘我一不小心嫁了個大款,現在正心裡美得不得了。嘴上只說:‘看著家境殷實心裡高興。”
張京哈哈大笑:“傻丫頭,我張家三代為官,兩世功臣,怎麼可能還沒有一點家底呢。你自己在家的時候,也不要太操心錢的問題,若沒有這點把握,我怎麼把你自己獨自扔在京裡。崔管家是我父親從敵人的手上救下來的人,一直忠心耿耿,有他在京我也放心。”
芷嵐問了一個想了半天的問題:“那陳媽媽怎麼回家了呢?”張京笑了笑,回道:“陳媽媽從小奶我,是有一定情分,不過她這人最愛偷懶,大事倒不至於耽誤,可是主子吩咐的事哪有她去掂量的道理。再說,我怕她仗著自己的身份讓你為難。橫豎家裡人少事少,你有自己的陪嫁嬤嬤和丫頭,這一個月把家裡的慣例了解下就行了。”說著深深嘆了一口氣,看著芷嵐,十分認真地說道:“你別怕,在這三個月我會把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好的,你只要在家等我回來就好。”
芷嵐從來不知道張京這樣為自己著想,她一直以為這不過是聯姻,他未必會有多喜歡自己,多為自己著想。可現在看來,那怕他知道這個婚姻裡充滿各種力量,各種想法。他還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知道為妻子多想想。
三個月很快過去,張京白天或出門或與幕僚密談,晚上與芷嵐做運動。時間推移,張京對自己的小妻子越來越滿意。一個沙場猛將,不需要自己的妻子如畫中美人一般,也不需要她有驚世才學,他只需要她是一個宜家宜室的女子,能為他操持家務,伺候父母,教養子女,讓他能安心在前方殺敵。芷嵐表現的恰恰符合張京的標准。
臨行的前一天上晚,張京和芷嵐坐在院子裡。張京緊緊摟著芷嵐,半天低聲說道:“該囑咐你的我也都說完了,我會盡量每月都叫人回來報信,對於任何關於我的消息,除了我說的誰說的都不要信。”芷嵐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即張京又紅了說道:“我在你小日子的時候去了那兩個丫頭屋裡,你也別生氣。我這出去打仗,生死不知,年月不知。若是你有了身孕自然極好,若是你沒有那兩個有了,你就抱過來養,從小養在身邊和你生得一樣。若是她們兩個沒懷上,半年後打法她們配個人就是。”
芷嵐聽得呆了,敢情在張京眼裡,這兩個人的肚子就是備胎。真是封建大男子主義,不過人家都是為你好,也別矯情了。芷嵐接著用力點了點頭,這都馬上要走了,自己也來點穿越女必做事第一件,唱歌吧!於是說道:“我也沒有別的要囑咐你了。明天必有皇上為你們送行,那今天晚上,我就唱兩首歌來為兵馬大元帥送行吧。第一首是作為妻子芷嵐送丈夫的。”說著芷嵐唱了一首‘山一程水一程’。“然後這首是作為夫人送給兵馬大元帥的。”接著芷嵐又唱了一首略為改動的‘精忠報國’。直唱得自己和張京是熱血沸揚,張京連聲叫好,喊道:“這才是我張京的妻子,是我兵馬大元帥的夫人。”
兩人滾了最後一夜床單,第二天一早芷嵐依依不舍的送張京出門,張京開始了他十八年的軍事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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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十八年(上)
送走了張京,芷嵐開始了她當家主母的生活,現在將軍府裡裡外外就她一個正經主子,日子過得委實逍遙。一個多月後,芷嵐查出了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芷嵐叫人給那兩個通房也請了脈,證實沒有身孕。叫了兩人過來,說道:“前我查出來有身子了,最近也就照顧不到你二人了。爺出去打仗,也不知道哪年月才能回來,現在呢我也就跟你倆說了。要是跟我一起守著家等爺回來,現在我照顧不到你們,委屈你們先去莊子上住一陣,等我生完再把你們接回來。要是有別的意思呢,爺也說了,給你倆每人二百兩銀子家去,以後婚喪嫁娶與將軍府無關。你倆的意思呢”
芷嵐這話意思可全在裡面了,你倆也不是什麼正經姨娘,又沒孩子,要等我也不攔著,不過別在我眼前,看著心煩。不等呢,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張京也是知道並同意的。
二人一聽完這話,低頭不語,半晌喃喃說道:“全憑奶奶做主。”這時候不表衷心,那就是想出去了。
芷嵐接著說道:“也罷,你二人還年輕,沒得與我苦守這空房子的理。如今我也就做回惡人,放你二人家去吧。”大家都是成年人,誰也不傻,有些話不用說太明白。二人感恩戴德的說了一番,領了銀子下去了。
每個月張京都派人送家書彙價報平安,有時還帶點東西回來。芷嵐也月月都給張京寫信,送自己縫制的衣襪等。芷嵐每次寫信最後一頁都會把古詩《長相思山一程水一程》寫一遍,再在紙上畫點花什麼的。張京回信從來沒說過這事,可也沒叫停,芷嵐就一直寫了下去。
把懷孕的事告訴了張京之後,換回來滿滿五頁的家書,喜悅之情躍然紙上。戰況忽好忽壞的傳回京,芷嵐記住只信張京的話。便安心養胎,十月懷胎生下一對雙胞胎男孩。喜的張京送了兩大車東西回來。宮裡的賞賜也源源不斷,這是向世人表明,這大將的家眷宮裡的貴人們都放在心上照顧著呢,都安心在外面打仗就是。
兩個孩子周歲的時候,張京告訴芷嵐孩子這輩行瑞字,寫了幾個名字回來讓芷嵐選。芷嵐回信說橫豎她文采不好,選不出什麼好名,這兩個孩子是雙生,不如一個叫瑞平,一個叫瑞安。張京回信直說這兩個名字甚合他意。
孩子兩歲時,南楚以平,歸入大雍版圖,上封忠勇一等伯,嘉獎無數,命張京鎮守南楚三年。過了幾個月,傳來了消息,張京在南楚納妾了。芷嵐看著張京寫的那封信,上說自己納妾一是因為自己如今鎮守邊關,什麼時候回去不知道。要是只有瑞平瑞安兩個孩子,那他倆就太危險了。於是納了一房妾室。二是因為這邊大將鎮守邊關,家眷必然留在京裡這是慣例,他那邊需要人從內宅裡面幫他打點各位官家太太,出面各種事物。最後又補充說道,那個女子性情溫婉聽話,所有的事情他心裡有數,芷嵐只要教育好兩個孩子就好,莫要擔心。
氣得芷嵐把那封信是撕了又撕。借口全是借口,雖然知道這是早晚的事,可是心裡還是會難過。回信的時候只有那一頁詩,別的一個字也沒有寫。張京回信卻還是溫情滿滿,說些自己身邊發生的事。芷嵐幾個月後才開始給張京回信的紙上寫別的字。從那以後,張京又納了兩房,一個是別人送的,一個是自己犧牲下屬的妹妹。不過在信上都是一句話帶過,連他們生的孩子也只說了性別和名字,別的張京一句都在也沒提過。
孩子三歲時,芷嵐請了先生為孩子開蒙,先生是別人推薦的,芷嵐在屏風後面聽了幾回課,淺顯易懂,還不錯。孩子上學了,懂點事了,開始要爹了。那一陣把芷嵐急哭了好幾回,只得反復告訴他們是有爹的,不過爹爹鎮守邊關,不在身邊。又把張京送回來的東西放在他們面前,告訴他們爹爹十分關心他們。又讓張京寫信回來的時候,多和孩子說說話。
張京也心痛得不行,自己粉雕玉砌的兩個兒子都三歲了,還沒有見過一面。又是多多送東西回去,寫信必要說上一大堆話。現代有句話叫愛不夠,錢來湊。形容的就是那些富二代,因為父母工作忙,不能陪在孩子身邊,在錢上就格外的大方,用錢來彌補自己的愧意。張京現在就很有這個趨勢。
兒子上學了,芷嵐的空閑時間也多了起來,有錢又有閑,就想學穿越女必做事第二件,開店鋪賺錢。芷嵐自從張京走後,便決定家裡的事務必要事事寫信告訴他,不管什麼大事小事,希望通過這樣讓他惦記京裡還有一家人等他回來。把自己想開店鋪的事告訴了張京,張京在信裡只說好,又說要是無趣,多出門走走,帶著孩子回王府或去莊子上住一陣都是好的,只是別悶著了。又寫信給崔管家,告訴他只要芷嵐高興,費幾個錢無所謂,讓崔管家別掃芷嵐的興,芷嵐說什麼只管去辦就是。
現在這種情況,張京是有兵權的重臣,芷嵐雖不懂官場上的那些東西,到底也知道,自古以來皇帝最是厭惡宗室與帶兵的大將來往的。哪敢總回王府,就是平日裡來往也是非常小心的。一家的事,怎能都擔在一個人的身上,自己與他夫妻同體,雖幫不上什麼忙,不撤後腿還是做得到的。把這話寫信告訴了張京,張京回說讓芷嵐不必顧慮那麼多,那些事有他就好。
芷嵐自己開始想法賺錢,自己陪嫁有兩個鋪子,不過自己不會做香水香皂,也不會設計衣服,玻璃也已經有了。便開了個點心鋪子,半年賠了五百兩。開了個酒樓,少賠了點,賠了三百兩。後來崔管家實在看不下去了,建議說可以開當鋪,穩賺不賠。不過這怎麼能體現穿越女的風格呢,於是芷嵐給否決了,只能說芷嵐在某些方面還是很孩子氣得。終於被芷嵐想出了個賺錢的法子:養殖賺錢。
逢年過節送禮中少不得有些活的東西,其中有的湊趣送來活狐狸,芷嵐就想大規模養狐狸,然後賣狐狸皮。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張京,張京就命人送了二十對狐狸回京,其中火狐銀狐俱全。一時讓芷嵐感覺張京寵自己有點像寵孩子……
芷嵐讓一個莊子上收拾地方出來,找了會養狐狸的人過去專門飼養,那年給他家送禮的人好像都得了信,送來了很活狐狸。芷嵐命人好好養著,兩年之後開始取皮,放到鋪子裡去賣。兼賣些處理好的兔皮,大灰鼠皮等。這個賺錢法子倒是讓芷嵐賺到了錢,一年七八千兩的利潤,可都攢下了。不過芷嵐知道要不是自己是這個身份,這個賺錢的法子未必就行,首先這上好種狐就沒法得,然後這養狐狸的,制皮的都是崔管家請來的老手。
所以不管在哪,賺錢都不是件容易的事。鋪子就一直那麼經營著,芷嵐也不再想著賺錢的事,有空就陪陪孩子,做做針線,與相熟的幾家互相拜訪一下,日子過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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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十八年(中)
孩子四歲時,皇上突然得急病去世了,太子登基,改年號為雍和元年。這年芷嵐二十歲,張京二十五歲。齊王傳爵於世子二哥,府中人後稱老王爺,老王妃。
四姑娘終於如王妃的願,嫁入謹國公府,成了他家的大少奶奶,謹國公世子是個口笨腮拙的人,與張揚的四姑娘倒是互補。四姑娘卻不喜歡這樣的性子,自己也不注意說話,總是說他幾句。時間長了,世子更不願意跟她說話了,趁她懷孕就納了一方妾室,很是喜愛。
六姑娘也總算嫁了個世家候府,側妃千方百盡讓她嫁了個嫡子,卻是嫡三子。且那家中早已是個空殼子,還要側妃姚氏給她銀子度日子,那三公子雖與六姑娘相好,又是個諸事不管的,一味只知道風花雪月。愁壞了六姑娘與姚氏。那府裡房頭多,不管是別人去看她,還是她出來都很不方便。
每次芷嵐回到王府,王妃總是感嘆他的女兒怎麼命都不好。其實芷嵐想說她過得挺好的,怕又有炫耀之嫌就什麼都沒說。
孩子五歲時,芷嵐寫信告訴張京,想請師傅教兩個孩子習武,不求武藝精湛,只要鍛煉身體即可。張京把他身邊的一個侍衛派了來,芷嵐不知道怎麼看人武功高低,只看著來兩個孩子看完師傅露完一手後,那小星星眼,此人武功肯定不弱。而這一年,皇帝又命張京為兵馬大元帥,決定征服北宋,一統天下。這場仗打了五年,雍和五年皇帝親征,兩場勝戰將北宋收歸入大雍的版圖。
嘉獎張京為忠勇二等候,又賞賜了一大堆東西。可是張京送回京裡的信卻是很奇怪,語氣並沒有多高興,而是反復叮囑芷嵐讓她注意孩子的身體。芷嵐反復打聽卻打聽不出什麼,怕張京身體有問題,特派人去張京那裡,回來又說一切都好,很是奇怪。
孩子十歲時,上命張京鎮守遼東,那年張京特意派人送了兩件貂皮大衣,把芷嵐樂夠嗆。這可是好東西啊,在現代一件三萬塊啊,忙寫書信表達自己的感謝,好話說了一堆。張京回信連連調笑,說這是好東西卻又不是不可得的,早知歡喜至此,早尋來了。又隨信送來了兩匣子東珠。那年過年,賞賜裡便有了幾件珍貴的大毛衣裳,還有一些不常見的料子。讓芷嵐想起了前幾年賞賜裡都會有幾只活狐狸,這就是皇上,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沒有他不能知道的。
這幾年兩個孩子也與幾家世家子弟交好,平日裡一起出去游玩,打獵。這年瑞平和瑞安正式通過了縣試和府試,成為了童生。瑞平與瑞安雖說是雙胞胎,可兩人的長相卻完全不一樣,把別人奇怪夠嗆,芷嵐真想大聲告訴別人解釋說因為這是雙卵受精的緣故。
兩個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長大了,脾氣稟性也漸漸成型。老大瑞平讀書稍顯一般,為人卻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瓏,一小伙人到成了京中世家子弟的代表。老二的性子與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老大相比較起來就文靜了一點,喜歡鑽研各種古書,從七歲起懸臂在牆上練字,現在那筆字是人見人誇,文章寫的也是花團錦簇的,讓請來的先生恨不得這是自己兒子。倆人在十三歲那年又考中了秀才,各家命婦見到他倆喜歡得不得了。
孩子十五歲時,上命張京出兵高麗。這年開始有人給兩個孩子說親了,芷嵐只說太早,大家的意思普遍就是先看著,您要是考慮的時候別忘了我們家還有姑娘。
孩子十六歲時,兩人都考上了舉人,不過倆人名次差了懸殊點,老二是榜首,老大是榜尾。府中著實樂了幾天,張京也派人送了幾車東西回來,直說好好嘉獎倆兄弟。張京這幾年送回來的東西,根據打仗鎮守的地方不同,送回來的東西也不一樣,不過數量卻是越來越多。
這天芷嵐去涅陽公主家裡參加賞花宴,兩個孩子跟一幫人去西山狩獵。
西山那頭一群年輕人,鮮衣怒馬。寧王世子姬伯言,禮國公世子武承薩與瑞平瑞安並排騎著馬,說著話。“對了,我是不是還沒有祝賀二位兄弟成為舉人老爺呢?”姬伯言手執馬鞭,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他們四人自小相熟,說話隨意的很,瑞平斜眼瞅看了姬伯言,笑道:“伯言這是氣我哪,要是人人都拿我二人當將軍府的嫡子,我也不用拼死拼活考那勞神子的東西了。我又不像二弟,就喜歡聞那古香。”
姬伯言聞言看了一眼瑞安,瑞安還是微微笑著,並不言語。只聽瑞平接著說道:“哼,當我們京裡這房人是聾子瞎子不成。那幫人送年禮送到遼東那邊比京裡豐厚也就罷了,畢竟父親在那裡。竟然單送那邊孩子禮物,什麼良駒寶劍,怎不見孝敬我倆。我倆要是再不爭氣點,越發看不見我們了。”武承薩眉頭微微皺起,問起:“夫人那?”
瑞平連忙接口:“母親不知道,回來說話的人我都先告訴完了,讓他們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給我忘了。母親知道有什麼用,多添一個人生氣罷了。父親還是惦念著我們的,對母親也有些愧疚,母親的要求是從來二話不說就滿足的。橫豎這忠勇候世子的身份落不到別人身上,以後就看我二人的了。母親獨自拉扯我倆長大,我倆別的做不了,讓母親少操些心總是能做到的。”
姬伯言聽後朗聲笑道:“難為你看得開,成,等他們回來,兄弟們給你二人出氣。”瑞平也笑了:“我倆那親爹什麼時候回來,鬼才知道。別扯那沒影的事,要是想哄我二人,今天讓著我倆就是了。”四人嘻笑與眾人會合去了。
涅陽公主公主家這邊,芷嵐在貴婦人圈中還是極受歡迎的,她本就不喜爭鋒出頭,事事拔尖。別人與她聊天樂得顯示自己的博聞,她也願意聽,眾人各得其所樂。家裡兩個孩子十五歲之後,對於這種變相的相親宴會,芷嵐幾乎是逢請必到。對於古代這時候,她就不期望自己兒子來個情有所屬了,要是有這種情況她也不敢把這種女孩娶回家,男女大防這麼嚴格的時候都能情有所屬,這女孩得有多大的心計多大的膽啊。
芷嵐這邊就看見各夫人帶著女兒過來給自己請安。這家的女孩不錯,柔中有剛,還會功夫。那個不錯,溫文爾雅,才情過人。那個那個也好長得像仙女似的。就這麼看著,好像都不錯。回家得問問他倆喜歡什麼樣的,別娶回個冤家,兩人相敬如冰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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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十八年(下)
芷嵐回到家不一會,看見兄弟二人高高興興從外頭回來了,趕緊笑著讓眾人給二人換衣服。“你倆快過來,我有話問你倆。”兄弟二人忙在芷嵐面前坐好。芷嵐看著倆個兒子,自己才三十二歲,就有了兩個十六歲的親生兒子。如今都還要為二人操心婚事了,笑著開口說道:“今天我去了公主家的賞花宴,看到了好幾家的姑娘。”
芷嵐一開口,兄弟的二人的身板都馬上坐得筆直筆直的。芷嵐接著說道:“今天就是問問你倆的意見,你倆跟我也說說,喜歡什麼脾氣稟性的女孩。”倆人臉上一紅,瑞平開口道:“此事自然全憑母親做主的。”
“話是這麼說,可這世間女孩千千萬萬,自然就有千千萬萬的個性。有的文靜,有的活潑,有的嬌蠻,有的可人。也不要你倆細說,要不然到時候我給你倆娶個冤家回來,你倆可沒處哭去。什麼時候跟我你倆也含蓄上了,快說。”瑞安一臉老哥你先上的表情,瑞平只好開口說道:“兒子也沒什麼想法,就是賢淑一點,能幫母親料理開家務就成。”芷嵐窮追不舍:“要不要文才好一點呀,會作詩的。還是精通樂器的,再詳細一點吧。”
瑞平一臉無奈的看著這個面容還像二十多歲女子的母親,真想把心裡話大聲喊出來,我想娶個厲害點的媳婦,幫著您,省得將來那幾房回來您被欺負。斟酌了一下說道:“母親,兒子也不要媳婦考狀元,想那些做什麼。兒子是老大,將來的媳婦必定要照顧家裡的弟弟妹妹。您找一個能料理明白家事,讓兒子不操心的就行。”
芷嵐聽完瑞平的回答,笑眯眯的轉身看瑞安。瑞安笑答道:“兒子想娶一個像母親一樣性情的女子。”這個兒子還是這樣,不是不會說話,只是不喜多說,要是說起話來,幾句話就哄的人心花怒放的。喜得芷嵐上上下下摸了瑞平好幾把。“那安兒可要娶一個好才情的女兒將來與你紅袖添香啊?”瑞安搖了搖頭“不要,兒子不喜與女子談論國事。平日裡做的文章夠多了,不要回來還要作詩。母親先操心大哥吧,兒子怎麼也要在大哥後面,不著急呢。”
完了,要是紅樓夢裡的林妹妹來,估計得哭死,芷嵐還以為好才情的女兒找人稀罕呢。看來這時候才情不是女子嫁人的法碼呀。
兩個孩子十七歲這年,傳來高麗大捷,這年春天皇上聽從百官意見決定開設恩科,再取賢才。
兩個孩子自然也參加了,從考場出來,瑞平跟芷嵐說自己只怕是沒戲了,瑞安也只回答道還成。芷嵐安慰二人,這進士又不是大白菜,要是好考,也就沒那麼值錢了。府中眾人焦急的等了幾日,有那好信的小廝一天幾回來榜前,爭取做第一個報喜之人。放榜那日,榜前榜前人頭攢動,張家小廝看完榜見只有瑞安,沒有瑞平,又仔細地看了一遍才回去報信。
芷嵐和兩個兒子一聽果然只有瑞安在上,瑞平馬上朝瑞安拱了下手道:“恭喜二弟了。”芷嵐把瑞安摟在懷裡,直說好兒子。府裡眾人看主子們高興,才表現的興奮得不得了。張家也算有個進士出身的人了。
幾天之後就是殿試,由皇帝親自出題,考核會試中選之人,只考時事,不再考文章。不過這殿試也沒有淘汰一說,只是最後由皇帝欽定排名,決定一二三甲。閱卷大臣們評完了卷,取出十份較好的試卷,讓皇帝過目親自定三甲。
當今皇上二十九歲登基,現已有十二年,帝王心術是越加成熟。看了看呈上來的幾份卷子的內容,又看了看這十個人的出身,隨意說了一句:“這張瑞安是不是就是張京的二兒子?”禮部尚書立刻恭敬的答道:“皇上聖明,這張瑞安就是張京的二兒子,今年只有十七歲。”
皇上又看了看瑞安的試卷,又問此次的主考官殿閣大學士沈滇道:“沈愛卿覺得此人文才怎麼樣,可以斷為幾等?”沈滇一拱手“臣以為此子文章寫得行雲流水一般,只是年紀尚幼,不免有些稚嫩的地方,若論文章歸入二甲三甲即可。只是這筆好字著實難得,判個一甲也不為過。”做官做到一定份上就要學會說話兩頭堵,尤其是在皇上身邊。皇上,您好說才是真的好!
皇上想了一會,道:“恩……這筆字著實不錯,將來就到內閣給朕當個侍讀學士吧。賜張瑞安為今科探花。發榜吧。”
發榜這天,將軍府剛打賞完報喜的人,放了鞭炮,就又有人來報喜說張京活捉了高麗王,三個月後回京獻俘。家中奴僕全都出來討賞:“恭喜太太,雙喜臨門。”一時張家風頭無兩。芷嵐拿這張京派人送回來的家書,上面寫著他要回來了,再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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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入秋之後,張京帶著眾將領壓著高麗王及王子,幾位公主,進京獻俘。隊伍的最後有一隊上面寫著張字的馬車,是張京在外頭的妾室僕從等,如今一並全搬回京中。
打頭的第一輛坐的是張京最先娶的妾室李氏語紅,帶著如今十四歲的張家四少爺張瑞寧和十二歲的大姑娘張鳳音。李氏與風音坐一旁,瑞寧自己坐另一旁笑眯眯的瞅著她二人說話。李氏拍著鳳音的手說道:“一會咱們再把繡給太太的衣襪荷包整理一遍,告訴底下的人務必要小心包好,別刮了污了。再跟你倆說一邊,咱們回京了,這規矩就的立起來了。以後見到我只能稱呼姨娘,務必記住了。”說得二人都低下了頭,鳳音把頭輕輕靠在了李氏肩上。
“好了,姨娘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以後就指著你倆了,姨娘連累了你倆也得小心做人,記著回去後要看這太太和兩位少爺的眼色行事。咱們這幾年被那頭壓著,她又不是正經太太,偏還自己看不清,回去有她吃虧的。”瑞寧趕緊安慰自己姨娘:“我回去後一定聽太太的話,您別擔心。”鳳音也說道:“我回去後一定好好服侍太太,母親說太太最喜歡好的繡品,我這幾年也一直練,太太必定喜歡的。”李氏點了點頭,靠在椅背上休息起來,鳳音輕輕給她捶著腿。
第二輛車坐的是當年南楚舊臣所贈的妾室陸氏婉馨,帶著十四歲的三少爺張瑞成和十一歲的二姑娘張鳳舞。陸氏摟著瑞成說話,鳳舞自己坐在對面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的風景。瑞成一邊扭著一邊說:“娘,我想出去騎馬,平時都可以在父親身邊呢,到京裡再回來就是了。車子裡悶。”陸氏一邊摸索著瑞成一邊說道:“外面什麼人都有,看把你碰到。你自幼最得你父親的疼愛,大家也都喜歡你,聽說太太是王府裡出來的小姐,你以後多跟太太回去看看,認認親戚。對了,太太的老二剛中了探花,來往必定都是些飽學之士,你多於二少爺親近親近,與他多多相處。”瑞成卻是一臉不耐煩:“知道了,娘,不過都是些酸儒,兒子最厭惡這樣的人了。”
陸氏輕輕打了他一下:“你懂什麼,這都是達官顯貴,與你將來最有幫助。回京後你好好讀書,萬不可像在外面這樣了,以後娘讓候爺給你捐個官,那些都是將來能用得上的人。”鳳舞接話到:“哥哥的才學也是好的,只是不喜那些破題的文章罷了。娘,回京之後誰家的宴席有趣,誰家的戲班子有趣,咱都先打聽了,回京之後也有的玩。”陸氏笑著點頭。
第三輛車坐的是張京犧牲了的手下的妹妹,阮氏單名一個晴字,帶著只有十歲的五少爺張瑞吉並兩個丫環。阮氏拿著書,正讓瑞吉給她背書,背完了一章,阮氏面無表情的輕輕嗯了一聲,翻過書,示意他接著背。
在後面坐的是這幾年的外管家劉大和管事婆子王喜家的。在然後是各位姨娘少爺姑娘的丫頭,雖然能散的散,能送的送,帶回來的人還是有百十人之多。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跟著軍隊後面,一齊向京中走去。
張京剛下馬時,芷嵐卻不敢認人。只見張京膚色黝黑,身體也比以前壯了許多,那雙手粗糙且布滿了老繭,甚至有些硌手,而那股力量更是無可抗拒。芷嵐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紅了,眼淚就一點一點掉了起來,這人在外面得受了多少苦啊。張京連忙用手抹掉芷嵐的眼淚,嘴裡連聲說道:“我回來了,莫哭了,莫哭了。”芷嵐點了點頭,回身向瑞平瑞安說道:“快叫父親。”
瑞平瑞安給張京行禮,張京忙松開手扶起二人。含笑的望著兩個兒子,不住的說道:“都這麼大了,都這麼大了。咱們回屋說話。”一家人在僕人的簇擁下回到正廳落座後,芷嵐讓瑞平瑞安給張京敬茶。
丫環鋪好墊子端來茶,瑞平先跪下,朗聲道:“父親,兒子瑞平給您敬茶。”然後淡淡的笑著看著張京。芷嵐指著說道:“這是咱家老大。”張京接過茶細細端詳瑞平,瑞平長得很像張京年輕的時候,儀表堂堂,英氣逼人,目光沉穩,眼睛透露著與年紀不符的成熟。張京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道:“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點,身為長子能夠照顧母親與弟弟,做得不錯。”瑞平聽了張京的話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的笑容才散開在臉上,眼睛也彎了起來。起身說道:“兒子應該的。”
然後瑞安上前,舉起茶杯,道:“父親。”芷嵐笑道:“這是老二。”張京哈哈大笑道:“這就是咱家的探花郎啦。快起來快起來。”張京打量著瑞安,氣質和身量更像芷嵐,面白無須,玉樹臨風,溫文爾雅。張京拍了拍瑞安道:“身子骨還行,多練練武,身體也能強壯一些。為父從你倆出生就不你倆身邊,實在是有許多愧意,看你母親將你倆教導的如此出色,為父心裡甚慰啊。”
說著從懷了掏出來兩個用手帕包著的東西,分別遞給了兩人道:“打開看看,為父一直想給你倆的見面禮,今天總算是給出去了。”瑞平打開手帕,自己得的是一塊的翡翠的墜子,通體碧綠,在光的照射下呈透明狀,最奇的是裡面隱約有幾條白色的痕跡湊成了一個平字。瑞平忙遞給芷嵐看。
瑞安得的是一串血紅的琥珀,通體透明,中間最大的一塊裡面,還有一只瑞安不認識的蟲子,連頭上的觸角都清晰可見,在手裡一會便發出了陣陣淡淡的香氣。張京道:“這個是我在南楚那邊得的,叫琥珀藏鋒,那邊都說胸前掛一串琥珀,可以鎮驚驅邪。這個傳說是南楚舊太子戴的。”瑞安登時抬頭看著張京,張京拍了一下瑞安的頭道:“傳說而已,當不得真。”
張京又讓人拿來一個小木匣,遞給芷嵐道:“都是我這幾年給你攢的。”芷嵐暗奇,每年都會送回來好多東西,還曾送回來兩匣子東珠,這裡面是?打開匣子一看滿滿的一匣子珠寶,都是極其珍貴不常見的。女人從心底裡來講就沒有不喜歡珠寶的。芷嵐一下子就愛不釋手,衝著張京一勁的傻笑。張京看著芷嵐喜歡,也高興得不得了,兩人就這麼呆呆的對笑了半天。
還是瑞平在旁邊首先開闊說道:“父親,怎麼跟您回來的就這麼幾個人,您來信不是說那邊的家當也都搬回來了麼?”張京開口道:“在城外皇上宣旨來著,所以快進京的時候,我讓他們在客棧裡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在一起回來。”瑞平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一家四口人第一次圍在在一桌吃了飯。回房後,張京看著芷嵐一時語塞。
就這樣走了十八年,扔下了年輕的妻子帶著兩個孩子,守著這空蕩蕩的將軍府,一直這麼等著。回來後,倆人老了,孩子大了,他錯過了好多東西。張京慢慢開口道:“這些年……苦了你了。”芷嵐淡淡笑著:“我苦,你也苦。外面終究比不得家裡。行軍打仗風險重重,所以,回來就好。”
張京笑了笑:“孩子都長大了,我這一回來,他們都能成親了。瑞平,瑞安他倆很好,你教導得很好。我知道在信裡面你只報喜不報憂,從來沒聽你說過有什麼家裡有什麼事。”芷嵐慢慢說道:“不是報喜不報憂,而是我知道說了你也回不來。我不敢想你在戰場上分心的結果。而且,只說我,你也從來不說那邊有什麼事。你不知道,每次你打仗,京裡總是有著各種傳說,可是你在信裡總是說一切順利。”
張京笑道:“真的是一切順利,我母親曾請告送給我批過命,說我命中總能逢凶化吉,遇事有貴人相助。你不要擔心我,跟我學學孩子的事情吧。”倆人說話直到半夜。躺在床上,剛想著兩個兒子,看著張京,芷嵐曾有一瞬間恍惚。自己到底有沒有活過上輩子,到底是莊生夢蝴蝶,還是蝴蝶夢莊生。幾乎就是一瞬間,芷嵐就決定不想了,一般像這種事情的人,不是把別人說瘋就是把自己想瘋。自己現在就是姬芷嵐,是瑞平瑞安的母親,是張京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吃了早飯,張京就帶著瑞平瑞安指揮著下人把門口的牌匾換上了誠國公府。芷嵐這邊也忙開了,各個房間早已收拾了出來,芷嵐又命人檢查了一遍,准備好坐墊茶水,只等著那些人回來了。
秋季碧藍的天空顯得分外的高,一隊人馬停在了誠國公府的門口,僕從們開了左右的側門向裡通報,後面馬車下來的人快步上前伺候主子們下車。眾人下車後,整了整衣服,帶著貼身丫環,隨著前來引領的婆子進了門,直往正堂福祿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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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敬茶
眾人下車後,整了整衣服,帶著貼身丫環,隨著前來引領的婆子進了門,直往正堂福祿堂走去。
此時引路地是幾個婆子,雖然都是年過半百,但幾人地發髻卻梳得紋絲不亂。隱隱幾根白發非但不顯得蒼老,反而流露出一種異樣地莊重來。大姑娘鳳音跟在後頭地見她們走路一絲聲息也無,那裙擺甚至只是微動。不禁更加小心起來,務必使自己一絲一份都不錯。二姑娘鳳舞左右張望,見這國公府比他們在外面的宅子好了不只幾倍,府中亭台樓閣,處處透露著尊貴,心中十分歡喜。拽了拽陸氏,指給她看,陸氏順著她的手抬眼望去,滿眼的奢華卻不失溫馨。後面的僕婦見二人的動作,只是快速的抬頭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眾人悄聲進了福祿堂,張京和芷嵐坐在正中央,瑞平瑞安站在芷嵐身後,眾人進屋行禮後立在兩側。張京隨口說了一句:“都到了,路上還順利吧。”陸氏開口接道:“順利,老爺留下的那些人都很照顧我們。”芷嵐看了張京那嚴肅的臉一眼,把目光移開了。
張京向眾人說道:“我一直在外征戰,家裡全靠太太一人操持,你們也沒有給太太敬過茶,今天就補上吧。還有孩子們也給你們母親敬杯茶吧。”於是姨娘們先上前給芷嵐敬茶。
李氏是最早納的妾,所以第一個上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給芷嵐磕了三個頭,雙手奉茶筆直的高舉過頭頂:“賤妾李氏語紅敬太太茶。”芷嵐說了些要家庭和睦,時時謹記規矩禮節,恪守婦道之類的話。
對於李氏,芷嵐知道這就是張京自己納的那個妾了,一個小官員的庶女,看她言談舉止有著一分嫻靜。
其實這三個裡面,芷嵐最開始擔心的就是這第一個妾室李氏,這是張京自己主動納的呀,不必其他兩個,雖然最後都收了,可這主動被動差別大了。今天這一看,芷嵐到放下點心來,起碼是個面上不錯的。芷嵐不是什麼聖母可也不是什麼壞人,既然張京這妾少不了,那麼大家彼此都守點規矩,她也不打算難為誰。
芷嵐接過茶道:“這幾年伺候老爺你們也辛苦了,起來吧。來人啊,賞。”李氏並沒有起身,跪著接過芷嵐賞賜的東西,又從小丫頭手中接過一個盤子:“這是賤妾給太太繡的荷包手帕,是賤妾對太太的一點孝心,繡得不好,太太留著賞人吧。”芷嵐接過盤子,裡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荷包,那繡工也十分精致,這就是聰明人會做的事了,芷嵐就喜歡聰明人。
第二個上前的是陸氏,是南楚降臣一個巡撫的庶女,這個巡撫為了討好張京,搭上張京的關系,把自己的女兒當作禮物送給張京做妾。芷嵐看這個陸氏就是剛才出言搭話的人了,陸氏跪在地上磕完頭,轉身自一旁丫頭托著地盤中取了茶來。然後她把茶舉起。頭也沒有低下道:“賤妾陸氏婉馨敬太太茶。”陸氏地話說得又急又快,偏偏又脆生生地讓人聽得清清楚楚,想來性子也不是平穩地人。她雖然口稱賤妾,但是語氣中對芷嵐並無一絲敬意。她地茶本來應該高舉過頭,但是她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舉了一舉便算了。而且一邊說著還一邊拿眼睛上下打量芷嵐,還抽空看了張京好幾眼。
芷嵐看她的相貌並不十分美艷,而且她本來就比芷嵐大了三歲,可是她卻敢出言搭話。芷嵐真不知道她這份勇氣打哪來,按說她又不是張京自己納的妾,往來出面的應該是李氏呀。而且這三個妾都有兒子,怎麼有這幅情況模樣,芷嵐按下心中的疑問,接過了茶淡淡道:“起來吧,賞。”
然後是阮氏,阮氏上前磕完頭後,道:“賤妾阮氏晴敬太太茶。”芷嵐知道,這個阮氏當時是張京的一個親衛犧牲後托付給張京的。看這個阮氏雖然姿勢標准,可是語氣裡沒有李氏那種恭敬與小心翼翼,但是也沒有輕忽的感覺,頗有點不在意的意味。嘿,張京這些妾還真是,各個種類都全了。芷嵐叫起打賞後,就輪到孩子們了。
為首的是陸氏的三少爺瑞成,芷嵐看到這個瑞成的衣服料子款式,是一同回來的這三個男孩子當中最好的。身上的玉佩荷包也一應俱全,叮叮當當掛滿一身。丫環地給他茶的時候,還特意給他擺了一下茶杯的位置。這些丫環有些是張京帶回來的,下人們都有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看來這個瑞成在那邊是相當受寵啊。瑞成敬了茶,一副我這是給別人做榜樣的感覺,態度姿勢卻不甚恭敬。芷嵐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叫起給賞。
李氏的四少爺瑞寧上前,實實成成的給芷嵐磕了三個頭,抬起頭來的時候,腦門都紅了,接過茶道:“兒子瑞成給太太敬茶,太太萬福”。芷嵐接過茶趕緊把人扶起來,笑道:“這傻孩子,意思一下就是了。”
阮氏的五少爺瑞吉規規矩矩的敬了茶,只不過樣子有點呆。最後還剩兩個姑娘。
大姑娘鳳音乃李氏長女,上前敬完茶也敬上了自己為芷嵐所繡的物件,一件繡的山水的披風還有一件繡著大紅牡丹的夾襖。才十二歲的小姑娘,巧笑嫣兮。芷嵐心中卻更是心疼,才十二歲就修這些來討身為嫡母自己的歡心,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這就是庶女的生活。可是下一個卻又讓她吃了一驚,陸氏的二姑娘鳳舞敬完茶後,明顯對自己拿到和鳳音一樣的賞賜不滿,沒等芷嵐叫起自己就站了起來。芷嵐滿臉驚訝的看了一眼張京,誰知張京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和瑞平說起話來,沒看到這一幕。
芷嵐指著瑞平瑞安道:“這是你們大哥瑞平,二哥瑞安。”瑞平瑞安上前與眾位見禮。繁瑣的程序終於進行完了,芷嵐終於也把這些人認個七七八八。只見兩個婆子站在最後面,欲言又止,芷嵐心想這場合也沒有見下人的禮,也就沒管。陸氏卻開口道:“太太是不是見見遼東那面府裡的管家婆子們。”
芷嵐笑了笑,慢慢開口道:“我這是第一次見孩子們的面,都長得這麼大了。以前你們父親在外面征戰,我也不在你們身邊,遇事難免沒個做主的人,現在好了,終於都回來了。不過京裡不比別的地方,天子腳下貴人多,規矩也多。既然都回來了,這規矩都要立起來,以後你們出門的時候,代表的是張府,更要注意一些。有什麼不懂得盡管來問我便是。”這番話一頓連削帶打,孩子和姨娘都包括了。眾人臉色各異,芷嵐拿著茶慢慢品著。
頓了一下,張京看芷嵐不再說話了,開口說道:“見了半天的禮,太太累了,下人過幾天再說。院子都分排好了,你們都下去吧。”說話間就攆人了。
下人們領著眾人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這府邸是王府規格,回來這麼多人雖不顯得擁擠,但也滿了。府中的院落主要是三路,中間一路是前是福祿堂正院,後是瑞平住的蘭院。西路首先張京的外書房,然後是張京與芷嵐一個五進的院落,幾個西跨院裡住著幾位姨娘。東路先是瑞成住的菊院,瑞寧住的茶院,然後是瑞安一個三進竹院,最後是瑞吉住的荷院。東北角一個幽靜的院落住的是鳳音和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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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杯酒釋兵權演繹本
說是給張京三天假,他回來那天就算了第一天,眾人回府又是一天,第三天一早張京就找幕僚到外書房。因昨天芷嵐說了眾人路上辛苦,姨娘們休整五天再過來伺候。張京忙到了晚上才回房,累的說了幾句話,倒頭便睡。
第四天,張京一大早就去上朝,瑞安去當他的翰林院編修。芷嵐命人傳喚一個剛回來的劉婆子,此人是廚房上人,張京出去沒幾年,芷嵐就派她過去了,為的就是有一天回來了,她不至於對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劉婆子正是芷嵐現在身邊大丫頭小滿的母親,廚房上頭管家的人必會放上自己的人,芷嵐告訴劉婆子過去後不必攬權,自己每年多給她一百兩銀子,就是怕她被人收攏過去。
劉婆子一進屋,就跪下給芷嵐行禮,芷嵐叫人給看座後,除了自己身邊大丫頭小滿和春芬,命其余人都出去。那劉婆子笑笑的半坐在小凳上,道:“太太身體可好?想著幾日太太事多,一定忙得很,也就沒過來請太太安,您可別惱我。”芷嵐笑道:“你想的對著呢,這不一有空,就叫你過來了,看看你姑娘我可是沒虧待她。”
劉婆子回道:“在太太身邊就是她的福分了,她笨手笨腳的,沒給太太添麻煩就是好的了。”
小滿笑道:“媽媽說這些干什麼,還不快點說些那邊的事給太太聽。”
劉婆子聽到忙說:“是是,老婆子最初到那邊的時候,那便是李姨娘當家,李姨娘當家也還妥當,對下人也和善,自己也不大出門。後來是她生完大姑娘後又懷了孕,老爺就讓陸姨娘當家,剛開始還好些。可是李姨娘那胎小產了,老爺越發不待見李姨娘,這家也就一直陸姨娘當家。這陸姨娘但凡城裡有個什麼堂慶聚會,沒有她不去的,還就帶著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哥和姐出門。當著太太的面,老婆子說句不中聽的話,二姑娘和三少爺著實嬌氣的利害。總說是身體不好,今天吃燕窩,明天吃人參粥的。每天專供他倆,廚房裡就得留出來一個灶台婆子。”
芷嵐奇怪道:“照理說這小產了,應該更心疼才是,她又不是沒生出來兒子,怎麼越發不待見呢?”
劉婆子忙道:“太太,劉姨娘小產這事,這事老爺不讓議論的。那年為這事還打死了好幾個人呢。”
劉婆子說完話嚇了芷嵐一跳,打死人了,張京在戰場是鐵血將軍,在家裡雖跟外人不苟言笑,卻從來沒隨意動過刑啊。芷嵐滿肚子陰謀論就出來了,別人害她小產的?不對,張京最後不會不滿她。莫非這李氏想害別人反害自己,被張京知道了?不對呀,那時候府裡沒別人懷孕啊。芷嵐想不明白了。
“這事先放在著,這是那年發生的?”劉婆子回到:“是……哦,是雍和五年,那年皇帝親征,老爺封了候爺。”這麼一說芷嵐也想起來了,那年張京打了勝仗封候也沒見太高興,莫非是因為這事?又覺得不像,他都有五個兒子了,不至於吧。一時想不過來,就算了。既然現在知道了是陸氏當家,又詳細問了問。
劉婆子道:“那面有個管家婆子是陸姨娘的一個陪房,夫家姓周。陸姨娘當初進府,就帶了一個陪房和一個小丫頭。那周婆子利害著呢,別的姨娘屋裡的大丫頭都敢罵。劉姨娘和阮姨娘又是不爭事的,襯得她是越發的猖狂。時常到廚房來蹭吃蹭喝,廚房裡的人也沒人敢得罪她。”劉婆子有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芷嵐對那邊的事也了解了一點。終於知道那陸氏的氣焰是從哪來的了,原來是在那面當家當慣了,回來還想接著指手畫腳一番,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那瑞成和鳳舞的嬌縱怕也是陸氏慣出來的。
劉婆子走後,芷嵐便收拾東西等張京回府。晚上張京在芷嵐房中同瑞平瑞安用過飯,張京和芷嵐回屋裡說話。這張京有了三個妾室,這哪天去誰屋裡最好排出來,省得以後事多。至於一世一雙人,芷嵐覺得自己真是沒有成化帝的妃子萬貞兒那功力,想些不太現實的事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更何況現代那些男人,一個個恨不得穿越擁有一眾小妾,你讓一個古人趕走那些替他生了孩子的妾室……。芷嵐想著跟張京說她們一人五天,其余十五天在她這,又覺得一個人占半個月不太好說出口,就決定讓張京說,倒時候多了少了還有商量的余地。
於是就把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都回來了,你看是不是排個日子,咱們也好有個規矩。”張京笑道:“我這才回來幾天,留我還不夠,這就攆我了。”芷嵐笑罵道:“你不識好人心,我不管了,橫豎大家搶去。”張京拉了芷嵐的手道“跟你說笑呢,頭月我都在你這裡,她們一人五天,其余十五天在你這,你排吧。”心想事成!芷嵐的小日子在月末,隨即道:“那每月月末你去別的地方,就這麼定了。”
張京笑道:“定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值得你特意說一回。我可跟你說點正經事。”說著張京斂了笑容,正色悄聲道:“今天上朝時我已上交兵權,後來在南書房,我奏請皇上裁軍,首先裁的就是張家軍,皇上同意了。”芷嵐也收斂了笑容,裁軍,可不是說說就行的,自古有多少皇帝想裁軍,能成功地又有幾人。
張京嘆了一口氣:“如今天下一統,以後能用上這武將的時候怕是越來越少。我這奏請裁軍,就是前幾天路上聽了戶部尚書說國庫空虛。這是皇上給我的台階,我自請裁軍大家彼此都好看些。國庫空虛?前方打仗是以戰養戰,又有各處上繳的銀子,難為皇上想到這麼個由頭。對了,皇上說瑞平既然考上了舉人,沒有不做官的道理,點了他一個戶部筆帖式。左右他還年輕,先學著吧。”
芷嵐笑問道:“那皇上點你做什麼?”張京苦笑了一下:“看我把自己都忘了,封我做尚書,不過是理藩院。”理藩院在天下沒有一統以前負責的是與南楚,北宋,高麗,羅剎等地的往來。如今天下一統,其職能不過是與一些小國家禮物往來,恩……倒是個養老的好地方。芷嵐笑道:“既然把爺榮養起來,就也算善始善終了,須知捧殺也是殺。”張京哈哈笑道:“你倒是想得開。”張京一下從權利的巔峰下來,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想得開。兩人說了些話,都歇息了。
過了幾天,瑞平第一天去戶部報道,回來後芷嵐像所有的家長一樣,怕自己的孩子在單位受人欺負,又怕與上司合不來,免不了把人抓過來仔細問問。張京坐在一旁,笑眯眯的喝著茶聽她二人說話。“今天去怎麼樣,上司說什麼了沒有?同僚好相處麼?”芷嵐一下子拋出一堆問題。瑞平坐在張京下手,笑道:“母親放心,上司都很照顧我,大家也都好相處得很。今天一去,便把我分到文選清吏司開設科。已經說好了,下次休沐的時候,我請科裡的同僚到彙豐樓吃酒。”
芷嵐對這個文選清吏司開設科不太了解,就知道吏部是管官員升調的,歷來是個肥缺,這吏部尚書可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就問道:“這文選清吏司開設科做什麼的?”瑞平笑著還沒有說話,張京放下了茶杯笑道:“這可是個好地方,看來是有人囑咐過吏部的人了。”芷嵐更加迷茫,瑞平道:“開設科是管單月應補官員注冊、驗看、分發、引見。並管各省候補,升調,官員注冊,銷冊。並選拔人員分赴各省委用,服滿應補人員選補各缺。”芷嵐奇道那別的司,別的科干什麼呀,聽這意思,再來管雙月的就齊活了。
又一番對話,才知道張京那話的意思。原來吏部總過得來說管官員升調,詳細地還有存儲官員履歷官冊,考察官員,守制終養,封爵等等全都是吏部的事。像瑞平這種有編的就有兩百多人,還有額外的無編的。看來直接能到文選清吏司,是皇上的意思。
芷嵐操心完孩子干什麼工作,又操心孩子的生活:“你請人家吃飯,席面務必要好看。到時候讓他們直接上府上來結賬就是了。”瑞平好脾氣的一只點頭附和。張京笑道:“瑞平既然能請動科裡的人去吃酒,你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你以為誰動能請動那些人麼,他一個小小的筆帖式,請大家去吃酒就是他的能力。”說著當媽的操心完孩子的工作生活,輪到當爸的上了。
“瑞平今年都十七了,我回來了,也該給他說親了。你定下什麼人沒有?”張京開始操心瑞平的感情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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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人要認識自己
當媽的操心完孩子的工作生活,輪到當爸的上了。
“瑞平今年都十七了,我回來了,也該給他說親了。你定下什麼人沒有?”張京開始操心瑞平的感情了。
張京與芷嵐談論瑞平的婚事,芷嵐找了借口打法瑞平出去。張京道:“人家說一家好女百家求,咱家是一家好男百家問啊。我雖才回來幾天,可是好人家都與我透露出了結親的意思。我相中了幾家,一是九門提督王家,一是領侍衛內大臣孫家,還有一是兵部尚書長孫家。改明你看看這幾家姑娘,好的咱們就定下來,瑞安那邊也得看著了。”
張京看好這幾家,那就是綜合考慮完家世,身份等各種因素了。要是在現代,這三家就是進入了張家長子長媳的總決賽了。婚姻是結兩姓之好,人家也是千挑萬選才跟張京透露出意思的,兩家都有意思,再看看孩子差不多,這事就成了。
這三家都是世家閥門,平時也有些來往,芷嵐對這幾家的孩子大概有個了解。領侍衛內大臣孫家的女兒平時在京裡就有個孤傲的名聲,那兩家孩子倒還不錯,芷嵐決定先主要看前兩家。
第二天一早,芷嵐起身服侍張京,二人穿戴好後,幾個妾室就進來給芷嵐請安,服侍芷嵐和張京吃飯。張京上朝之後,三個妾室站在芷嵐屋內,李氏和阮氏低眉順眼的站在哪裡,只有陸氏是不是抬頭打量一下芷嵐的屋子。這是第二天三人服侍芷嵐,昨天因是瑞平第一天去吏部,芷嵐讓三人服侍完早飯就退下了。今天有些事情就得了解一下了,比如說以前管家的問題,還有庶子的問題。
“你們也坐吧,咱們說說話。”芷嵐吩咐下去,馬上就有三個小丫環拿圓杌過來擺好,三個人陸氏自然而言的坐在了最前面的。“你們回來了,我也沒抽出空跟你們好好說說話。大老遠跟爺回京樂,家裡都還有誰啊?”陸氏先笑道:“妾身家裡都在,父親現是延平府府尹,家裡還有兩個哥哥和嫂子。”哎呦喂,直接報家門亮底牌啦,按照慣例降臣重新入職降三等,這麼快就又升上去了,不簡單啊。芷嵐微笑著點點頭,看向李氏,李氏輕聲說道:“妾身家裡也都在,幾個哥哥都分家出去過了,只剩大哥大嫂跟父母在一起。”阮氏低頭說道:“妾身家裡沒人了。”
芷嵐又問道:“家裡那邊的賬冊在誰那呢?”陸氏回答道:“是妾身這呢,妾身現在就讓人送過來給太太瞧瞧。”芷嵐道:“不著急,你回去時送過來就行。”賬本能看出來的東西說多也多,說少也少,陸氏既然這樣有恃無恐,賬本指定面上沒什麼問題了,芷嵐倒是不著急看。芷嵐又說了些閑話,然後叫幾個哥兒也過來陪著說話。幾個姨娘就站了起來,站在了芷嵐的旁邊。
幾個人進屋給芷嵐行完禮,坐在了圓杌上。芷嵐笑著說道:“你們剛回來,也別總呆在家裡,跟京裡面那些與咱家相好人家的孩子也一起出去玩玩。”場面話還是要說的。這庶子的問題是個大問題,好了到沒什麼,芷嵐到不覺得嫡出肯定比庶出強,再說庶子出息了,互相也是個助力。不過這出問題了,倒是要牽扯到芷嵐和瑞平瑞安身上的。
幾人連聲說是,芷嵐又接著說道:“你們最近都念什麼書呢?還是以後想進軍營為國效力啊?”在芷嵐腦海中世家子弟無非就是讀書做官,或者進軍營熬軍功,不過現在天下一統,進軍營無非也是熬資歷罷了。瑞成說道:“兒子現在正念詩經。”芷嵐接著問道:“四書可曾讀。”瑞成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回答道還不曾。
還不曾?四書可是科考必備,那就是還不曾考舉秀才了。瑞平瑞安從8歲起就開始背了,這都十四了還沒讀。看到芷嵐略帶吃驚的眼神,陸氏開口道:“太太,三少爺從一落地身體就不好,從小就藥不離口,身子骨實在禁不起勞累。爺也知道,還說過咱家這樣的人家,委實沒必要為了功名熬壞孩子的身子,所以先生就一直慢慢教。”芷嵐上輩子是大夫,看著眼前這個身材略胖,身子結實,面色紅潤的孩子,怎麼也跟身體不好聯系不上。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溺愛。
芷嵐只好轉戰下一人,看向瑞寧。瑞寧開口道:“兒子已經讀完詩經,曾參加兩次院試,不過學業不精都未取上。”“那騎射功夫?”瑞寧接著回答道:“師傅說我在騎射方面不甚有天分。”芷嵐看瑞寧雖有些不好意思,但還都說了,確實是個老實的孩子。
看向瑞吉,瑞吉答道:“兒子正在習讀《中庸》。”芷嵐點了點頭,阮氏卻開口了:“太太,在那邊都是一位古先生教習少爺們的,這次古先生並沒有跟著回來。”女人為母則強,為了孩子,母親總是不顧一切站出來的。不過讀書是好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等爺回來,我和爺商量一下。三陂坊那邊有個白馬書院,請得都是大儒,京裡倒有好幾家的孩子都送去了。或者咱們自己請個先生,不過學問可能差白馬書院的先生一點。”
阮氏陪笑道:“當然是去書院好一點,不僅先生的學問好,人多了在一起,彼此間也有個進益。”陸氏忙接話道:“書院那麼遠,少爺們金尊玉貴的,累出病來可怎麼辦呀?少爺們又不求作出驚世文章,請個先生就是了。”阮氏臉色變的極為難看。芷嵐擺了擺手,說等張京回來再定,就讓眾人都回去了。
卻說瑞寧去了李氏房裡,李氏擺上茶,瑞寧坐下看著李氏說道:“姨娘,我給您丟臉了。”李氏笑著摸了摸瑞寧的手,說道:“這是哪裡來的話,那你從姨娘的肚子裡出來,要看人家的臉色生活,姨娘是不是也給你丟臉了呢?咱們娘倆不說這話。”瑞寧低頭笑了笑,說道:“姨娘,您覺得太太會像以前陸姨娘那樣難為咱們麼?”李氏捂嘴笑道:“傻孩子,以前那是陸氏底氣不足,難為咱們才能顯出她那房來。現在回來了,太太是宗室貴女,又有個承爵的嫡長子,還有個當了探花郎的次子,難為咱們干什麼。你只要別做讓太太厭煩的事,咱們的日子就會過得好好的。”
瑞寧聽了之後,坐起身來,正色地小聲說道:“那……姨娘,我跟您商量個事。”李氏也忙前傾了身子,低聲道:“你說。”瑞寧說道:“這次不管太太決定是請個先生,還是把人送到書院,我都不打算繼續讀書了。我知道自己讀書習武都不是那塊料,我想求太太讓我去鋪子裡或莊子上幫忙。您也知道,哪怕將來捐個官,不過是面上好看而以,卻鮮有實職,歲俸也不過幾十兩,還不如幾個月的月錢。人家都知道我是庶出,要那個面干什麼呢。不如去干點事情,咱們也有個進項,打點上下方便些,將來妹妹出嫁我也能給妹妹添點東西。”
李氏聽了眼圈微微泛紅,她也是庶出,知道庶出子女的諸多不易。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太老實了,可是第一次自己想事情,卻是為了自己和妹妹,又怕自己不同意,小心翼翼的和自己說。李氏開口道:“原先爺經常來這裡的時候,我也攢下點東西,將來給你媳婦,給你妹妹也是有的。”瑞寧忙道:“不是的姨娘,兒子就是想學著做點事情。要不將來怎麼辦呢,一直依靠家裡讀書,然後捐個官,在家裡混吃混喝一輩子?那人才是真的廢了呢。”李氏直得同意,兩人商量了半天,怎麼和芷嵐開口。
稍後,瑞寧便返回芷嵐屋內,芷嵐笑著讓瑞寧坐了。瑞寧明顯緊張的開口道:“太太,兒子想求您件事。”說著抬頭看了看芷嵐的表情,見芷嵐還是溫和的笑著,又大了點聲,說道:“兒子不想接著讀書了。兒子考了兩次院試都未通過,也知道自己在讀書習武上都沒有天分。父親十四歲就上戰場殺敵了,兒子也像為家裡做點事情。想到鋪子裡學點東西,求太太恩准。”
芷嵐倒是很欣賞瑞寧,人最難得的就是有自知之明,像孔乙己一樣就廢了,芷嵐笑著說道:“什麼大事也值得這樣鄭重,等你父親回來了我跟他說一聲,明天你再過來就是了。”瑞寧知道這事必須要經過張京的,不然才十四歲,要是不讓他繼續讀書,芷嵐就得得個不慈的名聲。芷嵐倒是想讓瑞寧把家裡的庶務管起來,家裡一直缺一個能管起庶務的人。鋪子得有人和管家一起去查帳,莊子的有人時不時去看看,一些外事活動也需要有個男人在外面,瑞寧正好解決了芷嵐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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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賬本會說話
晚上張京回來了,芷嵐先是跟他說瑞寧的事,芷嵐想讓瑞寧把家裡的庶務管起來。很多事情家裡有個管理庶務的人就方便很多。張京皺著眉頭聽了,想了一下,沒多說就點頭答應了。芷嵐越來越覺得張京對李氏的不待見,連李氏所出的兩個孩子都牽連上了。也就越來越好奇當初是什麼,惹張京如此生氣。
然後是請先生的事,芷嵐學了一遍上午說的話,張京不在意的說道:“就送到學堂裡好了,沒必要為了兩個孩子再請先生,再說瑞成身體不好也不總去學裡,對他不妨事的。”芷嵐想說瑞成身體好的很,比你都好,想了想硬是把這話咽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三個妾氏進屋服侍芷嵐洗漱用飯,芷嵐當著張京的面開口道:“昨天晚上我和老爺決定以後讓瑞寧幫忙管理家裡的庶務,一會讓瑞寧過來一趟。”話一出口,陸氏十分吃驚的看著芷嵐,有看了看李氏。芷嵐接著說道:“還有決定讓瑞成和瑞吉去書院讀書了,一會你們可以過去幫忙收拾收拾東西。”話剛說完,陸氏就笑著說道:“老爺,瑞成還是瑞寧的哥哥呢,您看是不是也給瑞成點事情做做。”
芷嵐頭也沒抬,道:“怎麼?瑞成也不想繼續讀書考科舉了麼?”陸氏一愣,忙回道:“不是,我是想……”一著急我都出來了。張京接口道:“那就讓瑞成繼續好好念書。”陸氏一時想不出別的話,只能答道:“是。”李氏和阮氏倒是得償心願,兩人笑起來就格外好看。張京走後,芷嵐就讓三人下去了。
芷嵐當然知道自己將要給瑞寧的職位讓陸氏眼紅了,想紅樓夢裡,賈府管庶務的就是賈璉。大太太刑夫人曾對迎春說過:總是你那好哥哥好嫂子,一對兒赫赫揚揚,璉二爺、鳳奶奶,兩口子遮天蓋日,百事周到。這管庶務的人還真是可以赫赫揚揚,不過家裡管庶務的人確是必不可少的,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芷嵐還是懂得。而且芷嵐倒不怕瑞寧糊弄她,她怕的是下人糊弄瑞寧。
稍後瑞寧給芷嵐請安時,芷嵐告訴瑞寧不必去哪個鋪子裡學了,橫豎家裡現在有這麼一攤子事沒人管,崔管家年紀也大了,就讓瑞寧跟著崔管家學著管理家裡的庶務。瑞寧自是大喜過望,沒想到能攤上這麼個好事,連連表示一定好好和崔管家學著。芷嵐又說道,自己每半年查一次賬,他還年輕別亂來,多看多學。瑞寧表示自己一定謹慎行事,替太太分憂,孝敬太太。
這邊瑞寧走到李氏房裡,娘倆在一起樂了半天。然後李氏自然是囑咐了又囑咐:“到了崔管家面前千萬別托大,別指手畫腳的。唉,姨娘也是瞎操心,你也不是那樣的人。這是太太給你的機會,一定好好把握住。記著姨娘的話,信任這東西難得易失。”瑞寧也知道這以後是個讓人眼熱的活,像確定莊子裡每年的租子,家裡的鋪子掌櫃的安排等,以後都是自己一句話的事。他馬上表示一定用心做,遇事多請教崔管事,多請教太太。
與李氏那邊的艷陽天不同,這邊陸氏回到房裡,氣得手都哆嗦。真是沒有一件事情順心的,好好在家請個先生不行,偏要大老遠的去學裡,感情不是芷嵐親生的孩子,不心疼。那個木呆的瑞寧既然管起了家裡的庶務,那個孩子哪一點比得上自己的瑞成呢。幸虧自己手裡攢下點錢,要不回來非叫姬芷嵐拿捏死不可。
這時陸氏的陪房周婆子過來,周婆子這幾天也是滿肚子怨氣。想在外頭的時候,她在府裡也是能說得上話的人物,誰見道她的面不得老實的叫聲周媽媽。她把陸氏哄得又好,別人巴結她還來不及,誰敢給她臉子瞧。哪次去廚房那些人不是上酒又上菜的。可是回來之後,芷嵐把府裡弄得是嚴絲合縫,什麼都有一定的規矩。各處的管家婆子也都是芷嵐曾經的大丫頭,現在別人見到她,頂多是點一下頭。
像昨天她去廚房想要盤鴨肫簽,再來一壺酒,廚房裡的人竟然問她是走陸姨娘的份例,還是三少爺或二姑娘的份例。這份例可不是隨便動的,她吃了陸氏的份例,陸氏的桌子上就少了這一道菜。她只好掏錢出來買了。今天就是來向陸氏訴苦的,可是沒等周婆子開口,陸氏這邊倒是一大通話先砸出來了。周婆子免不了先安慰陸氏:“姨娘也別生氣,等成少爺做了官,您的好日子就來了。”
這瑞成做官,陸氏一直想著是捐官的。“捐官”這一制度存在已久,在以前大體是作為補充財政的權宜之計。雖然如今國庫充盈,可是為了維護世家大族的利益,捐官這一制度仍沒有取消,但是相比照以前名額少了很多,而且規定只有年方十六歲以上才能捐官,且捐的官大都規定在虛職。
周婆子接著說道:“過幾年您再給三少爺找個和您一條心的媳婦,到時候您也是婆婆了。”陸氏這才又露出笑容。周婆子看時機差不多了,才慢慢說道:“姨娘,您也看出來了,咱們回來很多事都不方便的很。您看是不是再讓我幫您管點事,咱們行事也好方便些。”
陸氏嘆了口氣:“我怎麼會不知道,可是咱們剛回來,手裡什麼也沒有。什麼事不都是太太說了算,你看看這府裡上上下下全是太太的人,什麼都有規矩定例。我再想想辦法吧。”
過了幾天京裡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涅陽公主請幾家女眷明天過府賞雪。這可是個看人家姑娘的好機會,既不突兀,不成的話雙方也都有面子。告訴小滿去給九門提督家王夫人和兵部尚書家長孫夫人送信,一是問去不去,若是去的話不妨把姑娘帶著,自家的姑娘剛從遼東回來,給她們找個玩伴。兩家回信自然思念都是去的,芷嵐讓人把大姑娘鳳音叫了過來。鳳音小姑娘每天都過來給芷嵐請安,平時也不出去亂逛,就在屋子裡看看書,給芷嵐做點小東西。
芷嵐對李氏和阮氏那兩房現在比較順心。李氏帶著兩個孩子只想在可能的情況下過得好一點,行事小心翼翼從不越矩。阮氏不怎麼到她跟前來,一心一意管教瑞吉,讓他讀書讀書再讀書。對於這樣不侵害到芷嵐利益的人,芷嵐也不想侵害別人的利益。陸氏就比較讓人揪心了,人一旦習慣了有權利在手中,突然從高處落下來時很痛苦的,陸氏在外面習慣了當家作主,在芷嵐面前有時也指手畫腳,連帶著那兩個孩子也嬌縱的很。
芷嵐已經看完了陸氏送過來的賬本,張京心理應該也是有數的,要不然怎麼每年只給八千兩銀子內用,一次都沒多給過,芷嵐不相信陸氏沒多要過。賬本面上當然每筆賬清清楚楚,每年用的銀子恰好能省一百多輛。
但是仔細看就能發現很多問題,比如說每年布匹衣料這面是非常大的一筆開銷,都是從同一家買進的,叫依錦閣。陸氏解釋說是因為孩子多年紀又小,要經常做衣服。可問過李氏,李氏答道,原先給孩子做衣服,說長得快穿不長時間每季只給做兩件,做出來的卻比較大,讓多穿一陣子。
藥材每年的開銷也很大,大部分是人參燕窩。陸氏解釋說是瑞成和鳳舞從小身體贏弱,大夫給開了方子讓補身體的。盡管明知道有貓膩,可是卻沒有什麼真憑實據。所幸芷嵐並不打算憑這個抓到什麼,只是做到心裡有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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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鳳舞想要公平
這邊芷嵐派人叫了鳳音過來。
鳳音笑著進了屋,給芷嵐行了禮,說道:“太太找我?”芷嵐說道:“明天涅陽公主邀請了幾家女眷去她家賞雪,你陪我一起去。就穿新做的那件鵝黃色的衣服吧。大毛的衣裳有什麼樣的?”這話問的是鳳音的貼身丫環素心,素心連忙說道:“有兩件灰鼠皮的,一件青藍紫兔皮的,還有一件今年特意為回京國公爺給做得白狐皮的,那件做得特別好看。”才四件還沒什麼好料子的,芷嵐可知道鳳舞那大毛衣裳十幾件都不止。
芷嵐點了點說道:“這幾件配上鵝黃的衣服都不好看,春分把我新做的那件大紅猩猩氈與羽毛緞鬥篷給大姑娘拿過來。明天你就穿這個去,小姑娘沒點紅衣服怎麼行,這個就給你了。還有那個獺兔皮的昭君套一並拿過來。”鳳音連忙說道:“這是太太新做的衣裳,太太留著吧。”芷嵐笑道:“我的衣裳多著呢,你的衣服委實少了點,所幸回來了。”鳳音知道這話說了陸氏,直笑笑不接話。
衣服拿過來給鳳音穿上,鳳音的身量照芷嵐還小了點,“回去讓你的丫頭把這個縮一點,要不量好了,我讓小滿改完了給你送過去”鳳音忙答道:“不用勞煩太太身旁的姐姐們,我自己回去改就好了,要不還得一遍一遍試。”芷嵐又讓小滿裝了點瑞平帶回來的櫻桃給鳳音一同帶回去。
鳳音出了芷嵐的院門,長舒了一口氣,摸著素心捧著的鬥篷嘻嘻直樂。姨娘說得真對,只要老老實實的,太太對自己只有好的。待到自己出嫁,成全的也是太太的好名聲。素心也十分高興,現在的份例十成十能拿到手中,去廚房取飯再也沒有人說這菜今天沒買來,後那菜弄少了的話。自己伺候的姑娘能得太太看中,下人們跟著也能抬頭挺胸。
鳳音帶著素心還有兩個小丫頭回房,因為與鳳舞同院,一個住東廂房,一個住西廂房。鳳舞看見鳳音帶著大堆東西回來了,便衝到鳳音屋裡。“姐姐得什麼好東西了,好漂亮的鬥篷啊。”說著話,鳳舞上手便翻東西,素心一個不妨被鳳舞推倒了一旁。連忙說道:“二姑娘小心,這是太太給我們姑娘的。”
鳳舞厲聲問道:“太太給的?那怎麼沒我的份?”素日裡鳳音的人跟都受了鳳舞那面的人不少的氣,這下可算能出一點氣,素心邊收拾東西邊慢慢說道:“明天太太要帶我們家姑娘去公主府賞雪,這是特意賞我們姑娘的。”鳳舞生氣的衝鳳音叫道:“憑什麼出去就帶你,我也在府裡悶了這麼多天了。”鳳音知道這事瞞不了,既然芷嵐敢這麼讓她把鬥篷帶回來,肯定是留了後手。鳳音說道:“妹妹這話好糊塗,咱們做子女的憑什麼去質問太太做事呢?”
鳳舞氣得出去跑到陸氏那,正巧周婆子正在陪陸氏說話,鳳舞委屈的說了一番,陸氏氣的只咬牙:“這不是明晃晃的欺負人麼。憑什麼不帶我們舞兒出去,我去找老爺評理去,她是太太也不能這樣厚此薄彼。”她怎麼不想想自己自己管家的時候,多給鳳舞和瑞成多添了多少東西。周婆子倒是在旁邊勸道:“姨娘別慌,老婆子說句不好聽的話,可沒有姨娘上嫡妻那,說如何管教姑娘哥的理,那都是太太的孩子,不是姨娘的。”陸氏喊道:“可那也都是老爺的孩子。”
周婆子勸道:“知道知道,所以姨娘不能去姑娘卻是能去。而且也不單獨去找太太,晚上老爺回來的時候,直接當著老爺的面問。先問她為什麼只單給大姑娘做衣裳,她要說是因為要帶大姑娘出去,正好再問她為什麼只帶大姑娘出去。二姑娘直管拿出老爺女兒的勁,讓老爺也知道她如此苛待姑娘。或許還問出姨娘的話來。”陸氏冷靜下來,腦子還是好使的。周婆子又教鳳舞到時候怎麼說怎麼做,只等張京晚上回來。
張京晚上回來,和芷嵐瑞平瑞安一起吃了晚飯,一家四口人正在說話。最近吏部的官員跟他說過,瑞平的行事做派得到了上上下下的稱贊,做事滴水不漏不說,對上聽話會來事,對下又不貪功。張京聽了心裡是又高興又心疼,誰都不是天生的會做事,瑞平的表現也一定是吃過苦頭換來的,看來自己不在京,還是有人難為她們娘三。
不一會下人通傳說二姑娘來了,張京喚人進來。鳳舞進了屋把鬥篷脫給身邊的丫環,笑著給張京請了安,說道:“女兒好幾日沒有見過老爺了,今天特意過來給老爺請安。”張京親熱的問了幾句話,看得出來,風舞在那邊還是很受寵的。鳳舞跟張京說了沒幾句話,轉身向芷嵐跪下,倒把屋裡人嚇了一條。鳳舞開口道:“今天看見太太給姐姐做了一件大紅星星趈的鬥篷,卻沒有女兒的份。想是女兒最近做了什麼事惹太太生氣了,女兒特地來給太太請罪,請太太看在女兒還小的份上,原諒女兒吧。”
瑞平瑞安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小姑娘的表演,張京那邊也很奇怪的皺起了眉頭,想聽聽芷嵐怎麼說,芷嵐這邊也沒忙著叫人起來,笑著說道:“哦,這事啊,沒什麼,就是看你姐姐的衣服太少了,特意多補給她點衣服。過幾天還要給你姐姐做點別的衣服。看你這件銀狐的鬥篷還有前幾天那幾件你姐姐就都沒有,想是在外面的時候真線上人不多,先可著你做了,免不了回京後給你姐姐補回來。”
鳳舞一時想不出別的話,她知道這是陸氏管家的時候,開庫房單獨命人給自己做的。現在找借口說這是陸氏的嫁妝,一個送進來的小妾是沒有嫁妝的。攢錢給自己買的,自己和哥哥多出來東西的也太多了,靠平常的月例根本攢不下。只得改口道:“知道母親明天單獨帶姐姐出去,女兒也想一起出去侍奉母親,請母親恩准。”
芷嵐也沒想在那個話題上過多糾纏,跟個小孩子也糾纏不出太多東西,讓張京知道就行了。芷嵐笑道:“我身邊一直沒有女兒,女孩子嬌嬌弱弱的,不比男孩子抗摔打。第一次帶女孩子出去,難免會照顧不到,所以只帶一個,這是其一。二是你姨娘說你身子不好,自小嬴弱,這大雪天我也不敢帶你出去,等開春了,我再帶你出去賞花。”鳳舞連忙接口道:“母親,女兒的身子已經大好了。”芷嵐隨口說道:“既如此那就把燕窩人參的補品停了吧,沒的小孩子家總食這些大補之物。你們怎麼還不把二姑娘拉起來,地上涼,凍壞了怎麼辦。”
此時的鳳舞在張京眼力就是一個蠻不講理的小女孩,纏著父母要東西,他哪耐煩哄孩子,說道:“好了,太晚了,快回去吧。”張京其實也知道陸氏做的一些事,可都在他的底線之內,他也就不打算管這些內宅之事。更何況在外面都是陸氏打理家宅,那是在他眼皮底下,自然更偏向陸氏一點。芷嵐是深深懂得這一點的,不過芷嵐認為,一定要讓張京知道他對陸氏的縱容,危害有多大。
鳳舞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還把比別的房多的人參燕窩的份例給丟了,氣得陸氏在屋裡撕碎了一個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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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大兒媳婦
第二天鳳音早早的裝扮好了,來到芷嵐屋裡,芷嵐感慨道還是聽話的小姑娘可愛,自己沒找陸氏的不自在,他們到反給自己添堵。對鳳音的喜愛又上一份。
鳳音扶著芷嵐上了馬車,端茶捶腿都親自上手,在馬車上鳳音甜甜的笑著對芷嵐說:“太太,女兒剛回來,很多事情都不懂,請太太看看女兒規矩上有沒有哪塊不足,女兒今後一定注意。”
芷嵐拉著鳳音的小手,笑著說著:“我看你就已經很好了,涅陽公主是我姑媽,論理她的是你的姑婆,所以你要不用緊張。春芬經常跟我去公主府上,一會讓她照顧你。”鳳音笑著答道:“那我就指著春芬姐姐了。”
到了涅陽公主府,鳳音規規矩矩跟在芷嵐後面,一步不肯多走。六七家女眷落了座,涅陽公主今年已過五十,是先皇的妹妹,芷嵐的姑姑,最愛熱鬧。眾人一起說了會話,涅陽公主就說姑娘們都在這坐著怪沒意思的,可巧自己的孫女又進宮了。索性除了鳳音,其他的姑娘都是常來的,命自己的大丫頭帶姑娘們去亭子裡烤肉吃。
鳳音看了芷嵐一眼,芷嵐點了點頭,說道:“姑媽先別急,我們姑娘才回來,還不認識她這些姐妹們呢。我來給你介紹一下。”說這一一給鳳音介紹起來,最後介紹的是王氏家的嫡女王如菡,和長孫家嫡女的長孫幼靈。把鳳音的手放在了兩人的手上,衝著大家笑道:“你們做姐姐的,可要好好照顧我們家姑娘啊。”幾位姑娘都笑著應了,這才帶著春芬去了。眾人說笑了一陣,吃了午飯都回家去了。
回去的車上芷嵐問鳳音玩得如何,鳳音笑著說到:“眾位姐姐都很照顧我,女兒玩得很開心。不過在吃烤肉的時候,李姑娘問女兒吃過烤肉沒有,別燙到自己。她雖是好意,可能語氣不大對,別人就覺得她不好。王姐姐和長孫姐姐就替女兒解圍。”芷嵐把她的手放在了那二人手上,必定是有緣由的,雖然自己現在不知道,不過自己多多說些她倆的事確是錯不了。
芷嵐笑著問兩人如何替她解圍,鳳音答道:“幾位姐姐想來都是極相熟的,說起話來都不大在意。長孫姐姐說李姑娘當只有京裡是好地方不成,只有他們吃過這烤鹿肉不成。王姐姐說起了這烤肉的來歷,這最早本就是行軍打仗的吃法,還說或許吃過最純正烤肉的人就是女兒呢。”芷嵐知道這番話必是有所隱瞞,不過大體是明白了。都是聞弦知雅意的人,小鳳音值得培養。
鳳音看芷嵐表情滿意,心裡也很高興,下了車想芷嵐告辭後,到了李氏屋裡,一通撒嬌。李氏詳細問了問,鳳音當著李氏自然什麼都敢說,一會說那李姑娘怎麼怎麼刁鑽,一會說那王姐姐怎麼怎麼和善。又把自己心裡小小的疑問說了:“姨娘,你說太太為什麼特別把兩個姐姐的手放在我的手上呢?若說是咱家與兩家特別要好,我瞧著也不像。”李氏笑道:“那兩個姑娘今年多大了?”“都是今年十五歲,過了年就十六了。”
“那咱家大少爺二少爺多大了?“大哥哥和二哥哥都是十七歲……啊,這竟是相看嫂子去了。還好我多說了一些關於她倆的話,太太也沒白帶我出去一回。”李氏哈哈大笑:“怎麼會白帶你出去,總是你不關心,還有你身邊的春芬呢?”
這邊春芬服侍芷嵐換下衣服,芷嵐問道:“席上到底怎麼回事?你仔細學學。”
春芬笑著答道:“奴婢過後問過李家的下人,您也知道他們家那個庶出的長女受寵,今天知道大姑娘也是庶出,就把氣撒在她身上了。那烤鹿肉一烤好,衝著大姑娘就說,吃沒吃過呀,別把嘴燙到。大姑娘就裝沒聽懂,太太也是知道的,那群小姑娘本來就是兩幫。這邊長孫姑娘立刻就說,別以為就京裡是好地方,沒出去過的人眼界就是窄。王姑娘笑著說道,李妹妹有所不知,然後把那烤肉的來歷說了一遍。明擺著說李姑娘見識短,把李姑娘氣得臉通紅。”
芷嵐笑道:“我小時候總是不大出門的,沒想到姑娘們的聚會如此熱鬧。我讓你打聽的事都打聽了沒有?你看著倆個丫頭怎麼樣。”
春芬笑著回道:“兩位姑娘都是不錯的。長孫姑娘心直口快,是個爽利的人。王姑娘行為豁達大度,幾家姑娘少有不說她好的。”
芷嵐想了想,又問道:“王如菡是王家的嫡長女吧?”
“是太太沒記錯,她家還有三個庶出的妹妹,兄弟三個其中有一個嫡出的弟弟。長孫姑娘是長孫家的嫡次女,家裡上頭還有個嫡出的姐姐,兄弟四個,也是一個嫡出的。”春芬答道
心直口快是個優點,但是瑞平的妻子將來是張家的主母,五個妯娌的大嫂,那這個優點可說不上好了。這個時代女人生活不容易,找個適合這個位子的性子,大家彼此都輕松。芷嵐又問道:“對王如菡,眾人還說什麼了?”春芬回道:“還說她行事穩重,行事做派經不想這麼小年紀能有的。”
“缺點呢?”芷嵐又問,“奴婢也打聽到了,說是這王家姑娘只認得幾個字,在琴棋書畫其他方面都不大在行,若是碰到姑娘們行詩作賦只能在一旁湊趣。也打聽到了緣由,從王夫人生完她家小公子後身體一直都不大好,王姑娘從八歲開始就學著管家,這幾年家裡一直是她在管的。也就沒有多少時間學那些東西了,不過據說女紅廚藝這些還是拿得出手的。她家下人也說王姑娘管家是一把抓,恩多威少,但是遇事卻不含糊。”
芷嵐聽了這個覺得這個女孩子很符合自己想像中瑞平媳婦的模樣,吩咐道:“過三天正好是瑞平休沐,給王夫人下請帖,請她帶姑娘過府一敘,就說……就說……就說今年,我這得了幾件好狐狸皮,請她過來幫我參詳一下。”芷嵐自己都在心裡鄙視自己的借口,這是有夠爛的。不過這事不在於借口,把人家請過來就行。
晚上張京回府,芷嵐把自己相中王如菡的事跟張京學了一下,又把自己打聽到的事說了一遍。張京笑道:“讓太太誇獎一個人可不容易,趕緊娶過來讓我瞧瞧。”芷嵐說道:“八字還沒一撇呢,那其他兩家怎麼辦?”張京拍拍芷嵐的手:“我來辦。趕緊娶個媳婦過來,你已經在家操勞十八年了,該歇歇了。”芷嵐臉上一紅,看得張京心裡一熱,然後一拉燈,爬過一只名為和諧的只會哼哼的蟲子。
幾天後王夫人如約帶著王如菡過府。這婚事吧,是結兩姓之好。對彼此都滿意,她家想嫁,你家想娶,兩家見面就誇對方的孩子,在時不時適當表揚下自家的孩子。千萬別故意說些不著調的話,什麼我家姑娘多少多少人惦記,我家兒子多少多少人打聽什麼的。放在古代這叫拿喬,在現代這就叫裝。
倆人落座後,芷嵐先是拿出來狐狸皮來,兩張火狐皮,三張銀狐的,都是極好的。王夫人也不提別的,芷嵐說什麼她就跟著談論什麼。談論了一會芷嵐笑著說道:“上次見到如菡還是小時候,如菡今年十五了吧,可曾許親了不曾?”王如菡臉一紅,把頭低了下去。
王夫人笑道:“她是十月的生日,生日小,這才剛及笄。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好,人也見得少,所以這婚事也就耽擱了些。”
芷嵐忙說道:“耽擱什麼呀,這麼好的姑娘多少家惦記呢。對了,小滿帶王姑娘去找兩個姑娘玩去,陪我們在這怪沒意思的。”小滿領著王如菡向後面走去。芷嵐見如菡走了出去,又開口笑著說:“你是不是還沒有見過我家的大兒子瑞平,正好在外書房,叫來你見見。”說著讓人去喚瑞平。王夫人這邊也笑著說道:“也是小時候見過一回,那時候大公子還小,跟個粉團似的,誰見了不說這孩子長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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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秦晉之好
芷嵐見如菡走了出去,又開口笑著說:“你是不是還沒有見過我家的大兒子瑞平,正好在外書房,叫來你見見。”說著讓人去喚瑞平。王夫人這邊也笑著說道:“小時候見過一回,那時候大公子還小,跟個粉團似的,誰見了不說這孩子長得好。”
瑞平這邊接到了消息,隱約知道王夫人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岳母,連忙讓丫環替自己收拾了一下,來到芷嵐跟前。向王夫人見了禮。王夫人看著眼前俊朗的年輕人,點了點頭。連忙要給見面禮,芷嵐攔著說又不是第一次見面,王夫人笑道這不是長大了第一次見面麼,一塊上好的玉佩放在了瑞平的手中。王夫人又笑著說:“大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學問又好,這麼小年紀就考上舉人了。你真是有福氣。”芷嵐連忙謙虛一點的說道:“哪裡的話,你是沒看著他不聽話的時候,那才叫人頭疼哪。”
王夫人又問:“大公子現在是在吏部做事吧,這都入仕的大人了,可曾許親了?”芷嵐笑答:“你也知道我家老爺剛從高麗那邊回來,瑞平是我家長子,婚事我也不好隨便作主,現在還沒說親呢。”倆個當媽都看了對方的孩子,彼此都很滿意,拿話一探,也都是想結親的意思。
瑞平下去以後,倆人端起茶來喝了幾口,芷嵐開口道:“你也看著我這個兒子了,雖然有些頑劣,但還是知道上進,也是知道疼人的。我看你家的如菡心理著實喜歡得不得了,不知道給我做兒媳婦你舍不舍得?”王夫人這邊也是借坡下驢,連忙說道:“我看大公子心理也喜歡的很,我家姑娘別看外表大方懂事,也有那別扭的時候,到時候你可多擔待啊。”一番談話倆人具是心滿意足,將來都是做親家的人了,大家親親熱熱的以後也好來往。
卻說王如菡被領到了後面,正巧鳳音帶著小丫頭在池子邊的小亭子裡賞雪,倆人也沒回房,亭子周圍有幔帳,地下有火龍,就在亭子裡說上了話。沒一會,鳳舞接到了消息也湊了過來。鳳音隱約知道這個王姐姐可能以後會是自己的大嫂,所以說話什麼兩人都撿好話說。鳳舞接到消息有人上家裡做客,客人的女兒又在亭子裡和鳳音說話,前幾天的氣一股腦的全上來了。
鳳舞的氣性從小就被陸氏慣的大得很,在外面那幾年,張京又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哪家小姐見了鳳舞都得陪笑臉陪小心。她說話就一直很隨意,從小養成的習慣,哪有那麼容易改掉。快步衝進亭子便道:“這位姐姐是誰家的?我是張府的二姑娘,我叫鳳舞。”如菡一愣,鳳音在旁邊忙到:“這是九門提督王大人家的姐姐,閨名如菡。王夫人來咱家做客,太太怕姐姐在前面沒意思,讓咱們陪姐姐說說話。”
鳳舞瞪了一眼鳳音,道:“那你怎麼就把王姐姐攔在這了,王姐姐可是覺得無趣了。她從小就不會說話,以前在遼東的時候,娘都不帶她出門,怕她闖禍。她……”如菡更是呆了,娘?張家夫人可沒有去遼東啊。鳳音聽出來了,趕快插嘴道:“是姨娘,太太在京裡,在外面只能讓陸姨娘出面,還好各家夫人都是寬厚之人,都理解我們家的。”鳳音現在心理是緊張的不行,自己在這邊拼命給風舞收拾爛攤子都沒什麼。就怕芷嵐知道後,遷怒到自己,自己好不容易讓太太對自己上了一點心。
如菡看鳳音的汗都下來了,心理著實覺得她可憐,幫她解圍道:“兩位妹妹,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前面去。兩位妹妹再坐坐吧。”說著拍了拍鳳音的手起身告辭。鳳舞哼了一聲,轉身也走了。鳳音長嘆了一口氣,拿手帕擦了擦汗。
如菡和母親回到家,王夫人拉著如菡的手說話:“轉眼我的姑娘都要出嫁了。”如菡臉紅著搖了搖王夫人的手,不依道:“太太。”王夫人哈哈笑著:“這是好事是好事,母親是高興得啊。張夫人為人平和,今天我看見她家大公子了,一表人才又知道上進。你父親說的這門親事還真是不錯。對了,你今天去後院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看你的丫頭,臉色不太對。”如菡有些尷尬的學了一遍發生的事。
王夫人嘆了一口氣,道:“古語就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這話粗禮不粗,在外面那姨娘想必是被其他人當成當家主母來對待的,張大人想必也不太管理後宅,亂了規矩也是有的。不必管那些,姑娘遲早要出門子的。你管家自是不用學了,母親從今天開始教你一些夫妻的相處之道吧。”
這頭芷嵐聽說了花園裡的事,笑了笑並沒言語,早就想得到陸氏在那邊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而且或許更甚。又讓人送了點水果給鳳音,說她下午辛苦了。晚上張京回了府,芷嵐交待了一下事情,張京表示這事辦得不錯。因為是嫡長子的婚事自然是要好好操辦一下的,倆人決定婚事定在來年三月。芷嵐和張京商量完,芷嵐就開始慢慢准備著。
轉眼就進了腊月,各處都准備著過年。莊子裡的莊頭都過來送東西、交租子,各個鋪子裡的總管也過來報賬。各府裡也過來送禮,這邊也忙著打發人往各處送禮。瑞寧性子老實,有時就有點顯得木訥,不過學東西到是極為用心
崔總管快六十的人了,帶了瑞寧幾個月,看瑞寧這邊漸漸上手,自己漸漸松手了。瑞寧第一次經歷這樣大的事,一心想做好給芷嵐看,忙得快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話說這幾個兄弟,瑞平瑞安兩人感情好自不必說。瑞成在那邊被陸氏寵得沒邊,總被帶出去玩,在外邊倒有幾個好友,家裡是跟哪個兄弟也不親。瑞寧倒是有心想跟瑞吉交好,可是一來瑞吉被阮姨娘圈在屋子裡讀書,二來兩人年歲差的有點大,說到一起的話也有點少。再到三人回來京裡,年紀都大了,三人雖有心跟兩個哥哥說話,聯絡感情,可是瑞平瑞安都入仕了,時間就更少了。幾個人著實沒什麼親兄熱弟的感覺,大體面上不錯罷了。
瑞寧這幾日收了好些各個府裡的帖子,都是邀張府的人過年去玩的。像這種人家自然主要想請的是張京和芷嵐,可是古代官員過年只有十天的假期,在腊月二十六日皇帝“封筆”放假,大年初一還得進宮參加“開筆”的儀式,初六開始上朝。這幾天自然是不夠用的,不過張家親戚少,張京祖父自己沒有親人,又只有張父一個兒子,張京外祖家又在外地,只有幾位舅舅了,往年只要各送一份禮就行了,所以這大年初二到是空了下來。
瑞寧把帖子按請的日子排好,晚上張京回來給他送過去過目,張京看了一遍,說道:“仔細看著往年的例,把各府的禮都送到了。年前咱們自家也要請些人,初一進宮,初二是要在家的,初三去齊王府。初四太子的長子滿月,初五去寧王府。你去問問瑞平瑞安他們要去哪,然後告訴太太一聲,把東西都准備好了。”這種大日子不比平常,平常一些事情瑞寧出面能代表張家,可這種時候就不能了,去了顯的不尊重人家。能代表張家去各處拜年的自然只有瑞平和瑞安了。
瑞寧先去了瑞平的書房,外面卻無小廝丫環,裡頭燈火通明,敲了敲門:“大哥,是瑞寧,能進來麼?”瑞平打開了門,瑞寧一看瑞平的書房裡一個小廝丫環也無,桌上摞著幾頁寫滿字的紙旁邊一杯熱茶,笑著把帖子遞給瑞平:“老爺說家裡初三之前都有安排,讓我過來問哥哥初四初五去哪裡,好讓太太准備東西。”
瑞平翻著那按日期排好的帖子,對瑞寧用心辦事十分滿意,笑著說道:“我往年都是去寧王府和禮國公府的,今年也一樣。”瑞寧嘻嘻一笑,問道:“老爺也說初五要去寧王府,哥哥是和老爺一起去,還是初四去?”“也不用麻煩了,一起去就好。這些日子倒是累煩你了。”瑞寧聽了瑞平的話,趕緊回道:“不敢當哥哥的稱贊,實在是弟弟讀書讀不出什麼名堂,太太給我這個機會,能幫著家裡做點事,弟弟感激太太還來不及,哪敢說什麼辛苦。”
其實古代制度雖然一直強調庶出的兒子和嫡出的兒子一樣,除了繼承權外,享受一樣的待遇。可是到了實際的生活卻完全不一樣,強勢庶出的子女不必說,一般庶出的子女地位低下,有些連有權勢的下人都不如。像分家的時候,雖說應該兒子們平分,可是嫡出的兒子們有外家撐腰,庶出的孩子哪有什麼外家,只有被動挨打的份。所以出息的多是嫡子,自小就被細心培養,又有強勢的外家,庶子則多是不成才,基本上最好的結果就是幫著嫡出的兄弟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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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血的現實
瑞平又和瑞寧說了幾句,瑞寧就到瑞安的房裡去了。瑞寧一直比較怕瑞安,因為瑞安話不多,跟他們也沒什麼笑臉。到了瑞安的屋裡,瑞安都沒有看帖子,就說道:“我初四初五去給老師拜年。”瑞寧說了句知道了,就要退下,瑞安又開了口:“我從外面買了點新鮮的柑橘,給太太送了點,我不愛吃,這些你給李姨娘送過去吧。”瑞寧看了看瑞安還是沒有什麼表情的臉,道了聲謝,叫人給姨娘送過去。自己去了芷嵐的房裡,說了一下各人過年那幾天的安排後就回屋了。
大宗的送禮是元旦之前就要辦完的事情,下屬給上司送,地方官給京官送,同僚互送,同年、同鄉互相送。所謂冰敬、炭敬,過年的時候,來的就是炭敬。今年腊月後,皇上借著憐將士多年離家之苦,特命回京探視之名,行裁軍之實。如今天下一統,免不了軍中要重新洗一次牌,把一些皇上不放心的人替換出去,放一些自己的人。張京被奪權卻也不為他有二心,實為再讓他在軍中待下去,免不了有人說他功高震主。張京原先的手下這次也有一些人被招回京的,趁著張京休沐的時候,過來拜訪。
如今的遼東將軍戴貴這次就奉旨回京,邀上一起回來的三個人一同來拜訪張京。戴貴原先是張京手下第一得用的人,跟張京一起參加過不少戰役,去年八月論功行賞就升到了將軍,駐守遼東。張京好幾個月沒見著這些當初跟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們了,告訴芷嵐准備好了酒菜,打算一醉方休。戴貴等人一直沒有見過芷嵐,一進屋看見芷嵐就吵嚷:“這是嫂子吧,真是好看,哥哥真是有福氣。”張京也不惱,哈哈大笑著說:“你嫂子年輕時候才叫漂亮呢,可惜我只看了三個月就走了。”
芷嵐知道這些人才是張京真正的朋友,臉上紅紅的說道:“你們先坐著,我去看看菜。”張京笑道:“把瑞平瑞安叫出來,這些叔叔們還沒見過他倆呢。”芷嵐笑著應了,打發瑞平瑞安出來。戴貴他們一見倆人,口裡說道大公子二公子真是人中龍鳳等等。張京不滿道:“什麼公子,你們是我兄弟,他倆就是你們侄兒。”說著給瑞平瑞安介紹諸人,瑞平瑞安口稱叔叔一一給眾人請安。
戴貴聽到受了禮,笑道:“這叔叔可不能白叫,來叔叔給的見面禮。”說著拿出來兩個龍顏大的夜明珠作見面禮,眾人也紛紛掏禮。瑞平上多了這種酒席,自會說些場面的話,加上在座又是張京的兄弟,不用平時那些小心應承,終於體會了一把有父親撐腰的好處。在席上左右逢源,說得眾人贊賞的話一車一車往外倒。
後院聽了戴貴等來訪,別人還罷了,陸氏這邊先毛腳了。以前戴貴他們也是常到張家去的,每次陸氏都好生接待了。他們待瑞成也是不同的,小時候總想著拿些小東西哄瑞成,大了也經常帶他出去玩,送些馬呀、玉的。陸氏這邊正愁京裡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利害,不知道自己也是上得了牌面在那邊說得上話的人。正巧這回又自己認識且認識自己的人來了,巴巴地等著人來叫自己到前面去。可干等也不見人過來叫,就一遍一遍打發小丫頭上前面去看看眾人都在干什麼。
“豐兒,戴將軍他們吃上酒了?老爺可說了讓我過去?”
“是,太太上廚上看著去了,將軍們吃上酒了。不曾叫姨娘過去。”
“豐兒,現在眾人干嗎呢?”
“老爺讓大少爺和二少爺過去見禮去了,戴將軍他們正給兩位少爺見面禮呢。”
“少爺們過去了……沒人過來說讓瑞成也過去麼?”
“沒人來讓三少爺過去。”
陸氏坐不住了,在屋裡走了一圈又一圈,錯過這個村沒這個店。戴貴如今是從一品,自己和瑞成認識這樣的利害的人,被這樣的人高看一眼,也能抬抬自己的身段。說著拉著瑞成就要往前面去,周婆子在旁邊忙攬著道:“哪有爺們在外面請客,太太不去姨娘去的道理。”心理埋怨陸氏不會行事,又不是粉頭,上趕著去男人堆裡,只是這話又不好說。便叫陸氏先去問芷嵐的意見,就說他們從小看瑞成長大,瑞成想去前面請安。
陸氏聽了便帶著瑞成來找芷嵐,芷嵐正在廚房外面,見二人過來便問何事。陸氏依樣的說了。芷嵐心理是明鏡似的,不讓陸氏看清現實的殘酷,她總在那做夢惹事生非不安生。陸氏以為瑞成是得戴貴他們喜愛,豈不知這種喜愛不是欣賞的喜愛,而是下屬對上司子女的喜愛。這種道理放之古今皆通,想芷嵐上大學的時候,對著導員那念小學五年級卻有一百二十斤重的小丫頭,也能說人家長得可愛,還每次來都給她買雪糕吃。現在瑞平瑞安在前面,那些人都是官場上的老人,當著嫡子抬舉庶子,那也忒沒腦子了。
說著芷嵐讓小丫頭帶瑞成上前面去,陸氏這邊剛開口說自己帶去就行,芷嵐笑著說:“都是一群爺們,哪有姨娘前去的道理。”陸氏悻悻的回房了。那瑞成一到前面,眾人正喝在興頭上。瑞安不勝酒力,喝了兩杯白淨的臉就紅的像要出血一樣,張京就讓他回去醒酒去了。瑞平是個千杯不醉的主,大家正喝得高興,張京忽看瑞成出來了,笑著問:“你怎麼過來了?”
瑞成照著周婆子的話說:“兒子跟戴將軍和眾位叔叔也多日不見了,兒子自小多得幾位叔叔關照,兒子特意出來給眾位叔叔請安。”他這一番話說了出來,戴貴不著痕跡的偷偷看了一眼瑞平,見瑞平還是笑嘻嘻的吃菜,微微點了點頭。跟戴貴同來的一個大人笑著說:“確實很長時間不見三少爺了,三少爺可也能陪我們吃一杯酒?”瑞成還沒來得及開口,張京就說道:“他還是一個孩子,吃什麼酒。難為你有心了,請完安就下去吧。”說著就打發瑞成下去了。
瑞成到前面就說了一句話,就被人打發了回來。心裡有氣沒處撒,偏偏陸氏在他的院子堵著他,拉著他的袖子,一個勁地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瑞成一甩袖子,喊道:“娘讓我去前面干什麼呀!又沒人讓我去,巴巴地自己前面去了,一句話就打發了回來。別人沒給找不自在,自己到先給自己找沒臉,這叫什麼事呀!再有這樣的事,娘不必叫我去丟人現眼。”
陸氏被瑞成一同排頭弄得直暈,在反應過來只說了一句話後,也開始叫喊:“我干什麼,你說我干什麼,啊。我為了誰啊,我不都是為了你麼。”加上從回來後一直心理就不平衡,她原先想得很好,聽說京裡這些正牌太太們都是只管吃齋念佛的主。自己既得張京青睞,又在外面管了這麼多年的家,回京裡不還是照樣氣指頤使,呼奴喝婢的。沒准張京一高興連世子的位子都能給瑞成,誰知一回京裡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自己得用的人攆得攆賣得賣,送莊子得送莊子。自己手裡一點權力都沒有了,更別提決定府裡大小事務了。回來了三個月,跟張京只在每天早上伺候他吃飯的時候見一面,還不說話。三個月過去了,總能到自己房裡來了吧,可是張京說都腊月了,直接按規矩腊月和正月都在太太房裡了。
心理是越想越委屈,說著說著就開始連哭帶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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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李氏的親戚
陸氏一遍嚎,一邊喊:“你說說以前老爺多喜歡你啊,這才回來幾天啊,眼裡除了大少爺和二少爺就沒別人了。我的兒怎麼命這麼苦啊。你要是托生在太太肚子裡多好啊,就不用跟著姨娘受罪啦。我在外面管家辛辛苦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老爺怎麼就不念點我得好啊。”
瑞成不耐煩地甩開陸姨娘,轉身摔簾子進屋。周婆子狠命拉著陸氏,拉她回了房。
下人把此事學給芷嵐聽,芷嵐笑著點了點頭。擺擺手,吩咐這件事不用特意告訴張京了。
這個新年是芷嵐和張京在一起過得第一個新年,所以芷嵐興致勃勃地在准備著。准備各色食品,禮盒,給所有的人准備新衣服。腊月二十五,明天所有的人都放假了,芷嵐正在屋裡和丫環准備給別人的壓歲錢。下人來報,說李氏的親戚投奔張府來了,李氏在外面等著見芷嵐。芷嵐命人讓李氏進來了。
李氏進屋後向芷嵐行完禮,慢慢的說道:“太太,婢妾姐姐的夫君三年前去世了,夫家自她夫君去世後就沒落了,又嫌她只生了一個姑娘,就把她和我那個侄女一起攆出來了。她原先當過人家的繡娘,可是今年收成不好,很多人家都攆人。她實在過不下去了,這眼看就要過年了,就過來找妾身來了。求太太開開恩,給她們娘倆一個地方住。”芷嵐笑道:“又不是什麼大事,人在哪裡?叫進來,我看看。”張府多兩個人倒沒什麼,就怕不是安分的人。
李氏旁邊的小丫頭快步走了出去,倆人還在門房呢,過來還得一會。芷嵐便和李氏隨便說了幾句,李氏那邊恭恭敬敬的一一回答著。芷嵐從來沒想過和張京的小老婆做什麼姐妹,也不想嘮什麼知心嗑,像李氏這樣最好。說話間芷嵐了解到,來得是李氏的親姐姐,嫁了一個原南楚世家的小兒子,做了個小官。南楚被征服之後,很多南楚的世家沒落,那家就是其中之一。夫君去世,婆婆原本就不太滿意她姐姐,這下更有借口了。直接把人攆了出來,李氏家裡父母都去世了,哥哥們願意養著妹妹,嫂子們也不願意。她姐姐就自己帶著女兒自己過活。
過了一會小丫頭帶著母女倆進來了,到底是姐妹,眉目間很有點相似的地方。給芷嵐行完禮,規規矩矩的在那站著。芷嵐笑著問道:“不知道怎麼稱呼才好?”那女人微微笑著說道:“太太稱呼奴家崔滿貴家的就好。”
芷嵐笑了笑,還是知道高低的,要是一張口就是她姨媽,芷嵐就要攆人了。芷嵐看這人身上還有點官太太的氣息,雖然倆人身上衣服料子不好,可是漿洗得很干淨。態度恭敬卻不低下。芷嵐對她很有好感,這樣的女人很值得人尊敬。芷嵐笑著說道:“既然來了,就先住下吧。李姨娘看住哪塊好?”李氏忙說道:“住後廊吧,那邊又有小門直通府外,她們娘倆出去做活也方便些。”芷嵐也沒說別的,直接點了點頭:“那就住那吧。姑娘多大了?”李氏笑著答道:“今年十四了。”芷嵐笑道:“家裡就倆個女孩子,女孩子多一點到熱鬧。先去看看住的地方吧。”李氏帶著人就回屋裡了。
進了李氏的房間,幾個人臉上都沒有了笑容,坐在了床上,崔滿貴家的拉著李氏的手就開始哭了。李氏也跟著掉眼淚,說道:“既然日子那麼艱難,怎麼不早來找我。我這邊省一點,也就是了。”崔滿貴家的哭著說道:“找你不是讓你為難嘛,你別說得那麼好聽,當我不知道這大家子裡的妾室生活是多麼不容易。我這要是能過得下去,絕不來找你。可是芳姐年紀越來越大,那幫畜牲就不安好心,想納芳姐做小。我和夫君就這麼一滴骨血,怎麼能給別人做小。”倆人說一會,哭一會。芳姐在旁邊不說話就跟著哭。鳳音聽說自己的姨媽來了,忙趕了過來。進屋總算勸住了幾個人。
鳳音笑著說道:“總算見到姨媽了,姨娘也快別哭了,好不容易團聚了,怎麼還哭呢。太太說讓姨媽住哪?”李氏擦了擦眼淚:“住後廊。”鳳音愣了一下,然後勉強笑了笑,說道:“那挺好的,還有小門,出入挺方便的。”崔滿貴家的忙說道:“應該的,應該的,別讓你們為難。”這投奔親戚有幾種住法,要是正經親戚,就應該在府中選一個院子讓人家住下。可妾室的親戚根本就不算張府的親戚,鳳音的姨媽是謹國公府的大少奶奶姬芷蓉,不是崔滿貴家的。
鳳音拉著芳姐說著話,李氏正告訴鳳音,把太太給她和鳳音過年的新東西拿出來點,給崔姨媽和芳姐。小滿就帶著人拿著東西進了屋。鳳音趕忙迎了上去,笑著說道:“小滿姐姐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打發個小丫頭過來就是了。”李氏在那邊也笑著說道:“小滿姑娘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外面冷吧。”
小滿裝作沒看見幾個人的紅眼圈,笑著說道:“太太說快過年了,看崔姨媽也沒帶什麼東西,特意讓我送點東西過來。就剩這幾天了,現做衣裳肯定是來不及了。這些是給崔姨媽的,太太說看您的身量和她差不多,這四套新衣服太太還沒上過身,您試試。不合適告訴針線班子趕緊改,正月就不能動針線了。這四套是給芳姑娘的,我們家姑娘的新衣服都拿到屋裡了,所以這幾件原本是太太准備過年賞給我們這幾個人的,都沒穿過,還請姑娘不要嫌棄。”芳姐連忙一邊說不敢不敢,一邊雙手接過衣裳。
小滿又從小丫頭手了接過了一個首飾盒子,說道:“這是兩套頭面首飾,還有三十兩銀子。太太說了,凡事都等過了年之後再說。”李氏笑著把小滿送走了,回頭一看崔姨媽站在那撫摸著首飾盒,說道:“過年有新衣服了,太太衣服的料子我那些衣服可是比不上的,這下你的衣服比我的都好了。”一句話把崔姨媽說笑了:“還像小時候一樣,跟我比誰的衣服好看啊。她可真會做人。”李氏笑道:“人家為什麼不會做人?有個王府作娘家,還有世子和探花郎做兒子,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進國公府。你要是有她的身份,你比她還會做人。”
李氏摸了摸拿過來的衣服,接著說道:“原先在外面老爺還能看看陸氏,現在眼力只有太太。”崔姨媽說道:“你別只說人家,你呢?張老爺對你怎麼樣。”李氏呆呆的看著窗外,輕輕地說道:“都是命,一切都是我的命。”崔姨媽覺得這話很莫名其妙,可是李氏說起了別的,明顯不想繼續剛才的話題,她也就沒追著問。崔姨媽就這麼帶著芳姐在後廊住下。
轉眼就是大年三十當天,張府上下滿眼的紅色,下人們也都喜氣洋洋。張京和芷嵐並所有的孩子,姨娘在福祿堂,一齊開宴。芷嵐突然發現李氏不在,笑著對鳳音說道:“去看看你姨娘怎麼還不來。”鳳音愣了一下,站了起來,局促的看著芷嵐,又看了看張京。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說笑,看著芷嵐。陸氏笑著說道:“太太別叫她了,不吉利。”芷嵐看著張京,張京喝了一口酒作掩飾,說道:“她身體不舒服,年夜飯不能和大家一起吃了。”又看了看芷嵐,悄聲說道:“過後我再和你細說。”這一頓飯算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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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惡鬼
芷嵐莫名其妙的吃完了年夜飯,又與眾人一起守了歲。大年初一張京進宮拜年,晚上回來的時候,覺得這件事確實要告訴芷嵐。
拉著芷嵐的手坐來了踏上,喝了口茶就這麼欲言又止的看著芷嵐。芷嵐也不說話,屋裡一時靜悄悄的。張京嘆了口氣問道:“你相不相信這世上有因果報應一說?”一句話就把芷嵐問住了,芷嵐愣了一下:“恩。”張京冷冷道:“我原是不信的,可他們都說我張家子嗣不繁就是因為殺伐過重,我覺得沒驗證到我的身上。”
芷嵐靜靜地聽著,張京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哪知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那年李氏懷了個孩子,我滿心歡喜,哪知那不是孩子,那是來懲罰我的惡鬼。報應啊,都是報應啊。”芷嵐握著張京顫抖的雙手,看著面臨不惑之年的男人,像個受了驚嚇的孩子一樣,希望自己能給他一些力量。芷嵐輕聲道:“那孩子不是流產了麼,怎麼能說是來懲罰夫君的呢?莫要多想了。”
張京急聲道:“那就是惡鬼,7個月流了下來。他沒有腦子,只有一張臉,後背也是裂開的,就像是在戰場上慘死的那些人一樣。”芷嵐心理暗暗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個沒發育好的嬰兒啊,就是現代的所說的無腦兒加脊柱裂。恩,樣子確實滿恐怖的,而且很少見,自己怎麼能跟他解釋清楚呢?
芷嵐問道:“當時可請了大夫,大夫怎麼說的?”張京幽幽的說道:“請了,我沒敢讓隨軍的大夫來看,在外面請了個的大夫,大夫當時就嚇傻了,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喊惡鬼。我哪敢讓更多的人知道,連夜就讓人把那東西埋了,當時在院子裡的人除了我和婉馨都打死了。如今就咱們四個知道這事。”
張京說完了這事,整個人感覺到比之前放松了許多。芷嵐心中卻再一次感嘆醫學的不發達,可是怎麼解釋呀:“夫君,傳說那那吒在母親腹中三年才誕生,確是神靈。世上總有些解釋不清的事情,我看那孩子未必是惡鬼。”張京剛要開口,芷嵐接著說道:“縱使那孩子面容不善,可知賜福鎮宅聖君鐘馗也是面如惡鬼的。夫君縱橫沙場,卻是為了保家衛國。何虧之有。”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兩句話能抹平的。張京只是握著芷嵐的手不再說話。
原來雍和五年出了這樣的一件事啊,這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這李氏也是忒倒霉了,因為這件事張京自然對她有了芥蒂,陸氏就直接上位了。
初二晚上李氏拉著瑞寧和鳳音說話:“明天太太回王府,可說了要帶你們。”兩人都搖了搖頭說不曾。李氏笑了笑:“那王府豪宅本就不是隨便能進的,明天王府裡人必是極多的,不去也好。”有人淡定,就有人不淡定了。陸氏厲聲說道:“什麼?不曾說帶你們去!你們雖說是我生的,可畢竟管她叫聲太太,怎麼能不帶你們。明早我就去說。”鳳舞對王府是極其向往的,笑著賴在陸氏懷裡:“還是娘疼我。”陸氏笑道:“真心疼你倆自然只有我了。”
轉眼第二天早上,僕人們收拾好了馬車,裝好了禮品。張京要帶著芷嵐及瑞平瑞安回齊王府拜年。陸氏當天早早的就來服侍二人梳洗,笑著說:“老爺剛剛回京,何不今天帶著幾位少爺姑娘一起回王府拜年,想必老王爺看見孩子們也是極歡喜的。過年裡人多也熱鬧不是。”
芷嵐在心中是狠狠地鄙視了陸氏一下,自己又不是沒兒子,帶著庶出子女回嫡母娘家,庶出子女能得到好臉就怪了。張京在旁開口說道:“今日那邊人多,以後再去吧。”也不等陸氏回話,大步邁出了房門往出去了。一家四口回到了齊王府,自然得到了熱情接待,老王爺在那邊跟著姑爺們說話,這邊女眷們嬉笑一團。傳承下來的世家大族自來是極抱團的,以家族的利益為最高准則。
當年作為姑娘時候的爭風吃醋都是小事,你沒虐待我娘親,我沒欺辱你弟弟,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老王爺帶著張京來到書房,表揚了一下張京及時放權的行為,又說了如今不掌兵權了,以後可以正常往來了。芷嵐這邊是笑語晏晏,那邊陸氏是在家又摔杯子又摔碗的。
瑞成還是小孩子心性,玩對他來說比較重要,知道這拜年到那就是說說話,自己沒什麼不高興的。鳳舞卻一心想去王府見世面,這下極是失落,坐在那裡絞著帕子。陸氏不敢埋怨張京,這不滿就全算在芷嵐頭上了。可是如今張京不來自己房裡,自己也沒別的方法可使。只得又忍下不提。
出了正月一切照常,日子接著往下過。芷嵐開始准備三月份娶媳婦了,這邊重新裝修房子,那邊派人過來量家具。這邊准備聘禮,那邊准備陪嫁。倆家忙得不亦樂乎。張京也終於在芷嵐的眼皮底下開始了古代男人標准種馬生活,每個月末到三位姨娘的房裡各五天。陸氏也時不時地隔應一下芷嵐,送送湯送送點心什麼的,就說這是張京在那面常吃的。
卻說張京因為孩子那件事,是真心不待見李氏,一個人有錯誤的時候總是願意在別人身上找原因,張京也是普通人。孩子那樣,自然不可能是張京的錯,只能是李氏不對了。所以就從不在李氏房裡過夜,大多到那邊吃頓飯然後就回芷嵐房裡。
轉眼到了三月,王家的嫁妝送了過來,一百二十抬,在院子中間滿滿的擺著。芷嵐笑著接受大家的祝賀,等著迎娶媳婦那天。婚禮當天,國公府的嫡長子娶妻,那場面怎能用熱鬧來形容。便是再低調的行事,也架不住男方家的母親是郡主,父親是國公爺的事實。大雍的重臣到了十之八九,小輩的少爺們更是來得多。
王夫人也在給自己的姑娘做著出嫁前最後的衝刺教育。“你過去了一定要好好伺候公婆,娘知道你在家要強慣了,到了夫家可不能如此。孩子是你在婆家立身的根本,有了身孕在給那些丫頭開臉。凡事多忍讓,不過也別委屈了自己。好在嫁得不遠,有空就回來……”
瑞平當天是傻傻的笑了一天,被人灌了一通酒。晚上回到新房,掀了蓋頭,看著媳婦更是嘴合不攏了。
第二天一早瑞平便帶著如菡來給長輩請安了。如菡是標准的大家閨秀,一舉一動都是那麼標准。看著她給眾人准備的禮物更是周到至極,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端莊賢淑,好像就是用來描述這個人的。不過張京對這樣的大兒媳婦滿意極了,這樣的大家子就需要這樣的大奶奶。如菡對芷嵐自然是努力討好的,布菜遞茶一樣不拉。
眾人吃過飯,芷嵐拉著如菡說話,感情是相處出來的,如菡做了初一,芷嵐就要做十五。芷嵐笑著說:“都是一家人了,以後就不用立這些規矩了。我這裡丫鬟婆子一堆,還有幾位姨娘伺候。早上他們爺們都要去衙門,你也不用趕著過來請安了,照顧好瑞平就是了,晚上在過來一起吃。”芷嵐在這裡不僅感慨一下古代上班時間的變態,七點!七點就得到位。像張京要上朝,七點就要金鑾殿裡站好。加上這時穿衣繁瑣,交通不發達,每天五點就得起床,苦逼的生活……
如菡自然是細細聽著,輕輕點頭附和。芷嵐接著說道:“你倆先過一個輕松的日子。一個月之後,我把內院的賬冊交給你,你在家時做慣了的,想必上手極快。”如菡嚇了一跳,哪有這麼輕松就把管家權交給媳婦的,雖然自己喜歡管事,但是這才過門第一天,連忙道:“太太,媳婦還年輕,當不得此重任。”
芷嵐笑著擺了擺手:“就是你年輕才更應該做啊,等你老了,有了兒媳婦,你也可以偷懶了。”如菡說道:“太太可不老。”如菡又推了幾回,才戰戰兢兢答應了。這邊說完話,芷嵐放人走了。如菡繼續跟瑞平磨合,才見面的第二天啊。
如菡忙把芷嵐的話跟瑞平學了一遍,瑞平點頭道:“照母親說得做就是了,母親性子極好的,你不用這麼緊張。”如菡笑道:“我總擔心自己做得不好,惹婆母不喜。”瑞平笑了笑:“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來見見咱們蘭院的下人。”這邊如菡開始了她新媳婦的生活。
晚上張京特意囑咐芷嵐,有他在遼東的貴人全家上京來辦事,這回要請人家夫婦倆過府吃飯。原來來的人是雍朝八大商家之一的江家裡的二老爺夫人,雍朝八大商家幾乎掌控者雍朝一大半的商業。江家一族現在的族長就是這次來的江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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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江家姑娘
張京特意囑咐芷嵐,有他在遼東的貴人全家上京來辦事,這回要請人家夫婦倆過府吃飯。原來來的人是雍朝八大商家之一的江家裡的二老爺夫人。江家一族現在的族長就是這次來的二老爺江英。
既然張京開口,芷嵐特意命人好好准備一桌飯菜,又把五十年的梨花淳拿了出來。當天上午張京還帶著芷嵐到門口迎接,芷嵐有點奇怪為何如此隆重。江英帶著將近兩輛車的東西過來作客,芷嵐由心底裡感嘆道,真是有錢人!當天晚上在飯桌上倒是賓主盡歡,江英和他的夫人雖然有些討好張京,但是態度卻不諂媚,讓人十分舒服,芷嵐也喜歡這個笑起來很大聲的江夫人。
吃過飯,張京把江英請到書房,芷嵐陪著江夫人在福祿堂說話。第一次見面談的無外乎是些風土人情,天氣服飾,還有孩子了。這個江夫人倒是有能力的,家裡沒有妾室,四個孩子都是嫡出,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今年才五歲,三個女兒的名字也很有意思,體現了大人的心願,分別叫來弟,招弟和迎弟。兩人在和平友好的氛圍中結束了談話。臨近傍晚,張京和江英從書房裡走了出來。可是張京出來的時候,臉色好像有些尷尬,倒是江英還是滿臉笑容,還邀請芷嵐去他們在京裡的府上做客。
回房後,芷嵐看著微微苦笑的張京道:“你說江老爺是你的貴人,這貴在何處啊?”張京嘆了一口氣,好像忘記了剛才的事,開口說道:“江英是江家現在的族長,江家祖籍就是遼東。我帶兵攻打北宋的時候,第三年恰遇百年罕見的大雪,送糧的隊伍全被堵在了道上,我們在那邊馬上就要面臨彈盡糧絕的慘景。那個冬天是真冷啊,就是有錢,糧食也不好買。還有我們的馬很多都不習慣冬天的寒冷,連餓帶病,十之八九都死了。”
張京仿佛又感受到了那時的寒冷,動了一□子,繼續說道:“那時候江英聽說了這件事,帶著他走羅剎的商隊,給我們送糧。他自己也跟著第一批的糧隊到了我那,跟我說別擔心,江家已經開始組織當地的富商捐糧。隨後幾批糧食都是江家的商隊送過來的,他還幾乎把自家馬場的所有的馬都送了過去。那真是好馬呀,在雪裡都能跑起來,憑著那些馬,我才帶人打退了敵人的進攻。”
芷嵐一下子就想到了抗美援朝時候,霍英東先生組織隊伍給軍隊送物資,不由得感嘆道:“那到真是你命中的貴人了。”張京繼續說道:“他是個奇人,經商眼光獨特,行事也頗為仗義。他家的大宗生意一是走羅剎的商貿線,二是馬場。如今雍朝三大馬區,西北產馬區是朝廷的,還有漠北,但是這兩處馬匹的數量和質量都比不上遼東產馬區。而遼東產馬區的馬場,十之七八都是江家的。你今天跟她夫人聊天,可知道他家孩子都是她夫人所出?”
見芷嵐點頭,接著說道:“他與他夫人是患難夫妻,他靠走羅剎這條商線才又在族中有了位置。她夫人一直沒有生兒子,他就說那就是自己命中無子,死活不肯納妾。”聽完這些話,芷嵐對這個江英是打心眼裡崇拜了,這才是真男人。
張京看著芷嵐那流露出崇拜與欣賞表情的臉,重重的咳了一下,黑臉道:“再某些方面他也不是無所求的人,那時我為了答謝他,請他喝過酒,醉了之後我就說要跟他結兒女親家,人家這回就是來找我兌現諾言來了。”說完眉毛一挑,眼睛瞅著芷嵐。
芷嵐愣了一下:“啊?啊…… 老爺既然說過這話,雖然他家無官無爵,可是人家畢竟幫過咱們,說就救咱們一命都不為過。他相中咱家哪個兒子了?”張京笑道:“還哪個?他怎麼會說那種話,他說了,自己的女兒今年一個十六,一個十五,還有一個十三。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讓你去挑,相中哪個,人家就嫁哪個女兒。配咱們家的兒子,若是大了就是有女大三保金磚的說法,若是小了,那就正好相配。”這番話才讓芷嵐醒悟過來,古代商人地位不高,到國公府來提親,哪還敢挑人呢。不過這話說得是叫人一點拒絕的理由都沒有了。
芷嵐想給瑞安說這個媳婦,可是張京明顯沒有考慮瑞安,直說瑞成十五了,倒也相配。說著張京就向陸氏的院子那邊走去了。芷嵐一邊叫人擺晚飯,一邊叫人打發瑞平瑞安過來,不一會張京也回來了。在飯桌上,芷嵐開始學江英的事給瑞平瑞安聽,這話一轉嘴就有點傳奇色彩了。聽得張京的臉是一陣比一陣黑,可是看芷嵐說得眉飛色舞,也就認了。瑞平瑞安倆人看自己的母親說得高興,也就樂滋滋的聽著。
晚飯剛一撤下去,四個人正在喝茶,就聽見外面一陣小丫頭們的叫喊,然後陸氏拉著瑞成帶著倆個小丫頭,不顧旁人的阻攔就闖了進來。陸氏一進屋拉著瑞成跪在地上就開哭,不,是開嚎。芷嵐看著儀容狼狽的陸氏一眼,示意丫環上前把她拉起來,丫環在張京面前也不敢使勁拉她。張京狠狠一摔茶杯,訓道:“你干什麼!”
陸氏一看漲京發話了,又跪直了,一面嚎一面說道:“老爺太太,這門婚事不能答應啊,不行啊。大少爺娶的是一品大員的女兒,成哥自然比不上大少爺,可是也沒有娶一個商家女的道理啊。成哥是從賤妾肚子裡出來的不假,可是他也是老爺您的兒子呀,是這國公府的三少爺啊。怎麼能、怎麼能娶一個商家女啊。成哥,快,快跟老爺太太說你不願娶,快點啊!”瑞成那邊也是眼睛通紅,跪在那就只喊道:“父親,父親……”
張京怒罵道:“婚事自古以來就是父母作主,哪有你願不願的道理。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不成。”
陸氏也不管張京在這邊怎麼罵,自己就在那邊哭,一口一個瑞成也是國公府的少爺,一口一個商家女。芷嵐看著場面實在是混亂不堪,剛要摔茶杯,就見瑞安手裡的茶杯已經扔在地上了。匡當一聲響,所有人都住口了。瑞安緩緩開口道:“父親,長幼有序,哪有兒子沒說親事,就給弟弟說親事的道理。兒子願娶江家的姑娘。”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陸氏開口道:“二少爺您現在是天子近臣,更沒有娶個商家女的道理。”瑞安掃了一眼陸氏,冷冷開口道:“我的婚事,還不用姨娘來管。”陸氏其實不管是不是真是瑞安娶,只要不是瑞成就行。鬧了一通達到了目的,帶著瑞成走了。芷嵐看著瑞安那張冰山臉,小心翼翼開口道:“你怎麼想娶了?”
瑞安一聽芷嵐說話,馬上露出一張笑臉,開口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兒子還用靠妻族麼?所以商家女什麼的兒子一點都不在意,再說了,聽了母親剛才的話,兒子覺的江大人的那樣的人,他的女兒必定也是極好的。所以兒子一心動,剛才就脫口而出了。”
芷嵐聽了點點頭,說瑞安自己同意就好,又打算過幾天去江家看媳婦。張京那邊的臉色一直沒緩過來,對著瑞安說道:“跟我來一趟書房,我再跟你細說說江英的事。”說著帶瑞安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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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心結
張京那邊的臉色一直沒緩過來,對著瑞安說道:“跟我來一趟書房,我再跟你細說說江英的事。”說著帶瑞安去了書房。一進書房,隨手指了一張椅子告訴瑞安坐,自己在旁邊的椅子坐下了。瑞安也沒管自己和父親平起平坐不合禮法,張京讓坐,一屁股就坐下了。書房方才一直沒人,這時也只有幾盞小燈,顯得混冷無比,張京又面色深沉,瑞安笑著輕輕說了一句:“父親?”張京猛然一看瑞安,銳利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的內心,瑞安嚇了一跳,面上卻還是微笑不變。
張京低沉的聲音,冷冷的開口道:“你為什麼同意江家的婚事?”瑞安微笑著輕聲說道:“兒子剛才不是都說了麼,父親怎麼不信兒子呢。”張京一直覺得瑞安對他恭敬有余,親熱不足,更多的時候對他不像是兒子對父親,倒像是對待上司。瑞安平常也不喜歡說話,不像瑞平,自己一句話那邊就一車話。
張京總覺得跟瑞安近不起來,可是自己打心底裡喜歡這個孩子,只是找不到表達的方法。像這次的婚事,就是八大商家又怎麼樣呢,瑞安一個國公府嫡出的少爺,娶公主也是配得上的。張京覺得越來越看不透瑞安,所以這回打定主意要問個明白。
張京冷笑道:“別用哄你母親的那些話哄我,我要聽真話。”瑞安那邊也收斂的笑容,正色道:“父親想聽什麼真話?兒子怎麼不明白。”張京怒聲道:“就是一個理由,一個能讓國公府嫡出的二少爺甘心娶一個商家女的理由,一個能讓你為了避你哥哥的鋒芒而自願娶一個毫無家世的女子的,理,由!這回,聽明白了麼?”一席話說得瑞安神色大變,怎麼也沒想到張京能看出來這些。張京怒極反笑:“你老子我十四歲就獨自闖蕩,在外面也算是只手遮天。你這點小心思我看還不出來。”
瑞安失了之前的平靜,喊道:“既然看出來了,父親怎麼會不明白呢?父親可知道我和哥哥小時候一樣呱噪,氣得母親天天叫嚷著要用封條把我倆的嘴封上。父親可知道我剛開始懸臂習字的時候,手腕又紅又腫,天天躲在被窩裡自己哭。父親可知道我和哥哥去學堂,先生為了討好別人天天罵我,哥哥受了多少委屈,對人家低三下四陪說了多少好話,人家才同意換先生。父親可知道我和哥哥去獵場,人家都有自己父親找的玩伴,我和哥哥誰都不認識,自己帶著隨從受了人家多少白眼,聽了人家多少冷話。都不知道,父親都不知道,現在知道我們做這些事情的理由干什麼呢?”
張京聽了這些話,愣住了。呆呆的坐在那裡,他怎麼也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喃喃低語道:“你母親沒告訴過啊,我真不知道。”瑞安冷笑道:“這些事情母親也不知道,因為我和哥哥約定好了母親也不告訴。母親連知道的事情都不告訴父親,何況不知道的呢。四歲的時候我倆出痘,燒的我和哥哥直說胡話,母親抱著我倆直哭,告訴過父親麼?八歲的時候,母親感染風寒,一個冬天又發熱又咳嗽,年三十晚上,我們娘仨抱在床上一起哭,告訴過父親麼?”瑞安想起小時候的事,眼淚又一點一點湧了出來。
張京直愣愣的看著瑞安,低聲道:“你在怨我,對麼?你該怨我的。”瑞安伸手抹了一把臉,開口道:“母親說過,寫信告訴父親做什麼呢,除了讓父親跟著一起擔心之外,還有什麼用呢。父親無論如何是回不來,不如瞞著,讓父親安心打仗,平安歸來。我也從來沒有怨過父親,只是看著瑞成他們從小在父親身邊長大,羨慕罷了。”
瑞安長舒了一口氣道:“我中進士的時候,家裡家外說的都是我,哥哥卻是一點異色也沒有,還告訴我安心。我如今又是天子近臣,若是再娶個豪門貴女,那起子小人指不定編排出來什麼,就是家裡也不一定安生,倒不如娶江家的小姐,也安生些。”
張京長嘆了口氣,低聲說道:“過幾天我就向皇上請立世子,都怨我想的不周全。”瑞安心理其實知道,很多事都不怨張京,也只是想把這些事情說出來而起,如今說出來了,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安慰張京道:“父親的事情那麼多,家裡的事情難免有不到的地方,又不是什麼大事。”張京聽後,拍了拍瑞安的肩膀,父子倆倒是比以前融洽了些。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平頭百姓。張家那父子倆剛說開心頭結,江家這邊也不平靜。江英叫來了三個女兒,告訴她們國公府張夫人過幾天要過來一趟,讓他們好好准備一下。江英向來有話都是當著女兒面說的人,都是嫡親的女兒,江夫人也不在意。這事江家打算已久,眾人也早就在家裡說過,江英原就猜想可能給張家那位少爺說親。
幾個月前的一天。
江家在家裡又討論這件事。張英又特意囑咐道:“他家現在還有個十七歲二少爺是夫人所出也沒婚配,不過不大可能。還有兩個姨娘所生的少爺,今年十四五吧,一喚瑞成,一喚瑞寧。就是我在遼東見過的那兩個,結親的應該是這倆人其中的一個。”
江夫人那邊撇嘴道:“怎麼不可能是他家二少爺。”江英笑道:“你瘋了,人家可沒瘋,人家張夫人可是宗室貴女。”江夫人不過順嘴一說,自己其實心裡也覺得不可能的,就算張夫人不是宗室貴女,人家嫡出的少爺也輪不到自家姑娘。那邊三人一聽說是庶子,都有些不願意,雖說那邊是國公府,可是庶子也就意味著要一輩子看人家的眼色。
前面報有人來找江老爺,江英到前面會客去了。大姑娘來弟一見父親出去了就說:“母親,您怎麼不跟父親說姨母有意讓我嫁給表哥呢?”江夫人笑道:“一會就說,一會就說。”三姑娘迎弟玩著手帕,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我還小呢。”“江夫人笑道:“知道知道。”二姑娘剛開口:“母親……”江夫人不耐煩道:“好了!這份親事是我跟你們父親千方百計求來得,那是國公府,不是什麼人間地獄。到時候我和你父親會請張家的人來做客,都給我好好表現,要是起什麼妖蛾子,我可不依。都回去吧”三人起身行禮告退。
三個姐妹一起往院子裡走,大姑娘笑著說道:“我和表哥從小是青梅竹馬,這好事就留給妹妹們了,我先告辭了。”三姑娘一聲冷哼,轉身也走了。二姑娘嘆了口氣,帶著丫頭回房,大丫環綠珍在一旁默默地給招弟換了衣裳,又遞上茶水。招弟心裡知道,這事說是好事也是好事,說是壞事也是壞事。自家想搭上張家這條大船,上趕著要嫁個姑娘過去。這親事委實有點門不當戶不對的,自家用嫡女配庶子,也是高攀。
這家裡三個姑娘,所說都是嫡親的孩子,可是五個手指頭還有長短,長得最漂亮的招弟恰恰是不受疼愛的那一個。江夫人一直認為三姑娘帶來了小兒子,所以格外偏疼。大姑娘是長姐,自然也受重視一些,當然誰都沒有辦法跟小兒子比的。招弟知道既然兩個姊妹都不願意,沒准這事最後就得落到自己身上。果然吃過晚飯,江夫人派人過來叫招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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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嫁妝的問題
招弟一進屋,江英就說這門親事全家上下都看好招弟,年歲相當,招弟為人又乖巧聽話,那張家又是如何如何好等等說了一大通。招弟也不是吃干飯的,開口就到:“姐姐也是人見人愛的,再說哪有姐姐不先說親,先說我的理。”江英有些埋怨的看了江夫人一眼,無奈道:“你姨母想把你姐姐說給你表哥,雖然還沒過婚書,但是總是至親,人家已經開口就不好再反悔了。”招弟有低眉順眼的說道:“還有妹妹呢,妹妹是個有福氣的人,想必張家太太會更喜歡妹妹的。”江英略有些尷尬,干巴巴的說道:“你妹妹年紀還小。”
江夫人那邊不滿意女兒不聽自己的安排,開口道:“難不成你還覺得張家配不上你不成。”招弟抬頭,一字一句地說道:“女兒自是不敢不滿,那國公府自是高貴,女兒也知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去那才是高攀。所以女兒從未想過,要嫁什麼世家豪門,只希望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過去,平淡幸福的過一輩子而已。”江英開口要說話,招弟沒理會繼續說道:“可是如今咱家要攀張家,女兒被父母親養這麼大,理應為父母解憂才是,所以女兒會好好表現的,母親放心就是。”江英夫婦倆一時都無話可說,只好揮揮手讓招弟回房。
招弟本來也沒打算放棄這次機會,只不過不能讓母親和姐姐一副好事都讓給招弟的意思。回房後,招弟像是對綠珍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都是女兒怎麼就能這麼偏心呢。誰不知道庶子生活艱難,這媳婦過去必要日日立規矩的,還要看婆婆和嫡嫂子的臉色。呵,我那傻姐姐怎麼就以為嫁到姨母家日子好過呢,這做親戚和做人媳婦當然要求的不一樣了,更何況姨母家現在日子已是大不如從前了。這行商的人家要是不打點好官家的人,哪是那麼容易的呢。”
綠珍擔心的聽著招弟有些與無論次的話語,怕她傷心過頭,就開口勸道:“小姐都說了既然這做媳婦的到哪家都不容易,那到國公爺家也就無妨了。小姐也不是那素來就喜歡爭強好勝的,妯娌之間必能相處和睦的。”招弟嘆道:“妯娌之間哪是不爭強好勝就可以的,那時真金白銀的家產橫在中間,長輩的喜愛偏向橫在中間呢。但願嫁得這個少爺不是個混人,要不那日子越發沒得過了。算了,想那些頗有些庸人自擾得意味,打聽打聽張夫人喜歡什麼,咱們也好投其所好。”幾個月過去了,張家帶著人趕著做嫁妝,終於到了京裡。
芷嵐沒想到自己這剛娶了大兒媳婦,二兒媳婦就出來了。第二天張京上書請立世子,嫡長子繼位合情合理合法,這也就是走個過場。禮部上奏皇上,過了幾天冊封世子的聖旨就下來了。瑞平倒是一愣,想起張京和瑞寧在書談了一次話,瞅著瑞安嘿嘿笑著:“你小子行啊。”瑞安被瑞平笑得臉通紅,說道:“哥哥的喜事,說我做什麼。”“裝,接著裝,咱倆穿一條褲子穿了多長時間,誰不了解誰。”
瑞安那小白臉更紅了:“什麼叫穿一條褲子,哥哥說得真難聽。”瑞平搭著瑞寧的肩膀:“說,那天你跟父親說什麼了,父親才四十,哪能想著怎麼早立世子呢。不說的話,小爺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這小臉嫩的,來哥哥摸摸。”瑞安嚇得連忙說道:“哥,你,你……”你半天就沒個下文。瑞平嘿嘿笑道:“還不說麼?”瑞安抬了抬眉毛,說道:“沒特別說什麼,就說了一點點咱們這幾年是怎麼過的。”
瑞平收起了嬉笑的嘴臉,道:“說那些做什麼。”瑞安說道:“都說我和母親長得像,就都以為我和母親性子最像。其實哥哥你才和母親性子相似,心軟得不得了。那怕受了再大的委屈,一兩句道歉就能換得你們的原諒。”瑞平連忙說道:“我只對家人這樣的。”瑞安看著瑞平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家人只有哥哥與娘親。”嚇得瑞平忙用手堵上他的嘴,:“胡說八道什麼呢,小心父親扒了你的皮。父親也有苦衷的。”瑞安點點頭:“我知道,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原諒是另一回事。別說這些了,今天哥哥大喜,咱們說點別的吧。”倆人這才找了些別的話來說。
這邊過了五天,芷嵐寫信說要登門拜訪,江家當然萬分歡迎。芷嵐自己登門,江夫人帶著三個女兒在門口迎接。江家在京中的宅子往常只有江英到京中辦事居住,並不大,不過卻顯示了江家的身份,非一般的奢華。眾人落了座,芷嵐打量著三個女孩子,江夫人笑著讓人上前見禮。芷嵐看著大姑娘和三姑娘那面無表情的臉,再看招弟笑語晏晏,便格外留心,給完了見面禮。江夫人說幾個孩子繡了點,獻給芷嵐也算孩子們孝敬。大姑娘一方手帕,繡的是一個牡丹,中規中矩。三姑娘是一個荷包,線腳也太疏了點。
招弟的禮物倒是讓芷嵐眼前一亮,四個荷包上繡的是梅蘭竹菊,金線勾邊,漂亮惹眼。還有一個扇套,繡的居然是個雪景,真難為孩子拿這麼細的線繡出來的。芷嵐再仔細端看招弟,眉清木秀,小小的瓜子臉,難見的精致面容,是芷嵐見過的小姑娘中最漂亮的。不像大兒媳婦的大氣端莊,招弟有一份精明,又有一份討喜在裡頭。問了幾句話,回答得大方得體,芷嵐拉著招弟的手衝著江夫人問道:“招弟我一看就喜歡,今年多大了?”江夫人笑著說今年十五了,芷嵐笑著說:“哎呀,正好,那我可真是想娶回去給我們家瑞安做媳婦了,不知道江夫人舍不舍得?”
聽了芷嵐的話,幾個人都來不及裝害羞,直愣愣瞅著芷嵐,仿佛自己聽錯了似的。江夫人最先反應過來,直接開口問道:“是貴府的幾少爺?”芷嵐笑道:“就是我那二兒子,今年十七了。”眾人在廳裡仿佛聽見什麼怪異的事情一般,弄得芷嵐也有些不知所措,略有些尷尬的笑問:“可有什麼不妥之處?”江夫人忙到沒有沒有,自己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是個嫡出的少爺,又覺得不太對,哪有這麼好的事,反常即為妖,莫不是讓招弟做妾。就問道:“二少爺的妻子是誰家?”這話實在是突兀,人在極度緊張或者興奮得情況下就容易胡言亂語。
芷嵐笑道:“我們家老爺可跟江大人當初定的是兒女親家呢,難不成我家老爺是個食言的人。”只有正房才能說是兒女親家,姨娘家那都不是正經親戚。江夫人半天總算緩過神來了,恢復了往常的笑容,連連說同意同意。芷嵐說改天請媒人上門提親,又說孩子年紀都不小了,婚事就盡快。江夫人自然是喜得無可無不可。
江英晚上回家後聽了這個消息也是大吃一驚,連聲說沒想到沒想到。自己以為兩個庶子中的一個,打聽的消息多是二人的。可二公子張瑞安實在是太出色,想不知道都難。先是中了探花郎,後又是皇上親點特許的侍讀學士,既有身份背景又有學問,都說這是給太子培養的未來的內閣大員。這樣的人不可能想娶自己女兒的,雖然人人多說什麼八大商家,江英還沒自戀到以為就因為這個原因,人家就想娶自己的女兒。
江英把自己關書房一晚上,仔細思索張京的用意,第二天推掉了一切事物,命人出門打聽。晚上叫來了江夫人和招弟到書房,讓兩人都落坐後,開口問道原先在家裡給招弟准備的嫁妝是多少。江夫人答道原先曾打聽過,張家大奶奶是一品大員的嫡長女,嫁妝是一百二十抬,自家沒有與越過人家去的禮,准備得是一百抬。又定了給陪送在京中的兩件宅子,十間鋪子。還有給姑娘二十萬兩銀子,一進門就給張夫人代管。私下再給姑娘十萬兩銀子傍身。
江英低沉了一會開口說道:“嫁妝就一百抬吧,弄好點,把那些珍貴的字畫多放一點。把鋪子和宅子都翻倍,銀子陪送五十萬兩,不過不私下給了,上嫁妝單子上。再給姑娘十五萬兩貼己。”江英一說完,江夫人就驚道:“這麼多啊,咱家兒子還要娶親啊。”江英不滿道:“誰讓你動兒子的錢了,把其他姑娘的嫁妝省點不就湊出來了麼。”原本定的是每個姑娘出嫁都有二十萬兩銀子,一個宅子,五個鋪子。江夫人還不放棄:“那京裡也沒有那麼多鋪子呀。”江英說道:“那就再買幾間。”
江夫人終於有點妥協了,道:“來弟他們到婆家也要做人的呀。”江英道:“又不是不陪送嫁妝了,只不過沒有那麼豐厚罷了。既然她倆的婆家都是攀附咱們家,那就不能只憑嫁妝待咱們姑娘。這個嫁妝不是給招弟的,是給嫁去張府的姑娘的。她們倆誰要是能作天子近臣的嫡妻,我還照這副嫁妝陪送,就這麼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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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江父教女
江英沒管江夫人臉色不虞,開口說道:“我想了一下,為何人家嫡出的公子要娶咱們家女兒。無外乎兩種可能,一是要他自家的二公子避兄長的鋒芒,咱家的女兒進府後也不可能和他家大兒媳爭權。二就是為了以後,若是分家或許二公子得到的家產不多,這樣正好可以找補一下。”江夫人雖有些小性子,有些不願,但是江夫人最大的優點一是能吃苦,二就是只要是江英說的話,她就照著做。江夫人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江英討論完嫁妝,便開口向招弟說話:“德容婦工那些你自小就學。那些夫妻之間,妯娌之間的相處之道你母親也給你講過。別的到也不用我多說,只有這幾件事,我也不免嘮叨嘮叨。”招弟平時極少和父親說話,此時江英說話,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聽。
江英開口道:“第一件,你嫁過去之後,凡事不要和她家大奶奶攀比,避著點人家的風頭。人家管家,你聽著就是了。第二件,他家五個兄弟,兄弟多,這財產鬧不明白的地方就多。那五十萬兩是你嫁妝單子上的,就是你們的,哪怕有一天要是分家了,也沒分媳婦嫁妝的道理。進去之後,那五十萬兩你就給你婆婆保管,她知道自己兒子媳婦將來生活有保障,心裡也舒服點。”
江英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最後一件事。那二十個鋪子你好好打理,一年進項少說有兩萬多兩銀子,還有莊子。若是姑爺要用錢,又不好動用公中的,你就給他。張家早晚是他家老大的,要是兄弟大筆用錢,未免人家大奶奶心裡不痛快。我江英的姑娘可不能到人家府裡事事計較,件件算計,別小家子氣,知道麼。”招弟把張英的話牢牢記在心裡,一一答應著。
芷嵐這邊請官媒上人家去提親,交換庚帖。商量著婚禮的日子,江家這幾個月就在京中住下了,姑娘的嫁妝都在遼東,送過來起碼要兩個月,再加上大定小定等事宜,婚禮就定在三個月後。選定了個好日子,倆家都開始風風火火的准備上了。張家這邊芷嵐命人如菡帶人收拾屋子,調配下人,芷嵐忙著准備聘禮。江家那邊江夫人帶人准備嫁妝,江英准備鋪子和宅子。
江家大姑娘這邊聽說招弟嫁的是嫡子瑞安,又知自己的嫁妝由二十萬兩變為了十萬兩,又氣又惱。不敢和江英夫婦說道,三天兩頭的到招弟房地鬧,諷刺的話總也不離嘴邊。一有空就在招弟房外吵嚷“張家也真是的,有姐姐不選,先讓妹妹出門子,哪裡來的道理。”“這麼多的嫁妝,知道是父母疼妹妹,不知道的還以為張家怎麼虐待媳婦呢。”“父親母親也偏心,就妹妹嫁過去要侍奉婆婆,交好妯娌,我和來弟都不用不成。”招弟先是不予理會,後來一天實在忍無可忍,掀開簾子衝了出去。
“姐姐也不用在著喊冤,當初是姐姐說與表哥從小青梅竹馬,自己不要這親事的。父親也說過這嫁妝不是給我的,是給江家嫁去張家姑娘的。佛說一切事情自有因果,姐姐要是不平,大可去父親面前說,很不必在我這說道。姐姐不喜我,我到為姐姐找想,姐姐現在到不妨多跟母親學學管家,姨母那邊姐姐嫁過去就管家,聽說姨母家現在出多進少,姐姐還是學著怎麼精打細算過日子才好。”招弟說完,一掀簾子會屋了,剩下大姑娘迎弟一人在屋外賭氣。
迎弟本來打算好了,姨母家也是商家,進幾年有些經營不善,資金周轉不靈。加上家中子弟也多,表哥手中財產不多,自己嫁過去先拿出十萬兩給表哥做生意。表哥既是拿自己的銀子,免不了在自己面前氣短一點,加上幼時的情分,自己的日子只有好的。可誰知嫁妝銀子一下子變成了十萬兩,她能不著急生氣麼。本來江英就不想讓三個姑娘再嫁給行商的人家,迎弟和江夫人好說歹說江英才同意,又補充要是張夫人相中了迎弟那婚事就不算數,還有將來江家不會幫著迎弟姑爺做生意的。
三姑娘來弟屋裡聽見外面的聲音,大丫環喜兒這邊也羨慕招弟,跟三姑娘說道起來,來弟說:“那只能說是二姐命好,當初人人都以為是個庶子呢,哪知道是人家金尊玉貴的二少爺。我是沒那個進國公府的福氣,不過在遼東那邊,不管我嫁進誰家,肯定是個嫡子,而且還要看在父親的面子好好對我。二姐這邊就只能看二姐自己了。”
張家這邊,芷嵐准備了三千銀子的聘金,十二抬聘禮送往江家。陸氏知道了在屋裡跟瑞成鳳舞說道:“一個商家女,巴巴的娶來,無非貪那幾兩銀子罷了。要娶瑞安娶去,我們瑞成可不娶。我們瑞成怎麼著也得娶個二品大員的女兒。”瑞成在旁邊笑道:“娘也不用生氣,兒子這不是沒娶麼。”
鳳舞說道:“娘也得抓緊跟父親說說哥哥的婚事才成,這回太太沒弄成哥哥的婚事,必還有下一次。這次是個商家女,娘推掉了,那下一次是什麼呢?大下一次呢?難道次次娘都要去父親面前大鬧一次不成。女兒是明白了,太太就是個面好的人,心理巴不得咱們不過好日子。李姨娘那房巴著太太,像哈巴狗一樣圍著太太轉,太太指東他們不敢往西。咱們可不能這樣窩囊。”
陸氏連忙抓起鳳舞的手,眼含淚道:“我的兒啊,還是你明白我。你哥哥還總說太太對他好,他不看看誰家有嫡母對庶子女真正好的。”瑞成嘟囔著:“看瑞寧他現在過得多滋潤啊,連崔總管都叫一聲四爺,更不用說那些鋪子的管家,哪次來報賬都帶些小玩意給他玩。”
陸氏很鐵不成的點著瑞成的腦門,說道:“那些小東西就買了你啊,你的眼皮子能不能不這麼淺。看看人家瑞平,哪家王府紅白喜事不送帖子給他。看看人家瑞安,能到首輔大人家做客。你怎麼不比比這些,竟比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瑞成很想說,瑞寧現在在外面就很上得了台面,人家遇見都恭敬的稱聲張四爺。不像自己,人家只是點頭行禮。可是一看陸氏的臉,那些話又吞回去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如菡從小就喜歡管事,本人也具有很強的才干欲望,本來嫁進來自己做好了心裡建設,要當個溫順乖巧的新媳婦,哪知進門一個月就成為了當家主。而且芷嵐凡事知道個大概就成,絕不是那種難伺候的婆婆。所以如菡這邊管家是越來越上手。
芷嵐看著如菡行事雷厲風行,殺伐決斷,不計較小事,不放過大事。啊,古代的標准大婦,就是這樣子滴,放在現代這就是一女強人啊,還是那種能當某某跨國公司副總裁那種。而且雖然愛權,卻不貪小斂財,一件件事處理得漂亮之極,有時芷嵐覺得這樣的女子不累麼,可是看到如菡向自己彙報事情的時候,眼睛裡那閃閃的光芒,還真是有人覺得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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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奶奶
卻說張府這邊,李姨娘的姐姐崔滿貴家的帶著自己的女兒芳姐,住到後廊上已經半年了。靠著芷嵐給的三十兩銀子度過了冬天,一開春崔滿貴家的就去外面找活干了。可是她一女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也沒什麼手藝。只能去一些裁縫鋪子攔點活計。李氏心疼自己的姐姐,讓瑞寧看看能不能在府裡的針線班子上,找人說說給她點活干。瑞寧現在在家裡管著事,倒是能說上幾分話。
偷偷托了人,說給崔滿貴家的點針線活,也不用特意照顧,就是省得她去外面賣頭賣臉的跑了。針線班子上的管事婆子樂得賣瑞成一個好,都是做活也不用照顧,當下就同意了。於是崔滿貴家的現在就相當於張府上隱行的針線上人。芷嵐和如函當然其實是知道的,不過這件事也沒什麼,就裝作不知道。
鳳音這邊隔三差五的去找芳姐說話,給她帶好吃的東西。鳳舞從小就和鳳音不對付,現在來了一個芳姐,鳳音很高興有人陪自己。不過芳姐卻總是和鳳音說她小時候的事,拉她一起懷念自己小時候富裕的美好時光。說著說著就變成了自己現在多苦,開始嚶嚶哭泣。今天鳳音無事,又逛到了芳姐的房裡,經歷了一波眼淚洗禮後,來到了李氏的房裡。
“姨娘,你有空也說說芳姐,總是在那裡懷念過去怎樣怎樣。也不知道幫姨媽干活,姨媽每天做活到後半夜,她還是像個小姐一樣,總是哭哭啼啼的。她是我姐姐,我也不好說她。”鳳音衝李氏嘟囔道。李氏嘆了一口氣:“你姨媽姨父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寶貝的僅。從小好日子過慣了,一時轉不過來也是正常的。我會和你姨媽說的,既然都已經這樣了,也該板板芳姐了。她家現在這樣,以後的婆家也不會太好,芳姐要是看不明白,以後要受罪的。”
李氏接著說道:“你有空也跟芳姐透露一下吧,我這邊就這麼一個親姐姐。”鳳音點頭答應了。
七月中旬,瑞安帶著人去江家送聘禮。當年的翠蕊嫁了一個管家,現在人都稱孫斌家的,這次也帶著小滿跟在送聘禮的隊伍裡。江英夫婦在前堂和瑞安說話,江夫人的心腹孫嬤嬤早帶著小丫頭們,把翠蕊小滿帶進了旁邊的耳房。孫嬤嬤給翠蕊讓了座,轉身到外間裝作拿茶水,旁邊的小丫頭立刻上前耳語道:“打聽了,那大娘是那邊一個管家媳婦夫家叫孫斌家的。小的是張夫人的貼身大丫環叫小滿。”
孫嬤嬤這邊跟翠蕊套了近乎,倆然都姓孫,不一會倆人就改了稱呼,孫嬤嬤喚翠蕊大妹妹,翠蕊喚孫嬤嬤姑奶奶。“大妹妹,是府裡的老人了,我們姑娘這小門小戶的,懂得少,將來大妹妹多多照顧。不知道貴府大奶奶過門的時候,這陪嫁丫頭幾何?陪房幾房啊?”
翠蕊來之前已經得了芷嵐的口信,凡是人家打聽的,大可以直說,人家無非也是想多了解點、多准備點罷了,便笑著說:“大奶奶過門的時候帶了四個陪房丫頭,兩個大丫頭兩個小丫頭,後來再加上太太給的兩個小丫頭,這定例也就全了。還有兩房陪房,幫著大奶奶管著點嫁妝產業什麼的。”能從小丫頭最後升級成為管家婆子的都是聰明人,翠蕊這番話表達了足夠的信息。既說了如菡的陪嫁,又說了張府奶奶身邊的定例,還表露出了奶奶帶過去的嫁妝人際自己的人管著呢,張府不插手。
孫嬤嬤接著問瑞安身邊人的情況:“一看大妹妹就是實誠人,我也不跟妹妹套虛話,不知道姑爺現在身邊有幾位姐姐伺候?我們姑娘也好准備東西給姐姐們。”這就是問通房了,翠蕊一抬頭:“二爺身邊哪有什麼姐姐,兩個小丫頭平時給照看著些衣物罷了。”孫嬤嬤大樂,又問些府裡人的情況。走時給翠蕊小滿一人塞了一個一兩的紅包。
晚上一一詳細說給江夫人聽,江夫人也感嘆這門親事結得好,這樣越發襯得大姑娘將來的婆家不好了。孫嬤嬤又到招弟房裡說了一遍,又連連感嘆張家的人行事大方,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像有些人家,家裡的事遮遮掩掩。招弟這邊忙按照如菡的規格准備陪房,准備禮物。
定的是,八月初十過門。婚禮的前三天,招弟的嫁妝滿滿當當的一百抬送往張府,芷嵐帶著眾人在院中迎嫁妝。只見代表鋪子的牌匾,莊子的瓦片都是一片。可是後面的首飾珠寶,衣物毛料,藥材字畫都是滿滿當當。釵子並不是八只並排放在一個木匣裡,而是並列堆在盒子中。鐲子也不是兩對放在紅布上,而是一個挨一個排成一排。那字畫也不是那紅紙扎好橫在木箱上,而是豎起來放到箱子裡。所有人都知道,這要是按照平常的規格來放,再放出一百抬也不成問題。
如菡也在前院幫忙,招待客人,打發來送禮的人。李氏帶著鳳音上前問芷嵐可有她們能做的事情,芷嵐忙讓李氏帶著鳳音並幾個人,到她的小廚房去准備家裡人的飯菜,今天都忙暈了,快中午了大廚房還一直忙著別的事呢。李氏得了令帶著鳳音下去了,陸氏在一旁看著,嘴裡嘀咕著:“又把李氏支跑了,就看不得人家上前面來。”說著自己領著鳳舞擠進人堆看熱鬧去了。看著那晃眼的嫁妝,陸氏只能在不停安慰自己,商家女也就嫁妝好看罷了。
又跑到大奶奶如菡身邊,低聲道:“大奶奶不是姨娘多嘴,這做弟妹的怎麼能比大嫂子的嫁妝還多呢,就顯擺她家有錢不成。想來二爺的媳婦是個不知理的。”如菡瞥了一眼陸姨娘,開口道:“我那未來的三弟妹必是個極懂規矩的人。只是物極必反姨娘定是知道的,不要弄得太寒酸就好。”說完轉身離開了。氣得陸氏更發誓要給瑞成娶個好媳婦。
如菡身邊的雲兒年紀小,聽了那些話看了那些嫁妝,也有點不平說道:“那嫁妝確實豐厚。”如菡厲聲道:“你懂什麼!以後你們誰要是再提這話,都不要在我身邊了,沒得叫你們拖累。”看雲兒嚇得跟小雞一樣,又換個口氣說:“她娘家不強,若是嫁妝再不豐厚一點,太太怎麼想?這些兄弟們,還有將來的妯娌們怎麼想?她在這府裡就真不用做人了。她只有一百抬,就是一個知理的地方了。”
婚禮那一天自是極熱鬧的,皇帝特意批了瑞安十天婚假。各家王府,朝廷大員都派了人過來。晚上洞房的時候,瑞安終於看見自己的妻子。芷嵐一直說招弟長得好,瑞安如今一看,果然風流靈巧,盡態極妍。不說她的樣貌長得如何風流、精致,而是那一身的精氣神兒就先奪了人的眼光!心中更是歡喜,在瑞安的刻意討好下,晚上自是一番別樣的溫存。第二天一早,招弟早早的就醒了,喚起瑞安。瑞安看著招弟有些忙亂的身影,笑道:“你不用如此緊張,母親是很隨和的人。”
招弟聽這是安慰話,卻是一點放松下來的感覺都沒有,開口小心翼翼的問道:“一會丫頭進來要給賞錢的。我准備了幾種荷包,給管家媳婦的是五兩的,太太身邊的是二兩的,剩下丫頭是一兩的,可合適?”瑞安聽後忙說到:“以後的日子長著呢,要是第一次給多了,以後他們也總想著了,到不好。而且大嫂子給的也沒這麼多。”說完看著招弟的臉。
招弟聽完,心下暗嘆果然江英的話是對的,不過知道了如何做就不怕了,接著問道:“二爺看給多少合適?”瑞安看招弟一點臉色沒變,還呆呆的問自己,心下一暖:“叫你的丫頭進來,快裝些五錢的荷包。然後五錢的給下人,一兩的給那些姐姐,二兩的給那些大娘。”招弟忙叫綠珍綠萍進屋,然後叫他們裝荷包,自己一面服侍瑞安梳洗,一面開口說道:“我剛進府,這些事情二爺多多提點我,別讓我鬧笑話。”
說著又把自己給長輩和同輩的禮說一邊,瑞安點點頭,問道:“給姨娘們准備什麼了?”招弟道:“一人一丈提花絹的料子,還有一丈絞紗的,加一個金鐲子。”瑞安漫不經心的道:“料子給姨娘們最後也是給妹妹們做衣服,直接給妹妹們就行了。”說著話二人向福祿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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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房的格調
拜見完長輩,芷嵐照例拉著人家招弟的小手說私房話:“你娘家遠,趁他們還在這邊,多回去幾次。院子裡有什麼短的缺的,就去找你嫂子。”這是告訴招弟管家的是如菡了。那邊如菡剛開始還擔心芷嵐會讓招弟幫著自己管家,見沒有這個意思,樂得對自己的親弟妹好,忙說道:“太太說得很是,弟妹有什麼事情盡管來找我就是了。”招弟臉紅紅的點頭。
又把自己當初告訴如菡的話又告訴招弟一邊,早上不用趕過來請安,不是大的家宴,不用立規矩。招弟一一應了。招弟見芷嵐不再說話,在心裡默數三聲,才開口道:“這些東西是媳婦帶過來的,媳婦年紀輕,還是煩請太太幫忙保管才是。”說著拿出了嫁妝裡五十萬兩的銀票。
其實當初看到招弟嫁妝單子時,芷嵐確實被著白銀五十萬兩下了一跳,真是大手筆啊。張京卻只是笑著說芷嵐大驚小怪。這其實是江英用來砸張京的,深層意思就是別以為你娶這個兒媳婦不合算,雖然我家不是王侯將相,但是我姑娘嫁過去養你兒子是一點問題沒有。而且從今以後咱們就是兒女親家,多多關照我生意,你的好處也少不了。
芷嵐一直以為著怎麼也得招弟自己押箱底吧,哪成想這就要自己保管了。不怕自己貪污麼……推了半天,芷嵐這邊不肯收,招弟那邊不肯拿回。如菡經過這幾個月,倒是有一點了解自己這個婆婆了。雖說是王府貴女,可是在王府那側妃秦氏自己就是個不會爭的,自是沒交給她什麼東西。嫁進張府又是十八年後才面對妾室,很多事情都不懂,也是一種福氣吧。如菡當然明白這是招弟讓芷嵐放心的一種方式,開口說道:“太太就收下吧,我們小輩年紀輕,看著這麼多銀子心理怕得慌。”
芷嵐這邊只好收下了。招弟那邊和瑞安回房了,把事情都學了一邊,瑞安只是笑著聽著,點點頭沒說話。招弟這邊見過自己院子裡的下人,就開始跟瑞安互相熟悉起來了。
瑞安笑著說:“你不要這麼緊張,家裡規矩沒那麼多。平常你可以多去母親那說說話,大嫂子管家,有空的話你也可以去找她。”瑞安這邊說著,招弟那邊像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看得瑞安心裡大樂,免不了說得更多“這個院子就咱們自己的,你要是看那塊不喜歡就可以改。”招弟那邊笑著說:“都喜歡,這邊冬天也那麼冷麼?我一直在遼東住,冬天沒來過這邊。”倆人一直說話到了傍晚,去那邊吃過飯,然後熄燈和諧……
且說第二天招弟拿著瑞安給他的賬冊和庫房的鑰匙,抽了個空,招了自己的大丫環來。問道:“家裡的慣例事情都打聽清楚了?”
綠珍答道:“咱們才來,二奶奶別心急。打聽出了一些,按著府裡的規矩,院子裡所有物品都上了冊子,奶奶若是想找院子裡的東西,十分容易。府裡凡事都有定例,奶奶一季六套衣裳,過兩日就會有繡娘進院來給奶奶裁制冬衣,毛衣裳,料子都是內庫裡統一領取,如果奶奶還想做其他的樣式,就得咱們自己出料子。月錢沒成親的少爺是10兩,成親後奶奶和二爺一樣都是二十兩,咱們還有二爺的歲俸六十兩。每日早飯中飯在咱們院子裡自己吃,有份例,要是額外想吃東西,就要額外給銀子。”
招弟聽了點了點頭,開口道:“行,你慢慢把府裡的規矩都打聽清楚了,還有咱們院子裡的人,告訴張媽媽也都打聽打聽。恩……拿這半吊錢去大廚房,就說我想吃杏仁佛手了,讓他們做出來。”綠珍有點拿不准:“奶奶,這才第二天……(新媳婦就這樣,您就不怕別人說你麼)”
招弟的一笑仿佛天空都晴了一樣,慢慢說道:“第一天是要張顯府裡的排序,告訴別人也是告訴咱們自己,咱們二房永遠不會強過大哥那房。但是今天是奠定在們在府裡的地位,連老爺姨娘家裡都是官家,咱們連她們都比不上。但是我是府裡正兒八經的二奶奶,咱們二房就是有錢!咱們啊,一不攬府裡的大權,二不惦記家產,以後這就是咱們二房的路子了。”
綠珍把錢拿到廚房,下午二房就額外多了一盤點心。小滿抽空把這事跟芷嵐學了一遍,芷嵐倒是真心喜歡這個媳婦了。晚上瑞寧回到房裡,也說招弟做的對,平常招弟自己在家像吃什麼就向廚房去要。這邊招弟按照自己的方式開始了生活。
招弟過門一個月,招弟花錢在外人看來就是大手大腳。幾乎每隔一天就叫廚房額外做各種吃的、各種補品。收到了冬季的六套衣裳,三件大毛衣裳。自己又額外做了幾件大毛衣裳,送給芷嵐和如菡。綠珍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奶奶,咱們不用給兩位姑娘還有幾位姨娘也送點東西麼?”
招弟拿著葡萄慢慢吃著,說道:“不用,咱不是當家主母,不用照顧家裡的每個人,咱要是真面面俱到了,大嫂該想多了。不年不節的,不用送東西。”
陸姨娘知道這件事後,想了又想,還真沒辦法和張京說。人家是所有姨娘都不送,又不單是自己。但是看著招弟這樣花錢是真眼饞。只好抓過鳳舞來,讓她多和二房套近乎,希望能占點便宜。鳳舞從招弟過門前看見招弟的嫁妝就眼饞,在外面的時候陸氏總是時不時給她額外多填東西,小到首飾布料,大到補品大衣裳。回來之後,一切額外待遇全沒了,芷嵐管家的時候就是嚴格按照規矩來,到如菡管家了,更不可能特意照顧鳳舞了。
小姑娘總是喜歡新鮮漂亮衣服的,按照府裡的規矩,庶出的女兒每季只有三套衣裳,姨娘一季兩套,芷嵐那是誰也比不了的,一季八套。別以為聽著很多,須知這一季三個月,總要換洗吧。古代的染色技術也很發達,但是那不是高科技啊,它容易掉色,再來古代衣服它是漿洗。白色的衣服自然更好,會顯得更加潔白,可是別的衣服洗過兩三次就顯得舊了。
再加上穿得勤,布料也沒有現代結實,總會有磨損的地方,三套衣服還真不能保證小姑娘身上隨時都是光鮮亮麗的感覺。鳳舞心裡不滿意,可是芷嵐嚴格按照規矩來,誰也說不出什麼錯處去。自己想張京額外要衣服,一次兩次行,總不能每次都要啊。如菡她不敢惹,那是世子妃,加上後來管家忙,沒空與她們嬉笑。
但從招弟進門,她就覺得:這是我嫂子,那麼有錢,平攤一點給我也應當的。而且以前在遼東去外面的時候,她知道新嫂子進門都會討好小姑的。如今加上陸氏的理念灌輸,你可以去要東西。於是鳳舞理直氣壯的去招弟的房裡了,當然她還知道要拉著鳳音,這樣別人就不會單獨說她什麼了。
鳳音對待新嫂子們,不管是如菡還是招弟,雖然是盡量討好,但是不求你們真的喜歡我,等到芷嵐幫她選夫家的時候,別使絆子就行了。所以沒事也不會去兩房裡閑逛,無聊就去找找芳姐說說話。聽到鳳舞來邀自己一起去招弟的院子,下意識就想開口拒絕。但是轉念之間,就開口答應了,要是鳳舞老老實實過去請安,自己就正好一起過去熱絡以下。要是鳳舞過去起要蛾子,自己還能幫幫二嫂子。
鳳舞和鳳音一人帶著個小丫頭,向招弟住的茶院走去。
進了茶院,倆個小丫頭看見兩個姑娘帶著丫頭走了過來,連忙告訴了招弟,招弟走出了屋子,站在房門口笑道:“二位妹妹今怎麼有空過來了?我總說去看看二位妹妹,可是這才剛進府,不免有些手忙腳亂的,二位妹妹快進屋坐。”
三人說著進了屋,小丫環上了茶,風音先開口道:“今正好沒事,二妹妹也說想過來跟嫂子來說說話,我倆就一起過來了。嫂子在屋裡干什麼呢?”招弟笑道:“收拾東西唄,瞅瞅那屋裡亂得,我那嫁妝還沒收拾利索呢。”鳳音陪笑道:“兩位嫂子嫁妝多,大嫂子那時候過門嫁妝收拾了兩個多月,這事還不比別的,自己的東西自己收拾心裡才有譜。”兩人又說了冬天用什麼炭,熏什麼香才好。
鳳音看鳳舞叫自己過來,到了又不說話,就是坐那到處亂看。鳳音笑道:“二妹妹平時最是機靈,這會怎麼不說話了?”鳳舞接口道:“我就二哥哥大婚那天來過茶院,還沒仔細看過呢。嫂子領我到處看看?”
招弟笑道:“妹妹進嫂子屋裡還用領麼,自己隨便看就是了。”話雖這麼說,卻用眼神示意翠珍跟上。鳳舞看了一會八寶閣,就直奔屋裡開著的幾個嫁妝箱子去了。看著箱子裡滿滿的各式各樣的布料,眼睛一下子就變大了。轉頭又看見了招弟梳妝台上的百寶箱,因為要往裡放東西,這時候正開著。快步走了過去,看見了一面一對老坑玉種的鐲子,伸手就拿起來戴上了,回身又走到嫁妝箱子旁邊,大聲開口道:“嫂子,你那布料真好看,都是京裡這邊都買不到。嫂子你有這麼多匹,勻我一匹那嫩綠的料子作春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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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嫡庶
鳳舞看見招弟的妝匣開著,快步走了過去,看見了一面一對老坑玉種的鐲子,伸手就拿起來戴上了,回身又走到嫁妝箱子旁邊,大聲開口道:“嫂子,你那布料真好看,都是京裡這邊都買不到。嫂子你有這麼多匹,勻我一匹那嫩綠的料子作春裝吧。”
說著快步走到招弟旁邊,拉著招弟的胳膊,滿口叫道:“嫂子,好嫂子……”鳳舞的話一出口,鳳音和招弟就傻了,怎麼能有人這麼大臉,開口就管人家要東西啊。鳳音怕招弟處理不好,落個小氣吝嗇的名,連忙開口道:“妹妹快別胡說,那是嫂子的嫁妝。”招弟帶來的嫁妝,就是瑞安都沒有動的權利。停了一下,就著說道:“再說府裡何曾短過你的衣裳,大不了這回以上送了過來,我都讓你先挑。”
鳳舞狠狠的瞪了鳳音一眼,嘴裡還是叫道:“嫂子有好幾箱子呢,就勻我一匹。”招弟倒是不緊不慢地說道:“幾匹布料而已,不過這是我嫁妝裡的布料,都繡了送子的圖案,妹妹現在穿不得。”鳳舞一愣,開口反問道:“難道所有的姑娘出嫁,箱子裡的布匹都要繡送子的圖案麼?”招弟笑道:“那倒不是,一般人家就繡幾匹,我這是娘家為了討吉利,讓人把所有的都繡了上。”
鳳音一聽卻想到了自己的事,自己明年就十四歲了,該說婆家了,自己是庶女,不知道自己的陪嫁有多少,會許個什麼樣的人家。鳳音一時沒了說話的興趣,開口道:“既然知道了,注定這料子與妹妹無緣。打擾嫂子半日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嫂子留步。”說著起身往出走,鳳舞站起來也要走。
翠珍連忙使眼色,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招弟一看,自己的鐲子在鳳舞的手上,笑道:“二妹妹慢些起,那鐲子易碎,碰不得桌子。”鳳舞起身笑道:“剛才看嫂子這鐲子漂亮,就戴上試了試。嫂子這鐲子可是也送子?”鳳音心理嘆了一口氣,鳳舞今天鐵了心要拿些東西回去了。
招弟回道:“二妹妹真愛開玩笑,哪有送子的鐲子。那鐲子不過是我姑媽看我遠嫁,留給我的念想而已。這個鐲子澀,不好摘,要不要給妹妹取皂子過來?”這麼有意義的鐲子,你就是拿回去了也得給我還回來!鳳舞不屑的說道:“不必了。”然後慢慢把鐲子往下摘。招弟也不著急,微笑著等著。
鳳音鳳舞離開後,翠珍忙把房門關上,噘嘴說道:“這還是大家子出身呢,還是國公府的姑娘呢,眼皮子怎麼這麼淺。奶奶,這鐲子不是咱們自己的匠人打出來的麼?”招弟玩著帕子笑道:“她要是還來,我這的每一件東西就都是有主的。”
卻說這邊鳳舞回到陸姨娘房裡,氣哼哼的學著剛才的事,一邊學一邊嘟囔著摳死了、小家子出身等。陸氏自是極不高興的,心想:鳳舞可是招弟正兒八經的小姑子,居然就這麼對待,到底是商家女,哼,等我們鳳舞以後嫁得好的,那時候你想討好都來不及!
這邊娘倆正郁悶呢,那頭瑞成也氣呼呼的進來了,瑞成可是陸姨娘的心頭肉,顧不得鳳舞了,連忙問道:“這是怎麼了?誰給你氣受了?你別光生氣,倒是說話啊。”瑞成從小一直在陸氏身邊長大,慣得不成樣子,要星星不給月亮的主,可是也得說一句,他就是一個脾氣驕縱的大男孩,他還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人,或者說他還沒這能力。
以前在遼東的時候那是被眾人暗地裡當成嫡子看待的,受的待遇也是嫡子的待遇。所以心理一直自我感覺良好,從沒考慮過什麼錢啊、權啊的問題,因為他知道那少不了自己的。所以心智還跟小孩子一樣,就是不成熟。可是戴貴回京的那次飯局,讓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不是嫡子,在身為嫡子的哥哥面前,人家看不見自己,心裡開始有了一點小小的觸動。
可是芷嵐並未刻意難為過他,加上陸氏自己的私房錢沒有給鳳舞加東西,也沒有給陸氏自己加東西,全貼補給了瑞成,他感覺到了一點嫡庶之分也沒太在意。
白馬書院也是京中有名的大書院,收一些真正做學問的寒門子弟,鼓勵其科考為書院爭光。也收一些權貴子弟收些錢,增加下學院的收益。頗有些現代大學的味道。話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話是不太好聽,事卻是這麼個事。比如當年芷嵐的大學女同學,大家開玩笑說自己將來一定要嫁個有錢人,可是都知道不可能,到時候嫁的都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家庭,因為你接觸不到有錢人啊,你不是人家那個圈的人。再說什麼娛樂圈,文藝圈,為什麼有圈啊,因為人家是一類人,你跟人家不是一類人,你就混不進那個圈子。
瑞成以前混的是遼東那邊各世家受寵嫡子的圈子,那走到哪,待遇自然是不一樣的了。嫡子們都受家裡重視,手裡有錢,去自家產業老板們都熱情洋溢的巴結著,都頗有點世家紈绔子弟的味道。現在回到京裡,瑞成還向混這個受寵嫡子的圈子,找圈子裡的人幫自己聯系介紹進去吧,問題來了,人家壓根就不理他。一句話秒殺,什麼時候他能代表張家說話,出事了張家能幫他不幫理,在跟他們一起玩吧。
知道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瑞成還是知道的,現在能代表張家的只有國公府世子爺張瑞平,連瑞安都不行。於是退而求其次,還有受寵的庶子的圈子呢,還有普通庶子的圈子呢,當然瑞成是不屑於混進第三個圈子的。這個圈子也有自己的特點,比如說手裡都有點小錢,時不時出去吃個飯還是沒問題的。家裡頭背景都挺硬,別人看家裡的背景一般也不會惹這幫人。所以瑞成的課余生活過得還成。
可今天就出問題了,前幾天瑞成與幾個人一起去獵場狩獵,幾個也就打打狍子,野雞什麼的。正玩著呢,忽然看見為首的汪鵬的大哥從對面也跟著一隊人走了過來,汪鵬下馬跟他見禮,又請了一圈安,都是各家的嫡子。汪鵬的大哥在馬上笑著說:“老三,這片地介不錯,還有鹿什麼的,不過在兩隊人馬在這擠了些。你們年紀小就抓些狍子、野雞,去別的地方也一樣。”汪鵬心不甘請不願的帶著瑞成他們去了別的地方。瑞成問道:“他是你大哥?你怎麼這麼怕他?”汪鵬苦笑道:“就是我那嫡出的大哥,至於怕不怕……不就是那麼回事麼。”瑞成傻傻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竟傳來汪鵬挨打的消息,理由是昨天汪鵬的大哥騎馬摔到了,正巧昨天他大哥只帶了一個小廝,而汪鵬帶了三個,汪家太太就說汪鵬沒安好心,就顧著自己面上好看,不顧自己親大哥的安全,又說他不知道學習只顧著玩就給打了。一起去的其他幾人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都不多說,瑞成受的打擊就比較大,庶子跟嫡子差的就這麼大麼?
買了點東西,想去看看汪鵬。一到汪家,敲開大門,汪家門房笑嘻嘻的問:“公子您找誰?”瑞成面無表情的道:“我是張家三公子張瑞成,知道貴府三公子病了,特前來探望。”門房笑道:“公子爺,您稍等,小的給您通報一聲。”瑞成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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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瑞成的覺醒
門房快步跑到後院,告訴了汪夫人的陪房,在一層一層傳遞,汪夫人聽到後皺眉道:“張家張瑞成?這是誰家的孩子?”她的大兒媳婦坐在她下手,微笑著說道:“就是張京的三兒子,前年剛從遼東回來的,是個庶出。”知道汪夫人關心什麼,特意補了最後一句。汪夫人冷笑道:“哼!小婦養的就像在我汪府登堂入室,太把自己當盤菜了。告訴他們,三少爺養傷呢,不宜見客!”
門房得了令,快步跑回大門口,笑著說:“公子爺,我們家太太說了,三少爺養傷,不宜見客。您請回吧。”瑞成這廂還想議會見面要說什麼呢,沒想到連門都沒讓進。當下拔高了嗓音:“我是張府的三少爺,你可學清楚了?”門房接道:“學清楚了。公子爺您看是不是移下步,別當在門口,小的還要干活呢,這地今天還沒掃呢。”瑞成今生第一次吃了人家的閉門更,這一次打擊與其說憤怒,不如說他已經傻了。
他心裡隱約開始知道了,就因為自己是庶子,就因為自己是姨娘生的,就以為這個!憤恨、不平開始從心裡生芽。回到家裡,對著陸氏,一方面有些埋怨陸氏生他,另一方面也知道只有陸氏真心疼他,十五歲的大男孩開始感到為難……。陸氏緊追不舍的追問,瑞成把事情大概的學了一遍。
陸氏覺得汪家的事其實主要因為汪鵬也是庶子,他家太太打擊庶子打擊的利害,於是趕緊趁機給瑞成補充教育:“你看這就是庶子待遇,你要是不爭,好事情都輪不到你,壞事就都是你的。好好在家請個大儒不行,偏要那麼遠去什麼書院。過年過節的可曾帶你回過王府?還有為了還人家的恩情,娶個商家女,竟然第一個就想到你。不都是因為你是庶出的兒子麼?”陸氏的一席話把瑞成那正在風中徘徊、搖擺不定的心,徹底給拉了下來。都是因為我是庶子!
陸氏還不放松,接著說道:“戴貴進京的時候,娘讓你上前面去露露臉,你看你還不樂意。記住,只有娘才會真心為你著想,娘永遠都不會害你。”瑞成紅著眼眶,點了點頭。鳳舞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心理卻默默記住了今天所有的對話。
十一月份,招弟嫁進來兩個多月後,大夫診脈說招弟有喜了。芷嵐在屋裡一會高興,一會感慨。高興的是這生出來的就是自己的孫子了,使這世界上另一個跟自己有著血緣關系的人。感慨的是,自己今年才多大?三十五歲,才三十五!這在現代好多女強人還沒有當媽,自己的孫子就要出來了……。一邊感慨一邊往茶園走去。如菡聽到這個消息,心裡卻有點著急,自己過門都半年多了,怎麼還沒有動靜?趕緊趁著剛過門的幾年,生個兒子才好,一定要是兒子,要不然有了庶長子,麻煩事不是一般的多。招弟剛過門就有喜了,自己還得趕緊過去看看。如菡叫上雲兒帶著東西來到了茶院。芷嵐一進屋就看見如菡和招弟兩人親親熱熱地正說著話。
“太太。”倆人看見芷嵐趕緊站起來行禮。芷嵐笑著讓倆人坐下,開口說道:“招弟感覺怎麼樣?”招弟臉紅紅的,笑著說:“挺好的,就是總是犯困。”芷嵐接口道:“多休息休息,胃口怎麼樣?有什麼想吃的東西沒有?”如菡接口道“我們正在這說這事呢,正想回稟太太,媳婦尋思弟妹有了身孕,不如就在茶園弄個小廚房吧。”
招弟連忙說:“不用這麼麻煩。媳婦胃口現在挺好的,弄小廚房太麻煩了。”說完小心翼翼的看著芷嵐,怕芷嵐以為這是她的意思。小廚房當然好,想吃什麼弄什麼,隨時隨地都是熱的。花錢招弟當然是不在乎的,可是這樣太打眼了。如菡有為招弟好的意思在裡面,當然也有擺脫責任的意思,招弟一懷上孩子,府裡的眼光都在著肚子上,飯一時有個早了遲了,涼了熱了的,就不好解釋了。芷嵐覺得也可,說道:“弄個小廚房也行,弄點點心、熬點補藥也方便,有了身孕就是容易餓。人手方面……”
如菡笑著說:“人手足夠的,柴火果蔬什麼的分過來就是了。這院子裡原就有個燒水的小房間,如今改一下坐小廚房正好。”芷嵐笑著點頭:“你安排好就好。”
晚上瑞安回來,知道自己要當爹的消息,第一次樂得跟個小白痴一樣。圍著招弟反復的問,冷不冷、餓不餓、渴不渴、困不困……招弟極有耐心的一一回答。瑞安又一下子炸了毛“呀!”“二爺又怎麼了?”
瑞安愣愣的瞅著招弟:“還沒寫信告訴岳父岳母呢。快快,怎麼忘了呢。”走到桌旁攤開紙開始寫信,招弟第一次見到瑞安寫字,為什麼是第一次?瑞安以後的活基本就是皇帝的文秘,現在還小,當的是皇帝文秘的文秘……一天天一到辦公地點就開始寫寫寫……回到家裡後,看見紙筆就有一種看見大海的感覺。今天一激動,大海這後媽也變成親媽了,羅羅嗦嗦寫了一大堆。招弟在旁邊告訴他小廚房的事,瑞安連聲說好好,有問招弟又沒有錢了,自己拿還有點錢,先拿過來給招弟使。
一句話把招弟心裡說樂了,就瑞安是不是受點小賄賂啥的,再加上私房錢估計不到一千兩,還問自己有沒有錢。不過這種態度值得表揚,而且正好有話這時候說出來,招弟連忙說道:“錢夠著呢。對了,這不是年底了麼,我陪嫁鋪子裡的管事都來報賬來了。今年你大婚第一年,你看看用不用咱們單獨給你的先生送點東西?”瑞安笑著點了點頭:“我都忘記我娘子還有小金屋呢,恩,今年咱們自己也送點東西吧。”說完衝著招弟的肚子說道:“兒子哎,快點出來吧,爹和娘一定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兒子哎。”招弟拿著手絹抿嘴狂樂。
過了幾天如菡抽了個空,回了趟娘家,主要是跟王夫人探討孩子的問題。王夫人微微皺眉道:“肚子還沒有消息麼?”如菡也眉頭緊鎖:“還沒有,弟妹都懷上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王夫人道:“你晚點回去,我派人去濟世堂請了大夫,一會給你診完脈再走。你婆婆說什麼沒有?可有往你房裡塞人。”如菡微微展平點眉頭:“沒有,婆婆什麼都沒有說過。我和大爺提過這事,他說不著急。”“那就好、那就好。”濟世堂的大夫為如菡診完脈,只說沒什麼大問題,要是不放心,吃兩服藥調理一下也好。王夫人連忙派人隨著大夫去抓藥。如菡帶著藥回到了家裡。
轉眼到了腊月,派去江家送信的人帶著江家送年禮的車隊一起回來了。江家給姑娘送來了五車的東西,而且,還送來了一個老媽子和兩個漂亮的小丫環。老媽子是專門來伺候招弟的,漂亮小丫頭是來伺候瑞安的。招弟把兩個小丫頭帶在身邊,芷嵐一看兩個小丫頭在其漂亮的招弟身邊也不遜色,而且身上別有一股風流味道,很不像是遼東的人。芷嵐自是極其不想給瑞安安排什麼通房、姨娘,可是這種大戶人家,在女人懷孕時就給老公安排通房確是正統思想。
別說是懷孕,有的大戶人家,在少爺十四五歲的時候,就會著手給少爺安排通房丫頭了。先喝著避子湯,也不愁未婚就先有子這事。等正室過門生了嫡子,再把這通房抬舉成姨娘,斷了避子湯……也都是不成文的規矩。
這也就是江家當初詳細詢問的問題之一。那時候芷嵐的借口是幾個兒子當以學問為重,就沒讓他們過早接觸者男女之事,如今這懷了孕,自己再攔著……逆著社會主流的思想,來場女權革新,芷嵐子問自己還不是那種強人。點點頭,就讓招娣帶人下去了
晚上張京一回來,芷嵐就學了這事,並且表示是不是先讓那兩個丫頭喝著藥,要不然在招弟懷孕的時候再弄出一個來,委實不太好看。張京聽了哈哈一笑,低頭在芷嵐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欣賞著芷嵐的驚奇的目光。揚州瘦馬!而且肯定是喂了絕育藥的。是這江英變態,還是著古代變態……得,也別說人家古代,現代也有的是。
張京說道:“這兩個女孩子肯定是花了大價錢的,而且既然敢送來,人家心裡肯定有把握。你要是心疼二兒媳婦,就什麼都不用管就是了。”成,有是自己不插手就是好人,這事誰不會啊。
茶院裡,瑞安見到兩個女孩子,面色到是平靜多了,微微點了點頭。招弟倒是很滿意瑞安的表現,等人都下去了,悄悄跟瑞安說:“我也不是那容不得人的,要是她們有孩子了,再把她們抬舉成姨娘,二爺看可好?”瑞安掐著招弟漂亮的小臉蛋,惡狠狠的說道:“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為夫就要重振夫綱。”倆人嘻鬧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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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捐官
人一閑下來就容易多想,臨近新年了,芷嵐反倒閑了下來。外頭事有瑞寧在跑,家裡有如菡在忙,芷嵐只要有空看看賬本、聽聽二人的彙報就好了。最近芷嵐思考的問題是阮氏,對於這三個姨娘,李氏是徹底廢了,倒也安心的顧著自己的兒女。陸氏也就是那麼回事吧,想要得太多,她已經有些碰觸到張京的底線。張家是張京的爺爺和父親用生命才換來的今天的繁榮,陸氏妄圖從張京手裡拿出一點屬於張家的東西,芷嵐都可以告訴陸氏,姑娘洗洗睡吧,別費心思了。弄得張京五天中,到有三天能回到芷嵐的房裡來。
至於阮氏,曾有一度芷嵐不到發月例銀子的時候,都想不起家裡還有這麼個人來。芷嵐真心覺得阮氏有的時候平靜的像個古井,頗有點心如死灰的味道,除了教子,對其他的事一概不聞不問,張京要是正好這時候去她房裡,一概推到芷嵐房裡芷嵐都有衝動喊,你夫君還活著呢!弄得芷嵐以為這不是張京強搶來的民女吧……
可是隔一段時間,阮氏又會弄些小花樣去哄張京,寫個詩、繡個荷包什麼的。張京態度也奇怪,對阮氏那是風清雲淡的。不想對李氏有些些不喜,也不想對陸氏有點點縱容,好像阮氏什麼樣與他無關……對,芷嵐終於在自己的心目中找到了這個詞,就是與他無關。阮氏什麼樣,他就接受什麼樣。
按說阮氏是張京犧牲部下的妹妹,邏輯上更應該照顧一點才對。而且最奇怪的是,正常來講小兒子總會獲得更多的關注,可張京對瑞吉真稱得上是不鹹不淡,一切要求都滿足,卻不會額外關心。不像對其他的兒子,時不時還問幾句話,關心一下生活學習問題。
過年還像去年一樣,晚上全家聚在一起吃年夜飯。不過今年新娶了兩個媳婦,著實熱鬧了不少。李氏依舊沒有和大家一起吃飯。
又過了一年,現在是雍和十四年。瑞平瑞安十九了,又娶了妻,是古代標准的大人了。瑞成瑞寧十六了,該娶媳婦了。鳳音十四,按照慣例今年應該定親,明年就該出嫁了,得,順道也給鳳舞看著吧。於是芷嵐給自己這一年定為媒婆年!
可是,芷嵐忘記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瑞成十六歲了,他可以捐官了……
捐官一說由來已久,建國初是為彌補財政困難,現在則是為了維護世家大族的利益,所以名額不多,還死貴。芷嵐忘了,陸氏可沒忘。陸氏心心念念就等著瑞成長大做官呢,她可從來沒想讓瑞成通過科舉出仕。應該跟老爺說捐個什麼官好呢?
於是一過三月份瑞成的生日,她抓找個機會就和張京開始說這事。“老爺,按理說少爺們的事輪不到妾身來插嘴,但是您是知道的,三少爺從小就在妾身身邊長大。您看,他都十六了,也不能光在學院裡讀書啊。大少爺二少爺都是做大官的人了,連四少爺都幫著家裡管事。三少爺您是不是也為他安排個出路?”邊說著,邊給張京上茶,正是打算好好聊聊了。
張京一想,對了,三兒子十六了。自己的兒子確實得給他們將來找條出路才行。雖說指著家裡養一輩子肯定沒問題,但那不是男兒應該做的事,還是得有份正經事做才行,哪怕一年只拿幾十兩銀子。張京正在這邊想呢,陸氏一看張京沒露什麼難看的臉色,膽子就又大了一點。接著說道:“咱們這樣的人家,自然拿個五千兩捐個縣令沒什麼問題的。但是三少爺自小身體不太好,離家太遠老爺太太也擔心,不如老爺活動一下,在離京附近的縣裡找一個吧。”張京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是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
曾有幾次,陸氏就是因為話太多,把張京攆走了,她也學聰明了,話適可而止。於是轉變話題:“老爺,二姑娘今年都十三了,也是大姑娘了。是不是開始准備找婆家了呀?”張京接道:“這些事都有太太做主,你聽著就是了。我先去書房,晚上不過來了。”於是,起身就走了。
不過哪去什麼書房了,直接走了幾步進了芷嵐的房內。正巧,芷嵐正跟瑞平說話呢,瑞平最近正好升了官,要不怎麼說從來都是個拼爹的時代呢。瑞平現在有兩爹,還都是巨牛無比的人物,上面有個空位,上司尋了個由頭就把瑞平升上去了。瑞平正好在吏部辦差,沒讓瑞平離開,就跟芷嵐說了要給瑞成捐官的事。捐什麼好呢?這是個問題。
芷嵐這才想到捐官,不過大雍朝現在也算是政治清明,捐出來的管多半名聲好聽,卻並沒有實權。緊接著,張京說了要給瑞成捐知縣的事。芷嵐噎了一下子,自己剛想到捐的官沒什麼實權,這一下就要捐個知縣,還真別說,以張京的能力,弄個有實權的知縣還真一點問題沒有。那知縣雖是七品芝麻官,但是州縣長官在轄區內有個人專斷的權力,還真是在一地作威作福。瑞成才十六歲,什麼經驗都沒有,要知道那殺人的知縣,滅門的知州”的說法,他能搞得定?他又不是起點穿越男!
芷嵐想了一會,慢慢的開口說道:“捐官是應該的,起碼要讓孩子們有正經事可做,但是捐知縣,我確實不同意的,要知道民間素有殺人的知縣,滅門的知州的說法。咱家的孩子自然是極好的,可是那縣衙裡面的多的是官油子,萬一欺上瞞下做了什麼不法的事情,到時候往孩子們身上一賴,怎麼辦?人家知道的可就是張府的子弟了。”張京想了想,接著說道:“孩子身邊跟著人呢。”
“跟著人,那到底是孩子去做官,還是咱們請的師爺去當官了?咱家本來就不圖正那點錢,冒那個風險做什麼。這一縣可也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縣令可是父母官正兒八經的父母官,天旱了澇了,百姓餓了凍了,刑事錢財,哪件事不要問,哪件事不要管。這要是一件做不好,得到的可都是老百姓怨恨。”芷嵐看似很小心的說。
張京最怕什麼?一個馳騁殺場近二十年的大將,死他都不怕,他怕什麼?或者說在他心頭的是什麼?是張家,是張家的名聲、張家的繼承、張家的一切。張家現在的一切可以說是他爺爺、他爹用性命換來的,要是有一點能夠威脅到張家的人或事,芷嵐一點都不會懷疑,張京能直接把他做掉,而且張京會把這些事情發生的可能都扼殺在萌芽裡面。瑞成要是捐個縣令,很可能會損害張家的利益,所以張京不會讓這件事發生。
芷嵐接著說道:“再說了,七品官幸運了三年升一級,要不然就一直在那小縣城窩著。以我看,不如托人捐個四等侍衛,那也是從五品呢。走侍衛的這種出身的大臣也不在少數,能做到御前侍衛,那也是好事呀。在說了,一天值班兩個時辰,也累不著。你看呢?”張京真心覺得芷嵐這個主意不錯,點了點頭笑著說:“好主意。”
接著張京又說到了孩子們的婚事問題,芷嵐笑著說:“你有什麼好人選沒有?”想當初對於瑞平張京可是提供了三個備選答案的。張京笑著說:“哪能總有那麼多好人選,你看著挑就是了。”也是,那有特意為庶出子女做媒的,一般婚事都是門當戶對,這指得不光是門第,還有身份,老話說得好:庶庶一家親嘛。
過了幾天張京把瑞成的官辦下來了,四等侍衛,從五品,其實現在就是個守皇宮大門的城門官。陸氏一聽兒子的官一下子由有實權管轄一方的縣令變成了城門官,再好聽現在也還是個守皇宮大門的。馬上就跑過去和芷嵐說:“太太,您跟老爺說說,這給三少爺捐的官……,您看要是給三少爺捐個縣令什麼的,以後在官場上還能給大少爺二少爺幫幫忙。”芷嵐抬起頭看著陸氏也不說話,只把陸氏看的低下了頭,才慢慢開口:“這些事情都有老爺做主,婦道人家不要插手。”把三從四德,三綱五常一壓,小樣,我玩不死你!
陸氏在晚上又跟張京提了,張京更是連好語氣都沒有:“家裡的大事你不要插手。”說完就走了。陸氏的手直哆嗦,第一次啊話都不讓人說,也是第一次她有了個恐怖的念頭,要是我能當家作主就好了!
春暖花開,春天來了鮮花開了,家裡的小姑娘也像花骨朵一樣慢慢張開了。
芷嵐讓如菡把最近各府來邀請她參加各種賞花宴、春日宴的帖子拿了過來,挑了幾張出來,排好日期,通知鳳音鳳舞做好准備,陪她出去。芷嵐心理的小人舉著旗幟遙聲吶喊著:姑娘們,出發相親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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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鳳音的婚事
兩個小姑娘在這邊得到了芷嵐的吩咐,看了看自己的年齡,再聯想以前芷嵐很少帶她們出去,自然能猜個七七八八這是出去干什麼了。於是倆邊都開始忙了起來。
李氏來到鳳音的房裡,幫她細細選著出門的衣服和首飾。一句一句叮嚀著:“出去了要好好伺候太太,知道眉眼高低,不要只想著玩。跟人家姑娘要好好相處,不要耍尖賣快,也不要和人家起爭執,凡事多忍一忍。”
鳳音也在一件一件的看著自己的首飾和衣服、反復搭配,嘴裡面說道:“不會的不會的,姨娘把心放在肚子裡好了。太太指東我決不往西,太太讓打狗我決不攆雞!
“死丫頭,跟我在這耍貧嘴。”李氏氣得作勢上去要掐鳳音。鳳音連忙求擾,撲上去笑著說:“姨娘說說,太太會給我許個什麼樣的人家呢?”
李氏一聽,也不跟著鬧了,笑了笑說:“回來這麼長時間了,咱們也算是知道一點。太太不是那種看不得庶子女好的人,但是怪就怪在你從姨娘的肚子裡出來,所以要麼就是高門庶子,要麼就是家境差一點的嫡子。你呢?你有什麼想法就跟姨娘說,姨娘去求太太。”
鳳音把頭靠在李氏的懷裡,悄聲說:“姨娘,我也覺得太太不會難為我。所以你不用特意去求太太。我呀,我不想進那大家大院。我希望自己將來能當家作主,我不希望還過這種什麼事都掐在別人手裡的日子。嫁個寒門學子,他看在我是張家的姑娘,就必會對我好好的。”李氏揉了揉鳳音的頭,說道:“好,那咱們就到時候再說。”
鳳舞這邊也歡歡喜喜的帶著小丫頭收拾著“這個衣服舊了,不新鮮了。”“這個料子顏色不好,顯得臉色暗。“這個衣服正好配二嫂那個鐲子,哎呀,真是的,一個鐲子都舍不得給。”陸氏進來時就看見鳳舞在屋裡風風火火的收拾東西。
陸氏笑著拉過鳳舞,說道:“你還小呢,不著急。咱們呀,先看著,看太太給鳳音挑個什麼樣的。”鳳舞冷哼一聲:“指著太太?女兒怕將來到了婆家就得直接上手自己干活了。”
陸氏笑著說:“你還有娘呢,娘會幫你的。”鳳舞不高興的說道:“娘也出不去這大門,不認識哪家夫人太太。我不會像哥哥一樣等著太太擺弄的,我會自己爭取。她不常帶我出去,可是人家給我下帖子邀我出去玩,她總不能攔著吧。娘就放心好了。”
陸氏大笑著說:“真是娘的好姑娘,那你回來多跟娘說說,娘幫你掌掌眼。”鳳舞笑著說:“那娘把那個珊瑚的布搖給我帶吧。”“好好。”
過了幾天,母女三人終於出發了,第一天最隆重,直接去的就是皇後辦的謝春宴。皇後的任務其中就有這麼一項,就是辦一辦這種上流社會婦人們參加的各種宴會。芷嵐是標准的皇親國戚,自然在受邀之列。
沒有親閨女,往年芷嵐都是自己一個人出席的,今年帶了兩個漂亮的小女孩,自然受到了格外的關注。芷嵐也笑著一一回答“是的是的,這就是在遼東長大的那兩個姑娘。”“可不,都這麼大了麼,都十三四了。”“您身體也好。是,我們家姑娘不太出門,認識的人不多。”
鳳音和鳳舞兩人表現得還是非常好的,淺笑盈盈,規規矩矩的給人家請安。問什麼答什麼,落落大方,不能回答的問題,也適時地紅一下臉。贏得了眾人的表揚,加上小姑娘正是好看的年紀,正經有幾家人家打聽,芷嵐一一記了下來,回去後慢慢分析一下。
說了一會話,孩子們就都到另一邊單獨玩去了。這時候分幫分派就非常明顯了,女孩子不像是男孩子,靠身份分的那樣明顯,女孩子將來嫁的好了,身分很有可能就是一越龍門,與從前大不相同。
所以女孩子分派就與家裡的政治立場有很大關系了。到不是說孩子們懂得多麼深,而是女孩子不像男孩子,能經常出去游玩。女孩子們認識人多是通過家人的關系,請人作客也多是在家裡,因為家庭政治立場相同,自然能經常在一起了,彼此之間就比別人更熟悉了。
現在最明顯的是三派,先皇後派,現皇後派,還有閑散人士派。現在皇帝和芷嵐是一輩人,親密一點的稱呼,芷嵐還真能管皇帝叫聲皇帝哥哥。先皇後與皇帝是結發夫妻,皇帝登基沒兩年就去世了,只留下了一個兒子三皇子。
三皇子就是現在的太子,太子是元後嫡子身份自然超群,雖然沒有什麼驚世的能力,但是現在天下已定,做為一個守成之君,加上彪悍的外家,太子位子可以說是穩穩的。
現皇後是繼後,前幾年才封為皇後。膝下也只有一個兒子八皇子,八皇子可能自己無心爭奪皇位,但是架不住人家外家也同樣彪悍,加上有心人士的攛掇,還有現任皇後的媽,隱隱開始有了跟太子對著干的意思。
現在朝臣就也隱隱分成了三派,一邊是太子派,守著大義,名正言順的輔佐太子。另一邊是八皇子派,相信皇後的枕邊風,希望有個從龍之功。最後一派當然就是什麼時候的少不了的中流派了。
皇帝肯定知道,卻也沒說什麼,還隱隱保持這種微妙的平衡。張家這種背後即站著宗族、又跟高官富商聯姻的家族,自然是兩邊既想要又都不敢要的了。所以兩邊對張家的人都很客氣,客氣而疏離。
今天就又是這樣的局面,在這種場合,現皇後娘家謝家的姑娘就非常主動幫忙招呼,因為怎麼也能算是半個主人。謝家三姑娘謝婉瑩是嫡出,皇後娘娘的侄女,小姑娘明眸皓齒,很是招人喜歡。
謝婉瑩禮貌的招呼著鳳音和鳳舞:“兩位妹妹我都沒有見過,都不常出來吧?女孩子家也不能總在家裡呀,時不時出來和姐妹們認識認識才好。”鳳舞笑道:“謝家姐姐說得對,以後還請謝家姐姐多多照顧我們姐妹才是。”謝婉瑩笑著把眾人介紹給倆人認識,然後說道:“我姨母來了,兩位妹妹先坐。”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倆人和諸人都熟絡了,就開始自由行動了。倆人都有各自的目標,鳳音是努力交好眾人,因為有時候談論婚嫁的時候,會從孩子這裡側面了解一下女方平時的表現。鳳舞則是重點開發那些能邀請她出去玩的大家族姑娘。一個是普遍培養,另一個是重點選拔。
回到了家,芷嵐開始仔細想想今天那些有意向的人,今天這種場合能去的都是有權勢的人家,自然提出結親意向的是庶子了。恩,倒是有幾家風評還不錯的,不過這種婚姻大事,還是問問人家親媽比較好,有時候人的思維弧度不一樣,很可能產生一種叫做美麗的誤會的、無比坑爹的東西。
於是李氏聽到了芷嵐讓她過去的消息,馬上整理下衣服,小跑就過去了。進了屋,畢恭畢敬的行了禮,小心翼翼的坐下等芷嵐開口說話。
倆人先說了一些閑話,然後芷嵐笑著說:“今天帶鳳音她們去皇後娘娘的謝春宴,有人問我鳳音的年紀,我才想起來鳳音都十四了,有些事情該提上日程了。我也沒養過女孩子,你說現在這女孩子是想嫁個什麼樣的人家呢?”
這就是直接問李氏,鳳音想嫁個什麼樣的,李氏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趕緊陪笑說道:“女孩子當然想嫁過去過舒心的日子了,不求那家有多富貴,只求家風端正,婆婆好相與、小姑好相處就好。”
不求富貴?芷嵐想了想,說道:“可是咱們家的姑娘雖不說多尊貴,可也是一腳出,四腳邁的。這要是……罷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李氏連忙下去了。晚上芷嵐跟張京通了氣,主題思想就是你姑娘鳳音嫁個寒門子弟行不行。張京無所謂的態度:“雖說是高門嫁女,咱們家又沒指著姑娘攀什麼人家,你看那人家行就行。”
得了張京的令,芷嵐開始了無所畏懼的挑女婿的過程,接著又參加了幾次各種宴會,兩個小姑娘都挺老實的,乖乖的表現沒有搗亂。
一直到了六月份,芷嵐大概定了兩戶人家,都不是什麼世家,不過也是中等官宦人家,對於張家來說怎麼可能真的找個白丁嫁過去呢。倆家都不錯,都是給自己嫡出的兒子結親,也都挺主動的,芷嵐想先看看。
李氏在鳳音嘴裡知道了大約定了這麼兩家,可是只聽鳳音說倆家人都挺好的,怎麼個好法,鳳音卻詳細說不上來。李氏不放心,於是決定親自出馬。李氏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准備去給芷嵐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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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世一
李氏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去給芷嵐請安。
平時李氏也是按時請安,不過最多說三句話,然後就說:太太,有事您吩咐婢妾。芷嵐就會像對暗號一樣說道:我這沒什麼事,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去叫你。然後李氏退步離開。
今天的李氏卻反常的說了很多話,芷嵐最後實在忍不住,問道:“你有什麼事麼?”李氏低頭說道:“婢妾想伺候太太出門。”芷嵐一聽,這是想親自看看閨女夫家什麼樣啊,不愧是親媽。話說這妾室伺候正房出門可真不是個什麼輕松活,當然那種極其特殊的家庭除外。
一般在外面,妾氏那就是個小丫環,主子坐著你站著,主子吃著你看著,主子渴了遞茶,主子熱了打扇。而且坐著的都是正室,妾氏和丫環的衣服畢竟不一樣,哪有人給你好臉色看。
這種略有些自虐的行為行為,芷嵐當然不會攔著,人家親媽不放心自己閨女,想親自看看。於是點了點頭,說道:“那後天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等到了第三天,芷嵐不得不承認,李氏在某些方面是個牛人,筆直的站在芷嵐的身後,規矩一絲不錯。就是那小丫頭平時那也有輪休啥的,李氏一天就這麼硬是站了下來。所以總說母愛的力量是偉大的,它真會讓人爆發出超出尋常的力量。
快到吃晚飯的時間眾人才回到家,芷嵐直接讓李氏回房了。李氏一回房就癱在踏上,真是從來都沒有站過這麼久啊。
屋裡的小丫頭趕緊給李氏倒熱水泡腳,鳳音一進屋就看見李氏那浮腫的雙腳,眼睛一下子就紅,埋怨道:“姨娘也真是的,何苦去受這個罪。”李氏緩過來一點精神,笑著說:“不看我能放心麼?問你也說不出來個一二三四五,我不得自己去看麼。”
鳳音問道:“姨娘看出什麼來沒有?”
李氏答道:“姨娘我比你多吃那麼多年的飯也不是假的。都是官宦人家,那陳家跟太太說話,十句有八句說自己的兒子怎樣怎樣好,雖說家風不錯,可是話裡話外就是等你嫁過去了,就是一家人了,趕緊提攜她家。這種婆婆呀,眼力只有她兒子,不好伺候。吳家就好得多,為人看上去有些嚴厲,可是就是重視規矩一些,你只要規矩不錯,她就不會難為你。你不用管了,到時候我去和太太說。”
卻說這邊把鳳音的親事大致的定了下來。芷嵐卻突然發現,鳳舞小姑娘的人緣瞬間變得好了起來,總是有人邀她出去玩,不是賞花看景就是游河拜神。邀請她的人還都是世家女眷,芷嵐從側面了解了一下,居然都是八皇子派的,這種事情得果斷告訴張京才行。
“你說,鳳舞總跟她們出去,沒什麼吧?”芷嵐捧著茶杯,看著裡面茶葉漂浮。
張京笑道:“能有什麼事?你想太多了,一群小姑娘而已。你也別太累著了,婚事盡心就行了,都快把人家家譜查出來了。”
芷嵐心想,你當初查如菡的時候那才叫查家譜呢,這算什麼。話當然是不能說的了。既然張京默許,芷嵐也不攔著鳳舞,有人喜靜有人愛動,沒什麼對錯之分。
看完姑娘的就該看兒子的了,芷嵐總覺得兒子比姑娘好辦,畢竟姑娘那是真送給人家了。李氏好像也是這麼想的,對於瑞成的婚姻大事明顯沒有鳳音那麼積極,很有點芷嵐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味道。
陸氏也不總過來問這問那,不符合她的作風啊。芷嵐原本還擔心陸氏,對於瑞成,有陸氏在那裡,左挑右揀得。雖然自己可以直接娶回來一個,但是人家姑娘進門之後,是跟瑞成過日子。
芷嵐可不認為,對於瑞成來講自己的意見比陸氏重要。那可就真是害了人家姑娘了。所以對於瑞成的婚事,芷嵐頭微微有些大,不過拖著唄,自己又不怕。
卻說陸氏這麼靜得下心,不著急是有原因的,原來陸氏受到了一封家書。陸氏的爹陸老爺子現延平府府尹今年要進京述職,並且為了陸家的子弟著想,打算尋一個京裡的職位。
也就是說陸家馬上就要搬回來了,找了個時機,陸氏跟張京說了希望到時候能回家看看,張京自然同意。
芷嵐是後來跟張京聊天的時候偶然得知的,不過張京顯然沒把這件事當作個事,就是小妾過一陣子想回家看看而已。對此芷嵐表示毫無壓力,回唄,最好一輩子別回來……
轉眼到了七月份,招弟生產了。
“母親母親,你就讓我進去吧。”瑞安在產房外面像找了火的貓,左蹦一下、右崩一下。
兒子哎,雖然在現代准爸爸進產房是種時尚,但是現在你要敢衝進去,就表明你老婆不好了……
“老實在這待著,穩婆說一切正常,頭胎都慢。你別添亂!”芷嵐說完轉身進屋,沒什麼狗血過程,孩子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張家孫子輩的第一個大胖小子。
張京看到張家的血脈有了延續,高興得直搓手,嚷道:“快快,放鞭炮去。發賞錢,多發賞錢。”芷嵐在旁邊笑著說:“老爺是不是應該給父親母親上柱香,把喜事也告訴給他們知道。”
張京一激動,拉著芷嵐的手就往祠堂跑。來到祠堂,芷嵐親自服務,點好香遞給張京。張京一掀袍子,跪了下來。
張京其實是個挺熱血也挺冷酷的一個男人,剛回來的那時候過來上過一次香,然後每年新年按例上香,其余就幾乎不踏進祠堂。這回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什麼血脈得以延續啦,什麼張家後繼有人啦。芷嵐就陪跪在一邊默默聽著。
對於隔輩親這句話在張京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滿月宴,擺,大擺。百日宴,擺,還是大擺。周歲……看著架勢也不能小了。從擺完滿月宴張京就開始想孩子的名字,瑞安的意見被直接無視了。按照族譜這輩排到世字,張京終於憋出來了個名字,因為是第一個孫子,就叫世一。
國公爺,這也太沒有創意了吧。你讓人家身位探花郎的爹作何感想,就算你是探花郎的爹……。於是全府開始稱呼小包子為一哥兒,芷嵐開始心理黑線,這是哪位黑社會老大投胎的吧。
瑞安這邊慶祝兒子誕生的方式更是絕,江英送來那倆揚州瘦馬,芷嵐按照張京的指示不插手,心想這回瑞安可是開葷了吧。哪知等招弟出了月子,在一次著名的文人宴會上,瑞安帶著兩個女子出席,當場紅袖添香。
幾位賓客稱贊兩位女子,瑞安竟把兩個女子當場送給了別人了,換回來個是真名士自風流的評價。芷嵐聽了只好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江英對於瑞安的做法顯然很滿意,江家送過來的孩子百日的禮品,足足有四車。
對於眾望所歸的小包子出世,有個人心裡很不舒服,她就是如菡,為什麼自己還是不懷孕!最近又看了幾次大夫,就是說沒有問題。看得次數多了加上心理有事情,終於被芷嵐知道了原因。
芷嵐覺得沒孩子這事不能只有女人看醫生,要看也得男人先看。於是果斷請了大夫回來給瑞平診脈,結果是沒事。兩人都沒事,又沒個姬妾通房啥的來搗亂,卻一年半都懷不上孩子。如菡開始著急了,不光看大夫,還開始求送子觀音,開始嘗試各種偏方了。
八月份入秋後,正是各處官員到年頭的回京述職時間,三年一考核。考核內容分品德、政績、才能、年齡四個方面,三品以上官員,直接向皇帝述職,四品以下由吏部、都察院、大學士一起考核。
考核結果分為四等,基本上到了三等,你就危險了。陸氏的娘家准時回京述職,寫信過來要拜訪張京。
陸氏的父親五十多了,原是延平府府尹,是正三品的官。對於一個降臣來說,他升官的速度真不慢,據說風平還不錯。張京給他的評價就是非常會做官的一個人。這次進京要是能升遷,估計就是他最後一次升官了,畢竟降臣不可能成為閣老。
陸家老大先進京找房子,還不是租是買,看來陸家這是真打算留京。找到了一出五進的宅子,倒挺符合陸家的身份的。
陸老爺子一回京,第二天就帶人過來拜訪張京。第一次很正式,純男人間的交往,對於陸氏,路老爺子是提都沒提。第二次陸家帶了女眷過來,作為國公夫人,芷嵐當仁不讓的招呼著陸家女眷。
陸家老太太,兩個兒媳,加上陸家老大的閨女十五歲的陸小小,就是陸家這次女眷的全部陣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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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陸小小
陸家老太太,兩個兒媳,加上陸家老大的閨女十五歲的陸小小,就是陸家這次女眷的全部陣容了。
這世界上腦抽的人還是很少的,陸家的人很正常的跟芷嵐進行著官場女眷的雙邊會談。陸家大嫂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場面話說得非常漂亮。
最後陸家老太太表示想見見自己的庶女,很長時間沒見面了,十分想念。而且這次回京了,想接女兒回家住幾天,希望芷嵐能批准。芷嵐早就知道陸家的要求,當下沒多為難就同意了。
過了幾天陸氏就帶著瑞成和風舞回了趟娘家,住了兩三天,回來的時候把陸小小給帶回來了。
芷嵐看著地下站著的三個人,陸氏、風舞和陸小小,心裡捉摸著剛才她們說的話。
陸氏回來就先到芷嵐的房裡謝恩來了,感謝芷嵐的善良仁慈。然後風舞就過來表示自己想接陸小小過來住幾天,希望芷嵐能同意這個小小的請求。
芷嵐發現陸氏回家一趟,氣息有點不同了,或者說是感覺沒有那麼浮躁了。恩,芷嵐暫時表示這是個好現像,起碼她現在應該知道什麼事是能做,什麼事是不能做的了。
至於風舞小小的請求,芷嵐覺得陸小小來住也沒什麼影響,自己的兒子都結婚了,往最壞了想她也爬不到瑞平瑞安的床上去,爬了也就是個妾。何況就算自己不同意,到時候風舞去求張京,多半還是同意的。於是芷嵐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陸小小謝過芷嵐,跟著鳳舞向她的房裡走去。
“表姐一會就看到我的房間了,咱們好長時間沒在一起了,我還真想你。”風舞笑著說道。
陸小小笑道:“我也一直想你呢,你家太太還挺好說話的。”風舞撅了下嘴:“哎呀,不是說好不提她的麼。表姐快進屋,這就是我的房間,比在遼東的大吧。後面還有個池子,有空咱們過去玩。”
陸小小笑道:“你的房間有不好的時候麼?我看這院子裡那邊屋裡也住人了,住的是誰?”風舞接道:“還能有誰,鳳音唄。哎,我給你看看我這幾年攢的首飾,有個金線掐的雀鳥頭飾,活靈活現的,特別好看。”
陸小小把玩著鳳舞的首飾,狀似無意的提道:“表哥則麼還不回來?哦,我都忘了,表哥現在都是官老爺了。”
鳳舞說道:“什麼官老爺,還不就是個侍衛,本來說好的縣太爺都沒了。所以我說嫡母對庶子女就沒有好的!啊,對不起,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舅母是特例啦。”
風舞之所以這麼說的緣故那是因為,沒錯,陸小小也是庶女。陸家大爺的後院跟所有的官老爺一樣,姬妾通房那是樣樣俱全。
大太太生了嫡子穩坐嫡妻的位置,始終在後院樹立兩個大爺喜歡的小妾相鬥的局面。這個不行了,就換下一個。
庶子女也很多,陸小小就是其中最得她喜歡的一個,或者不能說是得她喜歡,而是對她有用的一個。陸小小很聰明,知道庶出子女的命運,所以在努力爭取一切她能努力爭取的東西,眼前就是其中的一個,瑞成。
對於陸小小將來的婚配來說,無外乎和鳳音一樣,高門庶子寒門嫡子。
陸家大太太跟芷嵐可不一樣,她希望這幾個姑娘出嫁,嫁到能對陸家有幫助的人家去,張家就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加上陸小小跟鳳舞的關系好,自然而然陸小小就是個很好的人選。
而對於陸小小來說嫁給瑞成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張家家境不是一般人家可比的,現在看來張家老爺太太也不錯,與其嫁去不知名的人家,不如抓住瑞成,所以陸小小自己也在積極努力著。
風舞那邊招待著陸小小,鳳音也在這邊招待著芳姐。芳姐總是給人感覺身上仿佛是籠罩著灰色的光芒似的。今天鳳音叫芳姐過來玩,順便說說自己未來婆家的事。
女孩子總是需要以兩個閨蜜的,芳姐就很好的充當了這個身份。
鳳音學了一遍最近的幾件事,又把李氏給她分析的學給芳姐聽。芳姐嘆了一口氣,在一旁羨慕地說道:“有這麼多人替你看著呢,你還擔心什麼。”
芳姐說著又暗暗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鐲子,那是自己剛來的時候鳳音給自己的。自己也該說婆家了,可是崔滿貴家能找到的無非也就是附近的手藝人家,普通的買賣人家。像張府裡的管家之類的,雖然是下人,可是人家根本就看不上芳姐。
芳姐從心裡覺得,那些天天為一日三餐考慮的人家配不上自己。可是,自己目前也就能說那個水平的人家。芳姐想了想李氏的屋子,又想了想鳳音的日子,心裡覺得做妾也是可以的,可惜自己的母親是死活不會同意的。
倆人說了一會話,鳳音送芳姐出來,正巧鳳舞帶著陸小小要去看後面的池子,幾個人在院子裡碰上了。
以前在南楚和遼東的時候,陸小小也經常來張家,鳳音自然是認識的。鳳音上前一行禮,笑道:“陸姐姐,好久不見了。”
陸小小回禮道:“鳳音妹妹也變成大姑娘了。這位是?”
鳳音給陸小小介紹道:“這位是我姨娘姐姐的孩子,閨名崔芳兒。芳姐,這是陸姨娘哥哥家的姐姐。”
陸小小笑道:“崔家妹妹,我家這次進京是祖父述職,不知妹妹是?”芳姐臉色一聽,臉色一陣白一陣青。
鳳舞在旁邊冷笑道:“芳姐不過是來投奔李姨娘的而已,姐姐我們過去吧。”
陸小小臉色如昔,笑著說:“我們先過去了,有空去找妹妹們說話。”說著倆人攜手裡離開了。
鳳音安慰著芳姐:“你別往心裡去,你心裡頭總裝著這麼多事,身子會受不了的。”
芳姐苦笑道:“沒事,她說的本來就是實情。我們確實就是來投奔姨媽的。”鳳音一邊安慰著芳姐,一邊把她送回了後廊。
當天傍晚,瑞成來到了鳳舞的房間,看見自己的表妹,瑞成笑的心花怒放。陸小小從小就把瑞成定為候選人之一,哪怕將來成為不了自己的夫君,有個厲害的表哥也是件好事。
對著瑞成自然是百般的溫情小意,加上刻意的討好,瑞成心裡覺得陸小小也是好的不得了。瑞成覺得自己與表妹就是青梅竹馬,倆小無猜的典範。
“表哥,咱們好久沒見過面了。聽說你當上了四等侍衛,表哥你好厲害啊。”陸小小甜甜的笑著,瑞成沐浴在陸小小崇拜的目光裡,心裡是各種滿足,甚至開始覺得人活一世,不就是為了受到別人的羨慕尊重麼。
瑞成說道:“上峰說我干得不錯,過兩年再求老爺給我活動一下,成為御前侍衛也不是不可能的。”
陸小小笑道:“表哥得到上峰的誇獎了?我就說嘛,表哥這麼厲害,總會有人發覺的。”
瑞成接口道:“表妹這次住幾天?過幾天我休沐,帶你和鳳舞出去玩啊。”
鳳舞聽到了,笑道:“我聽到了,哥哥可要說話算話呀。”
轉眼到了瑞成休沐的日子,三人到芷嵐面前報備。這麼大的孩子,芷嵐不過走走過場,應景的說了幾句小心,就放人了。
鳳舞吵著要去買東西,於是幾個人一去去逛首飾鋪子。鳳舞想到前幾天,有幾位姑娘新打的首飾自己很喜歡,攢了一點錢,正好把舊首飾拿出來打成新的。
進了首飾鋪子,掌櫃的出來親自接待幾位,鳳舞在那裡說著樣子。這邊瑞成陪著陸小小慢慢看著。
陸小小身為庶女又沒有管過家的親姨娘,手裡自然是沒什麼錢的。可是女孩子天生對首飾的熱愛,又讓她移不動腳步。瑞成看著陸小小的渴望的眼神,笑著說道:“表妹喜歡這個麼?”
旁邊的伙計聽到了,連忙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姑娘真是好眼光,這金累似燈籠耳墜是我們新打出來的,這樣式是我們店大師傅親自設計的。您來得巧,現在就出來這麼一副,您就趕上了,這不是您跟它的緣分麼。”
陸小小摸了一下那耳墜子,笑道:“我跟這物件還扯出來緣分了。你去忙吧,我就看看。”
瑞成卻拿起了那燈籠耳墜,把它放在陸小小的耳邊比了一下,笑道說:“既然與表妹有緣分,就拿著吧。伙計,幫我們包起來。”
陸小小一下子紅了臉,喃喃說道:“表哥,太破費了。”雖然小,可也要幾兩銀子,應該趕得上自己幾個月的月錢了。瑞成道:“這有什麼破費的,一個燈籠耳墜而已。”陸小小當下笑得是比花都好看。
所以無論古今高帥富的男孩子,在那都是受歡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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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八公子
瑞成和陸小小這邊含情脈脈、含羞帶臊的對視了半天,那邊鳳舞終於定了款式,付了錢走了過來。
看了一眼陸小小手裡的耳墜子,笑著道:“哥哥偏心。”三人說笑了一陣,正要往出走,另一伙人馬正巧走進了店。卻是謝家姑娘謝婉瑩跟著一位面容俊朗、貴氣逼人的公子進了店門。
鳳舞趕緊笑著上前行禮:“謝姐姐安好,好久不見了。”
謝婉瑩一笑說道:“鳳舞妹妹好,這可真是巧。”
說著指著旁邊的公子介紹道:“鳳舞妹妹這為是我表哥,妹妹不是外人,就隨我一起叫八哥吧。八哥,這是誠謀忠勇公張大人家的二姑娘。”
那男子笑著叫了聲:“張二姑娘。”鳳舞看了一眼那個男子,二十出頭,就隨著謝婉瑩一起叫了一句八哥。
謝婉瑩看著站在鳳舞身後的瑞成和陸小小,問道:“這幾位是?”
鳳舞連忙介紹說:“這是我三哥,這位是回京述職的陸大人家姑娘。”鳳舞在外頭還是很回避自己庶出身份的。
幾人行完禮,謝婉瑩又笑著說道:“妹妹買什麼了?”
鳳舞道:“就是首飾舊了,過來炸一下。姐姐這次來呢?”
謝婉瑩笑道:“自己家的鋪子,過來隨便看看而已。”幾個人聊了兩三句話,鳳舞就要告辭了。謝婉瑩讓掌櫃拿了幾個新打的金銀錁子。
小小的金銀錁子,橘子式樣的、蘋果式樣的還有荔枝式樣的,十分精巧。謝婉瑩道:“難得在自家店裡碰到幾位,不是什麼東西,圖個新鮮而已,還請各位笑納。”鳳舞笑著道了謝,眾人走了。
等大家都走了後,謝婉瑩收了那熱絡的甜美笑容,換上了一幅冷冷的表情。淡淡的開口道:“八哥,不過是個庶女而已,哪次帶到家裡認識就好了。何苦這麼勞師動眾的特意趕過來?”
“就是因為她是張家的庶女啊。張家一向行事謹慎,張瑞平更是像泥鰍一樣,滑不溜手。我多次招攬,卻總無收獲。特意認識的人不如像這樣的偶遇,而且她哥哥還在她身邊,咱們這就算是過了明路。此事以後還要多多勞煩表妹。”八公子輕輕一拱手。
謝婉瑩淡淡笑道:“那下次我就約她一起去城外的寺廟拜神吧,到時候再派人通知八哥。”“有勞表妹了。”
這邊陸小小坐在回張家的馬車上,看著新奇的金銀錁子笑著問道:“妹妹,那位姑娘是誰?張得可真好看,待人也和善。”
鳳舞得意的笑道:“她就是皇後的親侄女,謝家的姑娘。謝家姐姐雖然有著親皇後作姑母,但是為人卻從不倨傲,也經常邀我們一起出去玩。”
陸小小驚奇的說道:“她是皇後娘娘的侄女?那通身的氣派,我看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妹妹和她怎麼認識的?你們很熟麼?”
鳳舞更加開心,顯擺似的的說道:“就是參加皇後娘娘的謝春宴認識的,還認識了很多別的大人家的姐姐。我跟謝家姐姐也不就是一起出去玩了幾次罷了。表姐這回回來了,我把姐姐介紹給大家認識。不過出去游玩多半不是我舉辦的,所以能不能帶表姐去,我也說不大准。”
陸小小笑道:“你們都是宗室子弟,妹妹有心了。她旁邊的是她家表哥?不知道是哪家公子,連名字也沒說。”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陸小小通過今天這幾件事,更加堅信了自己要嫁給瑞成的想法。
鳳舞聽了這話也覺得很奇怪,不過那位公子確實面容俊秀、儀表不凡,心下也是好奇。不過謝家的表少爺,必然也是世家子弟。
陸小小住了十幾天,跟鳳舞是形影不離,幾乎每天晚上瑞成也都過來坐坐。陸小小有時也去瑞成的屋子坐坐,瑞成的丫頭現在的習慣就是,只要陸姑娘來了,讓進屋倒上茶水就可以下去休息了。
“表哥,我看你怎麼最近怎麼有些悶悶不樂得呢?”陸小小問道。
瑞成輕輕嘆了一口氣,開口道:“我們這些侍衛不過是為皇上守好皇宮的大門罷了,我本來對站哪班崗無所謂,既然大家都想站上午的崗,想多結識些大人,那他們就去站好了。可是上峰不僅沒讓我站上午的崗,還把下午未時的崗排給我。跟我一班崗都是些招進來的人,這不是欺負人麼。”
陸小小也跟著輕聲埋怨道:“未時的崗?那時候日頭正足,可別中了暑。表哥怎麼不跟上峰說說換一下崗,傷風不是挺喜歡表哥的麼,再說看在張家的面子上也該照顧一下表哥啊?”
瑞成接口道:“我去說了呀,可上峰說崗都是輪著來的,就是輪到我站了。我知道好多人都沒有輪過,後來跟我交好的一位兄弟告訴我,要想排好崗,得給上峰送銀子。一年起碼二百兩,還得有年節的禮物什麼的。”
陸小小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麼這樣?二百兩,這麼多,表哥的月例銀子也沒這麼多啊。”
瑞成道:“侍衛裡也多是世家子弟,大家都不在乎這二百兩。”
陸小小道:“那倒是,那表哥跟太太說了沒有?太太可願出這二百兩銀子?”
瑞成苦著臉道:“太太說凡事都應該按規矩來,張家的男兒不能一點苦都吃不得。我也沒告訴姨娘,讓老爺知道了多半也不會給。算了,輪值也就是兩個月,挺挺就過去了。要是我能自己當家作主就好了。”
陸小小也一起跟著幻想,開口道:“是呀,要是凡事都能按照我們自己的意願來就好了。”
十多天過後,陸家派人把陸小小接走了,鳳舞對陸小小依依不舍,陸小小笑著和鳳舞告別。鳳舞道:“你在家也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家住幾天,過一陣我再派人去接你。”
陸小小笑道:“這都九月份了,還有三個月就過年了,家裡剛搬完家,我自己的房間還有收拾好就被你接來了。這回回去收拾好東西就該准備過年了,那就更出不來了。不過你有空去我家也行啊。”
卻說陸小小回到了家後的日子,除了和鳳舞通通信,互相送送東西外倒沒怎麼再去張府。陸小小找了一個新的玩伴,崔芳姐。
陸小小回到家沒幾天,就帶著丫鬟出門尋到崔家找到了芳姐。芳姐一看陸小小十分驚奇,連忙把陸小小迎進屋,微笑道:“陸姑娘怎麼來了。”邊說邊倒上茶。
陸小小喝了一口略帶苦澀味的茶水,面色不變,笑著開口道:“我在家裡也沒什麼事,剛到京裡也不認識什麼人。你也知道,張家高門大院加上鳳舞畢竟不是太太親生的,我也不好總去張家找她玩。今天就來找妹妹了,妹妹在家干什麼呢?崔大娘在家麼?”
芳姐下意識的把踏上針線筐往裡推了推,陸小小裝作沒看到裡面的繡活。芳姐笑道:“母親出去了,我在家也無事,姐姐來得正好。”
陸小小與芳姐閑話了幾句,喝了兩杯茶就離開了。芳姐當然不信陸小小真是單純的過來無事串門子,不過自己與她並不能發生任何利益上的衝突,還真是不知道她來干嘛。
後來陸小小又來過幾次,每次都帶些新鮮的瓜果過來。芳姐也開始於陸小小交好起來。這天陸小小又帶著一袋子糖炒栗子,一袋子槽子糕過來找芳姐。兩人也已經開始能說些私密的話了。
陸小小自然不可能無故和芳姐交好,剛開始是覺得芳姐一切都不如她,和芳姐聊天能讓平時總是揣測別人心意、說話句句小心的自己也輕松一下。用現代的話說,芳姐充當了陸小小的心理垃圾桶。而且陸小小需要一個能進去張家的人,好讓她知道張家家裡的一些事情。
但是慢慢的了解,陸小小發現芳姐的心理和她一樣,都是對於現狀有著種種的不滿。不過芳姐仍然像一只沒頭的蒼蠅一樣,只知道嗡嗡的叫,卻找不到自己該走的方向。
陸小小隱晦的提醒她,有些事情要自己主動,主動去爭去搶才行。不能坐以待斃,不過不知道芳姐是真沒聽懂,還是裝作沒聽懂,沒有給出任何反映。陸小小也就撒開手不管了。
進入十一月份下了雪,謝婉瑩約了幾家姑娘一起去龍山寺拜佛,加上龍山寺又一片梅花林,眾人約好要踏雪尋梅。鳳舞帶著小丫頭,穿的漂漂亮亮的前往赴約。
一群花一樣的小姑娘到哪裡都是惹眼的,眾人笑著說著好不開心。玩鬧了一陣,大家說分開行動,要不然人多再一起倒破壞了這梅花的清靜。
謝婉瑩帶著風物和另一家小姑娘走到了亭子旁邊,沒做多大一回,看見幾位學子簇擁著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也往亭子這邊走來。鳳舞仔細一看,為首的正是當日那個八公子。笑道:“謝姐姐看,你表哥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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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誰是誰的獵物
八公子帶著眾人來到亭子裡面,笑著行禮道:“表妹,張二姑娘。”幾位學子也與眾人互相行禮。
八公子笑道:“真是巧,在這裡碰到了表妹。這幾位是明年要參加科舉的學子,最近閑來無事,大家說不如來賞雪賞梅,對著這美妙的自然景色吟詩作畫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眾位學子連忙在旁邊附和,連連說道,“大家都是俗人,只有八王爺才能想出如此風雅之事。”“八王爺剛才的詩作真是精妙絕倫,令吾輩望塵莫及啊。”“八王爺可真稱得上是詩畫雙絕啊。”
鳳舞笑著聽著眾人對八公子的稱贊,耳朵敏銳的接收到了三個字:八王爺!然後一臉的驚異的表情看著八王爺。八王爺看見鳳舞表情的轉換,微微向上翹了一下嘴角。
八公子擺了擺手,說道:“本王說過微服出來的時候,稱呼本王八爺即可。更何況眾位兄台的文采也令本王清新不已啊。諸位,既然幾位姑娘在這裡,那咱們就去別的地方吧。”於是八公子帶著眾人向後面走去。
鳳舞在這邊仍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八王爺,皇後娘娘嫡親的兒子八皇子姬鴻,還真是謝姐姐的表哥。
謝婉瑩用余光看到鳳舞的表情,用帕子遮了一下嘴。開口道:“鳳舞妹妹,我八哥總是這樣,不喜別人說他的身份。所以上次沒有介紹,妹妹勿怪。”
鳳舞忙道:“不會,不會。八王爺乃是天潢貴胄,身份貴重,哪是我等可以隨便得知的。”謝婉瑩甜甜的笑道:“妹妹不怪姐姐就好。”
這時丫環們收拾好了亭子,擺好炭爐軟墊,書畫的用具。謝婉瑩笑道:“都說今天是來踏雪尋梅,咱們啊也不能落了俗套,今天以梅為題作幾首詠梅詩才行。”
說著三位姑娘就想了起來。這世哪有那麼多絕世無雙的才女,絕大多都如你我一樣罷了。三人都不過是略懂一點詞韻,當作閨閣之樂罷了。
幾人寫好了互相品評,說笑了一陣。就見八王爺帶著幾個手下折返了回來。鳳舞看見後連忙行禮,八王爺虛扶一下,道:“二姑娘跟本王不必如此多利,快快請起。”
鳳舞剛剛才知道八王爺的身份,這下又聽到八王爺單獨和她說話,臉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八王爺笑著說道:“剛才來的幾個人中有些是寒門學子,衣衫過於單薄,於是我們做了一會詩話,大家就都回去了。不過本王卻有些意猶未盡,想起表妹與兩位姑娘在這裡,不免過來叨擾一番。”
謝婉瑩笑著說道:“那表哥可是來著了,這裡正好有三篇佳作,不過都沒有署名,表哥也不必怕被說徇私,快來品評一下吧。”八王爺嘴裡說著好,手裡接過了那三篇詩作。
獨自默念了一會,又比較了一下,取出鳳舞的詩,說道:“女子做詩細膩和婉約本就是特點,不能算作新奇之處。不過這篇文卻是婉約中透露出堅毅,實屬難得的佳作。不知是那位姑娘的大作?”
謝婉瑩狀似不高興的說道:“不讓表哥徇私,就真不徇私啊。怎麼不挑我的詩呢?那是鳳舞妹妹的詩。”鳳舞趕緊說道:“游戲之作而以,當不得王爺稱贊。”
八王爺笑道:“二姑娘上次還和表妹一樣,稱呼本王為八哥的。父王膝下都是男兒,有個妹妹我不知道有多高興,莫非二姑娘覺得本王當不得你的八哥不成?”
鳳舞忙道:“不敢不敢,只是……”八王爺馬上接口:“那就稱呼本王八哥,本王以後也就和表妹一起稱呼二姑娘為鳳舞妹妹了。”鳳舞臉色更紅了。
眾人又說了幾句,把王爺就說女子不好總在這雪地呆著,改天可上他的王府游玩,王府裡的亭子上面有搌布,下面有地龍。謝婉瑩派丫頭通知各處的姑娘們,啟程回家了。
八王爺和謝婉瑩同乘一輛車回家。馬車上,八王爺拿出那三章詩作,謝婉瑩面無表情的把自己和另外一位姑娘的詩作抽了出來,撕了幾下然後扔到腳邊的炭爐裡燒掉。
看著燃燒的火焰,開口道:“表哥居然能把那樣一首平淡無奇的詩,誇做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文章,真是勞心勞力啊。她還以為表哥真是看文章呢,卻不知就是因為表哥認識我和齊家姑娘的字,我才拉上齊家姑娘的。真是蠢的要命。”話中滿滿的嘲諷的語氣。
八王爺冷笑一聲:“蠢點才方便我行事。張家也算出了個奇葩。不過她是庶女,卻如此天真不知人心險惡,倒是奇怪。”謝婉瑩道:“不奇怪,兩年前才回到京裡,一直在外面來著,表哥忘了?”八王爺釋懷的一笑,倆人又繼續說著別的事情。
這邊鳳舞心裡想著自己結識了八皇子,還被他稱贊文采,興奮得幾乎一夜沒睡著覺。心裡迫切的希望告訴別人,向別人炫耀,自己攀上了八皇子,卻無可訴說之人。
沒過幾天,下了一場大雪,就有謝婉瑩的帖子上府,邀請鳳舞過府一聚。
鳳舞趕到謝家,卻見謝婉瑩也穿好出門的衣裳,拉她上了謝家的馬車,開口道:“今天咱們一起去八哥府上,我怕你家裡不讓你們和皇子來往,所以就寫的來我家。咱們坐我的車走吧,你家的馬車就停在我家。”
鳳舞心裡撲通撲通跳得厲害,這就要進王府了,後來又心裡報復般的快感油然而生。芷嵐不帶自己回齊王府怎樣,如今自己還不稀罕去。自己憑著自己的努力也能到八王爺府上做客。
到了八王爺的府上,倆人被眾人迎了進去。站在中庭迎接的是一位華服美眷,謝婉瑩趕緊迎了上去,行禮道:“表嫂。”鳳舞一聽也忙行禮道:“給八王妃請安。”
八王妃扶起鳳舞,嘴裡稱贊道:“都說張家的姑娘好看,今天我可算是見到了。我和妹妹一見如故,妹妹往後就也叫我八嫂吧。”說著拉著鳳舞的手,來到了後花園。
後面有個池塘,裡面水有入口有出口,居然是活水。臨池建亭,亭子裡的銅柱都是中空的,裡面填滿火炭,地上鋪著火龍。外面大雪紛飛,亭子裡面卻是溫暖如春。
八王妃在來得路上已經和鳳舞閑談了幾句,嘮了一下家常。八王爺早已在亭中自斟自飲起來,八王妃帶著人來到亭中,笑著說道:“王爺今天可是請了個貴客,我與妹妹一見如故,雖說才說了幾句話,竟像是上輩子的親人一樣,恨不得天天和妹妹在一起才好。”
鳳舞紅紅的小臉,有著白雪的襯托,更是惹人憐愛。謝婉瑩在旁邊笑道:“表嫂一見到鳳舞妹妹,連我都顧不上了,把我扔在了一邊。”
八王妃笑道:“沒良心的小東西,往我還專門給你留了好東西。跟我到這邊來。”說著八王妃竟拉著謝婉瑩走了,只留下八王爺和鳳舞單獨在亭子裡面。鳳舞一時緊張的不知道手腳該怎麼放才好。
八王爺倒是神色坦然,指著桌子上的快完成的一幅雪景圖,笑著說:“這是本王才做的一幅北國風光圖,本王與詩詞歌賦上倒不在行。不過這畫藝卻是從小師從名師,二姑娘不妨來品評一下。”
於是鳳舞只好站在八王爺的身邊,倆人說了一會話,鳳舞才漸漸放松了下來。覺得八王爺真是博覽群書,通曉眾家之所長。正說著話八王爺一揮手,不小心把放在桌邊的酒杯碰潵到鳳舞身上,連忙掏出手帕擦試。
一掏手帕同時,一張折了兩下的白紙跟著滑出袖口,飄飄揚揚的落到地上。鳳舞一低頭就看見那是自己那天的詩作,八王爺把手帕遞給了鳳舞,揀起那張紙,慢慢打開。
笑著說:“本王對鳳舞妹妹那天的詩作十分傾心,有感而發在上面做了一幅畫,希望鳳舞妹妹不要覺得我的畫破壞了妹妹的詩作已經才好。”只見上面原先的空白處,已寥寥幾筆畫上了幾枝梅。
鳳舞害羞的開口道:“能得王爺的青睞,是小女子的福氣。”八王爺狀似不悅道:“又叫王爺。”“八哥。”
八王爺笑著說:“妹妹先坐著,我去看看王妃和表妹怎麼還沒過來。”於是八王爺走出了亭子,鳳舞沉寂趕緊擦試自己的裙子,還好就是濕了一個裙邊而已。一會卻只有謝婉瑩過來了,鳳舞看到有人走過來,趕緊把手帕放在自己的衣袖內。
謝婉瑩說八王爺和王妃要去前面見客,於是兩人又坐了一會,未了謝婉瑩還帶鳳舞參觀了王府幾處景色,八王妃走過來笑著說,今天前面還有客人,不能留兩人吃飯了,改天再過來。於是鳳舞和謝婉瑩就告辭了。
八王妃送走了兩人,轉身進了八王爺的書房,微微笑道:“妾身把人送走了。”八王爺笑道:“辛苦愛妃了。”八王妃笑道:“妾身與王爺夫妻一體,這有什麼好謝的。以後該如何行事,還請王爺多多教妾身才好。”
八王爺擺擺手道:“她不過是梯子而已,我要的是張家,此事急不得,我還得與幾位先生商量一下才好。可惜張夫人沒有嫡出的姑娘,不然此事就不會這麼麻煩了。”八王妃卻心下暗喜,幸虧沒有。
鳳舞回到家裡,拿出了八王爺的手帕,上面繡著姬鴻二字。自己偷偷洗干淨,藏在了枕頭底下。以後八王爺也只通過謝婉瑩邀風物出去過一次而已,不過卻用謝婉瑩的名義時不時送點東西過來。臨近過年更是送了一小匣子珠寶過來。
鳳舞哪見過這陣勢,當下早已芳心暗許,覺得自己已將八皇子抓得牢牢的。八王爺是皇後娘娘嫡出,將來肯定是一位親王,王爺一般都有一正四側妃。八王爺現在只有一位側妃,那麼自己成為八王爺的側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鳳舞沉浸在了自己幻想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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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娘家人
進入了腊月,府裡又忙了起來。鳳音初步定了吳家,不過來年才十五歲,所以倆家商量來年六月再過庚帖。芷嵐在一次聚會上,給瑞寧相中一個叫做方明心的小姑娘。
方明心圓圓臉,總是笑嘻嘻的,也是庶出。不太受重視,不過有一次偷偷吃點心的樣子被芷嵐看到了,芷嵐覺得這個小姑娘特別的可愛,很是喜歡。
方家對於用一個不受寵的庶女能搭上張家,自然是滿意至極。因為小姑娘的各項評分就是普通普通再普通,芷嵐怕李氏不原意,又帶著李氏一起相看了一次。
李氏對於芷嵐這個選擇卻是高呼太太英明神武,太太功高蓋世、一統江湖。芷嵐也是普通人,對於李氏附和自己的意見當然高興,跟方家訂了來年五月過庚帖。
還剩瑞成,芷嵐決定先放著,來年主要攻克目標就是他了。芷嵐這日子就在幫別人相親中度過了,如菡滿意的管著家,招弟逗弄逗弄兒子,轉眼就又是一年。
正月裡,陸家派人過來接陸姨娘,希望她能回家一天。陸家經過去年半年的努力活動,加上陸老爺子確實政績不錯,按理從外回京下調一級,不過人家能耐,還是三品,封為太常寺卿,掌宗廟禮儀。
芷嵐面對陸氏請求帶上瑞成鳳舞,芷嵐的結論是姨娘回娘家一天,行。少爺小姐沒有去姨娘家拜年的道理,不行。陸氏一想反正兩個孩子不像自己被鎖在後院,不去就不去吧,於是高高興興地打扮回家了。
陸氏一進陸家門,就去給嫡母拜年,自己的親姨娘早就去世了,也不用操心了。說了一會話,陸老婦人向陸大太太使了眼神,於是陸大太太親親熱熱地拉著陸氏,隨著陸老太太進了,陸老太太的房間。
坐定下來,陸大太太開口笑道:“姑奶奶,你們家瑞成是不是也到成親的年齡了?你們家太太可有什麼好人選沒有?”
陸氏一撇嘴,道:“還沒信呢,她又不可能真對瑞成上心。給瑞寧選的那是什麼媳婦啊,庶女,沒家世沒嫁妝,反正我這面是要看得死死的才行。”
陸大太太一笑,道:“大過年的,什麼生呀死的。我這有個人選,姑奶奶看怎麼樣。”陸氏一挑眉。陸大太太接著說道:“就是我那姑娘,小小。她從小在你眼皮底下長大,性格張相脾氣都沒得說,跟成哥又自幼相熟。這不是現成的人選麼?”
陸氏一聽人選是陸小小,當下就不干了,自己這輩子就栽在庶字頭上了。還想讓自己的兒子娶個庶女,不可能!馬上開口說道:“瑞成雖然是我生的,可他也是國公爺的兒子。他大哥能取個一品大員的嫡女,他就能取個二品大員的嫡女,一品大員的也不是不可能。”
陸大太太一聽這話來了氣,嘿,你還相不中我們家。要不是看在他爹是國公爺,我們能嫁姑娘麼。當下就變了臉色,開口道:“姑奶奶,這可是你的娘家。再說了,小小嫁過去才能把你當回事。別的姑娘嫁過去,人家認得婆婆可只有張夫人。”
陸氏更不可能是個服軟的人,厲聲道:“娘家?把我送給人家的時候,怎麼沒說是我的娘家?我在漲府後院裡苦苦掙扎的時候,怎麼沒說是我的娘家?怎麼,現在看我們成哥出息,能用得上了,到我面前擺娘家的譜了。告訴你,我陸語紅可不是認人搓圓捏扁的主。”
“姑奶奶,這話可怎麼說得,母親可還在這裡呢。”陸大太太看了一眼陸老太太,可是陸老太太只是坐那閉眼數佛珠,仿佛剛才什麼都沒聽到。
陸氏也不管那些,說道:“不管怎麼樣,我不可能同意陸小小嫁給瑞成,大嫂死了這條心吧。成哥是我親生的,我的意見他還是要考慮一下的。我先走了,不用送了。”說罷轉身出了房門。
等陸氏出了房門,陸老太太睜眼,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開口道:“她的心太大了。小小也出來吧。”說著只見陸小小紅著眼眶,從房間裡一個角落走了出來。
陸大太太看了一眼小小開口道:“你也聽到你姑母的意思了,你以後也別總去找瑞成了,明天我就給你說個人家。”陸小小不甘心就因為陸氏,以往所有的努力就這樣付之流水。
撲通一聲跪在陸大太太的腳邊,哭喊道:“求求太太再給我點時間,我會讓表哥說服姑母的,再說姑母並做不得張家的主。太太您發發慈悲,求求太太了。”
陸大太太看了一眼沒說話的老太太一眼,慢慢開口道:“你可要知道,要是傳出私相授受的事,陸家的姑娘都會受到牽連的。”陸小小使勁點頭:“不會的不會的,女兒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
陸大太太嘆了一口氣,道:“半年的時間,你自己想辦法吧。不過我給你說得人家肯定是是去作正頭娘子,你做好不要自甘墮落去作妾,明白麼?”“女兒明白。”正頭娘子?是,繼室填房也叫正頭娘子,讓自己嫁給四五十歲的老男人,自己死也不要。
陸小小這邊急得不行,卻知道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才行。於是自己慢慢想著辦法。
轉眼到了三月份,張家的大胖孫子一個已經滿八個月,三翻六坐、七滾八爬。現在正是最可愛的時候,滿地亂爬,一只白白胖胖會動的……小烏龜。現在沒事調戲調戲孫子,也是芷嵐的一項功課。
如菡對著小侄子,卻是再也笑不出來。整整兩年了!自己無所出……
如菡求子不得,最近已有點崩潰的邊緣。有時經常看著瑞寧的孩子發呆。芷嵐心裡想過,要是招弟生兩個男孩子就過繼一個給如菡,可是芷嵐又聖母不起來,因為這是康他人之慨。
把孩子從母親身邊奪走,不管名目有多麼冠冕堂皇,那也是一件缺德事。但是瑞寧是國公府世子,他的孩子將來也要繼承爵位,那就必須是張家的血脈,要不然張京肯定就先瘋了。芷嵐自己知道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給瑞平納妾。
面臨著種種原因,如菡給瑞平納妾勢在必行。可是如菡實在不甘心,自己攤上了好婆婆,沒有往自己房裡塞人。還有個好夫君,沒說往房裡拉人,這納妾的事因為自己的原因,不得不自己主動提出來,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
芷嵐也隱約知道瑞平和如菡兩人確實有問題,在現代,不孕症的醫學定義就是兩人正常夫妻生活兩年未孕,這倆個小夫妻怕就有一人身子有點問題。
雖然自己是婦產科大夫,生孩子或許能幫上忙。但是她不會中醫啊,沒有臨床症狀,沒有檢查設備,她還真不知道如菡身體有什麼問題。請了太醫分別給二人看了,也說都沒事。
不過在古代,凡是生不出來孩子,那就是女人的問題。沒有辦法,社會的大問題不是是憑一己之力可以改變的。不過芷嵐不打算自己提,這點面子還是要給如菡的。加上最精如菡的精神狀態不太好,芷嵐就打發如菡時不時回娘家散散心。
這一天如菡又回到了娘家,王夫人又找了一個大夫給如菡診脈,還是老話,沒有喜脈也檢查不出來不孕的原因。如菡拿著手帕摸眼淚:“大夫總是這麼說,也都沒個原因,都說不看了不看了。娘就是不死心,吃了那麼多苦藥湯子,到現在還是不行,我都死心了。”
王夫人咬牙道:“娘就是不死心,娘就是不信我王黃氏的姑娘命那麼苦。不行,不把所有的方法用盡了,娘就是不死心。對了,張天師最近回京了,娘讓他給你看看。”
說的這是大雍朝的國師,張真人,外號張天師,據說已過百歲。好像每個朝代都會有這麼一位像老神仙的人物存在,這個張天師芷嵐也是知道的,不過做為現代人,芷嵐心裡總是有那麼一點點覺得這個東西不可信。
張天師會看病,但他的絕活就是求雨,古代的農業,沒有人工降雨一說,那純粹就是靠天吃飯,一遇大旱,那就是幾十萬人的死傷,所以會求雨那還真是神仙。
張天師求雨也不是百分百會有雨降下來,但是十之,這就行了。沒雨的時候,張天師就會說最近朝廷做了有違天和的事,天公看不過去,不給降雨,反正不是他的錯。
而皇帝就會借此機會,清理一些人,芷嵐覺得倆人配合得真是默契極了。至於有時候為什麼真會下雨,芷嵐不清楚,不過世上本來就有些事解釋不清的。
張天師還有一點聰明之處,別的大師總會給人批命,他卻從不給人批命,說是不可泄露天機,恩……皇上除外。芷嵐覺得他可能不懂,不過自從給皇上批過命之後,就被封為國師,看來還是很准的。
封為國師之後,又在京郊修建了一座太初觀,作為真人清修的地方,也不限制真人的活動,想要除去游歷,能走得動就行,但是國家需要你就必須馬上回來。最近這張真人就回到了京裡,求了一場雨,還真下來了。
王夫人是行動派的,讓如菡跟芷嵐說自己後天就帶如菡去太初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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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命批
如菡回到家,向芷嵐請完安就向芷嵐說了這件事,芷嵐聽完後沉思了一會,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們一起去,後天正好瑞平修沐,問他有沒有事,沒事的話跟咱們一起去。”如菡自是滿口答應。
晚上瑞平回來也說自己沒事,可以一起去。其實瑞平自己沒什麼納妾的心思,他很喜歡如菡,這樣一個精明強干的妻子正是自己希望的。但是子嗣卻是個大問題,這事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芷嵐也向張京說了後天要去太初觀的事,張京反問道:“你以前去過麼?”“啊……沒去過。”芷嵐都不太信這些事,怎麼可能去。
張京笑道說:“那我陪你們一起去,請真人給如菡看過之後,就讓親家母和他們先回來。我知道太初觀附近有個桃花林,春天這時候正好開花,挺漂亮,我帶你去看看。”
啊!這是約會麼?這是遲來的約會麼?這是芷嵐其實一直很喜歡的遲來的約會麼?
到那天,居然王大人也來了,說是結束之後陪夫人去踏春。芷嵐心理小小的吶喊,這不是踏春,這是約會,明晃晃的約會。於是考慮到回來的問題,所有的主人都沒有騎馬,一共三輛馬車承載著眾人,小馬邁著歡快的步伐朝太初觀而去。
太初觀建在山上,馬車只能停在山腳。到了地方,眾人下了馬車,芷嵐抬頭望去,只見大大的牌樓上氣勢恢宏的書寫著“太初觀”三個大字。
王家的小廝快跑到裡面引了一個小道士出來,張京稟明身份後,眾人跟著小道士的步伐向山上走去。到了山上的大門,只見一副對聯:安南辰,定北鬥,開天辟地;分陰陽,判水火,煉海燒山。還真有點人間仙境的味道。
邊走小道士邊說,真人清修,不一定能不能有空見諸位貴客,還請諸位見諒。一路走來看見了幾個殿堂,裡面香客還挺多,倒是香火繁盛。
經過玉皇殿、七真殿、邱祖殿、四御殿等,眾人最後被領進了靈宮殿,一進靈宮殿,沒想到一個白胡子老丈早就等在裡面。張京和王大人忙行禮道:“張真人。”芷嵐一聽也忙跟著行禮,張真人也笑眯眯的還了一禮。
張京說道:“真是打擾真人清修了,知道對於真人來說,我們可是不速之客。可是為了孩子們,我們這不速之客還得當啊。”張真人笑道:“長大了就會說話了,你小時候可不這麼會說話啊。”
張京忙笑著說:“煩請真人給我這兒媳婦看看脈。”旁邊王大人接口道:“這是小女,有勞真人了。”張真人領著眾人進了後殿。這邊芷嵐想了想,決定不進去了,拉住張京在外面等著。
芷嵐心裡暗自決定到,時候人家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張京帶著芷嵐在外面閑逛,過了一會小聲說道:“你知道麼,張真人與我們家頗有淵源。真人可以說是精通陰陽術數,當年就說我張家殺伐過重,不過為國為民,所以子嗣一事往往是有驚無險的。而且,張真人給我批過命。”
說完用難得一見的自傲的表情看著芷嵐。看著芷嵐被驚得睜大了眼睛,嘴角裂得更開了。芷嵐問道:“真人怎麼說的?”張京說道“你怎麼能隨便問別人的命批呢?”芷嵐一聽,別人?眼睛立起來瞪著他。
張京接著慢悠悠的說道:“不過你夫君我當然不是別人了,所以可以告訴你。羅羅嗦嗦的原文記不得了,大體就是幼年失怙,命中多貴人,晚年享福。”
“哦,我想起來了,你曾說過母親請人給你批過命,原來是張真人。”芷嵐猛然想起。張京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要不一會我請真人,給你也批一下?可好?”
張京以為芷嵐肯定會很高興的同意,畢竟機會實在難得。哪知芷嵐擺了擺手:“我自己的命自己知道,一輩子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就這樣。”張京哭笑不得,那有給自己批命的人。
芷嵐跟張京走到了靈宮殿的門口,打算參觀一下外圍,卻看到靈宮殿的門聯只有一半,寫的是:人間文字無數,全憑陰騭。下聯處空著,張京招來跟在後面的小道士,問道為何空著?
小道士說道:“真人一直覺得,不是天機不可測,而是人心不可測。區區幾個字又怎能說出人心呢,於是就有了這上半聯,但是下半聯陣人卻一直沒想好,就這麼空著了。貴人不妨想上一想,真人說了,要是能想出來,可以為其批命。”張京在旁邊笑道說自己一介武夫,對這些不太在行。
這批命真是大殺器,什麼時候都好使。不過此時正是體現穿越女價值的時候了,這個下聯就是:天上主司有眼,獨看心田。這是道教有名的對聯,也是勸人向善的,所以芷嵐知道。
不過另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題頭啊,看題頭,天上人間!多好背啊,當初芷嵐看了幾遍就背下來了……。芷嵐就笑著說道:“我這裡倒是有一聯,煩請小道士說給真人聽聽。”說著就把下聯說了出來,小道士細細想了想,說著好聯好聯。幾個人就有討論了一會對聯。
過了一會,王大人帶著妻子、如菡和瑞平一道出來了。如菡的眼淚走珠一樣往下掉,芷嵐上前安慰:“這是怎麼了?莫哭莫哭。”王夫人強忍著不哭,道:“真人說如菡命中無子……”
如菡命中無子一說出口,芷嵐和張京一愣,芷嵐忙開口道:“真人如何診斷的?”瑞平在旁半攙半抱著如菡,接口道:“說如菡先天腎水不足,陰陽氣血失調。這個……命中注定無子。”
芷嵐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安慰,可是自己這時作為婆婆必須表態,七出中有說法叫無子,為其絕世也。自家可以名正言順的休了如菡,不過張京和芷嵐、瑞平對如菡都很滿意,更何況這種世家大族結親還有政治上的含義,更不可能休妻了。
芷嵐正在這邊腦海裡進行著天人交戰,張京直接說話了:“行了,媳婦也不要哭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納個妾生個孩子,到時抱到你名下養就是。”那邊王大人借坡下驢:“如菡啊,你公公都這麼說了,就不要哭了,注意身體,以後好好養孩子。”
芷嵐想起了當初自己攆走,被張京當成備胎的兩個通房。這就是這個時代的主流思想,正統思想,自己都呼怒喝婢、每年拿著莊頭的孝敬,也別裝什麼聖母了。當下表示同意張京的說法,安慰著如菡。王家當然對張家的態度非常滿意,王夫人拿著手帕擦著眼角,低聲勸慰著如菡。
這時張真人從後殿走了出來,芷嵐懷疑他很可能是聽大家討論結束了才出來。眾人就打算行禮告辭,這時剛才的小道士走到張真人旁邊說到:“真人,適才這位女施主對出了靈宮殿門聯的下聯,人間文字無數,全憑陰騭。女施主對的是:天上主司有眼,獨看心田。請真人品評。”
張真人自己默念了幾遍,才輕輕笑道:“大妙啊,女施主幾個字就把老道想說的都包括了。哈哈,老道曾說過能對出此聯的人,老道就破例為其批命,女施主可否告知生辰八字?”
如菡對張真人行了一禮:“小婦人多謝真人,但是不知我可否把這個機會讓給我的兒媳婦,懇請真人准許。”
張真人用那小卻有精光的眼睛盯著芷嵐看了一會,然後開口說道:“也罷,天機不可泄露。不過這個機會只是給對出這聯的人,因為既然能對出這聯,自然也必是領悟我道家真髓的人。老道送這位小婦人一句話: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小婦人不是福薄之人。眾位貴客慢走。”
瑞平帶著如菡先回王家了,張京說是已成定局,就不要多想了,帶著芷嵐去了後山的桃花林,說是散散心。芷嵐跟著張京慢慢走著,再一次感嘆,人生真是沒有完美。正在這邊惆悵著,張京帶著芷嵐走到了一顆老桃樹前。
太初觀的桃樹林很有些年頭,當初還沒有太初觀就有了這桃樹林,而這棵老桃樹據說已有三百年的樹齡。芷嵐狠狠地鄙視了一把,太初觀都沒建那麼長時間,怎麼能知道種了三百年,可是就是有人願意相信。
還有人特意用半人高的柵欄將老桃樹圈了起來,旁邊還有個石碑,上面不知畫著什麼符。桃花運的說法千百年來都沒變過,看著滿地的符,芷嵐覺得這是一個太初觀用來創收的方法。
張京變戲法一樣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張符,對著桃樹虔誠的拜了起來。你個老男人,你還想招桃花,老娘廢了你的作案工具!張京拜完了,芷嵐不陰不陽的說道:“誰家小娘子值得國公爺這樣費心?跟我說一聲,保證三天之內出現在老爺的踏上。”
張京瞅著芷嵐,輕佻的用手挑起芷嵐的下巴,笑道:“誰說不是呢,這誰家小娘子啊,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是二十多歲的面孔。都說這桃花林裡有桃樹精,不會是你家親戚吧?你這駐顏之術不會就是吸食我的精氣吧?”
芷嵐臉通的一下就全紅了,這時紅果果的調戲啊,大叔,你不害羞麼?
芷嵐趕緊轉移話題:“你還沒說你求什麼呢?”“傳說這桃花仙保三世情緣,我以前都不信這些,老了反倒越來越相信了。走吧。”張京說著拉著芷嵐走了,也不管芷嵐聽了這些話是有多麼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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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遲來的青春期
這邊王大人帶著眾人回到了王家,王大人帶著瑞平來到了書房,卻一句關於瑞平納妾的都沒提,瑞平就笑嘻嘻的陪著說話。
王夫人帶著如菡回了房,母女倆狠狠哭了一通,王夫人慢慢收住了淚,哽咽著開口道:“給瑞平納妾的事你不用管,娘給你找,到時候你領人回去就是了。好了,你婆婆也沒有多說什麼,不要哭了。從今天開始,你要更堅強一點才是。”
頓了一下,接著狠狠地說道:“孩子生下來一定要馬上抱到你身邊,不能讓姨娘再接觸孩子,最好連面都不要見。咱們家為了還張府這個情,得給瑞平找個良家妾。不過你要牢牢記住了,她左不過是一個妾,你做為妻室本就應該為父婿納妾以示賢良,這算什麼大事兒!以前是瑞平好性,沒往房裡拉人。這妾就算是生了孩子,她也是妾,還能翻了天去!”
晚飯前瑞平帶著如菡回到了張府,芷嵐告訴瑞平讓他們在房間裡吃就行了。瑞平和如菡最在飯桌上,如菡勉強笑道說:“我娘家母親說了,我帶過來那幾個丫頭實在配不上爺,尋思給爺尋個好人家的姑娘。爺要是看上了哪家姑娘,直接接進府裡就是了,我一定好好對待妹妹。”
瑞平自己喝了一杯酒,低低的嗓音開口道:“我還年輕,這事不著急。你放心,我知道我母親年輕的時候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你我是結發夫妻,憑她是誰,也越不過你去。有了孩子,你好好養著就是,她的母親就是你,也只有你。”
聽了這話,如菡再也憋不住,撲進瑞平的懷裡大哭起來,今天這一天,仿佛把如菡一生的眼淚都哭盡了。
瑞平請示了芷嵐,委婉表示了納妾的事不著急,而且王家表示了他們會幫忙。芷嵐知道瑞平這是心疼媳婦,夫妻倆人的感情好才是她樂意見到的,所以沒多表示什麼就同意了。
王夫人性子急,過了不到二十天,就派人又來要如菡回娘家。如菡回到娘家一看,四個媒婆齊齊坐在一起。如菡落座後,王夫人示意她別說話,開口道:“各位媽媽也辛苦了,今天是我們約定回信的日期,不知各位媽媽聯系得怎麼樣了?可是按照我說的標准找到人了?”
為首的媒婆笑得像只母雞,開口就是哦呵呵:“回太太的話,給過國公府的世子爺當姨娘,那些姑娘可是巴不得的。老婆子手裡人選這個多呀……”
還沒等她說完,第二個媒婆就接話:“老婆子手裡人選也多,可是這時夫人祝福的事,自然是小心加小心了。仔細篩選來篩選去,有這麼三位姑娘合您的要求。這第一位閔家小姐使官家出身,是縣丞老爺家的庶女,從小熟讀女則女誡,性子好模樣也好。這第二位是城裡吳員外的閨女,生就一副宜男之像,命中旺子。這第三位也是個好人家的閨女,可是他哥哥是個進士,將來也是個做官,身家清白著呢。”
其余幾人一聽也趕忙開始說了自己要做媒的幾個姑娘。措辭都差不多,這納妾的要求就是老實聽話能生娃。說完後王夫人請眾位稍等,自己拉了如菡回到房裡,讓如菡自己定。
如菡猶猶豫豫定不下來,氣得王夫人說道:“平常你的機靈勁哪裡去了?這還是在張家當了兩年當家主母的人該有的氣勢麼?你定不下來,我定!”說著摔了簾子走到了前面,定了兩家,三個月後一起過門。
如菡回來後,跟芷嵐學了一遍,請芷嵐也派人掌掌眼,芷嵐找了人去調查一下如菡說的兩家,都挺靠譜的,芷嵐也就沒再管。
最近芷嵐一直忙著張京的壽辰,還有半個月,而且今年正好是張京四十整壽,必然是大擺宴席。前一陣看如菡心情不好,就沒叫她幫忙,如今事情定了,正好叫她來負責。
而如菡當然是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自己現在就學要這樣的大場合,用來確定自己張家未來當家主母的身份。要給國公府世子爺納妾的事傳得飛快,有些人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看如菡的態度,卻發現如菡精明干練一如往昔。讓一小部分人大失所望。
這個消息傳到了陸小小的耳朵裡,陸小小深思了兩天,知道自己最後的機會來了。本來前一陣陸小小聽到了陸氏的話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曲線救國,希望通過瑞成能說服陸氏。
找了一天約瑞成到了郊外,陸小小一句話都沒說就開始哭上了。瑞成看自己一向堅強的表妹居然哭了,趕緊使出渾身解數來安慰。陸小小啜泣著說:“表哥,我家太太要給我說人家了。聽說是一個四品官的填房,他家大兒子都比我大,我……”
瑞成一聽懵了,不是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和表妹應該在一起麼?為什麼舅母不考慮自己呢?莫非是陸家瞧不起自己麼?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柔弱的表妹去做一個老男人的填房啊。瑞成連忙開口道:“表妹莫哭,我去和舅母說,怎麼能讓表妹嫁那種男人呢?”
陸小小低聲道:“我本來就不是太太親生的,不嫁那種男人嫁誰啊?”瑞成脫口而出:“嫁我啊!”
陸小小一下子紅了臉,瑞城也不好意思起來,不過話已出口剩下的就好說了,瑞成拉著陸小小的手,也不管陸小小的掙扎,開口道:“小小,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是旁人比不得的。我不信表妹是這麼無情無義的人,會不知道我的心。表妹,我去你家提親可好?”
陸小小哭著道:“你才是無情無義的人。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能定的。只要咱們倆的父母不同意,哪怕我對表哥有著千千萬萬的舍不得,卻也只能穿著別人家的嫁衣坐上大紅花轎。難不成表哥以為我是那種輕浮的女子麼?”
瑞成喊道:“父母不同意,誰不同意?可是舅父舅母不同意?你是我表妹,人家都說姑表親、代代親,我娶你才正好啊。”陸小小拽著瑞成的衣服:“怎麼會是我家不同意?你是張府的少爺,你是誠謀忠勇公的兒子,你的表妹是謹國公府的姑娘不是我陸小小!”
“我的表妹就是你!什麼謹國公府的,見都沒見過,別人不知,你還不知麼?我今天回家就和老爺去說,我娶去你!”瑞成喊道。
瑞成對小小真的能夠到達生死不棄的地步麼?其實未必,他只是開始覺得壓抑了,他想自己做自己的主。遲來的青春期讓他開始反抗了,並且是沒有理智的反抗。
陸小小狠狠的拽著瑞成的衣服,說道:“你跟國公爺說?怎麼說,你與我已私定終生?一個私相授受的名頭砸下來,我還要不要做人,要不要活?”
瑞成愣愣的問道:“那怎麼辦?”陸小小低頭道:“如今之際,只有求姑母幫忙說。讓姑母去和國公爺說才名正言順。”瑞成連忙點頭道:“好,回家我就去和娘說。”
瑞成在路上組織好了語言,回到了家,連忙找陸氏去說:“娘,我今年都十七了。對於我的婚事,太太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啊?”
陸氏下意識的一撇嘴,道:“人家才不會對你的事真上心呢?”在一反應,兒子這是主動問了婚事,連忙問道:“你可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娘認識不?跟娘說說。”
瑞成笑著坐到了陸氏的身邊,開口道:“兒子確實有喜歡的姑娘了,娘也認識,那姑娘就是表妹!”陸氏一聽,原本笑呵呵的臉馬上拉了下來。
“她們家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大的不行,小的出馬。是不是她勾引你做了什麼苟且之事?”陸氏逼問道。瑞成不高興了:“娘,小小不是那樣的人。你怎麼能這麼想”
“不是那樣的人?你以為能在你大舅母手下過這麼長時間能是簡單的人麼。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傻兒子,當初覺得太太好,現在又覺得小小好。他爹還才是個六品官。”陸氏一看瑞成的臉色愈加不好看,住了嘴。
知道自己的兒子只吃軟不吃硬,換了個口氣繼續說道:“是,你外祖父現在是京中三品大員,可是卻不是肥差。而且你外祖父多少孫子孫女,能管小小一個庶出的孫女?”
看瑞成要開口,用手勢制止,繼續說道:“更何況你看看你大哥,你大嫂可是一品大員的嫡長女。咱們比不了世子,可是降一檔總可以了吧。誠謀忠勇公那可是超品。本來姨娘也想通過你外祖家幫你找找,可是……算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你不知道也罷。總之你記住了,我不同意小小當你的媳婦。她要是尋死尋活的非你不可,那就做妾,我絕不攔著。”
瑞成被陸氏一通搶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話來。默默的回了房。第二天陸小小,瑞成給陸小小送了封信,大體意思就是事情還沒辦成,讓她再等等。
陸小小一連等了十多天,還沒接到瑞成的事成的消息。坐不住了,主動邀瑞成出來一聚。倆人見面,瑞成卻不提那天的話題。陸小小最後忍不住了,開口道:“表哥,那天的事姑母怎麼說的?”
瑞成低頭悶聲悶氣的說道:“我娘最近好像和舅母他們生氣呢,現在說肯定不好,過一陣我再說。”陸小小聽了這話心底冰涼,瑞成在她面前玩花招確實還嫩點。對於陸姑娘來說,聞弦聽雅意那是從小的必修課,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這條道也沒走通。
這就像現代情婦逼男主回家跟老婆攤牌,男主總是有借口,其實大家都明白人家就是不願意而已。
陸小小不放棄最後的希望,淡淡笑著說:“我知道這事急不得,還好給我說的那戶人家年末才進京,表哥尋個好機會再和姑母說。”瑞成這才抬起頭,開口道:“表妹放心我知道,你也別著急。”
陸小小笑著說:“我不著急。表哥最近當差當得怎樣了?”說著陸小小又和瑞成說了一會瑞成公務上的事,陸小小知道瑞成現在有很多做不得主的事情,於是拼命給他灌輸“什麼時候我們要是能自己作主就好了”的思想。
瑞成的叛逆之心在陸小小的澆灌下更重了。
陸小小那邊等瑞成總是沒有信,知道自己得另想法子了。或者再狠狠逼一逼瑞成?恰巧這時陸小小從芳姐口中得知,瑞平要納妾的消息,想了兩個晚上,讓她想到了一個破釜沉舟的辦法。
第二天陸小小就單獨出門去找方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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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蛊惑
第二天陸小小就單獨出門去找方姐了。
陸小小來到芳姐家,芳姐高興的把陸小小迎進了屋,倆個女孩子像往常一樣隨意的聊著天。一盞茶的功夫之後,陸小小裝似無意地提到瑞平納妾的事。
芳姐也跟著感嘆:“命運真是反復無常,風風光光、人人羨慕的大少奶奶也得給世子爺納妾。不過出身好就什麼都好,生不出孩子,那個妾就完了。哪像咱們。”
陸小小跟著感慨道:“人家的身後站著父母宗族,咱們身後站著什麼?像我這種庶出的子女,就是隨時要做好為了嫡出子女的命運而被犧牲的准備。”芳姐聽後連忙安慰陸小小。
陸小小無奈的一笑,開口道:“沒事,反正不管嫁給誰,我祖父現在是三品大員,我將來肯定也不用終日忙碌為衣食犯愁。”陸小小滿意的看見芳姐的臉色驟然一變。
陸小小拉起芳姐的手,接著說道:“我與妹妹不是外人,有些話咱們全作姐妹閨閣之語。我是真心為妹妹好,妹妹想想世子爺納的姨娘,是,生出來的第一個兒子必然會被抱到世子妃膝下,那第二個呢?第三個呢?”
陸小小看著芳姐,放低了聲音,輕聲說道:“姨娘生了這麼多孩子,世子爺能對姨娘一點感情沒有麼,世子爺就不會讓姨娘親自養一個?將來小世子長大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不是也會對這位姨娘千百般好。最重要的就是她王如菡生不出兒子!”
看著芳姐若有所思地表情,陸小小繼續蠱惑道:“所以呀我看,雖說納的是姨娘,卻跟娶個平妻差不多。妹妹從小也是金尊玉貴的長大,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妹妹以後受苦才說出這誅心之話。妹妹自己想想看,是做外頭那天天操心三餐、處處看人臉色的漢子的正頭妻子好,還是做誠謀忠勇公世子爺的平妻好!”
這一大通話一說了出來,陸小小滿意地看著芳姐的眼神由猶豫不決轉為堅定,並且閃閃發光,很好!芳姐開口道:“我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姐姐的話我都記在心裡了。可是第一關就是世子爺已經訂好了兩家,怎麼能納我呢?而且我娘那關也不好過啊。”
陸小小埋怨道:“你娘有什麼不同意地,誰不盼望自己家姑娘好,你要是害怕就先不告訴她。等到時你有了錢,讓你娘重新過上好日子,那時候你娘就會理解你了。”
芳姐開口道:“可是我娘當初就是因為我舅家要把我賣去做妾,才帶我來投奔姨母的。”陸小小說道:“那樣的人家和國公府能比麼?”芳姐點了點頭,道:“那我就先不告訴她,但是怎樣才能讓世子爺同意呢?”
陸小小笑道:“非常的時候我們就地采取點非常的手段才行!你把耳朵附過來。”陸小小在芳姐耳邊一陣耳語,兩人都害羞的笑了。
十多天的一晃就過去了。轉眼到了張京生日當天,那天可真是賓客滿門,俗一點的說法那就是門前是車如流水馬如龍。芷嵐帶著如菡招呼著女眷,招弟抱著一哥坐在那裡與眾人說話,招弟今天的任務就是看好一哥。
鳳音鳳舞也到前面來,以主人的身份陪著各家姑娘們。李氏在後院大廚房照看著,陸氏在茶水房照看著,阮氏也派上了用場,幫忙看守著二門。
前面擺了將近四十桌,眾多朝廷大員前來拜賀,連太子、八皇子都派了人過來。張京帶著瑞平瑞安,在大門口迎接客人。瑞成瑞寧瑞吉在裡面忙活。
這一天真是熱鬧得不得了,四十多桌圍著大戲台子,張家請了京裡最好的戲班子連雲班過來唱戲。哪怕張家眾人集體出動了,這天還是忙得人仰馬翻的。
酒席一直持續到了傍晚,瑞平身為世子被灌了不少酒,瑞平覺得迷迷糊糊的開始有點支撐不住了,看看人招呼得差不多了就跟張京說了一聲先回後面了,讓瑞安幫忙頂一陣子。
瑞平看著如菡還在忙,就自己帶著小廝回到了自己的蘭院。下人們都上前忙幫忙去了,院子裡就留了兩個守院的小丫頭。
瑞平進了屋讓小廝倒了杯水給自己喝,就讓他們出去了,自己則倒頭就睡。
芳姐今天一直盯著瑞平的行動,從看見瑞平帶著小廝先回院子開始,自己這邊就有了動作。本來芳姐今天是沒有資格進府的,不過李氏覺得一個小姑娘湊湊熱鬧看看戲也好,就帶芳姐進來了。
而且今天賓客實在太多,每個賓客又帶著丫鬟小廝什麼的,前院管得就松了一點。不過二門芷嵐派了專門的人把守,保證後宅無事。不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芳姐知道今天自己進不去後宅,就故意碰潵了茶杯,找到了鳳音,鳳音連忙拉著芳姐向後宅走去。過了二門,芳姐就跟鳳音說:“回你的院子太遠了,不如去姨媽的院子吧。給我找件衣服換上就行,前面還那麼多人等著你呢,你把丫鬟留給我就行。”
鳳音聽了也覺得可行,就帶芳姐來到李氏的院子,看守院子的小丫頭看著鳳音帶人,進了自己姨娘的房間也就沒管。鳳音給芳姐找了一件衣服,告訴芳姐在這慢慢換,到時候跟著丫頭出去就行,說完自己就先回前面去了。
芳姐笑著請鳳音丫環在門外等一回,飛快地換上衣服,又在外間丫環值夜的地方翻出了李氏大丫環的衣服。把自己的舊衣服和李氏丫環的衣服都包了起來。
出了房門,笑著說:“這麼晚了,我還是直接從角門回後廊吧。勞煩姐姐在這等我了,姐姐還是快回前面去忙吧,我知道路。”
小丫環知道芳姐常來找鳳音,當下也就沒在意,說了聲姑娘小心點就自己出去了。到了前面告訴鳳音芳姐說累了,直接回家去了。
卻說芳姐出了李氏的院子,就向瑞平的院子走去。走到蘭院附近換上李氏丫頭的衣服,就進了蘭院。張家的下人衣服樣式都是統一制定的。
芷嵐學著現代的制服制定了下人們的衣服,每個級別下人的衣服不一樣,在根據主子不同袖口繡的花也不一樣。這樣一眼就能看出來是那個院子的下人。
蘭院守院的小丫環看著一個穿著李氏大丫環的姐姐走了過來,雖然不認識,還是笑著打招呼。芳姐笑道:“兩位妹妹辛苦,李姨娘聽說大爺回來了,派我來問問用不用做醒酒湯?”
倆個小丫頭不過八九歲,看見一等的大丫環就有天生的畏懼,其中一個小丫頭嘴快,馬上回答道:“屋裡只有大爺一個人,姐姐自己進去問吧。”
芳姐笑道:“那我就先進去了。”說完就走了進去。芳姐心中暗自佩服陸小小說得真是准,瑞平今天一定會喝多,且會先於如菡回房,趕緊悄聲走進房中。芳姐倒了一杯熱茶,再從袖後把陸小小給她的東西倒了進去。端起來朝床邊走去。
芳姐心中想起陸小小把藥給她時說的話:“這藥叫喜春散,無色無味,能使人意識模糊,只隨本性而動。放入茶內即可。”芳姐推了推瑞平,輕聲說道:“大爺,起來喝口濃茶解解酒吧。”
瑞平本來就喝多了,又正睡得迷糊,沒看清人臉就看見衣服了,以為是如菡的大丫環回來了,順手接過茶就喝了。喝完了茶,然後就神志模糊,只隨本性而動,稀裡糊塗的與芳姐發生了關系。
芳姐這邊終於心滿意足,陸小小開始去找瑞成。瑞成今天才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大場面。看著瑞平瑞安站在張京身邊,接受著眾人的誇獎稱贊,心裡不是不嫉妒的。
以前這樣的榮耀都是屬於自己的,一回京自己就猶如從雲端跌入泥裡,隨著自己歲數的增長,這種感覺就越來越明顯。
陸小小今天是跟隨他祖父母來的,陸老爺子喝多了,陸氏知道後想顯示的臉面,就求了芷嵐找見客房給陸老爺子夫婦和陸小小住。本來就為各人們准備了很多客房,不差他們幾個。
陸小小坐在那邊,看著瑞成勉強的笑臉,等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派人找瑞成過來,帶他去了自己的客房。
進了陸小小的房間,陸小小拿出了幾塊用手帕包好的糕點,笑著說:“看你忙了一天,是不是一點東西都沒吃啊?還灌了那麼多酒,這是我自己帶的糕點,你墊墊肚子吧。”
瑞成早已飢腸轆轆,不過喝了酒就想說不吃甜的了,看在陸小小特意給自己拿的份上,打算吃一個意思一下。吃了一個竟然驚奇的發現居然是鹹的糕點,就著濃茶把五六塊糕點全吃了。
陸小小用軟軟的聲音在一旁慢慢的說些閑話,瑞成嘴裡吃著、耳朵聽著、眼睛看著。現在是滿腦子都是陸小小。
吃完了糕點,又喝了一杯陸小小遞過來的解酒湯。意識就慢慢模糊了起來,於是開始追隨本性而動。
終於在二更之前送走了大部分的客人,有幾位相熟的客人則待到了最後,當晚暫住在客房。張家人終於能歇一歇了,於是各回各家。
張京理所當然跟著芷嵐走,喝了頓大酒,所以現在正處於最好的狀態,就是酒壯慫人膽,什麼都敢說。
回到房裡,看著燈火下的芷嵐,握著芷嵐的手,開始抒情……不,是開始回憶自己的前半生。心苦啊,心累啊,然後眼睛直勾勾的瞅著芷嵐。
張京說道:“不光我累,你也累,你也苦,不,你比我累,比我苦。要是能重活一次,我肯定不離開你和兒子們這麼長時間了。你不知道今天有多少人對我說瑞平瑞安小時候的事,說他們多麼出色,多麼優秀。別人知道的,我這個當父親的卻不知道。我都都錯過了,我不是個好父親。我真為我兒子自豪!”
芷嵐聽著這毫無邏輯的話,心想這是真喝多了。剛想開口,也不怎麼那麼寸,張京剛說完這幾句話,就聽見小滿門外說道:“太太,蘭院那邊出了點事,大奶奶派人來說要是太太還沒睡,就請太太過去一下。”
芷嵐走到門邊,問道:“什麼事怎麼著急?”小滿低聲答道:“有人爬上了世子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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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大肥肉
XXOO一次需要多長時間,還是在男主角喝大了的情況下……在芳姐被瑞平推倒在床上,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芳姐從帳子裡面鑽了出來。望著帳子裡面的血跡,笑了笑。
然後顧不上自己身體的不適,趕緊把剛才穿著的丫環衣服撿了起來,用力撕了幾下,然後不規則的扔在床邊。做完了這些事情趕緊又上床躺著去了。
外面的兩小丫頭到晚上也困了,把芳姐放了進去就忘了這回事。倆人說了一會話就靠在一起打瞌睡,不一會如菡帶著人回來了。小丫頭一看見大奶奶回來了,猛然想起屋裡還有一個人。
如菡看著小丫頭,隨意笑著說了一嘴,今天都累壞了,趕緊歇著去吧。兩個小丫頭都嚇傻了,一個結結巴巴的說道:“奶奶,剛才李姨娘派來了一位姐姐,說讓問問世子用不用作醒酒湯,那個姐姐,姐姐……姐姐到現在還沒出來。”
如菡一聽心知壞事了,冷著臉就往屋裡衝去。一進屋看見滿地凌亂的衣裳,怒氣攻心一把掀開床帳,就看見芳姐光著身子躺在瑞平裡面。
一把抓起芳姐的手就往出拽。芳姐本就沒睡著,一直戰戰兢兢卻又期待能有人發現自己,不過還是被如菡嚇到了。“啊”的一聲慘叫,驚醒了瑞平。
瑞平張開眼就看見如菡拽著芳姐的胳膊狠命往出拽,芳姐不停地叫喚。愣了一下,在一看自己和芳姐身上,當下就清醒了。瑞平宿醉再加上這種情況,現在只覺得頭痛欲裂。
瑞平勉強站起身,圍了件衣裳,又給芳姐扔了一件,開口道:“你是誰?”瑞平不曾見過芳姐,可如菡知道,當下罵道:“她是來投奔李姨娘的親戚,沒想到咱家救了一只白眼狼。”
說完如菡一用力終於把芳姐拽到了地上,芳姐手裡拿著衣裳,慌亂的穿了上。坐到地上開始哭道:“李姨娘讓我過來的,李姨娘昨晚管著廚房,看大爺喝醉了酒,讓我問大爺要不要喝醒酒湯。誰知我一進屋,大爺就……我掙扎不過,我還要請太太老爺給我做主呢。”
如菡一巴掌就扇了過去,罵道:“我張家沒人了不成,讓你來問。”
可是不管怎麼說,瑞平確實和芳姐發生了事實,現在就看這事的過程是什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不主要,主要是大家願意相信什麼。現在看來芳姐是打定主意了,要把責任往瑞平身上推了。
不過芳姐畢竟不是張家的下人,沒有賣身契在張府,這事還得請芷嵐過來才行。而且今天府裡還有未走的客人,此事還不能生張。於是就派了心腹丫環去請芷嵐過來。
這邊瑞平看著第一次發彪的如菡卻樂了,也沒管坐在地上嚶嚶哭泣的芳姐,湊到如菡耳邊低聲道:“這還說自己能容的下人呢?要是那倆個妾室來了,估計我都能看見你頭發上的煙了。”
如菡立眉道:“這怎麼能一樣?”瑞平低頭道:“有什麼不一樣?不都不是你麼。你以為納妾以後這事還能少,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我在他們眼裡是什麼?不是張瑞平,是一塊大肥肉。”瑞平惡狠狠的道:“是一塊人人都能叨一口大肥肉!”
如菡看見瑞平這麼生氣,自己心頭火才小了一點。伸手把芳姐地上的衣服指給瑞平看,瑞平看了一眼衣服,想起來自己糊裡糊塗時合力一杯茶,又看了一眼桌子床邊茶杯都是空的。這是有備而來啊。
正想著呢,小丫頭通報說有人來了,卻不是芷嵐,而是李氏帶著鳳音和崔滿貴家的來找芳姐來了。如菡冷笑一聲,開口道:“不用攔了,人全才好辦事。”
本來是崔滿貴家的一會屋沒看見芳姐,直到今天晚上人多怕出事,就趕緊去找李氏了,以為芳姐和鳳音在一起。鳳音這邊卻告訴崔滿貴家的芳姐早回去,這下大家一聽說芳姐沒回家去,以為芳姐出事了。怕一個小姑娘被壞人騙走了,趕緊要派人出去找。
大宅子裡哪有秘密,派出去的人一下子就知道芳姐現在在世子的床上。當時三個女人都傻了,崔滿貴家的提起裙子就往蘭院跑去,李氏和鳳音帶著人也跟著後面跑。
跑到蘭院門口,崔滿貴家的扶著蘭院的院門喘著氣,李氏在後面攆了上來。崔滿貴家的一把狠狠抓住李氏的手,開口道:“她可是你親外甥女,我就這麼一個姑娘,你得幫她!”
李氏正喘著粗氣,就被小丫頭們奉如菡的命令迎了進去。李氏前腳剛進屋,芷嵐後腳就跟著進了蘭院,身後跟著一條巨大的尾巴,老男人張京。芷嵐不想讓張京跟來的,不過你不得不承認,清醒的人跟酒鬼是無法交流的,張京拒絕自己等芷嵐回來,於是就跟著來了。
芷嵐進屋的時候屋子裡的陣勢已經擺好了,瑞平松松垮垮的穿著衣服,坐在東面,如菡站在他身邊幫他揉著頭,芷嵐一看倆人表情,還行挺沉得住氣的。
西面芳姐坐在那一直用手絹擦著眼睛,時不時哭一兩聲,崔滿貴家的在旁邊看不清表情。李氏和鳳音則跟死了親爹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老公讓人睡了呢。
芷嵐一進來眾人就都停了動作,芷嵐跟張京在上方一坐。芳姐就開始哭道:“求國公爺和夫人給我做主。”
芷嵐其實心中怎麼也沒想到,出事的居然是芳姐。挺好的一孩子啊,還有個那樣死活不同意自己孩子當妾的娘。不過要是說瑞平真欺負芳姐,這怎麼可能……。芷嵐沒接芳姐的話,衝著如菡開口道:“這是怎麼回事啊?”瑞平回答道:“兒子喝多了,不太知道。”
如菡答道:“媳婦回來的時候,崔姑娘就在大爺的床上了。媳婦問了下人,說是李姨娘派崔姑娘過來的。”這話說完全體人都看向李氏,只見李氏如見了鬼一般看著芳姐。
芳姐連忙開口道:“是姨娘讓我過來的。鳳音帶我進來後院,本來是想直接家去的。但是李姨娘說讓我來問問大少爺要不要喝醒酒湯。我來到蘭院一進屋,就……大爺喝多了,我掙扎不過。姨媽。”芳姐說完就伸手去抓李氏的胳膊。
芳姐這麼說也是陸小小教的,陸小小告訴芳姐,要是最後結論主動爬上瑞平的床,那她撐死是個通房。可要是說瑞平對芳姐不軌在先,那她就能向張家要個貴妾的名分。貴妾生出來的孩子是可以管她叫娘的。
瑞平縱使一時氣不過,天長日久,誰還能總記得八百輩子之前的事。再說過兩個多月,就又有兩個妾室進門了,王如菡哪有那麼大精力總跟芳姐過不去。要是能一次就得個孩子,芳姐下輩子就不用愁了。陸小小畫了一張誘人大餅給芳姐。
不過判斷到底是主動還是被動,關鍵的人物還有一個人就是李氏。陸小小告訴芳姐李氏會幫她的,一是李氏是芳姐的親姨媽,血緣在這裡。
二是就是要她承認自己派芳姐過來問一聲。要是李氏承認,那她有沒有錯,有,但不是大錯。本來張京就不待見李氏,犯點錯也無所謂。最後要是芳姐真能成事,將來也是李氏一大助力。所以陸小小賭李氏一定會幫芳姐圓謊。
崔滿貴家的一聽這話都傻了,不過也是在大家族裡待過的人,知道有些事情真相不主要,主要的事大家相信什麼。心理對芳姐是恨的不得了,可那是自己的親姑娘,再者事情已經發生了,只好把事情推到最有力自己的方面。
崔滿貴家的連忙接話:“既然是這樣,我們是小門小戶的姑娘,可也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兒。這事還請國公爺和夫人給個說法。本來我們家姑娘是要做人家正頭娘子的,不過世子既然已經娶妻。那要是能做貴妾,這虧我們也就吃了。”
說完連忙衝著李氏喊道:“妹妹!”你要是幫忙,你外甥女就是世子爺的二房!
李氏聽了這兩聲呼喚反倒定了定神,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鳳音,開口道:“婢妾沒有讓芳姐來過,請太太明察。“李氏的話說完,偷偷捏了下鳳音冰涼的小手。
誰都有女兒,誰都得為自己孩子打算。鳳音的婚事還掐在芷嵐手中呢。既然敢做,你就自己相辦法圓吧,別拖我們下水。芳姐連忙接口道:“姨媽怎麼不記得了,我那衣服還是鳳音妹妹借給我的。”
芷嵐卻擺了擺手,開口道:“事情太亂了,從頭說起吧。今天是國公爺大壽,我記得你家是住在後廊上吧,你是怎麼進到後院來的?”
鳳音慘白著臉跪下說道:“是女兒看今天熱鬧,帶芳姐進府看戲,後來芳姐碰潵了杯子,濕了衣服,女兒帶她到姨娘的方中換衣服。後來芳姐說她自己能出去,女兒就先回去了。”芷嵐指了指桌子上被撕壞的丫環的衣服問道:“可是你借給她的衣服?”
鳳音答道:“不是這套,是一件家常的衣裳。”芷嵐看了一眼芳姐,又問道:“這說法可就不一樣了,到底你倆誰說的是真的?這丫環的衣裳是不是鳳音借給你的?”鳳音回答道:“女兒的丫環可證明這不是女兒借給她的衣裳。”
芳姐卻答道:“大姑娘的丫環自然是聽大姑娘的話了。”鳳音惡狠狠的看著芳姐,芳姐卻不為所動,看,解釋不清了吧。不過芷嵐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接著問道:“誰把芳姐放進蘭院的?”如菡答道:“是兩個小丫頭,看見崔姑娘的衣裳,又聽崔姑娘說是李姨娘讓來得,就放進來了。”
芷嵐聽了一會,知道這就是個無頭案。沒人證沒物證,李氏母女與芳姐母女是各執一詞。不過沒證據是你自願的,也沒證據是瑞平強迫你的。芷嵐問道:“崔姑娘可是自己進來蘭院的?我不明白,好人家的姑娘怎麼能半夜跑到只有男子的屋子裡來呢?正如崔姑娘自己說的,你可不是我家的下人。”
芳姐答道:“我是來幫李姨娘問話的,都是親戚,小女不好推托。”芷嵐笑道:“我倒不知道你是我張家什麼親戚?竟然半夜在我張府裡走動。出了什麼事,姑娘是不是也要付點責任呢?”
那邊芳姐不說別的了,就一口咬定是李氏讓的。崔滿貴家的開口道:“我家自是比不得張家家大業大,可是我豁出去這條命不要,也要為我姑娘討個公道。大不了我滾釘板,告御狀!”就在眾人都在為芳姐到底是主動還是被動的問題糾結的時候。
沉默的張京卻在這檔口爆發了,開口道:“大半夜叫太太過來,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呢,不就是老子兒子睡了個女人麼!睡了就睡了,多大點事。貴妾?我張家就沒有貴妾這一說!要不你就明天坐著轎子進府,要不你就愛上哪告上哪告。我看誰敢把我張京的兒子怎麼地!”
張京的話說完,全都滅火了。芷嵐真相高喊一聲:國公爺威武!霸氣測漏!這就是快刀斬亂麻。說不清就算不說了,我就是明著欺負你了,你能怎麼著吧。不就是納個小妾麼?我張家還差這口飯。尋死覓活的進了府,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張京說完了話,拉起芷嵐就回房了,如菡開始命人送客。然後瞅著被芳姐爬過的床,瑞平拉著她睡到外間了。就在如菡躺下准備睡覺的時候,瑞平輕聲開口道:“把那兩家退了吧,要是瑞平只有一哥一個兒子,咱讓一哥肩挑兩房也不是不行。要是弟妹能有個小兒子,咱就把小的過繼過來。”
如菡剛想開口,瑞平翻身摟著如菡說道:“今天事太多了,腦袋疼得厲害,快睡吧。”如菡紅著眼眶,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不只是為了今天芳姐的事傷心的,還是為了瑞平最後的話高興的。
李氏和鳳音回到房裡,鳳音害怕的哭出聲來。李氏拍著安慰道:“沒事沒事,咱們都努力三年了,不會因為今天一件事就前功盡棄的。”又怒聲道:“自己作死還要拉著別人。芳姐什麼時候學的這些歪門邪道。”
崔滿貴家的帶著芳姐回到家裡,悲從中來,自己先開哭,一邊哭一邊打芳姐,嘴裡罵道:“讓你不學好,讓你作死。”芳姐不說話,一直在那哭。崔滿貴家的打了幾下抱著芳姐一起哭。
第二天一大早,這事該知道的人就全知道了。陸氏在屋裡幸災樂禍,跟屋裡的老婆子嚼舌根,開口道:“沒想到李氏還留著這一手呢,把自家親戚一下子就變成了世子爺的侍妾。那個芳姐也不簡單啊,小丫頭厲害啊,世子爺的床也能爬。”
正在屋裡說呢,一個小丫頭跑了進來,開口說道:“姨娘快去看看吧,老爺在正堂裡大發雷霆,陸姑娘昨天爬上了三少爺的床,卻說是三少爺對她不敬在先,陸家的人正在那討說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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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仙人跳
陸姨娘正在那拿別人的痛苦尋開心,這下雷劈到自己腦袋上了。站起來就往正堂跑去。
事情從今天早上開始。昨天那事在張京眼力那根本就不叫事,任何時候都是拼爹的時代,瑞平很有這個資本。更何況裡面的貓膩大家心知肚明。
雖然昨天睡得晚,可是因為昨天有客人留宿府中,今天芷嵐跟張京起的還得比平常早一些。穿戴好了之後草草的用過早膳。就去客房送客人們離開,陸老爺子和老夫人正在吃早飯,就見一個陸小小的丫頭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了。
小丫頭一見到陸老爺子就跪下了說道:“老太爺,姑娘、姑娘……姑娘被人侮辱了。”陸老爺子一下子就把筷子一摔,皺著眉頭說道:“走吧,跟我去看看。”
本來陸老夫人盡早沒看見陸小小,以為陸小小找鳳舞去了。沒有長輩等晚輩吃飯的道理,就沒管她。陸老爺子和老夫人往小小的屋裡走去,老夫人以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但願她夠聰明。”
事實證明師傅確實比徒弟聰明。陸老爺子和老夫人一進屋裡,看見的居然是瑞成披著衣服摟著小小輕聲安慰著。瑞成輕聲說道:“都是我不好,我一定會負責的。”陸小小就在那無聲的哭泣,眼淚成串的順著臉頰往下流。
陸老爺子使勁咳了一聲,瑞成趕緊站起身來行禮。陸老爺子轉身問小丫頭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丫頭戰戰兢兢看了陸小小一眼,說道:“奴婢早上過來姑娘房間,想來叫姑娘起床。敲了幾下門,卻沒有人答應。奴婢以為姑娘早起了,就推開門打算收拾房間,可那知道一開門。居然看見姑娘的嘴被人堵上,雙手也被綁上了,三公子和姑娘……”
陸老爺子擺了擺手,說道:“行了,你也不用細說了。留著一會兒跟國公爺說吧。伺候小姐把衣裳穿好,三公子跟老夫一起去見國公爺吧。你,把繩子和手絹拿著,走吧。”
陸老爺子走到了正堂,往下首一座,下人說張京正在送客,陸老爺子反倒擺擺手說不著急。喝了倆盞茶,張京帶著芷嵐回來了。
陸老爺子也沒笑也沒發火,淡淡的說道:“昨天晚上貴府的三公子在我孫女的房間,也就是姑父的客房裡過得夜。這是繩子,這是手絹。國公爺可要聽細節?”說著拉過來陸小小,把陸小小胳膊上的衣裳往上推一下,露出了陸小小已經有血痕的手腕。卻什麼都沒說。
張京一聽這話眼睛一下子立了起來,瞪著瑞成。瑞成這虎孩子從來沒疑心過自己那如天仙似的表妹能騙自己,早上是被小丫頭的叫聲驚醒的,一睜眼就看見表妹在自己的身側,身上青青紫紫的。
再加上嘴裡的手絹,綁縛的雙手,瑞成覺得自己昨晚一定是喝多了,做了禽獸不如的事。當下就衝張京跪下說道:“都是兒子的錯。”陸小小聽完瑞成的話一下子就哭了。
張京倒吸了一口冷氣,自己的兒子居然二到這種程度?哪怕你說不知道昨晚發生什麼也成啊,得,都不用審了。
芷嵐知道這件事不比昨天的事,昨天的事有些是說不清。昨天那能說是爬床,今天這可就能說是強上了。
今天的事,首先地點就是人家閨女的臥房,這是最不利的。其次所有人看見的是陸小小身上的傷痕,要說陸小小把自己綁起來,人家會覺得你這是死不認賬。
問什麼細節,人家陸家都有說的。陸小小就是挖個坑讓瑞成去跳了,誰知瑞成還跳得心甘情願。黃泥掉在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古人誠不欺我也。古代版仙人跳現場案例教學演示……
陸家的態度也很明顯,證據擺在這了,你們看著辦吧。張京嘆了一口氣,剛想開口,就聽外面陸氏的尖叫聲:“你個不要臉的小賤人,爬我們哥的床。”就看著陸氏拖著鳳舞進來了。
鳳舞一早也聽說這事了,就怕陸氏亂來惹張京不高興,又覺得自己比陸氏厲害,應該能鎮的住場子,怎麼說自己也是主子。下人敢攬陸氏,未必敢攔自己。所以總有人覺得自己比別人厲害多了。
芷嵐一看陸氏,又沒攔住她……再瞟一眼外面,陸氏帶來的倆個老婆子倒是被攔在外面了。張京那皺著的眉頭更深了,說道:“鳳舞你一個姑娘家,你來干什麼。還有語紅,這沒你們的事,下去吧。”
陸氏居然沒管張京的話,上去就要打陸小小,卻被瑞成攔下來了,“娘!”一著急稱呼也顧不得了。不過這時候哪有人在乎稱呼這種小事。
陸老爺子可是陸氏的親爹,一拍桌子喊道:“沒想到你在張家這麼多年居然被慣成這樣!你現在身上那還有一絲規矩可言,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我勒個去,你姑娘什麼樣你不知道,往張家身上賴,賴完一次還想賴第二次!芷嵐憤怒了,冷笑著說道:“陸家的姑母打自己外甥女,有什麼打不得的。姑舅親,打斷骨頭連著筋。我們張家可不是那種不講親情的人家。”
芷嵐看了一眼陸氏,繼續說道:“再說了,陸氏進來之後也沒在我身邊,回來都生了兩個孩子了,從家帶來的壞習慣我也就懶得扳了,過得去就行了。”
陸老爺子一看芷嵐不好惹,就當作沒聽道,直接對張京說:“國公爺?”
陸氏喊道:“怎麼,你以為爬了床就能娶你,做夢去吧!你這種沒有廉恥的女人還想做張府媳婦?”不得不說,有時候人不要臉就是一種能力,陸老爺子對陸氏的話充耳不聞,站起身拍拍衣裳,裝作要走的樣子,說道:“既然國公爺覺得這事還有疑問,咱們就公堂上再細細說吧。小翠把手帕和繩子拿著。“
然後又指了指陸小小道:“庶女而已。”瑞成不過是庶子而已,怎麼說都是件醜事,你就算有能耐壓下來,但是張家的名聲你不要了?更何況有些事情就是有理說不清。
估計張京是一口老血憋在心頭,冷笑著說:“出了這種事我們張家當然得負責。”陸氏叫道:“負責,憑什麼負責,她……”張京惡狠狠的看著陸氏,一字一字的說道:“你給我閉嘴!”陸氏老實了。
陸老爺子摸摸胡子,笑道:“結為親家是喜事,恩,我們在家等著,告辭了。”說著帶著陸小小走了。等人走了,張京問瑞成道:“昨天晚上怎麼回事?”
瑞成跪下說道:“昨天晚上散席之後,兒子就到小小房間吃了點點心,兒子喝多了,後來……今天早上就那樣了。都是兒子的錯”
瑞成話音剛落,張京一腳就踹了過去,陸氏趕緊撲了上去哭道:老爺!張京怒罵道:“可不都是你的錯,我張京怎麼生了一個你這麼蠢笨如豬的兒子?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怎麼不這麼聽我的話呢?人家讓你進屋就進屋,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那是女孩的閨房!給我用用你那豬腦子。”
瑞成哪挨過打啊,都蒙了。“我,我……”我了半天都說不出第二個字。陸氏撲在他身上哭道:“都是那個賤蹄子。”張京厭惡的說道:“滾下去,別在這嚎。”
芷嵐上前揮手,讓人把陸氏和瑞成帶下去了,鳳舞從進屋就被嚇得一句話沒敢說,這時候也跟著下去了。芷嵐拍著張京的後背,幫他順氣,說道:“孩子還小,難免找了人家的道。”
張京無奈的說道:“還小?瑞平這麼大的時候已經代表張家在外面交際長袖善舞,瑞安這麼大的時候自己搭上了太傅這條船名滿京城。他呢?他到好,讓人家搭上了,自己還一點懷疑都沒有。”
芷嵐當然不會以為自己的孩子是天才,那些都是生活逼的,你要是能護著兩個孩子長大,他倆現在沒准還不如瑞成……
芷嵐只能陪著張京一起嘆氣,心中覺得這兩件事也太巧了吧,同一天晚上,而且都是說自己是受害者。不過陸小小的手段顯然要高得多。
至於陸小小為什麼要拉上芳姐,因為她知道自己用這種手法進張家的門,以後大家的目光一定會集中在自己身上,那麼拉一個人幫自己分散一下注意了還是可以的。雖說自己嫁進來是正妻,可是那邊的男主人公是世子爺,更加引人注目。
而且自己這邊雖然長輩不高興,可是自己是跟瑞成過日子啊。要是能分出去單過,自己就什麼煩難也沒有了。從那時,陸小小就在心裡設定了要提早分家的目標。
分家這件事不同人不同觀點,有的家族是長輩在就決不分家。有的家族卻是在長輩在的時候,為了防止以後財產分割傷感情,就提前分了。還有的是為了讓自己的子孫去拼搏創造自己的未來,不讓他們靠著祖宗的俄余蔭而分家。
所以陸小小的目標還真算不善上遠大,有一定可行性。陸小小回到陸家,陸老爺子就一句話:你以後好自為之。就讓她回房了。陸小小看見今天瑞成的態度,自己更加堅信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就算算計了表哥,以後加倍對表哥好,彌補表哥就是了。再說自己也是真心想跟表哥在一起的。
陸大夫人知道這件事後,皺了皺眉頭,沒表態,告訴大丫環把庶女的嫁妝單子拿過來,開始給陸小小裝嫁妝。
這邊陸氏回到屋可就開始嚎上了,像獸一樣的哭泣……當然不是可愛的小獸,不過倒是那種發自肺腑的傷心。自己的兒子婚事就這麼完了,二品大員的嫡女沒有了。都是自己引狼入室。
鳳舞看見陸姨娘傷心的幾乎要暈過去,趕緊安慰道:“娘別傷心,還有我啊,娘還有我。更何況表妹一向都很尊重你,別的姑娘嫁給哥哥眼裡就只有太太了。”陸氏哭道:“別跟我提那個小賤人!”
“娘,事已至此,咱們就想點好的吧。我聽說昨天晚上大哥房裡也發生類似的事,這事不會是芳姐交給表妹的吧?或者是不是李氏怕哥哥的妻子比瑞寧的強,所以出的手?”鳳舞還是陰謀論。然後又推了推在那低頭不說話的瑞成,示意瑞成安慰下陸氏。
哪知瑞成一開口,陸氏哭得更凶了。鳳舞只好把瑞成推出了房門,讓他回房。再把確定屋外確實沒人,轉身從懷裡拿出八王爺的手帕,坐在陸氏身邊說道:“娘快別哭了,你看,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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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正常的日子
鳳舞轉身從懷裡拿出八王爺的手帕,坐在陸氏身邊說道:“娘,你快別哭了,你看,這是什麼?”
陸氏轉過頭,撇見了手帕上繡的“姬鴻”二字,哭紅的雙眼一下子就睜大了。忙接過了手帕,放在手裡摸著繡的字細細端詳。你在現代問問你那不識字的奶奶,她也知道國家主席是誰,這就是名人效應。
所以哪怕陸氏一個足不出戶的婦人也知道現在的皇後娘娘姓謝,生了個八皇子叫姬鴻。陸氏看著鳳舞,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是誰給你的?”
鳳舞嬌笑道:“娘問得真奇怪。這手帕當然是八皇子給我的了。”陸氏瞪大眼睛,滿臉的不相信。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別是有人騙你的吧。”
鳳舞笑道:“娘,這是真真的。女兒是通過皇後娘娘的侄女認識的八皇子,這還能有假?在說了,女兒還去過八王府,八王妃對兒女也特別和善。”
陸氏終於裂開嘴笑了,連連說道:“呦,呦,你怎麼不早跟娘說啊,咱們鳳舞可真是厲害。”鳳舞趕緊用手捂上陸氏的嘴,小聲說道:“女兒此前不跟娘說,就是怕娘這樣到處亂嚷嚷。要是讓別人知道,非得把私廂授予那屎盆子扣我腦袋上不可。”
陸氏立眉道:“我看誰敢?”鳳舞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是誰敢的問題。女兒如今告訴娘,一是想讓娘知道,娘還有我,我不會像哥哥一樣,讓太太擺布在手中。我會給娘爭氣,我會給娘長臉,到時候我倒要看看,誰敢對八王側妃的娘親不敬。”
鳳舞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這是其一。其二,我希望到時候娘親能幫我。要是八王爺來提親,娘要幫我在老爺那打邊鼓。”陸氏連連點頭。陸氏知道了這一好消息後,怕別人到時候壞鳳舞的好事,平時也不鬧了。甚至連娶陸小小進府,也沒出什麼要蛾子。
第二天,崔滿貴家的看著芳姐的粉色的嫁衣哭個不停。一旁的芳姐顧不上安慰自己的娘親,在張家派來的人的幫助和監視下,穿好了新衣畫好了妝容。“請崔姨娘上轎。”一個老婆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芳姐拿著自己的小包袱就要走,崔滿貴家的一把抓住芳姐,順手往老婆子的手裡塞了點銀子,陪笑道:“媽媽稍等一下,我還有最後幾句囑咐一下我家姑娘。”老婆子掂了掂手裡的銀子,嘴裡一邊說那可得快點,一邊打著手勢帶人出去了。
昨天晚上崔滿貴家的已經和芳姐說了一大通話,不過還是教訓為主。今天這姑娘要出門子了,又舍不得了。開口說道:“娘一心為了你好,昨天晚上娘氣糊塗了,你……”
芳姐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她怎麼會不懂自己以後的日子難過呢。自己算計了世子爺,人家會對自己有好臉色麼。不過陸小小說過,時間能衝淡一切。再等到那兩個妾室進門,自己的日子會慢慢變好的。
崔滿貴家的抹了抹眼淚,接著說道:“那時候咱們家也有姨娘。你也應該記得她們的樣子,還記得林姨娘麼。她的表現就是你要學的。進門後,一切以大奶奶為重,別總惦記著世子爺,世子爺不總在家,歸根結底,你還是要在大奶奶手底下生活。”
陸氏又猛然想起什麼,開口說道“還有就是,咱們這回拉了你姨媽和鳳音一把,你先別跟她們來往。娘去和她們賠禮道歉。等關系緩和一點,你再去找她們,有人能在宅子裡照顧你一點,娘也放心。”
說了一會話,外面的婆子催了兩遍後,崔滿貴家的依依不舍的放芳姐離開了。一頂綠呢小轎,四個婆子,一身粉色的新衣就是芳姐嫁進張府的全部儀仗。
芳姐進了府根本就沒看見瑞平,一個人守著蠟燭過了一夜。第二天在丫環的指引下去給如菡請安,如菡冷笑著望著跪著的芳姐,給了一本女誡一本女則了事。芳姐雖然早就想到種種可能,但是真正面臨的時候還是尷尬的不得了。
回到房裡直接大哭起來,跟著一個小丫環在一個偏僻的院子過了兩個月。
李氏和鳳音戰戰兢兢的過了幾天,發現芷嵐還沒有閑得無聊找她們的麻煩。不過五月末就是約定好瑞寧那邊下聘的日子。李氏又把心提到嗓子眼,怕有人找她們的麻煩。瑞寧那邊下完聘禮,又到了鳳音跟人家換庚帖的時候了。李氏還得繼續緊張。
人的精神在總是高度緊張的狀態,身體就容易發病。李氏和鳳音一下子雙雙病倒了。
吳家來下聘那天,李氏連床都沒起來。李氏一面喝著丫環喂的藥,一面還不忘叮囑人去前面探聽一下消息。丫環從前面回來說,大姑娘身體有些不適,不過還是去前面完成儀式了。
李氏是把自己的親姐姐和芳姐恨得不得了,要是沒有這些妖蛾子,自己置於這麼擔驚受怕麼?還好太太沒心思計較。要不然在嫁妝聘禮上動點手腳,自己可真是沒處哭去。
鳳音的嫁妝單子,李氏看過一眼。按照規矩來得,不好不壞,最後還是瑞寧給添了點好東西。鳳音從出了芳姐的事情之後,更是輕易不出門了。就貓在屋裡繡嫁妝,鳳舞時不時假好心、真諷刺的過來說幾句話。
“姐姐還在繡嫁妝啊,姐姐的嫁妝也不是太多啊,不過未來姐夫家要是太多嫁妝過去也裝不下。”這天鳳舞又拿著小手帕,百無聊賴的過來了。
鳳音頭也沒抬說道:“人各有命,我一個庶女嫁嫡子做正妻,已經是太太給的臉面了。我勸妹妹一句,心別太大。心大的結果,咱們府裡有著呢,妹妹睜大眼睛看看清楚。”
鳳舞笑道:“那妹妹多謝姐姐提醒了,以後妹妹也不會忘了姐姐今天這番話的。”等我發達的時候,你就羨慕去吧!
張府裡出了那兩件事,各種事情管的一下子就嚴了很多。鳳舞出去也沒以前那麼輕松了,不過有些事情管的在嚴也沒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鳳舞總是能想盡一切辦法獲得出去的權利。
鳳舞也已經十四歲了,該到說親的年紀了。經過八皇子堅持不懈的長達半年的引誘,從送毫無意義的首飾到現在能送成雙成對的玉佩。
鳳舞這只小蝴蝶已經牢牢的俄粘在他的網上,只等著他爬過去,一口一口把她拆吞入腹了。不,當然不是鳳舞那青澀的小身體,而是鳳舞身後代表的龐大的張家。
鳳舞已經去過很多次八王府了,見過八王妃幾次,八王妃對鳳舞是親切又熱情。鳳舞覺得自己要是能嫁給八王爺做側妃,以後的生活一定會很幸福。
八王爺會毫無理由就給鳳舞側妃的位子麼?當然不會,八王爺那是出了名的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等到通過鳳舞能聯系上張京,並且能確定張京會站在自己這邊之後,自己才能請旨冊封。否則,一個庶女根本代表不了什麼。
“鳳舞,對不起我們相遇這麼晚,要是早點知道有你的存在,我……”八王爺深情款款的對鳳舞不止一次的說道。這就是標准大眾情人模式的語言,不過鳳舞還偏偏就願意聽,就相信自己就是終結他的那個命中注定的人。
每到這時鳳舞總會用小手捂上八王爺的嘴,笑著說道:“能遇到你,我已經很開心了。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尊敬姐姐的,我會在家安靜的等你回來。”
八王爺最近覺得時機差不多了,自己那邊准備好了,鳳舞這邊也表示非自己不嫁了,可以跟張京去說了。
於是八王爺慢慢跟鳳舞說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你知道,我不想委屈你。不過我是皇後嫡子,有些事情我自己也做不了主。我想和張大人說說咱們倆個的事,希望張大人和我一起在父王面前為你請封。”
鳳舞等了八半年,終於把這句話等來了。不過張家剛出了這幾件事,張京的心情不太好。張家沒有明文規定不允許孩子和皇子們來往,可是有種東西叫做潛規則。所以這個時候去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時機。
所以鳳舞覺得自己此時正好可以來個欲擒故縱,於是鳳舞微微笑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名分。”
八皇子在心裡冷笑,嘴上說不在乎名分的女人心裡最是覺得名分重要。父皇的後宮還有自己的後宅,為了所謂的名分哪個不是使盡了各種手段。心裡這樣想,嘴上卻說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女子,可是這是我想給你的。”
鳳舞搖頭道:“不要去說了,最近家裡出了一些事情,老爺心情不是很好,王爺還是不要去了。”“哦,沒聽說張家出什麼事啊?”八王爺奇怪的說道。張家出了大事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鳳舞小聲說道:“是一些家裡的瑣事。”八王爺笑道:“好,那我就過一陣再去說。你別擔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六月份,陸小小和方明心前後腳嫁進了張家。庶子的婚禮和嫡子的當然沒法比。請了十來桌客人,收點禮也就那麼過去了。陸小小和方明心是庶女,又都不太受寵,都只帶著三十抬的嫁妝。
嫁進來之後,芷嵐是又多了兩個兒媳婦。四個兒媳婦在一起,就各有千秋了。陸小小會做人,會來事。每天給芷嵐請安都是第一個到,在大家說話的時候永遠扮演的是捧哏的角色。方明心卻是有點畏首畏尾,好像在家裡被壓習慣了,芷嵐說話就跟著笑,別人說話就點頭。
女子都是在家靠自己,嫁人後就得靠相公了。這四個兒媳婦,大兒媳如菡自不必說,世子妃還管著家,所沒有兒子,不過瑞平不是那會寵妾滅妻的主,所以日子過得很是舒心。
二兒媳招弟現在是張家最有錢的主人,又有兒子萬事不操心。招弟是一切事情聽指揮,如菡管家說一就是一,反正自己有錢可以貼補。
三兒媳陸小小就有點小小的郁悶了。陸小小自嫁進來,才知道張府的生活跟自己想的不一樣。瑞成文不成武不成,張府上下規矩又極嚴,自己和瑞成一人一個月十兩例錢,剛夠自己花錢買每月日常用的東西的。
昨天上午聽說二房做了盤櫻桃糕吃,自己也想吃了。打發人去要,廚房說月例裡沒有,要到外面現買。又說這東西稀罕,要三錢銀子。晚上瑞成和學堂裡的人在外面吃飯,說要請客作東,派人回家要了二兩銀子。自己在家哪受過這樣的拘束,去找陸氏,陸氏到管她要銀子,說替她攢起來。
芷嵐要出門帶的自然是如菡,如菡和招弟是不是還能跟著丈夫出去做客,她難不成陪瑞成去學堂麼。招弟行事有錢支著,不受府裡的例,一季四件衣裳定例,她總多拿出些布多做幾套。如菡更不用說,府裡的管家奶奶,那些人對如菡的衣服是改了又改,務必做到貼身。自己的衣服要是說不合身,讓他們改,要等個三五天才能好。
自己要吃點燕窩粥,庫房的人說要吃的話拿大夫開的補品方子,要不就拿錢。聽著人家說招弟天天早上一碗燕窩粥,只恨自己沒有豐厚的嫁妝。又動了分家自己作主的心思。
四兒媳婦方明心自己老實管了,加上瑞寧直接告訴她,天天要去給太太請安,絕對不要落下不要遲到。大嫂比較忙,沒事的話去找二嫂說話,玩都行,別去打擾三嫂就行。
沒人給方明心臉色看了,自己也有一定自主權了,心裡樂得不得了。月錢只想攢下來,從來不亂花。雖然不打賞下人有些埋怨,可是從不支使人做這做那,大家也就心裡平衡了。
她的丫頭也跟她學:“四奶奶,二房今天又做了盤桂花餅。”方明心只是樂呵呵的說道:“那一定很好吃。晚上吃什麼?”小丫頭答道:“有您愛吃的涼拌青筍。”方明心笑道:“去告訴廚房多放點醋,我和四爺都愛吃的。”
瑞寧經常多給她點零花錢,說道:“我在外面也管著事,每月還有額外的進項,你要是想吃什麼也拿錢告訴廚房做,不要舍不得花錢。”方明心把頭抵在瑞寧的肩上說道:“每天廚房都有糕點果子送來,天天不重樣,那些新奇的是真不想吃。我在家裡很好,也很開心,四爺不用擔心我。”
話說男人在外行走,總要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瑞寧從小就老實,實誠。看在他是張家四少爺的份上,也沒人故意去惹他。不過這一天,就有伙人在酒樓搗亂,正碰上瑞寧在酒樓查帳。
張家開的酒樓自然是有點特色的,這酒樓取名為狀元樓,倒不是真出過狀元。而是取個吉利的名字,招攬顧客。主要的顧客就是進京趕考的學子,和那些喜歡舞文弄墨的文人。二樓的牆上掛著幾本詩集,可以隨意往上填寫自己的詩作。你別說,還真有達官貴人來看,於是狀元樓聲名愈顯。
二樓經常就有些文人聚會,一起吟詩作對什麼的。這天不知怎的,一伙武夫進了酒樓,吃上飯嘴裡就開始叫嚷,一會什麼破詩,一會又說什麼破對子。泥菩薩還有三分土腥氣,幾個學子忍不住了,兩伙人吵了起來。
酒樓伙計一看吵著吵著,武夫這伙人居然要上手,趕緊一面上去攔一面派人通知掌櫃的過來。瑞寧就跟著過來了,掌櫃的上前說了幾句,覺得事情不對,這時有人故意搗亂,看看旁邊東家在,心裡有了點底氣。派伙計通知巡城的人過來,自己在這邊周旋。
掌櫃和伙計這邊沒攔住武夫們,武夫嘴裡不干不淨,兩邊就要動手。瑞寧知道不能讓人在自己店裡有事,自己出來查帳,帶著的都是賬房,也沒帶護院。於是一咬牙就要自己上。誰知這時從後面跑出一位藍衣公子,一腳就把為首的人踹趴下了。
接著籃衣公子帶的隨從上去,七手八腳就把幾個人收拾了。藍衣公子搖著扇子衝著幾個人說道:“對人起碼的尊重都沒有,給你們點教訓,讓你們長點記性,下次看見小爺記著繞道走!”紈绔子弟,這是瑞寧對籃衣公子俠士之後的第二個印像。
不過自己還是得感謝人家,再把人都送給巡城的衛兵之後。瑞寧拱手謝道:“多謝公子出手幫忙。在下……”誰之藍衣公子擺擺手,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人之常情。老板客氣了。”說完帶人就要走。
瑞寧還沒感謝人家,連忙喊道:“公子請留步。”藍衣公子用扇子一敲自己的腦袋說道:“啊,老板別擔心,我是忘了付錢,不是要吃霸王餐。老秦,付錢。”一個中年人上來就掏錢。
瑞寧一被打岔,再一著急話都說不利索了,“不是讓你付錢,不是,是酒樓,不是,是我……”藍衣公子一下就樂了,笑道:“老板別急呀,我沒跑。”
瑞寧把錢一下子就塞回藍衣公子的手中,說道:“我是想謝你。”藍衣公子看了看手中的錢,留下“那哪天公子在謝我吧。”轉身就走了。出了狀元樓的門,老秦恭敬的說道:“九爺,該回去了,咱們出來的夠久了。”
被稱呼為九爺的年輕人居然像小孩子一樣,不滿的說道:“才出來多長時間啊,好啦好啦,回去就回去,要不然你又要跟母妃告狀了。”
瑞寧這邊查完帳回到府裡,就聽見自己的小妻子告訴自己一個八卦,芳姐被查出來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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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天前
41、孩子
芳姐被查出來有兩個月的身孕了。這個消息在張府裡一傳開來,不亞於一個深水炸彈。世子妃不能生育在府裡已經不是一個秘密,當然也有小人不懷好意的猜測時瑞平的問題。這個消息一傳來,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如菡和瑞萍身上了。
芷嵐這邊聽了消息,一口水就噎在那裡。正常的生活結束了,雖然小忙了兩個月,可是它是正常的生活啊。沒有狗血沒有意外,沒有各種爬床的生活是多麼令人向往啊!
得了,走吧,去看看居然一次就能懷上的孩子吧。就在眾人都等著看好戲的時候,沒人想到放出這個消息的居然是如菡。芳姐那邊如菡當然派了人看著,第一個月芳姐沒來月信的時候,如菡就心生懷疑,不會這麼巧吧。
如菡自己開始在心裡糾結,這個孩子要不要讓他生下來!自己現在一碗藥過去那時神不知鬼不覺。可是這是瑞平的親生骨肉,是她和瑞平心心念念盼望的孩子。
雖然瑞平說了可以讓一哥肩挑兩房,可是那不是自己的孩子呀。再親親的過自己的孩子麼,要是萬一讓瑞平知道了會不會怨恨自己一輩子。如菡不敢冒這個風險,不敢用下半輩子的幸福打這個賭。更何況要是萬一真生個男孩,自己抱過來,自己也算是有兒子了。
糾結了半個月,等到第二個月,下人來報芳姐還是沒來月信的時候。如菡已經下定決心,要保住這個孩子。馬上找來大夫一診脈還真是喜脈。
如菡一聽,馬上笑著進了芳姐的屋子,開口說道:“妹妹有喜了怎麼不早告訴我,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想吃什麼不要怕麻煩,盡管派人去告訴我。有什麼想要的,也派人去告訴我。還有你這伺候的人也太少了,我再派兩個丫頭過來。對,還得派一個老媽子,他們都年輕,什麼事情都不懂。”
掃了一眼屋子裡的各種擺設、裝飾。接著說道:“都說孕婦體寒怕冷,回頭我給妹妹多拿各式的披風過來。”如菡笑呵呵的囑咐了一堆,芳姐以為自己終於時來運轉、鹹魚翻身,也笑咪咪的一一應著。
等如菡出了屋子,芳姐懶懶的往床上一靠,說道:“明天派人叫我娘進來。”小丫頭在地下悶聲說道:“那得問大奶奶才行。”芳姐一挑眉,說道:“沒聽見大奶奶剛才說的話麼。就是讓你去告訴大奶奶,還有晚上多取點菜過來,大爺可能過來吃飯。”
如菡這邊卻是出了屋子就放下了剛才暖烘烘的假笑,換上了輕蔑嘲諷的冷笑。旁邊的大丫頭不解的問道:“奶奶何必對她這麼好?派我們過來已經是給她臉面了。”
如菡說道:“對她好?我那是對我兒子好!她怎麼誰在乎,我要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給我好好的!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就說咱們大房的姨娘有身孕了,我要讓那些人看看我是多麼的賢良淑德!”
誰說口口相傳沒有效率,沒到一個時辰,整個張府上下就都知道了。芷嵐這邊聽到了帶著人來到蘭院,如菡馬上笑著說:“太太怎麼親自過來了,給太太道喜,太太大喜,崔姨娘懷上了大爺的兒子。”說著就要帶芷嵐去芳姐的小院。
芷嵐笑著說道:“不用過去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你也要注意身體才是,別太累著了。這幾天我出去作客,人家都誇咱們家這幾場婚事辦得漂亮。”如菡笑著說道:“沒給太太丟臉,兒媳就很滿足了。”
又說了幾句閑話,芷嵐就離開了。至於看什麼芳姐,先別說芷嵐心裡本身對芳姐就不待見。芷嵐明白自己稍稍露出對這個孩子的企盼,估計這孩子就生不下來。這沒什麼對錯,芳姐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去品嘗。芷嵐還是做不出輕易傷害一個人性命的事。
傍晚,瑞平回來了,從一進門就不斷聽到恭喜聲,等到給張京芷嵐請完安,快走到自己的蘭院了,才弄明白原來是芳姐懷孕了。一時之間瑞平自己也不知道是哭好還是笑好了。
於是臉上就掛著哭笑不得的表情進了屋,如菡聽見瑞平回來了,臉上正堆滿了笑容等著說恭喜呢。一看見瑞平糾結的小表情,一下子就真樂了。如菡開口說道:“怎麼有了喜事,大爺反倒是這副面孔。”
瑞平苦笑道:“這算什麼喜事。”如菡道:“咱們倆個有後了,怎麼不能算是喜事。”瑞平看著如菡說道:“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誰能成想,一晚上的事而以。早知道就不該省那一碗送子湯。”
如菡這時反倒過來勸瑞平:“大爺說什麼氣話呢。是,那天晚上的事咱們讓人算計了,可是那肚子裡的孩子是大爺的這可錯不了。我王家的姑娘也是熟讀女誡女則長大的,再怎麼樣那孩子也得管我叫聲母親不是麼。更何況那孩子身體裡流著大爺的血呢。”
瑞平摟著如菡不說話,倆人就這麼一直待著,把晚飯都錯過了。不過世子也怎麼可能吃不上飯,等兩人都紅著眼眶晃過神來,下人馬上把飯菜端上來了。如菡說道:“一會吃完飯。你過去看看吧。”
瑞平悶聲道:“不去!有你照看著就行了。”如菡搖了搖他的衣袖,低聲說道:“看看咱兒子。”總算是把瑞平勸過去了,因為如菡心裡知道,就算在不高興,瑞平還是擔心孩子的。既然結果都是要過去,自己何不順水推舟,做這個人情。夫妻之間也是需要經營的。
瑞平的到來對芳姐來說,可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了。芳姐一手扶著腰,一手拄著桌子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雖然還根本看不出來她有身孕。紅著眼睛輕輕的喊了一聲:“大爺,您來了。”
又趕緊讓小丫頭倒茶,給瑞平讓座。瑞平一看見那肚子就能想起自己被算計的夜晚,不耐煩的站著說了幾句好好養著,注意身體。轉身就走了。
人的腦電波不在同一頻段,對事情的理解是真不一樣。芳姐就把瑞平的種種表現,開心的理解為這時瑞平慢慢有點在乎自己了,只是現在剛當上父親,不好意思,瑞平在害羞!
各房聽到這個消息反應自是各不相同。有人看熱鬧,有人說閑話。招弟到是誠心誠意替如菡高興,讓一哥肩挑兩房的事瑞平跟瑞安私下說了,倒是還沒有告訴張京。這肩挑兩房,對一哥來說倒是好事,他能承爵了。可是一面親生父母,一面是大伯大伯母,你說孩子跟誰親。
自己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雖說是從別人肚子裡出來的。可是養恩重如山啊,從小就把孩子抱到自己身邊,孩子還真就能只認一個娘。
瑞平抱著如菡躺在床上,臨睡前說道:“孩子生出來你就抱過來吧,別再讓崔氏接觸孩子!睡吧。”如菡聽了這話安然入睡。
第二天,崔滿貴家的就進了張府。兩個月沒看到芳姐了,一看到芳姐崔滿貴家的眼淚就下來了。芳姐勸道:“娘快收了眼淚吧,我在外頭做活你也哭,我這回在府裡享福你還哭。”
崔滿貴家的擦擦眼淚說道:“你這享什麼福啊,你這就是給別人生孩子來了。”芳姐不高興地說道:“就算這孩子大奶奶抱走了,可他也是我生的。倒是也得額外尊重我,府裡的人也得高看我一眼。”
崔滿貴家的心理知道,哪有這麼容易呀。那孩子將來什麼樣還不都是人教的,再說大房想不讓你看見孩子太輕松了。可是現在芳姐懷著身孕,這話說出來又讓她上火,崔滿貴家的把話在心理思量了好幾遍,到底沒說出口。
芳姐看自己的娘不高興,記得陸小小的話,覺得崔氏看見銀子或許就會高興了,於是就把把包好的銀子和首飾拿給崔氏。崔氏看著銀子不肯收,說道:“你在府裡用錢的地方多,這錢你留著用,娘有錢。”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娘就知足了。
崔氏又反復叮囑芳姐各種禁忌,自己知道多余,張家對這個孩子的重視比自己多多了,現在肯定不會讓芳姐出事的。崔氏到底是沒拿東西就離開了芳姐的院子。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崔氏也不在張府做活了,也進不來張府了。一直沒有機會和李氏道歉,這次正好進來了,就托小丫頭領著往李氏的房間去了。
李氏一見到崔滿貴家的就氣不打一出來,可是畢竟是自己一母所出的親姐姐,又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再大的火氣也撒不出來了。崔滿貴家的也沒多要求,就是希望李氏有空能去陪芳姐說說話。
李氏只答應盡可能,畢竟她也不能總去蘭院。崔滿貴家的就謝謝又謝謝,說著說著就又哭了。自己的女兒不爭氣,當娘只好跟在她後面幫她擦屁股。李氏看著自己的姐姐哭得這麼可憐,又不忍心了,連聲安慰。
崔滿貴家的把心理的委屈,哪些不能跟芳姐說的話,一股腦全跟李氏說了。李氏聽了,想起自己帶著鳳音的不易,也跟著落淚。再者說,李氏是做妾的,當然知道做妾的苦。
芷嵐的不計較不作為是因為人家有當世子和探花郎的兒子,人家不爭就是爭。如菡可沒孩子,又年輕,芳姐吃苦的日子在後頭呢。只能慢慢勸慰崔滿貴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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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提親
正常的日子對於芷嵐來說是一去不復返了,張京居然開始學會憶苦思甜了。張京回京已經三年了,手裡兵權全部上繳,除了老部下回京喝喝酒,敘敘舊之外,也幾乎不跟軍隊裡的人聯絡了。
原本張京就是一個提前養老的狀態,不過也有可能是皇帝先故意打壓一下大將的銳氣,別居功自傲。可是等到這次三年一調動,張京還是原地不動,就算考評全優他也沒挪窩。
所有人就都亮了,皇帝真是鳥盡弓藏了,不過藏怎麼也比兔死狗烹好多了。張家可真是滿門忠烈,這張京要是沒有好下場,所有人就都得小心了。
所以現在張京就是全力培養下一代……倆兒子自己能有這麼大出息了,應該是權力放手下一代。瑞平現在完全就充當各種門面工作,在吏部這個朝廷中最大的權力場混得是如魚得水。
三年一調升了個正六品的吏部院主事,可以開始明目張膽的行賄受賄了,不對,是接受各種冰敬碳敬了。
瑞安是跟著太傅混,當朝太傅原本就是瑞安在國子監的老師,白胡子老頭對於這個每次跟他出去都端茶遞水,磨墨鋪紙的孩子還挺喜歡的。
再加上太傅本來就是內閣大臣,瑞安現在就相當於給這些人當秘書,對於自己的嫡親的手下,當然照顧有加。所以瑞安這一升,就生了一個從四品的內閣侍讀學士。於是瑞安現在正邁著穩健的步伐,朝皇帝的心腹隊伍走去。
瑞成現在也就老老實實地當個侍衛,陸氏時不時在陸小小面前擺擺婆婆款。陸小小自是身經百戰,能屈能伸,應付陸氏完全不成問題。現在反倒讓陸氏覺得取了陸小小也是個好主意。
瑞寧也安心的做著府裡的總管事,時不時接受點各種小小的孝敬什麼的。小明心乖乖的像只兔子一樣養在府裡,衝著所有人就露出招牌笑容。
這天張京修沐,充分發揮中老年人的精神,拉著芷嵐坐在自家池塘邊上釣魚。芷嵐對於能發呆不用考量怎麼說話的一切活動都很喜歡,可是前提是:大叔,你別賣萌。
四十歲的張京渾身上下很有男人的魅力,這時候又散發出慵懶的氣息,照理說是個正常女人都招架不住,可是聽他說的話:“嵐兒,咱倆再生個閨女啊。”
芷嵐聽了那稱呼滿臉黑線,還有生孩子,生什麼生,老娘三十五,不是二十五!不知道三十歲以後容易難產麼?不知道三十歲以後生孩子,孩子容易有問題麼?這些話當然只能在芷嵐心理咆哮,面上芷嵐微笑著說:“咱倆都這麼大歲數了,孫子都有了,你也不怕孩子們笑話。”
張京滿不再乎地說道:“聖上五十歲時,後宮還有小公主誕生呢。再說,咱家又不是養不起。生一個吧。”芷嵐嘴角抽了一下,繼續笑著說道:“你都回來三年了,我也沒壞上。孩子這事得靠緣分。”
張京不懷好意的笑道:“我不喝藥,咱倆不就能有閨女了麼?”當時芷嵐真是感覺一道天雷,哢嚓就劈在了自己頭上。張京瘋了!
張京臉上終於又恢復了那鎮定的表情,開口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我覺得瑞平睡了芳姐不算個事麼?你知道我在外面這樣被人算計了多少回麼?我不是神仙,沒那天眼。大坑躲得過,小坑就未必了。能活著再看見你和孩子,就是我最大的成功了。”
芷嵐一臉驚恐的表情看著張京,大叔,人家都說女人才是一本書。你這才叫書啊,還是一本高級恐怖小說,總是出乎意料的給人各種驚嚇。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一次說完不行麼。
張京哈哈一笑,順手摸了一下芷嵐的頭發,手感不錯,又摸了一下……才張口說道:“這有什麼稀奇的,兵不厭詐,別說是那貪圖富貴故意算計你,就是那美人計,你夫君我也闖過來了。”
“所以睡了個女人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有了孩子就麻煩了。索性兒媳婦沒孩子,就讓崔氏幫她生一個就是了。不過在外面,我就得加倍小心,軍醫給我配了服藥,說是他家祖傳秘方,喝一服就能頂一年。回來之後,有了瑞平瑞安我也就沒停。不過現在咱倆都有空了,也都沒什麼事,咱倆生個閨女玩啊。”張京的表情又由正經變為流氓。
沒等芷嵐感慨完行軍打仗那就拿生命是在刀尖上跳舞,張京一下子結束了演講,感情孩子生出來就是給大叔你玩的是吧。芷嵐知道自己的小表情現在一定無比糾結,因為張京看的很開心。芷嵐心說我能說不麼……
世上有人就有那種招事的體質,事實證明每次張京只要一和芷嵐開始溫情脈脈的說心裡話的時候,家裡就沒好事。這時下人快步跑了過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報告說:“老爺太太,八皇子來了!老爺太太要不要出去迎接?”
廢話,當然得迎接了,正兒八經的龍子鳳孫,張京還沒那麼猖狂不把人家放在眼裡。張京看了一眼自己和芷嵐的衣服,都是家常的衣服,也別換了,讓人家等更失禮。帶著芷嵐就向正門走去。
等到張京帶著芷嵐打開大門,在門口站穩,八皇子的馬車也晃晃悠悠的趕過來了。八皇子走下馬車,笑著說道:“怎麼能讓張大人和夫人等我,小王就是讓下人先過來喚門而已。”都是客套話,當真你就輸了。
張京一面哈哈笑著,一面把人往裡請。
原來這天早上鳳舞就應八皇子邀約去八王府了。八皇子等了一段時間,估計張京的心情該好了,就把鳳舞與約出來了了。鳳舞自己一直以側妃的身份默默要求自己,因為張家從來沒有想把女兒送到宮裡、嫁進王府,所以一位教養嬤嬤都沒請。
但是側妃是可以進宮朝見的,禮儀什麼的都得學,於是鳳舞早就下定決心要讓張京給她請個教養嬤嬤了。現在一招一式就向王妃學,還別說,還真有那麼點感覺。鳳舞見了八皇子的面,款款行禮,八皇子見到小美人也挺開心的,尤其是著小美人還能給他帶來巨大的政治支持。
八王爺拉著鳳舞的小手,說道:“我不能讓你總這麼偷偷摸摸的過來了,這讓本王於心何忍呢。咱們過了明路不好麼?我不能等了,今天我就和張大人去說。”
鳳舞被這幾句話以及八王爺焦急的神情感動得一蹋糊塗,連連點頭道:“好,我陪王爺一起去。”八王爺深情地說道:“你只要等著本王的花轎就可以了,那些事情讓我來面對就好了。”八王爺讓鳳舞現回張府,承諾自己隨後就去。
等鳳舞走了以後,八王爺馬上召集自己文人謀士,慢慢商量怎麼說,對於種種可能的問題怎麼回答。結束之後才換上出門的衣裳,坐著馬車朝張府走去。
等把八王爺迎進正堂,請為上座之後,芷嵐自動自覺退下,古代不興女人參與男人的討論,尤其有外人在。八王爺一坐下先是把張京高度贊賞了一遍,張大人真是國之棟梁、蓋世英雄啊,張家真是滿門英豪啊。
張京笑呵呵的聽著,嘴裡一邊隨便說著不敢不敢,過獎過獎。一邊打著手勢清場,下人們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於是張京和八王子默契的同時端起了茶杯,張京喝了一口茶,頭也不抬就在那研究茶葉。
八王爺咳了一聲,笑著說道:“張大人,其實今天是有事來求大人。”
張京立馬恭敬的說道:“王爺吩咐的事,臣必當竭盡全力辦好。”八王爺笑道:“張大人是朝廷重臣,何談什麼吩咐。是有一件喜事想跟張大人商量一下。”
張京不好繼續插話,擺出了洗耳恭聽的姿勢。八王爺繼續說道:“小王與令千金半年前一次偶遇相識,後來有幾次巧合有過一些接觸。小王與令千金可以說得上是一見鐘情。”
八王爺停了一下,看見張京面不改色,只是微微漏出受寵若驚的表情,更加小心起來。慢慢說道:“第一次見面貴府三公子也在場。小王覺得張姑娘既和本王有緣,又是張大人的掌上明珠,小王當然要為鳳舞姑娘請封。可是小王人輕言微,若有張大人和小王一起,必能事半功倍。若是能讓父王把鳳舞姑娘指給小王做側妃,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張大人覺得呢。”
張京連忙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連聲說道:“承蒙王爺錯愛,可是小女乃是庶出,如何匹配的上王爺。王爺的側妃必是那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小女如何做得。”
八王爺又說了幾句好話,張京還是連連推卻,八王爺心裡開始犯嘀咕了。
八王爺來就是要張京的態度,張京要是同意合作,願意站在自己這面,這個側妃當然是鳳舞的。但是這態度是要你明確表示,或者起碼有個暗示。現在這種那個情況,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張京那是不願意。
不過八王爺事先跟謀士的討論不是白來的,這時候就的以退為進,當場就逼張京拍板下結論表態站隊,八王爺還沒這力度。八王爺微笑著說道:“婚姻大事關系重大,張大人不能馬上答復也是對的。那小王就不打擾大人,先告辭了。”張京馬上起身虛留一下,然後送客。
把八王爺送出了張府,張京黑著臉就回到了正堂,因為修沐瑞平瑞安也正好都在家,和芷嵐都在正堂等著呢。
張京一進屋就惡狠狠的喊道:“把鳳舞給我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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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事發
張京一進屋就惡狠狠的喊道:“把鳳舞給我叫過來!”瑞平上前連忙勸道:“老爺息怒,妹妹還小,做錯了事慢慢告訴她就是了。您別生氣,去,告訴二妹妹快點過來,老爺找她。”
張京本來就很生氣了,結果八王爺在門口又將了張京一軍,故意對張京低聲說道:“對了有件事煩請張大人轉告鳳舞姑娘一聲,就是上次小王與鳳舞姑娘一起做的詩畫已經裱好了。還有,上次鳳舞姑娘忘了把我的手帕子還給我,小東西而已,鳳舞姑娘喜歡就留著玩吧。張大人,請留步,小王告辭了。”
幾句話就點著了火藥桶,這事只要八王爺把所謂裝裱好的詩畫,不經意的拿給皇上看。然後說自己對這個和自己一同作畫作詩的姑娘一見鐘情,都不用皇後吹枕邊風,以皇上對自己嫡子的喜愛程度,一個庶女而已,一句話就能把張家的庶女抬進八王府。
皇上相信張京,知道庶女不代表什麼,大臣呢?宗室呢?空穴都能來風,何況這還是有影子的事。拼搏了一輩子,最後讓個庶女拖累張府,張京能掐死自己。把鳳舞弄到八王府,這事只要八王爺想做就能做成。
不過娶鳳舞這不是中心思想,現在八王爺是想讓張京站在自己這邊,要張京表態。並且給出了優惠條件,你站在我這邊,你姑娘就是側妃,這是咱倆合約締結成功的標志。張京當然不可能同意,不過怎樣拒絕,要好好想想。當然再想出解決辦法之前,先收拾鳳舞是目前首要任務。
下人在門口應了一聲,就小跑著到鳳舞的院子請鳳舞過來了。“二姑娘,老爺請姑娘正堂一趟。”
話說鳳舞其實一直都是夢之隊的成員,總是不停的在幻想各種美好的事情。從遼東回京就幻想自己會受到各種禮遇,參加宴會就幻想自己會受到各種歡迎,認識了八皇子就開始幻想自己成為側妃後的種種排場。
令人驚奇的是,雖然總是被殘酷的現實一次次擊垮,鳳舞卻從不灰心。可惜今天就是鳳舞的夢醒時分!這次來傳令的下人辦事也缺德,根本就沒說張京現在正是怒發衝冠、大發雷霆。
鳳舞也單純的不會想著去問,因為人家的腦袋裡認為的是,張京叫她過去告訴她,自己高興的同意了這門親事,並且耐心的詢問自己有什麼要求沒有。
鳳舞隨口答應了一句,驕傲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微笑著走向那個自己將要成為整個張家驕傲的地方。鳳舞走到正堂門口,甜甜的說了一聲:“老爺,女兒來了。”然後拿腔作勢的邁步進了正堂。
原本以為等待的自己是鮮花掌聲,各種陽光燦爛。誰知迎面而來的居然是張京的一聲怒喝:“我張京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還有臉來,你給我跪下!”
一棒子就把鳳舞砸暈了,鳳舞的臉上還掛著得意又假裝謙遜的微笑,尷尬得動了動嘴角,以為自己聽錯了,衝著坐在正中央的張京問道:“老爺?”
張京厲聲喝道:“你是聾了麼,給我跪下!”這時連芷嵐都開始佩服鳳舞的勇氣,姑娘你才是穿越女來講求人人平等的吧,因為鳳舞居然回嘴道:“女兒做錯了什麼惹父親這樣生氣?”
氣得張京直哆嗦,瑞平估計是怕把張京氣出腦出血來,趕緊喝罵道:“你從哪裡學來的規矩,居然頂撞自己的父親。還不快跪下。”
鳳舞滿臉不情願的跪下道:“女兒不知做錯了什麼事,還請老爺指點。”張京喊道:“你還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要我一件一件說出來了麼?那些事是女兒家該做的事麼?”
不知道鳳舞現在是懂了裝不懂,還是真沒開竅,說道:“女兒不明白父親所說的話。”還一服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張京吐口而出:“八王爺!”
這下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張京身上,在場所有人心裡都咯噔一下子,鳳舞什麼時候和皇家有聯系了?瑞平和瑞安也馬上怒視鳳舞了。鳳舞的小腦袋根本不明白,自己眼中的好事怎麼一下子變成了現在這場禍事,居然讓張京這麼生氣。不過私定終身這種事,傻子也知道不能承認不能說。
於是鳳舞結結巴巴地說道:“女兒……女兒確實認識八皇子,見過幾次面。”張京冷笑道:“還有詩畫和手帕!”鳳舞連忙解釋道:“那詩畫是和謝家姐姐一起做的,後來不知怎麼到了八王爺手中。那帕子……”
還沒等鳳舞說完,張京捕捉到鳳舞話裡居然出現了謝家,還稱呼其為姐姐。冷笑道:“當初太太還擔心你與謝家來往過密會出事,我倒覺得十幾歲小姑娘能出什麼亂子。結果你是真有能耐啊!我還真是小看了自己的姑娘啊。”
鳳舞繼續辯解道:“不是,女兒與八王爺認識,是在一家賣首飾的店鋪裡,當時三哥和三嫂也在場。”張京厲聲說道:“這裡面還有瑞成的事?把他也給我叫來!”下人在門口得令,跑去叫人了。
如菡趁機端給張京一杯茶,勸道:“消消火,有什麼事慢慢說。”張京喝了口茶,長嘆一聲氣,估計疏解了一下心中抑郁之氣,苦笑著開口說道:“咱家二姑娘能耐的很,居然能勞動八王爺親自來提親,能耐的很啊!”然後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摔,瞪著鳳舞。
瑞平一聽這話,連忙問道:“八王爺怎麼說得?”張京回答道:“八王爺說要納鳳舞為側妃,請我和他一起向今上為鳳舞請封。”聰明人話點到為止,瑞平已經聽明白了,轉頭露出笑容,對鳳舞說:“二妹妹跟八王爺接觸過幾次?”
鳳舞小聲回答道:“沒有幾次,都是碰巧遇上的。”瑞平繼續用溫和的聲音問道:“哦,那妹妹第一次是碰巧在鋪子裡遇上的王爺可對?當時還有三弟在場。”“是的。”
瑞平又問道:“那第二次碰巧在哪裡遇上的呢?”鳳舞答道:“第二次就是謝家姐姐請我們出去玩,做詩那次。”這邊瑞平繼續用溫和的聲音誘供,眾人的心裡慢慢明白了事情的經過。鳳舞當然沒全說,而且後面開編,就說碰巧遇到了五六次,編的最後一次是因為謝家姑娘第二次去八王府,見過八王妃,八王妃對自己很好。
眾人當然知道這裡面水分很大,可是這就已經夠了,因為張京已經覺得自己的女兒怎麼蠢的像頭豬一樣。
這時瑞成進來了,跟著進來的居然有陸氏。芷嵐都想問問陸氏,姐姐你是屬穆桂英的吧,你是仗仗落不下啊!原來鳳舞的小丫頭一看鳳舞被張京叫走,就跑去告訴了陸氏。
陸氏連忙派人去正堂探聽消息,正堂有下人看著,陸氏的下人也靠不上前,不過張京的大嗓門也能讓他聽見了。跑回來告訴陸氏,老爺正在訓斥二姑娘,具體內容沒聽清。
陸氏當然知道八王爺今天來過張府,以為自己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呢。哪成想等來的是訓斥,又焦急的等了一會,再派人探聽消息,卻聽見張京叫瑞成也過去,坐不住了,趕緊跟著過去了。
陸氏來的還真巧,張京這時候正好氣沒出撒,看見陸氏就罵道:“你還有臉過來!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好女兒!你都給我教了什麼!”
陸氏跪到鳳舞身邊,開始哭著說:“妾身在外面又要管家有帶孩子,要是二姑娘有做不對的地方,還請老爺看在妾身在外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二姑娘。”
張京生氣地說道:“饒了她,誰能饒了我!做得不對,她都攀上了八王爺,她做得對著呢!這就是你給我養出來的姑娘,不知廉恥,自甘下賤!”張京這話說得太狠了,陸氏和鳳舞聽了這話全都開始大哭了。
張京這邊卻是話匣子打開了,接著說道:“我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怎麼就讓你養孩子了呢?那時你們三個跪在我腳邊,哭了幾天,說不願讓太太受累,都要自己養孩子,我是一時心軟看你們可憐就答應了。反正自己的娘不至於害自己的孩子,你們回報給我的是什麼!”
張京指著瑞成罵道:“我沒指望你們給我養出頂天立地的英雄來,可是也沒想到你居然給我養出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狗熊來!被人挖坑設計陷害,還自己承認,心甘情願的往下跳。還有這個!”指向鳳舞罵道:“被人算計了還洋洋得意,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多麼厲害。我告訴你,沒有張家,你屁也不是!”
於是緊接著瑞寧、瑞吉受瑞成和鳳舞的拖累,躺著也中槍了。“瑞寧文不成武不就,瑞吉就知道死讀書,都是養孩子,太太教出來的就是進士探花,你們教出來的就都是廢物!你們養的時候都給我想的是什麼!”
鳳舞也豁出去了,哭喊道:“女兒不明白要是女兒能成為八王爺的側妃有什麼不好。老爺是朝廷重臣,就是求老爺在今上面前說一句話,女兒就能成為皇後娘娘兒子的側妃,對女兒對張家都有好處的事,為什麼老爺就不同意?父親就這麼見不得女兒好麼?還是老爺從心裡就覺得女兒從姨娘肚子裡爬出來,就不能有個好歸宿!”
陸氏也跟著撒潑的哭道:“天大的冤枉啊,沒法活了,老爺殺了我吧!”
張京氣笑了,開口說道:“我姑娘當然得有個好歸宿了,多讀書才能有好歸宿啊。來人啊,請二姑娘回房,從今天開始你就給我在房間裡讀書,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一步。誰要是敢幫她往出遞東西,我就把誰的手剁了。讀書得靜心,除了送飯的丫環,任何人不得靠近房間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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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分家(上)
下人把鳳舞押回房間。瑞成從來了就一句話都沒說,挨了一頓罵之後,在張京的怒視下拽著陸氏離開了。張京坐下嘆了口氣,皺著眉頭開始思考怎麼收拾這爛攤子。
要是不怕八王爺炸毛,真像一把掐死鳳舞了事。可是你現在對八王爺說鳳舞得病死了,傻子才不知道怎麼回事,你這就是狠狠在八王爺臉上甩了一巴掌,明晃晃的告訴人家,老子就是弄死自己姑娘,也不屑於你為伍。泥菩薩還有三分土腥氣,何況一個從小被百般呵護長大的皇子。
退一萬步來講,要是萬一奪嫡的結果是皇上不待見太子了,皇位傳給八皇子,張家還想不想混了……所以鳳舞現在就是個燙手山芋,還不能有事。
張京的眉頭都快夾的死一只蚊子了,瑞平瑞安也在旁邊跟著皺眉。芷嵐看了一眼自鳴鐘,開口說道:“好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餓壞了身體怎麼想辦法,開飯吧。”
一家四口沒什麼歡笑的吃完了晚飯,張京進了臥房就躺在踏上望天。張家要是在奪嫡中站隊,估計皇上就會直接出手滅了張京。帶著在軍中的勢力站隊,你想干什麼?有一天等不及了,你是不是直接帶人逼宮。
八皇子偏偏在這事上撕擼不清,覺得越有勢力越好,是不是八皇子背後的人都覺得自家主子干什麼都是對的。你還不能跟八皇子明侃,怎麼辦?
芷嵐望著張京滿臉的苦澀,真心覺得他有點可憐。不過自己之前也不過是一個小醫生,來了之後就在這大宅子裡過了十八年的死宅生活,能給出什麼有力意見?又沒做過不要臉皮政客……最多比他看得開一點,你又沒有想造反,頂天丟官,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於是芷嵐只好陪著張京一起皺眉。順便在心理惡意猜想一下,讓你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當初一時爽,現在愁白頭啊。張京在腦裡想了很多辦法,然後自己一條條推翻。
要不說重病?人家肯定說我不在乎,我們是有感情在的,王府有更好的大夫,我來替鳳舞治病,然後抬走。要不說鳳舞犯錯了,直接扔莊子上,讓她再也見不到八王爺?以八王爺的勢力,找個姑娘還不費勁,然後直接抬走。
反正人家現在就說看上鳳舞了,你給不給吧。不過張京想著想著,有點抓到頭緒了,皇家這種事並不少見,眾為皇子為了拉攏人,也沒少使各種手段。但是我就把姑娘給你了呢,只要不讓鳳舞做側妃,一個庶女能代表那麼多東西麼?自己是不是想的東西有點進了死胡同……
沒等張京這面想清楚明白呢,瑞平跑過來了,下人在門外請安道:“大爺。”張京舒展了下眉頭,把瑞平交了進來。瑞平有點喜上眉梢的感覺,壓抑不住興奮的聲音,激動地說道:“老爺太太,如菡,如菡有身孕了!”
芷嵐一下就站了起來:“真的?這可太好了,大夫怎麼說的,如菡現在感覺怎樣?”瑞平就在那嘻嘻笑著,不住地搓著手。張京也終於露出了微微笑容,連聲道:“不錯不錯。”
芷嵐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在這幫不上什麼忙,當官的人都是一塊石頭給他都能砸麼出味,自己這個知道一頂天想出二的人,還是靠邊吧。自己兒子能耐,兒子你上!笑著說:“我去看看如菡,兒子,陪你父親說說話。”
芷嵐邊走邊想,早就知道各種大師說的話不能全信……
到了蘭院,就看見如菡正在笑著哭泣,丫頭婆子都不住地在旁邊安慰“奶奶莫哭,現在身子金貴著呢,可千萬不能哭。”“誰說我哭了,我高興著呢。”
如菡聽見打簾子小丫頭通報說太太過來了,連忙要下地,芷嵐快步上前勸阻道:“坐著就行,以後做什麼事都慢點,小心點。”如菡露出了一個暖暖的笑容,道:“媳婦知道。”
芷嵐開始了孕期教育,如菡高興的聽著配合著。這時下人通報芳姐過來了,如菡表情都沒變,開心地說道:“讓她進來。”從那次出事之後,芷嵐一直都沒見過芳姐。不過聽說芳姐過得還挺好的,如菡那時求子嗣,到是沒刻意難為過她。
芳姐一進來,芷嵐差點沒認出來,這胖的也太離譜了。芳姐現在才五個月的身孕,可是那肚子完全是七、八個月,身體也胖得厲害,補得太厲害了……
芳姐臉上有著一些些不自然,從自己查出懷孕之後就再也沒給如菡請過安,借口是現成的自己要安胎。本來以為自己如果一舉得男的話,以後的日子就再也不用擔心了。就算不能,反正如菡不能生,自己也有特殊地位。
哪知如菡竟然懷孕了,自己這幾個月過著神仙一般的日子,想要什麼只要吩咐一聲下去,馬上就有人端來。不論是穿的衣服,還是各種食物,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得不到的。比自家興旺時的待遇都要好。
唯一郁悶的就是除了小丫頭還有李氏來過那麼幾次,就沒人和她說話。有空去找鳳音,鳳音馬上就要出嫁了,就說自己那邊忙亂,不招待芳姐。原本以為和陸小小還能像原先一樣,無話不談,結果陸小小也說自己忙。
不過在芳姐眼力這只是暫時的小小的不開心。以後都會好的,結果今天芳姐吩咐婆子,讓廚房做碗東坡肉,結果那婆子居然回嘴到:“姨奶奶點些別的吧,那東西費時間不說。現在廚房都在忙大奶奶的晚飯,也沒空做。”
芳姐吃驚得睜大眼睛,雖然這些人明裡暗裡的不待見自己,可是在自己面前也都不敢炸毛吱聲,今天反了天了!開口道:“你不知道大奶奶以前吩咐過什麼麼?要不要我去回大奶奶,說……”
那婆子滿臉的嘲諷瞅著芳姐,說道:“老奴勸姨奶奶現在還是別去的好,大奶奶現在忙著安胎,沒空管這些閑事。”芳姐驚叫道:“安胎?”
老婆子笑道:“是啊,大奶奶現在在安胎。蘭院的下人都已經發完賞錢了,大爺也去前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爺太太去了。”芳姐愣在原地,怎麼可能?不是不能生麼?
老婆子轉身就走,邊走邊用芳姐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爬床的小娼婦而已,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這回人家那孩子才真正金貴,這肚子裡的算什麼!”
芳姐喚來自己的丫頭問道:“你也知道大奶奶懷孕的事了?”丫頭點點頭,“那你怎麼不告訴我!”丫頭忙說道:“姨娘別生氣,小心肚子。這是今天下午的事,我也是剛才拿到賞錢才知道的。”
芳姐呆呆的看著地上,過了一會說道:“快,給我換衣服,我也去看看。”小丫頭心裡埋怨芳姐沒個眉眼高低,都是孕婦,但是更重視誰那還用說麼?這時候上前去純粹給自己找沒臉。慢慢騰騰的給芳姐換完衣服,不情不願的陪著芳姐過去了。
芳姐一進屋就看見芷嵐,扶著腰先給芷嵐請安,芷嵐微笑著讓她起來了。如菡笑著說:“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坐吧。”然後就要往如菡身邊湊,如菡的奶娘馬上躬身上前,擋在前面,笑著說:“崔姨娘小心身子,還不快把姨娘的凳子搬過來。”
芳姐坐在凳子上,芷嵐打量了芳姐一下,心裡默默嘆了口氣,接著跟如菡說話。如菡樂意晾著芳姐,跟芷嵐是一問一答說的開心。芳姐在那半天一句話沒說上,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坐了半天冷板凳,還得一直露出笑臉,芳姐內心不僅抑郁還害怕。這就叫冰火兩重天,如果沒有前幾天仿佛天堂般的享受,就不會有今天墜入地獄般的恐懼。
等最後芷嵐說的差不多了,喝了一會茶,如菡才笑道:“今天我這忙,崔氏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芳姐就灰溜溜的回房了。
這晚睡覺的時候,芳姐一直不住地打寒顫,拼命的想自己該怎麼辦?
這邊芷嵐說完了話就回房了,一進屋就看見張京的心情好多了。張京滿意的目光就沒離開過瑞平,反倒是瑞平小臉紅紅的地頭喝茶。
芷嵐笑著說道:“說什麼呢,這麼開心?”瑞平忙說道:“沒說什麼,母親回來了,那我就回去了。”說著就走了。芷嵐心裡埋怨:這孩子,我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就算是,你也不是小白兔啊……
轉過頭問張京:“你們說什麼了?他怎麼跑得那麼快?”張京笑呵呵轉移話題:“看過兒媳婦了,沒什麼別的事吧?”芷嵐用手推了一下張京:“沒事,就是有點激動。剛才問你話呢,別說別的。”
哪知張京居然一把抱起芷嵐笑道:“如菡都懷孕了,咱閨女啥時候出來。嘿嘿,閨女,爹來啦。”然後就把芷嵐就地正法了。完事後,張京當然不會向現代男人來根事後煙,不過人家也有自己的放松方式,就是頭枕手臂,嘿嘿傻樂。
都被人占完便宜了,在問不出來,芷嵐得唾棄死自己,女人的絕招一是撒嬌,二是撒潑。對於開心過後的男人,第一種方法就行“到底什麼事啊,這麼高興?”
張京笑道:“吾家後輩有人啊!”當然有人,一哥都滿周歲了。只聽張京接著說道:“你給我生了兩個好兒子!”跟我兒子有什麼關系。莫非瑞平出什麼能解決事情的絕招了?
張京問道:“鳳音什麼時候出嫁?”“半個月之後,就是這月月末。”“請帖發出去了麼?”
這關人鳳音什麼事?芷嵐答道:“還沒,一般都是提前兩三天發,怎麼了麼?”“跟親家商量,婚禮提前,因為咱家要分家!”
分家?分家是什麼概念,就是把你的戶口單獨列出去。雖說分了家,這幾兄弟仍然屬於同一個宗族,同一本族譜,逢年過節也是要一起在祠堂裡祭拜先祖的。但是說的離譜些,如果抄家的話,那就沒其他人什麼事了。除了造反謀逆這樣抄九族的大罪,通常都不會有啥牽連了。
不過古人分家中拒絕婦女的繼承權。女兒與家產繼承無關,遺孀也沒有份,或者說女兒的家產繼承權就是她的嫁妝。
可問題是你把瑞成捻攆出去也沒什麼用啊,他跟陸小小還真沒惹出什麼大事。不過或許這是第一步棋?
張京繼續說道:“跟親家商量,十天之內鳳音出嫁。然後給岳父寫信,就說半個月後咱們家分家,問問岳父要不要派個人過來當見證人。分完家讓那三個孩子盡孝道,贍養自己的姨娘,老爺我就守著你了!”
然後呢?最重要的鳳舞呢,主人公呢?芷嵐點頭一一答應著。只見張京狠狠的說道:“姬鴻以為抓個庶女在手,我就得跟他混?現在我就把這燙手山芋給他,讓我支持他一起,做夢去吧。”
張京長出一口氣,接著說道:“鳳音出嫁之後,我就把鳳舞送到八王府,我自己庶出的女兒沒看好,沒臉讓她做堂堂王爺的側妃。不過既然王爺對鳳舞情有獨鐘,就把鳳舞送給八王爺,做通房做侍妾我都管不著。不過他要是敢讓
鳳舞出事,就是他不對了。鳳舞既然相信八王爺對她有真情,即自己慢慢領悟著真情去吧,我能保她一條命就算隊的其她了”
然後張京可以壓低聲音說道:“然後咱們就在外面做出一副,八王爺誘拐鳳舞的模樣,咱們家有苦說不出。對外面就說都是咱家家教不嚴,讓人鑽了空子。這些事情虛虛實實的時候,人們都同情弱者!誰在乎真相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狠啊,這就是把鳳舞放狼窩裡去了,不過這還真是唯一能讓她清醒的辦法。這是瑞平出的主意?為了自己的孩子,所有父母都可以放手一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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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分家(中)
芳姐一夜沒睡好,第二天就想見自己的娘。可是崔滿貴家的已經不再府裡做活,芳姐現在又使喚不懂更多的人,只好去求李氏。李氏看著淚流滿面的芳姐,心裡暗嘆真是冤孽,只好讓瑞寧幫忙叫崔滿貴家的進來。
崔滿貴家的也不能去芳姐的房間,李氏就把芳姐裡留下了,讓她們娘倆在自己的屋子裡說話。崔滿貴家的正在家裡做活,接到消息以為芳姐出了什麼事,匆匆忙忙就趕緊進來了。
一進李氏的屋子,看見芳姐正在和李氏說話,松了一口氣,埋怨道:“你這孩子,沒事找我進來干什麼。別總麻煩你姨媽。”芳姐一看見自己的娘,眼圈就紅了說道:“娘,我想你。”
李氏拉著芳姐的手笑著說:“說什麼傻話呢,上個月剛見過面。”李氏知道自己在這她們娘倆不好說話,借口說自己去看看鳳音就走了。
看著李氏出去了,芳姐低聲說道:“娘,大奶奶懷孕了!”崔滿貴家的瞬間睜大了眼睛看著芳姐,整奇怪呢,為何今日特地通過李氏找自己。卻有馬上鎮定下來,平淡的說道:“這是早晚的事,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芳姐哭叫道:“不是的,不是的。大奶奶生不出孩子的!這事不對!”崔滿貴家的盯著芳姐的眼睛問道:“誰告訴你大奶奶生不出孩子的?”
芳姐愣了一下,結結巴巴道:“都……都這麼說。而且……而且大奶奶前一陣子還給大爺張羅納妾來得,她要不是生不出孩子,她怎麼可能主動給大爺納妾?”
崔滿貴家的正色地說道:“以前我想著咱家敗了,你也就能嫁個百姓,這後院的事情我也就沒教你。哪知道你自己上竿子給人做妾,是我沒看好你。”
微微嘆了一口氣,崔滿貴家的繼續用嚴厲的聲音說道:“今天我也告訴你在這大家大院裡保命的規矩。第一條就是,誰說的話也不要全信。都這麼說?這個‘都’是誰?又是誰告訴你‘都這麼說的’?你有沒有想過人家為什麼要告訴你?”
“還有,‘大奶奶給大爺納妾就是生不出來孩子’這是誰灌輸給你的荒謬的想法?大奶奶是世子妃,為世子爺開枝散葉,娶妾納婢本就是份內應當的事。人家穩坐嫡妻位子,做什麼都是名正言順,偏有人把人家的一舉一動都分析出個一二三四五,然後你還信以為真。我……我該說你什麼好!”崔滿貴家的恨鐵不成鋼說道。
芳姐被著些問題問暈了,是啊,是誰告訴自己大奶奶不能生孩子的?自己最初聽到大奶奶要給大爺納妾的時候,也只感慨了一句,真是賢良人。有是誰告訴自己這就是大奶奶生不出孩子的證據。芳姐一時思維就亂了。
崔滿貴家的嘆了口氣,說道:“這事留著你回去慢慢想。”芳姐哭道:“娘,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啊?”崔滿貴家的平靜地說道:“什麼該怎麼辦?這不挺好的麼。人家大奶奶自己有孩子了,就不會把你的孩子抱過去養了。你就好好安胎,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來,好好養孩子唄。”
其實崔滿貴家的心裡繼續說道,首先祈禱大奶奶能讓你生這個孩子!不過說出來也是白讓芳姐擔心而已,這裡裡外外都是如菡的人,芳姐又不得寵,除了祈禱別的一點辦法沒有。不過如菡自己有孩子,應該不至於趕盡殺絕。
其實崔滿貴家的還真想對了,如菡倒是想過芳姐肚子裡孩子的問題。不過自己都懷孕了,還是積點德的好,就算為孩子做好事了。至於以後,自己再沒那點手段,就真不用混了。
芳姐聽了崔滿貴家的家的話,愣了一下,就這麼辦了,自己以後就在小院子裡守著孩子生活了?自己的孩子以後就要看人家臉色生活了?不是這樣的,自己給瑞平做妾想要的不是這樣的生活。自己的孩子應該將來應該是小世子,自己應該風風光光的生活才對。
芳姐喃喃自語道:“不能這樣的,不能這樣的。”嚇得崔滿貴家的趕緊使勁打了芳姐一下,罵道:“我告訴你,別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就你聰明。上次的事是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不過人家看你有用不追究罷了。現在你要是再敢懂小手段,到命都保不住的時候,別怪我沒先提醒你!”
芳姐傻傻的點了點頭。崔滿貴家的不放心,又囑咐了很多。過了一會,李氏方從外面進屋,崔滿貴家的臨走時拜托李氏在芳姐生產時,幫忙照顧一下,這種情況自己到時肯定是進不來了。
且說芳姐回屋之後反復思量,卻又找不到頭緒,只是徒增煩惱。在之後的幾天,芳姐才見識到自己當初的件事時有多麼的淺薄。如菡懷有身孕,那才叫真正的金尊玉貴,就說那吃的,始終有各式點心擺在房中。王家還送來一個專門會做的廚子。
各家送的禮也是花樣百出,自己當初還當別人送吃的是什麼好事,現在再看如菡別人送的吃得從不進口。芳姐去請了一天安,本想再去,可是直接被好好養胎就可以的借口直接拒絕了。芳姐思慮過重,倒是一天天瘦了下去,也算因禍得福。
芷嵐這邊在前一天晚上接到了張京的指示後,第二天就上鳳音的婆家吳家去了,說明了事情的原委,並表示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困難張家都可以負責。吳家也通情達理,反正這婚事早就開始准備了,請風水先生又給算了一個好日子,七天之後就可以。
芷嵐回到家之後,馬上就把鳳音叫了過來。鳳音一聽是芷嵐叫她,帶著丫頭小跑著就過來了。芷嵐就是簡單的說了一下,婚期變了,提前了幾天。讓鳳音好好准備一下,七天之後就出嫁。
鳳音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太,是吳家那面有什麼事麼?”芷嵐搖了搖頭,開口道:“不是吳家,是咱們家要求提前的。到是委屈你了。”
鳳音連忙說:“不敢當委屈一說。太太放心,女兒知道了。”既然改變不了的事,就順其自然好了。嫁妝是公家出的,如菡早就准備好了。芷嵐又問了問鳳音結婚時各種小東西都准備得怎麼樣了,鳳音笑著答都准備得差不多了。
芷嵐開口道:“既然准備得差不多了,一會兒我叫管家給你送幾本家裡的舊帳本去,大體會看就行。你嫁過去就是長子長媳,管家是早晚的事。之前不是不教你管家,而是各家有各家的規矩,你這本來就是下嫁,要是嫁過去處處顯示家裡的作風作派,反倒對你不好。所以嫁過去之後你再慢慢看著吳家的行事作風,慢慢跟你婆婆學就是了。”
鳳音連忙開口道:“女兒知道太太是對女兒好。”芷嵐擺擺手,叫小丫環端著一個食盒大小的小箱子上來了。打開箱子,裡面三層六格,六套的精美的頭面首飾整齊的擺在那裡,兩套純金的,兩套用珍珠和翡翠兩種飾物裝飾的,還有兩套珊瑚等珠寶裝飾的。看得出來是兩份。
芷嵐開口說道:“我本來想給你和鳳舞一人一半的,不過看樣子鳳舞是用不上這些了。我再給她找些別的吧。這些就算我額外給你添的妝吧。小滿,一會兒去告訴如菡,把這六套首飾也寫進嫁妝單子。”
鳳音都差點掩飾不住自己的喜悅,這都是要給自己的麼?雖然瑞寧和李氏也給自己添了一點東西,不過跟這完全比不了啊。鳳音笑著推辭了一下,說:“這太貴重了,太太留著吧。”
芷嵐笑道:“那些都是我的嫁妝,傳給你們也是應該的。而且那顏色鮮艷,新媳婦帶著正好。”又說了一點話,鳳音就退出去了。出了芷嵐的房間,鳳音就帶著丫頭就往李氏的屋子走去。一進門,就把首飾給李氏看,然後像小喜鵲一樣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李氏雖說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好的首飾,可是這是自己姑娘的,意義當然不一樣,反復的看來看去。鳳音終於說累了,喝了口茶,問道:“姨娘,你說為什麼要把我的婚期提前啊,咱家出了什麼事?”
李氏喝道:“得到點好處,你就開始得意忘形。既然太太沒告訴你,你就把這件事給我忘了,你現在只要記得婚期原本就是七天之後就好了!記沒記住?”鳳音正高興著,點頭答應道:“好好,我什麼都忘了,就記著這首飾了,嘿嘿。”
過了一會,芷嵐的丫環小滿過來了,看見鳳音在李氏的房裡就笑著說道:“我們去姑娘的房間沒看見姑娘,就過來找姑娘了,總算找到了。”鳳音忙笑著迎上去,道:“那可真對不住姐姐了,勞煩姐姐跑了兩趟。”
小滿和鳳音說笑了幾句,就讓小丫頭在桌子上放了兩個盛滿各色荷包的托盤,開口道:“這是太太讓我拿過來給姑娘的。這裡面總計六十個荷包。十個荷包裝了二兩銀子,二十個一兩的,三十個五錢的。太太說叫姑娘賞人用。”
李氏知道這就是對提前婚期的補償,趕緊帶著鳳音謝過小滿。
鳳音七天之後帶著幾十抬嫁妝出嫁了,芷嵐還特意讓瑞平瑞安去給鳳音撐場面。三天回門,鳳音高興得跟李氏說吳家對自己很好,李氏那顆為子女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在肚子裡了。
終於把鳳音嫁出去了,張京終於訂了分家的時間,通知了齊王府及各位兒媳婦的娘家,然後向府裡所有人通知五天後開祠堂分家。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不過瑞安通過瑞平早就知道了,芷嵐也早知道了。所以其他人如何驚異都影響不了事實,幾位姨娘、庶子及下人是各有表現。
幾個兒媳婦也聯系家裡,希望那天都能過來幫忙。如菡是不慌不忙,簡單往家裡寫了封信通知了一下,因為張京和齊王府就是他們大房最大的後盾。
招弟是寫信也來不及了,不過爵位不可能落到二房,所以分家無非就是財產,招弟看著瑞平青雲直上的架勢,對於財產是完全不在乎。更何況瑞平還是嫡出的,所以和平常一樣寫了封報平安的信,末尾說了一句,要分家了,具體結果下封信再說。
陸小小則是既驚喜又緊張,喜的是自己想什麼來什麼,想分家沒等攛掇瑞成開口呢,張京直接提出來了。緊張的是怕自己三房分家時候吃大虧,趕緊給陸家寫信,希望派人過來幫忙,自己有好處你們也吃不了虧。
方明心則是在考慮要不要聯系方家。自己的姨娘早就去世了,省下的人說來幫自己,還不如說是過來看熱鬧,順便看又沒有便宜可占。更何況,她不相信方家會為自己跟張家對著來。於是跟瑞寧一商量,就沒有寫信。
事情總是有各種巧合,張京收到了一封信,是一個商人的,叫杜風。信裡跟張京委婉表示想跟阮氏見面,問點事情,張京想了一想,拿著信去找阮氏去了。
阮氏一看杜風的名字,當場就愣在了原地,張京開口問道:“他就是你死去的相公?”原來阮氏嫁給張京是在十四年前,那時候阮氏的哥哥為了保護張京犧牲,大家都知道他就有一個未出嫁的妹妹放心不下。
那場仗過後張京找到阮氏的家鄉,因為戰爭的緣故,村子早已空無一人。用了各種手段,終於在一個小鎮子裡找到阮氏,卻見阮氏已是婦人裝扮。張京以為阮氏已經嫁人了,正想留筆錢然後問問有沒有什麼困難的時候,阮氏卻說自己的夫君已經去世了。因為戴孝不好找活做,所以才沒穿孝衣。
張京只好把阮氏帶走了。自己救命恩人的妹妹,加上阮氏明確表示,自己在看見張京第一眼時,就愛上了張京,張京也就收了。不過七個月之後,阮氏生下來一個兒子,堅持說這是張京親生的兒子,只是早產了。
張京看著生下來就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瑞吉,抿了一下嘴,什麼都沒說。不過以後對阮氏冷淡了很多。阮氏也或許明白張京知道真相,不過都沒點明,她也沒說。
其實阮氏就是那種典型的飯粒蚊子血的人。既想要跟杜風生生世世一雙人,讓杜風對自己千依百順。又想要身為張家人的享受和氣派。她給自己出了一道終極哲學問題,精神和物質哪個更重要。
張京給杜風回了信,讓他明天過府。晚上跟芷嵐學了事情的經過,芷嵐面上就好奇為什麼杜風活了?其實心裡特佩服張京,替人家養兒子。至於杜風為什麼活了,阮氏撒謊唄。
第二天張京在正堂接待了杜風,畢竟無意中霸占了人家妻子很多年。杜風一看見阮氏,臉上五顏六色的表情。嘆了一口氣,衝著張京說道:“大人,阮氏是小民的結發妻子,這是我們的婚書,請大人過目。”
張京隨意看了一眼,問道:“你是來接回阮氏的?”杜風搖了搖頭:“張大人,小民來只是想問阮氏,小民的孩子在哪裡?小民想接回孩子。”
張京看了一眼阮氏,阮氏蒼白著臉不說話。張京嘆了一口氣,又把自己接阮氏的經過說了一遍,並表示自己沒看見有什麼孩子。杜風開口道:“大人,當時小民看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為求生路,就當了家裡祖傳的東西,和別人外出經商。小民走的時候,阮氏已經有身孕兩個半月了。”
張京問了下杜風走的時間,正好是自己去接阮氏的半個月前。於是叫人通知瑞吉過來。阮氏蒼白著臉喊道:“老爺叫五少爺過來干什麼,五少爺確實是老爺的兒子!”
張京說道:“瑞吉出生的時候,我讓有經驗的小兒大夫看過,他是足月的孩子。最總要的是,我遇見你的時候生不出孩子。你哥哥用自己的命換我的命,所以幫你養著孩子,本也沒什麼。不過既然瑞吉的親生父親來了,我沒有理由不讓人家爹帶走自己的兒子。”
阮氏一下子就沒火了,看著杜風道:“你現在來找我干什麼?你怎麼早不來?”杜風道:“我找了你們娘倆十五年,我回去的時候問過當時的街坊,可是沒有人知道你被誰帶走了。我只好一點一點查,好幾次線索都斷了。可是你呢?我以為你被歹人帶走,結果最後你竟然是拋棄我逃走的。”
阮氏也生氣道:“我為什麼不逃走,頓頓吃鹹菜的日子我過夠了。你說過會讓我過好日子,可是結果呢?”張京懶得聽他們這出家庭倫理大戲,嗑了一聲,世界瞬間安靜。
這件事受傷最大的是瑞吉,不過瑞吉被阮氏逼得熟讀聖賢書,最後表示自己既然是杜家的子孫,沒有在張家的道理,決定跟著杜風走,不過要帶著阮氏。張京無所謂,本來就要分家,這下正好。
雖說不是自己的親兒子,養了幾年也有感情。杜風的生意也不過是個小老板,沒那麼誇張壟斷什麼產業啥的。張京給瑞吉拿了一萬兩銀子,並告訴他,要是考中進士什麼的,可以回來找自己,自己倒時在幫他安排。阮氏因為她自己而產生的鬧劇倒是很快落幕了。
府裡的目光在這件事上也沒多停留,因為大戲才正式開演,張家開祠堂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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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分家(下)
經過兵慌馬亂的五天,在很多人期盼和很多人拒絕中,分家的日子還是來了。
這一天早上張府正門打開,歡迎八方來客……其實就是個張府有各種關系的人。話說這個分家現代人總覺得不好意思,畢竟自家事怎麼能讓那麼多外人知道呢。俗話說:“樹大分杈,子大分家。“分家在古代還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因為分家的結果要寫成文書,上報給官府。
如果你這分家有什麼不符合法律的地方,官府還可以判你分家無效,結果不成立。你們家這場會就白開了。而且這分家講究的就是有無血緣關系代書人、見證人,以示這家分的公平。
所以今天倒是來了不少人。分家最後形成的是文書叫做鬮書,裡面第一個簽字的就是分家的主持人,一般為父親,今天就是張京了。張京和芷嵐迎完賓客,帶著張家人開祠堂給祖宗上香,然後回到正堂,坐在上首開始分家。
張京掃視了一下今天來的人。左邊坐的是四個兒子,如菡坐在瑞平的後面,兩個姨娘和剩下三個兒媳婦則站在後面。右邊坐在最前面的是齊王府現在的世子,也才二十出頭,就是來鎮場子給嫡妻撐腰的。
第二個是齊王府九爺,也就是當初芷嵐的娘養的那個小孩子,這個可以算是瑞平瑞安的親娘舅,這是真正能為他們娘三爭取利益的人。
第三個是如菡的小弟,王家的嫡子,看來王家王大人沒出面,派自己兒子過來也就是露個臉,表明一下自家跟張家是姻親,並沒有想要出頭的意思。
第四個是江家在京裡的大管事,白胖白胖的大臉盤上笑的根本就看不見原本就不大的眼睛。還別說真是做大管事的人,雖然代表江家理應坐這,可是人家愣是把凳子自然的往後挪了半個椅身,顯示對各位官老爺的尊敬。
第四個坐的是陸小小的親爹,陸家大老爺。面無表情,數他最嚴肅,在旁人都在熱絡的說話的時侯,微微有點格格不入。不過一本正經也是一種範。
然後是張京請來的一位禮部和一為戶部的官員,當作見證人。張京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站起身,四周一拱手,剛要開始演講。下人跑著進來通傳說,八王爺和九王爺來了。芷嵐腦海裡立馬反映出陰魂不散四個字。
張京帶著眾人趕緊出門迎接,八王爺和九王爺被眾人簇擁著進了正堂。張京讓兩位上座,八王爺笑道:“今天是張家分家的儀式,豈有上座的道理。小王聽說張大人要分家,跟父王學了這件事情。父王他老人家體諒張大人家一門忠烈,如今卻無個族人來做見證人,於是派小王和九弟來給張家做個見證人。小王和九弟就厚著臉,不請自來了。”
張京連忙借口,不敢不敢,榮幸榮幸。事實真是這樣麼?當然不是。姬鴻把張家要分家這件事跟皇帝學了一下,然後就提醒說張家無族人可作中人、見證人。然後等著他爹給他台階下,哪知這會皇帝沒有跟姬鴻心意相通,就低著頭在那作畫。
姬鴻只好自己說道:“張大人家又沒個族人可作見證,兒子去了正好能顯示咱們皇家對功臣的優容。而且兒子也沒有經歷過這個,看看眼界也是好的。父王就准許兒子去了吧。”皇帝看了一眼姬鴻,開口道:“想去就去唄,又沒人綁著你。”
姬鴻得了令,高興的轉身走了。皇帝看著姬鴻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繼續作畫。
九王爺知道了消息,也要跟著一起去。這個九王爺就是那天在酒樓幫瑞寧的人,這一段時間跟瑞寧相處,算不上無話不談,倒也惺惺相惜。知道瑞寧是庶出,自己今天過去,瑞寧或許得吃點小虧,大的虧自己也能幫他說說話。
九王爺是貴妃之子,貴妃就這麼一個兒子,而且貴妃得到自己的位子完全是憑借家世和資歷,並不太得寵。要是想推九王爺上位就得先干掉太子,在干掉皇後和八王爺。
這個難度太大了點,也就歇了心思,把自己兒子往閑散王爺方面培養。對於這麼一個沒有競爭關系的弟弟,八王爺樂意交好,就讓他一起跟著來了。
於是就成了這麼一個局面。張京只好又在齊王世子的前面加了兩個凳子,對於兩位王爺的到來,眾人都有不同的表現。王家和江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幸虧今天得到的指令就是聽著就行,不用發表任何意見。
陸氏那一房都暗自高興,給自己這邊撐腰說話的人來了!陸氏更像見了自己姑爺一樣,嘴角都樂上去了。瑞寧看見九王爺倒是不好意思,自己可從來沒想這麼借他的勢,一有這些東西在裡面,這份交情還能像原來一樣麼?
張京沒管那些個,又重新拱了下手,開始了講話。也就是些套詞,感謝王爺、感謝各位抽空前來,感謝大家給這個面子,感謝祖宗留下的財產。一堆感謝結束之後,張京拿出一張紙和一本帳本。
按照《大雍律例》的規定:嫡、庶子男,除有官蔭襲,先盡嫡長子孫。其分析家財、田產,不問妻妾婢生,止以子數均分。也就是所說的諸子均分制。
就張家目前的情況來說,首先爵位是瑞平繼承,也就是瑞平繼承了張家的香火傳承。其次這國公府皇家御賜的,而且是賜給張家的,算是特殊的祖產不能分,直接歸瑞平所有。還有“存眾田”,即張氏族中的公用財產。承擔兩類功能,一是祭祀費用,二是張京和如菡的養老費用,也直接歸瑞平。
上述那些都是不用分也不能分。能分的就是張家剩下的財產,包括金銀、田地、房屋、店鋪。張京念道,財產中給鳳舞成婚的嫁妝留了出來,自己和芷嵐的養老錢留了三十萬,其余平分。分家之後,讓瑞成瑞寧各自盡孝道,以全他們的孝心。把自己的姨娘各自接過去撫養。
終於到了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張京拿出了張家總的賬冊,開始念應該分的財產。一些人眼睛都瞪大了,開始摩拳擦掌,准備一會開始衝鋒陷陣,各種廝殺!張家一共賬面一共有白銀兩百七十萬兩,除去養老錢還剩兩百四十萬輛,一家六十萬兩白銀。然後有田地若干,房產若干,店鋪若干。
念完之後,大家等著重頭戲,等著張京說分的辦法,然後開始辯論呢。哪知,張京開始一頁一頁往下撕賬冊。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時候,張京開口說道:“對於各家的分家,我碰巧看見過幾次。不管采用何種方法,最後總是有人抱怨不公。我想了一個讓人無法抱怨的方法。”
環顧一周,接著說道:“我把賬冊都撕開了,盡可能的把田地、鋪子什麼的都平均分成了四份。一會做四個簽,你們抽簽,抽到哪堆要哪堆。這樣避免有人說分的田薄田多了,鋪子偏僻的位置多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張京會這麼辦。這就好比上來一只螃蟹,大家都准備好蟹八件,要把這螃蟹須子裡的肉都挑出來平分掉,可是你一上來哐哐兩刀分成四份,然後宣布,你們分吧!所有人都滅火了。你說人家不公平,向著嫡子?人家都讓你抽簽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眾人的激情一下就沒了。
得了,抽吧!眾人都看著瑞平,瑞平一笑一抬手:“弟弟們先抽吧。”瑞寧連忙推辭,張京到命令瑞寧先上。抽完之後,又命倆個下人上來,一人念另一人來抄寫每人都抽到了什麼。
陸氏總覺得事情不對,哪有這麼輕松就能解決事情的道理呢?芷嵐不可能不為自己的孩子謀取什麼的,肯定有什麼被他們藏起來了,然後不分。對,就是這樣!陸氏想了半天,終於讓陸氏想到了一點,毛皮鋪子!
當初那個紅遍京城的毛皮鋪子,自己在遼東都聽說過,那個沒在裡面!反正自己都要跟兒子一起過了,也不在乎什麼了,陸氏用諷刺的聲音說道:“在冊子上的分得到是公平,可是不在冊子上的呢?”
陸氏這一嗓子著實突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芷嵐在心底感嘆,陸氏這是要把在張京最後一點同情分都用光啊。張京皺眉道:“有什麼是不在冊子上的?”
所以有時候有些人就總是假裝“真相帝”、“看穿帝”。陸氏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開口說道:“不是妾身故意找茬,可是確實有東西沒在冊子上。別的不說,家裡那名滿京城的皮貨鋪子就沒在冊子上。”
所有人一起開始用原來如此的目光看著張京,張京皺了一下眉。芷嵐開口道:“哪家的規矩分家要分主母嫁妝的?陸姨娘知道的話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聽一下。陸姨娘自己沒有嫁妝,就把嫡妻有嫁妝這件事忘了麼?”
大家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蔑視的眼神看著陸氏。本來想這一場熱熱鬧鬧的大戲,就這麼結束了,立好鬮書,眾人都簽上了字,客人們就都告辭了。
張京送走了客人,全家又都回到了正堂。張京黑著臉道:“既然分完了家,瑞成帶著你妻子你姨娘,五天之內給我搬出張府!”陸氏拉著瑞成的衣袖,提醒道:“你妹妹,鳳舞,鳳舞!”
瑞成開口道:“那妹妹?”古代也有分完家,女孩子依附兄長過活的,但大多數是父母雙亡。於是張京生氣地說道:“我還活著,還輪不到你來管!給我滾回去收拾東西去!”
三房走了,剩下的人都松了一口氣。不過既然瑞成出府了,瑞安和瑞寧呢?瑞寧跟招弟著小兩口現在有點無欲無求的感覺,出不出去都行,也是人倆有實力。芷嵐是瑞安親娘,所以去留的問題,商量一下就行。
至於瑞寧,是真心不想出府。在外面行走了這麼多年,瑞寧真心明白張家這塊招牌的價值,沒有張家做後盾,那日進鬥金的鋪子轉眼可能就黃攤。不過都趕走瑞成了,自己還能賴這不走麼?所以瑞寧異常糾結。
張京倒是一揮手都讓人下去了,轉身回房,坐在窗子邊上開始感慨人生。芷嵐坐過去笑著說:“你可就有三十萬了,還有進益,從今以後我養你吧!”把張京倒是逗樂了,笑著說:“老爺我好歹還是一品大員呢,養個你,不成問題。”
倆人其實昨天晚上商量過了,只攆陸氏出去,其余的想出去就出去,不想出去就分家不分府,繼續在宅子裡住著也行。所以瑞寧倒是白擔心了。晚上張京叫除了三房的其他人一起吃晚飯,瑞寧還以為是個告別晚飯,結果只是慶祝一下。
當張京問瑞寧想不想出去的時候,瑞寧連忙表示自己還小,想多跟老爺和哥哥們學習,不想出去。結果就是,只有瑞成他們出去了。
五天過後,瑞成倒是真的帶著陸氏和陸小小離開了。帶走了幾房下人,搬進了新房子。張京開始解決鳳舞了。
張京和芷嵐帶著人殺到鳳舞房間,今天來的的目的就是查八王爺給鳳舞的東西,查出來的越多,張家的優勢就越明顯。鳳舞被關在房裡,府裡的事情一概不知。今天居然還是有恃無恐,以為八王爺一定能讓自己當側妃。
張京倒是沒說別的,就告訴鳳舞八王爺提親的時候說給了你很多東西,都給過你什麼啊?鳳舞以為張京同意了,想向張京表明自己是有資格做側妃的,就一五一十的都告訴張京了。
張京拿了其中兩件東西,說去找八王爺說說,告訴鳳舞爭取過一段時間把她嫁給八王爺。鳳舞覺得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高興得不得了。自己興致勃勃開始准備繡嫁妝。
張京拿著那兩件東西來到八王府,敲開了王府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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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鳳舞的歸宿
張京拿著那兩件東西來到八王府,敲開了王府的大門。
八王爺一聽張京來找他,以為是來投誠自己的呢,連忙讓人把張京帶到書房。見到張京邁進書房,連忙站起身,笑著把張京往裡迎,下人送上茶水,臨走時在八王爺的示意下關上了門。
八王爺端著茶杯,喝了口水。笑眛眛的開始跟客套了幾句,心裡大度的想:張京一定是想要投靠本王,卻又不好意思開口,還是得本王給個台階下才行啊。
於是八王爺開口道:“前幾天說的事,張大人考慮的怎麼樣了?本王對鳳舞姑娘的真心日月可鑒”張京正相怎麼開口呢,聽了八王爺的話後,張京把手裡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八王爺趕緊扶張京起來,張京雙手抱拳說道:“臣教女無方,管教不嚴。懇請王爺責罰。”說著把從鳳舞那拿來的兩個東西掏出來,雙手呈上道:“小女不自珍自愛,私自接受他人贈與,以是大不道的事情。本來臣曾想把她送到廟裡思過來的,但是王爺去臣家裡說的那番話,讓臣知道臣不能那樣做。”
看了一眼八王爺的表情,張京深情的陳述道:“作為一個父親,臣就像讓自己的女兒開心快樂的渡此一生。但是臣實在沒有臉面和王爺一起去為不孝女請封。臣也沒有臉面讓不遵守女誡女則的不孝女做王爺的側妃,傷王爺的臉面。不孝女能做王爺的侍妾,就是她天大的福分了!”
八王爺的臉色是紅了又白,白了又紅。這話怎麼往下接,能說你姑娘什麼樣我都讓他當側妃麼?而且張京這架勢明顯是不同意站在自己這邊了。張京不支持自己,那要鳳舞有什麼用?一沒有絕世容顏,二沒有驚世才華,連性子也不討喜。
不過張京已經把自己送給鳳舞的東西拿出來了……算了,八王府還養不起一個閑人麼。八王爺接過張京燒傷的東西,扶起張京淡然一笑道:“都是本王不好。”
張京連忙稱是自己的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裝就假了。八王爺開口道:“既如此那就先委屈鳳舞姑娘了,將來若是鳳舞能為本王誕下一兒半女,本王在為她請封。等本王請欽天監算個好日子,就抬鳳舞進府。”
“一切都聽王爺安排。”張京低頭說道。
過了兩天八王爺就告訴張京十天後過來迎娶鳳舞。張京這才帶著芷嵐來到鳳舞的房間,鳳舞以為自己的事成了。倒是平靜的給張京和芷嵐請安。張京看了一眼開口道:“規矩倒不錯,倒是夠格進王府。”
鳳舞立馬喜上眉梢,開口道:“女兒絕對不會紿老爺丟臉!”張京開口道:“你明白就好,十天之後八王府過來接你。”
鳳舞驚訝道:“這麼快?可是……可是女兒的嫁衣還沒繡好啊。”張京也同樣驚異地說道:“嫁衣?你繡嫁衣干什麼,你又用不上。”
鳳舞反應過來了,侍妾才不用穿嫁衣!侍妾才不用准備婚禮!喊道:“老爺送我去做妾!讓自己親生女兒沒名沒分的嫁過去!你怎麼這麼狠心!”
張京到笑了,開口說道:“你跟人家私廂授予,私訂終身,還想讓我給你爭取什麼名分?我到想讓你給別人做正妻,你偏偏自己送上去門去做妾,現在來賴得了誰。你不是說八王爺對你情有獨鐘麼,你嫁過去讓他為你請封不就行了,我是沒那個老臉。”
不管鳳舞在後面的哭喊,派人繼續看緊鳳舞,轉身拉著芷嵐走了出去。快步出了院門,就開始閑情散步,芷嵐跟他隨意的聊著天,好久沒享受過這種清閑了。
現在是分家不分府,但是芷嵐卻不用管瑞安和瑞成房裡的事了,只要管好自己這邊就好了,突然有種退休了的微妙的感覺。其實少年夫妻老來伴,愛情早晚會變成親情,這樣也挺好的。
芷嵐以為自己的日子就這樣平靜祥和的過下去了。結果總是有人和你過意不去,因為人家要過出個與眾不同!
十天之後,鳳舞穿著一襲粉色的衣裳,帶著兩箱東西,邁進了八王府的側門。八王爺告訴王妃先照顧點鳳舞,既然進了王府,還是跟張京扯上點關系,不能明確的讓他幫助自己,給別人看到也是張家跟自己關系親近些啊。而且就不信張京能一直不聯絡鳳舞。
於是八王妃剛開始倒是沒難為鳳舞,不過沒有了從前的熱絡就是了。鳳舞和兩個侍妾共同住一個院子,那兩個人,一個長得像只妖精一樣妖艷,一個彈琴彈的出神入化。剛開始都還跟鳳舞打招呼,看王妃的樣子也沒多找她麻煩。
王爺也還哄著鳳舞,許諾以後有了孩子就提位份。可是,過了兩個月也不見張家派人過來看望鳳舞,終於等到陸氏知道這件事,才又跟張家有了聯系。
話說鳳舞就是個侍妾,迎娶當天八王府和張府都沒有娶親的裝飾,只有一頂轎子兩個轎夫,四個婆子,更沒有什麼吹吹打打得樂隊了。
而且陸氏一搬過去開始是收抬東西,房子裡亂糟糟的,收拾了大約半個月。剛開始瑞成上差,家裡事多,陸小小和陸氏凡事還能有商有量。但是等事情一切理順之後,問題來了,這個家裡到底應該誰說了算,主母是誰呢?
你說是陸小小吧,可是陸氏瑞成的親娘,是陸小小的婆婆。你說是陸氏吧,可是陸氏只是個妾,陸小小才是名正言順應該管家的人。而且陸小小一輩子看人臉色行事,終於能自己作主,還會把大權交出去,怎麼可能。而陸氏也是不得志了四年,終於能擺擺太太的譜,會松口麼?不會。
終於有一天爆發了,那六十萬兩銀票給了瑞成,賬冊張京當時是給陸小小的,後來瑞成也把六十萬兩一票交給陸小小保管。這天陸氏直接管陸小小要賬冊和銀子,開口說道:“你們還太年輕,管不住錢,還是先放我這吧,我替你們看著。”
陸小小笑著答道:“那些東西都是三爺讓媳婦保管的,所以這事還得跟三爺說說才行,媳婦做不得主。”“我是他娘!”陸氏喊道。可是陸小小不跟陸氏正面起衝突,就是不松口,陸氏說什麼都微笑著聽著。
等到瑞成晚上回來的時候,陸小小趕緊跟瑞成學了這件事。枕頭風是很可怕的,而且瑞成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他從以前就開始盼望自己作主了。終於沒有人管了,自己能隨心所欲了,是不會把東西交給陸氏的。而且瑞成認為陸氏好好養老就好了,干嘛還要操心呢。
所以等到第二天等到陸氏和瑞成說的時候,瑞成直接拒絕了,說道:“娘你年紀也大了,在府裡的時候太太都把所有的事情交給大嫂處理了。你也想太太一樣,好好養身體不好麼。”給陸氏氣的是直哆嗦。
可是陸氏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還是有的,這回又沒有了顧及,什麼招都出。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舒坦。過了幾天竟然把自己的丫頭塞給瑞成,說陸小小半年都沒懷上孩子。陸小小看著那個丫頭,冷冷一笑,真是出了府當自己是正經婆婆呢。
直接把丫頭打發洗衣服去了,等瑞成回來跟瑞成哭著說道:“娘就這麼討厭我麼,咱倆相愛結婚半年就往房裡塞人!就是給你找人也不能塞娘身邊的丫頭啊,說句誅心的話,娘畢竟只是老爺的姨娘。你聽過誰家公子納父親姨娘的丫環為妾的,咱倆今後還怎麼做人!祭祖的時候你想被老爺罵死麼?”
瑞成聽得也是坐立不安,直接殺到陸氏房中,告訴陸氏府裡一切有陸小小作主,萬事不用陸氏操心。陸小小真是女中豪傑啊,能屈能伸,現在又成功拿下陸氏,正是當家作主。
陸氏忙了半天,才又想起得打聽鳳舞最近過得怎麼樣。結果一打聽,才知道鳳舞在已經被送到八王府。陸氏在家裡是一通鬧啊,好好的側王妃位子沒了。還聽說鳳舞沒帶什麼東西走,趕緊讓瑞成給鳳舞送東西。
陸小小想送一點東西得了,陸氏不干,大哭道:“她是你小姑子啊,你們守著這麼大的家業,就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啊!你是不是人啊!”瑞成被鬧得沒招,只好拿了五千兩銀子及一些首飾、布料、藥材給鳳舞送去。
等到瑞成奉陸姨娘的命令來給鳳舞送東西。八王爺翻看了一下送來的東西,裡面有些首飾不符合鳳舞的身份。於是派人送回張家,告訴說樣式不對,最好換個的樣式。
張府這邊是大管家接待的,直接就說了東西不是我們這邊送的,跟我們沒有關系,張家早己經分家了。加上最近芷嵐帶著招弟出去到處裝可憐,各種謠言還是有一點傳進八王爺耳朵裡的。八王爺終於徹底死心了,對鳳舞就慢慢淡了。
八王爺八王妃只要不再關照鳳舞,風舞在王府裡的日子就開始難過起來。鳳舞畢竟沒見過真正的宅鬥,是從來不掩飾自己的心情,喜怒隨心,跟人家高手別說過招了,陣勢上就落了下風。
鳳舞剛開始還相信八王爺對自己有感情,可是一件一件事情的發生,慢慢就明白了,自己和這府裡眾多的女人一樣,在他心裡都占不了多大的位置。也開始了解八王爺去她屋裡一趟是多麼的不容易。
鳳舞不得寵做什麼事情都得用銀子。後來懷過一個孩子,也因為意外流產了。只能隔一段時間就寫信給陸氏要錢,過了幾年會思考了,覺得自己當初真傻,居然什麼甜言蜜語都信。可是還得這麼半死不活的活下去,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這邊又過了兩個月,芳姐要生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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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芳姐生產
這邊又過了兩個月,芳姐要生產了。
芳姐經歷四個多月的擔驚受怕,總在自己嚇唬自己。每天覺得自己會被別人陷害,惶惶不安中終於提前半個月早產了。芳姐肚子開始疼時,丫環就馬上跑去通知如菡了。
如菡起身想去,被自己的奶娘制止了。“奶奶有身子呢,不能去。要是平常倒是該去,可是她萬一生一個兒子,老話說的好,王不王,奶奶這肚子裡的哥就有危險。萬一是個女兒,老話說鳳還巢,有了第一個姑娘就有第二個,不吉利。要是再萬一,她難產了,就更不得了了!所以奶奶千萬不能過去。”
為什麼有人明知道電視購物那種東西大多數水分很大,但是還是有人會掏錢買呢。因為有人敢說,就有人敢信!婚禮一定要有那麼多規矩麼,當然不是,但是人總是想討個吉利。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是我們面對大多說各種講究時候大多心態。
於是如菡聽說了,果斷不去了。派了幾個腿腳快的丫頭婆子過去,有什麼消息馬上過來告訴自己。畢竟是瑞平的第一個孩子,如菡還是派人出去通知瑞平了。
偉大的母愛其實從嬰兒時期就開始體現了,因為哪怕嬰兒是不管母親營養夠不夠的,他會攝取足夠自己的營養來生長發育。芳姐剛開始是補得太厲害了,孩子發育的太好了。後來芳姐思慮過重瘦了下來,可是孩子還是依照原先的樣子繼續生長。
孩子太大了,芳姐難產了……孩子還沒有出來,哪有什麼一盆一盆血水啊,孩子在裡面沒有胎糞污染,流出來只有清澈的羊水而已。可是羊水出來了,孩子半天還沒出來,就危險了。而且芳姐從早上一直到現在,早就精疲力盡。
幾個穩婆想盡了各種辦法,可是過了兩個時辰孩子就是不出來,再這麼下去都有危險。於是只能派人請示如菡,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如菡聽了這個消息暗松一口氣,還好聽話沒過去。
至於保大人保孩子,在古代別管這姨娘受不受寵,只要選擇保孩子,嫡妻就沒錯。如菡果斷下命令保孩子。產婆開始灌藥催產。這藥也不一定百分百真的要人命,但是對大人身體絕對有害,很有可能有危險。
一碗藥灌了下去,穩婆接著狠勁推肚子,幫助孩子出來。孩子終於出來了,芳姐卻血流不止。小丫頭跑到如菡房中稟報,“奶奶,那邊生了一位姑娘,可是血崩了!”
如菡忙命人取止血石送了過去。芳姐的生命力也是真頑強,大傷元氣卻也挺了過來。不過大夫看過之後明確表示,芳姐的身體損傷的很厲害,不能再生孩子了。
瑞平聽到消息趕回來時,孩子已經出生了。可是孩子長時間沒出來,被憋的面色青紫。瑞平看著奶娘抱著的孩子擔心的問:“孩子不會有事吧?”
奶娘到頗有經驗笑著說道:“大姐兒在胎裡帶出來的不足,身體虛,倒是可憐見的剛出生就得吃藥。”瑞平點點頭道:“明天我叫個小兒大夫過來看看。大奶奶在那面安胎,孩子就先放在這邊養吧。”
回房之後,如菡笑著說道:“恭喜大爺喜得千金,我這身子重,今天也沒過去。不過今天可真是嚇壞我了。”說著把今天的事學了一遍。
瑞平表示如菡做的對,做的好,做的呱呱叫。芳姐肚子裡的怎麼也比不上如菡的身子重要。然後瑞平直接通知如菡,姑娘就放在芳姐那面養了,取名字周歲之後再說。如菡當然是欣然同意,現在天大地大自己的肚子最大。
當第二天芳姐終於清醒過來,蒼白的面色,沙啞的嗓音,第一句話問得就是“兒子還是姑娘?”丫環低頭答道:“姨娘為大爺添了一位千金。”芳姐聽了這話,呆愣愣的看著地上,臉色更白了,竟然是個女兒。
丫環連忙勸阻道:“姨娘,現在養身子要緊,您昨天流了好多血。”“大爺來看過了麼?”芳姐虛弱的問道。
丫環忙回答道:“昨天就來看過了,大姐兒現在跟趙媽媽在旁邊的屋子裡。昨天大爺個趙媽媽說了,大姐兒就養在咱們這。您可以自己養大姐兒呢。”芳姐喃喃自語道:“女孩子就不抱過去了麼?我養女孩子有什麼用!我也不想養!”丫環嚇得裝沒聽到
芳姐這月子坐了有兩個多月,就看過幾次孩子,每次看見孩子總是緊鎖眉頭。況且大姐兒天生帶病,身子本來就虛,有個風吹草動就嘔吐發熱。芳姐更加不想看見孩子。
等芳姐終於肯下地走走了,如菡生了。如菡生產時是全府都處於一級戒備的狀態。請了京裡最好的三個穩婆,又請了太醫署婦科高手在外坐鎮。芷嵐聽到下人來報如菡開始腹痛時,連忙派人去通知王夫人。女子生產時最想見到的一是自己老公、二就是自己的親娘。
至於自己這個婆婆,芷嵐自認跟如菡處的還不錯,可是婆婆不是媽,處的再好人家最困難時想的還是人家自己的媽。所以人家現在看不看你都行……不過自己得先去看著。
芷嵐進了產房,穩婆說一切正常,現在還是陣痛的階段,口還沒開全呢。芷嵐坐在如菡的身邊,握著如菡的手說道:“孩子別怕,沒事的。第一次都慢,你母親和瑞平正在趕過來,別害怕啊。”
王夫人進屋的時候急得滿頭大汗,芷嵐連忙把自己的位置讓給王夫人。王夫人這時候也不虛客套,直接坐在如菡邊上。握著如菡的手給如菡鼓勁。
然後芷嵐聽到外面好像張京和瑞平一起回來,瑞平叫嚷著要衝進來,芷嵐倒是奇怪的很怎麼自己每個兒子都要往產房裡衝啊,自己沒給他們灌輸過這個觀念啊……然後眾人拼命攔著瑞平,張京好像還踹了瑞平一腳。
大家都對這個孩子有著太多的期望。頭胎就是時間長,如菡終於在天黑之後誕下張府金孫,全府沸騰。可是就在芷嵐看著穩婆抱著的嬰兒,突然之間被產房裡的血腥氣嗆到,華麗麗的跑出去吐了。張京和芷嵐自己都以為不過是太累了,加上都沒吃晚飯也就沒當回事。
可是當晚飯端上來,芷嵐聞到油腥味再次嘔吐不止的時候,張京覺得壞了,芷嵐得大病了。忙派人拿自己的帖子去請太醫,當過醫生的芷嵐覺得自己這種情況,可能是肝出問題,聞不了油腥味,這可怎麼治啊。
醫生有時候有兩個大毛病,一是不把自己的病當病,心裡想這都不是事,結果就耽誤了。二就是自己嚇唬自己,開始各種聯想,什麼稀奇古怪的病都能想出來並按在自己身上。
芷嵐想著想著就開始哭,這可怎麼辦啊,古代還動不了手術,自己才三十六啊,真正的英年早逝啊。越哭越委屈,越委屈越哭。張京哪見過這陣勢,趕緊手忙腳亂的開始哄人。
摟著芷嵐安慰道:“別哭了,這不是還沒確定有事麼,或許只是小毛病呢,只是今天太累了所以惹上的毛病呢。就算是有什麼大病,咱家又不是看不起。咱們請最好的大夫看病,要是國手都沒招,那咱們也不冤枉。”
大叔,你這哪是哄人啊,你這是氣人!芷嵐哭得更厲害了,自己舍不得死啊。等到太醫來的時候,就看見哭得像只兔子似的芷嵐。一搭手號脈,沉思了一會,有換了另一只手,繼續沉思。
芷嵐一看,完了,大夫沉默的時候都不是好時候,因為他在思索怎麼開口才能不打擊你。又開始劈裡啪拉往下掉眼淚,張京忙在旁邊遞手帕,說道:“怎麼又哭了,我總共才看見你哭了四回,今天就兩回。”
太醫到笑了,開口說道:“婦人有了身孕,情緒喜怒不定也是有的。張夫人的身體底子好,孩子現在一切正常。要是不放心,老夫一會給夫人開三帖安胎藥服用。”
太醫的一席話讓張京樂開了花,開口:“我姑娘還真聽她爹的話,一看就是個好孩子,哈哈哈哈,辛苦太醫了。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麻煩太醫記下來。”說著就起身送太醫出去了。
芷嵐不淡定了,她以為自己只是經期不准而已,居然懷孕了。張京從外面回來就看見芷嵐雙手扶著肚子斜靠在踏上,傻傻得發呆。
張京坐在芷嵐身邊笑道:“都是當過一次娘的人了,居然不知道自己懷孕,幸虧我姑娘聰明,對你這麼忽視她表示不滿。想吃什麼麼?你今天都沒吃飯,我剛才讓廚房煮點粥送過來,一會好歹吃一點吧。”
芷嵐白了張京一眼,說道:“你怎麼知道是姑娘?萬一又是小子怎麼辦?”張京摸著芷嵐的小手,開心地說道:“小子好啊,這回咱們讓他考狀元去!我就說咱孫子有福,你看他一出來,你就查出有身孕了。“
無視現在極度自信膨脹中的張京,芷嵐決定從明天開始要好好養身體,爭取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大胖……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說一下本文這個架空,不是指我什麼資料都不查自己隨便編
我有查資料的,真的(對手指)……
只是有時候想用清朝的事,用時候想用明朝的事,哪個方便用那個,所以就用了架空。
PS:分家的事,親們不要覺得氣憤
歷史資料就這麼記載的,財產繼承是“諸子平分”從唐代就開始了
並且有的專家專門討論這種繼承制度與我國資本主義的誕生的衝突之處
至於分家過程中會不會有人在其中動手腳,答案是肯定的,因為有句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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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大姐兒
芷嵐再次有喜的消息帶給人的震撼不比如菡生出國公府嫡孫小,或者還可以說略勝後者一籌。因為在大多數人眼裡,如菡生嫡子只是時間問題。
瑞平瑞安聽到這個消息,想了想芷嵐的肚子裡的弟弟或是妹妹,再看看自己兒子……不能多想了,兩人馬上過來給芷嵐道喜來了。張京昨天晚上在床上一直翻來覆去的,叨叨咕咕說自己錯過了瑞平瑞安的長大的過程,這回一定要補上。然後就對著芷嵐的肚子傻笑。
等到瑞平瑞安一進屋,就看見張京在喂芷嵐喝藥。最可怕的還不是他還會替芷嵐吹涼藥,最可怕的是張京臉上那詭異的笑容。看見自己兒子進來了,張京高興地說道:“你們母親要給你們添給妹妹了。高不高興?”
這話問的,都不是正常人能問出來了的!怎麼回答,像三歲孩子似的露出小白牙喊道高興?掐死他倆,他倆都不會喊的。果斷轉移話題。瑞平笑道:“母親身體可好?如菡剛開始懷孕的時候吐得昏天黑地的,不知道母親懷我和瑞安的時候是不是也那樣。這次感覺怎樣?”
芷嵐道:“這次和懷你們的時候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有。可是我都說沒事了,你們父親偏說喝點安胎藥好。本來沒什麼感覺,喝完這苦森森的藥倒不舒服。”張京聽完話,立馬屁顛屁顛的捧來蜜餞,拿出一個塞到芷嵐嘴裡。
看見張京燦爛的笑容,倆個孩子覺得自已請完安了,既然芷嵐沒有事,自己現在應該馬上離開才是上策。沒等開口離開呢,就聽張京說道:“昨天太醫說了,頭三個月最難熬,你別害怕,要不我請假陪你在家?”
芷嵐哭笑不得,指著兩個玉樹臨風的兒子說道:“看看他倆,我大肚子不是第一回了,第一鍋出爐的都這麼大了。你就別跟著瞎緊張了,今天你都沒去,明天你就按時按點的上朝去吧。”
張京想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沒有接受別人的祝賀呢,是應該去一回,於是痛快的就答應了。等到第二天張京上朝時一臉明媚的笑容,有些人以為這是長子嫡孫出來了,所以高興得。可是消息靈通的人就知道了,這是因為張京又要有嫡子了。看看人家那倆兒子,怎麼生的呢。
最近除了安南那邊偶有兵戰之外,其余到無大事,倒也算得上是國泰民安。安南緊鄰原南楚,大雍破南楚後,安南本於大雍無事。但是最近幾年,一股號稱南楚皇族的人,發誓要復國。原南楚舊人也有人呼應,安南也派兵支持,說與南楚原為兄弟,理應支持。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南楚舊勢力還是不好清除,不過那邊現在有大將夏遠駐守,也還動搖不了國本。加上現在大雍賦稅充足,皇帝倒還不擔心。
今天皇帝就看見張京笑的特別開心,好像張京回來就沒再朝堂上看過張京的笑容。想起這幾年對張京的雪藏,也不由得唏噓嘆氣。於是下朝後,叫張京到南書房喝茶談心。
張京畢恭畢敬行完禮,就垂著兩手不動。皇帝開口道:“愛卿今天好像特別高興,有什麼事說出來讓朕也替你高興高興。”張京馬上開口道:“沒什麼大事,就是內子有喜了,臣有點激動。”
皇上今年也五十多了,人一上年紀就總願意講從前。皇帝想了一會說道:“到是件喜事,想當初你因為出征,你倆那個兒子出生都沒看著吧。”張京也感慨道:“是,臣回來時,犬子都十八歲了。”
皇上又表揚了一下瑞平瑞安,君臣倒是聊得挺熱乎的。張京怨不怨恨皇帝,什麼也沒做錯,你就把我權力都收走了,太不講究了。可是張京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皇帝加給張京的一切,張京都坦然接受了。
又過了一天,就是剛出生這小子的洗三之日。張京給孩子取了一個早就想好的名字,叫世傑,好有現代感的名字。芷嵐真心覺得,取名是張京的一個弱項,沒什麼與眾不同的,你倒是取個什麼霸氣點的名字啊。
過了一段時間,終於如菡出月子了。如菡對於世傑的照顧可算是無微不至,但是出了月子還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名義生的女兒呢,於是叫人把孩子抱過來看看。
孩子一抱過來,如菡嚇了一跳。按理說三個多月的孩子應該正是渾身肥嘟嘟的時候,大姐卻瘦的可憐,旁邊的老婆子一看都皺眉說道:“出生的時候孩子比這胖啊,崔姨娘到底會不會養孩子啊?”
奶媽解釋說道:“大姐身體不好,身子虛總吃藥才這樣的。”如菡剛生完孩子,現在正是母愛爆棚的時期,命人打開大姐的包裹,看看身上到底瘦成什麼樣。
奶媽連忙阻止道:“奶奶,大姐身子虛,這麼一折騰該著涼了。”如菡冷笑道:“我這屋裡還能讓孩子著涼,拿別的屋就更沒法住了。”
人的本能就是看人下菜碟,奶娘一看芳姐也不管孩子,她樂得清閑。攛掇著和她一起照看孩子的丫頭一起偷懶,尿布能晚換舊晚換,有時候孩子實在哭得慘了,有人過來問,她就說是孩子身體不好的緣故。
而且孩子本沒什麼毛病,就是剛出生憋了一口氣,身體虛了點,好好養著的話幾天慢慢就好了。但是經常被這樣忽視,就越發的虛弱。孩子幾個月就變長了點,好像一點都沒長肉。
下人一打開孩子的包裹,眾人全都傻眼了,從打開包裹開始,孩子身上就有一股尿騷味。孩子的小屁股被尿溻得通紅,一看就是不及時換尿布。肚兜上星星點點全是奶漬子。
如菡生氣地罵道:“崔氏把孩子照看成這樣,把崔氏給我叫來!”芳姐一進屋就聽見如菡罵道:“你給我跪下!”還沒等芳姐反應過來,就被兩個老婆子按著跪下了。
如菡罵道:“我身子不好才讓你看著大姐兒,你就把孩子看成這樣,你有沒有關心過孩子怎麼樣啊?”芳姐以為如菡是說大姐兒身體不好的事,委屈的說道:“孩子身子不好,我也不想啊。”
如菡喝道:“你管不了孩子身體好不好,你還管不了她過得好不好麼?別說咱們這樣的人家,普通人家只要稍微對孩子上點心,孩子身上都不會尿騷味。還有孩子身上,你看看這皮膚紅的。”
芳姐嚇得連連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如菡罵道:“你不知道才可惡。大姐現在不會說話,會說話她得恨死你這個生下她卻不照顧她的姨娘!”
如菡沒等芳姐回話接著說道:“那婆子更可惡,身為下人不知道好好照顧主子,偷奸耍滑。來人啊,壓她下去打三十大板,攆出府去!”
瑞平回來的時候正看見如菡坐在踏上罵芳姐,芳姐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瑞平皺眉道:“發生什麼事了?她怎麼在這?”如菡嘆了一口氣道:“真沒見過這麼狠心的娘,生出來的女兒完全交給奶娘,平時連問都不問。你看看大姐瘦的那個樣子。還有這些剛換下來的衣服,我真是沒想到。孩子跟著她遭死罪了!”
大姐被抱去洗澡,留下來的只有衣服。瑞平罵道:“你就這麼照顧自己的親生女兒,她可是你生的。”芳姐哭道:“都是那老婆子騙妾身的,妾身身體也是才養好。我問過奶媽的,奶媽說孩子一切都好,都是他騙我的。”
如菡罵道:“她說什麼你信什麼啊,那是你生的孩子不是她,身體不好?抱到你面前看一眼的力氣總有吧。”瑞平罵道:“跟她說這些都白費力氣,行了,你奶奶生完世傑了,大姐就抱過來養吧!”
芳姐聽了這話哭喊道:“大爺求求你別抱走大姐,大姐是妾身的命啊。”瑞平不耐煩地說道:“你會把你的命交給別人手裡一點都不擔心不在意,看來你對你的命也不是太在乎。”
不管芳姐怎麼說,大姐兒最後還是抱到如菡這裡了。晚上的時候,瑞平問如菡道:“世傑才剛滿月,會不會累到你啊?能看得過來麼?”如菡笑道:“又不是我親自帶孩子,有什麼看不過來的。太太當時不也是同時照顧你和二弟麼。我就是氣崔氏竟然是七八天都不看孩子一眼,真夠狠心的。”
瑞平冷笑道:“想她干什麼。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唄。”芳姐的孩子最後還是被抱走了,不過這次是因為她自己的原因。崔滿貴家和李氏都勸過她好幾次,可是她一看到孩子就覺得生活無望,覺得這孩子就是來嘲笑自己當初做的每一件事的。看都不願看著孩子一眼。
不過原本瑞平就從來沒踏進過芳姐的院子,現在連孩子都不在了,芳姐的生活更像死水一樣了。至於芳姐的生活和鳳舞的有什麼不一樣,就是鳳舞那裡還得跟王爺其他的女人鬥,因為大家都太閑了。可是芳姐這裡已經靜如死灰,什麼都沒有了。
卻說如菡把大姐抱到了自己身邊,也不過最後多一份嫁妝的問題,對於一個從小接受三從四德的女人來說,養個毫無利益關系的庶女,簡直太輕松了。
分家之後各房開始做自己的生意。大房的生意其實不是去找錢,而是錢來找它。加上幾乎最能干的掌櫃都在大房,所以生意只能說更好了。二房的鋪子除了得用的大掌櫃外,幾乎都換上招弟娘家帶來的人,術業有專攻,在大場面見識過的人一般人是真比不了。
四房的生意有瑞寧親自照顧,畢竟接觸了幾年,忙活的也還差不多。三房瑞成那面就比較亂了,首先人家非常能干的掌櫃被瑞平挖走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守成之人。你說守成就守成吧,可是做生意和做學問一樣,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商場上總是能人輩出,再加上有陸氏那總是覺得天老大她老二的主,生意倒是每況愈下。陸氏總覺得什麼都簡單。可是商人總說交學費,就是因為有些事情確實你做的多了、錯的多了,你才能真正了解點門道。
陸氏看這幾個月茶葉賣的好,就說兩個鋪子改賣茶葉,去進貨根本就沒有熟悉這條路子的人,被人坑了一票。過了幾個月看絲綢等布匹賣的好了,就又要改賣布。每次賠個幾千兩,積少成多也不是小數目。
又到新的一年,分家的第一次過年。只有瑞成和陸小小回來了。一晃幾個月過去了,方明心和陸小小都有了身孕,芷嵐也該臨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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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三個孩子
芷嵐好死不死的居然晚上開始陣痛,張京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有一點動靜就行了。馬上讓人把穩婆叫了過來,幸虧這穩婆請了來,最近幾天都住在家裡。
第二胎都快,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院子的時候,張家嫡三子誕生了!穩婆抱著孩子出來恭喜道:“恭喜國公爺,賀喜國公爺,國公爺喜獲麟兒。”張京笑罵道:“又是一個臭小子,快抱來我看看。”
張京站在窗外跟芷嵐說道:“又是一個兒子,要不咱下次再生個閨女吧!”芷嵐身體好,生完孩子只是有點疲憊。所以張京這話聽的是清清楚楚,要不是現在力氣不夠,早罵出去了:要閨女自己去生,老娘不跟你玩了!
人家都說:老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根子。張京確實在這個孩子身上體現了前所未有的溫柔,在滿月時,張京給孩子取名叫瑞陽,取迎著太陽出生之意。
這孩子也聰明,特別會撒嬌,每次看見張京都笑的見牙床不見眼,幾個月的小屁孩,他還沒有牙可露。可是瑞陽的出生帶來了一個大問題,那就是家——分完了。
分家立有閹書,下面有著四個醒目的大字就是不得反悔。這幾乎是古代分家閹書必注的幾個字,所以要怨只能怨張家分家太早了。
聽聞瑞陽的出生,高興者有之,瑞平瑞安十分高興又多了一個親弟弟。幸災樂禍者有之,陸氏等人心想:就是嫡子又怎樣,要怪就怪這孩子命不好。猶豫者有之,瑞寧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該怎麼辦呢?
瑞寧覺得自己身邊的聰明人只有三個,自己兩位嫡出的哥哥,還有就是九王爺。九王爺不問政事,看慣了人心險惡的他,覺得呆呆的瑞成倒是能作為朋友。瑞成就約九王爺在自家酒樓吃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瑞寧才吞吞吐吐的說出自己今天請吃飯的原因。因為怕九王爺覺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九王爺聽完瑞寧的敘述,到沒說什麼,直接問瑞寧是怎麼想的,自己可以給他參詳參詳。
瑞寧說出來自己的看法,開口道:“我覺得我應該送回去二十萬兩銀子,鋪子和田地什麼的也相應的送回去三分之一。畢竟那也是老爺的兒子,就算出生的時候不好吧,也不能讓瑞陽什麼都分不到啊。”
九王爺笑道:“你這不是想得挺好的麼。誰說你不懂人情世故,我看你理解得非常透徹啊。”
喝了口酒,九王爺繼續說道:“千萬別只看那點小利益,那不是做大事的人。你這弟弟怎麼說也是張家嫡子,將來差不了。瑞平瑞安我接觸過,瑞安有才又出身名門,為皇帝代書只是時間問題。可是你那大哥瑞平,絕非池中之物,我敢斷言他將來絕對是為手握重權之人。別看你大哥現在升的慢,可要知道吏部那地界升半格都難如登天。”
瑞寧聽了之後嘟囔道:“我知道別人都比我強。”九王爺笑道:“你也厲害,你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這就分非常了不起了。像我,別管將來誰當皇帝,他都得優容我。所以拼搏的事情交給他們就好,咱們啊就躲在大樹底下遮陽避雨就好了!”
瑞寧喝完酒,回去就跟明心和李氏說了,這兩個女人從來都是以瑞寧為天,他決定的事情去做就可以了。所以當天晚上瑞寧就紅著臉,揣上帳冊就找張京去了。
瑞寧進了芷嵐的房間,吞吞吐吐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張京看著喝了酒的瑞寧說道:“行,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今晚喝酒了,所以這件事明天再說。”
瑞寧開口道:“兒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弟弟出生的晚,可也是老爺的兒子啊,怎麼能叫他一點財產都分不到呢。這個當作是兒子送回來的家產也行,當作是恭祝弟弟出生的賀禮也行。老爺,沒什麼事的話兒子就先告退了。”
瑞寧逃跑似的出去了,張京看著那些帳冊銀票,笑著搖了搖頭。芷嵐到覺得這孩子挺有意思的,人單純一點吃不了大虧。瑞平瑞安知道了以後也都拿出了相應的錢數,瑞成知道了,也要把錢送回來點。
陸氏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原本是惶惶不安,怕張家管她來要錢。現在居然沒人來要,瑞成倒想要自己送回去,於是把瑞成叫來劈頭蓋臉一頓罵,開口就罵道:“你怎只漲個不漲心眼啊。都把你攆出來了,還想著人家。人家幾個嫡子哥三好,有你什麼事?”
“可是,瑞寧也送回去了。”瑞成嘟囔道。陸氏生氣地說道:“那是瑞成沒骨氣,他得指著你那幾個兄弟吃飯。不說別的,他們把你妹妹送給人家,能做側妃都不讓,讓你妹妹做妾這事你忘了?看不得咱們好,他們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反正不准你給他們送回去!”
瑞成挨了一通罵,灰溜溜的回房了。跟陸小小學了一遍,陸小小想了想開口說道:“要送錢回去也不是不行,可是送多少錢是個問題。”說著把自家的賬本拿出來。
陸小小指著賬本說到:“去年咱家只有幾個鋪子有盈余,大部分的鋪子都賠了。掌櫃們說有很多供貨的商家以前看在國公府的面子上才低價供貨的,可是現在人家不願意以那麼低的價格供貨了。現在源頭都是問題。”
又翻了一篇繼續說道:“租出去的那些房子倒是穩賺不賠,可是賺的銀子卻不多,還有那些田地,莊頭說去年年景不好,銀子和東西送來的都少得很。咱分府出來的這一年多,作生意賠了不少,還有給姑奶奶那邊送的銀子,現在也有三、四萬兩了。還有過年的開銷,敬上的禮品,親戚之間的走禮。現在家裡就剩不到五十萬兩銀子。”
瑞成睜大眼睛說道:“怎麼可能花了這麼多!”
陸小小淡然開口道:“就是花了這麼多。沒進項只有出項,可不是花得快麼。咱搬過來修葺屋子、買東西什麼就花了一萬多,姑奶奶那邊四萬,鋪子賠了兩萬多,這麼長時間日常開銷一萬兩,過年你給上峰走禮就花了五千兩,還有別的呢。”
陸小小說完看了一眼瑞成緊皺的眉頭,繼續說道:“總之再這麼下去絕對不行,咱們得想點賺錢的法子,否則絕對是坐吃山空。還有從今天開始,姑奶奶那邊不能在這麼大手筆的送銀子過去了,你這邊也不能出去吃飯頓頓都你請客!親戚走禮也不能再這麼隨便了,也是我沒經驗,只顧著面上好看。”
瑞成連忙說道:“你也是為家裡好。既如此,我就先不送回去了吧,反正閹書上也寫明不得反悔。等我有錢的時候再送回去。賺錢的路子我再出去看看,鋪子要是不賺錢,咱就把鋪子租出去吧,穩妥點也好。”
張京知道只有瑞成沒送回來,暗自搖了搖頭,沒多說話。
日子在溫馨正常中一晃又過去了兩年,瑞陽滿兩周歲了,虛歲就是三歲了。瑞陽這孩子聰明的利害,也皮的利害。站起來的時間比別人早,開口也比別人早,還什麼都敢碰,就是一個破壞狂,還一趁人不注意就往外跑。
那天張京抱他出去玩,在外面看什麼都好,小手可哪亂指,哪都要看。傍晚抱回家的時候死活不回來,差點沒哭死過去。而且張家的孩子這輩奇怪就奇怪在抓周的時候沒有抓刀劍的,當時瑞平抓的是如意,瑞寧抓得是書本。
瑞陽抓周直接抱著刀就不撒手,等大一點會走了,最喜歡去的竟然是張京的兵器庫。祖宗,那玩意掉下來砸著你。張京高興啊,他骨子裡還是希望有人能夠繼承張家將門血脈的。所以可勁疼兒子,芷嵐不敢想像瑞陽長大了可怎麼辦。
這一年對於朝廷來說卻不是個太平年,先是遠征安南的主帥突然病死,皇帝損失一心腹愛將傷心不已。然後南楚突然有人起兵造反,並且打著復國的旗號,有越演越烈之勢。當初南楚跟大雍死磕了就有十多年,多少名將折在那。於是現在就是民心不穩,軍心渙散。這仗沒打呢,先輸一步。
這時就有人想起當初收復南楚的張京來了,張京被稱為大雍戰神,只要他掛帥就可穩定軍心,還可對敵人直接來一個心理上的威懾。
可是當初本以為天下太平,皇帝直接給張京來個奪權冷藏武轉文,現在讓皇帝直接任命張京,皇帝是拉不下來這個臉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張京自己請命,問題就在於張京現在裝傻充愣,我一個文官你們都看我干什麼,都看兵部去!
所以皇帝帶著閣老商量了一天,覺得得有人去做說客,說服張京自動請纓,辦法是好辦法,可是這個人選不太好選……不過這事要是做成了就是大功一件,能在皇帝心中加不少分。所以在場的太子和八皇子都十分想接下這個任務。
八皇子跟張京打過交道,張京太滑了,自己有什麼理由能說服他自動請纓呢?皇帝也知道這事不好辦,一揮手道:“今天就到這吧,你們也都累了。這人選你們回去慢慢想,務必要穩妥為主。想好了來告訴我。都下去吧。”
眾人回府是苦思冥想,太子也召集幕僚開會。下人通報國舅爺來了,太子連忙請自己的舅舅進來。國舅爺也是內閣大員,現皇後的母族歷經幾代不倒,必有其過人之處。現在這個家族全力以赴推太子上位,但是人家不張揚,不結黨,人家自己家裡悶頭使勁。
太子給國舅讓座後,國舅笑眯眯的問道:“太子殿下可有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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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生活(最終章)
國舅笑眯眯的問太子,開口道:“太子殿下可有人選了?”
太子皺眉道:“沒有能和張府搭上話的人,張府行事歷來低調的很,九門提督王大人是他的親家,可是剛才分析王大人怕是不肯出這個頭。”說著太子殿下揉了揉眉頭,繼續說道:“老八府上有個張府的姑娘,這回倒是正好了!”
國舅爺摸著胡子笑道:“殿下此言差矣。老夫當初就說過,八王爺這步絕對是一步臭棋,甚至是一步死棋。八王爺這次不可能成功的。張京要帶著張家做純臣,就讓他做好了,純臣對咱們有益無害。不一定非得把他拉到自己的船上,小心淹沉了這條船。”
太子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沒想過讓他站到我這邊來,可是這次機會實在難得。做好了這事,不僅在皇父心理覺得孤辦事有能力,就連大臣也會對孤禮賢下士,又有識人之明。孤實在是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國舅爺笑道:“殿下說得對,所以老夫今天前來就是給殿下出主意來了。”太子高興地說道:“就知道舅舅會有辦法,這個人是誰,孤認識麼?”國舅爺不說話,只是五指並攏手掌朝上指著太子。
太子愣了一下,馬上說道:“孤?不行,要是用身分來讓張大人同意,就是下下策了。再說用身份也輪不到孤,皇父自己派人去就行了。”國舅笑道:“殿下少安毋躁,這做說客啊,無非就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
國舅看著太子認真地神情笑笑,繼續說道:“動之以情,太子要和他一起回憶張家的歷史,還有他當年為了出征南楚,把妻兒扔在家裡,現在能忍心看南楚再次出亂子麼?曉之以理,太子要分析現在的局勢,說明現在非張京出馬不可。不過前面這兩條都是鋪墊,最重要的是後面一條。”
太子奇怪道:“誘之以利?他還缺什麼,而且我看張京不是一個看中這些的人啊。”
國舅爺點點頭道:“可是那是以前,可是現在情況不同,太子也知道張家分完家,他家六公子才出生。老夫上次在街上無意中看到張京抱著孩子出來,看他對那孩子寵愛的程度,老夫敢斷定他決不甘心自己的小兒子就這樣什麼都得不到。所以這誘之以利,就是給他那小兒子利來誘張京!”
太子當天跟國舅商量的很晚,第二天上完朝直接就像皇帝稟報自己願前往說服張京。皇帝笑著看著太子,開口說道:“那你有什麼請求沒有?”太子馬上把昨天寫好的東西拿出來,皇帝一看是給張家六公子張瑞陽請封為二等輕車都尉的文書。
這輕車都尉也是爵位裡的一種,不過非常小。皇帝滿意的點點頭,還不錯。雖然這主意不一定是誰出的,但是有人給你出好主意並且你能采納,這才是要求皇帝做到的。至於想出好主意,那是大臣該做的。皇帝簽了文書,太子就出宮往張府去了。
張京倒是早就做好有各路人馬來府的准備了。昨天八王爺就讓人把鳳舞送回來了,就算不想看見她也不能把她攔外面啊。八王爺能想到的辦法真就是派鳳舞過去,鳳舞也把這件事看作自己的一個機會,興衝衝的就往回趕。
可是鳳舞回府之後連張京的面都沒有見到,芷嵐在屋裡招待的鳳舞。芷嵐笑著說:“你在王府裡過得還好?你倒是那得回來一次,不過你姨娘和你三哥都搬出去了,所以這次還見不到了。”
鳳舞也不客氣,直接就說:“太太,女兒回來是有事和老爺說。”芷嵐笑道:“老爺在前面忙著呢,你有什麼事和我說也是一樣的。”
鳳舞皺眉道:“這事只能和老爺說,是朝廷大事,懇請太太讓我見老爺一面。”芷嵐開口道:“朝廷大事?我不知道你怎麼會想到要和老爺談朝廷大事,但是我朝有祖訓,後宮不得干政。婦人家談論政事是禁忌你不知道麼?剛次那些話我就當沒聽過。”
鳳舞急忙說道:“是跟老爺前途和張家前途有關的事!”
芷嵐開口道:“鳳舞,我再告訴你一邊,你已經出嫁了。你現在是八王府的人,張家的事什麼時候都輪不到你來管。你覺得你十分有必要在熟讀一下女誡女則。我還有事,你先坐著吧。對了,你原先的院子封起來了,你要是坐著沒意思隨便走走也行。小滿,照顧好鳳舞。”
說完,芷嵐轉身就走了。鳳舞當天到底沒見到張京的面,無功而返。
不過張京沒想到的是,第一個真正出馬的竟然是太子。張京把太子畢恭畢敬的迎進正堂,請上坐之後行了禮就站在下面。太子微笑道:“孤今天倒是有些話想和張大人說說,難道張大人要一直站著麼?不過這正堂也太正式了點,聽說府裡有個水邊的亭子風雅別致,不如我們就去那邊吧。”
張京低頭道:“臣遵命。”太子也不糾正張京的話,很自然的起身就往後走。下人忙在亭子裡做好各種准備,太子倒是很自在的就坐在那,張京只好陪著太子一起欣賞風景。
四周遠遠的站著十多名侍衛。兩人閑聊了幾句,太子看見瑞平抱著個兩三歲的孩子,在遠處的拱門外站著說話,忙命人叫了過來。瑞平抱著孩子走進了亭子,把那孩子放在地上跪下行禮,那小孩子也學得有模有樣。小孩子行完禮,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瞅著太子。
太子笑道:“這就是瑞平的兒子吧?張得真是討人喜歡。”瑞平不自在的笑了笑,張京咳了一聲說道:“回殿下,這是臣的小兒子,叫瑞陽。瑞平的兒子乖巧懂事,不像瑞陽。估計這回瑞平是又被瑞陽纏得沒有辦法,才抱他過來的。”
太子笑著說不介意,張京就讓瑞平抱著瑞陽下去了。太子笑了一下,開口道:“實不相瞞,孤此次前來是想請張大人再次掛帥領軍南征的。”張京剛要開口,太子擺了擺手,說道:“孤知道大人現在是一文臣,可是天下誰人不知大人是上馬安邦,下馬治國。”
說著太子把跟國舅商量好的話說了一遍,看著張京略有動容的臉,繼續說道:“保家衛國,封妻蔭子是男人的夢想。剛才看見瑞陽真是聰明可愛,不過好像六公子出生的時候張家已經分完家了。”說著把給請封書掏了出來遞給張京開口說道:“聖旨過幾天就會下。還請張大人多為大雍的子民想想吧。”
張京看著請封書,笑著道:“太子如此看重為臣,臣豈是那不知好歹之人。臣明天就會去向皇上請纓。”太子笑道:“既如此,孤就回去了。對了,剛才跟瑞陽是第一次見面,這個小東西給瑞陽做個見面禮吧。”說著從身上解下一塊玉佩。
當晚上芷嵐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頓時就不高興了,自己生完孩子他就走,低聲埋怨道:“又要走,這回走幾年,十八年還是二十八年?當時是你說的再也不走了,還說要親自把瑞陽帶大。你說話不算數!”
看著像小孩子一樣不高興的芷嵐,張京保證道:“這次和上次不一樣,這次只是平亂,很快的,真的很快的。”芷嵐說道:“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小孩子忘的快,你要是時間長不回來,回來瑞陽不認你別說我沒提前通知你!還有啊,這次出去不准帶什麼人回來,聽到沒有!”
張京苦笑道:“你當我還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啊,還帶人回來。行啦,別擔心啦,我會盡快平安歸來的。”張京再次主動請纓確實讓不少人重新審視了張家的力量。
皇帝登殿點將,命張京佩征夷將軍印,為總兵官,統率大軍八十萬遠征安南。芷嵐抱著瑞陽笑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像你哥哥一樣沒福氣,都沒有父親在你身邊。”瑞陽倒是小嘴一張直接回答:“有福氣!”
張京深通攻心為上的道理,進入原南楚境內後,他命人先將叛軍首領的二十條罪狀寫成榜文公布於各處。所謂的起義軍也都是些各懷心思的雜牌軍,看了罪狀之後軍心渙散。
然後水陸同時進攻叛軍老巢,平判之後又打得安南軍推後五百裡。大雍軍隊出師僅一年,就大獲全勝。張京在軍中及百姓的心中地位更加不可撼動。
這次班師回京的慶祝遠沒有那次隆重,好像大家已經把張京的勝利看作是理所當然。張京回到家就想出了一次遠門一樣,出門一年多好像什麼都沒有變,除了瑞陽已經開始管不住了之外。
張家因為這一次的戰役重新站到了權力的頂峰。張京還是按照老規矩,回來就交兵權。不過這次皇帝到是拒絕了,說道:“前幾年是看你在外面那麼多年,太辛苦想讓你休息一下,所以給你安排了比較清閑的職位。現在你也休息夠了,廉頗七十尚能征戰沙場,可況愛卿才剛過不惑之年。”
皇帝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我希望你能帶出更多的名將,為我大雍江山添磚加瓦。”於是張京華麗轉身,成了兵部尚書。得到了賞賜也無外乎金銀珠寶,瑞陽的封位也正式下來了。
張京出兵之前,瑞成那邊倒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通過別人介紹找到一個發財的辦法。就是遠洋貿易,古代的海上絲綢之路非常出名,有很多人都借此發了一大筆財。瑞成也心動,跟陸氏和陸小小一說,兩人也都同意。正好有船隊整批要出海,就找了個小商隊,投了三十萬輛銀子參了一股。
在張京出征期間,船隊正好回來,可偏偏小商隊說運瑞成還有其他幾人的貨的那兩艘船沉了。每次或多或少都有沉船,眾人苦惱不已,但是船是在眾人眼中沉下去的,只能怨自己運氣不好。
至此瑞成的家當被他折騰得不到十萬。陸小小見狀是再也不肯拿出錢來給鳳舞了,陸氏的一應開銷也劇減。卻恰逢瑞成有機會提升,陸小小狠心又拿出三萬兩銀子打點。可是最後卻沒成,只退回來一半的銀子。瑞成是諸事不順,陸小小也開始在心亂怨恨瑞成的無能。
等到張京回來之後,瑞成回府恭賀,張京見瑞成面色不對才問出原委。
日子過了幾個月,鳳舞依舊在八王府掙扎著,芳姐過著出家一般的生活。陸小小為開源而愁,招弟為每天穿什麼衣服而煩惱。如菡為世傑一天天長大而高興,鳳音為生了個兒子而開心。每家都各有各的辛苦,各有各的甜蜜。
中秋之夜,張京自己一個人端著酒杯坐在亭子中。芷嵐找了大半個府才在水邊看見他。湊過去笑道:“自己一個人賞月,想嫦娥姐姐哪?”張京笑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大登徒子,每時每刻都得想著美人是吧!”
芷嵐笑著不語。張京嘆了一口氣說道:“也是我以前做的事情不好,我不該納那麼多姨娘,兒女都是債啊。”芷嵐奇怪的問道:“今兒好好的,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張京苦笑道:“我派人查了幾個月,瑞成那三十萬兩是叫人坑了。沉的船上根本就沒有貨物,每次出海都有人玩這種貓膩。他再不成器也是我的兒子,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總不能不管他。所以我在考慮是幫他要回這筆銀子,還是讓他記住這次教訓。”
芷嵐開口道:“這兩個也沒有衝突啊,你把銀子要回來,再好好跟他說說。你都說了兒女是債,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張京嘆了一口氣,道:“錢還是不要了,他要是沒那麼多錢,也不能出這麼事。反正有田地租子,餓不死他就行。”
剛說完,竟聽見有輕聲卻急促的腳步聲,一看正是五歲的瑞陽撒開腿往這邊跑。邊跑邊喊:“你們都不管我,都不要我了!”
芷嵐伸手指著瑞陽,衝著張京說道:“你兒子今天又把齊大人的孫子揍了,這小子當初就不應該生他,現世報,這就是咱倆下輩子的債!”張京卻不管那些,跑著把瑞陽抱了起來,笑道:“我兒子真厲害,打仗又打贏了。來,明天爹教你幾招新的。走嘍。”
氣得芷嵐追在後面喊:“你不能這麼教兒子,你知不知道容易教出混世魔王來。張京我在跟你說話,你別光跟你兒子說話……”一家人歡笑著向著溫馨的院子走去。
芷嵐一直不知道神明為什麼會選擇她來穿越,因為她不想流芳千古,也不想出人頭地。她一直在努力的認真的生活著,不怨天尤人,不悲悲戚戚。她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活出一個叫做姬芷嵐的人生!
七年後,皇帝駕崩,太子繼位,改年號為雍興。
雍興二十二年,誠謀忠勇公夫人卒。同年,誠謀忠勇公病篤,舉朝大臣未有未及者,上命皇長子視疾。尋卒,贈太傅,謚文穆。其長子張瑞平襲爵。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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