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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凱倫] [美麗女波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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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1-29 21:15:30
標題:
[岑凱倫] [美麗女波士] [全文完]
她踏進電子感應網,兩扇避彈玻璃門開了!
她,領在前頭,後面緊緊跟隨著的男工,像一隊受過軍訓的士兵。
她經過一個雕滿中世紀歐洲壁畫的走廊,終於到達一個比普通皇宮還要輝煌華麗的巨型大廳。
屋中主人似乎對壁畫特別偏愛,整個大廳都掛上龍、鳳凰、孔雀的壁畫,而且還漆上金粉。
廳中的一幾、一桌、一椅,全是金碧輝煌。
大廳裡有許多人,華衣美服的男女,全白制服的女佣,呀!“賓虛”一樣的場面,可是她對一切氣派全無興趣,她焦急地,渴望地,要見她患病的老父。
江紳士坐在一張金色法國式高背椅上,穿著質料名貴西裝,那張圓臉仍然是那麼紅潤光滑。大廳裝了四部閉路電視機,他早已看到愛女歸來,內心禁不住一陣興奮。由於江家醫務顧問周醫生,特級護士沈姑娘,程姑娘包圍著江紳士,她走近才看見父親。
“爸爸!”她蹲下來端詳老父:“我接了余律師電話很擔心,你沒事吧?精神很好呀!”
“孩子,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江紳士噓了一聲說。
“江紳士前天不舒服,他幾乎暈過去。”周醫生說:“江紳士心髒很弱,不能再操勞了。”
“你這一次要我回來,是想見見我,不是要我留下,你暫時還不會退休的,是不是?”
“我早已和你約法三章,只要我的病發作,我就要去瑞士休養,飛機都准備好了。”江紳士搖一下頭:“而且,我太老,七十七歲的人,應該退休了!”
“可是,爸爸,我還有一年才大學畢業。”
“你是為了那張大學畢業證書?不過,那是不重要的,就算你還沒有念完完學,你始終是江氏企業的承繼人。”江紳士點著頭:“況且,你很聰明,自小極有個性,你可比得上任何男孩子。”
“好吧!爸爸,我盡力而為!”
“來!”江紳士拉著女兒的手:“我把他們介紹給你。你的女秘書珍妮,男秘書韋高,商業顧問田伯明,法律顧問陳彼得,私人會計師莫立祥……還有,你的私人保鏢江榮,江輝……”
“爸爸,我要保鏢干什麼?我們是做正當生意的,又不是走私販毒!”她抗議。
“這兒治安不好,出入帶兩個保鏢,比較安全。”江紳士說。
“爸爸,你知道嗎?美國的黑手黨,拿的不是點三八口徑的短槍,是全自動的手提機槍。我見慣了,我不怕!”
江紳士說:“你在美國,只不過是個學生,沒有人會打你的壞主意,可是在香港,你是大人物。你不再是小可愛菱菱,你是女大亨””江海菱,你明白嗎?”
女大亨?才只不過二十歲剛出頭的小女孩。
※ ※ ※
年紀很輕,可是海菱非常有主見:“美國流行中國熱,很多人學中國功夫,你別瞧我
有五尺四寸,一百零五磅,我現在的武功,幾乎可以做一個古代女俠,三兩匪徒,我應付有余。要不要我玩兩招?”
“菱菱,爸爸一直寵你,順著你,你這次回來,不准派人接機,不准照片登在報刊上,甚至不讓親友知道你由美國回來,我全依你!”江紳士板起面孔:“可是這一次,你非要聽我話不可;你太年青富有、太耀目,如果沒有人保護.你這只壞人眼中的肥羊終有一天會給狼吃掉。”
見父親動氣,她吐舌頭聳聳肩,不再堅持。
“我上機了,凡事小心,非必要不要開跑車,我會經常和你連絡。”江紳士慈愛地撫撫女兒長發:“可以不穿牛仔褲嗎?我們女董事長!”
“嗯!”海菱轉了話題:“我送你上機。”
“不,醫生和護士會照顧我。你和下屬談談,多了解,剛接手,你會很忙……”
送走了父親,海菱擲下了頭上的太陽帽,她倒在一張真皮椅裡,伸了伸兩條穿著補過牛仔褲的長腿,乘飛機那一段時間,令她有點疲倦。
一個穿白旗袍的中年女人走過來,輕聲問:“小姐,你喜歡吃什麼點心,我叫廚房准備。”
“我什麼都不想吃,給我一杯牛奶,不,鮮橙汁,喚!不,女大亨要喝咖啡才夠氣派,給我一杯西班牙咖啡。各位要些什麼?坐啊!別怕我,我很隨便的。”
顧問、會計師、秘書、保鏢,全坐下來。穿白制服的男工女佣在後面排成兩行。
“這兒沒有你們的事,可以出去。我回來香港,切記保密。”海菱揮手把佣人使開,她喝了一口咖啡問:“田先生,我很想聽聽你意見。”
商業顧問田伯明立刻站起來:“假如小姐,不,董事長,如果你精神好,我想召開一個大會,讓你見見屬下各機構的主管,順便了解一下他們的業務狀況!”
“不,不必。你坐下,田先生,我很民主的。”海菱解釋:“這些年來,我父親身體不好,對於屬下的機構,難以全面兼顧。所以,或許,其中有幾個機構會有一些不適宜參觀的內情,假如他們知道我走馬上任,那末一定會來一個暫時性的大整頓,我所看到的,將會是表面化的美好,所聽到的是演詞般的奉承。不,我不喜歡虛偽,我要知道真正的內部情形。一個成功的人,應該多用眼睛,少用耳朵,看比聽更加真實。”
幾個人面面相顧,他們發覺到這位念商業管理,加洲大學三年級的漂亮女學生,絕不簡單!
假如看見她穿著破牛仔褲,就以為她是個吃迷幻藥的嬉皮士,那末就走了眼。
每個人在心目中立刻對海菱重新估計。
不敢小覷這位年輕的女孩。
“董事長。”沉默一會後,韋高先開口:“你是准備突擊檢查?”
“不錯!而且以第三者的身份突擊訪問。希望各位不要在無意之間,泄露了秘密。”海菱問珍妮:“我爸爸比較喜歡在那一機構辦公?”
“江紳士是固定在江氏大廈辦公,其余的地方,他只是偶然去巡視一下。”珍妮說:“江氏大廈是最大規模的一個機構,因為大廈裡有酒店,菜館,餐廳,百貨商場,旅游公司……”
“生意如何?賺了?還是保守狀態?虧本?”
“賺錢,整個江氏大廈都賺錢?”珍妮興奮的說:“董事長,要不要替你把辦公室裝修?”
“不,用不著,我不會長期留在那兒辦公?因為既然生意不錯,我就可以少花些精神。”海菱問:“莫先生,你是管數字的,那一個機構的盈利比較差?”
“江氏廣告公司業務進展慢稍為欠理想。”
“廣告公司?”海菱訝然:“現在的人,只要有一種新花生米上市,也會大賈廣告;街頭的海報,公共汽車,報刊雜志,電台;尤其是電視台,那些一分鐘,三十秒的廣告多得很。科學越發達,社會越進步,廣告的需求更多,怎會稍欠理想?有沒有調查過原因?”
“已經開過業務會議,原因是,缺乏廣告設計人才。”
“招聘呀?只要有錢,什麼人才找不到?”
“現在任職的兩個設計師還是兩月前請的。”
“只有兩個人?太少。招請,立刻再招請。”海菱沉吟了一會,她問:“誰是江氏廣告公司的總經理?”
“陸國財!”
海菱說:“唔!韋秘書,給我一份陸國財的完整資料。”
※ ※ ※
海菱穿著一件褪色的夏天紅色牛仔布裙,腰間束了一條寬腰帶,百份之一百小家碧玉o
推開一扇大門,那兒有不少職員,他們談天說地,熱鬧得像個戲堂,海菱走進去,根本沒有人注意。
女的交頭接耳,搔首弄姿。男的馬經、狗經兩手不離,海菱懷疑自己走進了投注站。
她正在想,突然,她撞進一個人的懷裡。
一卷白畫紙,被撞跌在地上。
“對不起!”海菱連忙彎下腰去把畫紙拾起,無意中發覺那是一幅很可愛的畫。
海菱抬起頭,看見面前站著一個俊男,她把畫交回給他:“你是這兒的設計師吧?”
“我是來應征的。等了一早上,結果……唉!”
海菱說:“老板是不是沒有立刻聘請你,說要考慮?”
“不,他毫不考慮就叫我走,他沒有問我學歷,甚至連我的廣告畫也不肯看一眼。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聘用我。”
海菱愕然了!陸國財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也許你來遲了一步,他們已經請了人。”海菱安慰他,也在為自己找答案。
“絕對不會。”他非常肯定:“我昨天來,這兒的職員告訴我,今天才開始招考。今天我八點鐘不到就在門外排隊等候,一個早上,沒聽見有人考取了!”
“附近有咖啡店嗎?”海菱忽然靈機一觸。
“後街有一間。”
“我們去喝咖啡!”
“小姐……”
“走吧!相信我。我是要幫你的!”
他跟著海菱,無可奈何的離開了廣告公司,走進一間咖啡室……
海菱一邊喝咖啡,一邊看那幅廣告畫:“可以告訴我,你以前在那兒念書?”
“多年前中學畢了業,找工作很困難。其實,沒有一技之長,是很難找工作的。為了我的將來,我的父母省吃省用,辛辛苦苦儲蓄了一筆錢送我去加拿大留學,我學的是廣告設計。畢業後,我還在加拿大一間廣告公司工作了一年,後來因為母親生病,而且……一個月前我回來了!”
“學以致用,廣告公司工作很適合你。”海菱指住廣告畫說:“你要宣傳這只牌子奶瓶?”
“你很聰明!”
“因為你畫得好,富吸引力,那奶瓶很美很突出,還有這嬰孩的胖手兒更增加奶瓶的重要性,如果我有個BB,我會買這種奶瓶。”她說。
“謝謝你,可惜你不是老板!”他歎口氣。
“也許,我可以幫你一次忙。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楊偉良,這是我的履歷表。”
“在家裡等我消息,廣告畫交給我好嗎?”
“你可以拿去。小姐,你說你可以幫我,你到底是誰?”
“將來我們會有機會見面,以後你會知道我是誰?我還有點事,結賬好不好?”
“好的!”他連忙掏出錢包。
“你這是干什麼?”海菱把十塊錢放在桌上。
“付賬呀!沒有理由要女孩子付賬的,這是我們男人的專利。”他顯得理由十足。
海菱說:“你這種大男人思想真要不得。現在是男女平等,男孩子可以付錢,女孩子一樣可以。今次的專利權是我的,如果你有興致,下一次由你請。”
和楊偉良分手,她帶著畫再回到廣告公司。
寫字樓仍然熱鬧得像市場。海菱直走進去,推開總經理接待室的門,看見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低著頭在塗指甲油,她沒有看見海菱,海菱也懶得理她。
她敲晌了總經理室的門,沒有人回說,她推開了門,看見一個中年的男人正在用電話。
看見海菱,猛力揮著手,示意叫她離去。
海菱視而不見,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
陸國財憤怒地擲下電話,指住海菱叱喝:“你是誰?進來干什麼?”
“你們登廣告招請設計師,我是來應征的。”
“就算你來應征,應該由我的女秘書來請你進來,你怎可以冒冒失失的闖進總經理室?”陸國財一張馬臉拉得更長。
“依照規矩我不應擅自進來,可是你的秘書小姐正塗指甲油,她根本沒理我,我總不能站在外面等一天?而且,我正在急需一份工作。”
“你來遲了!我們已經請夠了人。”“總經理,你是跟我說笑話吧?我今早八點鐘就來了,整整大半天,根本沒有人被取錄。”
“你這個人,討厭又愛管閒事。”陸國財指住她:“你想來應征廣告設計師?你夠條件嗎?一張孩子臉,一條土布裙,你到底能做些什麼?幼稚園的唱游教師?”
“你招請職員,不問他的學歷、經驗、才干、人品,也不去了解他是否有天才,可造就。難道年紀輕,穿一條破舊裙子,就沒有資格在社會立足?剛才也有不少穿筆挺西裝的人來應征,他們一樣失望離去?總經理,收回你的成見,先看看我的廣告畫……”
“免了,收起吧!”他用手一檔,楊偉良說得對,他連廣告畫也不肯看一眼,其心可測。
“看你根本就不想請人。”海菱加重語氣。
“是又怎樣?請不請人,權力在我。”
“既然如此,就不應該登招請啟示,你這樣做,分明是愚弄人。”海菱臉色一變:“你知道自己破滅了多少人的希望?況且,你也難以向你的老板交待。”
“我就是老板!現在,我請你離去!”
“我要你看我的廣告畫!”
“討厭!”他按下了對講機說:“施維亞,進來!”
那花枝招展的女人進來了,陸國財手指往門外一指:“給我送客,請!”
“咦!”施維亞看海菱:“怎樣進來的?”
海菱瞧瞧她,回轉頭對陸國財說:“一個女人對付不了我,我的事不解決我是不會走的。”
“施維亞。”陸國財嘶叫:“拉她出去!”
“唏!當心點,不要碰我。你剛塗了指甲油,油還未乾呢,你這樣拉拉扯扯,會把指甲弄花。”海菱說。
施維亞呆在一旁,陸國財氣得氣呼呼,他一手拿起電話,正在用手指按九字,海菱一手搶去他的電話:“你要干什麼?”
“報警,叫警察拉你!”陸國財一臉脹紅。
“恐怕,警察來了,走的是你,不是我!”海菱走過去,一手將陸國財拉起來,她拍拍椅子,舒舒服服的坐在總經理座位上。
“你……是誰?”陸國財目露凶光像要殺人。
海菱說:“我,就是我。你們兩個好好的給我站著。”
海菱從裙子的大口袋裡掏出一本小冊子出來,她一宇一句的念著:“陸國財,四十八歲,有一妻四子女,兩個兒子在外國念書,大女兒嫁給江氏機構的高級職員,小女兒仍在念中學。陸國財太太豪賭,是澳門賭場的常客,同時也是帝後珠寶公司的老主顧。”
“你,是誰?私家偵探?”陸國財忽然面色慘白:“你是廉政公署派來的人?”
“為什麼一聽見廉政公署就冒汗,沒有做虧心事的人,根本無所畏懼。”海菱靠在椅背上問:“你必須回答我,你月薪只不過九千元,你太太何來有那麼多錢去豪賭,而且她經常買珠寶,錢從何來?”
“那是我家事!”陸國財極力鎮定下來。
“當你的私事涉及公事的時候,那末,就不是家事那麼簡單。你不說也沒有關系,我遲早會查出來,用抽絲剝繭的方法令你體無完膚。”
“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不必管,你只要記著我手上掌握了你的資料就行了。”海菱把冊子放回袋裡:“今天的事,你們最好不要張揚。我走了!”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1-29 21:16:17
海菱風馳電掣的駕著她的跑車,她在美國是著名開快車能手,可是在香港往往英雄無用武之地,駕車在她來說,已經不再是一種享受。她正在懊惱,突然前面車子停下來,她驚覺之余慌忙煞掣,可是蓬的一聲,車頭還是碰向前面車尾。“噢,天!”她跳下車,向前面開篷跑車內的男孩咆吼:“你為什麼突然停車。”
那男孩子開車門走下來,指住交通燈說:“前面亮了紅燈,我不應該停車?”
“停車可以,但是先要打個手勢。”
“我已經揚了停車手勢。”
“我沒有看見!”
“打停車手號是我的份內事,有沒有看見是你的事!”
海菱說:“哼!瞧你那副神氣的樣子,好像所有的錯都應該由我一人承擔。”
“根本就是你的錯,你駕駛不專心。”
海菱想想,剛才的確沒有集中精神駕駛:“看看車子有沒有損毀,我立刻賠償!”
“這麼輕輕一碰,不會有什麼大不了!”
“對不起!我為剛才的失儀道歉!”
“算了,小意思。”他打量她,看見她穿了一套美式牛仔裝:“你一定是剛由外國回來,否則你開車不會那樣放。在香港開車要特別小心,精神不集中很容易會交通失事。”
“謝謝指導,我會緊記!”
綠燈亮了,他上了跑車,把汽車開走!
海菱也繼續她的行程,她一邊開車一邊想:香港好看的男孩子真多,她由美國回來不過一個月,已經碰見了兩個英俊的男孩子。
從那男孩子的瀟酒俊朗,令她想到楊偉長。
她已經下令由田伯明安排他在江氏廣告公司工作,除了他,還另外請了三個廣告設計師和兩個攝影師。
不知道他近況如何,海菱很想和他見面談談。
突然,吱的一聲,一部汽車在她前面停下來,那司機指住她吼叫:“你會不會開車!橫沖直撞,想死!”
海菱吐下舌頭,忙集中精神開車回淺水灣。
珍妮,田伯明……他們全來了,海菱放下文件箱,接過女管家送上的咖啡:“明天我召開一個大會,所有機構的主管都要出席。”
“董事長,你終於願意接見他們了?”
“不錯,我認為這個時候露面最適合。”海菱喝了一口咖啡:“經過整整一個月的明查暗訪,我發覺除了陸國財,所有的高級職員都很忠心,工作能力也很不錯,他們是可信任的。況且,爸爸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上班,江氏機構變成群龍無首,如果我再不露面,恐怕他們的工作熱情會逐漸冷卻。”
“董事長說得不錯。”韋高附和地說:“最近有不少人在打聽江紳士的去向,尤其是江氏大廈的職員。”
“明天九點正在江氏大廈會議室開會,田先生,你去安排一下。”海菱走到陳彼得的面前:“除了討論業務之外,明天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陳律師,我想單獨和你討論,我們去書房好嗎?”
“董事長有命,豈敢不從?”年輕的陳彼得,對活潑聰明、美麗的海菱,早就暗暗傾慕。
可惜在海菱心中,他連楊偉良也比不上。
※ ※ ※
江氏大廈的會議室,才八點鐘就坐滿了人。
每個人心裡都想知道新老板到底是怎樣的?凶狠?刻薄?架子十足?平易近人?明理友善?
雖然誰都知道江紳士有一個獨生女,可是,極少人見過海菱,一方面幾年前海菱已經去了外國讀書;另一方面,過去海菱從未參與過父親的事業,她一向吾行吾素。
那些年紀大的主管有點擔心,因為一般而言,年輕的新老板上場,必會排擠“老臣子”,年青人似乎永遠不能容忍老人家,一句“代溝”就把兩代分隔了。
九點正,海菱帶著男女秘書進入會議室,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她的身上。海菱穿一條白色的棉麻布裙,長發用橡皮圈束著,臉上干干淨淨,全無脂粉。
海菱的清秀樸素令每個人詫異,因為在他們的想像中,新波士應該是黏著假睫毛,掛滿項鏈,時髦洋化,香氣飄飄的嬌嬌女。甚至有人認為今天的會議全部英語對白。
※ ※ ※
不過,最驚慌的還是准備大拍馬屁的廣告部經理陸國財。
陸國財千想萬想,怎樣也想不到,一個月前到廣告公司找麻煩的黃毛丫頭,竟然就是壓在他頭上的大老板。
“各位,早。”海菱帶著微笑向各人招呼。
“歡迎董事長!”全體一致起立。
“請坐下。”海菱一一點頭:“我希望各位不要以為我高高在上,其實,我只不過是你們的朋友,我年紀輕,經驗不夠,以後還要請各位多多協助,我特別需要善意的批評和有建設性的提議,在這個大家庭裡,我們應該萬眾一心,不分彼此.努力前進。”
老臣子們松口氣,年青一派也慶幸有個如此年輕而又民主的大老板,單是她那張春風甜甜的臉,就已經叫人心裡舒服,願意為她鞠躬盡瘁。
“今天我除跟大家見面,聽取大家意見,還要解決一件重要的事。”海菱眼睛瞧向陸國財。陸國財全身冰冷,額角滲汗,臉色蒼白如死灰。
“陸國財先生!”海菱剛開口,話還未說,陸國財已霍然起立顫著聲音說:“小的在此!”
“坐吧!別站痛了腿。”海菱溫和說:“這兒每一位我都是第一次見面,但是陸先生我已經領教過了!”
“小的該死!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陸國財忙不停的說。
“那是不重要的,陸先生,我只要我的職員忠心,我從未為你那天的狂妄而生氣。不過……”海菱接過韋高遞上來的一疊文件:“我絕不能容許我的職員狐假虎威,假公濟私。這疊文件,全部記載你的事。你還記得我那天跟你說的話?”
“董事長開恩,董事長寬恕我,寬恕我吧!”陸國財像受了刑的囚犯,萬分驚駭。
每個人都向他投以奇異目光,怎麼一回事?
海菱說:“你大量收取回佣,對公司不忠,你屬下的職員無心工作,工作時談笑嬉戲,你不善主管,疏於職責,廣告公司內一半以上的職員是你的親戚朋友,假公濟私。最可惡的是你扣取低級職員薪金百份之十,欺上壓下,我下令請設計師,你竟然違抗命令,陽奉陰違。我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請設計師,因為你兩個兒子在外國是學廣告設計的,可是,他們還有一年才畢業,這一年內,廣告公司是否不做生意?現在競爭大,人人搶生意,你怎可以為了你自己的兒子置公司的利益於不顧?何況你的兩個兒子吸大麻,搞同性戀,在公園胡鬧,百份之百嬉皮士,他們又怎能夠做一個出色的設計師?總括上述的原因,陸先生,現在我開除你!”
“韋秘書,你帶他回公司辦理移交手續。”
“不,我不走,我死也不走,我求你……”
“此時此地,你跪下來求我也沒有用。珍妮,叫江榮,汪輝護送陸先生離去……”
陸國財被開除後,海菱暫時管理廣告公司的業務,她必須在廣告公司逗留一個下午。
在新的管理人,新的職員傾力合作下,廣告公司的業務蒸蒸日上。
※ ※ ※
這天,她把楊偉良召到辦公室。
“董事長。”他很快就進來了。
“在忙些什麼?”海菱看看他,他和兩個月前大有分別,他不再頹喪,失望,憂愁。他精神飽滿,心情愉快,信心十足,他似乎更好看了。
“替一只K牌香煙拍電視廣告片。”
“用外景,書面要富詩情畫意,因為K牌是一種屬於女性的香煙,女人都喜歡“美”。”
“一定照辦,董事長。”楊偉良恭敬地說。
“不談公事,你母親身體好嗎?”海菱問。
楊偉良說:“最近她身體好多了,每天由家父陪她去晨運。家母常提起你,說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他曾向父母親說過海菱提拔他的經過。
“伯母言重,其實你需要工作,我渴求人才,我們都得到自己需要的,談不上什麼恩惠。”
“但如果沒有你,我就不能到這兒工作,這是事實,不管怎樣,我這輩子算欠了你的恩。”
“真正有才干的人,是不會永久被埋沒的,就等於一顆寶石,在枯草裡仍然能發光。”
“董事長,有一件事,我等待了很久,但是,我一直不敢說。”他忽然垂下頭,有點怯羞。”
“什麼事?我能幫你嗎?”
“我不敢說,因為,我怕……冒犯了你!”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是你的老板,同時,我也是你朋友,說吧!我答應決不會怪你。”海菱鼓勵他。
楊偉良說:“我,假如我有這份光榮,我想””請董事長吃一頓晚飯。”
“好!我答應你的邀請。”海菱毫不考慮:“那一天?”
“董事長,你……答應?”楊偉良怎樣也想不到海菱竟然會這樣爽快,他有點兒受寵若驚。
“決不食言!”海菱坦承地說:“我回來整整兩個月,天天為了公事忙碌,我沒有吃過一頓安樂的晚餐,每天總是匆匆忙忙。我沒有看過一場電影,甚至連逛馬路的時間也沒有,天天跑來跑去,像一副機器。”
“你實在太勞碌了,該多注意身體,血肉之軀,不是鐵造的,我們明天去吃晚飯好不好?”
“為什麼不在今天?下班我們去吃下午茶,看電影,吃晚飯,逛馬路,節目豐富,怎樣?”
“好極!不過,我想先回家換一套西裝。”
“太麻煩了。你看我,一條藍裙子,簡簡單單,如果你換了晚禮服,我和你一起走在街上,人家還以我是你的確人。”海菱搖一搖長發:“就算我再多五十億美鈔,我仍然不會像女大亨。我始終是爸爸心裡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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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氣神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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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9 21:17:14
“董事長!霍氏機構的公關馮經理想拜候你,已預約好下午三點鐘。”
“霍氏機構?美國的K牌香煙好像是由他們代理?”
“還有瑞士的美女牌寶石手表,也是他們代理。霍氏機構屬下的公司很多,以前有部份廣告他們交給彩虹廣告公司,自從你主管之後,他們不再和彩虹公司交易,霍氏機構是我們的大客戶,因此,我未經你的同意就接受了馮經理的預約。董事長,你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不過,他們如果是來談生意,應該派業務部的人來,為什麼要出動公共關系部的馮經理?”
“也許……”珍妮話未出口,對講機傳來韋高的聲音:“董事長,霍氏機構的馮經理來了!”
“請他進來!”海菱伸手一指,珍妮立刻出去。一會,她帶進來一位文質彬彬的男士,他一見江海菱連忙鞠躬致敬,百分之一百外交人才。
“馮經理嗎?請坐。”海菱輕聲對珍妮說:“准備咖啡招待人客。”
“江小姐,我今天是特別代表我們老板霍亞倫先生向你致謝!”馮經理很謙恭的說。
“馮經理太客氣了!不知道我們為貴老板做些什麼?”
“我們已經獲得了最好的優待!”
“啊!你是指那份新價目表。”海菱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我們以前那位總經理,要收取百份之十五的回佣,價銀自然提高,我認為這種中間剝削是不合理,既然由我主管,我當然要為顧客設想,替顧客節省,令顧客滿意。馮經理,新的收費表,你認為合理嗎?”
馮經理說:“合理!最近不單只價錢便宜了,而且廣告設計的手法新穎而吸引,江小姐,你真是一位最年青,最出色的領導人,我們老板很仰慕你的才干,因此特地派我來邀請江小姐吃一頓晚飯,請江小姐賞面。”
海菱向來不喜歡交際應酬,但,此時此地,對方又是大客戶,自己怎能推卸?她淡淡一笑說:“恭敬不如從命!”
“這是我們董事長的請柬,為了表示對江小姐的尊敬,我們特地訂了一個廳,希望江小姐多帶幾位客人光臨。”
“我會和兩個秘書,一位顧問一起去,請代我向霍董事長致謝!”那一套官樣文章,幾乎悶壞了海菱。
馮經理說:“那是我們主人的光榮。江小姐,我告辭了!”
※ ※ ※
江海菱梳了一個新發型,把全部頭發盤到頭上。她穿上一襲粉藍色的雪紡長裙,低胸v字領,在那領口的尖端,有一朵很大的黃玫瑰。
在一旁侍候的女管家””福嫂看花了眼,江海菱只不過改一個發型穿一件漂亮的衣服,立刻灰姑娘變了白雪公主。
海菱一邊套上那金棧手套,一邊忍不住笑著問:“福嫂,你的嘴巴張得好大,當心蚊子飛進你的肚裡。”
“小姐,你今天好美好美!”福嫂贊歎說。
“我只有今天才美,以前是好醜好醜?”
“不,不。”福嫂很緊張:“我早就看得出你是個小美人,不過,我怎麼也想不到你會這樣……這樣美。那些什麼香港小姐,世界小姐,那兒比得上你?如果你不再穿那些牛仔褲,我擔保你傾……”
“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是不是?”
“對了,我正是這個意思!”
“算了吧!福嫂,來來去去,還不是我江海菱。”海菱灑了少許香水:“其實穿衣服要配場合,要是穿了這條長裙去上班,拖拖拉拉的,有多麻煩,相反的,如果去赴宴的時候穿了一套粗布牛仔裝,那不單只影晌自己的身份,而且也不尊敬主人,會給人一個很壞的印像。”
“唔!小姐的話也對,你真聰明,年紀那麼輕,竟然想得那麼周到。”
“外面有車聲,一定是珍妮來了!”海菱拿起手袋和藍色披紗,看看鐘,連忙走下樓梯。
江海菱的出現,也令珍妮他們驚異,尤其是年青的韋高更是目不轉睛,海菱看了看他們說:“該出門了,我們要守時,不要給人家說:女人是最沒有時間觀念的動物。”
“小姐!”汪榮、汪輝走過來:“小姐,我們護送你!”
“護送我?我是去赴宴,不是去決鬥。”
“但是老爺吩咐,萬一小姐……”
“好吧!你們要去就去,不過你們坐另一輛車,離開我們遠遠的。珍妮,走吧!”江海菱乘坐她的金色“金馬高”勞斯萊斯豪華大房車到達酒樓,馮經理已在大門前迎候。
海菱也令馮經理心弦為之一動,不過馮經理見識廣,未至於驚艷而失神,他恭恭敬敬的把海菱送上四樓。
馮經理踏進貴賓廳道:“江董事長來了!”
一個高大,俊朗,有一張黑中透紅的好看面孔,穿著白色禮服的年青人,帶笑迎了出來。
兩個相遇,四目交投,彼此都不禁一愕。
不過,只一會,他們就恢復常態,而且立刻展開了交談,言笑晏晏,晚宴席上,他們說的,全是生意經。
直到吃甜品時,馮經理對他老板說:“董事長晚飯後,是否應該有些余興節目?”
“江小姐!等會兒我們去三樓夜總會跳舞好不好?”
“我不反對!”其實,海菱是很想和他單獨談談的。
這個機會用不著等很久,到夜總會,男主人霍亞倫,立刻邀請他的貴賓江海菱跳舞。
他們一直跳到舞池中央,霍亞倫說:“真不可思議,一個開快車,蹦蹦跳的小女孩,竟然是權傾江氏機構的女大亨!”
海菱說:“更不可思議的是,曾經教訓過我的人,今晚竟然會恭恭敬敬的請我吃飯,而且還有余興節目。”
“嘿!你算是占盡上風了?”他在笑哈哈。
“霍董事長,假如你因為想睹一個女大亨風采,甚或想一訴仰慕之情,而竟然發覺她
不過是個開快車,穿牛仔褲的凡人而後悔,那末,我替你感到難堪,並且願意道歉。”
“仰慕?哈!我仰慕誰?一個女人?我並不覺得江海菱有什麼了不起。”
“那你就不應該隆而重之的請我吃飯。”
“那裡不過是生意上的手法,你千萬不要自作多情,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應該在你的裙下。”亞倫的語調裡滿含著諷刺。
“誰自作多情?”亞倫的傲慢,令海菱反感,像她那樣的千金小姐,聽慣了奉承話,她怎忍受得了亞倫:“我不想再跟你跳舞。”
江海菱摔開他就走。亞倫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別給人笑話,跳完這個舞好不好?”
海菱回心一想,既然貴為女大亨,就應該有自己的風度,怎可以和這種人一般見識?於是海菱咬咬下唇,讓他拖回去。
“怎麼了?在生氣?”他忽然又軟言軟語:“我這個人不善詞令,想到了就說,我不是有心的,你不要怪我。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海菱被他弄得好氣又好笑,她咬咬下唇沒有說話,霍董事長?他比海菱還要孩子氣。
他們跳了一個舞又一個舞,亞倫忽然說:“你一定有很多男朋友……一打?三打?”
“你認為我很夠吸引力?”海菱笑起來。
亞倫一本正經的說:“你誤會了我的意思,那並不是有沒有魅力的問題,其實所有女強人,女大亨,女皇帝都有很多人追求。”
“你的意思說,就算她們沒有吸引力,甚至比母夜叉還要醜,同樣有人追求?”
“一點不錯,樣貌根本不重要。那些男人所追求的確不過是金錢與財力。”亞倫滔滔不絕:“假如你不是江氏機構的承繼人,我擔保不會有數以打計的男人追求你。”
“那末!”一絲微微的火焰在海菱的心中升起:“如果你追求我,也是因為我有錢?”
“我還沒有想過是否要追求你,事業心太重的人似乎不大適宜做賢妻良母。不過假如我真的追求你,那末我一定不會因為你有錢,原因是,我自己也很有錢,所以我不希罕!”
“你到底有多少錢?十億?三十億?”心中的火焰已經升起了一朵火花,海菱極力壓制著。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因為我從未正式統計過,不過,我的確很富有。”
“我看,你起碼有五六十打女朋友。”
“是不是我很有錢?”他張著嘴笑,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牙齒,十分漂亮。
“你不要以為每一個人都喜歡錢。”海菱狠狠反擊他一下:“那些女孩子喜歡你,是因為你自命風流。你騙過多少個女孩子?她們沒有找你麻煩吧?你真好福氣,整天在女孩子堆打滾!”
“你是什麼意思?”他的笑容凝住了:“你以為我是個花花公子?大色狼?”
“那你認為自己是什麼?名流?紳士?大亨……”海菱一陣輕笑:“拿把鏡子照照自己,完完全全的Playboy典型!”
“你侮辱我!”亞倫臉更紅了。
“人必自侮而後人悔之。”海菱也很生氣:“你說我沒有吸引力,我唯一的條件只有金錢。難道我一貧如洗就沒有人喜歡了嗎?”
“但是你不能否認金錢的力量比你本身的條件更巨吸引力,我說真話,而你卸存心侮辱我,我受不了!”亞倫低嚷著。
“我也受不了你,你們這些公子哥兒真討厭,我再也不想和你跳舞”。
“不跳就不跳,誰希罕?嘿……”
※ ※ ※
第二天,海菱以為霍亞倫會打電話來道歉,起碼,他應該派人送一盒花來表示內疚。
但是,霍亞倫一點表示也沒有,海菱心裡不禁有點失望,而且隔宿的憤怒仍未消除。
有人敲門進來,是楊偉良,他手中拿著一束黃玫瑰,很高興的說:“我終於買到你喜歡的玫瑰,一個早上我一直擔心,花店沒有送花來。”
“何必每天給我送花,那太浪費了!”
“女孩子都喜歡花,有花的辦公室才像女孩子的地方。”楊偉良插好了花,他看了看海菱說:“你今天的精神好像不大好,沒事吧!”
“昨天有應酬,睡遲了!”海菱吐了一口氣:“我沒事,沒有任何事能影晌我。”
“海菱!”楊偉良坐下來,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嘛!我最不喜歡人家吞吞吐吐。”海菱皺起了眉,她今天心情實在不好。
“我媽媽想請你回家吃一頓飯。”
“對不起!偉良,我精神不好,不想去。”
“沒關系,改天去好了!”偉良立刻說。
楊偉良永遠遷就海菱,從來不會惹她生氣,這是他和霍亞倫不同之處。其實,亞倫和他,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人。亞倫高大,強壯、驕傲、自負、開朗。偉良是標准的小白臉,溫柔,體貼,細心,事事討好海菱,他絕對沒有亞倫那份膽量,敢和海菱作對。因為在亞倫的心目中,海菱只不過是個漂亮的女孩子,但是楊偉良把她當作神。
“偉良!今晚我們去‘的士夠格’跳舞好不好?”海菱極力要自己開心。
“去‘的士夠格’?為什麼不去夜總會?”
“我們可以穿著牛仔褲去‘的士夠格’跳騷、跳BOm,上夜總會穿得整整齊齊的,跳起舞來不能放,不夠勁。”
“你喜歡去那兒,我都樂意陪你,不過,海菱,你不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你是女大亨,“的士夠格”那種地方太復雜,似乎不大適合你!”
“女大亨!女大亨!女大亨又怎樣,我是一個人,我不是機器,我還年青,我不是老太婆,怎可以一天到晚把我關在辦公室裡?怎可以叫我除了談生意就不說別的?我喜歡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我要過普通女孩子的生活。”
“海菱,別生氣,你喜歡就去,我陪你去好了!”楊偉良可著慌了。
“算了,我今天的心情不好。”海菱抱住了頭:“你出去做事吧!我想靜一靜。”
楊偉良垂頭喪氣的走出去,海菱望著他的背影,覺得他有點可憐,其實,楊偉良是無辜的,她不應該因為自己心情不好,便向他發泄。
“偉良。”當他走到門邊時,海菱叫住了他:“今晚我們到夜總會看‘科騷’。”
“其實,只要你喜歡,我也願意陪你去“的士夠格”。”偉良總算松了一口氣。
“還是去夜總會吧!有一個歌舞團在碧麗宮表演,我想去看看。”海菱笑一笑:“快把工作做好,今晚玩個痛快!”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1-29 21:18:03
周紳士和海菱沒有任何生意上的來往,但他是江紳士的好朋友,因此,雖然海菱心裡有一百個不願意,她還是單獨前往周家赴宴。
她的出現,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壽星公反而被人冷落了,因為每一個人,都想看這位年青能干的女大亨,到底是女人四十一枝花?整容師下的怪物?還是戴深度近視眼鏡的老處女?
海菱的清麗脫俗,把所有的公子哥兒迷住了,海菱披著長發,身上是純白色的百褶裙,沒有金銀珠寶,沒有紅紅的指甲,她是那麼純,那麼真,長而闊的裙子輕飄飄的令她搖曳生姿,她美得如同由天而降的仙女。她跟周紳士祝過壽,立刻被他的兩個寶貝兒子纏繞著,不久公子哥兒也圍了上來,海菱被圍得透不過氣。
突然,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把她拖了開去,她也來不及研究那人是誰,只盼望能吸到一點新鮮空氣。裡面的男孩子仍然在爭論,為了請海菱做舞伴而爭吵,而海菱已幸運地被帶出了周家的花園。她吸了一口氣。
她定下了神,旋頭一看,一個高大的身影,一套奶油色晚服,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一張黑中透紅的俊臉,一排在黑夜中閃耀的雪白牙齒,哈,冤家路窄,竟然是不可一世的霍亞倫。
“嗨!好嗎!我們又重逢了。”他似乎已忘掉了上一次的不愉快:“你知道剛才有多少個男孩子向你獻殷勤?”
“沒數過!”海菱冷若冰霜,別轉了臉。
“差不多有三十個,我一直在數,可是怎樣也數不准。”他若無其事:“我早就說過會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剛才你被他們擠著,心裡有什麼感覺?像一只失去自由的鳥?”
“哼!”海菱冷哼一聲,鼻尖朝天。
“唏!你為什麼不說話?是我把你解救出來的,照道理你應該向我說一聲謝謝!”
“謝謝你了,霍董事長。”海菱始終是冷冰冰的,而且話中有刺:“你剛才問我有什麼感覺?我在擔心,我在彷徨,我害怕有一天我破產了,就會沒有男孩子喜歡我。”
“你在擔心沒有人要你!”他豪放的笑:“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就算你一角錢也沒有,仍然會有人喜歡你,真的!你很美麗,尤其是今晚,我喜歡你披著長發的樣子,你很迷人。”
“我迷人?不,是因為我有錢,有地位,我是個女大亨,所有人喜歡的不是我,是我的金錢和權勢!你不是說過,我的家財,比我本身的條件更具吸引力麼?”
“海菱,你怎麼了,不是要跟我吵架吧?”
“不要叫我的名字,叫我江董事長,而你,也不是我的朋友,只不過是我其中一個客戶。霍董事長,假如你不是善忘的話,你應該記得我們是對立的,你今晚是幫錯了忙。”
“怎麼了?你好像很生氣?”他聳一聳肩:“到底為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
海菱看了他一眼,他滿臉的委屈與迷惑,看來他是真真正正的忘記了那天晚上,夜總會裡的不歡而散。為什麼他會這樣在假裝?考驗一下自己的演技?還是不幸患了失憶症?
事已至此,海菱再無興趣和他爭論下去,他是故意的作對,還是無意的錯失,海菱不想再計較,總之,像這樣忽冷忽熱,喜怒無常的富家公子,她敬而遠之,不敢領教。
“有點涼!”海菱看了看大花園,那洋紫荊在風中飄搖。
“我把我的外衣給你,”他殷勤的說。
“不!謝謝!我看,我還是進去比較好!”
“你不怕那班狂蜂浪蝶?”
海菱說:“我手下幾千個職員都可應付,何況二三十個男孩子?放心,我必會善加處理!”
海菱真的回到大廳,那班霍亞倫口中的狂蜂浪蝶,正到處找尋海菱,當他們發現她的時候,他們一窩蜂的沖了過來:“海菱在這兒?”
海菱退後幾步,她舉起了五只纖纖玉指:“請不要走過來,我不喜歡有一大堆人包圍我。今晚,你們全都是我的舞伴。不過,一定要由我來安排,一個一個的,不准爭,不准吵!至於次序的先後,由你們的名字去排列,比如,你叫ANTONY你名字的第一個字母是A,你就可以排第一,如此類推,明白嗎?”
那班男孩子不再纏繞海菱,他們忙著交換名字,有人雀躍,有人歎息,而海菱可以舒舒服服的站在一邊,她再也不會透不過氣來。
她回轉頭,向那一直在後面欣賞她的霍亞倫,展出了挑戰的微笑。
霍亞倫走上前,大聲說:“我叫ALAN,我應該排第一。”
“歡迎你!霍董事長。不過,你只有一次機會?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
“我不能例外嗎?”他凝視著海菱。
“沒有人可以例外的,在我的眼中,每一個人都平等,不過,你算是最幸運,因為你的字母是A。”海菱輕俏笑著。
“海菱,我今天真正看到你,你很聰明,你巧妙地把自己的麻煩交給他們。”霍亞倫認真的說:“你的吸引力不單只有財有勢,你漂亮,聰明。我相信有人會為你的智慧而傾倒。”
“不過,有人說過,討一個太聰明的太太,非丈夫之福。我也記得你說過我不會做賢妻良母,所以,我仍然認為自己缺少魅力,缺少令人傾心相愛的魅力。”
“你為什麼只是提過去的事?”
“過去的事?看來,你並沒有患失憶症!”
“我是個沒有心計的人,有話就說,而且,你要明白我的身份和地位,無論我說什麼人家都會附和,習慣被奉承,我已忘了說話的技巧!”
“你甚至也忘掉會傷害別人。也許,大多數的富家子都是如此,所以,我告訴你,我將來的丈夫,必定是個窮光蛋!”
※ ※ ※
楊偉良是一個窮光蛋,不過,海菱不相信他愛上她是為了她的金錢權力,楊偉良是一個很安份而且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他忠於工作,忠於海菱,當然,他對海菱的愛,當中難免會夾雜一些報恩的成份,不過,他是可信賴,而且,和偉良在一起,她可以得到安寧和滿足,偉良永遠遷就她,討她歡心,也永遠不會和她鬥嘴,發少爺脾氣,令她煩惱。
海菱正在呆想,突然,珍妮敲門進來。
“董事長,董事長。”她走到海菱身邊。
“噢!”她如夢初醒:“找我有事嗎?”
“沒有什麼事,只不過想告訴你一個笑話。”珍妮搖著手中一張紅色的請柬。
“你不是要和韋高結婚吧?”海菱精神為之一振,她非常滿意她的兩個秘書。
珍妮說:“韋高?你不知道他心頭多高,他不會要我的,他在等候他心目中的白雪公主。”
“我認為你們兩個很登對,你是否喜歡韋高,坦白告訴我,我願意幫你一個忙!”
“見面多了,情感總是有的,不過,董事長,你幫我也沒有用,我不是韋高心目中的伴侶。其實,他一直在暗戀你!”珍妮垂下了頭。
“暗戀我?那小子,”海菱笑了起來:“我不會喜歡他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愛他!”
“你是不是認為他窮,配不起你?”
“怎麼會?我向來不重視門當戶對那回事,我們江家已經有太多錢,又何必再錦上添花?假如我愛上一個人,我絕不計較他的身份,只要我高興,我可以嫁一個寫字樓的BOY。”
“這樣說,韋高應該有條件,你為什麼不考慮一下?他很有頭腦,是個人才。”
“我永遠不會考慮他!”海菱搖一下頭:“因為,我一直以來,我把韋高認定是你的男朋友,我絕對不會搶朋友的愛人!”
“謝謝你,董事長!”珍妮忽然流下淚水:“你對我太好,我從未見過這樣好的老板。”
“別傻了!珍妮。來,快告訴我,到底有什麼好聽的笑話,我也想開心一下。”
“是這樣的,董事長,江氏酒樓的一個部長結婚,他竟然膽敢寫請柬請你!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只不過是個部長,又不是總經理。”
“珍妮!你有這樣的想法就不對,只要是厲於我們機構的,那末,不管他是總經理還是小雜工,同樣是我的職員,他敢寄請柬給我,證明他對我有好感,照道理,我不應該令他失望!”
“董事長!你?不是真的要參加他的婚宴吧?他們都不是高級職員,而且……”
“這是一件喜事,是我接管江氏機構以來,第一件喜事。珍妮,我們是去吃喜酒,又不是開科學大會,管他們受過多少教育,最重要的,是看看我那天晚上有沒有空。”
珍妮查過約會冊,她說:“有幾位公子約你去吃晚飯,跳舞。其實,你沒有任何的一個晚上,是沒有約會的。”
“這些無聊的約會,全給我推掉。告訴那位部長,我決定參加他的婚宴。”
“他一定會開心死!他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一位女大亨參加他的婚宴!”
“調查一下這個人的工作情況,為人,家境,如果他表現好,而又需要錢用,替我送他一萬元賀金。”海菱說。
“一萬元?這份禮太重了吧?”
“不要把金錢看得太重要,適當運用金錢,有利無損,我雖然付出一萬,但是由於他感激我對他的照顧,他定必加倍努力工作,我所得回的就不只一萬。況且,結婚一生人有一次,如果他工作好,就算是我給他的服務獎金。”
海菱沒有食言,星期三,她果然帶著珍妮和韋高去赴婚宴。
郭部長看見海菱,比見到鑽石還要開心,帶著新娘子叩頭又奉茶,令海菱很難為情。
不過,她能夠和低級職員渡過了一晚,感到十分開心,至於那些做夢也想不到會和大老板一起吃飯的工人和低薪職員,海菱的出現,除了令他們無比興奮,同時對這位民主、大眾化的老板有極大的好感。
花一萬元就可以買到人心,在情在理,這一萬元就可以買到算是本利雙收。
當宴會結東,海菱和珍妮向主人告辭,乘車離去,很多人搶著,爭著要送她,就算看看汽車尾巴已滿足。
在汽車裡,珍妮說:“你看他們對你多擁護,我們走得那麼遠,他們仍然追著搖手。”
“通常勞資糾紛,大部份都是做老板的太刻薄,不關心雇員,同時認為能省一分,就賺一分,其實施予比剝削收益更大。”
“問題是,那些老板能否像你一樣闊氣?”
“闊氣?這就是一般老板所不能忍受的。所謂密底算盤,就等於廣東人說的算死草。其實勞資之間,一直在玩數字游戲,而游戲的主持人,就是老板。玩得好,是真正的成功,玩得不好,表面上老板贏了,其實卻隱藏看無限的危機。”
珍妮和韋高似乎不大明白海菱的話。
“我舉一個例:有兩份工作,一個老板刻薄小器,工作時間長,薪水又少。另外一個老板體貼又民主,工作時間合理,薪金較高,你們會要前一份工作,還是後一份工作?”
“當然是後一份工作。”
海菱說:“如果你沒有選擇,非要做前一份工作不可?”
“那末我會“騎牛找馬,做一天算一天,或者偷偷利用工作時間做別的工作多賺外快。工作時間太長,我會多去幾次廁所,或者借故走來蕩去,打發時間。”
“結果呢?損失仍然是老板,開了冷氣機,亮了燈,一大筆開支換來了下屬無心工作,跑廁所,打電話,那多苯?”
“你這樣精明,江紳士的顧慮是多余的。”
“珍妮?爸爸有什麼顧慮?”海菱急著問。
“就是請了江榮和江輝兩個人的事,他怕你年青,又怕你開罪人,要江榮、江輝保護你。其實,你對人那麼好,做事那麼周到,怎會有仇人?江榮和江輝是白請了!”
“我也不同意請保鏢,不過我不同意你說我沒有仇人。我當然會盡量做好,可是,別人的觀感又怎樣?誰敢說一輩子沒有開罪過人?……”
海菱話還未了,汽車吱的一聲,突然停下。
“怎麼了?”海菱連忙問司機江伯。
“前面突然有一輛汽車竄出來,現在他們把汽車打橫停住,擋著我們的去路。”
“等會兒,他們再不把汽車駛開,我們才跟他理論。”海菱皺起了眉:“香港的交通真麻煩,汽車多,路又窄,看樣子,他們駛進了單程路,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把汽車駛出去。”
就在這時候,前面那輛車子,有四個男子走出來,他們朝著海菱的汽車走過去。
江伯連忙下車,上前理論,五個人指手劃腳的,也不知道他們說什麼,突然其中一個人向江伯揮拳,江伯正要還手,另一個人踢向他的腰部,海菱越看越不對勁,她下車沖向前。
“董事長,董事長,你不要去……”
“住手,”海菱大喝一望,四個人果然停住了,海菱瞪眼一看,四個人都戴上了臉罩。
“喲!財神爺來了!”其中一個人說:“捉住她,把她身上的飾物拿走!”
“不准碰我們小姐。”江伯擋在海菱前面。
“滾開,你這死老兒,當心我們要你的命!”那發言的人一手擋住江伯,海菱連忙把長裙綁起,現在她不再拖拖拉拉,行動自由多了。
有人向她撲過去,海菱身一側,左腿向那人飛踢過去。江伯見主人動手,他也士氣大增,奮勇抗匪,六個人打得落花流水。
“把那個女的捉住,不要管那老鬼!”在拳腳交加之下,有人大聲呼叫。於是四個人全集中對付海菱,韋高也跑下車來援助。
江伯、海菱、韋高,三個人當中,只有海菱一個人會武功,其余兩人都是亂撲亂打。
海菱的劈空掌和連環腿是非常凌厲的,可惜身上的晚服束限了她手足的發揮,況且一個人也難以對付四個人,在混亂中,有人高呼:“那小妞很厲害,全力對付她,抓住她,抓住她!”
海菱的晚裝被撕下一塊。海菱很憤怒,她雙手抓住那人的頭,一個膝撞,把他碰得滿天星鬥,踉蹌倒退了幾步。
然而,與此同時,海菱已被人箍住脖子。
海菱使用一個後肘擊,幾乎可以擺脫後面的人,可惜另一個人已沖向前來,他由袋裡掏出一把彈簧刀,一按掣,刀鋒閃耀.發出銀光。
海菱被前後夾攻,動彈不得。
“你們到底想怎樣?”海菱掙扎著。
“要錢,也要命!”他揮著刀子,刀光閃呀閃,海菱口硬心慌,她閉上眼睛,等候宰割。
就在這最危急的一剎那,正當珍妮鴛魂甫定,她睜開眼睛看見一個匪徒,正在用刀指住自己。
她又驚又急,一個掙脫,直朝往另一個方向走:“救命!救命!”
已深夜,珍妮雖然膽小,可是卻中氣十足,她的尖叫,就像在黑夜中晌了一槍,其中一幢大廈亮了燈,有人在叫:“打劫!快報警!”
很遠很遠,傳來警車聲,那四個匪徒愕然相顧,海菱乘機踢去那人的尖刀,一個後肘擊,把後面的匪徒撞了開去。
“差人,走!”四個人拚命逃跑,跳上汽車,一轉眼,就把汽車開走了。
海菱立刻扶起江伯,他對韋高說:“江伯受傷,你開車,快,不要遇上警車。”
“為什麼?”韋高忙扶江伯,珍妮也走過來幫忙。其實韋高和江伯都受傷,只不過江伯的傷勢比較嚴重,而且他年紀也太大了。
“別再問為什麼,快,開車,”海菱和珍妮合力把江伯扶上車,韋高爬上駕駛座,當警車駛進街口,韋高已經一拐彎,輕而易舉的,就擺脫了警察車。
一直回江家,海菱立刻請醫生回來。江伯、韋高和海菱都敷了藥,江榮和江輝知道海菱出了事,嚇得氣急敗壞的沖進來:“小姐怎樣了,小姐怎樣了,她沒事吧!”
“我沒有事!”海菱已換了衣服,洗過臉。
“你的脖子和手臂都受傷了!”
“只不過是皮外傷,過一兩天就會好。”
江榮和江輝很擔心:“要是給老爺知道,那還得了,老爺一定會怪我們不盡忠職守。”
“你們不說我不說,他老人家又怎會知道?”海菱安慰他們:“你們都很忠心,而且很盡忠職守,我知道的!”
“假如小姐肯讓我們保護,就不會發生今晚的事,起碼,有我們兩個人去應付。”
“是的,你們一起去,江伯就不會受重傷。”海菱吐了一口氣:“我心裡也很難過,江伯年紀那麼大了,還要他挨打?那些匪徒也太狠心,下手那麼重,差點把江伯打死!”
“董事長,我不明自警車來的時候,我們為什麼不留下來。”韋高說:“我們應該和警方合作,而且,說不定他們可以把匪徒捉拿歸案。”
“假如我們報警,我就會成為明天頭條新聞的主角,我不是普通市民,我是一個有影晌力的人,如果報紙刊登我被匪徒襲擊而受傷,江氏股票立刻會下跌兩角至三角,我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不想影晌大局,爸爸說得對,所以每做一件事情,我都要考慮到後果,況且,就算報了案,也未必能把匪徒捉到。現在,不是有很多無頭公案在擱置著?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來不及記下車牌,天黑了,連汽車的款式和顏色都看不到,不過,就算看到了,也可能是一輛報失的汽車,沒有用,一點頭緒也沒有!”
“那班匪徒,會不會有預謀?”江榮低首沉吟:“說不定,他們是存心對付小姐?”
“不可能的,董事長剛由外國回來,又沒有正正式式露過面。認識董事長的人很少,尤其是那些黑道上的人,他們根本沒有機會摸清楚董事長的底細,又怎會貿然動手。我認為完全是劫財,看見汽車名貴,就動了劫財的念頭。”
“最初純粹是想劫財,後來見董事長漂亮,就想財色兼收。”韋高充滿了自信。
“你們不是想轉行做偵探吧?”海菱微笑說:“五點了,今晚你們不要走,住客房好了……福嫂,江伯受了傷,派一個專人侍候他吧!江輝、江榮,在江伯養傷期間,你們兩個輪流開車。”
“是的,小姐。”他們接到任務,十分高興。事實上這兩個月來,他們從未被重視過。
海菱躺在床上,今晚發生的事,一幕一幕在她的眼前重演,雖然珍妮和韋高異口同聲,認為匪徒想財色兼收,可是海菱自己知道,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她細心地檢討今晚所發生的事,無可置疑,匪徒的目的是為了她,至於原因何在?她搜索枯腸也猜不透,她只能瞥惕自己,以後必須加倍小心地,事事提防。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1-29 21:18:48
離開江氏大廈,看見霍亞倫的汽車停在大廈前,喜歡穿淺色衣服的霍亞倫,正坐在車廂裡。
海菱正想走另一個出口,避開他,可是霍亞倫一看見海菱,便立刻下車,追了上來:“海菱,我是特地來接你下班的!”
“接我下班?你不是偶然路過嗎?”
“不,我是專誠來的,我把公司的工作做好,立刻就趕來,大約等了四十五分鐘,碰見兩個警察,他們勸告我立刻把汽車駛開.如果我不是有一個特別的理由,哈!我早就被抄牌了!”
“我奇怪,你怎會知道我今天來了江氏大廈辦公,我差不多兩個星期才來一次。”
“我未蔔先知,而且也是個心靈感應的專家,你的一舉一動,我全都知道。海菱,我想跟你談話,上車好嗎?”
“談公事,請找我的秘書珍妮或者韋高。”海菱指了指停在霍亞倫車後,她另一輛黑色勞斯萊斯說:“我的汽車來了,再見!”
“不要走,我要談的,不是公事?”
“私事?我們之間,根本無話可談!”
“要談的不是我和你的事,是你和別人的事,我們找一處地方坐下來慢慢說好嗎?站在街上,那多難看。何況你又是這兒的老板。”
海菱嬌填道:“你到底想怎樣?為什麼老是來麻煩我?”
“我們去吃下午茶,你只須給我一個鐘頭的時間,我不會麻煩你的,我根本就不是一個討厭的人,快決定吧!已經有人在愉愉看你了!”
海菱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站在街上爭論,實在不適宜。因此她一咬牙說:“我只能給你四十分鐘的時間,七點鐘我要參加一個會議。”
“當然!江董事長,我不會耽誤你的公事,七點鐘之前我一定放人。請上車吧!”。
海菱向江輝做了一個手勢,江輝立刻上車。
※ ※ ※
“黑珍珠”是這兒收費最貴的咖啡店,一杯咖啡,連小賬要十五元四角,兩個人吃一頓茶,付出一百元,有時連一角錢也拿不回來。
海菱在吃黑寡婦””這店子著名的雪糕新地。
“已過去七分鐘,有話請快說。”
霍亞倫凝視海菱,他問:“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第一次見面,在夜總會!”
“記得!你說我本身的條件,比不上我的財勢具有吸引力。”海菱點著頭。
“我收回這句話,其實,在周家已經表示過了。不過,現在的確有人看中你的財勢!”
“誰?是那一個落難王孫?不會是你吧!”
“最近,你經常和楊偉良在一起,如果說明白一點,你們已經在拍拖了,對嗎?”
“是又怎樣?是不是因為他沒有你們這班公子哥兒那麼富有,所以,你擔心他會搶我的錢?”海菱笑起來說:“告訴你一個最秘密的消息,是我看中楊偉良,不是楊偉良向我打主意,怎樣?驚奇吧!一個女大亨愛上一個小職員!”
“以你一向的作風,一點也不出奇。況且,楊偉良是個標准小白臉,又懂得溫柔,體貼,奉承,這種人,很能討女人歡心,尤其是那些千金小姐,她們一向習慣於被人奉承。”
“你把我說得太膚淺了,簡直是侮辱。”
“我並非這個意思,其實,楊偉良除了長得好看,討人喜歡,他也很有才干。你選中他,證明你也很有眼光;不過,楊偉良並不如表面那麼好,起碼,犧牲別人令自己幸福,那就不是正人君子所應為,不知道你是否有同感?”
“你在暗示些什麼?楊偉良是個壞蛋?過去有過犯罪紀錄?他想謀奪我的家產?”
“他不至於這樣壞,可是,他並非十全十美,他有缺點,希望你小心,不要一時糊塗?”
“十全十美?世界上,那有十全十美的人?你自己是否十全十美?”海菱推開雪糕杯:“我並不認為愛上一個窮職員,就是干糊塗事。我很信任楊偉良,我認為他是一個可信賴的人。”
“但是他瞞騙你,向你說謊,信賴一個說謊的人。是冒險還是愚蠢?”
“在你的眼中,全世界的人都是笨蛋,只有你一個人最聰明。你說楊偉良不老實,你說吧!他到底瞞騙些什麼?”
“你為什麼不去問他?我認為他自己說比較公平。”霍亞倫揮一下手:“我不想造謠!”
“但是你今天找我,就是有意離間我和楊偉良,不過,你不會成功的,你越要破壞,我會對楊偉良更好,我甚至還會和他訂婚。”
“你不要感情用事!”霍亞倫的眼睛露著憂郁的目光:“假如你為了跟我鬥氣和楊偉良結婚,那末,將來你一定會後悔?”
“後悔?我不會的,就算我做錯了,我會勇敢地承擔後果。”海菱站起來,說道:“謝謝你的下午茶,再見!”
“海菱,聽我說!”亞倫一手捉住她。
“叫我江董事長!”海菱皺眉。
霍亞倫說:“你為什麼這樣仇視我,我做錯了什麼?”
“仇視你?值得嗎?霍董事長,別把自己估計得太高,我從未把你放在心上。”海菱掙扎著:“放開你的手,你抓痛了我!”
亞倫連忙松開了手,海菱一轉身就走了。
當天晚上楊偉良在江家吃飯。本來海菱一直把楊偉良當朋友,愛的成份很少,可是,由於霍亞倫的參與激起了她的反叛性格,她竟然一下子就愛上楊偉良,甚至有非君不嫁的沖動。
飯後,他們在海邊散步,手牽著手。
“偉良,我很想知道有關你的事?”
“我很簡單,有一個爸爸,一個媽媽,是個獨子,我的父母你都見過了。”
海菱說:“除了父母就沒有別人了嗎?你有沒有表妹,或者是青梅竹馬的女朋友?”
“我沒有表妹,表姊,連表哥表弟也沒有,因為我父母都沒有兄弟姊妹。至於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唔,我記起了,她叫妹頭,很胖很笨,但人很好,她已經結了婚,有兩個孩子。”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海菱停下來,看他。
“有一個!不過已經分手了!”
“什麼時候分手?認識我之前?之後?”
“當然在認識你之前,我和她早就分開了!如果你不問我,我已經想不起她。”
“為什麼要分手?有第三者介入?”
“不!完全是意見不合,過去,除了她我也沒有別的女朋友,我不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人。我更不是調情聖手,對於愛情,我還是一知半解,我幼稚得像個小學生。”楊偉良又臉紅了,他是一個很容易害羞的人。
“所有分手的男女,都喜歡以意見不合為理由,但是我認為事情並不會那麼簡單,性格不合,只要雙方有愛情,就可以互相遷就。”
偉良說:“海菱,我和她不只是性格不合,而且意見不合,她和我想的,完全是兩回事。”
“每一件事情發生,都有導火線,是什麼事情令你們分開的?”海菱像一個精明的法官。
“因為我去加拿大留學。”楊偉良說:“她不想我離開她,用分手威脅我,她天天跟我吵,她很野蠻,簡直不可理喻!我受不了!”
“這是她不對了!”海菱似乎松了一口氣:“不過我仍然有疑問,偉良,我的問題,你要想清楚,我不想欺騙人,也憎恨人家騙我。你說,她是你的未婚妻,還是女朋友?你由加拿大回來,還有沒有和她見面?”
“她……只是我的女朋友,我們還沒有訂過婚,我去加拿大之前已經和她分手,因此,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我說過我已忘了她。”
海菱問道:“她是個怎樣的人?我想知道她的一切。”
“我和她是中學同學,後來我念大學,她念商科。她爸爸開了一間士多,她是一個小家碧玉。不很漂亮,也沒有什麼特點,她很平凡,比我還要平凡。我認為她比較適合做教師。”
“做教師?她熱愛教育事業?”
“不,我是說她羅羅唆唆,如果她教書,就可以一天說到晚,學生會是她最忠實的聽眾!”
海菱笑了起來,她說:“你心裡除了父母,就沒有別人了,是不是?”
“不,我心裡還有一個人!”他又面紅了。
“誰?她是誰?告訴我!”海菱停下腳步。
“我不能說,這是我心裡的秘密。”楊偉良為難的說:“我有這種思想,已經是太過份了,所以,我只能把它藏在心裡,永遠不讓別人知道。海菱,請你原諒我,我不能說。”
“好吧!既然你要隱瞞我,不信任我,那末我們做朋友也沒有意思。”海菱放開楊偉良的手:“你去保存你的秘密,我們從今天起不要再做好朋友,因為我不需要一個對我不坦白的朋友,再見吧!楊偉良!”
“海菱,我沒有秘密,我心裡的人就是你!”楊偉良著急了,輕輕拉著她的手。
“是我?真的是我,我在你心裡占了多少位置?三分之一?”海菱興奮地叫著。
“不!是二分之一,其余一半是屬於我的父母的。”楊偉良偷看海菱:“你……”
“我?我生氣了,因為你做事不恰當!”
“我知道我該死,我怎可以愛上我的老板,我太不自量,海菱,你不要生氣,我收回那句話,就當作我從來沒有說過。海菱,原諒我吧!”
“我怪你?我為什麼要生氣?我是高興才對呢?因為有人說,我活在他的心裡!”
“但是,剛才,你說你生氣了!”
“我是為你的父母而生氣,他們那麼疼你,每人才只不過占四份之一,你應該公平些嘛,每人占三份之一才對。”
“海菱,剛才我只不過說了一個笑話。一個窮職員,竟然愛上他的大老板,太荒謬了。”
“愛情是不分階級的,我根本就不同意,千金小姐應該嫁富家公子,那些錦上添花
事,我向來不感興趣,我多謝你愛我!”
“你雖然不介意,但是別人會怎麼想?”
“只要我認為對,我就做。我一向吾行吾素,從來不受第三者影晌。”海菱一想到霍亞倫,心裡就有一份沖動:“偉良,我們訂婚!”
“訂婚?你不要逗我,我會當真的!”
“同樣,我也是認真的,假如你爸爸媽媽不反對,短期內我們就訂婚,我要讓別人知道,我是個反傳統,愛創新的人,我是與眾不同的。去吧!今晚就回去征求你父母的同意。”
“用不著征求他們的同意,因為””我媽喜歡你比喜歡我更多,她知道了,會高興得暈倒。”
“老人家都很迷信,回去叫你母親選一個好日子,日子訂了我就通知爸爸。”海菱真切的說:“你不是一直希望自己有一天會有一間廣告公司?訂婚後,我把廣告公司交給你管理。”
“不!海菱,我不能!我仍然做我的廣告設計師,我不要人家誤會,以為我愛的是你的財產,我不願意夫憑妻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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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氣神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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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9 21:19:34
海菱和楊偉良訂婚的消息,很快就傳了開去,和海菱接近的人,一點也不感到奇怪,因為,海菱的個性,他們了解,可是那些自作多情的公子哥兒就大大失望,甚至有人誇口要買凶殺死楊偉良。在他們的心目中,偉良只是一條狗。
某天下午,海菱在廣告公司辦公,突然,她想起了要寫一封信給德國一個廠家,她開了對講機叫了兩聲,沒有回音,她感到奇怪。走出去一看,看見珍妮韋高正在和一個女郎說話。
“珍妮!發生了什麼事?”
珍妮說:“董事長,這位李小姐要見你,可是,她事先沒有預約時間。”
“董事長!”那女郎立刻站起來,走向前,輕聲說:“求你給我一些時間,那是有關我和偉良的事,我求求你?”
“偉良?”海菱一陣詫愕,她打量著她,終於說:“請進來!珍妮,我今天不再接見任何人,替我把下午的全部約會取消。”回到董事長辦公室,那女郎站在一角哭泣。
“請坐吧!”海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請問你貴姓?是偉良的什麼人?”
“我叫李小晶,是楊偉良的未婚妻。”
“未婚妻?”海菱像給人打了一棍,二十一年來,她從未受過這樣重打擊:“你就是那個開士多的小姐?可是偉良早就和你分手,這幾年間,你們已經沒有來往,一切都完了。”
“不,我們沒有分開過,直到今天,我仍然是他的未婚妻,如果沒有你,我們已經結婚。”
“怎麼把我拉上了?是你不肯讓他出國留學,你們意見不合,所以才會分手。”
“我不肯讓他出國?他去加拿大留學的主意,還是我想出來的,偉良中學畢業後,總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我就提議他出國,當時,他的父母也認為他應該出國深造,於是把租屋賣了,楊伯伯又向朋友借了一些錢,辛辛苦苦儲夠了錢,抱著滿懷希望把他送上飛機,我……”
海菱有一點暈眩,這突然發生的事,令她有殺人的傾向,她真想砍偉良幾刀,不過,她警惕自己,必須以第三者的身份處理這件事,否則有欠公平,同時,她也不能聽信單方面的話。
“偉良出國後,他的父母沒有錢,只能租兩個床位住,楊伯還要摸黑替人抹車賺錢,直至我父親去世,我接管了士多,於是,我便把偉良的父母接到我的家去。你不信,去查問我的鄰居,偉良的父母,在我家裡住了幾年。”
“你不必管我信不信,繼續說下去!”
“偉良在外國的幾年間,他父母所有的衣、食、住、全部由我供給,後來楊伯母生病了,也是我請醫生醫理她。”
“我去過楊家,但是,我並沒有見過你?”
“偉良自從在你公司工作,第二個月,他找了新房子,一家三口就搬了出去。”
“你對偉良一家有恩,照道理。他們應該感激你,但是我見過偉良的父母幾次,他們從來沒有提起過你,他的父母難道也變心了?”
“以前偉良的父母的確很感激我,說我是他們的大恩人。偉良這次由加拿大回來,除了要找一份好職業來養父母,還准備和我結婚。”
海菱記起來了,當她和偉良第一次見面,他曾經說過:“我的母親生病了,而且……”他沒有說下去的那句話,可能就是要和李小晶結婚。
“自從偉良認識你,他父母不再喜歡我,我每次去探望他們,他們的態度都很冷淡,他們甚至向我透露,偉良快要飛黃騰達。”
“他們這樣寡情,偉良又怎樣?”
李小晶說:“他很少去看我,說工作忙。”
“因此你生氣了,天天跟他吵?”
“我沒有跟他吵,也沒有認為他不對,我常常鼓勵他努力工作。想不到他昨天竟然提出要和我解除婚約,他……不要我了!”
“你們不是早就分手了嗎?”
“不是的!董事長,我剛才已經說過我們並沒有分手,只不過因為偉良要和你訂婚,所以才拋棄我,他們說你比我好一萬倍!”
“你比我更適合做一個賢妻良母!”
“但是你比我富有,比我有權勢,在你的面前,我只是一個小可憐。我不能幫助楊偉良達成他的願望,如果他們有一個像你這樣富有的媳婦,他們不單是可以在人前炫耀,而且,他們可以真真正正的享福,他的母親告訴我,她就快可以坐勞斯萊斯汽車,住豪華別墅。”
“他們一家三口真卑鄙!”海菱低首沉吟了一會問:“你既然是偉良的未婚妻,你一定有他的訂婚信物,你有嗎?”
“我們訂婚的時候,偉良送了一只訂婚戒指給我,雖然只是K金戒指,但裡面有我和他的名字。”李小晶把戒指脫下來。
海菱接過指環,她的心已經片片碎了。
“把戒指放下,你可以回去了。”
“江小姐,不要趕我走,我求你放過偉良,你富有,年青又那麼漂亮,你會有很多很多人追求你,但是,我已經等了偉良十年,十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我失去的青春也不會回來。”
“你不必擔心,我決不會搶人家的未婚夫;不過,我先要把這件事情弄清楚,我會和偉良好好的談,你在這兒不方便。”
“沒有什麼好談的,我的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裡,你肯放偉良,我就有希望!”
“你不要咄咄迫人好不好?你痛苦!我也痛苦!你煩惱,我更煩惱。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我和偉良訂婚,可是卻突然跑出來一個未婚妻,你叫我怎樣向人交待,我不在乎人家的觀感,但我憎恨別人在背後恥笑我,楊偉良太傷我的自尊。我是個把自尊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人,我已經夠煩了,你回去吧!你會得回你的幸福!”
李小晶黯然離去。海菱雙手抓住頭,好一會,她按下對講機:“珍妮!請楊偉良進來!”
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等待著。
楊偉良春風滿臉的走進來,快要是江家的嬌婿,夢想也即將實現,又怎能夠不開心?
“坐吧!”海菱說,表面若無其事:“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她叫李小晶,你認識嗎?”
楊偉良再也笑不出來,他呆住了。
“她也是開士多店的,會不會就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你不會運她的名字也忘了吧!”
“我認識她,她就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你們最後一次見面,在什麼時候?”
“在我去加拿大之前,好幾年了,那天晚上,我不是已經把一切告訴了你嗎?”
“我發覺你並沒有把全部事實告訴我,我記得你說過,你和她只是朋友,沒有訂過婚。”
“對呀!我們只不過是朋友,我從未跟任何人訂婚,當然除了你。”楊偉良一下子又開心了:“媽媽很迷信,她說要揀好日子,她明天才去找算命的揀吉日。老人家真麻煩。”
“我很幸運,因為你們還沒有揀到好日子,而我也沒有通知我爸爸,否則,事情更麻煩。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沒有和人訂婚,為什麼這只戒指裡面,刻有你和李小晶的名字?”
“那是……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回事。”楊偉良開始說話含糊:“一定是她自作多情,自己買戒指,然後把名字刻上去,我真的不知道。”
“你去加拿大的一段日子,你的父母住在李小晶的家裡,你知道不知道?我警告你不要撒謊,你的事,我已經查得一清二楚。”
“是有這回事,她這人很不錯,肯幫助人,我們家受過她的恩惠,以後我一定會報答!”
“你不是說,你去加拿大之前就和她分手,她為什麼還要照顧你的父母?你說你很久沒有和她見面,可是你昨天剛去找過她。你說你沒有和她訂婚,既然沒有訂婚,為什麼又要要求她和你解除婚約?”海菱很激動:“我憎恨別人說謊,我憎恨別人欺騙,你應該了解我的性格,你也應該知道瞞騙我的後果是怎樣?”
“海菱,你別生氣,聽我解釋!”
“我聽你的已經太多了,我再不要聽那些美麗的謊言,你不單只欺騙我,而且更傷害了我的感情,我失敗了,最慘痛的失敗。霍亞倫勝利了,他徹底的勝利,你知道他會怎樣對我?他會恥笑我,笑我是天下第一個大傻瓜。他說得對,我本身的條件比不上我的財勢有吸引力。你們一家三口都喜歡錢!看,這是錢,全是五百元的,給你,給你!”她把鈔票擲向楊偉良的面上。
楊偉良一張油嘴,此時已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他沒有說話,因為他已經知道後果。
“滾出去,帶著錢,還有你送給李小晶的訂婚戒指。滾!永遠不要讓我看見你!”
“董事長!我是給解雇了?”
“不錯,從現在起,你已經不再屬於江氏廣告公司,我不會用一個忘恩負義的職員。”
“董事長!我求你一次……”
“不要求我,永遠不要求我,滾!”
海菱極度苦惱,假如她是一個普通女孩子,她會大哭一場。但是,她不能哭,女大亨不能哭,她要堅強,她要忍受。她壓制自己,然而越是壓抑越痛苦,她像一個充滿氣的汽球,分分鐘會突然爆炸。
沒有人知道她離開辦公室,她是偷偷溜出來的,她不想別人慰問她,同情她。
一輛汽車駛過她身邊,她沒有理,也沒有看,仍然像游魂似的,慢無目的的向前走。
突然,她身邊晌起了號角聲,她本能地嚇了一驚,旋過頭,看見霍亞倫的汽車停在她身邊。
她冷哼一聲,沒有理會他,一轉身,轉進了另一條小路。
霍亞倫走上前,捉住她的手臂:“不要到處亂跑,我開車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去,放開我!”海菱用力掙扎。
“跟我走!”霍亞倫用力拉她,堅音很沉重:“你太任性,你知道在街上亂跑,會有多危險,走,跟我上車。”
海菱看看亞倫,沒說出一句話,是驚駭?是麻木?她沒有想,只是任由亞倫的擺布。
在車上,海菱一句話也沒有說,同樣的,霍亞倫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
汽車駛得很遠,很遠,當海菱從沉思中驚覺,她發覺汽車並非駛向淺水灣,她立刻抗議:“你要把我帶到那裡去?”
“我有一間小屋,我自己設計,自己布置,那不是一個家,只是一個小樂園,每當我心情惡劣的時候,我會在那兒躲半天。”
“我的心情並不惡劣,送我回家。”
“海菱,你雖然貴為女大亨,其實你還像一個小孩子,一個在大人面前逞強,其實想痛痛快快哭一場的小孩子。”
“我不會哭,我從小就不哭!”
“極度的壓制,會令到精神崩潰,坦白告訴你,有時我也會哭,兩年前我心愛的小狗被汽車輾得血肉模糊的時候,我就哭過。”
“你躲到你那間小樂園,偷偷的哭?”
“是的!後來我拿起一枝獵槍,要找那凶手算賬,我要殺死那壓死我的小狗的司機。”
“你殺死了他?”
“沒有,因為她是一個女人,而且她很驚慌,她跪在地上求我,她很可憐,而且充滿悔意,我實在不忍心下手,我放過她!”
海菱松了一口氣。她是為那司機擔心,還是怕亞倫殺了人?她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海菱不得不承認,亞倫很有個性,有同情心,愛護小動物,一眼看上去,他自負又輕狂,但是只要多和他接觸,發覺他的為人其實很不錯。
一陣沉默,又把海菱帶回苦惱的境界,只要她一想到今天的事,她就無地自容,只要她一想到陽偉良,她就感到痛心。
對於這件事,亞倫會有什麼想法?他為什麼老是在她的眼前出現?他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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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氣神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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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9 21:20:34
汽車終於停下來,海菱看見右面有一個海灣,左面有一間紅牆綠瓦的小屋,小屋附近,種了很多小花,屋子的外牆,生滿紫色的牽牛花。
海菱跟隨霍亞倫下車,她並不覺得這間五彩繽紛的小屋有什麼特別。
亞倫用鎖匙開了門,踏腳進去,她不禁一呆,屋子的外面和內面,簡直是兩個世界,屋外是土得很,屋內是雅得很,白色的牆,白色的窗紗,有一個小酒吧和一座身歷聲唱片機,屋內沒有椅子,沒有桌子,只有幾個墊子,和一塊厚厚的,雪白的軟綿綿的地毯。
亞倫放了唱片,輕柔柔的音樂。亞倫交給她一個粉藍色的墊子,他微笑說:“坐吧!我給你榨橙汁。喜歡這唱片嗎?”
海菱沒有說話,她坐在地毯上,把墊子擁在懷裡,她不知道她在這個不像家的樂園能干些什麼?聽唱片?聽海浪聲?回憶?
是的!回憶,亞倫是故意帶她到這兒來回憶她和楊偉良過去的一切,他要把她迫瘋,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殘忍?
亞倫拿著一杯新鮮的橙汁走過來,他蹲在地上輕聲:“喝了它,松弛一下。”
海菱別轉了臉,是一個反抗的表現。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就算你不吃,不睡,也於事無補。事情已經發生,也已經終結,你不是說過,你做錯了,會承擔一切後果。”
“是的!霍亞倫,我錯!你對了,我沒有吸引力,我有的只是錢,而我選中的人,也是為了我的錢,我慘敗了,你看我有多可憐?你看到了,你終於看到我最弱的一面,你笑吧!笑我是個大笨蛋,除了錢就一無所有的大笨蛋!”
“海菱,你怎麼了,我帶你來,是要你快樂,要你拋開一切,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為什麼?我們不是一直對立的嗎?從開始你就看不起我。現在你可以更加看不起我,我膚淺,沒有頭腦,我愚蠢,沒有眼光,我錯了!我現在來承擔,你笑吧!”
亞倫把橙汁拿開,他坐在海菱的身邊:“別以為自己是個女大亨,就要超人一等,其實,你很年青,還是個孩子,年青人都很容易沖動,常常會做傻事,你會,我也會.雖然你很聰明,也很能干,但是,你年輕,缺少經驗,做錯事是難免的,只要知道自己錯,以後小心就是了,何必太認真,太自疚?況且,錯的是楊偉良,不是你,要內疚的是他,他欺騙著兩個女孩子。”
“我一向做事很有計劃,很有條理,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毫不考慮就決定一件事,一件重大的事””我的婚姻大事,我瘋了,一定是瘋了!”海菱把臉埋在墊子裡,飲泣起來。
“哭吧,放聲大哭吧!不要壓制自己。”霍亞倫輕撫著她的頭發:“忘記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喜歡做的事。”
“你帶我到這兒來,就是要看我怎樣哭。”海菱抬起頭,滿臉淚珠:“看吧!看看這失敗者有多醜陋?輕視我吧!恥笑我吧!”
霍亞倫拿出手帕,輕輕替她抹去淚水,他說:“我不能笑,我笑不出,其實,我應該感到難過,因為這件事,我應該負一部份的責任。”
海菱愕然望住他,溢滿眼眶的淚水,滑下了一顆,直滾在亞倫的手背上。
霍亞倫說:“假如我不告訴你有關楊偉良的事,不會刺激你和楊偉良,我知道你和楊偉良訂婚,一部份的原因是為了向我示威。你不和姓楊的訂婚,他就不會和未婚妻解除婚約.那末,他的未婚妻也不會找你麻煩,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海菱滿肚委屈地說:“發生了這件事,你叫我以後還有什麼面目見人?很多人都知道我和楊偉良訂婚,現在又叫我怎樣向別人交待?我……不如死了倒好。”
海菱又伏在墊子上,哭了起來,她忘了她和亞倫是對立的,她只想哭,狠狠的哭。
亞倫沒有說話,坐在她身邊,好一會,亞倫說:“哭夠了吧!看,我的墊子都濕透了!”
“我還你一個。”海菱嗚咽著。
“我不是痛心我的墊子,我是擔心你哭壞了!”亞倫托起她的臉,她仍在抽咽。
海菱那梨花帶雨的樣子,令亞倫又憐又愛。他吻去她臉上的淚珠,海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竟然倒在亞倫懷裡哭起來。
亞倫撥開她臉上的頭發,吻了她。
一會,海菱輕輕推開亞倫,站了起來:“我要走了,送我回去。”
“多坐一會兒吧!”亞倫站在他的後面,握著她的肩膊:“等會兒我和你去看日落。”
“不,我精神不好,想休息。”
“好吧!回家睡它一覺。不要再胡思亂想,也不必管別人,只要自己認為對,就去做。”
當他們離開小屋,亞倫正要鎖門的時候,突然他拉下一把鑰匙給海菱:“給你!”
“給我干什麼?那兒的鑰匙?”
“這小屋的門匙,以後只要你喜歡,隨時可以來,當然,如果我有空,我會陪你!”
“這間屋子的門匙一共有多少條?”
“總共有兩條,一條是給你,另一條我自己留著,放好它,別遺失了!”
“我不相信只有兩條,別的女孩子呢?難道她們飛進去?”海菱又要找麻煩。
“什麼女孩子?我不明白?”
“你的那些女朋友。你喜歡追求誰,就給她一條門匙,我手中的鑰匙是第幾號?十五?還是三十?”海菱把心中的苦惱發泄在亞倫的身上,由於她心理不平衡,她始終不快樂。
亞倫耐心地解釋:“我承認我有很多女朋友,但是她們沒有一個有資格做我這小屋的客人,你是第一個到來的女孩子,也只有你一個人有我的鑰匙。”
“我不相信你的話。你以為我就不知道你的風流史,你的女朋友,比你的分公司還要
多。”海菱用手帕抹乾了臉,她已經不想哭,也不再感到委屈:“你是想乘虛而入。我可不會上當,這條鑰匙給回你!”
霍亞倫氣得說不出話,面更紅了。
“你簡直侮辱我的人格。”亞倫一手搶回鑰匙,擲到雪白的地毯上:“你有什麼了不起!你這個人,沒有腦,也沒有感情。”
亞倫鎖上門,自己走進汽車,海菱沒有辦法,只有跟著坐上去,一路上,亞倫沒有和她說過半句話,顯然他是生氣了。
一到江家,等海菱下了車,他連一聲再見也不說,就把汽車開走。
海菱表面裝作毫不在乎,其實,她心裡是另外一套,她喜歡亞倫對她溫言軟語,可是,她又喜歡看他發脾氣,她覺得亞倫很特別,與眾不同,她喜歡亞倫的怪脾氣,但是又有點恨他。
※ ※ ※
整個晚上,海菱老是做夢,每個夢裡,都有亞倫;他的烏亮眼睛,他的笑,他的雪白牙齒。
天剛亮她就醒過來,她坐在床上呆想,經過楊偉良的教訓,她實在不應該再談戀愛。為補償自己的過失,她要全心全意工作。霍亞倫又怎樣?他已闖進她的心。
理智點,江海菱。她警告自己,忘記他遠離他。她不能再受打擊,她不能再容許別人恥笑,跳出感情網,那是最明智之舉。
她按了床頭的對講機:“福嫂,請進來!”
“小姐,早安!”福嫂含笑走進來,她手上捧著一只長長的花盒:“有人送花給你。”
“誰送的花!”她把花接過來,一看,是新鮮的白玫瑰。她知道,那不是楊偉良送來的,因為楊偉良送的全是黃玫瑰。現在看起來,白玫瑰比黃玫瑰更清麗,更可愛!
“是一位少爺送來的。”福嫂一面拉開窗幔一面說:“那位少爺很誠心,八點正就把花送來,門公說他胡子還沒有剃呢!”
海菱揭開花盒,裡面有一張印花的小咭,小咭內為著:
海菱早!昨晚睡得好嗎?我為昨天的態度感到歉疚,因此我一夜沒有睡,等天亮去買花送給你。我等你下班,五點鐘見。
海菱把小咭放在唇邊,她想了一會,終於把咭片放在床頭的壁櫃內,她忙著更衣上班。
到廣告公司,意外地,在會客室看到楊偉良和李小晶。海菱一看見楊偉良就生氣,她不理他們,一直向董事長室走進去。
“董事長,我是來求你的。”小晶追上來。
海菱皺起眉頭,她無可奈何的說:“我給你五分鐘,進來吧!”
李小晶拉著楊偉良進去,楊偉良一直不敢抬起頭來,海菱鼓著勇氣道:“有話請快說。”
“董事長!偉良做錯事,他應該受懲罰,我是特地來代他向你道歉的,董事長,我求你大人有大量,寬恕他,給他一次自新的機會。”
“他拋棄你?要和你解除婚約?你還替他說好話?”海菱氣沖沖的說:“這種忘恩負義的男人,你早應該把他一腳踢開。”
“我沒有念很多書,也許你會覺得我很笨,雖然偉良對不起我,但是只要他肯回到我身邊,我願意忘記過去的一切,原諒他!愛一個人,不單只要付出情感,還要有更多的了解與體諒。”
“你已經了解他?體諒他?原諒他?”
“是的!換了我,遇上董事長這樣可愛的美人兒,我也會變心,”李小晶誠懇的說:“男孩子理智比較薄弱,容易犯錯誤!”
“我佩服你的量度,你到底要些什麼?”
李小晶說:“請求董事長不要開除他,讓他在貴公司工作,他們一家三口,一向依靠這份工作生活,他的父母年紀已經太老了,萬一偉良失去了職業,他們就會陷入困境。董事長,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吧!他雖然犯了錯,但他畢竟是個有才干的人。”
“楊偉良,你未婚妻的話,聽到了沒有,你慚愧不慚愧?”海菱高聲呵責。
“我不是人,我該死,小晶,走吧!”
“董事長,求求你!”李小晶哭了起來。
“好吧,看在李小姐的份上,我讓你繼續在這兒工作。不過,我只是被你的未婚妻感動,我從未見過像她那樣好的女人。你辜負了她,太沒有良心,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海菱面對小晶,聲音也溫和了:“他現在的收入不錯,足以維持一個家庭,你們盡快結婚巴!”
“謝謝董事長,你真是我們的大恩人!”李小晶抹去眼淚,非常開心:“我保證偉良以後一定會忠心工作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楊偉良,替李小姐截一輛計程車讓她回家,然後你回來工作,時候不早了,去吧!”
偉良和小晶愉快地退出董事長室,海菱吐了一口氣。一下子,她彷佛也原諒了楊偉良。
突然,她想起霍亞倫,她連忙召珍妮進來:“吩咐江榮把汽車開走,我不要坐車。”
“董事長,經過上一次的事,你答應過讓江榮、江輝保護你的,而且路那麼遠……”
“珍妮,現在是大白天,滿街都是人,而且我也不會走路回家,我會坐計程車回去!”
“反正要坐計程車,為什麼不坐自己的車?”珍妮非常疑惑。
“我坦白告訴你,我不是不想江榮陪我,我是怕被人發現我的汽車,你現在明白了嗎?”
“我還不明白,不過,我會依照你的吩咐去做!”
珍妮走出去,海菱看看她的背影搖頭。
五點正,海菱已把一切做妥。她把手袋掛上,走出去,看見江榮坐在會客室裡等候著。
“珍妮?怎麼了?”她指住江榮問。
“董事長,你只是不想坐自己的汽車,你並沒有反對江榮陪你,所以我叫江榮送你回家。”珍妮聳了聳肩說:“我是否做錯了!”
“唉!”海菱無可奈何,伸一下手指說:“好吧,大保鏢,你送我回去吧!”
到大廈的下層,海菱說:“江榮,我們由後面北翼出口處離去。”
“小姐,你不走前門,是不是為了避開霍氏機構的霍董事長。”江榮邊走邊問。
“你怎會想出這樣奇怪的念頭?”
“霍董事長一早就來了,他的汽車就停在大門口。他又換了一輛跑車,”江榮說:“當我把汽車開走,他還說:“你可以休息一天啦!”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1-29 21:21:21
海菱獨個兒在飯廳吃下午茶。福嫂拿著一具電話走進來:“小姐,霍少爺的電話!”
“福嫂,你……”她指了指電話筒皺一皺眉,終於她說:“把電話放在桌上吧!”
亞倫的聲音,在電話筒傳進來,“海菱,你怎麼回來了,我說過接你下班的,你怎可以獨個兒跑回家,拋下我不理!”
“我沒有拋下你,因為我根本沒有答應讓你接我回家。”海菱的聲音冷得像冰。
“你仍然為了昨天的事生氣?我已經道過歉,你還要我怎樣?跪在你的大門口?”
“昨天我也有錯,因為我辜負了你的好意,所以你不必向我道歉,誰也沒欠誰。”
“你既然不再生氣,讓我見見你好不好?”霍亞倫懇求著:“我立刻來看你!”
“不,不要。從此之後,我們不要再見面,因為,我們的友誼已經斷絕了!”
“你在恨我?”亞倫在嘶叫:“為什麼?”“我沒有恨你!我們之間一無所有,談不上愛與恨,我只是想安心工作,我不想再受感情上的困擾,忘記我吧!況且,我們性格不相同,在一起只有吵架,我想清楚,你就成全我吧!”
“我立刻來看你,我現在就來……”
“你不要來,你來了,也見不到我,因為有一扇門,那扇門你永遠沖不過去。”
“我會沖過去的,我會打破你的門沖進來!”霍亞倫的聲音很激動。
“你打不破的。我的門是用防彈不碎玻璃造的,你永遠不能進來,再見吧!”
海菱放下電話,她對福嫂說:“把大門的電掣關了,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福嫂匆匆向外走,海菱把臉埋在雙手裡,她好煩惱,好矛盾,好痛苦,霍亞倫的聲音,不斷地在她的耳邊晌起!一聲聲的海菱,海菱!
一會,福嫂匆匆走進來:“小姐,霍少爺在外面吵著要見你,他……像一只老虎!”
海菱開了閉路電視,果然看見亞倫像一只野豹,他不斷在屋子外面叫。海菱突然對福嫂說:“以後這個人打電話來,就說我沒有回來。”
海菱回到樓上的房間,她閉上房門,靜靜的坐在梳裝台前呆想:“霍亞倫是否真的愛上了自己?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像他那樣瘋狂!”
※ ※ ※
海菱像一個逃犯,每天過著逃亡的生活,現在,整個江氏機構都知道霍亞倫追求海菱,甚至一些娛樂報的花邊新聞,也刊登了他們的“戀情”,甚至有某一個專家還認為他們是全世界最登對的男女,海菱的親友,也不斷查問她,好像她真的就快要嫁到翟家去似的。
霍亞倫似乎並不在乎閒言閒語,瘋狂如舊,可憐海菱卻疲於奔命,她每天像逃難一樣的竄回家,有時候,還要在珍妮家裡暫避。
“假如有一個人這樣愛我,我死而無憾。”珍妮似乎十分同情霍亞倫。
“他是個瘋子,討厭的瘋子!”
表面上,海菱的確很討厭霍亞倫,她常常對人說霍亞倫是個花花公子,女朋友多過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她討厭這種零沽愛情的人。可是,事實上,霍亞倫已經活在她的心裡。
這天,深夜,她剛由一個宴會回家。天上下著傾盆大雨,間中還有幾個晌雷。
“小姐,別怕!”江輝一面開車一面說:“就快到家了。雨真大,路又滑,我不敢開快車,不然早就到家了!”
“我不會怕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海菱說:“我在美國的時候,常常和朋友去打獵,有一次,我走進一個大森林,我迷失了方向,又和朋友失去聯絡,那森林又黑又濕,蛇呀,貓頭鷹呀,什麼怪動物都跑出來,那一次,我是真正的害怕!”
“後來怎樣了?”江輝也陪著緊張起來。
“我向天空放了三槍,我的朋友聽見槍聲,知道我的方向,就跑來把我救了出去。”
“小姐,你真聰明,而且又勇敢……”突地,江輝緊急煞車,海菱心裡暗叫不妙,是不是歷史重演,為什麼每次打架,她都穿著晚禮服。
海菱看了看窗外,那兒不就是她家的路上?“江輝,還有很短的路程就到家了,你為甚麼在這兒停車?你想我冒雨跑步回家?”
“前面有人擋住我們的汽車,我不敢向前駛,路那麼滑,怕會輾死他的。”
“他是誰?那麼大雨,他站在路上干什麼?”海菱感到非常迷惑。
江輝把頭伸出車廂外一看:“小姐,他好像是霍少爺,他全身濕透,我只認得他的身形,現在,我們該怎辦?”
海菱旋下玻璃,往外一望,雨太大,她好一會才看清楚,果然是霍亞倫,他穿著白色乾濕褸,頭上沒戴帽子,大概帽子被風吹掉了,他的頭發被雨水淋得濕透,他的面上也被雨水遮蓋,但是,他千真萬確是霍亞倫,看到他這樣子又氣又憐,海菱說:“晌號角叫他走開。”
號角一連晌了五下,他仍然站在路中不動,忽然,海菱開了車門走出去,她這突然的舉動,令江輝吃驚:“小姐,小姐,雨很大……”
海菱直奔向前,霍亞倫看見海菱,沖上前去一把擁住她,海菱用力推開他說:“你走開,我的汽車要駛過,別在這兒做瘋子。”
“我不走,你把汽車駛過來好了!”
“霍亞倫!”海菱大聲呼叫:“你到底想怎樣,我也給你迫瘋了!”
“我要和你好好的談一次,答應我吧!”
“你說,你說吧!”海菱用力頓足。
這時候,江輝飛跑過來,他一手拿著傘子遮住海菱,一手指住霍亞倫:“你老是纏住我的小姐,你到底想怎樣?”
“這是我和你小姐的事,你不要管!”
“你麻煩我的小姐我就要管,其實,我早就想打你一頓,你看,我的小姐全身都濕透了,都是你,我打死你,打死你!”
霍亞倫一向是火爆性子,有人向他挑戰,他絕對不會退讓,眼看著兩個人就要火拼,海菱柔聲對江輝說:“你把車駛回去。我等會兒回來,去吧,別鬧事!”
江輝說:“小姐!雨那麼大,你的晚禮服全濕了,我回去拿雨衣給你好不好?”
“你不要理我,回去吧!”
江輝瞪霍亞倫一眼,無奈的把車駛回江家。
“說吧!霍少爺,你現在可以說個痛快!”
霍亞倫用兩只手蓋在海菱的頭上,可是,雨像水一樣的倒下來,海菱被雨水淋得張不開眼睛,霍亞倫脫下乾濕褸,披在海菱的身上。
海菱拉下乾濕褸,交回給亞倫,“你喜歡淋雨,我陪你,淋一夜,淋一個月,淋一年,直至我被雨水淹沒了!”
“海菱,你會受寒病倒的,我的車在那邊,我們到車裡談,好嗎?”
“不。我喜歡在這兒,”海菱把身體靠在牆上,雨不停地打在她的臉上:“我病了,我死了!這樣,你就再也不會麻煩我。”
“海菱,你為什麼對我總是那樣冷淡,難道,你真的不可以對我好一點,你一直避開我,到底為什麼?”亞倫追著問。
“那是因為我不想見到你,其實,我們就算見了面,又有什麼好處?”
“楊偉良,都因為他,他對你不忠,使你對愛情產生了恐懼,你為了保護自己,為了不想自己再受傷害,所以你避開我。你怕和我多見面,會愛上我,你不敢愛我,你逃避現實,你避開我,是因為你已經愛上了我。”
“荒謬?我不會愛你,我不會做傻事,我已經學乖了,我有足夠的理智去分析一切。”
“難道你一輩子不結婚,不戀愛?”
“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我要管,因為我愛你!”霍亞倫突然把她擁在懷裡:“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
“不,放開我,放手……”
霍亞倫抱得她更緊,海菱掙扎,霍亞倫低下頭,吻在她的唇上。
海菱呆了一下,可是,她立刻又掙扎,並且咬霍亞倫的嘴唇,她是決心要擺脫他。
亞倫好像完全沒有痛的感覺,海菱用力咬他,他也用力吻她,海菱咬得更狠,亞倫吻得更狠,直至海菱口中有血腥的味道,她著慌了,以為自己的嘴唇已破,她除了用盡生平之力掙扎,用高跟鞋踢他,拚命咬他,亞倫略一松手,海菱就溜了開去,她奔回江家,仍然聽見亞倫慘厲的叫聲:“海菱,海菱,不要走……”
海菱奔回房間,走近鏡子查看傷口,可是,她的嘴唇一點也不痛,她用紙巾抹去嘴唇的血,她看清楚了,她的嘴唇完整無傷,那不是她流的血,她呆視著紙中的鮮血,那是亞倫的,亞倫的血,她滿嘴都是亞倫的血。
她感到一陣暈眩,整個人倒在床上。
醒來後第一個感覺是要去看亞倫,她奔下樓梯,走出大屋,沖出去看看亞倫,她以為亞倫一定還在花園外,可是,外面靜靜的,沒有一個人,沒有他的車,只有狂風暴雨。
海菱頹然地伏在牆上,她怎樣了?為什麼會對他那樣殘忍。她後悔地低低的飲泣起來。
這時候,福嫂拿著傘子走出來,她把全身濕透的海菱接回去,福嫂一面替她更衣一面說:“霍少爺也真可憐,每天站在花園外面等,有時在前門,有時在後門。今晚他由十一點鐘,一直等到一點半。外面狂風暴雨,我看了心裡不忍,我曾經走出去請他進花園避雨,但是他不肯,他說在大路上才能截到小姐……”
海菱看著鏡子裡自己的影子,她無言。
“其實,說良心話。霍少爺要比楊先生好,就別說霍少爺家世好,風度好,單是說他對你的痴心,我福嫂活了四十八年,還沒見過……”
“不要再說了!”突然海菱大聲喝道。
福嫂嚇得低下頭,繼續為海菱抹乾頭發。
“福嫂,對不起,”海菱低聲道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心情不好!”
“我明白的,其實,二十一、二歲的女孩子,應該安心讀書,交男朋友,每天玩玩跳跳的,可是你一天到晚為事業忙,連交一個朋友,也受到多方面的限制,唉!真難為你!”
“福嫂,頭發乾了,你出去吧!”海菱站起來,倒在床上:“我想睡一會!”
“已經三點幾鐘,你也應該休息了!”福嫂收拾好一切:“明天還要上班呢!”
第二天,海菱一早起來就到處找霍亞倫的影子,花園前面沒有他,沒有花,沒有電話,下班的時候,也見不到他的跑車,看樣子,海菱不單只咬破了他的唇,也咬碎了他的心。
晚上,江紳士由瑞士打來了一個長途電話,父女閒話家常,突然,江紳士說:“我知道你很能干,最近我們整個江氏機構都賺了錢,這證明你有足夠能力做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不過,我仍然比較喜歡你有一個英俊愛你的丈夫,和一大堆可愛的孩子。”
“爸爸,你突然說這些話干什麼?”
“婚姻,是一種緣份。真正的愛情來了,抓緊它,不要讓他溜走,一個女人的青春有限,千萬不要被好勝心打垮了自己的幸福!”
“爸爸!”海菱在撒嬌:“你是不是怕我嫁不出去?”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你會知道我在暗示些什麼?好好的享受你的青春,情場,商場,同樣是要競爭,明白嗎?……”
海菱說不出一句話,她當然知道父親在說些什麼?可是,他不知道,霍亞倫已經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她還能愛誰?
她不能把心事告訴父親,因為,她不想刺激他,雖然,她知道父親的消息非常靈通,也許,他已經知道她和霍亞倫決裂。
誰能幫助她?誰能了解她此刻的心情?
三天後,星期日,本來海菱要參加一個酒會,可是由於前一晚睡不好,沒有精神,因此她派了田伯明代表她前往參加。
兩點鐘左右、海菱剛要吃中飯,本來,她正常吃午餐的時候是一點鐘,但是由於她胃口不好,不想吃飯,所以福嫂吩咐廚房熬粥給她吃。
還沒有拿起匙羹,一個男僕人進來報告,一位霍夫人要見海菱,如今在門外等候。
霍夫人?海菱敏感地想到那是霍亞倫的妻子,她對亞倫本身的事,知道得很多,但是關於他的家事,卸知道得很少,海菱手心一陣冰冷,她吩咐福嫂開了閉路電視,可是,在螢光幕上,她只看到門前一輛銀灰色的勞斯萊斯,卸看不見坐在車廂裡的霍夫人。
好吧,既然已經來了一個李小晶,那末再多來一位夫人也沒有關系。
“請她進來!”海菱推開了食具,站起來:“福嫂,午餐我不吃了!”
“那怎麼行?”福嫂在抗議:“小姐,你已經沒有吃早餐,怎可以一直餓下去。”
海菱搖一下頭,歎口氣,她走出大廳。
不一會,男僕帶進來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她服裝華美,舉止高貴,論她的年紀,絕不可能是亞倫的妻子,她,到底是誰?
霍夫人微笑打量著海菱:“這位一定是江董事長。我是霍亞倫的母親。”
“原來是伯母,請坐!”海菱心內的重壓放松下來:“我是晚輩,請叫我的名字好了!”
“江小姐,我想跟你談談,你能給我多少時間?”她說:“真抱歉,我甚至沒有預約。”
“沒關系的,你喜歡跟我說話,隨便說好了,用不著顧慮到我的時間。”
“我知道你很忙,不太打擾你嗎?”
“不,絕不,我正在閒著呢?”海菱很高興,見到亞倫的母親,不過又有點擔心,不知道已經發生,或者將會發生什麼事?
福嫂連忙去准備茶點招待這位貴賓。
“那得由很久說起,我嫁進霍家,一連生了七個女兒,我也一共哭了七次,大戶人家,要是生不出兒子,家姑固然不高興,親戚也在說閒話,我記得,亞倫的祖母正要迫亞倫的爸爸娶小妾,我結果很爭氣,產下了唯一的兒子。”
“可想而知,亞倫到來人間,多受歡迎!我和丈夫很疼愛他,不過,不單只因為他是個兒子,他實在太聰明,考試年年第一,什麼玩意兒,一學就會,他十六歲中學畢業,二十一歲大學畢業,其實他大學還未畢業,他已經利用課余時間,幫助他爸爸處理事務,我們見他聰明,有才干,又有頭腦,因此,他大學一畢業,他父親就把一切交給他管理,這幾年間,他無論在那一方面都很成功,江小姐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份,一坐下來就稱贊自己的兒子?”
“這是事實,伯母,你請說吧!”
“其實,亞倫也不是完全沒有缺點,聽說他很風流,有許多女朋友……”
這時候,剛巧福嫂出來請人客吃茶點。
海菱說:“伯母,到餐廳吃點東西好嗎?”
霍夫人說:“謝謝。對不起,我胃口不好,吃不下。”她抱歉地向福嫂微笑,她很有教養。
“沒關系的。伯母,你繼續說吧!”
“亞倫從來沒有把女孩子帶回家,他也從未因私忘公,可以說,從未有一個女孩子能影晌他,他很理智,除了事業,似乎什麼都不在乎,他自小就是這樣子,有一次他和同學打架,滿身是傷,他回來一樣笑哈哈……”
“亞倫已經快二十八歲了,我和他爸爸,都希望他早日成家立室,可是每次說到這件事,他又是笑哈哈,他說趁年青應該多玩玩,要他談戀愛,非要到四十歲不可。我和他爸爸真怕他那游戲人間的態度害了他,也害了我們霍家,直至半個月前,他突然告訴我們,他愛上了一個女孩子,我們半信半疑,不過也很高興。”
海菱俏臉低垂,因為霍夫人迫視著她。
“誰知大前晚,深夜,我們都睡著了,他由外面回來,我們的男管家見他全身淌著雨水,要替他更衣,他很生氣,一掌把管家推倒在地上,雖然,亞倫驕傲自負,說話坦白得叫人受不了,可是他對下人一向很好,很少責罵,那晚他帶了很多酒進房間,他把自己關了兩天兩夜,直到昨天,我們撞門進去,看見他昏倒在床上,地上有十幾只空酒瓶。”
“現在他怎樣?”海菱關切的問。
“唉!情況很差,醫生說他患了重感冒,幸好他喝了酒,不然他會患肺炎。不過,說甚麼也沒用,他不肯打針,不肯吃藥,甚至不肯吃東西。他活了快二十八年,他從未令我這樣擔心。我們一家人都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消極……”
“我很卑鄙,偷看了他的日記,才知道他失戀了。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人,竟然對愛情這樣痴心。連我做母親的幾乎也不相信。”霍夫人抹淚:“江小姐,我今天來,求你去看看亞倫,勸他吃藥,你能幫助我嗎?”
“伯母,我……”
“江小姐,他再這樣摧殘自己,他會死的。”霍夫人握著她的手:“救救他,求你。”
海菱終於點一下頭。
到霍家,大廳裡有很多男男女女,霍夫人告訴她,那些人都是她的女兒女婿,是來看亞倫的。他們都很關心弟弟。
到三樓,霍夫人敲晌房門,沒有人回話,霍夫人開了房門,對海菱輕聲說:“請進去吧!”
海菱走進去,關上門,她站在門邊。
一會,亞倫大概是聽見聲音,他回過頭來看見海菱,他很愕然:“你怎麼會來的?”
“是你母親請我來的。你病了!”
“你走吧!我不要別人可憐我!”
“可憐你?我為什麼要可憐你!我只是來看看,看你有多滑稽。”海菱拉一把椅子坐下來:“頭發散亂,面色灰暗,嘖!瘦了又憔悴了,也許你說對了,我真的應該可憐你。”
“你得意了吧!”亞倫聲音都顫了。
海菱說:“你也很偉大呀!溫莎公爵為了美人棄江山,你呢?連命也不要了,本來,我對你雖然沒有什麼好感,可是,總以為你是個男子漢,有自尊,有志氣,誰知道你竟然為了失戀,不顧事業,不顧家人傷心,你真儒弱,真沒有志氣,你丟盡了所有男人的臉,幸而我沒有愛上了你,否則,我會因為你而感到羞恥,你知道你像什麼?像一只後巷沒人要的狗,可憐又可哀!”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你走,走!”
“我不能走,我要留下來,看你能活多久?別裝模作樣了,不吃飯不會死的,要是你真正想死,我可以把我的獵槍借給你,或者送你一瓶滿滿的安眠藥,明天報刊會刊登,“霍亞倫為江海菱而死,那多有趣!”
“你簡直是涼血動物,你沒有人性。我不會為你這種人而死,你不配!我會活下去,你等著瞧,我會比以前活得更好。”他按晌叫人鈴,一會,一個男僕走進來:“少爺!”
“給我藥吃。”
男僕很高興,由冰箱取出一盒鮮奶,給亞倫喝了,然後小心地侍候他吃藥。
“給我煮一碗面,要四塊豬扒,厚厚的。”
“是的,少爺。”那男僕開心得咧著嘴。
“看樣子,我應該走了!”海菱站起來。
“坐下,不准走,我要你親眼看著我吃藥,吃東西,我要你知道我沒有你仍然能生存。”
海菱再次坐下來,沒說一句話,一直等到亞倫吃完面,他伸手指著房門說:“你現在給我滾,這一輩子別讓我看見你,滾……。”
海菱走出去,關上房門。她靠在門上,淚珠再也忍不住滑下來。
霍夫人一直站在外面等著,這時候,她是過來,海菱連忙擦去眼淚,擠出笑容。
“謝謝你,江小姐。”霍夫人誠懇的說。
“那兒話!”海菱極力裝作開心的樣子:“亞倫是我生意上的朋友,他有病,我應該來探訪他,伯母,我告辭了,晚上我還有約會!”
“我永遠感激你,但願我能報答你!”
[全文完]
《 本帖最後由
傲氣神鷹
於 2010-1-29 21:2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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