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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艾佟] [惹你][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1-28 20:23:43     標題: [艾佟] [惹你][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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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PrivateGarden」的誕生緣於一則愛情故事,呼風喚雨的黑社會大哥愛上喜歡平凡安逸的女子,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他在台北郊區買下一片土地,打造了一座私人花園,在這片花園中央蓋了一間三層樓洋房,經過幾年,女子相繼認識了三個同她一樣身為「情婦」的女人,私人花園裡也就陸陸續續蓋了第二、第三、第四間的三層樓洋房,這座私人花園隨即正式取名叫PrivateGarden。

  為了讓她們的小主翁有個玩耍的遊戲場所,PrivateGarden的四位女主人合力設計了一個兒童天地,今天,正是這天地開張的日子。

  「韓季駒,這個鞦韆是我的。」閻夜是四個小孩當中最年小的,可是他一臉的酷勁倒像是他們當中的老大,畢竟,他身體裡流著他那位黑社會老大爸爸的血。

  「誰說這個鞦韆是你的?」韓季駒招搖的晃了一下鞦韆,他是中日混血兒,五官俊挺的臉上總是洋溢著熱情的笑意。

  「我說的。」

  「你說的就算數嗎?」

  「你們兩個去打一架,誰贏了就是誰的。」不過是個八歲大的小孩,尹仲煒卻犀利無情得教人膽戰心驚,他喜歡用乾脆利落的方式解決問題。

  「你敢嗎?」閻夜挑釁的朝韓季駒仰起下巴。

  「我有什麼不敢?」他興致勃勃的表情好像要去郊遊遠足。

  「大家生活在一起,我們要當好兄弟,你們不要為了一個鞦韆鬧不愉快。」杜裔夫不愧擁有一半的英國血統,他的溫文儒雅總是令人如沐春風。

  「杜裔夫,你別管,我要好好教訓這個小子,他以後就會知道誰最大。」閻夜握起拳頭,一副準備幹架的派頭。

  「你也是小子,最大的是我。」尹仲煒冷冷的像在說風涼話似的。

  拍手叫好,韓季駒開心得好像剛剛得到了一台他最愛的汽車模型。

  揪住他的衣服,閻夜拳頭一揮就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你打我?!」雖然總是嘻嘻哈哈,韓季駒的自尊心可是高人一等,怎麼可能任人欺負?所以他立刻推開閻夜,揮動自己的拳頭,就這樣,兩人扭打成一團。

  「你們別打了。」杜裔夫馬上跳進去阻止,可是太紳士通常討不到便宜,而且還會倒大楣。

  突然,一道涼冷的水柱衝向他們,三人頓時狼狽得跳了開來,尹仲煒嘲弄的看著他們,「雖然看你們打架很有趣,可是好幼稚。」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落湯雞似的三個人哈哈大笑起來,冷眼睇視的尹仲煒也不自覺的揚起唇角,友誼在彼此的心裡生根,然後一點一滴隨著歲月發芽成長。

  PrivateGarden,意謂著他們最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私生子,這是一個個屬於他們的故事。

《 本帖最後由 草薰風 於 2010-1-28 21:42 編輯 》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1-28 20:25:30

第一章   

  「錢奈奈,妳怎麼又來了?」他不是沒見識過糾纏不清的女人,可是像她這麼死皮賴臉,足以媲美打不死的蟑螂的,他還是第一次領教到。

  「我要追你。」她的宣誓不管說上幾遍還是鬥志高昂,真是精神可佳。

  「我拒絕妳了。」他的用字遣詞一向簡單明瞭,就是笨蛋也聽得懂。

  「你可以拒絕我,卻改變不了我的決心,我不會放棄。」

  「妳為什麼非要跟自己過不去?這一點意義也沒有。」他忘了她雖聰明無比,可是更冥頑不靈,奇怪,女人不是都很善變嗎?

  「你等著瞧,總有一天我會打動你的心。」

  「妳怎麼還是聽不懂?離我遠一點,我不是一個值得妳愛的人。」額上的青筋暴跳,他真想賞她一拳,也許可以打醒她。

  「不要,我不在乎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就是愛你。」

  「我不愛妳。」

  「沒關係,我有信心,總有一天會讓你愛上我。」

  「妳要我說幾遍,那是不可能的事,妳別再孩子氣了。」

  「我已經告訴過你好多遍,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你一定會愛上我。」

  「我不想再跟妳廢話,就一句話--別來惹我!」

  「我也是一句話--我就是要惹你!」

  他真的受夠了,他認識的女人無數,從來沒有一個可以讓他嘗到如此生不如死的滋味,她是他的惡夢,她為什麼就是不能夠面對現實?她的死纏爛打只會更令他望而卻步,他天生是個無情的浪蕩子,女人玩玩就好,他沒興趣負責任,而她正是他惟一玩不起的女人。

  「我愛你!」她突然縱身一跳抱住他,櫻桃小嘴熱情如火的纏上他性感的唇。

  這個丫頭絕對有逼瘋聖人的本領,她真的惹火他了,以為他不敢對她發脾氣嗎?就讓她見識見識,他閻夜是一個沒心沒肝的男人!

  伸出雙手,他粗魯的推開她,她踉蹌的連連後退,他赫然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是高樓大廈的頂樓,而她正要越過欄杆向後墜入死亡的深淵。

  「危險!」他驚慌得衝過去想抓住她,可是卻撲了空……

  「不!」失聲尖叫,閻夜猛然坐起身,彷彿經歷了一場死亡追逐的驚魂記,他氣喘如牛、汗流浹背,怔忡了半晌,他的意識漸漸清晰,原來是夢。

  長長的歎了聲氣,他揉了揉太陽穴。他怎麼又夢到錢奈奈?那個丫頭去英國留學也有三年了,雖然這段日子沒見到她的人,也沒聽見她的聲音,可是她卻不時跑到夢裡驚嚇他,也許因為如此,她臨別之前的對話都還言猶在耳--

  「夜,雖然我不在你身邊,可是我會時時刻刻想著你。」

  「不必了,妳還是多看看其它的男人。」

  「沒有一個男人比得上你。」

  「妳不要心存排斥,妳會發現比我好的男人處處可見。」

  「你也不要心存排斥,你會發現沒有一個女孩子比我還討人喜歡。」

  「妳為什麼非要這麼固執不可?」對於她的自信,他是應該豎起大拇指甘拜下風,還是抓狂尖叫的喊救命?

  「你不也一樣嗎?」

  「我……」這個丫頭就是有本事逼得他啞口無言。

  「你要等我,我會盡快回到你身邊。」

  「妳不回來也沒關係。」

  「這怎麼可以?我一定會回來,還要當你的新娘子。」

  對,就是因為她一再保證,讓他至今未能擺脫她苦苦糾纏的陰霾,大概沒有人像他這麼悲慘,避之如蛇蠍的女人竟然想忘都忘不了,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鈴……」手機鈴聲打斷閻夜的沉思,他爬了爬那頭紊亂的黑髮,懶洋洋的拿起擱在床頭的手機。

  「喂?」

  「夜,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有沒有想我?」

  皺了一下眉頭,他不客氣的問:「妳是誰?」

  「你要想的女人只有一個,你未來的妻子--錢奈奈。」完全不計較閻夜沒有認出她的聲音,她依然熱情有勁。

  手機差一點從手中滑落,閻夜一時「驚嚇過度」說不出話來,他剛剛夢見她,她的聲音就追來了,他們的默契未免好得太可怕了。

  「夜,你是不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我沒想到會接到妳的電話。」他一直抱著一股期待,她在留學期間看上外國男人,從此告別台灣,而他徹底擺脫她的糾纏。看樣子,他的希望落空了。

  「我好想打電話給你,可是怕聽到你的聲音後,就管不住自己跑回台灣。」

  「謝天謝地。」

  「你說什麼?」

  「我是說,妳應該好好讀書。」

  「多讀點書當然很好,可是我覺得嫁個好老公更重要。」

  「妳正年輕,這個時候該盡情的揮灑青春,用不著急著找對象。」

  「終身大事關係著一輩子幸福,怎麼可以不早點規劃?」

  「這是妳的事,我沒意見。」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是我未來的老公,我想越早嫁給你越好。」

  「我跟妳有代溝,我想繼續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拜拜!」不讓她有反對的機會,他不但切斷電話,還順道關機,免得她不死心又打來。

  唉聲一歎,他幹麼浪費時間跟那個丫頭囉唆?他處事向來乾脆利落,強硬的作風使女人總是乖得像只小綿羊,可是一碰到她,情況總會走調,無論他擺出什麼樣的姿態,她就是有本事「自得其樂」……若不是看在他們雙方的母親是結拜好姊妹的份上,他會直接摔掉手機,應付她不知道要累死他多少腦細胞,想到這點,他又不能不佩服她,畢竟沒有一個女人可以令他這麼挫敗。

  看了一眼手機,他不自覺的皺起眉頭,雖然結束她的騷擾,可是他卻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反倒有股揮之不去的沉重,那個丫頭突然打電話給他,實在不是一個好預兆,難道說……她要回台灣了?

  冷不防打了一個哆嗦,他不喜歡自己的猜測,這是杞人憂天,以她的性子,若是要回台灣,怎麼可能不說呢?

  甩了甩頭,他要打起精神,絕對不可以為了一個纏人的小丫頭搞得自己疑神疑鬼!好了,最近俱樂部有幾場大型活動要忙,他可沒時間胡思亂想。

        

  小可愛配上低腰直筒牛仔褲,錢奈奈美得很野性,她的出現立刻攫住眾人的目光,無論男女老少未婚已婚,她顯然也很享受自己所得到的注目禮,不時回以燦爛的笑靨,性感卻不招搖。

  終於坐上吧檯前的高腳椅,她熱情的對酒保打招呼,「你好,我叫錢奈奈。」

  「妳好,小姐想喝點什麼?」

  雙手交握在吧檯上,錢奈奈輕柔的吐道:「閻夜。」

  張著嘴,酒保卻說不出話來,他知道有很多女人加入俱樂部是衝著老闆來的,可是沒有一個膽敢這麼直截了當,老闆最討厭不知分寸的女人,想親近他就得擺出柔順乖巧的姿態,雖然她們終究只能擁有幾天歡愉的光景,可是對她們來說這就夠了,誰教老闆是那種看起來又酷又壞的男人。

  「對不起,也許我應該先問你,『Hedonism』有沒有易主?」

  「沒有。」

  想當然的點點頭,她就知道閻夜也許會一時想不開跑去繼承「父業」--當個前呼後擁的黑社會大哥,不過,他絕對捨不得放下他的心血結晶,這裡可是他自己設計監工打造出來的享樂天堂,Hedonism不但等於「享樂主義」,同時也等於「閻夜」--一個只想及時行樂的浪蕩子。

  「你打內線電話給閻夜,我在這裡等他,要他今天早一點過來酒吧。」

  怔了怔,他很不好意思的問:「小姐,請問妳跟我們董事長有約嗎?」

  「他應該還不知道我回來了。」

  尷尬的一笑,酒保很困擾的說:「要見我們董事長得先跟他的助理約時間。」

  眉一挑,錢奈奈笑盈盈的問:「你來Hedonism多久了?」

  「兩年了。」

  「你果然是新來的。」

  「我……新來的?」他大惑不解的摸著頭,在Hedonism他的確是幾個資歷最淺的員工之一,不過,他對工作已經駕輕就熟,公司上上下下每個人也都熟透了,不能說是新人了吧!

  「對,因為你不知道我要見閻夜是用不著預約的。」

  這下子更是糊塗了,酒保根本搞不懂她的邏輯。

  「你去問問三年前就在這裡工作的人,我見閻夜哪一次有過預約?」

  「這……」

  「我看,你直接打電話問康祥好了……等等,閻夜的助理還是康祥嗎?」

  「是康先生。」

  「好,你可以打電話了,記得報上我的名字。」

  瞧她信誓旦旦的模樣,酒保只能乖乖的退到一旁打電話。

  「康先生,酒吧這邊有一位小姐說要見老闆,她沒有預約……」他話還沒說完,話筒就被搶到錢奈奈手上,誰教他不乾脆一點直接說重點。

  「康祥,我是奈奈。」像在跟情人聊天似的,她手指嬌柔的玩著電話線。

  「奈--奈奈?」康祥顯然是從椅子上摔了下來,話筒另一端傳來一聲巨響。

  性感的勾唇一笑,她戲謔的道:「我知道你很高興我回來了,可惜我對你沒有興趣,你告訴閻夜我在酒吧等他。」

  清了清喉嚨,康祥慢慢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奈奈,董事長他……」

  「你可別說他不在,你很清楚他習慣週末夜晚泡在酒吧。」

  「妳記得還真清楚。」

  「我是他未來的妻子,他的習慣我能夠不記得清清楚楚嗎?」

  乾笑幾聲,康祥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比較妥當。

  「我在這裡等他,還有,人家好久沒見到他,想死他了,你叫他快一點,可別讓我等太久哦!」話畢,她優雅的把話筒交還給酒保。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酒保目瞪口呆的瞪著錢奈奈。

  「我們來打個賭,不超過十分鐘他一定會出現在我面前。」

  酒保不自在的一笑,他很難相信董事長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見一個女人。

  抬起手腕,她悠閒的看表數著時間,閻夜不會讓她等太久,因為她很可能閒來無事跟他的員工亂咬耳朵,搞得大夥兒認定他必須對她負起責任。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對,她從第一眼見到他時就立志當他的新娘,當時她不過八歲,十六年來,她忠貞不二,此情可問天,他難道不應該娶她嗎?

  九分又五十九秒,閻夜匆匆的趕到酒吧,他神情緊繃的抿著雙唇。

  「夜,我好想你哦!」錢奈奈迅速熱情的跳到他身上,雙手緊緊圈著他的脖子,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人。

  推開她,他拉著她往外頭走去,「妳回來怎麼不先通知一聲?」

  「人家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太驚喜了。」如果不是正值年輕力壯,他的心臟恐怕會負荷不了。

  「我沒把你嚇壞了吧!」

  「這是遲早的事。」

  「其實我已經暗示過你了,今天早上我不是打過電話給你嗎?」

  呃……張口無言,他當然不會忘記那通害自己一早就心煩氣躁的電話。

  「你放心,我再也不會離開你身邊了。」

  「妳不在我身邊,我會更放心。」

  「我不在的時候,你真的沒想我嗎?」

  「我……當然沒有。」雖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他是不小心夢到她,而且還是惡夢,這應該不算數吧!

  「我知道你有想念我,你不要不好意思。」

  「我……我沒時間跟妳囉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妳別來這裡煩我。」

  「我從英國回來,你不請我吃頓飯嗎?」

  「我沒空。」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請一頓飯也捨不得?」

  「妳愛吃什麼自己去吃,我付錢。」

  「沒誠意,我不要。」

  「那就別怪我小氣。」

  嘟著嘴,錢奈奈好哀怨的看著他。

  「我……我可以請妳進辦公室喝杯咖啡,妳要還是不要?」邀約一出了口,閻夜就後悔了。他是哪根筋不對?他應該竭盡所能的擺脫她,而不是自投羅網,他怎麼可以讓自己心軟?

  連忙勾住他的手臂,她笑得無比燦爛,「你好不容易開口請我,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不要呢?」

  懊惱的撇開頭,他賭氣的加快腳步,也不管錢奈奈是否跟得上。

  剛剛進了辦公室,閻夜的手機就響起,他很高興可以暫時把惱人的思緒丟到一旁,趕緊接起電話。

  「喂,我是閻夜……媽,家裡有什麼事嗎……晚上……好,我會回去……我知道了,我會準時下班,再見!」對母親的要求,他幾乎是來者不拒,雖然有父親,但他卻是個私生子,換言之,他母親只是個情婦。這樣的身份使得他們母子的關係在無形之間比一般人來得親近。

  「如果你真的沒空陪我,我可以離開。」錢奈奈第一次這麼識相。

  挑了挑眉,閻夜對她突如其來的「善體人意」實在很懷疑。

  「改天你還是得請我喝咖啡,這筆帳我會牢牢記著。」

  「妳確定不會給我冠上小氣的罪名?」

  「不會,我走了,拜拜!」送上一個飛吻,錢奈奈心情愉悅的拍拍屁股走人。

  她真的走了……怔了許久,閻夜還是不敢相信她就這麼瀟灑的離開,這實在不符合她的作風,她應該死纏爛打,他都準備好打一場「硬仗」了……呿!他什麼時候開始關心女人的反覆無常?她不來煩他最好,他才不在乎她是否吃錯藥了。

  伸了一個懶腰,他很快的又投入工作。

        

  站在PrivateGarden面前,錢奈奈笑得闔不攏嘴,待會兒閻夜看見她,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其實,她已經想像得到,他會氣得咬牙切齒。搞了半天,他還是得陪她吃頓晚餐,這就說明,不管他如何閃躲,她終究會纏上他。

  經過對講機告知身份,深鎖的雕花鏤空銅門打了開來,她吹著口哨蹦蹦跳跳的走了進去。

  踩著石板路,欣賞著兩旁的海芋花田,她一路直抵位在中央的白色洋房,屋前是小朋友的遊戲天地,不過從那些設施蒙塵的程度來看,顯然已經荒廢許久,因為曾經使用它們的男孩們長大了,而那四個男人至今又不肯結婚生子,這裡當然只能閒置著。

  白色大門已經開啟,她整理了一下服裝儀容,風情萬種的走進閻夜的視線。

  看著餐桌上熱絡的氣氛,錢奈奈熱情的對每一個人噓寒問暖,連母親的保鏢她都對其展露親切的笑顏,閻夜的心情越來越鬱悶,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早該猜到這個丫頭在玩什麼把戲,她怎麼可能好心的放過糾纏他的機會,原來,她已經打好了如意算盤,他實在是太粗心大意了。

  「夜哥哥,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我會不好意思。」錢奈奈嬌羞的道。

  眉一挑,他沒好氣的問:「妳做了什麼虧心事怕人家看嗎?」

  「我最乖了,從來不做虧心事。」

  「是嗎?」

  「夜哥哥不信的話,以後可以天天盯著我啊!」

  「我可沒那個閒工夫。」

  「我知道夜哥哥是個大忙人,不如,我去當夜哥哥的秘書好了。」

  寒毛一豎,閻夜謹慎嚴厲的瞪著她那張瀰漫天真無邪的笑臉,僵硬的打破她的如意算盤,「我不缺秘書。」

  「那你缺什麼?」她能屈能伸不挑剔,反正方便她接近他就可以了。

  「什麼都不缺。」

  「就連打雜的小妹都沒有?」

  「沒有,還有,妳也不適合當打雜的小妹。」

  「這倒是,不過那就太可惜了,我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哦!」

  人才?他嗤之以鼻的輕哼一聲,她應該是不可多得的「麻煩」吧!

  「夜,我聽說奈奈的成績很好,學校的教授對她都讚譽有佳,你真的可以考慮讓奈奈進Hedonism幫你。」閻夜的母親林茹絲終於出聲表示意見。

  「媽,我請不起奈奈這麼嬌貴的千金小姐。」

  這未免太污辱人了!錢奈奈嘟著嘴道:「我才不嬌貴,我在英國讀書的時候什麼事都自己來,甚至還去打工賺錢。」

  冷冷一笑,他不相信她這個讓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寶貝會有什麼本事,她說不定連煮飯都不知道要放水。

  「我知道夜哥哥不喜歡僱用自己人,怕做事礙手礙腳,公私不分。」

  自己人?這個丫頭還真懂得利用機會跟他「攀親帶戚」,不過,他可不會讓她太得意。「我對僱用自己人沒什麼意見,倒是心懷不軌的人,我可不能不提防,否則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承認自己的確「心懷不軌」,可是,他也用不著說得那麼難聽嘛!

  好委屈的抿著嘴,錢奈奈不發一語的低下頭扒著碗裡的飯。

  瞧她那副小媳婦似的柔弱相,閻夜突然覺得自己對她太殘酷了,他還記得她第一次來到PrivateGarden的時候,穿著粉紅色洋裝的她像個芭比娃娃,每個人都好喜歡她,就連他也不例外,錯就錯在她不該在離開的時候,當著眾人的面前說長大之後要嫁給他,害他被大家取笑,尤其是那三位青梅竹馬的好兄弟更是愛拿此事作文章。

  當時他十二歲,正是愛耍帥耍酷的時候,面子和自尊心凌駕在理智之上,於是便氣不過的把她列為拒絕往來戶。原本,當初的耿耿於懷早該隨著年歲成長而消逝,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帶給他的威脅感卻是越來越強烈,他對她態度也就變得越來越嚴苛,說起來,他是有點無理取鬧……

  等等,他怎麼可以心軟?這丫頭的把戲很多,一個沒當心,會賴上他,難道他希望自己的下半輩子被一個女人綁死嗎?不不不!

  終於把碗裡的飯解決掉,錢奈奈優雅的拿出手帕擦了一下嘴巴,然後起身道:「茹絲阿姨,我吃飽了,不打擾你們了。」

  「奈奈,坐下,茹絲阿姨今天親自為妳下廚,妳卻連一道菜也沒有品嚐,妳是不是嫌阿姨的廚藝不好?」

  搖著頭,她的神情顯得好落寞,「我最喜歡茹絲阿姨做的菜,茹絲阿姨的廚藝比五星級飯店的廚師還棒,只是,我今天的胃口不太好。」

  「胃口再不好也要吃,否則怎麼會有營養呢?而且,妳吃飽了以後得陪我喝茶聊天,阿姨想聽聽妳在英國的生活,晚一點我再讓夜送妳回家。」

  「我不想麻煩夜哥哥。」

  「他送妳回家不用半個小時的車程,怎麼會麻煩呢?」

  「這……夜哥哥也許有很多工作要忙,我不想耽誤他的時間。」

  「夜,你不會連送奈奈回去的時間都沒有吧!」林茹絲軟言軟語的轉向兒子,這一招總是有辦法逼他就範。

  無聲一歎,閻夜乖乖的讓步,「奈奈,妳慢慢吃,我會送妳回家。」

  「我不想為難夜哥哥。」錢奈奈說得好善體人意。

  「不會,這不過是舉手之勞。」雖然知道她是在故作姿態,他卻不能不違背自己的心意地陪她演戲,因為母親那雙眼睛正在盯著他。

  「真的是這樣子嗎?」

  咬著牙,閻夜笑著點點頭。

  「那麼,我就謝謝夜哥哥嘍!」

        

  一陣刺耳的煞車聲,閻夜突然緊急停下車子,錢奈奈雖然繫上安全帶,不過頭還是撞上前面的置物箱,痛得她哇哇大叫。

  「妳不要以為利用我媽就可以逼我就範,我不會受任何人擺佈。」他還是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省得她以後重施故技。

  「我知道你不會受任何人擺佈,否則我早就嫁給你了。」阿姨可是很喜歡她,老說要她當她的媳婦。

  狠狠瞪她一眼,他惡聲惡氣的道:「別跟我耍嘴皮子,妳給我聽好,以後少跟我玩把戲,我可不是每次都有這麼好的心情陪妳玩。」

  做了一個鬼臉,她孩子氣的道:「小氣鬼!」

  「告訴妳,我的耐性可是有限,妳最好別再惹我。」

  「我偏不呢?」

  「妳就是不肯死心?」

  「我為什麼不能堅持自己所愛?」

  「妳……當然可以,不過,把我惹惱了,我就去娶別的女人。」

  如果她相信他的唬弄,她絕對是宇宙無敵超級大笨蛋,他不是那種會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的人,不過,她最好也別刺激他,萬一把他惹毛了,誰知道他會不會真的幹出什麼傻事?

  像個小可憐似的咬著下唇,她小小聲的道:「我就這麼惹你討厭嗎?」

  「我……問題出在我身上,跟妳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應該強硬不留情,徹底斷了她的念頭,可是……哎呀!他就是沒辦法對她狠下心來,怎麼說,她也算得上是他的青梅竹馬。

  「你有什麼問題?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嗎?」

  拜託,他才不會用這麼拙劣的借口,「當然不是,我對妳沒興趣。」

  「你說謊。」

  「我說謊?」這太可笑了,自己對她有沒有興趣他還會不清楚嗎?

  「你強迫自己不能喜歡我,因為你害怕負責任。」

  心一震,他不能不重新打量她,一直以為她只是個任性天真的嬌嬌女,沒想到她的觀察力如此敏銳。

  「我不會要求你對我負責任,我只想要你回報我的愛。」

  搖了搖頭,閻夜嗤之以鼻的一笑,「妳別自以為聰明。」

  「我知道你不會承認,逃避總是比面對真相來得容易,可以的話,最好一輩子活在逃避當中,我也希望如此,可是人終究有面對自己的一刻,而到那時遺憾往往已經造成,後悔也來不及了,那為什麼不早一點對自己坦白?」

  「妳嘮叨夠了,可以下車了。」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失去我,你一定會後悔。」

  「我會放鞭炮大肆慶祝。」

  這一次錢奈奈不再表示意見,而是推開車門下車,揮手道別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的視線。

  她走了,他卻動也不動的停在原地,她是不是已經打退堂鼓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有一種空空蕩蕩的感覺,好像他的心被帶走了……

  夠了!他怎麼可以因為那個丫頭的幾句話就亂了陣腳?自己想要什麼,他還會不知道嗎?他承認自己害怕負責任,一個人可以愛怎麼玩就怎麼玩,他當然沒必要自找麻煩不是嗎?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1-28 20:27:17

第二章   

  看到錢奈奈出現在他面前,閻夜竟然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自從那天晚上一別,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想她真的放棄了,他應該大肆慶祝喝個痛快,可是也不知怎麼了,他就是提不起勁,少了她的騷擾,好像什麼都變了,他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煩感,很難相信她就此退出自己的生活圈,她之前看起來可是似乎準備跟他沒完沒了。

  當然,會有這種不可理喻的煩躁是出於「不習慣」,然而當他這麼說服自己的時候顯然忘了一件事,這是三年來她第一次侵入他的生活,他所謂的「習慣」應該還沒養成,總而言之,他認為自己沒幾天就會恢復正常,可是十天都過去了,他卻還是會猜想那個丫頭究竟在幹什麼?

  「錢奈奈,這裡不是妳大小姐打發時間的地方。」他惡狠狠的瞪著她,不過,他說什麼也不會承認這是因為生氣她惹他心煩。

  「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問。」錢奈奈笑得無比燦爛,好像完全不受他惡劣的態度所影響,當然也教人瞧不出來她這十天有多麼痛苦,她已經不奢求嫁給他,他願意愛她就夠了,他卻還是無情的拒絕她,他就這麼討厭她嗎?

  她在英國可是人見人愛,追她的男人不分種族,少說也有一卡車,但是對自己的感情,她不曾有過動搖,她這輩子只會愛他。因為這個信念,她知道自己沒辦法放棄他,除非她的世界天崩地裂,她沒有資格再愛他。所以揮別了苦澀,她又重新出發,首先,她要向他證明自己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嬌嬌女。

  「我也不會允許妳耽誤我的時間。」

  「我幫你送午餐來。」將藏在身後的提袋擺上桌,她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個紙制便當盒,最後是一杯飲料。

  半晌,閻夜說不出話來,他失神的看著色香味俱全的午餐。

  「四道菜,外加一杯現煮的冰咖啡,都是你最愛吃的哦!」

  狼狽的回過神,他對自己竟然為她的「賄賂」而心湖激盪感到懊惱,「小姐,我的俱樂部還怕沒得吃嗎?」

  「那不同,這可是我親自下廚為你烹調的午餐。」

  「我不敢領教。」

  哈!誇張的一笑,錢奈奈語帶嘲弄的搖搖頭,「我不敢相信你竟然這麼膽小,是怕我在裡面下毒嗎?這你就不用擔心,我對嫁給死人沒興趣。」

  怒眼一瞪,他可不容許自己的尊嚴受她踐踏,「我是不相信妳的廚藝。」

  「我的廚藝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她能夠燒出一手的好菜全拜她媽咪之賜,媽咪是個美食主義者,女兒當然會受到影響啊!

  「我的胃口很刁。」他狀似高傲的瞥了桌上的菜餚一眼。

  「你連一口都沒有嘗,怎麼知道我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任誰都聽得出來他是故意刁難她,可是,他就不能找好一點的借口嗎?

  他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妳這個大小姐能有多大的本事?」

  「你拿起筷子隨便夾一塊糖醋排骨嘗嘗看,不就知道答案了嗎?」她很體貼的奉上筷子,這下子他總不好意思再推拖了,不過,她顯然也太低估他了。

  「我現在不餓,待會兒再吃吃看味道如何,妳可以回去了。」

  「再美味的佳餚冷掉了也不好吃,我要你現在就吃,等你吃了,我就離開。」她仰起下巴,擺出「長期抗戰」的架式。

  「妳……」

  「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很吵,無法忍受我,就趕快動筷子啊!」

  這會兒不吃行嗎?閻夜心不甘情不願的夾一塊排骨入口,沒想到嘗那麼一口,他就徹底認輸了,這丫頭的廚藝一點也不輸大師級的,難怪她對自己信心滿滿,可是,他怎麼能承認自己有眼無珠識人不清?而且他如果誇讚她,她不知道會得意成什麼樣子!

  「怎麼樣?」錢奈奈滿懷期待的看著他。

  「還好。」他不能誇她,可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就這樣?」

  「不然,我應該怎麼樣?」

  張著嘴一會兒,她還是鬱悶的閉上,她怎麼能期待他說出什麼好話?

  「妳可以走了吧!」話落,他當她不存在似的享用面前的午餐。

  嘟著嘴,錢奈奈懊惱的瞪著他,可是不到一分鐘,她像是想到什麼事情,突然綻放出美麗的笑靨,「我走了,我們明天再見,拜拜!」

  有那麼一刻,閻夜衝動的想喚住她,她的笑容令他心虛,她是不是看穿他的裝模作樣?

  沮喪的爬了爬頭髮,他為什麼不能坦承面對她?他向來不懂得討好女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對她們直接強勢,不曾用過心眼,因為他從來不認為女人值得讓自己如此傷神;可是碰到她,他卻老是遮遮掩掩,平日只用在工作上的心眼這個時候全都派上用場了,他把她看得比妖魔鬼怪還可怕,因為她有本事摧毀他的意志……

  不不不,最近一定是太累了,他才會被那個丫頭搞亂了思緒,找機會好好休息一下,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洗去一天的疲憊,閻夜甩著濕淋淋的頭髮走出浴室,他很自然的走到床頭拿起手機,沒有任何未接電話,一種莫名的失落感頓時爬上心頭。

  失神了半晌,他將手機歸回原位,然後往後一倒,仰躺在床上。

  他在等什麼?誰會半夜不睡覺打電話來騷擾他?這種事除了那個丫頭大概沒有人做得出來,不過,他可不會等她的電話,除非他瘋了。

  「鈴……」手機聲響,他不自覺的跳了起來要接,可是剛剛碰到它,手又縮了回來。他在幹麼?他躲她都來不及,為什麼要自投羅網?再說,像她這麼沒規矩的挑在三更半夜擾人清夢,他何必理會?

  可是,對方顯然不肯善罷罷休,打了一通又一通,吵得他心神不寧。

  等等,他憑什麼這麼確定是那個丫頭打來的?也許是他那幾個好兄弟……念頭一轉,他的手已經很自然的拿起手機。

  「喂,我是閻夜。」

  「你是不是剛洗完澡出來?」錢奈奈的聲音顯得好輕快。

  這個丫頭也未免太神了吧!正了正愕然的心緒,他沒好氣的問:「我是不是剛洗完澡關妳什麼事?」

  完全不受他的脾氣干擾,她笑著道:「你現在身上一定有檸檬的香味。」

  稀奇的眉一挑,她怎麼知道他用的是檸檬香味的沐浴乳?她在他房裡裝了針孔攝影機嗎?這麼一想,閻夜的目光不自覺的四下打量了起來。

  「我還以為男人都很討厭酸酸的味道,可是你卻喜歡檸檬的香味,你真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

  這話題真教他難為情,說真格的,她沒有提出來,他還不知道自己有這種「嗜好」,這些生活用品都是家裡的幫傭購買的,他也是習慣性的選擇這種香味而已。

  「我也很喜歡檸檬的香味哦!」為了瞭解自己心愛的男人,錢奈奈花了不少心血跟他週遭的人做功課,關於他的喜怒哀樂,她足足寫了一本筆記,而且還把這些數據倒背如流,不知不覺當中,她也受到他某些嗜好影響。

  清了清喉嚨,他故意粗聲粗氣的道:「妳喜歡什麼跟我無關,還有,妳半夜不睡覺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找你聊天啊!」

  「小姐,現在已經凌晨三點,妳會不會太無聊了?」

  「這還不都是你的錯,如果你肯收留我,幫我安排一份工作,我這個時候一定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

  「妳以為我會把麻煩留在身邊嗎?」

  「我才不是麻煩。」

  「對,妳不是麻煩,妳已經榮登禍害之列。」

  手機那頭沉默了下來,錢奈奈現在的表情一定是委屈的嘟著嘴,閻夜不用看也知道。

  「我明天還得上班,我要休息了。」

  「等等,你再陪我聊一下好不好?我好想聽你的聲音。」

  依照過去的經驗法則,他應該直接切斷她的電話,可是,他現在竟然狠不下心來,她的哀求蠱惑他的心,他的胸口氾濫著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柔情。

  「我的聲音不是催眠曲。」

  「還好你的聲音不是催眠曲,否則你就完蛋了。」

  「為什麼?」

  「我會每天晚上打電話騷擾你,誰教你老是害我想你想到睡不著。」

  「我既然這麼差勁,妳為什麼還不死心?」

  頓了半晌,她的聲音充滿了幽幽的苦澀,「如果愛可以這麼輕易的說不要就不要,那就不是真愛了。」

  心一震,他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愛意有多麼強烈,這令他有點招架不住。

  「喂!你怎麼不說話,你睡著了嗎?」轉眼間,她又變回熱情開朗的錢奈奈。

  「妳這麼吵,我怎麼睡得著?」

  「我……我也不喜歡吵你,可是我不吵你,你就會把我忘了。」

  遲疑了片刻,閻夜還是硬下心來說:「妳纏著我也不會有結果。」

  「我們等著瞧,晚安!」

  怔了一下,他緩緩的回了一句晚安,可惜,傳不到錢奈奈耳中,因為她已經把電話切斷,這還是她第一次先掛他電話,真是難得,而他卻還有那麼點意猶未盡……天啊!他是不是吃錯藥了?他對她的糾纏竟然上了癮……這太可笑了,他真的是太累了,睡一覺起來就會發現什麼事也沒有改變。

        

  無聲一歎,閻夜壓抑住想拍拍屁股走人的衝動,這實在是一頓食之無味的午餐,而這都是那個丫頭的錯,如果不是為了躲避她,他也不會答應眼前這個「花瓶」的邀約一起共進午餐。

  「夜,你怎麼都沒吃?」為了討心上人歡心,花瓶盡心盡力的扮演好溫柔女子,盡可能含羞帶怯的低著頭,不過忙著演戲的結果就是看不清楚對方的狀況,他竟然連餐具都沒碰。

  「這裡的東西不合我的胃口。」連飯友也不合他的意,可這句話他說不出口,因為往常他看不上眼的女人,連賞她們一頓飯的機會都不屑,如今他答應跟人家共進午餐,當然不能自打嘴巴說他難以忍受無趣的她。

  「是……是嗎?那……我們去別家餐廳好了。」這種情況真是難為情,雖然她為了保留形象沒把盤裡的食物一掃而空,可是該吃的都吃了。

  「妳還想再吃嗎?」

  「我吃飽了。」

  「那就用不著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想吃什麼?」

  「他想吃我做的菜。」錢奈奈無聲無息的蹦了出來,她很自動自發的在閻夜身邊的椅子坐下。

  「妳是誰?」花瓶充滿敵意的瞪著擾亂飯局的第三者。

  「妳好,我是錢奈奈,請多多指教。」她優雅的伸出手,在情敵面前,她會特別謹記自己良好的家教,新時代女性不流行「潑婦罵街」那一套。

  好事都被她破壞了,花瓶當然沒有那麼大度量的跟她「握手言歡」,「妳這個女人很沒有禮貌,沒看到我們在吃飯嗎?」

  「我只有看到妳一個人在吃飯。」她舉證的看了一眼她的餐盤。

  這真是羞死人了,花瓶氣得臉紅脖子粗,「妳……妳是哪來的野女人?」

  「小聲一點,這裡可是很高級的餐廳。」

  「妳……」

  「注意形象,我記得妳是個小有名氣的模特兒。」她做任何事都會先做好萬全準備,所以出發來這裡之前,她從康祥那裡威脅到不少資料。

  「夜,她欺負我,你要替我作主。」花瓶可憐兮兮的抓住閻夜的手。

  「妳不要惡人先告狀,我可沒對妳大吼大叫,更沒有罵妳野女人。」

  氣死她了!她繼續纏著閻夜主持公道,「夜,你說句話啊!」

  「我又沒錯,妳叫他說什麼?」錢奈奈調皮的做了一個鬼臉。

  「奈奈,妳說夠了吧!」雖然不想介入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可是閻夜更不能忍受女人的聒噪。

  仰起下巴,花瓶神氣得像只開屏的孔雀。

  可笑的瞥了自以為是的她一眼,錢奈奈不疾不徐的道:「我還沒說夠,這家餐廳是以德國豬腳聞名,可是你又不吃豬腳,幹麼挑這裡用餐?」

  聞言一驚,花瓶轉眼間猶如天塌下來似的臉色慘白,剛剛她當著他的面前把豬腳給吃得一乾二淨。

  「我是第一次來這家餐廳。」閻夜淡淡的說。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像你這麼『挑食』的人,最好別在外頭亂吃嗎?」錢奈奈別有含意的看了花瓶一眼,他想氣她也挑個像樣一點的女人嘛。

  「我平時不在外頭用餐。」

  「那是因為我的關係嘍?」

  「這跟妳有什麼關係?」

  「你這麼聰明,還用得著我點明嗎?」

  「妳心眼那麼多,再聰明的人也猜不透妳腦袋瓜子裝的是什麼。」他當然聽得出她話中真正的含意,不過,他怎麼可以承認她已經擾亂他的心湖?

  「你太誇獎我了,我的心眼再多也比不上你的。」否則,她為什麼纏了他十幾年了,至今還被他排斥在心門外?

  「我可是因人而異。」

  「什麼因人而異?」

  「妳不笨,妳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聽他們一來一往越說越起勁,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花瓶再也受不了的出聲打斷,「你們說完了沒?」

  「還沒!」兩人難得炮口如此一致。

  火大了,她豁出去的道:「我聽夠了!」

  「那妳走啊!」錢奈奈笑得無比燦爛,這就是她的目的。

  「我沒意見。」閻夜懶洋洋的補上一句,再爭下去,他難保不會失態,還是趕緊把閒雜人送走比較妥當。

  好想抓狂的腳一跺,花瓶怒氣沖沖的拿起皮包甩頭走出餐廳。

  「那個女人值得你放棄我準備的午餐嗎?」既然沒有第三者,錢奈奈當然不再拐著彎說話。

  「朋友邀請我一起共進午餐,我沒有理由拒絕。」

  「我懂了,對你來說傷我的心比較重要。」她苦澀的一笑。

  張著嘴半晌,閻夜又閉上嘴巴,他是有意傷她的心好逼走她,可是看她難過,他卻覺得胸口發疼,他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我把你的午餐放在俱樂部的廚房保溫,你不愛吃的話也別扔掉,我想應該會有人喜歡吃。」她越說越心灰意冷,雖然昨天他姿態擺得很高,可是他至少願意吃她準備的午餐。

  「我會吃……我還沒吃午餐。」雖然補上後面那一句沒什麼意義,可是這麼解釋好像比較安心,不過,看來他的多此一舉反而給錢奈奈打了一針強心劑。

  笑了,她的樂觀又回來了,他已經承認願意吃她做的菜了。

  「我要回俱樂部了,妳也可以回去了。」

  「遵命!」

  雖然閻夜不知道她在高興個什麼勁,可是卻發現自己喜歡她的笑容更勝她的鬱鬱寡歡……天啊!情況似乎越來越難以控制。

        

  「啦啦啦……」哼著自己亂編的曲調,錢奈奈開心的在廚房忙碌穿梭。

  常言說得好,想捉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捉住他的胃,她很肯定閻夜已經喜歡上她的廚藝,若繼續奮鬥不懈,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喜歡上她的人,婚禮的鐘聲就不再那麼遙不可及,哇!她感覺到幸福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奈奈,妳在幹什麼?」周芸芳笑盈盈的鑽進廚房,一看到她就知道錢奈奈的相貌遺傳自母親,優雅中有著難馴的野性。

  一我在做便當啊!」

  「妳找到工作了?」她記得女兒回國到現在連手提電腦都還沒拿出來,應該不可能上網貼履歷表找工作吧。

  搖搖頭,她笑嘻嘻的問:「媽咪,妳怎麼還沒去公司?」

  「媽咪設計的秋裝已經打好樣了,想帶妳一起去公司看看,妳順便挑選幾件自己喜歡的款式。」

  「我中午以前沒空,下午再去妳公司好不好?」

  「媽咪把今天的時問都安排給妳,妳什麼時候去都可以,對了,妳沒工作幹麼準備便當?」

  錢奈奈不自在的紅了臉,「我……我在家裡也可以吃便當啊!」

  咯咯笑了起來,周芸芳調侃的說:「我的女兒不會這麼無聊吧!」

  「我……我就是很無聊,這有什麼好笑的?」她孩子氣的嘟著嘴。

  「這就奇怪了,那妳幹麼窩在家裡不出去找工作?」

  「我想先休息一陣子再找。」

  挑了挑眉,周芸芳饒富興味的瞅著她,「我看不是這個樣子吧!」

  「那、那是怎樣?」

  「妳每天忙著追老公對吧?」

  張著嘴半晌,錢奈奈別彆扭扭的把話擠了出來,「媽咪怎麼知道?」

  捏了捏她的鼻子,周芸芳取笑道:「妳忘了媽咪每個禮拜都會抽時間跟茹絲阿姨出去吃飯,我怎麼會不知道妳在搞什麼鬼。」

  討好一笑,她眼巴巴的道:「媽咪,妳會全力支持我吧?」

  說到重點了,周芸芳的神情變得好嚴肅,「我不希望妳跟閻夜扯上關係,他不是一個好男人,就像他那個給了他生命的父親一樣,不肯負責任,天生的浪蕩子。」

  「媽咪,妳這麼批評閻夜他爸爸很不公平。」

  「哪裡不公平?」

  「閻夜他父親不是不肯負責任,他是想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不給她名分,這就是保護她嗎?」林茹絲是個孤兒,周芸芳是她從國小到高中,十二年同班同學最要好的朋友,她們最後還結拜,所以周芸芳一直把保護她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閻夜他爸爸是黑社會老大,到處都有敵人,他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己所愛的人也許不合常理,可是卻有他的苦心,就從他特別在茹絲阿姨身邊安排兩個保鏢這件事來看,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他對茹絲阿姨的保護嗎?」

  雖然不想承認女兒所說的話是事實,卻也無法否認,周芸芳幽幽的歎了聲氣,「怪不得人家說要生兒子,女兒長大了就不是自己的了。」

  「媽咪,我永遠是妳的女兒,會孝順妳一輩子。」

  「哼!妳別讓我擔心一輩子,我就偷笑了。」

  噘著嘴,錢奈奈好委屈的道:「媽咪,妳女兒可是拿兩個碩士學位的高材生,妳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沒信心?」

  「高材生不表示就懂得照顧自己,妳除了會讀書,還會幹什麼?」

  「我……做菜啊!」

  搖搖頭,周芸芳實在很擔心,「妳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嫁給閻夜嗎?」

  「我迫不及待也沒用,人家又不要娶我。」

  「那就看開一點,別再去招惹他了,妳會受到傷害。」

  「媽咪,若不希望我一輩子留在家裡當老姑婆,妳就支持我。」

  「有這麼嚴重嗎?」

  用力點點頭,錢奈奈非常堅持的說:「除了閻夜,我誰都不嫁。」

  「妳這個孩子怎麼這麼死腦筋?」

  「媽咪不是常教導我,做人做事都要有所堅持嗎?」

  「我……算了算了,我不跟妳說了,下午記得來我公司一趟哦!」

  摟住周芸芳,她撒嬌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我會記得。」

  「好了,媽咪去公司了。」

  「媽咪拜拜!」揮手道別,錢奈奈幸福的展顏一笑,雖然她的愛情很不順利,可是她有一對最棒的父母--父親是大學名教授,母親是服裝界名設計師,不過他們的好不在於事業的成就,而在於他們的開通明理,她真的很幸運很幸運,當然,希望幸運有一天也會降臨到她的愛情。

        

  嘗到慘敗的滋味,閻夜學會一個教訓--利用其它的女人來躲避錢奈奈不但毫無意義,而且會害苦自己,他們兩個之問的「戰爭」不該波及他人,所以,他找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開會。她總不會硬闖會議廳搗亂吧!

  不過,世事如果都在人們的掌握當中,人生就沒有波濤起伏,他對這一點的體認顯然不深,以至於才會相信這一招可以逼退錢奈奈。

  「她還在?」閻夜瞪著莫可奈何的指著他辦公室的康祥。

  「她堅持等你開完會。」他說得有氣無力。

  「你沒告訴她,我開會的時間不定?」

  「我都快說破嘴皮子了,可是你也知道她又固執又難纏,我是她的手下敗將,你說我能拿她怎麼辦?」嗚……他好想哭,碰到那個丫頭,他就變得好無能。

  「你啊,真是沒用!」閻夜忍不住賞他一個白眼。

  「你有用,你自己去應付她啊!」什麼嘛,自己還不是一樣,還好意思罵他。

  「好了好了,你可以去吃飯了。」閻夜隨即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一片靜悄悄,好像沒人似的,直到視線落在沙發上,他終於發現那個惹得他頭痛的罪魁禍首--錢奈奈,她睡得好香好甜,也許正在作什麼美夢。

  許久,他只是看著她,其實她是一個很容易令男人血脈憤張的大美女,如果她不是芸芳阿姨的女兒,他一定抗拒不了她的誘惑,兩人來一段露水姻緣,倦了、累了,他就跟她說拜拜……

  該死!甩了甩頭,他不應該想這些,這只會擾亂自己的思緒,他得牢牢記住這個女人是一朵栽在溫室的花朵--只能遠觀,不能褻玩。

  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臉頰,他粗聲粗氣的喚道:「錢奈奈,妳給我起來!」

  瑟縮了一下,她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嘟著嘴巴坐起身,「你小聲一點嘛!」

  「這裡是我的辦公室,不是妳的房間。」這丫頭總是搞不清楚狀況。

  「人家不小心睡著咩!」她委屈的賞了他一記「你幹麼這麼計較」的眼神。

  雙手在胸前交叉,閻夜一臉懊惱的問:「妳幹麼不去找工作?」

  「我現在有工作,幹麼找工作?」

  「妳有工作?」他好笑的揚起眉。

  錢奈奈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我現在的工作就是誘惑你,讓你愛上我啊!」

  聽到這種話他是該哭還是該笑?揉了揉太陽穴,閻夜好無力的歎了聲氣,他不能不說佩服,她真的無藥可救。

  「你很瞧不起我現在的工作是不是?可是我樂在其中,這比什麼都來得重要,不是嗎?」

  一陣陣的漣漪在心田激盪,他一直以為她的心眼很多,現在才發現,她天真樂觀得令人心動……心動?不,他不可以對任何女人心動,他是飄泊不定的浮萍。

  正了正心緒,他第一次真心誠意的向她表明自己的想法,「奈奈,我跟我爸爸一樣,天生是個浪蕩子,我不可能為任何女人安定下來,放棄吧!」

  彷彿沒聽見似的,錢奈奈伸手拉著他,「你肚子是不是很餓了?我今天幫你準備了日本料理,快點坐下來吃。」

  「奈奈,妳可以把耳朵塞起來,當作什麼都沒聽見,可是,現實就是現實,妳總是要面對。」

  「我今天還幫你買了蛋糕,我最喜歡這家蛋糕店了,它的蛋糕好正點,就在俱樂部的斜對面,你下午肚子餓可以拿出來吃。」

  「奈奈,我並不想傷害妳,可是傷害早就注定了。」

  「其實我也很會做蛋糕……」

  「奈奈!」

  「好了好了,我還有事,我不吵你了,拜拜!」拿起皮包,錢奈奈急驚風似的衝了出去,當辦公室的門在她身後掩上,眼淚無聲無息的滑下臉頰。

  可是,她感覺不到撲簌而下的淚珠,只是覺得心痛如刀割,卻不知道這樣的痛楚從何而來?難得他不再像以往般只是一味的拒絕,而能坦承以對,這不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嗎?她想,「真心」有時候是最殘酷的,因為人不再有借口欺騙自己,而她似乎已經看見他們的結果--也就是沒有結果。

  她真的被打倒了嗎?她不知道,一直以為自己很勇敢,可是現在她卻六神無主……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1-28 20:28:41

第三章   

  「殷總裁,這場宴會我會親自打理,你就放心交給我。」身為Hedonism的老闆,閻夜很少自己出面接待客人,除非對方身份特殊顯赫,而眼前的貴客就屬這一類,不過,能夠勞駕他送客出門的原因卻是因為,他跟自己的好兄弟尹仲煒有著密切的關係。

  「你有問題可以找我的特助。」

  「我會和殷總裁的特助隨時保持聯絡。」

  「那就麻煩你了。」殷總裁隨即坐上等候在大門口的車子。

  「你慢走。」閻夜有禮的一鞠躬,恭送車子離開。

  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外,他才轉身準備走回辦公室,可是沒幾步路,他又回過頭,目光不知不覺尋找著錢奈奈讚譽有佳的蛋糕店。

  他總不能老是吃那個丫頭的便當,而不給點回饋,不是嗎?

  念頭一轉,雙腳已經不知不覺的向前走去,橫越馬路,他在蛋糕店裡精挑細選了一個長條摩卡蛋糕,心情愉快的晃著蛋糕盒走回俱樂部……

  「危險!」錢奈奈的警告聲尖銳的響起。

  事情發生得又快又突然,閻夜還來不及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錢奈奈已經衝來將他推向路邊的行人道,而他手上的蛋糕也跟著摔得稀爛,在這同時,她當著他的面慘遭機車撞擊,整個人像布娃娃般被拋向空中,最後墜落在地,鮮紅的血迅速染紅了她的衣服,也向大地蔓延。

  「奈奈……」閻夜第一次感到害怕,他顫抖的抱起血泊中的她,「奈奈,妳醒醒,妳不要嚇我……」

  「趕快把她送到醫院啊!」路人的提醒讓恍惚的他總算回過神來。

  「奈奈,妳撐著點,我馬上送妳去醫院。」他跌跌撞撞的抱著她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守在手術室外頭,閻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真的好害怕,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他該怎麼辦?

  「笨蛋!」拳頭狠狠的擊向牆壁,他從來沒見過傻到這麼令人生氣的女人,她為什麼要救他?他是個沒心沒肝的人,不值得她這麼做!

  她這麼做到底想證明什麼?她很愛他,愛到可以為他犧牲生命嗎?他不喜歡犧牲,他討厭這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這才是他要的人生,她為什麼要來破壞?她就不能放了他嗎?

  「妳這個可惡的女人!」拳頭又是狠勁的一擊,他不允許她死,她別想用這種方式來逼他就範,他這個人不受威脅!

  這時,林茹絲倉皇的出現,跟在她後頭的是不離其左右的一男一女保鏢。

  一看到兒子,她就激動的衝上前抓住他,「夜,你怎麼流了那麼多血,你哪裡受了傷?」

  握住她的肩膀,閻夜抗拒著身心的疲憊,一字一字將真實狀況敲進她混亂的腦袋。「媽,妳別急別慌,我沒有受傷,這是奈奈的血。」

  半晌,林茹絲喃喃自語的道:「不是你,是奈奈?」

  「對,奈奈為了救我被機車撞了。」

  「奈奈……奈奈現在怎麼了?」她稍稍緩和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

  「我不知道,她還在手術室裡。」他無助的抓著頭髮。

  「你通知芸芳阿姨了嗎?」

  「沒有,我心情很亂,我想通知康祥幫我處理比較妥當。」不過很顯然,康祥的情況沒比他好多少,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把話聽清楚。

  「我看康祥一定沒通知芸芳,我一問他三不知,他那腦袋恐怕沒想那麼多。」說著,她先轉身交代保鏢通知周芸芳,再詳細詢問兒子。

  「夜,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甩了甩頭,閻夜的思緒還一團亂,「我也不清楚,突然有一輛機車朝我衝過來,奈奈就……她真笨,她怎麼可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你別擔心,她這麼樂觀善良,不會有事的。」

  搖著頭,他沒辦法不自責,「如果不是因為我……」

  「好了好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你也不知道會突然跑出一輛機車啊!」

  不知道怎麼回事,閻夜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仔捆想想,穿越馬路之前他明明確定過左右是否有來車,為什麼會突然蹦出一輛機車?以它的速度,像是來索命……

  等等,這事越想越不對勁,難道有人想要他的命,這場車禍是有預謀的?可是,誰會想要他的命?如果說他曾經得罪過什麼人,那一定是女人,雖說他從來不會給女人太多的期待,更不會給她們機會為他沉迷,即使有人恨他的無情,也不至於想置他於死,所以撇開這一點可能,只有一個答案……

  「夜,你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媽,我沒事,爸最近好嗎?」他不能把自己的猜測告訴母親,否則她會緊張兮兮的把身邊的保鏢推給他,他這個人最討厭帶著拖油瓶到處亂跑,做什麼事都礙手礙腳。

  「難得你也會關心你爸。」林茹絲不是在抱怨,只是有點「受寵若驚」。

  「我聽說最近黑道上有一些紛爭衝突,不知道跟他有沒有關係。」

  憂心的眉頭緊蹙,她的語氣充滿了不安,「你爸每次都跟我說他很好,他從來不會提起幫裡的事。」

  「媽,妳也不必太緊張,爸只要天天打電話給妳,就表示他很安全。」

  「你不瞭解你爸,他就是身受重傷,還是會打電話給我,就是怕我會擔心,所以這不代表他安全。」

  「如果媽不放心,可以教爸帶妳出去度個假。」雖然父親很不負責任的跟他們「劃清界線」,可是他總會想盡辦法陪媽去度假,也許常常只是短短的三、四天,而兩個人也只是窩在飯店的房間裡談情說愛,可是對媽來說,那是她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光,就因為這一點,他願意認「他」這個父親。

  「每次出去度假,你爸都要花好多心思打點,我不想給他添麻煩。」

  「妳用不著替他操這個心,他的本事可大得很。」

  「可是……」

  「媽,醫生出來了。」看到手術室的門打了開來,閻夜趕緊衝上前詢問錢奈奈的狀況。

        

  住院是一件很討人厭的事,尤其對她錢奈奈來說,這跟坐牢沒什麼兩樣,雖然她沒坐過牢,不過失去自由的滋味應該是差不了多少,她平日總是活蹦亂跳到處亂跑,這下子卻哪兒也不能去,這種感覺簡直是要她的命!不過話雖如此,她還真應該感謝老天爺很愛她,並沒有奪走她的性命,而且傷勢算不上嚴重,只是未來的一個月她得拄著枴杖走路。

  「奈奈,妳該吃飯了。」張羅完畢,周芸芳把活動餐桌推到病床邊。

  搖了搖頭,錢奈奈堅持的看著病房的門,「我要等閻夜。」

  「他打過電話來,今天會晚一點過來。」

  「我現在還不餓,可以等他。」可是,她的肚子卻在這個時候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因為中午沒有閻夜作陪,她總是吃得很少。

  斜睨了她一眼,周芸芳忍不住要訓話,「妳的性子要改一改,別老是愛逞強,妳以為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嗎?」

  「我沒說不吃,只是晚一點咩!」她好無辜哦!

  「好了,不准再任性了,別忘了妳還得吃藥。」她不得不板起面孔。

  好委屈的嘟著嘴,錢奈奈不甘心的拿起筷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飯。

  「妳這是幹麼?」

  「吃晚餐啊!」

  「妳……妳這個孩子……」周芸芳傷腦筋的揉著太陽穴,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對不起,我來晚了。」閻夜風塵僕僕的推開門走了進來。

  救星來了,周芸芳鬆了一口氣,「閻夜,你來得正好,這丫頭非要等你來才肯吃晚餐。」

  「芸芳阿姨,妳先回去休息,這裡交給我。」

  「那就麻煩你了。」她似乎迫不及待的把女兒這個麻煩人物丟給他,匆匆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道再見,便拿起皮包走人。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趕來陪我吃晚餐。」錢奈奈笑得好甜好幸福。

  拉來一張椅子坐下,閻夜默默不語的看著她。

  「你怎麼了?」

  「我……最近很忙,沒空來醫院陪妳。」雖然來這裡的路上,他已經把這句話練習了無數遍,可是真說出口,他還是感到很不自在。

  經過在醫院這幾天的相處,他發現自己的心越來越難以掌握,因為她就像一塊磁鐵,越是靠近她,就越感受到她的吸引力,他實在很害怕再繼續下去自己會失去控制,那恐怕不是他可以承擔得起的;還有車禍的事一直困擾著他,他不想把危險帶給她,所以還是選擇避著她,不過這麼一來,他難免又要做出一些傷害她的舉動。

  頓了一下,她若無其事的抱怨道:「不過是陪我吃頓晚餐,你也這麼小氣!」

  「如果妳以為利用這個方法可以纏住我,那是沒用的。」

  「你……這是你對我的想法嗎?」

  「妳很清楚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我當然很清楚自己心裡在想什麼,我愛你,這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

  「妳愛我,我卻不愛妳,這也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狠心?」

  「我不想對自己狠心。」

  「你……」苦澀的一笑,錢奈奈覺得好無力。

  「我想妳是個明辨是非的人,我並沒有義務來這裡陪妳。」

  怔了怔,她自嘲的笑道:「對,你當然沒有義務來這裡陪我,撞傷我的人又不是你。」

  「如果妳不來招惹我,不就沒事嗎?」

  「我……這是我自找罪受,我沒怪任何人啊!」

  「我想經過這次的教訓,妳應該知道要離我遠一點。」

  咬著下唇,她深深吸了口氣,不當一回事的道:「你以為刺傷我的心,我就會放棄你是不是?」

  好笑的翻了翻白眼,閻夜嗤之以鼻的道:「我可沒妳那麼多心眼。」

  「我只是很自然的衝過去推開你,從來沒想過這會不會改變你的態度,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卑鄙無恥。」

  「我沒這個意思,但是妳敢說,妳沒有想過要利用這個機會纏住我嗎?」

  「我……算了,你怎麼看待我都無所謂。」錢奈奈故作豁達的聳聳肩,她真的沒想那麼多,只是很高興有機會跟他相處,他不會再對她抱著抗拒的心態,她也可以因此讓他多瞭解自己,這樣難道不對嗎?

  那天離開他的辦公室,她的心真的很痛,她不斷的問自己,還要幫他準備午餐嗎?因為心情很亂,即使車禍當天她沒準備午餐,可是兩隻腳仍是卻不聽使喚的走到俱樂部,站在外頭,她不停的想著自己究竟在堅持什麼?

  然而她還沒找到答案,他就出現了,遠遠的看著他,她發現自己實在是陷得太深了,除非他結婚生子,否則她不會死心,當她這麼想的時候,雙腳已毫不遲疑的向他走去,接著就瞧見原本停在路邊的機車突然加速朝他衝去,然後她就憑著直覺做出反應,那時候她根本沒有時間多想,沒想到……

  「我不希望妳再為我做任何蠢事。」

  「對不起,我不知道救人是一件蠢事,不過下次若再遇到這種狀況,無論是誰,我還是會衝過去救人。」越說越火,她氣自己幹麼那麼喜歡當好人,好心又不見得會有好報。

  「為了救人犧牲自己的性命,這樣值得嗎?」他可不希望她再出事。

  「我這個人很任性,才不管這麼做是不是值得,我只是做我認為對的事。」

  「妳真的很麻煩。」

  「我又不是你的麻煩,你用不著擔心。」

  「妳……說得一點也沒錯!」該死!他已經在為她擔心了。

  一個深呼吸,錢奈奈試著讓自己的情緒緩和下來,「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自己小心一點,那輛機車是存心要撞你。」

  微微怔了一下,閻夜隨即笑著搖搖頭,「妳別開玩笑了,我可沒得罪人。」

  見他滿不在乎的態度,她懊惱的皺起眉頭,「你最好把我的話當真,那個機車騎士停在路邊已經很久了,可卻選在你要穿越馬路的時候發動機車,這還不能說明他是惡意的嗎?」

  其實,閻夜已經找過附近商家調查當時的情況,事情正如她所說的,不過,他就是不要她擔心,否則難保她不會自告奮勇跑來當他的保鏢。

  「他停在那裡的時候,我多看了幾眼,無意間把他的機車牌照號碼記下來,我抄給你,你以後留心一點。」拿起置物櫃上的筆記本和筆,她草草的寫下車牌號碼,撕下紙張扔給他。

  「雖然我沒跟人家結仇,不過我答應妳,我會小心一點。」

  「這還差不多,你可以走了。」

  「我今天會留在這裡陪妳,飯菜都涼了,妳趕快吃吧!」

  錢奈奈無言的看著他,剛才他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她應該有個性的拒絕他的好意,不過,她就是說不出口,其實他說得沒錯,她不會放過任何可以親近他的機會。

        

  坐在日本料理店的包廂裡,閻夜不由自主的猛喝著茶,他已經忘了自己多少年沒見到父親了,好像從他開始有了自己的主張,他們父子兩人就一直處在不願意跟對方扯上關係的狀態下,父親的理由永遠是千篇一律的「保護」;而他逃避父親卻是帶著那麼點報復的心態,既然沒膽量當母親的丈夫,那又何必當他的父親?

  他並不恨父親,他知道他是愛他們的,用他的方式,雖然他不認為這麼做真的能保護他和母親,他不也冠上父親的姓氏嗎?若是有心人想調查,不難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且事實上這麼多年來,他們母子也確實平平安安的,而父親卻在生死交界徘徊了好幾回。

  他是關心父親,不過是用他的方式,不去知道他的近況,不去詢問他是否安然無恙,只要知道父親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夠了。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們父子其實很像。

  包廂的門上傳來輕輕的敲打聲,服務生把門拉了開來,恭敬的彎腰鞠躬,「先生,你的客人到了。」

  「請他進來。」

  服務生退了開來,閻羅煞脫下鞋子走進包廂,他生得高大魁梧,可是看起來溫和無害,不像閻夜有著模特兒般的身材,卻像個黑道大哥又酷又剛硬。

  當包廂的門再度關上,閻羅煞在兒子對面落坐,打量了好一會兒,他主動開口。

  「沒想到你已經那麼大了。」

  「沒想到你已經老了。」閻夜不客氣的回敬。

  一笑置之,對於兒子無禮的態度,閻羅煞來赴約之前心裡已經有準備了。

  「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說要見我。」說他驚訝,倒不如說是欣喜若狂,他從來不敢相信會有這麼一天,雖然他一直盡量避免跟兒子接觸,但是不表示他不渴望見到他。

  「最近道上很亂,我想看你是不是還健在,我可不希望媽為你哭得半死。」

  「你的消息倒挺靈通。」

  「這種信息發達的時代,哪個人消息不靈通?」

  「我也聽說你差一點出了車禍。」

  「這恐怕是托你的福。」

  原本輕鬆的神情頓時一掃而空,閻羅煞銳厲的半瞇著眼,「什麼意思?」

  神情也轉為嚴肅,不過閻夜的口氣倒是不慌不忙,「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車禍,若不是半路殺出錢奈奈這個程咬金,讓對方一時閃神慢下速度,這場車禍很可能會要了我半條命。」

  「你手上有證據嗎?」

  「經過許多人指證,那輛機車在路邊停了很久,他在等我。」如果不是因為思緒被手上的蛋糕分去一半,他或許早就發現異樣了。

  「你有車牌號碼嗎?」

  從口袋取出一張紙條遞給父親,閻夜道:「我已經查到車主,不過,我沒有追查他是否跟道上的人有關。」

  「這件事我會處理,你自己最近小心一點。」

  頓了一下,他終於把擱在心裡的念頭提出來,「你不打算『退休』嗎?」

  揉了揉太陽穴,閻羅煞露出難得一見的倦容,「我是有這個打算,並且已經在安排接班人,不過,找不到一個十全十美的。」

  搖了搖頭,閻夜覺得他的想法太過天真了,「這個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及格就很不錯了。」

  「及格的不是不行,可是總要說服幫裡的弟兄們接受。」

  唇角一揚,閻夜語帶諷刺的道:「我看你那些弟兄根本不希望你金盆洗手,看你的樣子還年輕力壯,沒人相信你早過了半百。」

  「幫裡當然有弟兄不希望我金盆洗手,不過想接班的人也不少,只要有點野心和企圖的人都會夢想坐上老大的位置,也許這次的車禍跟這些人有關,他們想逼我盡早作出決定。」

  「你幫裡的事我不想管,你自己多多保重,我走了。」他隨即起身就要走人。

  「閻夜!」

  停下腳步,閻夜回頭看著父親,等著他進一步表示。

  「你就不能吃完再走嗎?」看著滿桌的餐點,閻羅煞真的很想他們像一般的父子一樣,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我已經吃過了,桌上這些日本料理是幫你點的,錢我付了。」

  「我們父子難道不能一起吃頓飯嗎?」他的口氣帶著那麼點哀求。

  「當然可以,家裡的大門永遠為你開。」

  「我可以等到那一天,不過,你是不是也該找個對象定下來?」點點頭,他將話題轉移。

  「等你結束道上生涯,我一定會考慮。」

  「你年紀不小了,你媽很替你擔心。」

  「你年紀也不小了,別再過著打打殺殺的日子,那會笑破人家的肚皮。」

  「兒子的話我這個老爸會記在心上。」

  雖然有點彆扭,閻夜還是脫口道:「老爸,再見了。」

  傻呼呼的笑了,閻羅煞呆呆的目送他打開包廂的門離開,他知道兒子不是不承認他,只是不願意在嘴巴上向他示好,這是兒子抗議父親的方式,他無話可說,現在兒子竟然願意……看樣子,他金盆洗手的決定對了,他可要加緊腳步處理好這件事。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1-28 20:30:05

第四章   

  當目光觸及到他家那棟不同於平日的白色洋房,閻夜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每天回家,家裡的燈幾乎都關了,因為媽是個早睡早起的人,保鏢和幫傭當然也都配合她的作息,可是今天很奇怪,不但燈火通明,而且還聽得見客廳熱鬧滾滾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有貴客臨門嗎?

  取出鑰匙打開大門走了進去,他的視線正好對上坐在個人沙發上的錢奈奈,那一剎那,他只是呆呆傻傻的看著她,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這麼想她,一個禮拜不見,他覺得已經過了好久好久。

  「夜哥哥,你回來了啊!」錢奈奈率先反應過來。

  驚覺到自己的失態,他很快的武裝好自己,「妳怎麼會在這裡?」

  「你總不能教奈奈一直住在醫院吧。」林茹絲對兒子的反應感到可笑。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她應該回自己家吧!」

  「奈奈現在行動不是很方便,她家又沒有人可以全天候照顧她,所以我讓她住到家裡來。」

  「她要住在這裡?」閻夜差一點失聲尖叫。

  「你有意見?」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很奇怪,錢家不是有幫傭嗎?」雖然沒有直接挑明,但他已經很清楚的表示他認為這個安排別有用心。

  顯然不喜歡他的疑神疑鬼,林茹絲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過,她還是溫柔的提出解釋,「錢家當然有幫傭,可是六點就下班回自己的家,奈奈她爸媽又是常常不過十點不回家,她一個人待在家裡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辦?」

  「我告訴茹絲阿姨,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可是茹絲阿姨不放心,堅持要我住在這裡。」錢奈奈連忙出聲補充道。

  「這正合妳的心思,妳一定很樂意。」閻夜一臉譏諷的說。

  錢奈奈想說什麼又閉上嘴巴,她沒必要為自己辯駁,他根本聽不進去,再說,她能否認自己還抱持著一絲絲期待嗎?

  「夜,你今天是怎麼了,說起話來都是火藥味?」林茹絲的口氣很溫柔,但眼神卻充滿窺探的意味,她的兒子從來不是這麼心浮氣躁的人。

  「我……對不起,最近俱樂部事情太多了,有點心煩。」按捺住低吼的衝動,閻夜懊惱的咬著牙。他是怎麼了?為什麼一碰到錢奈奈,冷靜就會離他遠去?她住在這裡又如何?難道會吃了他嗎?時間很快就會過去了,而且他在家中的時間本來就不長,兩人見面的機會實在有限,她想纏著他不放是不可能的事,他在擔心什麼?

  「你應該學著把工作分攤下去,不要什麼都自己來,這樣會累死自己。」

  「我知道。」

  「還有,不是媽愛說你,你怎麼不關心一下奈奈的傷?」

  「我想媽每天上醫院看她,她如果有什麼事,媽一定會告訴我。」

  「話不是這麼說……」

  「媽,我還有事要忙,先上樓了。」閻夜幾乎是倉皇的逃離客廳。

  遲疑了半晌,錢奈奈小小聲的說:「茹絲阿姨,我想我還是搬回家住好了。」

  「妳不要把他的話放心上。」

  「我不會把夜哥哥的話放在心上。」不過她的表情可不是這麼回事。

  「那孩子脾氣雖然不好,可是在人前一向很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

  想想,她確實不曾看過他在其它人面前大呼小叫,其實,他也不必這麼費力,因為他一臉的酷勁,還有那天生的盛氣凌人就足以教人識相的緊閉雙唇,偏偏只有她不受教,就是非要惹他不可。

  「看樣子,他一定很討厭我。」否則,怎麼會讓她受到如此特別的待遇?

  「我可不這麼認為。」

  「阿姨,妳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靠過去握住錢奈奈的手,林茹絲透徹的看著她,不答反問:「老實回答阿姨,妳想不想當我的媳婦?」

  「我……我不敢想。」

  「妳放棄了?」

  「我不知道,這些天我心情很亂,不知道自己的執著是不是正確。」

  「這個答案阿姨沒辦法給妳,感情這種事見仁見智,同樣一個問題,每個人的選擇不見得相同,不過阿姨可以告訴妳,我真的很喜歡妳當我的媳婦,我總有一種感覺,妳是閻夜的幸福。」

  苦澀的一笑,如果是以前,她有自信自己將來可以成為他的幸福,可是在經他一次又一次殘酷的拒絕後讓她不得不心生疑惑,也許她錯估情勢,也許她並不是真的那麼瞭解他,也許她的糾纏只會將他越推越遠……有太多太多的也許,錢奈奈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冷靜一下?她倒不是想要放棄,而只是重新思考,如果說,她並不是他的「真命天女」,她又怎麼忍心再對他苦苦相逼?

  看著她的表情,林茹絲又道:「阿姨不是在安慰妳,他是我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兒子,我還會不瞭解他嗎?」

  「阿姨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這是身為母親的直覺,他很在乎妳,只是不願意承認。」

  「是這樣子嗎?」

  她笑著點點頭,「妳只要用心觀察,不要因為他的話影響自己的心情,就會找到真相。」

  「阿姨,謝謝妳,我會再努力看看。」

  「阿姨祝妳馬到成功。」

  終於一掃多日的陰霾,錢奈奈綻放出燦爛的笑靨,她覺得自己的活力全都回來了,而這次她滿載著信心。

        

  打開落地窗,風兒飛過層層山巒,帶來了大自然的氣息,布簾徐徐拂動著,翩翩的拍打聲是夜裡最美妙的聲音。

  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閻夜雙腳打直擱在茶几上,任由夜風親吻臉龐,可是,卻還是吹不去心頭的煩躁。

  自從錢奈奈住進這裡,他只要一回到家就會坐立難安,好像她隨時會衝過來跳到他身上,雖然那個丫頭現在行動不太方便。這是不是很可笑?

  懊惱的爬了爬頭髮,他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好像生活會就此大亂……

  「叩叩叩!」

  連動也不動一下,他很自然的喊道;「進來。」

  房門輕輕的被開啟又關上,可是走進來的人卻許久不發一語。

  全身寒毛豎了起來,閻夜已經感覺得到進來的人是誰,好一會兒,他全身僵硬的站了起來轉過身去,倏然,他瞪大眼睛,因為錢奈奈一身撩人的薄紗睡衣,而他的血液該死的沸騰了起來……天啊!他怎麼從來不知道她是個性感尤物?美得令男人失控發狂……

  冷靜!振作!什麼樣的美色他沒見識過呢?用力嚥了口口水,他努力穩住自己越來越紊亂的氣息。

  「妳,來我房裡幹什麼?」

  一改平日的直率大膽,錢奈奈不知所措的低頭玩著手指,「我睡不著覺,我想是不是可以跟你聊聊天?」

  「難道沒有人教導妳嗎?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不可以三更半夜來找他們聊天。」

  抬起頭來,她帶著挑釁口吻的問:「你對我不是沒興趣嗎?」

  「我……我對妳是沒興趣,可我是男人!」這個笨蛋,男人用不著愛一個女人也可以跟她上床做愛,她怎麼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

  「你不想陪我聊天就算了,何必找這種理由當借口。」

  「小姐,妳到底有沒有腦袋?」氣死他了,真是氣死他了!

  「我記得你說過我很聰明不是嗎?」

  「我……對,不過我發現聰明過頭會變成笨蛋,這就是物極必反的道理。」

  「什麼物極必反?我看是你的歪理吧!」

  他說一句,她就頂一句,這個丫頭好像沒惹他生氣就會不爽!

  「妳是來這裡找我吵架嗎?」

  「後……是你自己先對我大呼小叫的耶!」錢奈奈好委屈的嘟起了嘴巴,她還沒開口說話,他就擺張臭臉給她看,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

  張著嘴半晌,他卻無話反駁,最後還是閉上嘴巴,懊惱的揉著太陽穴,他覺得頭好疼,這個丫頭會把他逼瘋的!

  做了一個鬼臉,她嘲弄似的說:「我又沒有說要在你房裡聊天,我們可以去外面的花園散步啊!」

  「三更半夜妳穿這個樣子出去散步?」閻夜這下子更是要抓狂了。

  瑟縮了一下,她怔怔的低頭看自己的衣著,若隱若現的曲線性感極了……轟!

  一張臉頓時紅得像天邊的彩霞,「我……我忘了自己穿睡衣。」

  「妳……我真不知道妳怎麼可以平安無事的長這麼大?」他真想扭斷她的脖子。

  「什麼意思?」

  「笨蛋!」她真是令他忍無可忍。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幹麼生那麼大的氣?」

  這會兒閻夜一句話也吐不出來,他幹麼生那麼大的氣?她既不是他的情人,也不是他的親人,他憑什麼教訓她?可這還不都是她的錯,她不來誘惑他,他也不會有這種失常的反應……天啊!他怎麼可以承認自己受她誘惑?

  「對不起,我下次會小心。」看他一臉陰陽怪氣,錢奈奈安分的放低姿態,她是來親近他,可不是來增加他的敵意。

  清了清喉嚨,閻夜酷勁十足的說:「妳又不是我妹妹,我才懶得管妳。」

  出乎意料,她竟然笑開了嘴,快樂得好像要飛起來似的。

  「妳在笑什麼?,」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我很高興你沒有當我是你妹妹。」

  該死!他好像越描越黑!

  「夜,今晚的星星好多好美,我去換件衣服,我們出去散步好不好?」

  「不要!」他孩子氣的一吼。

  「小氣鬼。」錢奈奈輕輕鬆鬆的反擊。

  「妳離我遠一點!」

  「辦不到。」

  「妳……行動不方便,不要到處亂跑。」

  「醫生說適當的走動對我有幫助,如果你願意陪我散步,讓我早一點康復,我很快就會搬出你家。」

  皮笑肉不笑,閻夜僵硬的說:「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既然我們達成協議了,那是不是可以請你抱我下樓?」

  「抱妳……我為什麼要抱妳下樓?」

  「我拄著枴杖不好下樓嘛!」她住在一樓的客房,爬上二樓還應付得來,可是下樓恐怕有點吃力。

  「那妳幹麼上樓來?」

  「誰教你要住在二樓,這麼晚了,我又不方便在樓下大吼大叫。」

  這簡直是酷刑!幾個大步,閻夜來到她身邊,僵著身子抱起她,一股淡淡的香氣立刻撲鼻而來,那味道揉合著她的氣息和淡淡的檸檬香,他的下腹頓時蠢蠢欲動了起來……可惡!

  「我們可以走了啊!」見他遲遲沒有移動步伐,錢奈奈提醒的出聲一喊,雖然她很想一直這麼待在他的臂彎裡,可是他這樣抱著她一定很累。

  彆扭的避開她的目光,他咬著牙一步步把她送回房裡,小小的一段路,卻讓他滿頭大汗。而既然已經熬過最苦的關卡,散步欣賞滿天星星似乎也失去了拒絕的意義,就這樣,他難得善心大發的陪她度過短暫的快樂時光。

        

  趴在沙發上,康祥苦哈哈的看著還埋頭工作的閻夜。

  嗚……這個傢伙幹麼那麼努力,現在都晚上十一點了,為什麼還不肯下班?他好可憐,已經好多天沒有約會了,他親愛的阿娜答都快要拿刀子來俱樂部砍人了。

  「你不要在那裡咳聲歎氣好不好?」終於受不了的放下手邊公事抬起頭,閻夜瞪著不時發出「噪音」的他。

  「我……我有咳聲歎氣嗎?」在老闆嚴厲的目光下,康祥不太好意的轉趴臥為坐姿,雖然他不是一個很有形象的人,但是偶爾還是要裝模作樣一下,免得老闆看了不順眼,以後工作就有苦頭吃了。

  「我會聽錯嗎?」

  嘿……他不自在的笑了笑,很老實的說出心裡的感覺,「這可難說,也許咳聲歎氣的人是你。」

  「我幹麼咳聲歎氣?」他才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

  「誰知道?」

  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閻夜沒好氣的道:「你不回家待在這裡幹什麼?」

  「等你啊!」

  不自覺的往後一縮,他一臉詭異的看著康祥,「你幹麼等我?」

  「你這是什麼表情?我當然是為了保護你啊!」如果不是閻老大打電話給他,他也用不著像死守四行倉庫般這麼拚命。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幹麼要你保護?」翻了翻白眼,閻夜嘲弄的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我看,你比我更需要保護吧!」

  「我也覺得你來保護我還差不多,可是誰教你最近特別『熱門』,你老爸要我盡可能寸步不離的跟著你,直到你回到家。」

  眉一挑,他皮笑肉不笑的問:「請問,你是領誰的薪水?」

  「我幫你工作,當然是領你的薪水。」這種問題就像一加一等於二,簡單得不用腦袋想也知道,還用得著問嗎?

  「那你幹麼聽他的?」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份工作也是他幫忙介紹的,他的話我當然要聽。」

  康祥曾經是個小混混,一次幫派火並被閻老大所救,後來就跟在他身邊,有一天,他混黑道的消息被年邁的母親得知,她竟然跑去求閻老大放了他,閻老大被她母愛的偉大所感動,不但安排他重拾學業,最後還把他推薦給閻夜。

  「既然你這麼重情重義,就不要抱怨,慢慢等吧!」

  「我哪有抱怨,我只是想不明白,你這幾天怎麼這麼認真?」

  這是什麼鬼話?「難道我平日不認真嗎?」

  連忙用力搖頭,康祥小小聲的道:「你最近脾氣特別火爆,是不是太久沒有跟女人嘿咻了?」

  臉一沉,閻夜冷冷的道:「你的腦袋裡只能裝這些東西嗎?」

  「我這麼想有什麼不對?你最近真的特別……」乖乖的把話吞回肚子裡,他還是識相一點比較好,雖然他說的都是事實。

  「好了,我用不著你保護,你可以滾蛋了!」閻夜乾脆直接用命令句。

  歎了聲氣,康祥一副又渴望又無奈的可憐相,「我相信你絕對有能力保護自己,可是我不敢冒險。」

  「我今晚就睡在這裡不回去,這是不是夠安全了?」

  「你今晚要睡在這裡?」

  「不行嗎?」

  「當然可以,我是怕你明天起來腰酸背痛而已。」他不過趴了一會兒,四肢就發麻僵硬,在這裡睡上一夜,那還得了!

  閻夜恨恨的閉上嘴巴,這是事實,他說不定還會因此閃到腰,真可以說是得不償失,他真的願意為一個女人如此犧牲嗎?他究竟在怕什麼,怕自己突然獸性大發把她吃了嗎?女人在面前脫光光,他仍可以坐懷不亂,因為他對於不想要的女人就是不要,這一直是他最引以自豪的地方。怎麼現在,卻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那天他是對她起了生理反應,可是那是男人正常的反應,並沒有任何意義,他根本不必庸人自擾的把這事擱在心上……

  對,他可以說出長篇道理說服自己不必胡思亂想,可是,他就是沒來由的選擇逃避,他很難想像自己萬一失控情況一發不可收拾……那麼下場恐怕非要當上新郎不可了!這種事他用想的都會起雞皮疙瘩。

  「老闆,別虐待自己,回家吧!」其實,他更想說別虐待他,他好想回家,如果不要拖得太晚,他說不定還來得及把女朋友找出來恩愛一下。

  「我只是說說,你緊張什麼?」

  是嗎?嘴角抽動了三下,他康祥沒看過這麼會硬掰的人。

  「好啦,你去收拾一下,我們兩個都下班。」

  「萬歲!」他興高采烈的跳下沙發衝出辦公室。

  閻夜苦笑的搖搖頭,他的確已經耗得夠晚了,再待下去,他自己都會覺得心虛,他從來不是那種不懂生活品質的工作狂,突然這麼賣命,確實啟人疑竇,況且他最近天天早出晚歸,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丫頭如果再不懂,他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恐怕也是白忙一場。

        

  雖然眼前攤著一本書,錢奈奈的目光卻頻頻飄向大門。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他是什麼意思?躲避她嗎?他也未免太過勤勞了,天天躲,難道不嫌累嗎?其實,他可以挑在這個時候出國度假,順便解除眼前的麻煩,像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想不到這麼好的法子呢?

  不過,不管他怎麼躲怎麼閃,她還是不會改變,因為她發現,他並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她,否則他是不可能那麼好心陪她看星星,茹絲阿姨說得沒錯,千萬別讓他那張刁嘴給騙了,他是存心逼退她,當然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用各種言語傷害她。

  她想通了,如果就這麼輕易的被他嚇跑,她還有什麼資格說愛他?可是,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打開他的心房?就算她毅力過人,若是永遠跨不了那道防線,終究是一場空……唉!三更半夜不想這些煩人的事情了。

  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她等得好累,可是今天晚上她非要見到他不可,她有一些話想告訴他,明天他就可以鬆口氣了……

  「奈奈,妳怎麼還沒睡覺?」林茹絲的聲音帶著些微的睡意。

  「茹絲阿姨,我吵到妳了嗎?」

  搖了搖頭,她晃了晃手上的玻璃水瓶,「我起來倒水喝。」

  「我來幫妳。」把腿上的書擱到一旁的茶几上,她費勁的想站起身。

  「我自己來就行了,雖然妳的腳可以不必再依靠枴杖,不過醫生也說了,最好不要過度使用,以免再度傷到它。」

  明白的點點頭,錢奈奈尷尬的一笑,「我睡不著,想看點書幫助睡眠。」

  「為什麼不在房裡看書,萬一在客廳睡著了怎麼辦?」

  「我不習慣睡沙發,不會在客廳睡著的。」

  走到沙發坐下,林茹絲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妳真的是睡不著嗎?」

  「我……真的睡不著。」她在心虛什麼?這也不算說謊啊!

  「我懂了,妳睡不著,所以順便等閻夜回家是嗎?」林茹絲說得很含蓄,其實她很清楚狀況正好相反,這丫頭是因為等閻夜才不睡。

  困窘的紅了臉,她不自在的玩著手指,「我……沒有啊。」

  「我不是反對妳等門,可是別太勉強了,自己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茹絲阿姨,我知道妳安排我住在這裡,其實是想給我機會親近夜哥哥,可惜我不爭氣,辜負妳的好意。」

  「我的兒子是個很彆扭的男人,妳選擇愛他會比較辛苦。」

  「我不怕辛苦,倒是比較擔心歲月不饒人。」等她上了年紀,只怕也沒力氣糾纏他了。

  忍俊不住的笑出聲,林茹絲喜愛的看著她,「妳這孩子真討人喜歡,夜可以娶到妳,那是他的福氣。」

  「我也這麼覺得,可他就是想不明白,真傷腦筋。」錢奈奈好虛弱的一笑。

  「沒什麼好傷腦筋,妳只要記得對自己好一點,不要太縱容他了。」

  咬了咬下唇,她難為情的說:「茹絲阿姨,我真的很黏人嗎?」

  「夜是一個習慣孤獨的人,妳對他太熱情了,他會不適應。」

  「我就是喜歡勇往直前,畏畏縮縮的我會受不了。」

  「難怪夜會招架不住。」

  「茹絲阿姨,妳在笑我。」錢奈奈臉紅得像蘋果似的。

  「阿姨可沒說這個樣不好。」

  頓了一下,她說出自己的決定,「我想,我應該搬回去了。」

  「妳想在這裡住多久都沒關係,不要急著搬回家。」

  「茹絲阿姨,謝謝妳,不過我還是快點搬回家的好,否則我媽咪要衝過來抓人了。」這幾天媽咪天天打電話來催她,還向她抱怨,說她都快要變成人家的女兒了,媽咪和爹地很忙,沒有辦法來這裡看女兒,她這女兒也只能遷就他們嘍!

  「妳幫夜等門,是不是想告訴他要搬回家的事?」

  「我總要向夜哥哥打一聲招呼啊!」

  「那我就不催妳回房睡覺,妳慢慢等。」

  「茹絲阿姨晚安!」

  客廳再度靜悄悄的,連窗外的蟬鳴都清晰可聞,可就是沒有錢奈奈等待中的腳步聲傳來,她好困哦……打了一個哈欠,她還是進房裡等他吧!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1-28 20:31:26

第五章   

  不敢相信,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他身上!

  直到走進家門,閻夜的心情還是無法平靜下來,開車開到沒油,這事說出去準會笑破人家的肚皮,還好當時他已經跟康祥分道揚鑣,否則那個傢伙一定會傳得人盡皆知。不過愛面子的結果,當然是苦了他自己,經過這一番折騰,他的心情簡直惡劣到極點,說來說去都是錢奈奈的錯,如果不是她搞亂他的生活,他也不會鬧出這麼愚蠢的事情。

  還好,時間已經很晚了,她肯定已經睡得不省人事,當然不會跑來騷擾他,他可以放輕鬆的泡個澡,然後上床睡覺。

  躡手躡腳的回到房裡,說也奇怪,應該一片漆黑的房裡竟然燈火通明,他不由得全身寒毛一豎,這種情況表示有人侵入他的房問,而且這個人還非常囂張的不把他這個主人放在眼裡,如果是小偷也未免太大膽了,那惟一的可能是……

  瞪著一張臉兒縮在被子裡,一隻腳卻不安分的掛在被子外面的錢奈奈,閻夜頓覺天崩地裂,他就知道今天不是一個好日子,剛剛解決一個麻煩,現在又來一個,老天爺想整他也用不著這麼密集吧!

  幾個大步,他氣沖沖的站在床邊,大手一伸,準備來個老鷹抓小雞,錢奈奈卻突然誇張的動了一下,換上另外一個睡姿,嬌柔的睡顏重見天日,而另外一隻腳也跑出被外來湊熱鬧,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不動,他完全動彈不得的傻住了,癡癡的看著撩人的睡美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在床沿坐下,大手情不自禁的觸摸那張美麗的容顏。

  每一次見到她,他腦袋只有一個念頭--逃,以至於認識了她十幾年,也不曾好好欣賞過她,她的美很野性卻也很優雅,她的確是一個會令男人瘋狂的女人,如果他可以撇下所有的顧忌,他會很樂意跟她來上一段露水姻緣……不,他是會傚法老爸的做法,將她藏在自己的PrivateGarden……

  My God!他在想什麼?拍了拍腦袋瓜,甩去滿腦子的混亂,再深呼吸一口氣,他輕輕的在她臉頰上拍了拍,「錢奈奈,妳走錯房間了。」

  抓了一下臉頰,她發出夢話般的抗議,「不要吵我……我好困……」

  頓了一下,他再多拍幾下,「喂,妳別太過分了!」

  「你好吵……走開……」她厭煩的打掉他的手。

  火大了,閻夜野蠻的揪住她的衣襟一拉,她東倒西歪的坐起身,他隨即附在她耳邊用力一吼,「錢奈奈,妳再不給我睜開眼睛,我就把妳從陽台丟出去!」

  這一招果然見效,錢奈奈驚慌的睜開眼睛,不過她顯然還處在半睡半醒狀態,像只無頭蒼蠅似的轉過來又轉過去,最後竟然還爬到他身上,不知道在忙什麼的東摸摸西摸摸。

  她的舉動無疑是火上加油,閻夜瀕臨抓狂的大叫,「妳摸什麼?!」

  石破天驚的一聲巨響,瞌睡蟲馬上落荒而逃,她驚醒的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你幹麼叫那麼大聲?」

  「小姐,難道沒有人教導妳,對男人毛手毛腳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嗎?」天啊!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宇宙無敵超級大聖人,經過這樣的「蹂躪」竟然還可以隱忍著不餓狼撲羊。

  眨了一下眼睛,錢奈奈怔怔的低下頭--嚇!她兩隻手竟然貼在他的鼠蹊部,這實在是……她驚惶失措的連連後退。

  「嘿……」僵硬的微笑企圖化解尷尬的氣氛,她努力想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

  「亂吼亂叫之前記得先搞清楚狀況。」什麼不小心?在他看起來比較像是乘機吃豆腐。

  「嗯……不過,你幹麼跑來這裡讓我摸?」她有必要幫自己辯駁,她這個人剛睡起來的時候總是迷迷糊糊,雖然經常夢到自己跟他親熱,也好幾次把自己的渴望化成行動,可是,現實裡的她可不敢做出這等驚世駭俗的舉動。

  咬著牙,閻夜皮笑肉不笑的道:「妳是不是應該先問問自己,幹麼爬到我的床上?」

  對哦,她在他的房裡……不好意思的看著他,她笑得好天真無邪,「對不起,我是來等你,可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說起來情有可原,他如果太過計較好像有點無理取鬧,實在不符合他的形象,而且,他怎麼向她索賠?以牙還牙的吃她豆腐,摸得她慾火難耐……天啊!這根本是在自掘墳墓。

  甩了甩手,他決定很有度量的不跟她計較,轉而問!「妳等我幹什麼?」

  「我有話告訴你。」

  瞪大眼睛,他真的真的好想扭斷她的脖子,不先讓她死,這個女人遲早會把他活活氣死!「有什麼話不能等明天早上再說嗎?」

  「我怕明天早上遇不到你啊!」

  呃……氣勢消了下來,他不能否認,這種機會很大。

  「妳說,不過我警告妳,妳最好有很重要的事。」

  「我保證這件事情很重要,至少對你來說。明天我就要搬回家了,你不用再天天早出晚歸,這讓我覺得很自責。」

  「我最近很忙,早出晚歸跟妳一點關係也沒有……等等,妳剛剛說什麼?妳要搬回家?」這件事實在令他措手不及。

  「我已經可以自由行動,當然沒道理繼續留在這裡打擾你們,你應該很開心自己可以鬆了一口氣吧!」

  「我……當然鬆了一口氣,總算不會有人爬到我床上睡覺。」她是認真的嗎?還是想鬆懈他的防備而已。

  「我都已經跟你說對不起了,我又不是有意爬到你床上睡覺,你幹麼一直掛在嘴巴上,愛計較的小氣鬼!」

  張開嘴想反駁,不過話到了嘴邊還是吞回肚子裡,他的反應的確有這種嫌疑。

  「好了好了,如果沒有其它的事,妳是不是可以讓我休息了?」

  「這有什麼問題,我也很想睡覺了,晚安!」她立刻下床離開。

  他沒想到她真的這麼走人,一時之間,閻夜只能怔怔的發著呆,說不出的悵然在胸口悄悄蔓延。

  突然,房門又被打了開來,錢奈奈將頭探進房裡,笑嘻嘻的道:「我忘了告訴你,我可沒有打算放棄你哦!」

  當他回過神,她已經不見蹤影,而那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也隨之消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他竟然不喜歡她對他失去興趣……天啊!他今天真的不太正常……暫停暫停!不要想了,有什麼事都明天再說,他累了,先睡上一覺吧!

        

  早餐時間,閻夜意外的出現在餐桌上,他已經有一個禮拜的時間不曾坐在這裡用餐,說起來還真懷念。不過,他怎麼沒看到錢奈奈?她還在睡覺嗎?為了等他,那丫頭幾乎天要亮了才上床睡覺,算一算,也不過睡了四個小時,她當然會賴床,再說她現在還算是病人,病人本來就比較虛弱嘛!

  「夜,怎麼有空在家裡用早餐?」林茹絲饒富興味的看著心神不寧的兒子。

  「我已經好久沒陪媽吃早餐了。」他這個人不習慣說什麼好聽的話,即便是事實,他也會覺得彆扭。

  「我的兒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貼?」她有些受寵若驚。

  「媽,妳別取笑我。」他難為情的摸著頭。

  「我不是取笑你,只是嚇了一跳,難得你也會想到媽。」

  「我一直都會陪媽吃早餐,只是最近工作比較忙。」他好無辜,幾天沒做好,以前的表現就被一筆勾消。

  「你的事業重要,媽不會跟你計較。」

  「媽,我以後會恢復正常作息。」

  「你能夠恢復正常作息最好,身體健康比什麼都來得要緊。」

  不由自主的瞄了飯廳的入口一眼,閻夜忍不住懊惱的皺起眉頭。那個丫頭會不會太貪睡了?如果不是因為她要搬回家,他不會坐在這裡,他是為了讓她知道,她別想隨便說說唬弄他,更別想過不了一天又反悔說不走,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的水,他不會允許她收回去。

  「夜,你怎麼還不吃?」

  「我……我要吃了。」怔怔的回過神,他趕緊拿起刀叉切了一塊美式香腸塞進嘴裡,不過,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麼。

  見他魂不附體的吃著早餐,林茹絲笑問:「你覺得今天的早餐怎麼樣?」

  「很好吃。」

  「可是,我看你吃得很痛苦。」

  「我……有嗎?」他趕緊擠出一個笑容,雖然笑得有些牽強僵硬,可是有總比沒有的好。

  「你自己去照鏡子。」

  有那麼一刻,閻夜衝動得想起身去照鏡子,所幸理智喚住了他的舉動,如果他真的跑去照鏡子,那不正是心虛的最佳證據嗎?呼!差那麼一點!

  「媽,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喜歡逗人?」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平常不太多話的母親今天意見特別多,他馬上聯想到錢奈奈身上,她在他家住了半個多月,一定常常在母親耳邊東家長西家短,所以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媽怎麼可能不受那個丫頭影響?

  「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子嗎?」林茹絲的目光詢問的飄向兩位保鏢,他們很有默契的一致點頭。

  半瞇著眼,閻夜疑惑的從這個看到那個。開什麼玩笑,他難道連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嗎?他有一種感覺,這些人連手起來耍他。

  「你這孩子平時只關心自己的事業,都沒注意媽媽。」林茹絲抱怨道。

  「我……」他無法否認自己對任何人都漫不經心,包括母親在內。

  「你不注意媽媽倒也無所謂,可是你要多注意身邊的女孩子,看看有沒有可以娶回來當老婆的對象。」

  「媽,我才二十八。」不由得皺起眉頭,他覺得老媽真的變了,她一向很放縱他,也許是因為她自認沒有立下好的榜樣,沒有給他正常的家庭,所以她不喜歡約束他,總是放他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二十八歲可以結婚生子了。」

  「媽,這件事以後再說,我們現在不要討論這個話題好嗎?」

  「好,你不想說就不說。」

  沉默了片刻,還是遲遲不見錢奈奈出現,閻夜終於忍不住了,他故作滿不在乎的問:「奈奈都不吃早餐嗎?」

  「奈奈?怎麼會不吃呢?」

  「她都很晚吃嗎?」

  「不會,她也是一隻早起的鳥兒。」

  「那她怎麼還不起來吃早餐?」

  輕蹙著眉,林茹絲顯得好疑惑,「奈奈昨天晚上沒有去找你嗎?」

  「有,不過我很累,沒跟她聊幾句,就趕她回房問睡覺。」他最近說話越來越會遮遮掩掩。

  「不過她應該記得告訴你,她今天要搬回家吧。」

  頓了一下,他僵硬的點點頭。

  「你芸芳阿姨一大早就來接走她了,她現在應該在家裡吃早餐。」

  萬萬沒想到她人已經回去了,閻夜頓時腦袋裡一片空白。

  「奈奈不住這裡了,你是不是覺得很開心?」

  半晌,他怔怔的回過神來,神情顯得有些悵然,「我並不是反對奈奈住在這裡,只是覺得生病的人應該待在家人的身邊比較妥當,萬一我們沒把人家照顧好,大家便會鬧得不愉快。」

  「你想太多了,反正也不重要了,奈奈已經搬回家了。」

  是啊,她已經如他的願搬回家了,可是為什麼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長這麼大,閻夜從來沒有過這種糟透的心情,他希望一天趕快過去,自己可以倒到床上呼呼大睡,可是,好不容易盼到黑夜來臨後,他卻兩眼呆滯的躺在床上,這是什麼形況?

  轉頭瞥了一眼枕邊的手機,他真的不敢相信,那個丫頭一天都沒有打電話騷擾他,當然,以前她也不是天天都會打電話,可他不會像現在這麼不安,她實在是太沒禮貌了,怎麼可以不道聲再見……雖然她已經事先告知過,不過她可沒說天一亮就走人。

  以前,他絕不會相信自己會為一個女人失眠,他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又是怎麼讓那個丫頭給纏上了癮?

  他就這麼栽在她手上了嗎?不,他不認為目己可以為一個女人定下來,不過,他也不反對讓她成為他的女人,如果可以不必負起任何責任,他願意改變兩人之間的關係。

  這真是難熬的一夜……

  「鈴……」

  翻了一個身,閻夜把吵人的聲音甩到腦後,他好不容易剛剛進入睡眠狀態。不過對方就是不肯善罷罷休,一通接著一通的打來,終於逼他離開夢境。

  他沒什麼好氣的接起電話,「喂,閻夜。」

  「你醒了嗎?」錢奈奈的聲音有些遲疑,她記得他不到六點就會起床。

  不知道是因為終於聽見她的聲音,還是因為被人家從睡夢中挖起來,閻夜激動得拉開嗓門大罵,「錢奈奈,我好不容易睡著了,妳竟然把我吵起來?!」

  「對不起!」

  「對不起就算了嗎?」

  「那……我掛了。」

  手機那頭隨即傳來嘟嘟嘟的聲響,閻夜不敢相信她真的切斷電話,他瞪著手機,好像它是個怪物,直到憤怒鑽進他的腦袋瓜。

  那個丫頭真是太可惡了,把他吵醒,又掛了他的電話,簡直是在耍他嘛!

  沒有思考,他很自然的從手機屏幕上頭找到她的電話號碼,回撥過去。

  「喂……」接下來是一個哈欠聲,錢奈奈微微沙啞的聲音像是正處於昏昏欲睡的狀態。

  「妳敢給我睡覺?」他的怒吼差一點震破她的耳膜。

  精神一下子抖擻了起來,她大聲的提出抗議,「我早就醒了。」不過,她忘了補上一句,她還賴在被窩裡。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閻夜清了清喉嚨,一副就事論事的口吻問:「妳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不是你打電話給我嗎?」

  「我是說剛剛。」

  「喔,找你聊天啊!」

  「三更半夜打電話找我聊天,妳這個女人怎麼那麼無聊!」他的口氣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可是她絕對不知道他裝模作樣的成分居多。

  沉默了半晌,錢奈奈小小聲的說:「現在已經早上六點了。」

  怔了一下,他緩緩轉頭瞪向牆上的咕咕鐘,果然中原標準時間六點整。

  見他遲遲沒有出聲,她有些擔心的問:「你還好嗎?」

  揉了揉太陽穴,他實在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妳不要吵我,我會更好。」

  「我如果都不吵你,你一定會想我。」她開玩笑似的說。

  彆扭的紅了臉,閻夜粗聲粗氣的道:「妳在作白日夢嗎?」

  「作白日夢也不錯啊!」

  她真的很樂觀,這一點令他佩服,不過,他說什麼也不會承認。

  「愚蠢!」

  「難道你不覺得人生如果少了白日夢,就會少了很多快樂嗎?」

  「我沒經驗。」

  「不會吧,你真的都沒有作過白日夢?」她是真的很驚訝,雖然他總是很酷很實際的樣子,可是每一個人都會作白日夢啊。

  「我才不會這麼沒出息,只會作白日夢。」

  安靜了三秒鐘,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哇了一聲,興奮的道:「我懂了,你要我把白日夢化為行動是不是?」

  「那是妳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是我的白日夢,你怎麼脫得了關係?」

  「隨便妳,妳吵得我頭痛死了,我沒空理妳,再見!」

  「等等,你等我一下,先別掛斷哦……」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之後,錢奈奈輕快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好了好了,你現在有沒有一種很甜蜜的感覺?」

  「妳在幹什麼?」

  「我剛剛送你一個很深情很纏綿很浪漫的愛之吻,拜拜!」

  許久,閻夜動也不動一下,手機還靠在耳邊,他真的感覺到她所謂的甜蜜,第一次,他覺得被愛原來也是一種幸福,這個丫頭正一點一滴的將他的堅持攻陷,他很可能會失守……

        

  吹著口哨,錢奈奈的心情比中了樂透還開心。閻夜竟然打電話給她,雖然他的目的是罵人,可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天啊!她從來不敢想像會有這一天,她知道他不是那種會跟女人情話綿綿的男人,換言之,他這個男人很沒有情調,手機對他來說是聯絡工具,而不是熱線追蹤,沒想到……幸運真的降臨到她的愛情,人生真是太美妙了!

  對了,接下來她要怎麼做呢?茹絲阿姨說不能太放縱他,她得好好計劃……

  「我們家的寶貝今天心情怎麼這麼好,春天來了啊!」周芸芳笑盈盈的在她旁邊坐下。

  「媽咪早啊!」

  「早,開花了是不是?」

  「什麼開花了?」錢奈奈嬌嗔的斜睨了母親一眼,她當然知道母親在說什麼,不過人家會害羞嘛!

  「春天來了,不是會開花嗎?」周芸芳一副天真的眨著眼睛。

  「媽咪,哪有人會像妳這樣取笑自己的女兒?」

  「如果怕人家笑,妳就不會追老公追得這麼勤。」

  「我……我現在沒有了啊!」

  「妳現在行動又不是很方便,當然沒辦法追啊。」

  「才不是呢!」如果不是改變作戰計劃,她可不會管自己的行動是否方便,反正坐上「黃色小汽車」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

  「這麼說,妳死心了是不是?」

  「我……還沒有死心啦!」雖然她的心眼逃不過媽咪的眼睛,不過,她還是矜持一點比較不容易被嘲笑。

  沉默了下來,周芸芳似乎在想應該如何規勸她。

  「媽咪,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妳別管我好不好?」

  歎了聲氣,她好像有什麼困擾似的皺著眉,「我也不想管妳,妳這個孩子最固執了,怎麼說都說不通,可是媽要提醒妳,人不是時時都可以隨心所欲。」

  「我不懂媽咪的意思。」

  頓了頓,周芸芳笑著搖搖頭,「不急,妳慢慢就會懂。」

  不過錢奈奈還是不肯放棄的瞅著她,「媽咪,妳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挑了挑眉,她不客氣的指著她道:「我惟一的心事就是妳。」

  撇了撇嘴,她覺得好無辜,「妳就喜歡瞎操心。」

  「如果我一點也不操心,妳一定會說自己是孤兒,沒有父母疼愛。」

  「我……」她還是乖乖的閉上嘴巴好了,媽咪說的好像是事實,她的確會有這種反應,不過,當人家的孩子不是都這個樣子嗎?父母如果什麼事都愛管,孩子就嫌嘮叨,如果什麼事都不管,孩子又覺得沒有得到關心,要在天秤兩邊得到平衡,是真的不太容易。

  「當妳的母親真的很辛苦。」

  撒嬌的圈住母親,錢奈奈很懂得何時放低姿態當個好女兒,「媽咪,我知道妳很辛苦,我好愛妳哦!」

  忍不住笑了,周芸芳有些莫可奈何的瞪著她,「好了好了,不跟妳說這些了,妳開始找工作了嗎?」

  「媽咪,我的傷還沒完全復元,妳怎麼就開始催著我找工作?」

  「我可沒有催妳哦!」

  「那妳幹麼問我?」

  「我是想教妳暫時別找工作。」

  偏著頭,錢奈奈奇怪的打量著她,「媽咪不是希望我趕快出去工作嗎?」

  賞了她一個白眼,周芸芳傷腦筋的說:「我放妳自由不好嗎?」

  「好,當然好,可是……」雖然說破嘴也沒有用,可是,她還是認為媽咪比較有可能勸她對閻夜死心,而不是放她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妳真麻煩,我說什麼妳都有意見。」她狀似不悅的嘟起了嘴巴。

  「我只是覺得妳怪怪的咩!」

  狠狠的捏了她的鼻子一把,周芸芳大聲抗議,「哪有比妳怪?」

  嘿!她笑得好詭異。「我就是怪,誰教我是妳的女兒咩!」

  說得真是好極了,她無力反駁,還是快快起身閃人,「媽咪要去公司了,拜拜!」

  很熱情的送上一個飛吻,錢奈奈揮手道了聲再見,很快的把心思又轉到她的計劃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1-28 20:32:41

第六章   

  雖然是青梅竹馬的好兄弟,可是他們四個人能夠齊聚一堂喝酒聊天卻是難能可貴,這不只是因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業要打拚,更重要的是,有人在七年前前往美國讀書之後就在那裡住了下來,除了偶爾逢年過節回台灣探親,他們根本找不到機會湊在一起。

  今天什麼日子也不是,只因為韓季駒突然回到台灣,而且一下飛機就直奔Hedonism找閻夜,閻夜當然不會忘記招呼另外兩位好兄弟前來一聚,只是當他成為六隻眼睛的焦點後,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你們幹麼一直盯著我?」雖然沒什麼道理,但他就是覺得心虛,也許是怕自己的心事被他們瞧出來。

  沒有人開口,他們只是很執著的看著他。

  「你們都變啞巴了是不是?」他不自在的換了一個坐姿。

  眨了一下眼睛,韓季駒像是天塌下來似的叫道:「你有黑眼圈!」

  黑眼圈……呼!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他們聽到什麼風聲,這年頭沒什麼秘密可言,雖然住在PrivateGarden的每一份子都很重視別人的隱私,自己不說,人家根本不會追問。

  「這有什麼大不了,我最近睡眠品質很差。」那丫頭已經連續五天沒有打電話給他了,害他也跟著連續失眠了五天。

  「睡眠品質很差?」顯然覺得這個借口很可笑,韓季駒狂放的笑了起來。

  這是什麼態度?閻夜冷冷的瞪著他,「我不是說笑話。」

  「閻夜確實沒有幽默細胞。」杜裔夫溫文儒雅的提出看法。

  「至少他說的笑話不好笑。」尹仲煒很實在的補了一句。

  「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們夜不是一天睡三個小時就夠了嗎?」韓季駒擺明非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答不可。

  「那又怎麼樣?」閻夜不以為然的反問。

  雙手交叉靠在桌上,他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我想會讓一個男人失眠不外乎是女人,你不會是被丘比特的愛之箭射到了吧!」

  「失眠不需要有原因。」

  目光轉向另外兩人,韓季駒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問:「你們兩個覺得呢?」

  「我沒經驗。」杜裔夫聰明的劃清界線,他沒有興趣湊進去攪和,兩隻瘋狗亂咬的下場通常是兩敗俱傷。

  「我不會記得這種無聊的事。」尹仲煒覺得他的追究實在是沒事找事幹,他才懶得管人家為什麼失眠。

  見兩人保持中立,閻夜這下子可以囂張的反撲回去。「喂!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是你韓大少爺。」

  「算了,我看你最大的可能是跟女人混得太凶了,所以睡眠品質才會不好。」得饒人處且饒人,他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妥當。

  聳聳肩,他不在意韓季駒怎麼說,只要不要一直追著敏感的話題不放就好。

  「對了,你怎麼突然跑回來?」

  「我決定暫時回台灣定居。」

  閻夜稀奇的眉一挑,「怎麼突然作出這麼重大的決定?」

  「有一家公司邀請我回來當顧問,指導他們如何在汽車設計的領域突破,我想應該挺有意思的,就回來幫忙。」

  就在這個時候,閻夜的手機響起,他頓了一下,腦海閃過錢奈奈的嬌顏,如果是她,在這種情況下他好像不方便接她的電話,可是如果置之不理,另外三人一定會起疑心,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取出手機接聽。

  「喂,閻夜。」

  「我現在就在俱樂部附近的百貨公司,你來接我好不好?」錢奈奈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妳在發什麼神經?」如果不是警覺性太高,閻夜差點就忘了那三對豎直的耳朵。

  「你來了就知道,我在通往美食街的側門等你。」

  「妳別鬧了好不好?我現在沒空。」

  「你不要把我看得那麼幼稚好不好?我不是在鬧你,是真的需要你的幫忙,你就過來接我嘛!」

  「我是真的沒空,妳要我說幾遍才聽得懂?」

  「你怎麼這麼小氣?」

  「我現在真的抽不開身。」就讓她認定自己小氣好了,何必解釋?可是,閻夜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不希望她誤解。

  「我可以等你。」

  「我今天晚上都不行。」

  「我會等你,拜拜!」

  氣死他了!這個丫頭又掛他電話,真應該好好罵罵她,可是,眼前他卻必須裝模作樣的說聲再見,然後再若無其事慢條斯理的將手機收進口袋。

  「誰打來的?」韓季駒目不轉睛的瞅著閻夜,雖然他故作鎮定,卻掩不住眉宇之間的慌亂憂心。

  「這跟你沒關係吧!」閻夜狼狽的撇開頭,他知道自己的心神不寧已經落在眾人眼中,而這一切都是那個丫頭的錯!他等了她那麼久的電話,她哪時不打,偏偏挑在他最不方便的時候。

  「我來猜猜看,你的小新娘是嗎?」韓季駒只是自然而然的想到錢奈奈。

  不過,卻把閻夜嚇得心臟差一點蹦出胸口,這個傢伙未免太神了吧!

  「什麼小新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偏著頭,他笑著對記憶力過人的尹仲煒問:「小新娘叫什麼名字?」

  「錢奈奈。」

  「對,錢奈奈,她有一雙又大又亮的黑眼睛,頭髮鬈鬈的很像洋娃娃……」

  「季駒!」閻夜突然大叫了一聲。

  「你別想轉移話題,我話還沒說完。」

  「不是,你……結婚了?」閻夜的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似的看著他的手。

  結婚?多麼吸引人的字眼,另外兩人非常有默契的順著閻夜的目光落向韓季駒修長的手指,藍寶石的結婚戒指刺眼極了。

  說起他的傷心處,韓季駒再也隱藏不住陰鬱的心情,「我不可以結婚嗎?」

  「當然可以。」閻夜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我們那位幸運的嫂子呢?」杜裔夫關心的問。

  「她拋棄我了。」雖然韓季駒說得雲淡風輕,可是其它人還是看得出來這件事讓他遭受很大的打擊。

  「這有什麼關係,女人到處都有。」話是這麼說,閻夜卻不是那麼確定,至少他不認為到處都有「錢奈奈」。

  「如果她沒有卷款逃走,你就別放在心上。」尹仲煒的骨子裡不愧是流著商人的血,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就是不能不算「錢」。

  「人家不要你就算了,千萬別為難人家。」杜裔夫最體貼女人了。

  「多謝你們的關心,我已經看開了。」韓季駒笑得無比燦爛,好像真的事過境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好戲才正要開始。

        

  一小氣鬼,喝涼水!如果不是因為幫你買衣服,我哪用得著你來接我?」孩子氣的朝手機做了一個鬼臉,錢奈奈低頭瞪著地上那堆可觀的購物袋,不由得歎了一聲氣,剛剛在百貨公司裡她怎麼有辦法拿那麼多東西?

  「錢奈奈?」女子嬌嘐的聲音充滿了懷疑,不敢相信會在這裡遇見她,她應該在那個遙遠的英國不是嗎?

  雖然是遙遠的記憶,可是她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一個女人擁有這麼特別的嗓音,那就是她最要好的大學同學王蘭君。

  抬起頭來,錢奈奈笑盈盈的揮手招呼,「君君,好久不見了。」

  「真的是妳?!」王蘭君驚喜的衝到她面前,拉著她上下左右的打量著。

  「如假包換。」

  「妳什麼時候回台灣的?」

  「嗯……不記得了,好像兩個多月前吧。」越說越小聲,因為太心虛了。

  「妳說什麼?兩--個多月前?」王蘭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沒見過這麼沒良心的好朋友,回國了竟然沒打一聲招呼?!

  點著頭,錢奈奈什麼話也不敢說,因為眼前的這張扭曲的臉孔好恐怖。

  「那請問妳,如果我不是剛好來這裡買晚餐,又很巧合的遇見妳,妳打算什麼時候通知我?」王蘭君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把話從牙縫中擠出來。

  「我……正想打電話通知妳。」拚命的陪著笑,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重色輕友了,不過,這話可不能說出口。

  「是嗎?」

  「真的,我還想請妳吃晚餐,妳看,我正準備打手機給妳。」她晃了一下手上的手機,慶幸自己沒將它收起。

  「我就相信妳一次。」不過就在這同時,王蘭君的眼睛無意間瞄到地上的購物袋,「妳買什麼,買了這麼多?」

  「呃,沒什麼,還不就是衣服皮帶嘛!」糟了!錢奈奈手忙腳亂的想把那些購物袋抓在手中,可是實在是太多了,顧得了這邊,就管不了那邊。

  「我看看……哎呀,怎麼大部分都是男生的?」不管她的意願,王蘭君霸道的搶過購物袋來,大大方方的翻看欣賞。

  「我……送給我爹地的。」這不算說謊,她的確幫爹地挑了一兩件襯衫。

  「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孝順?」王蘭君戲誰的斜睨了她一眼。

  嘟著嘴,錢奈奈小小聲的抗議,「我本來就很孝順啊!」

  「不過,妳爸的衣物什麼時候輪到妳來打點?」

  「我出來逛街就順道幫他買了。」

  挑了挑眉,王蘭君很難接受她的解釋。

  「好了好了,這個不重要,我請妳吃飯,妳一定很餓了吧?」

  「我早就餓了,不過,妳別以為吃頓飯就可以塞住我的嘴巴哦!」

  「那妳想怎麼樣?」

  皺著眉,王蘭君煞是認真的想著該如何處置好友,教錢奈奈看得「皮皮剉」,可是,下一刻她卻樂不可支的笑了,「妳今天晚上住我那裡,告訴我英國的男人怎麼樣?有沒有很多的『阿兜仔』追妳?我們聊個通宵。」

  「這方便嗎?」錢奈奈鬆了口氣,她還以為這個女人會給她出難題,王蘭君總是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而且常常念得她耳朵連續好幾天都嗡嗡的叫個不停。

  「我一個人在外頭租了間套房,沒什麼不方便。」

  「可是,妳明天不是要上班嗎?」

  「沒關係,大不了請一天假,我想死妳了,我們已經三年多沒有聊天了。」

  「如果妳方便,我也沒問題,不過妳得先陪我去買換洗的衣物。」

  「OK,我們走吧!」

        

  放下手中的報表,閻夜不安的抓起一旁的手機。她為什麼不再打電話進來?她會不會還在百貨公司等他?不可能,百貨公司早就打烊了,她不至於笨得在那裡傻等……不過,那個丫頭的行為實在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他還是打電話問清楚她在哪裡……不行不行,這麼一來她一定會認為他很關心她……哎呀!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顧慮什麼尊嚴?打電話給她吧!

  迅速撥了錢奈奈的手機號碼,可是那頭卻傳來--「該用戶目前沒有響應。」

  不相信,他試了一遍又一遍,然而結果都是一樣。

  鬱悶的皺著眉,閻夜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好像懷疑老婆爬牆的丈夫,「那個丫頭為什麼把手機關掉?」

  「叩叩叩!」

  匆忙的把手機收進口袋,他正了正不安的心緒喊道:「進來。」

  林茹絲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來,「夜,媽看你書房的燈還亮著,就順便幫你泡了一杯熱牛奶。」

  趕緊起身上前接過杯子,閻夜跟著母親在沙發坐下。「媽,這麼晚了妳怎麼還不去睡覺?」

  「我有事想跟你說,本來是想到明天早上再說,可是睡不著,就過來書房看看。」像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林茹絲笑得又甜蜜又幸福。

  「什麼事?」

  「你爸說要帶我去法國度假。」

  「這很好啊,你們打算去多久?」

  「你爸說至少要待上一個月。」

  「一個月?他怎麼放得下幫裡的事?」

  「我也不知道,你爸只是教我告訴你,他已經挑好三個人選,而且分配好他們的職責,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就是他們表現的機會,等他一回國,就會讓所有的兄弟投票決定。」

  「喔。」老爸的意思是說,他的危機已經解除了,不過,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有危險,因為他不會威脅到任何人坐上老大的位置,那些人不會真的要了他的命,他是為了逼老爸才刻意把事態說得嚴重一點。

  「你爸是什麼意思?」林茹絲一臉疑惑。

  「妳沒問他嗎?」

  「他怕我擔心,從來不會把幫裡的事情告訴我,所以我也不問。」

  「媽,沒有什麼事是老爸處理不來的,妳別想太多了,時候到了他自然會告訴妳,妳就好好去法國度假。」他知道老爸不急著把「退休」的決定告訴媽,無非是怕給了她希望之後,最後卻又無法兌現,反而令她難過。說真格的,比起他這個兒子,老爸細心多了。

  「夜,媽出國度假的時候會順便讓李嫂放假,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我會照顧自己,媽不用擔心。」

  頓了一下,林茹絲還是決定推錢奈奈一把。「還有一件事媽一直想告訴你,奈奈是個好女孩,如果你不討厭她,為什麼不給她機會?」

  「媽,我的事自己會處理,妳不必替我煩惱。」

  「我是怕你後侮。」

  「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

  「你真的以為自己很清楚嗎?」

  閉上嘴巴,閻夜也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被人看穿,還是沒有勇氣面對現實,他選擇不作答。

  「夜,聽媽一句話,不要以為機會永遠都在等你,當你以為自己準備好伸手抓住夢想時,希望之門早就關上了。」

  「媽,我聽不懂那些傷腦筋的大道理,我只知道一件事,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人生率性一點也沒什麼不好啊!」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還能說什麼?歎了聲氣,林茹絲站起身道:「媽去睡覺了,你也趕快把牛奶喝了,不要太晚睡。」

  「我知道,媽晚安。」

  書房又安靜了下來,閻夜的心情卻無法平靜下來,母親大人的話令他極度不安,雖知道這種感覺很莫名其妙,可是他最近好像一直陷在這種情緒當中,從發現自己越來越抗拒不了那個丫頭開始……不,也許更早,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逃避,終於,逃避再也不能使他得到解放,他的心總是處在焦躁的漩渦裡,這是為什麼?他又該怎麼辦?

        

  經過一夜的「口水大戰」,錢奈奈天一亮就抱著大包小包衝回家,把血拚的衣物整理完畢後,她疲倦的倒向床上,抱著她的Betty,露出幸福的笑容。還是自己的床比較舒服,不過,好像是累過頭了,她竟然一點睡意也沒有。

  「奈奈,妳有空嗎?」周芸芳直接打開房門將頭探了進來。

  「除非有重要的事,否則我沒空。」她現在比較想靜靜的思念心上人,還有想想要怎麼把衣服送給他的事。

  「當然是很重要的事。」周芸芳走到床沿坐下。

  坐起身,錢奈奈一臉的懶洋洋,「媽咪,什麼事那麼重要?」

  「妳昨晚沒睡?」

  「瞇了一下下,君君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張嘴巴嘰哩呱啦的闔不起來,還好她不是機器人,也知道累了,否則我現在還脫不了身。」

  「那媽咪晚一點再跟妳說。」

  連忙拉住周芸芳,她白眼一翻,「媽咪,哪有人話說一半的?」

  「我已經開始說了嗎?」她迷惑的眨著眼睛。

  「媽咪,妳別再賣關子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周芸芳狀似輕鬆的說:「妳爹地決定接受洛杉磯大學的聘書到那兒任教,我們全家要移民到美國。」

  抓著她的手,錢奈奈怔怔的問:「什麼?」

  「媽咪會把公司交給其它的合夥人打理,我會在美國設一個工作室,以後只負責一個品牌的設計。」

  像個幽魂似的搖著頭,她期待的問:「妳只是說說,不是當真的對不對?」

  「奈奈,我們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整理行李,不過,我和妳爹地決定不賣掉這間房子,以後想回台灣度假也有個地方住,所以妳只要帶一些衣物和重要的東西就行了,其它的去了再添購。」

  「我不去,我要留在這裡!」錢奈奈激動得跳下床。

  「妳別孩子氣了,我們不可能放妳一個人待在台灣。」

  「為什麼不可能?我可以出去找工作,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

  「除非妳嫁人,否則妳就是我和妳爹地的責任。」

  「我還不是一個人在英國生活了三年,當初你們又為什麼放得下心?」

  「如果不是因為有親朋好友照顧妳,妳真以為我們放心讓妳去英國讀書嗎?」板起面孔,周芸芳轉而厲聲道:「好了,妳爹地學校那邊都處理好了,我公司這邊也沒問題,這件事已經確定了,由不得妳作主。」

  確實,在英國的時候有很多人照顧她,否則她這個外來客怎麼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打工機會,可是,她可以確定他們不願意她留在台灣的動機絕對不單純,也許,他們是想趁這個機會把她和閻夜分開。

  「媽咪,我愛閻夜,我要留在他身邊。」

  「這是妳一相情願的想法。」

  「不,他……他一定會愛上我。」

  「妳想欺騙自己一輩子嗎?」

  頓時像顆洩了氣的皮球,錢奈奈雙肩下垂,她可憐兮兮的說:「媽咪,妳為什麼對我這麼沒信心?我就這麼不值得閻夜愛嗎?」

  「傻瓜,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

  「我沒有勉強,我只是要打開他的心門,雖然很辛苦,可是我一定做得到。」

  揉了揉太陽穴,周芸芳放棄軟言軟語的說服,直接用命令句,「夠了,這件事我們已經決定好了,無論妳願不願意,都得跟著我們一起去美國,我趕著去公司開會,不跟妳說了。」

  「媽咪……」不管她怎麼叫,周芸芳都沒有回頭。

        

  趴在桌上,錢奈奈目無焦距的盯著前方,她知道離家出走不過是意氣用事,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可是她生氣,一刻也不想待在家裡,他們怎麼可以不管她的意願?她是錢家的一份子,她也可以表示意見啊!

  也許爸媽是不忍心見她為愛折磨自己,所以想乘機讓她徹底死心,可是,他們以為她去了美國,她就會因此得到釋放嗎?如果她的愛是那麼輕易的就能說拜拜,那她十六年來的堅持豈不都是假的?

  「錢奈奈小姐,別生氣了,喝杯果汁解解悶。」體貼的送上杯飲料,王蘭君在對面的椅墊坐下。

  「謝謝。」可是,她卻動也不動。

  「對了,我幫妳打電話回家了。」

  終於有點反應了,錢奈奈不高興的瞪著她,「妳幹麼幫我打電話回家?」

  「難道妳真的希望伯父伯母為妳擔心到跑去報警嗎?」

  閉上嘴巴,她沒有意思讓父母擔心,只是想提出抗議,他們怎麼可以作出那麼重大的決定,卻不經過她的同意?

  「妳要住我這裡可以,可是,總不能害我背負綁架的罪名吧!」

  錢奈奈受不了的賞她一個白眼,「妳會不會太有幻想力了?」

  「我是想告訴妳,伯父伯母有多麼擔心妳,妳家境富裕,人又長得漂亮,離家出走可是很危險的。」

  「多謝妳的抬舉。」

  「我實在不懂,妳為什麼不想移民?」

  「我愛台灣,為什麼要移民?」

  半瞇著眼,王蘭君咄咄逼人的瞅著她,「我看不是這麼簡單吧!」

  坐直身子,錢奈奈不自在的撇撇嘴,「妳有什麼意見?」

  撫著下巴,她若有所思的道來,「如果不是這裡有人讓妳走不了,我想妳的反應不至於這麼激烈。」

  她討厭說謊,所以她選擇不作答。

  「等等,我知道是誰了,就是妳以前老掛在嘴上的那位『酷哥』。」

  斜睨著好友,錢奈奈沒好氣的道:「妳不是不相信有這號人物存在嗎?」

  「聽妳喊了四年,可是我哪一次看過他?再說,妳老說那些繞著妳打轉的蒼蠅很討厭,我還以為那是妳為了拒絕追求者虛構出來的男主角,誰會知道真的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王蘭君覺得自己好冤枉。

  「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才不會懦弱的隨便找個人當擋箭牌。」

  「是是是,我錯了,妳的酷哥呢?」

  「他不是我的酷哥。」

  瞪大眼睛,王蘭君大驚小怪的叫道:「妳不會告訴我,妳從頭到尾都在暗戀人家吧!」

  臉色頓時一沉,錢奈奈好無力的說:「不是暗戀,是單戀。」

  「這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我條件這麼好,不但可以當女強人,還可以當賢妻良母,哪個男人不愛?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妳真的很愛他對不對?」

  「不愛,就不會這麼痛苦。」

  「那就向伯父伯母爭取留在台灣啊!」

  「我怎麼會沒有爭取?就是因為說不通,所以離家出走啊。」錢奈奈一臉的無奈。

  「我現在比較可以理解妳的做法,可是說真格的,他們怎麼可能放心把妳一個人留在台灣?」

  「我都幾歲的人了,還會不懂得怎麼照顧自己嗎?」

  王蘭君笑著說:「不管妳幾歲,在父母眼中妳永遠是他們的孩子,我覺得妳還是跟他們好好溝通,妳想想看,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兩全其美?」

  「我現在心情很亂,妳讓我慢慢想。」

  「好,妳想在這裡住多久都可以,不過可別讓伯父伯母太擔心了,還有,妳要一五一十的把那位『酷哥』的事告訴我。」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1-28 20:33:54

第七章   

  「老闆……老闆……」康祥覺得自己快要抓狂了,閻夜竟然在聽他做報告的時候神遊太虛,這簡直是在污辱他嘛!

  怔怔的回過神,閻夜有些不耐煩的問:「怎麼了?」

  「老闆,這句話應該我問你,你怎麼了?」他好想哭,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我很好啊。」

  「那我可以繼續報告高雄分店成立的進度嗎?」

  這下子總算是清醒了,閻夜彆扭的清了清喉嚨,「如果沒有什麼問題,那就不用報告了。」

  「是,老闆。」

  「還有什麼事嗎?」

  「老闆,我覺得你應該出去度個假,你最近的樣子好像慘遭女人遺棄……我隨口說說,你就隨便聽聽。」在閻夜陰陽怪氣的目光下,康祥還是識相的轉彎收口。

  「你還是多花點心思在工作上,而不是我身上。」

  方我也不想把心思花在你身上,可是我每天都得面對你。」越說越小聲,他頻頻在心裡頭歎氣,閻夜最近好像那種更年期的女人,怪裡怪氣,害他一不小心就踩到地雷,然後被炸得粉身碎骨。

  就在這時候,電話聲響起,他頓覺鬆了口氣,終於可以轉移注意力,真好!

  換上職業性的笑容,他快速的接起電話,「董事長辦公室……妳好,請問有什麼事……請稍等,我查看一下董事長中午有沒有安排行程。」按下電話保留鍵,他簡潔有力的送給閻夜兩個字,「女人。」

  搖了搖頭,閻夜表示他沒興趣接聽。

  又來了,最近老是這個樣子,他覺得有些無力,那些女人一定恨死他了!

  雙肩垮了下來,他很無奈的又接起電話,「琳達小姐,老闆正在招待客人……我偷偷告訴妳,妳別說出去,這個客人是當紅的偶像歌手,他們兩個最近正打得火熱……」縮了一下脖子,他緩緩的掛掉電話,一副很不得已的樣子朝閻夜擠出一個笑容,「如果我不這麼說,她還會再打電話來。」

  「隨便你。」閻夜不在意的打斷他。

  嚇!康祥詭異的瞪著他,這個傢伙怎麼對女人越來越冷淡,他會不會是哪裡出了差錯吧?

  「你在看什麼?」

  「我什麼也沒看,真的,我相信你是很正常的男人……」

  「我至少比你還正常,你可以出去了。」他不是不知道康祥腦袋瓜裡在想什麼。

  笑得好尷尬,他點了點頭,趕緊抱著他的公文走人。

  拿起一旁的手機,閻夜瞪了半晌,終於還是敵不住心裡的憂慮,撥下錢奈奈的手機號碼,不過他可不會承認自己主動打電話給她。

  「喂,你好。」錢奈奈有氣無力的聲音說明了她一點也不好。

  「妳剛剛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我剛剛哪有打電話給你?」雖然聽到閻夜的聲音很開心,可是她覺得好無辜,她剛剛從浴室走出來,現在頭髮都還濕答答的滴著水,她肯定沒有作白日夢打電話給他。

  「這麼說是我在誣賴妳嘍?」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

  「說吧,妳有什麼事找我?」他不知道自己這麼擅於扯謊,說得理直氣壯,威風得不得了。

  「我……」支吾了半天,錢奈奈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她很可能非常不小心按到手機鍵盤,因為下個月的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想到自己那時候再也見不到他,心裡就好難過,她想打電話給他,想聽聽他的聲音,所以,就當她真的打了那麼一通電話吧!

  「妳該不會閒著無聊找我聊天吧。」

  對了!她想到一件事,「我生日快到了,你要不要送我禮物?」

  「我……為什麼要送妳禮物?」

  「你不會連個生日禮物都送不起吧!」

  「妳要什麼禮物?」

  「我……我要一個吻,一個真正的吻。」

  心跳加速,閻夜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妳別開玩笑了。」

  「我很認真,就一個吻,我不會再纏著你要其它的生日禮物。」

  頓了一下,他狀似滿不在乎的道:「如果妳有本事在三十分鐘之內出現在我面前,我就送妳生日禮物。」

  「你等我。」

  當耳邊傳來嘟嘟嘟的聲響,閻夜忍不住笑了。這丫頭有時候挺笨的,他隨便說說就把她唬住了。

  收起手機,他起身走到窗邊,開始數著時間,滴滴答答,眼見半個小時就要到了,他不禁頭疼了起來,萬一她超過時間沒來,他該怎麼辦?

  可是下一刻,辦公室的門砰地一聲被撞了開來,錢奈奈氣喘如牛的衝進來。

  「二、二十九分,還差……一分鐘。」

  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語氣帶著一絲絲調侃的意味,「為了小小的一份生日禮物,妳會不會太拚命了?」

  「你……不可以黃牛哦!」

  「我說話算話,如果妳把門關上的話。」

  聞言,錢奈奈迫不及待的回身關上辦公室的門,可緊接著,她卻害羞了起來,天啊!她的表現會不會太飢渴了?

  「如果妳一直背對著我,我怎麼送妳生日禮物?」

  嚥了口口水,她緩緩的轉過身,沒想到閻夜已經悄悄移至在她前頭等候,她驚慌的往後一退,背部正好抵在門上。

  「妳在害怕。」兩隻手分置在她兩側,他嘲弄似的瞅著她。

  「我……我哪有害怕?」

  「這個禮物是妳要求的,妳當然沒有害怕的道理。」他低下頭慢慢向她靠近,她緊張得完全動彈不得,既是期待又是不安,當他們的嘴唇隔著短短三公分不到的距離,他停了下來,「妳想睜著眼睛嗎?」

  慌張的眼睛一閉,她的身子不住的顫抖。

  輕輕一笑,閻夜猛然吻住她粉嫩的朱唇,他的舌長驅直入微啟的擅口纏上她的,不見溫柔,卻見激情,原來,他竟然那麼渴望品嚐她的味道,那香香甜甜的滋味令他熱血沸騰,他知道自己不能陷進去,可是這一刻他只想隨著感官浮沉,不想清醒過來。

  可是眼見兩人就要窒息而死,他還是放開她。

  看著那張嬌羞美艷的容顏,他真的想不顧一切的再次攫取她的櫻唇,所幸自制力還沒陣亡,現實的顧忌鑽進他混沌的腦袋瓜。

  緩了口氣,他已經平靜下來,「滿意嗎?」

  雖然羞窘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她還是硬著頭皮擠出話來,「謝謝你送我的生日禮物。」

  「領到生日禮物,妳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走了,拜拜!」錢奈奈幾乎是落荒而逃,她還是會不好意思。

  怔怔的看著再度關上的門,他還是不太習慣她輕易妥協,她應該耍幾句嘴皮子--也許是說他不懂得待客之道,也許是說她連沙發都還沒坐一下……天啊!他把人「趕」走了,卻開始思念她了,他是不是瘋了?

  閻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但是可以確定一件事,他的世界大亂了。

        

  時間是很無情的,錢奈奈知道自己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生氣上頭,所以,經過一段左右為難的考量後,她終於拿定了主意。

  第一件事,就是向父母爭取一個月的時問,如果她可以在這一個月內贏得閻夜的感情,他們就讓她留在台灣;相反的,若還是無法打動他的心,她就乖乖的飛去美國。

  有鑒於女兒鬧了那麼一場離家出走的戲碼,錢氏夫婦選擇妥協,再怎麼說她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得到了一個月的期限,錢奈奈就直接找上閻夜,這一次她要玩一場遊戲,遊戲的輸贏關係著她的一輩子,雖然沒有多大的把握,但是只要閻夜答應加入她的遊戲,她就有機會放手一搏,無論結果如何,她都將擁有最美的回憶。

  「小姐,妳不會又來向我索要生日禮物吧?」這三天,他一直想著她甜美的滋味,好幾次想打電話給她,可是總不能一直用同一個法子,正苦惱著,她就自己找上門了,他還真的鬆了口氣。

  「你放心,我不會先跟你預借明年的生日禮物,不過,我確實是來向你索要一樣東西……不不不,不能說是東西,應該說是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

  「你應該不會忘了自己還欠我一杯咖啡吧。」

  「當然,我說過的話永遠算數,我請康祥幫我們煮兩杯咖啡進來。」說著,閻夜立刻按下內線電話。

  「等等,我想自己煮咖啡,你請康祥把相關用具送進來就可以了。喔,我忘了先問你,我可以自己動手嗎?」

  點了點頭,他透過內線交代康祥把煮咖啡的用具送進來。

  當咖啡的香氣飄散在空中,他們手上各握著一杯咖啡細細品味,錢奈奈滿懷期待的問:「我煮的咖啡好喝嗎?」

  「還不錯。」在她面前,他似乎已經養成不說實話的壞習慣。

  撇了撇嘴,她沒好氣的提出抗議,「你這個人真的很小氣,給我一句真心的讚美會讓你少一塊肉,還是會要了你的命?」

  「妳話很多。」其實她應該要偷笑了,他可是很少誇讚別人。

  咬了咬下唇,她顯得有些憂傷,「你真的很希望我從你眼前消失嗎?」

  怔了一下,閻夜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我的心眼雖然不好,還不至於惡毒到詛咒別人死翹翹,妳少來吵我就好了,用不著消失不見。」

  「好吧,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吵你,我這個人是可以商量的。」

  「是嗎?」

  深呼吸了一口氣,錢奈奈鼓起勇氣說出目的,「我們來玩一個交換遊戲。」

  「交換遊戲?」

  「你給我一個月,我就如你所願,再也不會跟你糾纏不清。」

  「說清楚一點。」

  「這一個月,你是我的情人,你要把所有的時間都給我,換句話說,你要跟我過一個月的兩人生活。」

  「妳別開玩笑了!」這個主意不但可笑而且瘋狂,可是閻夜卻覺得全身熱血沸騰,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著了什麼魔,她的提議竟深深吸引他。

  「我知道這個提議有點荒謬,可是你試著在站在我的立場想想,我愛了你那麼多年,難道連擁有你一個月都不配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偏著頭,她挑釁的揚起眉,「我懂了,原來你比較喜歡我纏著你不放。」

  「我……我當然很高興能擺脫妳,可是我怎麼知道妳是不是在耍我?」

  「你少瞧不起我了,我才不會那麼小人。」

  「妳真的可以保證,一個月後會做到自己許下的承諾?」

  舉起雙手,錢奈奈立下誓言,「如果我說話不算話,我出門被車撞死。這樣子你可以放心了吧!」

  「看樣子妳很認真。」

  「拜託,我本來就很認真,不過我們得先說好,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小心在路上相遇,你可不能說我毀約哦!」

  沉吟了片刻,他終於抵擋不住內心的渴望,鬆口道:「一個月是嗎?」

  「對,我們可以在外面租一間公寓,還是你比較喜歡住飯店?」

  「不必了,妳就搬到我家。」

  「你家?這不太方便吧!」

  「我媽前天飛到法國度假,至少有一個月不會在家。」

  「好巧。」

  「明天早上六點我等妳。」

  「好,我會準時到,我先回去了。」把咖啡一口喝了,錢奈奈拿起皮包站起身準備離開,可是走到一半又回過頭,她略帶羞色的說:「有一件事我得先跟你說清楚,你不可以隨便敷衍我,我要一個很認真很認真的情人。」

  「我答應的事,就會全力以赴,我會給妳一個很認真的情人。」

  終於安心了,她喜上眉梢的說:「我們明天見了,拜拜!」

  當辦公室的門再度掩上,閻夜才近乎呢喃的道:「我期待明天。」

        

  砰地一聲,康祥毫無形象的從椅子上跌了下來,良久,他才狼狽的直起身子,不過只有頭露出桌面,兩隻手像是勾不到桌面的小孩勉強掛在桌沿,他試著扯出一個笑容,可是看起來倒像是在哭。

  「你……剛剛說什麼?」

  「我要休假一個月。」閻夜的表情像是在看小丑表演似的。

  「這不可能是真的。」他的口氣像在自言自語。

  「為什麼?」如果不是心情很好,他會一拳打醒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屬下,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還有分真的假的嗎?

  「你從來不休假,就是跟女人通宵達日一玩了一整夜,你還是會精神抖擻的到俱樂部上班,你自己說過,公私要分清楚,如果男人為了女人而影響正事,那這個男人絕不可能成功。」

  「這跟我要休假有什麼關係?」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為了一個女人放下工作,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後侮自己一時衝動作出來的決定,也許他應該對自己坦承,一直以來,阻擋他親近奈奈的理由就是「責任」,現在她主動除去困住他的枷鎖,他就如同脫閘猛虎,再也約束不了了。

  「你不是為了女人休假嗎?」

  「你不是建議我應該休假嗎?」

  「呃……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可是閻夜當時的表情好可怕,他很確定那時的他對這提議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覺得你的提議很有道理,所以我決定休假。」

  眼睛一亮,康祥興奮的問:「那我是不是可以加薪?」

  「這又是為什麼?」

  「你不是說我提了一個很好的建議嗎?」

  「我看你作白日夢比較快。」

  「我現在就有一種作白日夢的感覺。」他還是很難相信。

  一聽好,我休假的時候,你必須把高雄分店成立的準備工作全部結束。」

  「什麼?」

  「還有,這段時間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不要打電話打擾我,否則我不但幫你減薪,還把你今年的年假全部取消。」

  這下子臉綠了一半,老闆的意思不就擺明他得獨挑大樑,好狠哦!

  「你是玩真的嗎?」嗚……他覺得生命的盡頭離他好近,他很可能會因為操勞過度而英年早逝。

  一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

  搖了搖頭,康祥可憐兮兮的瞅著閻夜那張又剛又酷的俊臉,「基本上你這個人沒什麼幽默細胞。」

  「那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頓了一下,他忍不住說出心裡的感覺,「老闆,你是不是被奈奈嚇壞了?是不是趕著出去避難?」錢奈奈前腳才踏出辦公室,老闆就跟著跑出來說要休假,一看也知道這兩者一定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皺著眉,閻夜很自然的幫錢奈奈辯解,「你不要把她想得太可怕。」

  「覺得她很可怕的好像是你吧!」他好冤枉哦!

  「她對我來說的確很可怕,不過,不是你以為的可怕。」她的可怕在於她帶給他的威脅,他不斷的逃避,可是終究敵不過她的毅力。

  「什麼意思?」

  「你不用管,俱樂部的事就交給你了。」

  「我保證你回來的時候,俱樂部會完好如初,可是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這一個月你要去哪裡度假?」

  「基本上我都會待在家裡,可是會不會臨時突發奇想跑出去,這就不得而知了。」他還不清楚奈奈打算如何消磨這一個月的時間。

  「你到底在玩什把戲?」這情形越聽越詭異。

  「我交代你的事記住就可以了,其它的你不用管,還有,你到底準備在那裡窩多久?」他實在看不下去康祥那副蠢樣子。

  這才想起自己的模樣有多麼滑稽,康祥尷尬的一笑,趕緊爬回椅子上,他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開始休假?」

  「明天。」

  「不會吧?!」砰!他又摔回地上。

  「我相信你會幹得很好,我進去了。」

  「老闆,我們來打個商量好不好?你緩個幾天再休假,不要讓我措手不及……老闆,你不會真的這麼狠心,一下子把所有的工作全丟給我……老闆,我不跟你計較那麼多了,只要你少休幾天假,改成一個禮拜好不好……閻夜,你回來,我也要休假……」

  嗚……看著無動於衷的把辦公室的門狠狠甩上的閻夜,康祥終於感覺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無助。死沒良心的傢伙,他一定要詛咒他,詛咒他被錢奈奈纏住一輩子!

        

  天一亮,閻夜就守在PrivateGarden的大門邊,站在樹蔭下,他焦急的走過來又走過去,他知道自己特地跑出來接她實在很可笑,可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雙腳,他現在的心情好像一個小男孩準備迎接期待已久的禮物,雀躍興奮得一刻也靜不下來。

  終於,他等候多時的出租車出現了,瞧見錢奈奈像只飛出籠子的小鳥般快樂的跳下車子,然後吱吱喳喳的跟在司機身後打轉,看著他幫她一件一件把行李卸下。

  她是個天真熱情的小東西,不管跟誰都有話可以聊。

  等她跟司機揮手道別,閻夜打開雕花鏤空銅門走了出來,當目光觸及那一字排開來的三箱行李,他不由得失聲一笑。

  「小姐,妳的行李會不會太多了?」

  「我要在這裡住一個月不是嗎?」

  「我看這樣倒像是要在這裡住上一輩子。」

  「我可不敢這麼想。」

  「進去再說。」他隨即抓起兩個行李箱走進PrivateGarden,錢奈奈趕緊拉起另外一個行李箱跟上前去。

  進了屋子,她立刻扮起女主人的角色,「你用過早餐了嗎?」

  開還沒,我先把行李送上樓。」

  「好,我來準備早餐。」說著,她翩然飛進廚房洗手準備早餐。

  十分鐘之後,閻夜站在通往廚房的入口,靠在牆上,他不知不覺為她忙碌的身影著了迷,這一刻,他彷彿聞到一股名叫幸福的味道。

  顯然感覺到他的存在,錢奈奈出聲道:「早餐就快好了,你再等一下。」

  「妳在家裡也都是自己下廚嗎?」

  「不一定,如果幫傭弄的食物不合我的胃口,我就會自己動手。」

  「妳是不是很挑食?」

  「我不挑食,只是很講究吃的品質。好了,我們的早餐來了。」她捧著備有兩份早餐的餐盤轉身走了過來。

  「我來。」閻夜很自然的走上前接過餐盤。

  「我去擺餐具。」她蹦蹦跳跳的搶在前頭跑進飯廳,擺上餐巾紙和刀叉。

  早餐送上桌,兩人面對面而坐,這是錢奈奈第一次感覺到他們的距離好近好近,她可以伸出手觸摸他,不用再擔心他會逃開,這好像在作夢,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只是接下來的心願她能否也如願以償?

  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的早餐似乎特別好吃,閻夜吃得津津有味,直到口渴端起果汁時,他才發現錢奈奈根本沒動,她雙手支著下巴靜靜的看著他。

  「妳在看什麼?」

  她笑得好甜蜜,「你說,我們像不像一對恩愛的小夫妻?」

  「小姐,妳以為自己還是十七、八歲嗎?」

  「我是說感覺嘛!」

  按理,他應該出言反駁她,可是他卻說不出口,這一刻,他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念頭--他想寵愛她,他很喜歡她臉上燦爛的笑容,他希望她跟自己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是這麼快樂。

  「今天想要我陪妳去哪裡?」

  偏著頭想了想,錢奈奈搖頭道:「我哪裡也不想去,只想待在家裡……對了,後花園的游泳池有放水嗎?」

  「當然有,我最近有在使用。」

  「哇!」她興奮得跳了起來,「太好了,我已經好久沒有游泳了,我可以在裡頭泡上一整天也沒有關係。」

  「一整天都泡在池裡游泳,妳會覺得很無聊。」

  「不會不會,累了我可以來個日光浴。」其實,她只要有他就好了。

  「日光浴?」天啊!他心跳得好快,想到她脫光光的躺在眼前……嚥了口口水,這簡直是在折磨他。

  「你做過日光浴嗎?」

  「沒有,妳呢?」他又不是樣品間的貨物,可沒興趣光著身子躺在那裡任人家品頭論足。

  「我有。」她說得好輕鬆,彷彿是逛街那麼普通的事。

  「什麼?」如果不是自制力一流,他一定會失聲尖叫。

  「那又沒什麼大不了……」

  「沒什麼大不了?」可惡!他知道她熱情洋溢,她喝過洋墨水,可是,她怎麼可以任意把自己的身體暴露在眾人面前?

  「對啊,就在我家的游泳池,只有我一個人咩!」

  隨著她所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閻夜的心情比坐雲霄飛車還刺激,雖然最後安全著地,不過是虛驚一場,可是他已經流了滿頭大汗,如果不是她的笑容太天真了,他真要懷疑她是故意嚇他。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他清了清喉嚨道:「早餐快冷了,趕緊吃吧!」

  「是。」錢奈奈開開心心的坐回椅子上享用早餐,她喜歡這麼親近他的感覺,兩人不再我追你跑,生活有了更多的分享,這真的好美好美!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1-28 20:35:08

第八章   

  看到眼前幾近全裸的錢奈奈,閻夜頓覺全身血液逆流,直衝腦門,他見過她半裸身子,也知道她是個性感尤物,他早該想像得到穿比基尼的她會有多麼令人血脈僨張,可是,他還是太輕忽她的殺傷力了,她對他絕對是最致命的吸引力。

  天啊!他想將她壓倒在地,狠狠蹂躪她潔白無瑕的身子,品嚐她每一寸柔軟的肌膚,他知道那滋味一定很銷魂……不行了!

  撲通一聲,他還是跳進游泳池幫自己消火比較妥當,否則他真的會控制不住越來越想入非非的獸性,然後餓狼撲羊,如果真這麼做,他的一世英名恐怕要毀了,雖然玩女人他從來不手軟,可是他絕不會受慾望主宰,他不想要的時候,就算小弟弟已經蓄勢待發,他還是可以收手,只不過,這是他第一次被迫打住。

  「夜,你別急著下水,先做暖身運動啊!」錢奈奈好笑的看著因為跳水過猛而狼狽的喝了大一口水的閻夜。

  咳……笨蛋!他不是急著下水,他是在「冷卻」!

  「算了,我也不要做暖身運動了。」不過,她卻只是走到游泳池邊坐下,兩隻腳小心翼翼的伸進水裡。

  終於自嗆水的災難中解脫,閻夜不解的看著她,「妳怎麼不下來?」

  「我要先適應水的溫度。」

  「妳下來一會兒就不冷了。」

  「我要在這裡。」

  一股惡作劇的邪念突然蹦進腦袋瓜,他雙手掬起冰涼的水灑向她,一波又一波的攻勢不斷,她轉眼間成了落湯雞。

  「好冷……閻夜,你住手……」錢奈奈伸出雙手保護自己,可是成效不彰。

  「膽小鬼,妳到底要不要下來?」看著她拚命的閃躲,他越玩越起勁。

  「閻夜,你怎麼可以這麼小人……好啦好啦,我下去就是了。」

  「這就對了。」瞧見她淒慘的模樣,閻夜得意的哈哈大笑,不過沒一會兒他就笑不出來了。女人可不是弱者,錢奈奈雙腳拍打著水面,激出猛烈的水花回敬他,他一時來不及閃躲,只能任無情的水戰攻擊到睜不開眼睛,逗得她咯咯笑了起來,他乾脆沉入水裡。

  「閻夜,你怎麼了?」這下子可慌了,她心急如焚的左看右看,可是怎麼也尋不到他的身影,就在她準備潛入水中找尋他時,他卻突然從她前面蹦出水面。

  「膽小鬼,妳完蛋了!」他扯住她的腳用力一拉。

  「啊……」尖叫之後就是慘兮兮的救命聲,錢奈奈被水嗆得根本看不清楚前方,只能胡亂抓住觸手可及的閻夜,把他當成救命浮板般的攀住他。

  「我想,這裡水的高度還不至於淹死妳。」他笑著道。

  全身一僵,她尷尬的咧嘴一笑,「自然反應。」

  「妳……不游泳嗎?」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好慘,好不容易滅掉的慾火又開始往上竄燒了,他今天的苦難似乎不少。

  「要啊!」

  「可是,妳不放開我怎麼游得動?」

  呃……嘿……努力陪著傻笑,錢奈奈趕緊跳離他的身體,難怪水溫一下子變得那麼高,原來是……真是難為情!

  「我們來比賽,來回一圈。」閻夜巧妙的轉移她的注意力。

  「好啊好啊,贏的人有獎賞嗎?」

  「有獎賞的比賽才有樂趣,要什麼獎賞?」

  「這個嘛……輸家得幫贏家做一件事,你覺得如何?」

  「好,就這麼說定了。」

  「我一定會贏你,人家都說我是美人魚,比賽開始!」錢奈奈率先向前游,閻夜則是過了好一會兒才追過去,因為看見她像條魚兒般優遊自在,他一時失了神。

  結果可想而知,他當然是輸得奇慘無比。

        

  站在落地窗前,閻夜的心情此刻被焦躁和亢奮緊緊糾纏著,為了即將引爆的激情,為了那股疼痛的渴望,他沒辦法平靜下來。

  雖然隔著浴室的門,他還是感覺得到她的緊張,她已經洗了快一個小時,這段時間他已跑去其它房間洗好澡。

  終於,錢奈奈怯怯的打開浴室的門走出來,房間頓時瀰漫著一股柔媚的香氣。

  低著頭,她根本不敢抬頭看他,「我好了,換你了。」

  閻夜只是動也不動的看著她,她穿著一件黑色亮面長襯衫,他的眼神正飢渴的愛撫她的身子。

  遲遲沒有聽見他的腳步聲,她忍不住抬頭來,他的火熱目光令她口乾舌燥,「你……你幹麼這樣看著我?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換你進去洗澡了。」

  「妳別緊張。」他緩緩的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我……我沒有緊張啊!」她彷彿被下了咒語似的全身動彈不得。

  「可是我聽見妳的聲音在顫抖。」

  「我……我剛剛洗了冷水澡,覺得有點冷。」

  他終於在她面前停下腳步,「我有辦法讓妳溫暖。」

  「你……不去洗澡嗎?」她以為他要洗澡,讓她有時間可以準備。

  「妳有沒有聞到檸檬的香味?」

  「我沒有洗你的沐浴乳哦!」一開始,她確實是用了他慣用的沐浴乳,可是也是躺在他的浴缸裡,那種感覺好親密,她突然覺得很不妥,於是在櫥櫃裡找到一塊沒使用過的嬰兒肥皂,重新清洗了一遍,確定過身上聞不到檸檬香味,她才敢離開浴室。

  忍俊不住的一笑,閻夜的眼神變得更加深沉,「我說的是我身上的檸檬香。」

  怔了半晌,她總算反應過來了,「你……洗好澡了?」

  「妳在裡頭待太久了。」

  轟!臉兒登時紅得像蘋果似的,錢奈奈囁嚅的說:「我……我想……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

  「妳已經夠香了,還嫌不夠嗎?」

  「我煮晚餐的時候,弄得全身都是油煙味。」

  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他輕聲道:「妳會不會覺得我們話太多了?」

  「我……」她很緊張,這可是她的第一次。

  伸手將她勾住懷裡,他直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開啟激情的樂章,結束漫長折磨的等待。

  狂熱的慾火攻陷不安的靈魂,她的思緒在他唇舌的糾纏吸吮下漸漸迷失方向,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讓自己更貼近他。

  纏綿的吻一路熱情的燃燒,直到置身床上,錢奈奈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裸裡呈現在他面前,她害羞的撇開頭,不敢直視他令人小鹿亂撞的目光。

  「用不著害羞,妳很美。」他的手情不自禁的觸摸那一寸寸的晶瑩剔透。

  「你……你一直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

  輕快的笑了起來,閻夜戲譴的說:「原來,妳也會害羞。」

  「我的臉皮又不是銅牆鐵壁做的,當然會害羞。」

  「好,我不看,我直接用做的。」他俯身攫取嬌嫩的紅梅,他已經想了一天,渴望品嚐這道飽滿柔軟的饗宴,她比他想像的還要美味。

  「啊……」他突如其來的掠奪讓她驚呼出聲,她無助的顫抖。

  「妳好香好甜。」他的吸吮越來越貪婪,渴望也越來越強烈,大手開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探險,尋找她的性感,挖掘她的脆弱。

  「啊……夜……我會怕。」當他修長的手指探進她最私密的禁地,她忍不住退縮得想閃躲。

  暫緩攻勢,閻夜強忍體內的焦躁,輕輕的問:「妳真的願意把自己交給我嗎?」

  「我願意。」

  一那就沒什麼好怕,一切有我在,我會盡可能溫柔一點。」

  對,沒什麼好怕,她就是想成為他的女人,這一刻她已經等了好久好久,她只要一心一意想著他,追隨著他。

  她的臣服讓他再也不必壓抑,慾望如脫韁野馬急迫的想放縱奔騰,他終於如願在她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留下自己的印記,帶領她享受歡愉的感官之旅,直到她柔弱的嬌喘吟哦,弓起身子渴求他更深入的佔有,他一舉攻陷她的處子之身。

  「啊……」從少女蛻變成為女人,有痛楚,也有喜悅,她終於屬於他了。

  「老天啊,妳真美!」她的陰柔緊緊吸附著他的陽剛,他忘情的一次又一次的摩擦撞擊,極致的快感將他們拋向情慾的漩渦……

  當驚濤駭浪的激情緩緩回歸平靜,錢奈奈小小聲的打破沉默,「你還醒著嗎?」

  玩著她微濕的秀髮,閻夜粗啞的道:「我的精力還很旺盛,妳想再試試看嗎?」

  「討厭!」她嬌羞的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胸膛,「我還以為你不會貧嘴。」

  「這是情人的專利。」

  對,他現在是她的情人,她將擁有那個從來不曾見過的他,所以,她要更加珍惜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做什麼?」

  「我想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不發一語,閻夜從床上跳了起來,走去浴室弄來一條熱毛巾,輕柔的拭去她腿上的血漬,隨後,他先撿起自己的襯衫穿上,再幫她著上襯衫。

  雖然他親密的舉止令她害羞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可她還是忍不住脫口問:「你……你要幹什麼?」

  「今天的游泳比賽輸給妳,我得幫妳做一件事。」

  「你要幫我做什麼?」

  「妳待會兒就知道了,來,我背妳。」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可是,錢奈奈才動一下身子,全身上下的骨頭卻都在向她抗議,她根本直不起腰來。

  「比賽規則我們早就說定了,誰都不准爭辯。」這個小笨蛋,他就不相信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適合自己走下樓,他剛剛可沒有因為她是處女而放慢速度,誰教她實在是太誘惑人了。

  「那就讓你服務哦!」爬到他的背上,她才慶幸自己沒有太過逞強。

        

  當她如願躺在後花園的草地上看著天上點點繁星,錢奈奈感動得都說不出話來,她知道閻夜只是在扮演現在的角色--「情人」,可是,對一個從來不知道體貼為何物的男人來說,他對她的用心真的無話可說。

  「妳應該很喜歡這個獎賞吧!」

  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她滿意的笑了,「喜歡。」

  在她身邊躺了下來,閻夜不自覺地被她凝視天空的專注給吸引住,「妳是不是很喜歡看星星?」

  「你不覺得星星很美嗎?」

  「嗯,很美。」不過,他覺得她更美,尤其經過歡愛後的她更增添了一股嫵媚的風情。

  「我小時候老是半夜不睡覺,偷偷溜到花園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有一次不小心睡著了,結果生了一場大病,從此,媽咪就嚴禁我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我想,妳一定沒聽她的話。」

  斜睨了他一眼,錢奈奈驚訝的問:「咦,你怎麼知道?」

  「妳喜歡我行我素,從來不會把人家的話放在心上。」所以,她才會那麼固執的纏著他不放。可是也若非如此,他們恐怕不會走在一塊。

  「你不要把我說得好像很叛逆的樣子,我沒那麼糟糕吧!」她抗議的送他一個白眼,她只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還好妳不是太糟糕,否則我會更頭痛。」

  再度送上一個斜眼,她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不過還是要問:「什麼意思?」

  「妳不覺得自己很難纏嗎?」

  「我哪比得上你?」

  「這一點我不能否認,我這個人的確很難搞定。」

  「了不起,你也知道自己很難搞定……你、你幹麼一直看著我?」幾次轉過頭都發現他的視線不是落在天空而是在她,錢奈奈這才注意到他根本是側著身子,心跳不禁越來越快。

  「男人喜歡看美女啊!」

  「我是美女,不是醜女?」

  「妳自己長什麼樣子,妳還會不清楚嗎?」

  「我當然知道,可是你每一次看到我的樣子,好像我長得有多醜。」

  右手食指放在她嘴巴中間,閻夜小小聲的道:「噓!現在不提過去的事。」

  「對不起。」

  「妳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灼熱的目光說明他的慾望,錢奈奈不由得心慌意亂的吞了口口水。

  「你……你可別亂來,這裡……不可以。」

  「妳都敢在這裡做日光浴了,還怕什麼?」雖然她是身穿泳衣,可是那一點點布料實在沒有多大的意義,還不是害他想入非非,差一點流鼻血。

  「那、那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他才不管哪裡不一樣,魔掌已經爬上她白皙修長的腿,一路向上愛撫的游移,襯衫底下空無一物,他很順利在她身上製造慌亂。

  「你……你這樣子……我沒辦法思考。」

  「那就不要思考,用妳的身體去感覺。」

  「嗯……夜……我還是覺得……」

  「不要管別人,妳只要看著我,想著我,感覺我。」

  她真的聽他的話,看他,想他,感覺他,她的身體在燃燒,她的靈魂在沉淪,她的世界在天旋地轉,不再壓抑,錢奈奈放縱自己隨著他狂野的撩撥扭動身子,釋放出自己的情感。

  「啊……夜,我愛你……」

  一句「我愛你」不知道聽過多少遍,可是閻夜第一次感受到她執著無侮的愛意,他的心震撼著,不再等待,他深深的埋進她的體內,剽悍的抽送著歡愉的泉源,將她推向情慾的深淵,這是他給她的回報,以最原始的方式。

        

  翻了一個身,閻夜很自然的伸手尋找身旁的俏佳人,這已經成為他張開眼睛迎接清晨的習慣性動作--將她抱進懷裡,呼吸一口她身上的香氣,美好的一天就此開始……可是,怎麼這回摸了半天,就是找不到她柔軟的嬌軀?

  睜開眼睛,他懊惱的梭巡錢奈奈的身影,可是房裡靜悄悄的只有他的呼吸聲。

  她跑去哪裡了?

  匆匆忙忙的起身刷牙洗臉,他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就是想要立刻看到她,確定她沒有消失不見……這個念頭很可笑,可他就是不能釋懷。

  終於,在廚房找到她,他頓時鬆了口氣。

  他已經習慣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他可以一直看著她,直到她發現他為止,那是一種很甜蜜很幸福的感覺,不過,他今天有更好的主意。

  悄悄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閻夜埋首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氣。

  放下手中的東西,錢奈奈微微側著頭看他,「你起來了啊!」

  「嗯,雖然妳有大師級的廚藝,可是也用不著每天都這麼忙碌,我們偶爾可以出去外頭吃。」

  「不忙,我再一下下就好了。」

  「我決定今天都出去外頭用餐。」

  「你是不是吃膩了我煮的料理?」奇怪,她已經很努力在更換食譜,不但每天的口味都不一樣,三餐的菜色也絕對不會出現同樣的食物。

  「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出去走一走。」他每天都會問她,她今天想去哪裡,可是她每次都回他,她哪裡也不想去。她也許是不想給他添麻煩,可是卻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差勁的情人。

  「我們非要出去走一走嗎?」

  「妳真的很不想出去嗎?」

  「我……我不想跟別人分享你。」惟獨在兩個人的世界裡,她才真的感覺得到他是屬於她的。

  他的心很震撼,終於知道她是抱著怎樣的心情來度過這段同居的日子。

  聳聳肩,閻夜無所謂的道:「妳不想出去,我們就不出去,不過妳不要一個人在這裡忙,告訴我怎麼做,我來幫妳。」

  「你幫我?」錢奈奈半信半疑的挑了挑眉。

  「妳別小看我,我大學時代也有參加聯誼,去烤過肉。」

  「你確定你烤的肉可以吃嗎?」

  「大家爭著吃。」

  「我知道,『大家』一定都是女孩子對不對?」

  「這我可不知道,我哪會注意這種事情?」從小到大,閻夜不管走到哪裡都有女孩子搶著對他拋媚眼,這讓他很吃不消,於是他養成目不斜視的習慣,對圍繞在週遭的人究竟是男是女,長得是圓是扁,他都沒什麼印象。

  忍不住竊笑,原來他對女人的敏感度不高,這麼說起來,他氣她氣得半死,反倒說明她在他心目中有多麼的與眾不同。

  「我可以幫忙了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得先放開我。」

  「喔!」依依不捨的鬆開柔軟的嬌軀,他轉而充當她的助手,不過他的功用實在不大,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可是他卻感受到一種從沒有過的快樂,也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就是覺得參與她的生活讓他心情很愉快……

  等等,難道他愛上她了嗎?不,他不喜歡說愛,那玩意兒太沉重了,老媽不就是為了一個愛字,背負了無數異樣的眼光嗎?他承認自己迷戀她的身體,承認自己喜歡她的陪伴,也承認她的熱情開朗的確吸引著他,但是,他不可能愛上她,不可能……

        

  「你說什麼?!」如果康祥現在是在他面前,閻夜一定會一腳把他踢出去,這個傢伙如果不是太無聊了,硬是要找件事來煩他,要不然就是腦袋裝稻草,笨到令人無法忍受,而就他的瞭解,他是屬於前者。

  「我說水晶吊燈在運送的時候不小心撞到受損,如果要等到新貨進來的話,恐怕要再等上一個月,現在該怎麼辦?」

  「你就為了這件事情打電話給我?」

  「這會影響工程的完工,然後就會影響開幕日期,我難道不應該打電話向你報告嗎?」

  「說得真好。」

  「我就知道打電話是對的,那應該怎麼處理?」

  咬著牙,閻夜努力控制自己瀕臨爆發的脾氣,「台灣難道找不到第二個相同的水晶吊燈嗎?」

  「呃……我知道了,我會請廠商調貨,如果有問題再來決定要不要換別的。」

  顯然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康祥越說越小聲。

  「我很高興你的腦袋終於回來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開幕酒會邀請的名單好像漏了幾個人。」

  「你說吧!」閻夜頭痛的揉著太陽穴。

  「就是那個莊總裁和……」

  閻夜根本聽不見康祥在說什麼,他的心思全被錢奈奈給勾引走了。

  一時調皮,她的手先摸上他襯衫的扣子,玩了一會兒似乎覺得很無趣,便把扣子全解開,接下來小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他的胸膛,這兒捏捏,那兒揉揉,她玩得太樂了,乾脆連唇舌都湊上去攪和。

  倒抽了一口氣,閻夜放在耳邊的手機差一點掉了下來。

  「老闆……老闆……老闆……」康祥聲聲的呼喚終於敲進他的腦袋瓜。

  連忙勾住錢奈奈的脖子,阻止她再繼續囂張,閻夜厲聲問:「你叫夠了沒?」

  幾聲乾笑,康祥可沒讓他的怒氣給嚇跑了,「老闆,你身邊有女人?」

  「你到底說完了沒有?」

  「你還沒告訴我那幾個人要不要邀請。」

  「你決定就好了。」

  「喔……老闆,你下禮拜會回來上班吧?」這才是康祥最主要的目的。

  「你放心,我不會把俱樂部交給你這個傢伙,你遲早會把它搞垮。」

  「謝謝,那不打擾了,拜拜!」

  解脫了,手機立刻被扔到一旁,閻夜馬上把錢奈奈壓到身下,一副凶神惡煞似的說:「妳知不知道挑逗男人很危險?」

  「我只是玩一下,你別那麼小氣!」她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眼神轉為深沉,他撩起她的T恤,摸上她細緻的肌膚,「妳想玩是嗎?」

  「我……我不玩了,我要看書。」眼睛左右來回游移,她剛剛看的書呢?

  抓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視他的眼睛,他一臉壞心眼的道;「不行,我想玩,妳就得陪我玩。」

  「我們不要在這裡玩,沙發很不舒服。」

  「我倒想試試看在沙發上的滋味如何,難道妳不好奇嗎?」

  「這有什麼好試的……」

  「妳的話太多了。」沒兩三下,閻夜就順利的將T恤從她頭上脫掉,貼身衣物也很快的被丟到地上,弓起她的雙腳,她柔媚的胴體毫無遮掩的在他面前綻放,他的目光、他的手指火辣辣的一一膜拜。

  「夜,不要……」在他狂熱的凝視下,她還是捨不掉女子的羞怯。

  俯下身,他轉而用唇舌在她潔白無瑕的嬌軀上極盡挑逗的吸吮舔吻,緩緩地一路向下造訪深邃的幽谷,「喜歡嗎?」

  「嗯……啊……」一波波的熱浪從下腹襲來,錢奈奈無助的蠕動身體,像是快承受不住,又像是在催促著他。

  「想要我愛妳嗎?」長指滑入幽穴,嬌嫩的花蕊在他邪惡的蹂躪下更加艷麗。

  「嗯……」蜜津汩汩,她的身體在他的擺佈下漸漸失去自主權。

  解除身上的束縛,他的陽剛惡劣的在谷口戲弄玩耍,徘徊著不肯前進,「說大聲一點,否則我不給妳。」

  「啊……我要你愛我,快一點!」她終於失聲喊出自己的渴望。

  「是,我的情人。」剽悍的挺進柔軟濕潤的密谷,他的狂野一次又一次的撞擊她的脆弱,擦撞出燦爛的火花,他們忘情的呻吟吶喊,一起馳騁在激情的國度。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1-28 20:36:32

第九章   

  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歡愛後,錢奈奈累得只想好好睡上一覺,可是感覺到閻夜在幫她穿衣服,她還是勉強撐開眼皮。

  「我們要出去嗎?」

  「對,妳繼續睡,到了我再告訴妳。」他隨即抱起她走出房間。

  她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然後再度陷入昏睡。

  一路上,閻夜不時看著懷裡的睡美人,他從來沒有這麼瘋狂的想要跟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生活喜好,難道他愛上她嗎?不……可真的不嗎?如果他願意對自己誠實一點的話,必須說這是一個還沒有答案的問題,他真的不知道,只是覺得有她參與的生活特別快樂。

  小心翼翼的把她送上車,他將車子駛出車庫向北投飛馳而去。

  也許是睡得不舒服,錢奈奈總算從睡夢中醒過來,揉了揉眼睛的左看右看,她開口問:「這麼晚了,你要帶我去哪裡?」

  「如果妳上的是賊車,現在才要問要去哪裡,會不會太慢了?」

  「又不是我自己上車,是你抱我坐上的。」

  「那妳就任我宰割吧!」

  「我真的上了賊車嗎?」

  「對,我正考慮把妳載去賣了。」閻夜的笑容換來她一記白眼。

  「有沒有搞錯?我是無價之寶,你竟然要把我賣了?」

  「無價之寶是嗎?那我想想看,現在應該載妳去哪裡呢?」

  她腦海突然蹦出兩個字,「泡湯。」

  「這個主意不錯哦!」

  「你難道不是要帶我去泡湯嗎?」

  「待會兒妳就知道了。」

  很快的,他們抵達了目的地,果然被她猜中了,他是帶她來泡湯。

  「我們……真的要泡湯嗎?」像只迷路的小羊,錢奈奈緊緊抓著閻夜。怎麼有這麼多人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出來泡湯?

  「我們都已經來了不是嗎?」

  「嗯……可是,人家都在看我們。」他們一走進來就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這種感覺好像他們是來這裡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大家都喜歡看俊男美女,我們就讓他們欣賞有什麼關係?」

  「我看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妳別胡思亂想,這裡多得是情侶來泡湯。」

  情侶……她好喜歡這兩個字,感覺好美好美,不過,這並不能減輕週遭目光帶給她的不自在。

  「妳放輕鬆一點,否則人家會知道我們是來這裡做愛。」

  轟!原來已經羞紅的臉兒這下子可媲美煮熟的蝦子,錢奈奈的頭垂得更低了,

  「我們……不是來泡湯的嗎?」

  「我們是來泡湯,順便做愛啊!」

  「你、你別鬧我了,這種地方不可以……」

  「妳只要記住一件事,別叫得太大聲了,雖然我喜歡聽妳的叫聲。」

  「你別再說了。」

  「好,不說,我們用做的。」

  摀住耳朵,她不要再聽他說了,否則她會忍不住衝出去。就這樣,錢奈奈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個別浴池。

  放好水,閻夜把衣服脫光泡進水裡,卻發現她還怔怔的站著不動,「如果妳只想站在那裡讓我欣賞,我不反對,不過妳還是得脫衣服。」

  紅著臉,她轉身快速的把衣物脫掉,然後跳進浴池,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下。她絕對不要在這種地方做那件事,萬一被人家聽見了,那真的很丟臉。

  似乎沒瞧見她的舉動,他放鬆身體舒展四肢,「舒服嗎?」

  點了點頭,她好奇的挑了挑眉,「為什麼突然帶我來泡湯?」

  「有時候下了班,我會心血來潮的跑來這裡泡湯。」

  「我還以為你比較喜歡泡在酒吧。」

  「我的事情妳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你可以說給我聽嗎?」雖然她花了不少時問研究他的喜惡,可是那些是出自於旁人對他的認識,與事實總是有所出入。

  「我們今晚是來享受泡湯的樂趣,不是來說故事。」

  不自覺的黏到他身邊,錢奈奈撒嬌的勾住他的手臂,「你別那麼小氣,說給人家聽嘛!」

  閻夜很酷的眉一挑,「可以,不過為了公平起見,妳得拿條件來交換。」

  「條件?」

  「條件妳自己開,妳只要拿出誠意來,我沒什麼意見。」

  「誠意……有了有了,你說一件你的事,我就說一件我的事。」

  「這個倒是挺有趣,不過我們得訂個遊戲規則,為了維護公平原則,不准提問題,如果犯規就必須接受處罰,妳同意嗎?」

  「沒問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很好,那就由我先開始,我不抽煙。」

  瞪大眼睛,錢奈奈不可思議的問:「你真的都不抽煙?」

  「妳看過我抽煙嗎?」

  仔細想想,她搖了搖頭,「我是沒看過啦!」

  「我就知道妳一定會有問題。」閻夜笑得好像偷到糖吃的小孩。

  怔怔的看著他,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勾住她的脖子,他一臉不懷好意的靠近她,「換句話說,妳犯規了。」

  「我……」錢奈奈趕緊搗住嘴巴,可是早就來不及了。

  攬腰一抱,她立刻跌坐到他身上,「妳說,我應該怎麼處罰妳?」

  「你、你也問我,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回答你。」

  「真慷慨。」

  「你高興就好。」

  「可是,我對吻妳比較有興趣。」

  「呃……這個處罰可以等回家再兌現嗎?」她有一種預感,如果他吻她,結果一定是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我不允許賒欠,妳就乖乖認命吧!」閻夜低頭堵住她的嘴,而事實果然如她所料,春色蔓延。

        

  看著身旁的閻夜,錢奈奈萬般依戀的撫著他的臉,不管是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時問就是無情,她終究要面對分離的日子。

  明天,她就必須跟他說拜拜了,這一別,恐怕再也沒有相遇的一天,她真的好捨不得,可是,這場遊戲她輸了,他沒有開口留住她,沒有說愛她,她沒有得到他一輩子的承諾,所以她就得履行約定飛到美國。

  躡手躡腳的翻開被子走下床,她打開陽台的門走了出去,倚著石欄杆,眺望著寂靜的大地,任由涼爽的夜風拍打她柔嫩的面頰。

  她應該滿足了,這一個月她很快樂,閻夜沒有失守承諾,他是個好情人,給了她最美麗的回憶,值得她珍藏一輩子,夠了,她真的沒什麼好遺憾了。

  「睡不著?」閻夜悄悄的走到她身邊。

  仰著頭,她故作專注的欣賞黑幕裡閃爍的星星,「我想看看這裡的夜景。」

  「我陪妳。」不過,他的目光卻是停留在她臉上。

  「不用了,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嗎?」她婉轉的提醒他一個月的期限到了。

  「沒關係。」他不是不知道這是最後一夜,他只是沒準備好面對結束的到來,或者該說,他很想開口留住她,他並不希望未來的生命從此沒有她,然而,他真的願意許下承諾了嗎?不可否認,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如此著迷,他想對她好,想帶給她歡樂,可是,這就足以讓他定下來嗎?他還搞不清楚,所以只能選擇什麼都不說。

  像是想到什麼,錢奈奈興致勃勃的偏過頭看他,「我想喝酒。」

  「好啊,啤酒、葡萄酒,還是威士忌?」

  「你覺得香檳好嗎?」她應該為他舉杯慶祝,他的生活終於可以獲得平靜。

  頓了一下,他彷彿不明白她真正的用意,笑著說:「好,妳等我一下。」

  一會後,閻夜帶回一瓶香檳和兩隻水晶玻璃杯,倒好了酒,他遞了一杯給錢奈奈,然後舉杯道:「乾杯!」

  豪邁的一口乾了,她又把杯子遞過去,「我要再一杯。」

  「妳喝得太猛了。」他微微皺起眉頭。

  做了一個鬼臉,她挑釁的揚起眉,「你不會捨不得給我喝吧!」

  「我可不想抱著一個醉鬼睡覺。」

  「你少瞧不起我,我的酒量雖然不是很好,可也不差,幾杯香檳不會醉。」說著,她打了一個酒嗝。

  「我看妳已經喝醉了。」

  「我才沒有!」她懊惱的嘟著嘴。

  「好,妳想喝我就讓妳喝個痛快。」他又幫她倒了一杯香檳。

  她再一次干了,這才發現他連一口都沒喝,「你怎麼不喝呢?」

  「這玩意兒一向不合我的胃口。」

  「你剛怎麼不說呢?那你想喝什麼?」

  「我今天晚上沒有喝酒的興致。」

  其實,她何嘗不是,她一點也不想慶祝他們的分離,可是喝醉了可以一覺到天亮,可以不必經歷這一段痛苦和折磨……她真的好捨不得離開他!

  突然,她緊緊的抱住他,臉頰眷戀的摩擦他的胸膛,她深情的呼喚,「夜!」

  「嗯。」

  「我……」我好愛好愛你。終究這句話錢奈奈還是留在心底,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對他有多麼難以割捨,她應該讓他走得更瀟灑,不管他是否在乎。

  一股莫名的期待攫住心房,閻夜追問!「怎麼不說了?」

  「沒什麼,我只想這樣子抱著你。」

  悵然若失,他卻不能不假裝若無其事,「妳準備這樣子抱著我一夜嗎?」

  「可以嗎?」

  「妳高興就好。」

  謝謝你。她將這三個字擺在心裡,她真的很感謝他願意這麼認真的陪她走到遊戲的終點。

        

  該死!甩下手上的公文,閻夜無力的爬了爬頭髮。他覺得自己快發瘋了,因為思念一個女人……可惡!為什麼她不要開口求他留下她?如果她開口的話,他一定會投降,至少,他們可以先維持情人的關係,也許將來有那麼一天,他會為了她踏進結婚禮堂……

  「老闆!」康祥驚天動地的大叫一聲。

  怔怔的回過神,他心神不寧的道:「你來了啊。」

  翻了翻白眼,康祥真想抓頭髮,他已經在他面前站了快十分鐘了。

  「你代替我去高雄一趟。」

  「你不是說要親自下去驗收嗎?」康祥大驚小怪的瞪著他。

  「我臨時有事。」

  「你有什麼事?」他這個助理怎麼都不知道?

  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閻夜有點惱羞成怒的道:「我用不著向你交代吧。」

  他的反應早在預料當中,康祥自然不當一回事,他甚至不怕死的說出心裡的感覺,「你真的度了一個月的假嗎?」

  「你有什麼意見?」閻夜知道自己沒必要理會他,可是,也許他希望能夠藉此證明自己的「病情」並不如想像中那麼嚴重。

  「我知道剛剛度過假的人需要調整時差,不過,你已經回到工作崗位三天了,是不是應該回復正常?」

  「我哪裡不正常?」

  「你不知道自己哪裡不正常嗎?」他一臉好笑的問。

  「你不想說就算了。」

  「你要我說我就說,你心神不寧,根本無心工作。」

  「我還在度假狀態,過些天就好了。」

  「不要欺騙自己,如果不對症下藥,你不可能好得了。」

  「你不要把我說得好像得到癌症。」

  似乎覺得他的形容用得太好了,康祥笑嘻嘻的道:「你的情況跟得了癌症沒什麼兩樣,這愛情的毒可不是隨便吃個藥就沒事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歎了聲氣,他語重心長的說:「你幹麼不對自己老實一點?愛上一個人雖然會有牽絆,可是那是一種很甜蜜的負擔,你不要把愛情當成毒蛇猛獸。」

  「你少自以為聰明了。」

  「對於愛情,我至少比你還聰明。」

  閉上嘴巴,閻夜也不知道是在氣康祥,還是在氣自己,康祥說得對,他一直把愛情當成毒蛇猛獸,所以對任何女人都可以維持表面上的禮貌,惟獨對奈奈做不到,因為她嚴重威脅到他的信念。而其實在內心深處,他早就感覺得到奈奈是惟一可以攻入他心房的女人,她的熱情積極將會照亮他內心的陰暗。

  「夜,我以朋友的立場勸你一句,不珍惜就會失去。」

  「我的事自己會處理。」他知道康祥是一片好意,可是他討厭自己的心事暴露在人家面前,尤其事關他避之惟恐不及的愛情。

  說的已經夠多了,康祥很識趣的讓此事到這裡告一段落,接下來當然得回到正事。「老闆,既然你要我去高雄出差,我可以順便度個兩天假嗎?」

  「我給你三天的假期,你可以帶女朋友去。」

  「萬歲!」如果不是閻夜太酷了,康祥一定會衝過去抱住他,他這一次實在是太有人情味了!

  「你明天一早出發。」

  「是,老闆!」

        

  一件一件,錢奈奈慢慢的把衣服折進行李箱,這是她留在台灣的最後一夜,明天,她就要搭上飛機前往美國,告別這裡的一切。

  其實,她已經比預計的行程晚了一個禮拜出發,因為爹地和媽咪很忙,沒時間去機場接她,所以不得不讓她在台灣多待上一些時間。

  「妳就帶這麼一點衣服去嗎?」看著攤在床上那只孤孤單單的行李箱,王蘭君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我不想帶太多行李,去了再慢慢添購。」

  「也對,衣服到處都買得到,行李帶太多只會給自己添麻煩。」

  微微一笑,錢奈奈轉頭看著衣櫃裡面的衣服,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麼愚蠢可笑,以為把最喜歡的衣服留下來,就會想盡辦法再回到這裡,其實,若她當真這麼拚命的回來,也不能再接近閻夜了。

  「奈奈,也許妳爹地明年又會改變主意回台灣任教。」雖然她覺得這個機會很渺茫,可是看好友鬱鬱寡歡,她總要說點安慰的話。

  「那對我來說太遙遠了,我現在只想得到眼前的事。」

  「別灰心,妳還是可以再說服妳爹地和媽咪。」

  「我知道。」她實在沒勇氣向君君坦白說出自己的交換遊戲,她的遊戲已經玩完了,她和閻夜這輩子是無望了。

  「妳檢查一下行李,看看有沒有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不用了,我想應該沒有,大不了去那裡再買。」

  「不是每一樣東西都可以去那裡再買。」

  沉吟了半晌,錢奈奈豁達的道:「那就認命了。」

  「妳真的認命了?」

  「不屬於我的,就是強求也留不住,我為什麼不看開一點?」

  雖然她想擺出瀟灑的模樣,可是王蘭君看得出來她眼底的苦澀,「妳有沒有把離開台灣的事情告訴閻夜?」

  「妳認為有這個必要嗎?」

  「妳應該告訴他,也許他會開口把妳留下來也說不定,人不是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想要珍惜嗎?」

  「我不會再去找他了。」

  「為什麼?妳不想在離開之前見他一面嗎?」

  「我想那一點意義也沒有。」

  「妳不後侮?」

  「我已經看透了,還有什麼好後悔的?」

  歎了聲氣,她已經說了該說的,「妳自己想清楚就好。」

  「君君,謝謝妳。」

  「謝我幹麼?我又幫不上妳什麼忙。」

  「妳幫我的已經夠多了。」

  離情依依,王蘭君忍不住要抱怨,「妳真討厭,終於從英國留學回來,結果又要移民到美國,我們以後想再見面恐怕很難了。」

  「妳可以來美國找我啊。」

  「我知道現在交通很方便,可是飛一趟美國也要十幾個小時,來回少說也要用上一天,我哪有那麼多時間飛到那裡找妳?」

  「那就寫Mail給我。」

  「也只能如此嘍!」

  「好了,妳早一點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呢。」她笑道。

  「好啦,那我回去了……等等,妳明天幾點的飛機?」

  「下午五點。」

  「我送妳去機場。」

  「不必了,我自己叫出租車就可以了。」

  「真的不要我送妳?」見錢奈奈搖搖頭,她歎了聲氣又道:「那妳自己保重,到了美國之後別忘了給我一封Mail。」

  「我不會忘了。」

  送走了王蘭君,錢奈奈怔怔的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機,她是不是應該跟他說聲再見?那天,她醒來了以後,他已經出門上班去了,她當然沒機會跟他說再見,其實,這令她鬆了一口氣,因為她並不想說出這兩個字,她害怕自己會存著「再一次相見」的幻想,也不想給自己任何不切實際的期待,可是沒有珍重道別,他們的句點似乎又留下了遺憾。

  深呼吸了口氣,她狠下心把手機關了,算了,即使說了再見,她的遺憾還是存在,她應該學習放手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1-28 20:37:26

第十章   

  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閻夜無助的想著他和錢奈奈在這裡纏綿的景象,他想念激情的她,他想念笑容的她,他想念調皮的她……他,好想念好想念她!

  這些天,他不斷的轉移睡覺的地方,可是卻發現,不管他待在哪裡都看得見她的倩影,都聞得到她的味道,原來,她已經深入他的骨髓,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一直以來,他都處在被動的位置,明明渴望留住她,卻認為應該由她開口向他請求,他總是那麼理所當然的擁有她的愛,已經習慣她緊追不捨的愛著他,卻從來沒有想過,她何嘗不是深深的盼著得到他的愛?

  如果,當時她真的開口了,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會明白自己的付出竟然少得這麼可憐,這樣的他即使愛她,他的愛也不會刻骨銘心,現在嘗到思念的苦痛,他才領悟到自己把愛的種子埋得太深了,若不是經歷這麼多,也許種子一輩子都沒機會破土發芽,他的愛當然也沒有茁壯的可能,這一次應該換他主動出擊了。

  連忙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機,他熟稔的撥打錢奈奈的手機號碼,可是不管怎麼打,對方卻一直處在關機狀態。

  煩躁的抓了抓頭,他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害怕,他會不會失去她?

  就在這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外頭傳了進來,接著大門被打開,林茹絲和兩位保鏢回來了。

  暫且擱下紛亂的思緒,閻夜起身迎接,「媽,妳回來怎麼不先通知我一聲,我可以去機場接你們。」

  「我怕你工作忙。」

  摟住林茹絲的肩膀,他難得像個兒子般的撒嬌,「一個多月不見,媽又更漂亮了。」

  挑了挑眉,她開心的笑道:「你今天是不是吃了糖,嘴巴變得這麼甜?」

  推著母親大人到沙發坐下,閻夜無辜的喊冤,「我是說真的,老爸難道沒說妳越來越漂亮嗎?」

  羞答答的紅了臉,她嬌嗔的道:「你別扯到你爸那裡。」

  「老爸喜歡說甜言蜜語嗎?」

  「如果不是他愛說甜言蜜語哄我開心,我怎麼會被他騙到手?」話是這麼說,她卻是一臉甜蜜蜜,她是心甘情願被騙被拐。

  「真難想像。」

  「不過,你爸的甜言蜜語只說給我一個人聽,他對其他的女人都是『冰冰有禮』,就像你。」

  「妳怎麼知道老爸的甜言蜜語只說給妳一個人聽?」

  「我跟你爸又不是沒機會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我沒有眼睛看嗎?這一點,我跟他在一起之前就發現了,當然他身邊的保鏢也會說啊!」

  「有其父必有其子,看來這句話是有幾分道理。」他的甜言蜜語也只說給心愛的女人聽……現在想起來,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可以自在的扮演好「情人」的角色,原因很簡單--他愛奈奈,卸下平日努力豎起的心防,他的心開始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他對她的愛是那麼天經地義。

  若有所思的瞅著閻夜,林茹絲覺得兒子看起來好像不太一樣……咦?

  「媽,妳看著我幹麼?」

  「你是不是想打電話?」她好笑的用眼光指著他一直抓在手上的手機。

  「我……」清了清喉嘴,閻夜很難為情的問:「媽,妳可不可以給我芸芳阿姨家的電話號碼?」

  「芸芳……當然可以,不過你要做什麼?」

  「我……找奈奈。」他還是不習慣向別人坦露出自己的感情,即使是母親。

  「你幹麼找奈奈?」

  「媽,這妳就別問了,妳先給我電話號碼好嗎?」

  「我給你電話號碼也沒用,奈奈他們全家已經移民美國了。」

  措手不及,閻夜整個人傻住了。難道說,這就是她提議交換遊戲的原因嗎?

  「妳什麼時候知道的?」

  「大概一個多月前,就在我要出國度假的時候。」

  「妳怎麼沒告訴我?」

  「我告訴你幹麼?你對奈奈又沒興趣,她離開台灣對你來說不是更好嗎?」

  啞口無言,過去的他確實會很高興自己可以擺脫奈奈了,可是現在的他……難道這是老天爺故意在折磨他嗎?因為他自私的不肯付出,所以必須多吃點苦頭,才能夠把她找回來是嗎?

  「媽,妳有奈奈在美國的住地址嗎?」

  「我待會兒可以寫一封Mail問你芸芳阿姨,可是等她跟我聯絡至少還得兩、三天,你要住址幹什麼?」

  「我要去找奈奈。」

  「你……我不在家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什麼事?」這個轉變實在讓她太難相信了。

  「媽,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重要,我現在只想找到奈奈。」

  「如果你無意娶她,就是找到她也沒有用,芸芳阿姨可不會讓她的女兒沒名沒分的跟著你。」

  「我要娶她。」

  「你要想清楚,你真的確定自己要什麼?」

  「媽,我很認真,我想跟她攜手共度人生。」

  「這真是太好了,媽現在就去寫Mail給你芸芳阿姨!」

        

  遠遠的看著Hedonism,錢奈奈知道自己的行徑很可笑,明知道這麼做一點意義也沒有,可是卻管不住自己的腳,不來看一眼,她的心就是放不下。

  「奈奈!」康祥突然從身後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嚇了一跳,錢奈奈轉頭瞪著他,「你幹麼嚇人?!」

  「妳幹麼鬼鬼祟祟的站在這裡不進去?」這個問題一出口,他就恨不得賞自己一巴掌,他真的好白癡,哪有人會笨笨的「引狼入室」?

  「你真的希望我進去嗎?」

  「我……來者是客。」

  「你這個人很不老實,幹麼這麼勉強自己?」

  「我……我哪有?」被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女孩子看穿心思,這實在有損他男性尊嚴。

  偏著頭,錢奈奈故作猶豫不決的問:「可是,如果閻夜知道你邀請我進去,不曉得他會不會剝了你的皮?」

  瑟縮了一下,他還是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他……不會拒絕客人上門。」

  「我對他來說恐怕不是客人。」

  「妳擁有Hedonism的會員卡,就是我們的客人啊!」

  「謝謝你,不過我不進去了。」

  睜大眼睛,康祥不可思議的瞪著她,她還是衝進去黏住閻夜比較有趣。

  「我今天很忙,對了,他好嗎?」

  「他……很好啊!」總不能跟她說老闆失魂落魄,這一定很傷她的心……等等,害老闆失去正常的人該不會是她吧?

  「那就好,我走了……噢,對了,請不要告訴他,你在這裡遇見我。」

  「為什麼?」

  「我想他大概不願意聽見我這個人吧。」

  這一點他無法否認,所以只能尷尬的一笑。

  「再見了……不,我還是拜拜好了,我想我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說著,錢奈奈瀟灑的轉身走到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離開。

  「不會再見面……這是什麼意思?」疑惑不解的皺著眉,康祥心神不寧的走進Hedonism,越想越覺得奇怪,今天的錢奈奈真的很反常,雖然她還是面帶微笑,可是笑容不見真心,這跟以前全身散發著開朗氣息的她真的差太多了……

  砰!走路不長眼睛,小心摔得像只被打死的蟑螂。

  「你在幹什麼?」閻夜冷冷的瞪著趴在地上的他。

  「我……想事情,然後就跌倒了啊!」

  「你還趴著幹什麼?起來啊。」

  「是,老闆。」康祥慘兮兮的爬起身。

  「你忘了下午要開會嗎?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你會不會出去吃飯吃得太久了?」閻夜不是那麼小氣的老闆,可是想到康祥是跟女朋友出去午餐約會,他心裡頭就不舒服。

  「我是因為遇見……認識的朋友,耽誤了一點時間,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實在不應該一時好奇心作祟跑過去驚嚇錢奈奈,結果還因此害自己摔了一跤。

  「不要替自己找借口。」

  「我真的遇到認識的朋友,不小心多聊了幾句。」嗚……他應該找錢奈奈進來幫他作證。

  「你資料準備好了嗎?」

  「我再整理一下就好了。」

  「限你十分鐘之內準備好送來辦公室給我,我看完馬上開會。」閻夜隨即轉身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可是到了門邊,他又停下腳步回頭道:「對了,你幫我訂一張到洛杉磯的機票。」

  「洛杉磯?」

  「這幾天什麼時候都可以,只要別拖到下個禮拜。」

  「你去洛杉磯幹麼?」雖然屬下不應該問太多,可是他已經習慣了。

  頓了一下,閻夜很老實的回道:「我要去追老婆。」

  「老婆?!」

  「我不能結婚嗎?」

  「不是,我只是沒有心理準備。」

  「結婚的人又不是你,你幹麼要心理準備?」閻夜不客氣的賞了他一個白眼。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康祥又管不住嘴巴的問:「你的老婆是誰?」

  「你認為是誰?」

  撫著下巴,他覺得這是一個很傷腦筋的問題,「想一想,我好像也沒看過你跟什麼女人來往比較密切,惟一一個……錢奈奈?」

  「你還不笨嘛!」

  「你……是說真的嗎?」雖然有那麼一點跡象可循,可是他真的不敢相信。

  「結婚可以拿來開玩笑嗎?」

  「說得也是……不對啊,你要去美國找錢奈奈,可是我剛剛在外面看到她,她怎麼沒說要去美國……」

  衝過來抓住康祥,閻夜激動的問:「你說剛剛看到奈奈是什麼意思?」

  「我不是告訴你,剛剛回來的時候在外面遇到認識的朋友,就是奈奈啊!」

  「她還在外面嗎?」

  「她走了……等等,她說什麼再也不會見到我,難道就是說要去洛杉磯嗎?」

  推開他,閻夜匆匆忙忙的往外頭衝去。

  「老闆,你去哪裡?你忘了要開會嗎?」康祥趕緊追了過去,這時閻夜已經跑進電梯。

  「今天下午的事全部取消。」他隨即按下關門鍵。

  「你還要不要訂機票……」電梯門已經當著他的面前關上,康祥沮喪的歎了聲氣,「老闆最近越來越不負責任,我好命苦哦!」

        

  依依不捨的將從小到大生活的家仔仔細細看了一眼,錢奈奈拿起皮包,拉著行李箱往門口走去。

  「叮咚!叮咚!」

  放下行李箱,她走過去打開大門,視線一對上閻夜,她整個人震住了。

  「妳變瘦了。」

  努力控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她微微垂下眼瞼,「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經過這裡,所以就走進來了……妳要出遠門?」他的目光很快的注意到落在她身後的行李箱。

  點了點頭,錢奈奈不敢看他,她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抱住他,然後告訴他,她要一輩子跟著他,她不在乎名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

  「去哪裡?」

  「我……去美國。」

  「去玩,還是一輩子待在那裡?」

  「永遠離開這塊土地再也不回來了。」

  「如果我沒有出現,妳是不是準備不告而別?」

  苦苦一笑,她說得好無奈,「我們現在已經是兩個沒有交集的人,我有什麼資格向你告別?」

  「妳說得有理,我送妳去機場。」

  「不必了。」

  完全不理會她的拒絕,閻夜逕自越過她提起行李箱,「還有其它的行李嗎?」

  「沒有了。」

  「我們走吧。」

  一路上,兩個人都默默的不發一語,直到路邊的景色越來越奇怪,錢奈奈終於聞口問:「這是到機場的路嗎?」

  「對,妳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到了我會叫醒妳。」

  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只能順從的閉上眼睛,聽著心跳怦怦的慌亂聲,他的突然出現打亂了她的平靜,儘管她想告訴自己不能有所期待,可卻還是忍不住幻想,他會不會在最後一刻留住她?

  車子終於停了,閻夜幫自己和錢奈奈解開安全帶,然後溫柔的看著假寐的她,「我們到了。」

  不想太早面對分離的畫面,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卻發現……

  「妳的家在這裡,不在美國。」

  望著PrivateGarden的大門,錢奈奈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嫁給我好嗎?」

  轉過頭看著他,她不敢相信的咬著下唇,他剛剛說了什麼?

  「我來不及準備結婚戒指,先用吻定下妳的終身。」抬起她的右手,閻夜在中指落下一吻,「不要問我什麼時候愛上妳,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認清楚一件事,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守候妳。」

  「你……愛我?」

  「我愛妳,也許現在我對妳的愛還不能超越妳對我的,可是總有一天,我會迎頭趕上。」

  「我愛你!」撲過去抱住他,她終於回到他的懷抱。

  「對不起,都怪我自尊心太強了,所以讓妳等了這麼久。」

  「我不在乎,我已經等到了。」

  「我們趕快結婚,我再也不會讓妳離開我了。」

  「我不會離開你,我要當你的新娘子,我要跟你白頭到老。」

  「是,我們要白頭到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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