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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林曉筠] 偽裝小可憐 [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1 10:41:07     標題: [林曉筠] 偽裝小可憐 [全書完]

偽裝小可憐(林曉筠)      
「警察在抓攤販!」馬尾美眉吸了吸鼻子說。
「和我沒關係吧?」他無聊的看了眼交通號志。
「拜託你,幫個第一天擺攤就被趕的可憐孤兒嘛!」
因為這句話,他的同情心整個大爆發,
載著得了重感冒還得跑警察的小可憐就醫不說,
還硬是逼人家從鬼屋一般飄搖的居所搬到他家,
不過他只是想改善她的居住環境外加替自己找個室友而已呀,
為啥她一知道他和名模有約就擺出棄婦臉來指控他?
害他從此像個妻管嚴一樣,什麼桃花阿花全部開不進他家,
雖然他並不討厭她把醋亂灑,甚至還有點小暗爽,
但看著藉酒意對他表白,又要他別恨她的女人,
他卻愈來愈懷疑其中是不是有詐……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1 10:41:36

楔子   



  紐約

  米大衛看完女兒所留下的信,只能用氣到不行來形容此刻的感覺,他唯一的掌上明珠居然用「離家出走」來表示她的抗議,還不是普通的離家,而是飛去了十萬八千里外的台灣。

  把信交給老婆,他不能開口,如果一開口,那話可就會傷到無辜的老婆,因為他會問;你是怎麼教女兒的?!

  呂文卿看著信,反應倒是出奇的平靜,似乎早就知道女兒會來這一招,所以看完信之後,她只是優雅的把信往茶几上一放,不表示任何的看法。

  看著自己美麗、風韻猶存的妻子,米大衛也不敢表現得太生氣,他一向都知道最好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老婆,否則日子不會好過。

  「要不要派人去台灣把她帶回來?」他有龐大的事業體系要管理,不可能抽得出時間。

  「芯妮又不是通緝犯。」呂文卿不同意,而她的不同意絕對影響她老公的決定。

  「請問老婆大人,你的建議呢?」米大衛當然可以暴跳如雷,痛罵妻子一頓,但那解決不了問題。「什麼都不做嗎?」

  她給了老公一個溫柔、深情的笑容,女人最佳的武器就是令男人不能抗拒的笑容。「我們就給芯妮一點時間吧。」

  「她要訂婚了!」米大衛急道。

  「她不想訂這個婚嘛!」

  「文卿,我又不是要她嫁紐約的遊民或是什麼腦滿腸肥的有錢糟老頭,丹尼是個銀行家,年輕有為、上進多金,我這個做爸爸的是為她鋪好了一條通往幸福快樂的道路!」他失去耐性,氣憤的喊。「她智商不是有兩百嗎?是不是弄錯了?!」

  「大衛,芯妮的智商的確是有兩百。」做媽的當然要捍衛女兒。

  他煩躁的抓抓頭,「那她為什麼會幹這種蠢事?」

  「去台灣不算蠢。」

  「她沒理由去台灣!」米大衛更加被觸怒的咆哮。「她從小在紐約長大,對台灣完全不熱,我們在台灣的親朋好友也不多,她要怎麼生活?以為有錢就可以過日子啊?而且……我要凍結她的戶頭,讓她的每一張信用卡都失效!」

  「老公,芯妮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不是我和別的男人生的哦!」呂文卿笑笑的說:「不過以她接近兩百的高智商,即使沒有你的錢,她也會想辦法生存下去。」

  「這麼說你是不急了?!」米大衛立即變了臉。早知道他就該逼老婆多生幾個小孩,這樣她也不會把芯妮當是心肝寶貝了。

  「相信女兒吧!」呂文卿安撫道。

  「丹尼那邊呢?」

  看著老公,她眼眸中有一種沉穩的堅定。「就說芯妮去台灣度個假,反正女兒又還不是丹尼的老婆,他們連婚都還沒有訂。」

  「你不喜歡丹尼?」

  「我不討厭他。」

  「真是代表什麼?」做老公的逼問。米大衛和老婆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但他還不敢說自己完全知道老婆的心裡在想什麼。

  「代表我尊重女兒的選擇。」呂文卿心乎氣和的回答,嘴邊有一抹怡然自得的笑。

  「芯妮只是還沒弄清楚。」

  「老公,女兒二十二歲了,不會不知道自己想和什麼樣的男人過日子。」她拉了拉老公的手,把自己的手放進米大衛的大手裡,緊緊握住。「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們彼此相屬。」

  「文卿……」米大衛這會像是一隻被馴服的老虎,完全囂張、暴怒不起來。

  「如果女兒想通、想透了,她會回來的。」呂文卿知道老公暫時投降了。

  他苦著臉,把頭埋在妻子肩窩上,「如果她想不通?想不透呢?」

  「那我們再去台灣把她帶回來。」

  「文卿,你講得好像有如吃飯穿衣這麼簡單!」米大衛歎了口氣。「女兒一向被我們保護得像是住在皇宮裡的公主,這下她要自己一個人過活,你真的認為她行?她活得下去?」米大衛在氣過女兒之後,有的是更多做父親的煩惱、憂心。

  「對你女兒有點信心吧!」

  「台灣的治安不好。」

  「紐約的治安也不見得令人放心。」呂文卿反倒安慰起自己的丈夫。「我們做父母的不能保護自己的小孩一生一世,他們總要單飛,學著自己該怎麼照顧自己、保護自己。」

  「你贏了!」米大衛反握住自己老婆的手。「我就給芯妮一點該死的時間!」

  「老公,時間就時間,幹麼要再加『該死的』?」她笑著糾正老公的用詞。

  「因為她把爛攤子丟給我,自己一走了之!」

  「老公,這『爛攤子』可是你自己招惹來的。」

  「丹尼是個好對象!」米大衛瞪了下不挺自己的美麗老婆。「我用錯了詞。」

  「我同意。」這點呂文卿不和老公爭辯。「那就讓『該死的』時間來證明一切吧!」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1 10:42:01

第一章   



  台灣

  丁捷磊的黑色大奔馳車正緩緩經過這個繁忙、熱鬧而且人潮擁擠的十字路口,偏不巧,紅燈剛好亮起,他只好踩下煞車,正想拿根煙出來抽時,突然有人猛烈的拍著他的車窗,並試圖打開他的車門。

  放下煙,他皺眉向右邊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清秀、高挑、紮了個馬尾的年輕女孩在拍他的車窗,而從來不怕危險、不怕挑戰的他自是按下了車窗的電動開關。

  「做什麼?」他瞄了她一眼。

  「警察在抓攤販!」她緊張而且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往四周又瞄了一眼,果然見到有兩名警察到來,而所有非法擺攤的一些攤販全都四處逃竄,雖然他相信這名女孩的話,但是他有必要為她做什麼嗎?是她不好好租個店面、硬要挑戰法律,想要省下一些錢的。

  「和我沒關係吧!」丁捷磊不甚在意的看了看交通號志。

  「拜託你!」才一說完,米芯妮就打了個大噴嚏,只差一點就淚水和鼻水齊流。

  丁捷磊不是個沒有同情心的人,但是……他有必要給自己惹這個麻煩嗎?

  「就當……」她的聲音更啞了,急中生智……或許該說逼不得已,只好撒謊。「就當你幫一個孤兒,一個……得了重感冒,還得跑警察,然後……走投無路的可憐蟲!」

  「你是孤兒?!」他的面容一凜。

  「要綠燈了!」她驚慌的大叫。

  他此時終於按下車門的電動鎖,只見女孩很敏捷利落的打開車門跳上車,當車子發動,甩開車後的警察和那一團混亂時,他看到了她吁了好大一口氣,接著是為自己扣上安全帶,相當守規矩。

  「你叫什麼名字?」語氣中有種說不出來的隱約關切。

  「米……」一時之間她編不出假名,只好說出自己的真姓名。「米芯妮。」

  「丁捷磊。」他報上自己的姓名。

  「丁先生。」她看看他。

  「就叫丁捷磊吧。」他從來都受不了那套繁文縟節,先生來先生去的。「你賣什麼?」

  「賣什麼?」她一時沒有弄懂的呆了呆。

  「你擺地攤,那你賣的是什麼?」他有些失去耐性,做出好像她智商不高的表情。

  「我賣……衣服。」米芯妮有些勉強的回答,事實上她賣的是她所有的家當,當她發現自己的信用卡、提款卡都「故障」時,只好把她從紐約帶來的那一皮箱衣物都拿來賣,除了貼身內衣褲。而剛剛為了跑警察,她連可以為她換來一些現金的東西都還來不及拿走,這下……真的要喝水和吸空氣填飽肚子了。

  丁捷磊沒再問,也清楚那些衣服的下場。

  「因為太突然,我沒機會拿走那些衣服。」她很是懊惱。

  「這就是非法擺攤的風險!」

  她不滿的嘟起嘴。「我是第一次!」

  「那你還真倒霉。」

  米芯妮本能的又要頂嘴,但是一想到他畢竟對自己伸出了援手,而且她的喉嚨又痛又緊又不舒服,鼻水也直流,實在沒必要逞一時口舌之快。

  「你感冒不輕。」他又說。

  「你眼力真好!」她一副他終於發現的表情,從斜背的小包包裡拿出面紙。讓他看到她的糗樣不是她願意的。「你是醫生?」

  「不是。」

  她也不認為他是,因為他看起來就沒有什麼同情心的樣子,所以也沒奢望得到肯定的答案。只是,經歷過紐約天寒地凍和大雪氣候的她,居然會在台灣的初秋得了重感冒,明明只是秋高氣爽的環境和溫度,她卻被病菌侵襲,折騰得像是一隻病貓。

  沒有健保,看病必須自費,由於她的每一塊錢都得省著用,所以不敢去看醫生,只能買買成藥,然後多休息、多喝水、多吃維他命,幸好她從紐約順手帶了幾瓶維他命來台灣,不然她這會連這東西都沒得吃。

  想想自己的膽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大,她機票一訂、護照一拿,隨手收拾了一個皮箱的衣物,就直奔機場飛到台灣,當然她不忘留下一封信,起碼要讓自己的老爸、老媽知道她在哪裡。

  用面紙捂著嘴的猛咳了幾聲,現在她真想倒頭睡上個四十八小時,擺地攤原來這麼辛苦。

  「你看醫生了嗎?」他邊注意路況邊問。

  「你怕被傳染啊?」

  「我不想感冒,而你也該去看醫生,如果這之前沒有去看的話!」丁捷磊實際而且帶著霸氣的說:「你到底看了沒?」

  「吃過藥了。」她該下車了,他到底是想載她去哪啊?「麻煩你路邊停一下。」

  「你要下車了?」

  「難道你要載我回你家?還是要把我載去賣?」她不忘幽默的說。

  「載一個病懨懨、重感冒的女孩回家或去賣,我想都不是好主意,我看起來沒有那麼笨吧!」他沒有停車的意思。

  「那請問一下你的打算是什麼?」米芯妮並不怕他有什麼企圖,只是……

  這男人即使坐著,個子看起來也很高,身形是超乎尋常的結實,有著明顯強健的體魄,臉上的輪廓線條分明,英俊得不可思議,那冷冽的眼神及挺直的鼻樑告訴人他是個極自信而且超自負的男人,方正的下巴、有力的唇線,當他不苟言笑並緊緊的抿著嘴時,代表他是一個意志力堅強、果決又有點冷酷的人,濃密的黑髮狂放不羈的垂在他的額頭前及腦後,顯示著他的桀驁特質。

  這個男人……應該要保持距離,惹不得。

  還有他那雙眼睛,宛如石墨般的深黑色,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令人難以昭架。

  掂掂自己的斤兩,米芯妮決定改變主意,還是「怕」他好了,她自身的麻煩已經不小,不需要再添一些無謂的困擾。「我想你還是讓我下車吧。」

  「我會讓你下車的。」他給她一個不必想太多的表情。

  「你會?」

  丁捷磊揚起一個隱約的諷刺笑容。「你可以算是清新、慧黠那型的女孩,也可以算是漂亮、動人的那類,但是我以男人的眼光來保證,還絕不到國色天香、美艷絕倫的地步,如果你認為我不會讓你下車,那你真是想太多了。」

  米芯妮認為自己又被羞辱了一次,這個男人一副他沒有興趣把她怎麼樣的意思。

  「在你看過醫生之後,我不會再讓你上車。」他更乾脆的說。

  「不會再讓我上車?」她莫名其妙的擔起心。

  「你還想再上車?」

  米芯妮搖搖頭。不管了,走一步是一步,不要想下一分鐘會發生的事,見招拆招就是,她都敢單獨從紐約飛來台灣了,她還怕什麼啊?!




  因為已過了夜間門診的時間,米芯妮只能看急診,幸好真的只是重感冒,沒有轉肺炎的跡象,不需打點滴、不需住院,只要按時吃藥,多喝水、多休息,三天之後再回診就可以。

  丁捷磊早就注意到她並沒有拿健保卡出來,而是跟護士說要自費,但當她拿著藥單要到繳費處繳費時,忽然回過身看著一直走在她身後的自己,咬了咬唇,平靜的說了一句。

  「沒有錢。」她有點臉紅的說。

  「你的健保卡呢?」他可以幫她,但是沒打算當白癡,這年頭會騙人的女孩太多了。

  「掉了。」她的謊已愈說愈順。「我的皮夾被扒了,所以什麼證件、身份證、信用卡都沒了。」

  「報案了嗎?」

  「你是問我……我是向哪一個警察局報案的嗎?」米芯泥強作鎮定。

  「你似乎真的很倒霉。」丁捷磊沒再追問,只是掏出皮夾。

  「我想從我當孤兒的那一天起,我就和倒霉結緣,和幸運絕緣了。」她本來是不想灑狗血、來肥皂劇情節的那一套,但是這個男人看起來如此冷酷、犀利,不裝可憐怎麼辦?

  從皮夾中拿出了兩張千元大鈔給她,他靜靜的看著她繳費。曾經他也有這種感受,抱怨老天不公平、抱怨自己是個孤兒,但現在……他感謝自己是個孤兒,因為如此他才會努力活下去、努力的爬上事業巔峰,邁向成功。

  拿著找回來的錢,米芯妮想要交給他。

  「你留著吧。」他頭一搖的拒絕。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還你錢。」至少在這一點上她是誠實的。

  「不用還了。」他慷慨的一揮手。

  「你是慈善家?」她低低說。

  「沒這兩千元,我的日子不會有哪裡不一樣,但是對你而言……」他不可能沒有懼隱之心,而她其實看起來是需要協助的。

  「所以你是在施捨我?」米芯妮有點悲哀的自嘲。在紐約的堂堂「紐約之花」,沒有想到這會竟會落到被施捨的地步。

  「你不需要嗎?」丁捷磊直接的問。

  「我需要——」她難過的承認,什麼叫虎落乎陽被犬欺她是領教到了,想不到她米芯妮也有這一天。

  丁捷磊發現自己有點殘忍,對一個女孩,尤其是孤女的困境,他竟然還如此直來直往,看她微紅的眼眶、強忍的苦澀,他不禁自責,有必要這麼冷硬嗎?

  「你幾歲當孤兒的?」他為了改變氣氛,隨口問。

  「我不想談!」她眼神一驚,拒絕提及這個話題,若被爸媽知道她自稱孤兒,他們一定不會原諒她。

  他瞭解的點頭,「還是令你這麼痛楚嗎?」

  「是不好受。」她勉強答。

  「我懂。」

  「你懂?」米芯妮狐疑的偏頭看他。

  但是丁捷磊沒再接話,只是靜靜的陪著她等藥,在這等待的期間,他只是偶爾看看她,那默默怨言似的梭巡眼神,令米芯妮心裡發毛,幸好是在醫院裡,不然她真的會嚇破膽。

  拿到了藥,她深深的向他一鞠躬,然後打算和他說再見。

  「我送你回家!」丁捷磊搶在她之前忽然說。

  「但是……你說你不會再讓我上你的車。」米芯妮僵硬的說,聲音快要沒了。「我不想再欠你更多的人情,真的!」

  「你不會是突然沒膽了吧?」他激她。

  「我……」她左右為難。

  「你剛剛都敢拍著我的車窗非上車不可,現在是突然成了膽小鬼嗎?」丁捷磊的話叫她沒有理由反駁。

  「剛剛是有警察。」

  「我可以找幾個警察來證明我是好人。」

  「我相信你是好人!」她是怕被揭穿身份啊,這個男人是精明、剽悍的,萬一被他發現她一開始就在說謊,那下場八成會很淒慘。

  「我話可能說得太快,說不會再讓你上車的事,我收回。」他很勇於認錯。

  「我可以坐公交車回去。」

  「那你可要多浪費公車錢。」

  「丁捷磊,你做得夠多了,」米芯妮小聲的想說服他,「真的已經很多了!」

  「所以不差再送你回家。」丁捷磊比她更堅持。「你喜歡浪費時間嗎?」她這個樣子讓他怎麼也放心不下。

  「不喜歡。」她想也不想的說。

  「那走啊!」

  「你沒有別的事嗎?」米芯妮又咳了起來,愈是不想咳,喉頭愈是發癢,最後,她咳到彎下了腰。

  現在沒有!「你最好快點回家吃藥!」他皺著眉扶住她的手臂,萬一她突然昏倒,他還來得及接住她。

  「真要送?!」她痛苦的看他。

  「我不想做的事,絕不會做,既然說了,就一定要做!」他簡單回答。

  一個慘笑,米芯妮只能接受了。




  當丁捷磊的賓士停在這一幢又破又舊又黑又陰森森的公寓前,他臉上的表情也很陰沉。

  「你住這裡?!」只怕一個大男人都要在這種地方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全了。

  「這裡便宜。」她淡淡地說。

  「你怎麼找到的?」

  拜託,她來時拖了一個皮箱,手上的錢又不多,也不知道會在台灣待多久,當然只能找價錢愈低的地方啊!「你以為一個孤兒可以去住總統套房啊!」

  他難以苟同的搖頭,「這裡……看起來就不安全!」

  「我又沒有國色天香、美艷絕倫的面貌,我怕什麼?」她流利地把才纔他說的話奉送回去。

  「你記得這麼清楚?」

  「因為你是侮辱人的高手!」她打了個噴嚏。

  「但你總是女性,住在這裡……」丁捷磊不能接受的喃喃出聲,「你該換個地方。」

  「我該下車。」她沒好氣的開了車門。

  「米芯妮……」他當下的反應是拔下車鑰匙,也跟著她下車。

  「你還要跟?」米芯妮在心裡大聲哀嚎。

  「我要看你安全的進門,然後吃下藥。」

  「再然後呢?」

  「我會離開。」

  「但我家很小、很……亂。」她抗拒。

  丁捷磊沒有回答她他住過比一間廁所還大不到哪去的地方,也待過只比豬舍還乾淨一點的處所,他是孤兒,走過的路和嘗過的辛酸不會比她少,他能懂、也會懂,畢竟他是苦過來的。

  「沒關係。」他只這麼說。

  米芯妮不知道她會和這個男人牽扯多深,只知道自己愈演愈失控、愈離譜,她家在紐約的大廈據當地的房屋中介人員初估就要一千萬元美金,如果換成台幣,也要三億多元,但這會她所分租的套房……其實只是一個房間而已,廁所、客廳、廚房都要共享,真的可說是天壤之別。

  丁捷磊跟著米芯妮來到了她的房間,見到只放了一張單人床,一張小桌子上面擺了一架不知是哪個年代的小電視,一個塑料衣櫃的小房間,這……很像是民國三,四十年代的台灣,他不知道現在還有這樣的房間,當下眉頭深鎖。

  「多少錢?」他好奇的問。

  「你是問什麼?」米芯妮一駭,後退了一步。

  他沒錯看她的緊張,卻沒說什麼。「房租。」

  「五千元。」

  「這樣的地方要五千元?」他眼睛一眨。

  「交通便利、押金便宜,只是暫時租住,要那麼挑嗎?」米芯妮解釋。她用美金換來的台幣不是永遠用不完,她得省點花,而且這房東還不看她的身份證,只要錢而已。

  「說是套房,但你連個廁所、浴室都要和別人共享?」他以為女生都有潔癖、都注重隱私。

  「我們這裡住的都是女生,所以還OK啦,我也沒有聽到別人抱怨啊!」她一副如果批評完了就可以走人的姿態。她知道這裡不是皇宮、不是度假村,但他也不必那麼挑剔。

  「我無法容忍這情形!」丁捷磊一直慶幸不管自己以前的日子有多苦,但他的良心和人性一直都沒有消失、墮落,他不能把她這樣丟著不管,然後掉頭走出這裡,他辦不到。

  「你無法容忍?」她解讀不出他的意圖。

  「你不能再住在這裡。」他沒有考慮太久,他不是猶豫不決型的男人。

  「我不能嗎?」她困惑的問。

  「這裡不好適你。」

  「這裡適合我,房租便宜、房東不難搞,其它的室友也都OK。丁捷磊,你想扮上帝嗎?你不是神,我也不需要你的拯救。」她指了指自己的房門。「我要睡覺了,不!在你走,我吃完藥之後。」

  「你可以去我家住!」他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1 10:42:32

第二章   


  米芯妮看著他那一貫淡然的表情,沒有什麼情緒的語音,完全不明白她究竟是碰上了救世主還是怪胎,又是該叫救命還是上前擁抱他?

  「你家?!」她重複一次問道。

  「我家。」他點頭。

  「和你住?!」

  「不要想歪,我也只是提供你一個房間。」丁捷磊坦蕩蕩的說,「我提供的套房有自己的獨立衛浴設備,起碼十坪大,還有大衣櫥、計算機、音響,而且我不收你房租。」

  目瞪口呆,她只能問;「你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現在才想要救一個孤女來『贖罪』?好彌補你良心上的虧欠?」

  「不好笑。」丁捷磊搖頭。

  「你有豐富的愛心卻無處揮灑?」她又說。

  「我不是博愛的男人。」

  「那你的企圖……」米芯妮倏地退到了牆角,但其實只要他大手一伸,就可以抓到她了。

  「你是怕你碰上了變態或是殺人曉?」幾乎要放聲大笑,不過他收斂、折衷了下,只是咧咧嘴。

  「更糟,我怕你是變態再加上殺人魔!」她不客氣的回道,眼神露出恐懼。

  「我像嗎?」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長相是相貌堂堂,既體面又英俊的。

  「就是不像才更可怕。」

  「米芯妮,我可以讓你看我的身份證。」說著就要掏出皮夾。

  「身份證上會寫你心理正常、是個好人或是正人君子嗎?」米芯妮搖搖頭。「丁捷磊,你做得已經夠多了,我會一輩子感謝你,這樣可以了嗎?」

  「你和我回去,我請管區的警員來證明我不是壞人,你和我住會很安全。」他真沒想過自己有找執法人員來證明自己「無害」的一天。

  「你要找警察來證明你……」

  「我不會碰你一根寒毛、不會做任何令你感到不愉快的事,只是想提供你一個好一點的住所。」他說到喉嚨都快干了。

  「為什麼?」米芯妮只剩這個疑問。

  「因為……」丁捷磊用暗啞的聲音解釋,「孤兒們就應該互相扶持、彼此照料。」

  「孤兒們?」米芯妮發現她來台灣之後好像變笨了,都聽不懂他的話。

  「我也是孤兒。」他的目光掃過她的眼睛。

  「你也是?!」她的頭皮發麻、四肢變冷。

  「意外?」

  「你看起來……」她突然結巴起來。

  但他不以為意。「我是個成功的孤兒。」

  「成功的孤兒?」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白癡,智商兩百一定是驗錯了。

  「我苦過來了,早就脫離住這種地方的日子。」丁捷磊簡單道:「米芯妮,只是換個住所而已,你需要考慮這麼多嗎?」

  這下她考慮得更多了,如果讓他知道她是撒謊又利用了他的同情心,他一定會讓她死得很慘、很慘。

  「我不行!」她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你哪裡不行?」他有點生氣。

  「你看我像是流浪狗或是流浪貓,等著人家可憐我來收容或是照料嗎?」她不想面對真相被揭穿時的可怕情景。「我二十二歲,有行為能力,可以思考,不是溫室裡的花朵。」

  「如果是個生了病的孤兒,可能比流浪貓或是流浪狗更慘。」他是經過斟酌之後才說出口的。

  米芯妮如果現在反駁,就表示自己是個說謊、講話不負責任的女孩,所以她只能啞巴吃黃連。

  「我沒有說話傷人的意思。」丁捷磊誤以為她的沉默是表示受傷。

  她不客氣的指控,「但你認為我比流浪貓或是流浪狗還不如!」

  「你生病了。」

  「貓和狗也會生病!」

  「任何動物都會生病,你是想爭贏什麼啊?」他有些失去耐性。「我立意良善。」

  「丁捷磊,你是高手!」她忽然面露敬佩。

  「高手?」他一頭霧水。「哪方面?」

  米芯妮故意做了一個驚駭的表情。「當然是侮辱人那方面!」

  他翻了個白眼,「我不是在侮辱你。」

  「對!你只是刺傷了我的心。」

  真是愈描愈黑,愈說愈不對,這真的不是他的本意,故意要去刺傷一個孤兒的心,而且是生了病的。於是他決定什麼都不多說,只是很誠懇、很真摯的柔聲對她說:「讓我幫你。」

  被他的表情和簡單的四個字給軟化、打動,不需要千言萬語,只要一個發自內在的表情和出於肺腑的言語,就夠了。

  「好!」最終,她答應了他。

  「我該謝天謝地嗎?」他鬆了一口氣,也有了說笑的興致。

  是米芯妮該求天拜地的,她耍了這個男人,如果她堅持不去他家,那事情或許還可以告一段落,但是她卻點了頭,如果日後東窗事發被他五馬分屍,那她也沒有資格向閻羅王告狀。

  「你收拾行李要多久?」丁捷磊只想快點帶她離開這裡,多一刻都不想待。

  「一分鐘。」她說。

  「只要一分鐘?!」他大驚。

  「我沒有東西……」僅有的衣物大概已經被警察沒收了,除了幾罐保養品、化妝品、內衣褲、兩個包包,兩雙鞋,她一無所有,卻仍不想回紐約,她不要嫁她不想嫁的男人。

  「看來我們得先去採購一下。」他望著米芯妮,心居然有點疼。

  「我沒有錢。」言明在先。

  「我有。」他的語氣中有一絲憐惜。

  「我已經欠你太多……」

  拉起她的手,丁捷磊好整以暇的拖著她離開。「反正欠了我這麼多,也不差再多欠一點!」




  即使已經打佯,但是衝著丁捷磊的面子,這家服飾店還是專門為米芯泥提供服務,她就像是一個VIP級的客戶,可以一個人盡情的選購衣服,這情形叫她想起了在台灣的電視上看到回放的那部片子——麻雀變鳳凰。

  「丁捷磊,你有李察吉爾的那種架式!」米芯妮手上拿了一堆衣服,心情暫時是愉快的,只要是血拼或是買衣服,任何女性的心情都會很OK。

  「但你不是阻街女郎。」他知道那部電影。

  「我當然不是!」米芯妮大聲說,差一點忘了自己還在重感冒中。

  「但你的確拍了我的車窗。」

  她也很不想好唄!「警察在抓攤販啊!」

  「我可能是個黑道大哥或是通緝犯。」

  「開著奔馳、相貌堂堂的黑道大哥或是通緝犯?」她做出一個俏皮的沉思表情。「既浪漫又危險的組合,如果你真是這兩者之一,我會認了。」

  「你真的這麼天真?!」丁捷磊一點也不贊同,「你可能會坐上壞人的車!」

  「但你是好人。」她嫣然一笑。

  「你可能碰上壞人。」

  「我碰上了你!」米芯妮愉快的強調。「老天有眼,我碰上的人是你!」

  聞言,丁捷磊的心中不知為什麼有股暖流流過。他不是個感性的人,有時還憤世嫉俗,會看不慣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要不然就是冷眼面對一切,但是米芯妮……好像是一把鎯頭,開始猛力的敲打起他所築起的這片冰牆。

  「快挑吧。」他只好說。

  「我真的能隨意的買?」她知道自己不是在紐約,不會有她老爸替她付賬單。

  「隨意買吧!」他很男人的說。

  「但可能會花你很多錢哦!」她有點猶疑。

  「我花得起,相信你沒有令我破產的本事!」丁捷磊自負道。

  「可是我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還你錢。」她看起自己手裡拿的衣服,每一件她都很滿意,即使沒有紐約風,但她現在是在台北,可以穿得台北味些。「我會良心不安。」

  「那我會好好想想你還錢的方式!」他隨口一句。

  「丁捷磊!咳……」她卻大驚,又猛地咳了起來。

  他趕緊為她拍背。「別想歪!」

  「我不是茱麗亞羅勃茲,我又不是阻街女郎!」米芯妮一臉受辱。「我寧可擺地攤、去餐廳洗碗,也不做那檔事!」

  「你已經表示得很清楚了。」他微笑。

  「我……我想改變主意。」她覺得自己還是回原來租的地方比較保險,至少她在那裡知道怎麼保護自己。

  「不可以改變!」他的笑臉迅速垮下。

  「我們其實不熟……」她拿不定主意。「我這樣突然跑去和你住,有點荒唐。」

  「你終究是怕我對你有企圖……」他有些不耐煩的歎氣。「你安心啦!」

  「你說你不是慈善家。」

  「但我們都是孤兒。」

  米芯妮立刻陷入愁雲慘霧中,這男人把他的愛心和善心發揮在她身上,但她卻是個假孤兒,這下……她騎虎難下了。




  快近半夜時來到了丁捷磊的家,他的家是在這幢豪華建築的頂樓,室內的氣派。堂皇就不必多說,和她在紐約的家有得拚,因為是頂樓,所以他家有個露台,可以想看星星時看星星,想看月亮時看月亮,盡覽台北的夜景,看來他應該是挺成功的。

  而在他們到達後不久,真的有兩名警察上門,很直接就向米芯泥表示丁捷磊是個良民,而且離「優良市民」只差一小步,絕對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未了他們遺留下了電話給她,讓她隨時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向他們求助。

  兩個警察一走,丁捷磊便雙手環胸的看著她。

  「還有問題嗎?」他問。

  「就我們倆住?」

  「我未婚。」

  「沒有同居女友?」

  「只有固定來打掃的清潔公司人員。」丁捷磊輕皺眉頭。「你還擔心?!我不是個性飢渴的男人,如果有『需要』我會解決,你不必煩惱我的魔爪會伸到你身上。」

  「我不擔心這個,我是怕會破壞你的愛情生活。」米芯妮轉開頭。「你總是一個正常男人吧!」

  「我的『愛情生活』不需你擔心。」他回她一句。她管太多了吧。

  「所以你的『愛情生活』不會在這裡進行?」米芯妮卻像是在拷問似的睜大眼。

  他挫敗的撫額,不懂為什麼自己的好心會把自己弄到這麼累。

  「我會去外面。」

  「其實你只要告訴我一聲,我可以避開。」她立即善解人意的表示。

  「這話題要再討論得更深入嗎?」他諷刺。

  「我只是不想妨礙你的生活。」

  「你沒這本事,別擔心!」言下之意又是一次侮辱。「而且我再沒有人性,也不會對一個孤兒下手。」

  「天底下……其實有好多的孤兒。」她不敢看他的低喃,他是因為她是孤兒而收留她,如果有天他發現她只是個想要逃婚,一個任性、驕蠻、一意孤行的女孩時,會不會親手處決她?!

  「但我不是天天碰得到。」

  「那我還真是好運。」她忍不住自嘲。「只怕我得帶著欠你的這份人情進棺材。」

  「你現在就提棺材會不會太早?」他不喜歡她開這種玩笑。

  「說不定我這次感染到的感冒細菌是超級致命,沒有任何藥可以治癒,那我就會很早進棺材。」米芯妮無所謂的聳聳肩。

  但丁捷磊的反應可不是如此,他的雙手垂在身側,眼神比鋒利的刀刀還要冷冽。「米芯妮,在我為你做了這麼多後,可不是要看你這麼早進棺材!」

  「好,有你這麼強悍的一句,我想死神也不敢收我,但是……但等我身體好一些後,我還是得想辦法賺錢!」她認命地道。

  「再去擺地攤嗎?」丁捷磊又是指責的目光。

  「我沒有貨可以賣了。」米芯妮吐了吐舌頭。除非把他剛剛買給她的那些衣服再拿去賣,不然她擺什麼地攤?

  「我可以給你工作。」對於這個女人,他的愛心像是沒有枯竭的一天,似乎永遠可以給她驚喜和照顧。

  「你連工作都可以給我?」她到底是碰上了什麼人,真的是救世主或是天使嗎?

  「當然可以!」

  「你是做什麼的?」

  他簡單帶過,「我有一家投資公司,股票、期貨、公司併購都來,只要是合法的賺,我都碰!」丁捷磊又在瞬間作出決定,「我缺一個跑腿、打雜的小妹,薪水兩萬五千元,你要不要做?」

  「跑腿、打雜的小妹?!」她睜大了眼睛。好歹她也是從紐約有名的大學畢業,他居然請她當小妹,她看起來只有這點能耐嗎?只能當小妹?!

  「你一定能勝任。」他拍胸脯保證。

  「你確定我能?」她挖苦的勾唇,「聽起來好像需要很高的智商。」

  「米芯妮,好或不好選一個回答給我!」他沒有什麼幽默感的回她。

  「好吧!」米芯妮很快拿定主意。「總比跑給警察追來得好,而我堅持要付房租。」

  「行,我從你薪水扣。」他也不囉唆。

  「那……帶我去看我的房間吧!」

  丁捷磊轉身帶頭走去,他家有五個大房間,她的房間則被他安排在離自己房間最遠的那一間,表示他對她是真的沒有任何不良目的。

  禮貌的為她打開了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他站在門邊沒有進去。

  米芯妮故意做出了一個吃驚的表情,雖然這間套房已屬上乘,可是和她在紐約的閨房一比,還稍稍遜色了一些,但對一個孤兒而言,這個房間應該算是天堂了,她不能無動於衷。

  「好棒、好舒適、好華麗的套房!」她像是演戲一般的大叫。「我是不是在作夢?!我……太幸運了!」米芯妮偷偷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要自己不要太誇張。

  「好好的休息、睡一覺,我希望你能把身體調養好再來上班,既然你都住進來了,就不必再為任何事操心,天即使要塌下來,也得先壓到我才會輪到你。」他儼然以她的守護者自居。

  米芯妮不是一個衝動型的女孩,在紐約長大的她,有時也挺「硬」的,但是這一刻……對這個男人為她所做的一切,讓她的心柔軟了起來。

  「我有一個請求。」她的口吻謙卑。

  「什麼請求?」丁捷磊以為還有哪裡下周到、沒有為她設想好的。

  「我可以抱抱你嗎?」她純潔的眼神直勾勾的望向他。

  「你要抱我?」他怔了下。

  「沒有色彩的擁抱。」她表明。

  「什麼叫沒有色彩的擁抱?」丁捷磊謹慎的問,有點懷疑她想要仙人跳或是別有居心。

  米芯妮懶得再說,直接用行動表示,只見她一個大步上前,雙手環上他的腰,頭貼在他的胸口,一個用力,在她的身體貼上他的只有一秒鐘的時間之後,立即鬆開了放在他腰上的雙手,然後後退,眼神清明,亮晶晶的沒有一絲色彩。

  丁捷磊被很多女性擁抱過,但是沒有任何一個擁抱像米芯妮所帶給他的震撼,這一個擁抱不含誘惑、挑逗,純粹是乾淨、坦然,是真的帶著感謝的。

  「快睡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她傳染到感冒,他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遵命!」她給了他一個敬禮的手勢。




  何健德是丁捷磊的特助,他對丁捷磊的功用比一個秘書還來得強,有時還得充當他的分身,替他去應酬或處理一些私人瑣事,有什麼事,丁捷磊也會第一個告訴他。

  只是當這個可靠、篤實、盡責的男人聽說公司要來一個新小妹時,卻有些反應不過來。

  「總裁,咱們公司已經有一個小妹了。」何健德很盡職的提醒。「不需要再多請一個吧……」

  丁捷磊只好說出他和米芯妮認識的經過。

  「所以你這算……日行一善嗎?」老闆明明不是那麼柔軟的男人,並且沒有一顆玻璃心呀。

  「她是孤兒。」

  「這解釋了一切?」

  「我做得到的,為什麼不幫?」丁捷磊現在完全可以抬頭挺胸的說:「而且助人為快樂之本,我這麼幫她,自己感到很快樂。」

  「你快樂就好。」何健德當然不敢反駁,公司是丁捷磊的,他就算想找一百個、一千個小妹,也不幹他這個特助的事。

  「她是個好女孩。」丁捷磊強調。

  「想必是。」何健德附和。

  「她現在住在我家。」看著特助明顯不以為然的臉,他惡作劇的投下一顆震撼彈。

  「住在你那?!」何健德不是那種大驚小怪的男人,但是老闆行事作風一向謹慎、自律,那個女孩居然住進了總裁家?!

  「意外?!」丁捷磊緩緩又平靜的說。

  何健德低呼,「總裁,你才認識她多久?」

  「不到二十四小時。」

  「而她已經住進你家?!」

  眉一挑,丁捷磊懶懶的瞥了助手一眼。「你有意見嗎?」

  何健德當然不敢有意見,就算老闆說他現在要娶那個女孩,也不幹他這個特助的事,只是就算是小說或是連續劇也不會編出這麼不合邏輯、天馬行空的情節,這是現實生活,難道……難道老闆不怕這個女孩有什麼目的或是歹念?

  「健德,你的表情是想告訴我什麼?」暫時忘掉股市的漲漲跌跌、外資又進場買了多少,他現在比較在意米芯妮這個問題。

  「總裁,你不擔心被設計嗎?」何健德顯得憂心忡忡。

  「你是說仙人跳?!」

  「很有可能!」

  「不可能。」他有這自信。「如果你見過米芯妮,就不會這麼說了,憑她想要搞仙人跳……」他哈哈一笑。「那她可以得奧斯卡的最佳女主角獎。」

  「可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難得露出笑容,「健德,你是擔心我會鬧出什麼醜聞嗎?」

  「我怕總裁你會……」何健德沒敢說。

  「人財兩失?」丁捷磊自嘲的看他的特助。「你在擔心這個?」

  「比這更糟!」

  「更糟?!」

  「我怕你的一顆心被騙、被玩弄!」他是真心的想要老闆一些忠告。「愈是看起來無害的女人,通常殺傷力更大。」

  丁捷磊想著米芯妮,想到她給他的那一個擁抱,冒著即使有天真會傷心的下場,他已經不想回頭,也不需回頭。

  「反正米芯妮住進來了,她也會到公司來上班。」這就是丁捷磊的最後結論。

  說得也是,那女孩為什麼要拒絕呢?老闆的家是很多女人拚了命、搶破頭、陵盡全力想要住進去的「聖殿」,既然他都開口了,如果那個女孩還有一丁點頭腦,是絕不會說NO的。

  「總裁,反正你說了算。」何健德不想當惹人厭的討厭鬼,而且老闆並不需要監護人,如果他想和那個女孩怎樣,也是他和那女孩的事。「但我會為你祈禱。

  「祈禱?」

  「祈禱你不是被要、被騙。」他說完,便一溜煙的消失。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1 10:43:07

第三章   



  米芯妮才花了兩天的時間就把丁捷磊的家當是自己的家了,經過了兩天的休息,她的重感冒已好了大半,而丁捷磊早出晚歸,兩人打照面的時間其實不是那麼多,這段期間內,她會在冰箱、櫃子裡找東西吃,餐桌上也會有丁捷磊留下的鈔票,兩人維持著一種很淡但又有在照顧她的那種關係。

  這個男人……米芯妮給他打了七十分。

  第三晚,當丁捷磊六點多就進家門時,米芯妮顯得很開心。看了一天電視、躺了一天,她是需要出去透透氣、吃頓大餐的。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她繞在他的身邊轉,好像是看到偶像似的。

  「你感冒好多了?」丁捷磊很滿意的看著她紅潤的臉龐。

  「差不多已全好了。」她超快的說。

  「很好。」他走向他的房間。

  「你還沒有回答我……」她跟到他的房門口。「你今天很早回來耶!」

  「因為我等一下要去吃飯。」他看著她說。

  「你?」注意到他用的是單數,所以那不包括她了?他是要出去吃飯,可是沒有打算帶她,這令米芯妮居然有點想哭。

  見她站在他的房門口,丁捷磊並不是很清楚她的意圖,於是他開起了玩笑。

  「我現在要換衣服,你是打算就站在這裡看我換,還是我可以當你的面把房門關上?」

  「還大費周章的回來換衣服,這一定是約會嘍?」米芯妮整個人變身成管家婆,並沒理會他的玩笑。

  「算吧。」丁捷磊沒有否認。

  「那……你一定很晚才會回來了?」她有些落寞,像個小可憐。

  「你應該很習慣我不在家。」他不知道自己幹麼有罪惡感,這女孩才進入他的生命中三天,他已經對她仁至義盡,幹麼要因為自己一會得出去約會而有不安的感覺?

  「是習慣。」她頂嘴。

  丁捷磊已脫去了西裝外套,然後開始解著襯衫袖口的扣子。這個女孩怎麼還不轉身走開呢?她再站下去……他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糊塗決定。

  「你應該會回來睡吧?」米芯妮又問。

  「為什麼不?」

  她強調,「因為你是去『約會』!」

  「所以呢?」丁捷磊失笑。

  米芯妮也講不出自己真正的心態,只知道不開心的鬱悶在心中擴散開來。這男人又酷又英俊,有一堆約會很正常,像這種精力旺盛、魅力無窮的男人如果約完會早早就回家,那她才會訝異,只是一想到他今晚可能有一個火熱又刺激的夜晚,她的心就益發不能冷靜,甚至莫名的吃味。

  「我想跟你去!」想到這,她有些任性的提出。

  「你要跟我去?」解扣子的動作一停。她在說什麼啊?!

  「可以嗎?」她撒嬌拜託。

  「你喜歡當電燈泡?」他意外。

  她有理的大聲回答,「我也要吃晚飯啊!」

  「我留了不少錢給你,在餐桌上。」以為她沒有注意到,他特別說了一遍。

  她嘟嘴,「一個人好可憐。」

  「但是你應該已經習慣一個人。」

  米芯妮猛地想起自己是「孤兒」,於是她垂下雙眸,有些感傷的眨了眨眼,「就因為平常都是一個人,而現在……現在你收留我,讓我以為自己有個大哥哥了,所以再叫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吃飯,好像很悲哀。」

  丁捷磊的心絕不是鐵打的,她這些話叫他……可是他是去約會,不是要去談公事,就算只是談公事,也不方便帶她。

  「也許明天……」他設法安撫。

  「明天?」她微抬下巴的看他,眼神中儘是令人心疼的理解。「永遠都有明天,好吧。」她大大的歎了一口氣,好似已接受事實,「不要勉強,你已經做得很多了。」她欲轉身。

  「米芯妮……」丁捷磊喊住她。

  米芯妮露出一個得意、成功的表情,但很小心不被丁捷磊發現,不然就功虧一簣。她稍稍側回身望著他。

  「我帶你去!」他沒轍的投降。

  她笑容燦爛。「我馬上去換衣服。」

  「但我該怎麼介紹你?」丁捷磊問她,尊重她的意思。

  「說……」米芯妮一點也不操心。「說我是你的表妹好了!」

  「米芯妮,認識我的人,大部份都知道我是孤兒,沒有親戚,更沒有表姐、表妹那些的。」他想看她還能想出什麼借口。

  「乾妹妹呢?」她知道這理由很俗,但是起碼比較不會被抓包。

  「好假!」

  「那直接說我是你的房客嘛!」米芯妮不在乎的建議。「夠瀟灑有氣魄吧?!」

  「帶我的年輕『女房客』去約會,米芯妮,你一向都這麼大膽、不畏世俗嗎?」丁捷磊又開始解扣子。「就說你是我一向資助的孤兒院員工,其它的,你都不需要多說,我來回答。」

  「我是要當啞巴嗎?」她故意問。

  「只是要你少開口。」

  「吃得這麼痛苦……」她佯裝抱怨。

  「去不去?」他讓她自己選、自己決定。

  「當然去!」她尖叫著轉身衝回她的客房,邊跑邊說:「我換衣服很快!」

  丁捷磊該不悅、該惱怒,但他不僅沒有,嘴邊還帶著笑意。這女孩……小了他起碼有八、九歲,看起來稚嫩、被寵慣了,沒有孤兒那種吃過苦、受過折磨的陰鬱及晦暗,難不成她是個陽光型的孤兒?但不管她是哪一型,他發現自己……已不太能甩掉她了。




  Ruby這個中、法混血美女知道丁捷磊最討厭等人,所以和他見面時,她不敢耍大牌、不敢遲到,因為釣上丁捷磊,幾乎是模特兒界每一個模特兒最大的心願和目標,一個億萬富翁的孤兒……哪個女人不想搶、不想不顧一切的霸住他?!

  趁他還沒有出現時,她又輕噴了點香水,然後再給自己的紅唇上了一次閃亮的唇蜜,已經微微露出乳溝的衣服又刻意讓它再低一些,她一定要丁捷磊克制不了自己的慾望,這條大魚她已經鎖定了好久,她希望今晚可以得手。

  模特兒的光環是誘人,但是伸展台上的日子並不是天長地久,青春有限,如果不趁自己最美、最性感、最綻放時找到一座金山,往後只會愈來愈困難,一朵盛開的花接著是步向凋零,絕不是變成永恆。

  可是當Ruby看到今晚的獵物帶著一個年輕女孩一起前來時,她有些反應不過來。搞3P嗎?丁捷磊明明不像是那種變態男人呀。

  也許是Ruby的表情太過戲劇化,所以丁捷磊一讓米芯妮坐定之後,便立刻開口介紹。

  「Ruby,這是我以前待過的孤兒院裡的員工,要和我談孤兒院捐款的事,我順便帶她來吃晚飯,你可以叫她芯妮。」丁捷磊一氣呵成。

  「Ruby姐姐。」米芯妮很甜的叫她。

  Ruby是反應過來了,但是……

  「我應該先和你說一聲的。」丁捷磊展現風度的致歉。「但我想應該沒關係吧!」

  有關係她也講不出來啊!Ruby哀怨的點點頭。

  「Ruby姐姐,你好漂亮哦!」米芯妮嘴甜到都要滲出蜜來了。「捷磊『哥哥』說你是模特兒,那你一定是台灣模特兒界最漂亮的模特兒!」

  「你的嘴真甜!」

  「因為你是這麼漂亮啊!」

  Ruby認真的打量起這個女孩。在淡淡的妝之下,是一種晶瑩剔透的亮麗,雙眼靈活而且機伶,除了聲音有點沙啞、講話帶著鼻音,這女孩再過幾年會是所有女人的強勁對手。

  「歡迎你加入我們的晚餐。」Ruby客套的笑說。

  丁捷磊很滿意Ruby的識大體,因為如果她不接受這樣的三人晚餐,那他會帶著米芯妮離開,反正模特兒台北街頭隨便找就有,但是像米芯妮這個需要照料的孤兒可不是天天碰得到。

  但就在米芯妮上化妝室而暫時離座,Ruby還是忍不住要問個清楚。

  「她真是孤兒院員工?」Ruby帶著七分懷疑。

  他好整以暇的瞅著她,「那你認為她是什麼身份?」

  「你可以不帶她來的!」

  「Ruby,我說過理由了。」

  「我已經安排丁今晚……」  Ruby挑逗的咬唇,眼波帶媚。「計劃很久了,有丁字褲、美酒、情趣內衣、還有精彩的……」

  「或許下次吧。」丁捷磊聽了竟然不興奮。

  「你沒有反應?!」Ruby意外不已。

  丁捷磊反問,「你想要我有怎樣的反應?」他現在比較關心的是米芯妮為什麼還不回座,她已經去了快十分鐘了。

  「我以為你對我是很有性趣的!」Ruby不會拐彎抹角,性是正常的事,如果她要等像丁捷磊這樣的男人先愛上她之後再娶她,那恐怕會等到地老天荒都聽不到他一句求婚,性是較直接、較快速的方式,如果她又幸運懷了孕,那……

  「Ruby,我不是個猴急的男人。」丁捷磊有點諷刺的說:「你看我是一副想要剝光你衣服的表情嗎?」

  「你是沒有這表情。」她不甘心的說。

  「那不就結了。」

  「但你該有這種表情。」

  丁捷磊的回答則是看向了化妝室的方向,只是他的眼神並沒有逃過眼前女人的眼睛。

  「你很關心那個女孩?」Ruby語泛嫉妒。

  「她也是孤兒。」丁捷磊給了一個標準答案。

  「你害我也想當孤兒了!」Ruby有點沉不住氣,將怨氣一口氣發了出來,「她破壞了我們的夜晚,捷磊,她應該有二十歲了,又不是只有兩歲,你不必這麼呵護她!」

  「你沒有同情心?!」丁捷磊扣她一頂大帽子。

  「她已大到不需要同情了!」

  「如果今晚讓你這麼的不爽,那我會補償你!」他很習慣對女人「花錢消災」,只要是錢能解決的事,那都是小事,而像她這樣的女人,錢一定能哄。

  「你以為我是要補償?!」她當然不能承認,裝也要裝一下啊!

  「反正我不會讓你失望。」

  「你保證?」她反怒為笑。

  他點點頭,「我說到做到!」

  「所以今晚……泡湯了?」她也沒有那個興致了,這個叫芯妮的女孩全然壞了她的好事。

  「你還是可以好好享受這一頓的。」

  「享受?」  Ruby看到那個女孩走出化妝室要回座,她露出一個魅笑,卻毫無笑意。「我還吃得下去就已經是萬幸了,捷磊,你欠我一次哦!」




  米芯妮走在丁捷磊的身後進門,雖然很安靜,但卻有一種「邪惡」的快感在,她知道Ruby「姐姐」一定恨不得掐死她,而捷磊「哥哥」呢?看起來倒還好,這個男人真是風度奇佳呀。

  「你這麼沉默會叫我擔心。」丁捷磊回頭看她,把車鑰匙及大門鑰匙放在玄關處的一張小桌子上,揶揄的說。

  「我怕我一開口就惹你生氣。」她很懂事的回答。

  他一臉狐疑,「生什麼氣?」

  「我毀了你的良宵。」

  「你的腦子裡都裝什麼?」他用拳頭輕敲了下米芯呢的頭。「健康一點吧!」

  「我今晚如果沒跟去……」米芯妮一聲輕哼。

  他一抬眉,「就算我和Ruby會上床,又怎樣?」

  「你和她並不相配。」

  「我沒說要娶她。」

  「但你還是會和她上床?」

  「我不是和尚、不是聖人,Ruby也是一個成熟世故的女人,就算我和她會上床,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知道他不需要跟她說這麼多。「我和你討論這些做什麼?」

  她孩子氣的雙手環胸,突然大叫,「但是我不想你和她上床!」

  「你不想?」丁捷磊哭笑不得。

  「你們不配嘛!」

  「米芯妮……」他忽然掐著她的下巴,和她四目相交。這個女孩太奇怪了。「我和誰上床不必經過你的批准吧!」

  「只是希望你有眼光一些。」她不畏懼的迎視。

  「Ruby很美、很艷。」

  她嚷嚷,「不適合你啦!」

  「我看你明天就來上班吧。」丁捷磊歎氣,收回了掐著她下巴的手。「你太閒。」

  「好啊!我想上班!」聞言,米芯妮高興不已。

  「我教你怎麼搭捷運——」

  「我要坐你的車啊!」她奇怪的打斷他。「比較方便,你反正也要去上班!」

  他當然知道方便,但是……很快的就會傳言滿天飛,公司的人會知道她是搭他的車上班,會開始揣測他們的關係,接著有一堆的閒言閒語出現,她受得了嗎?

  「你不怕別人講話?」他必須提醒她可能的情形。

  「怕什麼?」米芯妮想的是她又不會一輩子待在台灣,只是來混一下子而已,所以一點也不以為忤。

  「你的抗壓性一定很強。」

  「沒做虧心事,怕人家講什麼?」

  「我欣賞你的態度!」丁捷磊佩服的說。他想不喜歡她都很難,這個女孩比他認為的堅強、樂觀而且正面,他怕自己會陷下去……和她保持距離……一定要和她保持距離。

  「我的優點還很多哦!」米芯妮朝他眨眼睛。「小心你會不由自主的愛上我!」

  「愛上你?!」他的心驀地狂跳,但仍故作鎮定的看她。

  看不起她?「不可能嗎?」

  「我還比較擔心你會愛上我。」丁捷磊反將她一軍。

  「你怕我愛上你?!」米芯妮嚴肅的問,這句話也在心裡漾起了水花。

  「我們一定要談這個嗎?玩笑愈開愈大了!」他不想回她這個問題。

  「玩笑?」

  「我七點半準時開車出門。」他朝她揮揮手,道晚安。「早點睡,如果你上班第一天就遲到,很難看!」

  「我會準備好。」她一定要叫他刮目相看。

  「你最好是。」




  何健德怎麼看都不相信米芯妮是做小妹的料,她的工作態度認真、積極、有效率,即使只是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也都一絲不苟,看來明明是待過辦公室的人,這可唬不了人。

  因為老闆交代要特別「關照」她,所以中午休息的時間,他特別找她一塊去吃飯。

  「何特助,我已經叫了便當。」米芯妮很有禮貌的婉拒。

  「叫我何健德,你那句『何特助』讓我覺得好像是在拍本上劇,那些連續劇裡也是一堆的特助!」何健德誇張的做了個受不了的動作。

  因為沒有看過本上劇,所以米芯妮不知道他在講什麼,只是帶著笑容聽。紐約可沒有本上劇可以看,只有肥皂劇。

  「你沒看過?!」何健德訝異,只要是住在台灣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看那麼一點吧。

  「我……沒什麼空可以看電視,也不太喜歡看。」米芯妮小心翼翼的回答,很顯然的何健德似乎有備而來,想要探她的底。

  「你的重感冒全好了?」

  「在丁捷磊……」米芯妮又改口,「在總裁的照顧下,我已經康復了。」

  「有總裁的『照顧』感冒病菌也不敢猖狂。」何健德幽默的說。

  「我想……我一定是全宇宙最幸運、最叫人嫉妒的孤兒!」

  他無異議的舉雙手雙腳贊成。「因為他自己也是孤兒,所以他感同身受。」

  「我瞭解,但他還是為我做了太多。」

  「你的確幸運。」何健德朝她眨眼。「他也不是對每一個孤兒都這麼掏心掏肺的。」

  不知道何健德是在挖苦她或是取笑她,所以米芯妮只回以一個淡笑。

  「米芯妮,玩笑話哦!」他注意到米芯妮心思細膩、敏感,所以表情正經了些。

  「哦!」她又笑開。

  「我看你的工作能力很強,要不要換個職務?」何健德馬上岔開了話題。「我可以跟總裁說——」

  「我才上一個上午的班就要調動?」米芯妮伸出食指搖了搖。「不好吧!」

  「你有能力啊!」

  「當小妹……很好。」

  「太委屈你了,我稍早有注意到你在講一通從美國打來的電話,你的英語流利到好像是你的母語,你英文那麼強啊?」何健德不解的問道。

  米芯妮知道這是自己不小心而露的餡,當另一名小妹因為突然接到一通講英文的電話而慌了手腳時,她馬上接過電話替那個小妹解圍,沒想到就被何健德注意到,而她還告訴丁捷磊她沒上過大學,看來她得謹慎一些。

  「我也是隨便亂講一通,還好電話馬上就轉給對方想要找的人。」米芯妮合理的解釋。

  雙眸閃爍著精光,何健德再度開口詢問,「你以前在大公司上過班嗎?」

  「沒有。」

  「但是……」

  「何健德,是總裁派你來調查我的祖宗八代嗎?」米芯妮討饒的雙手合十。「一個孤兒是沒有什麼祖宗八代的事可以講的,放過我吧!」

  何健德大聲笑了出來。「好像我是什麼調查局的臥底或是情報局的特務似的,當我沒問!」

  「感激不盡。」她拱手點頭的向他致意。

  「好漂亮的表!」他注意到她的手腕。「是鑽表嗎?」

  「是……路邊攤的假鑽表……」米芯妮馬上縮回了自己的手,她差一點就壞事了,要不是想到要搭配襯衫、窄裙,她也不會把這支表拿出來戴。

  「好像真的!」

  「現在的仿冒品……都比真的更像真的嘛!」她乾笑。

  「說得好!那你就好好享受你的便當,我們再找機會了。」帶著些許疑問,何健德走離米芯妮的桌子。




  打開了精品店的袋子,從紙袋中拿出了今年秋冬最In的金色Marc  Jacobs的格紋復古包,Ruby的表情再也鎮定、冷淡不起來,有人說女人是敗在服裝和愛情上面,但是她認為現代的女人是毀在皮包和鞋子上面。

  「捷磊……」她笑到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你怎麼知道?!」

  「我秘書挑的。」丁捷磊挑明。

  「但總是你付的錢。」

  「當然。」

  興高采烈的把這個名牌包包收回到精品店的袋子裡,Ruby決定忘了那個叫芯妮的女孩。

  「好吧,我原諒你了。」她既往不咎。

  「謝了!」丁捷磊不怎麼認真的答,這會的注意力全在他面前的牛排上。

  「捷磊,我們別吃了。」她想「報答」他。

  他奇怪的抬起頭,「為什麼不吃?」

  「因為……」在餐桌下,已經把高跟鞋給踢掉,腳掌此刻正廝磨著他的小腿,意思再明顯不過,還不忘給他一個飛吻。

  「Ruby,我很餓。」丁捷磊不為所動。

  「我會讓你『飽』的!」她淫蕩的舔了舔唇。

  「我今晚只想好好吃一頓。」

  「那我等你吃完。」

  「Ruby……」丁捷磊不想把話講得太白、太難聽。「我不會因為自己送了你一個名牌包包就想得到什麼,我沒有那種想法。」

  「我是心甘情願啊!」

  「你是,可是……」這女人沒那麼笨嘛!但他的樣子有很猴急嗎?「我不希望這像是一場交易。」

  「那你也把我想得太便宜了。」她嬌嗔。「捷磊,我是想要和你有更深一層的關係啊!」

  丁捷磊換了個坐姿,把自己的小腿併攏,給了她一個歉意的笑。

  「捷磊,你突然對我沒有興趣?」停住腳上的動作,她杏眼圓睜。

  「你一定要這麼問嗎?」

  「因為我想知道!」不!是因為她想確定。

  「那好,是你想知道,不是我有意傷你,Ruby,我是不想和你上床。」丁捷磊把底牌攤出,不想再敷衍。他想著米芯妮的話,他和Ruby是不太適合,即使只是性關係。

  「和那個叫芯妮的有關,是不是?」她畢竟是見過世面的。

  「你扯她進來沒有道理。」丁捷磊下承認,放下了刀叉,這頓飯算是結束了。

  「一定是因為她!」Ruby一口咬定。

  「我無法限制你的想法。」他冷漠的說。

  Ruby見他一臉冷淡,氣得大叫,「你和她一定有『瞹昧』!」

  「就算有,你好像也沒有資格限制我或是質疑我。」他指出。

  「所以我得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沒有虧待你。」

  Ruby不怒反笑,「一個皮包就可以賄賂我?!」

  「Ruby,我認為我們和這頓飯都結束了。」

  「因為那個孤女芯妮?」Ruby不屑道。

  「因為我對你產生不了興趣。」他把話說得傷人。

  但Ruby卻不接受這個借口,拿起那個精品店的袋子,起身揚長而去,但又回頭再看他一眼,告訴他事情還沒有完。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1 10:43:42

第四章   


  不知道自己拒絕Ruby,急著趕回家的原因是不是因為米芯妮,當然她是個孤兒,令人心生憐惜,可是比她更慘,更悲哀又不堪的孤兒多的是,他沒那麼婦人之仁吧?那是因為她是個漂亮、身材好、言語又不乏味的孤兒嗎?如果她又肥、又醜、又笨、又言不及義,他是不是就不管她了?!

  以為米芯妮很快會回家,因為公司下班的時間早過了,她只是小妹,不需要加班、開會,但是當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過去,而她卻始終不見蹤影時,他的耐心已耗盡,取而代之的是憤怒、擔心、和怕發生不可預知的事。

  先打了電話回公司,確定米芯妮已經離開,他更焦慮了。她是準時五點半下班的,可是現在都十一點了,這五個多小時裡,她是去了哪裡?

  靜悄悄的屋子好像是在嘲笑他的善良、他的焦急,他在這裡有如熱鍋上的螞蟻,而米芯妮說不定是在哪裡逍遙,但若真是這樣也就算了,如果她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呢?如果是出了事呢?

  丁捷磊無法坐也無法站,什麼都不對,這一會一心只想看到那張可愛的小臉,只想親眼見到她是完好的……

  手機拿了出來,正要打給何健德,想和他的苦命特助一起分頭到台北市大街小巷中找,或許該從醫院的急診室找起……總之他一定要做點什麼的。

  只是快速鍵還沒有按下,大門已被開啟,就見米芯妮像是一隻不知大禍臨頭的小白兔般走了進來,明知道有人像是大怒神似的站在客廳正中央,但她居然還是表現得非常冷靜。

  「你終於回來了!」丁捷磊無法掩飾他的怒氣或是指責。

  「我租在這裡,當然要回來啦。」她的回答還算沒有攻擊性。

  「你去哪裡了?」他怒聲質問。

  「和同事去KTV唱歌!」

  「才上了三天班,你就和大家去KTV唱歌?」丁捷磊相信她不會騙他,因為這很容易就可以查出來。「而且唱到這時?!」

  「我想和大家打成一片,你反對?」米芯妮下巴一抬,圓圓的黑眸瞪得老大。

  見到她後,擔心才全數消散,只是取而代之的卻是自己也不明白的怒氣。「你可以打通電話給我!」

  「你是我的監護人嗎?」

  「我是你的房東兼總裁!」丁捷磊火大咆哮。

  「了不起啊!」米芯妮的脾氣也來了。

  「你——」他一時無言。

  「不高興的話,我可以……離開!」說這話的同時,她感覺到胸口一窒。

  「你要走?!」丁捷磊這輩子還沒有對一個女性發這麼大的脾氣過。「那現在馬上給我滾吧!」

  「你叫我滾?!」她不由得錯愕,知道兩人都在氣頭上,但是弄假成真……是她要的嗎?如果不是公司的秘書告訴她今晚丁捷磊會和Ruby見面,還有那個名牌包包,她又怎麼會抓狂。

  「是你先說要走。」

  「是你先罵我!」

  「是你先晚歸。」他冷聲說。

  「是你先和Ruby姐姐見面!」她才不想當禍首,問題又不是出在她的身上,幹麼要背黑鍋!「你還叫秘書買包包送她!」她生氣的大叫。

  「你知道?!」丁捷磊皺眉。

  「這種事……我看全公司都知道,而且大家還在猜你們今晚一定會上床。」雖然和他才相處近一星期,但是米芯妮發現自己非常、非常……嫉妒。

  「這些無聊的人!」丁捷磊咒罵一句,但是焦點又回到了她身上。「這和你『下落不明』有什麼關係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一邊和Ruby姐姐做愛,一邊還不忘擔心我,真是感人啊!」她酸他。

  揉揉額頭,他覺得這一切都很荒謬。「我沒有和她做愛。」

  「騙鬼!」

  「我九點就回來了。」

  「那你們真是速戰速決!」

  「米芯妮,我沒有和Ruby做愛,甚至連她的手都沒有碰一下,信不信由你!」他不知道自己幹麼要說服她相信。「而你故意混到這麼晚是要氣我、對我還以顏色嗎?」

  「誰這麼幼稚、小家子氣?」明明她就是,但她寧可從101大樓跳下來也不會承認。

  「你吃醋?!」丁捷磊想了下之後問,忽然之間完全不氣了。

  「我……」丁捷磊一定知道,也看出來她多多少少喜歡上他了,她沒有那個臉再住在他的屋簷下。「我馬上走!」

  丁捷磊看著她衝回她的房間,好心情的揚起唇,緩步跟了過去。




  米芯妮哪有多少東西可以收拾,她的衣物還全是丁捷磊買給她的,但若不帶走這些衣物,她要穿什麼?難道把手上的這支鑽表賣了?這可是她十八歲時的生日禮物,想當具有紀念意義的。

  一邊流淚一邊把衣服扔進已打開的皮箱,她不能哭、不該哭,現在該好好想想走出這裡之後,要去哪裡才對。

  因為太傷心、太生氣,她根本沒有注意到丁捷磊已來到她的房間,更沒有發現他已站在她的身側,每當她把衣服扔進皮箱後,一隻大手就會從皮箱中把衣服給撈了出來。

  這麼一進一出數次後,米芯妮終於轉身面對他。

  「你發神經嗎?還是要拿回這些衣服?」她哭喊,好想打他一頓。

  「衣服是你的。」他平靜的答。

  「那我要放進皮箱啊!」

  「你不會走。」

  「誰說的!」米芯妮在瞬間淚如雨下,像是一個受盡折磨的可憐蟲。「你就可以去風流快活,而我連和同事交誼一下,唱歌唱晚一些都要被罵,這是一個公平的態度嗎?」

  「對不起!」丁捷磊低頭道歉。

  「對不起?!」米芯妮楞了下,無法再哭下去。

  她以為打死他,他都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但他居然對她說了……

  丁捷磊轉身去拿放在床頭邊上的一盒面紙,才又定到她的面前,然後抽出面紙溫柔而且帶著情感的替她擦拭臉上的淚水,動作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慎重、珍惜。

  「我和Ruby真的沒有什麼。」他輕聲說,像在哄個鬧脾氣的女朋友。「今晚見她只是禮貌。」

  「你送她名牌包包。」米芯妮嘟嘴,眼神仍帶著指控。

  丁捷磊坦然地點了點她噘起的嘴。「那是補償。」

  「你又不欠她!」米芯妮咕噥,又賭氣道:「反正不是我的錢,你要送她多少個名牌包包都是你的事。」

  「我不會再見她了,至少不會再主動約她。」他起碼可以做到這一點。

  她倔強的別開頭。「你的事不用告訴我!」

  「你不在乎?」丁捷磊一哼,明顯不信。

  她當然在乎,但是心思被人看穿是很尷尬的。她看著丁捷磊,不相信只有自己單方面的吃醋,如果她的反應這麼強烈,相信他也不差。

  於是她決定試探他的心意。「業務部的小邱約我明天下班後去看電影。」

  「他要加班。」丁捷磊若無其事道:「十一點前,我確定他無法下班,除非你們要去看午夜場,不過小邱在女人方面的名聲有點嚇人,我強烈建議你婉拒他。」

  「那何特助呢?」

  「何健德?!」丁捷磊眼睛一瞪。

  「他本來約我吃飯,但我買了便當,或許——」

  「健德只是客套。」他又有一番說詞。「我確信他不會再單獨約你吃飯!」

  「那……」米芯妮有點挫敗。

  「還有嗎?」丁捷磊挑眉問。

  見他眉宇間有著隱藏不住的得意神采,她衝口而出,「有家快遞公司的快遞想約我去夜遊陽明山!」

  「哪一家?」丁捷磊猛地一吼。

  「你要嚇死誰啊?!」米芯妮真的被嚇到了。「我有和人家去夜遊的自由!」

  「你沒有。」他很專制的一句否決。「如果你這麼想夜遊,我帶你去!」

  「你不會覺得無趣嗎?」米芯妮瞄他一眼。「帶『房客』兼『員工』去夜遊,你心裡一定千百個不爽、不願意。」

  「但我爽、我願意!」他沒好氣的說。

  米芯妮雖還不至於破涕為笑,但這會已有了台階下,很高興可以不必走人,這麼看來……他對她也是有一些男女之情的。

  「明天下班後不要離開,等我。」丁捷磊獨裁的交代。

  「做什麼?」她甜甜的問。

  「吃飯、看電影、夜遊陽明山。」

  「你有時間?」

  「有心就可以挪出時間。」

  「所以你『有心』?」米芯妮此刻真想再撲到他的懷裡,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米芯妮,有些感覺咱們心照不宣。」這一切都太快、太突兀、太叫人措手不及了,相信他們都需要更多的時間。

  「我同意。」知道他也對自己有感覺後,米芯妮心中突地出現隱憂。如果她的身份被揭穿……她怎麼面對他?!

  「很好。」丁捷磊朝她眨了下眼。「作個好夢。」

  「你也是。」懷著滿腹擔心,她知道自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要是有眼睛的員工,全都看得出他們的總裁正在和公司小妹談戀愛,不僅不避嫌的一起來上班,米芯妮也正大光明的等總裁下班,然後一起離開。

  但何健德一直覺得有哪裡不對,生怕他的總裁被騙。

  「米芯妮昨天背了一個LV的包包來上班!」他又補充,「還戴著鑽表。」

  「應該都是夜市或是路邊攤買的。」他不是沒有問過米芯妮,但她的回答都是輕描淡寫的帶過。

  「你信?!」他詫異的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個領人薪水的下屬。

  「信。」

  「真的和假的感覺起來不一樣,」何健德愈來愈懷疑。「就像是氣質。」

  丁捷磊不解的看著自己的特助,「氣質?!芯妮的氣質很好啊!」

  「就是太好了!」何健德像是逮到什麼的神情。

  「這樣不好嗎?」

  「丁總,米芯妮哪裡像是小妹,她窄裙、襯衫、高跟鞋一穿,活脫是公司裡的高級女性主管,加上效率又一流,一個人可以同時幫好幾個人做事,昨天下午我還瞄到她在替Cindy翻譯一封英文信。」何健德一五一十的道來。

  「健德,你想說什麼?」丁捷磊陡然問道。

  他沒有把話說白,只是反問:「丁總,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看不出來。」或許他是不想看出來芯妮究竟想隱瞞什麼,反正到目前為止他沒有被綁架、家裡也沒有被歹徒侵入洗劫,所以便自欺欺人的以為她沒有任何目的或是企圖。

  「我不是說她不對,而是她身上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何健德強調。

  「健德,你喜歡她嗎?」丁捷磊問得突然又尖銳。

  「大家都喜歡她。」

  「想追嗎?」

  他很有上進心的發問,「可以追嗎?」

  丁捷磊立刻投來一個不快的眼神。

  「不能……」

  「如果你不相信她,為什麼還想追她?」丁捷磊問道,然後逕自說:「我相信她。」

  「所以你會追她?」何健德本能脫口而出。

  「要不要追她我還得向你報告,經過你的批准嗎?」丁捷磊傲慢地瞪了他一眼。

  「丁總,我只是怕你被耍。」何健德善意提醒。

  「好像我沒有一點腦筋,成功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樣,健德,你如果想要說出你對我的不滿就直接一點!」他冷峻的將臉一板,拒絕聽見任何有關於家裡那個可愛女子的猜忌。

  「沒有不滿,」他呻吟道;「我就是想盡我做人家特助的本份才會『冒死諫言』。」

  「嗯哼!」

  何健德頓時提心吊膽。「好啦,我不說就是,但她不是當小妹的料,在咱們這裡當小妹,真是大材小用了。」

  「你這麼想?」

  「簡直是在糟蹋她!」他必須說句公道話。「米芯妮值得更好的待遇!」

  「好,我瞭解了。」




  宣貝齊是一家女性時尚雜誌的總監,亦是丁捷磊以前在孤兒院的院友,小了他兩、三歲,和他一樣努力向上,力爭上游的她,早就三年前就坐上了時尚總監的位子,在華服和自己獨特品味的烘托下,不愧是個走在時代尖端的時尚名女人。

  對於丁捷磊的請托,宣貝齊只是看了看自己修剪整齊的指甲。

  「捷磊,我已經有助理了。」果然他請她吃魚子醬和法國鵝肝、名貴紅酒是有目的的。

  「不差一個。」

  「是不差,但是我受不了笨手笨腳、沒有時尚品味、不會打扮、沒有流行概念和對流行訊息沒有反應的女孩!」宣貝齊直截了當的說。

  「我介紹的這個女孩可以調教」他敢打包票。「你不會失望。」

  她有個性的秀眉揚了揚。說到底,她當然得賣他面子,因為自己能有這一天,捷磊是出錢、出力又出人脈,才能讓她在這個位置坐得穩,但……

  「最近有一部賣座片叫做『穿著Prada的惡魔』,你知道嗎?」宣貝齊好像在考他似的問。

  「什麼片子?恐怖片嗎?」他沒有留意電影動態的習慣,也很少看電影。

  她怪叫起來,「恐怖片?!捷磊,你是生活在石器時代嗎?」

  「你知道我不看電影。」

  「它是一部在講時尚和時尚圈中勾心鬥角的電影,還有職場上的爾虞我詐,很有意思的一部片子。」她覺得好看極了。

  「那是女生看的片子。」丁捷磊笑笑說。

  「你也可以看。」

  「我怕我會睡著。」

  「捷磊,如果你想讓那個女孩來當我的助理,我建議你先帶她去看那部片子,讓她有點概念和心理準備。」宣貝齊優雅的啜了口紅酒。

  「因為你會是『惡魔』?」

  「當然不像電影裡的那個時尚總監那麼可怕,不過……」她自信的一笑。「四、五分也是有的哦!」

  「貝齊,我不是要她去受你的折磨!」丁捷磊蹙起眉。

  「她是你的誰啊?」她不想「照顧」他的女人,因為他的女人太多了,孤兒的身份使他更拚命、更咬牙奮鬥,但也因為是孤兒,多少有些憤世嫉俗,最後成了個及時行樂派,不相信感情,更不相信世上有真、善、美這類的東西。

  「她不是我的誰,只是一個我不久前碰到的孤兒。」他語帶保留。

  「孤兒……」宣貝齊的表情立刻柔和了一些。「所以她不是你那些鶯鶯燕燕之一?」她現在比較不那麼排斥了。

  丁捷磊一臉受到侮辱的表情,「你以為我會塞那樣的女人給你?!」突然,他想到了米芯妮的話。「貝齊,你是高手!」

  「哪方面?」宣貝齊眼角一揚。

  「侮辱人那方面!」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幽默感了?」

  他笑而不答。現在還不能說是因為米芯妮,不能告訴貝齊說是因為他要推薦給她的這個女孩,他不想讓貝齊知道米芯妮在他的心中是有意義、還有些怎麼都放不下的感情的。

  「總之……請好好照顧她,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一定會叫你刮目相看。」他好像是推銷員般使出了三寸不爛之舌狂誇同居人。

  「你……好像很在意她?」宣貝齊是試探而不是刺探。「對她有感覺?」

  「她住在我那。」丁捷磊主動坦承。

  「丁捷磊!」她連哇哇叫都是那麼的高雅、時尚。「你和她有一腿嗎?」

  「沒有。」

  「但她和你同居耶!」宣貝齊的表情很詭異。「我確信你性向正常,不是柳下惠,怎麼,這女孩有什麼缺陷或是這麼乏味?!」

  「你見了她就知道。」丁捷磊不想多說,可是眼神非常的坦蕩。「不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就一定要上同一張床、睡在一起的。」

  「可是孤男寡女……」

  「不見得一定會幹柴烈火。」

  「你這麼性感、這麼迷人、這麼——」

  「米芯妮不是花癡!」丁捷磊插話。

  「但她總是『母的』吧?!」

  「反正我們是清白的。」他的話只說到這裡。

  宣貝齊相信他的話,但臉上表情依舊耐人尋味,因為她不曾見他如此保護、照顧、費心為一個女孩安排一切。

  「所以貝齊,我可以把她交給你嗎?」

  「我推得掉嗎?」宣貝齊一臉興味。「我已經等不及要見這個女孩了。」




  米芯妮看完了「穿著Prada時惡魔」這部電影之後,還興奮不已、回味無窮,相對於丁捷磊覺得只是SOSO的表情,她扯了扯他的手臂,要他別那麼掃興、無趣。

  「很好看耶!」

  「這是給女人和女生看的。」因為自己不是女性,所以對片中那些會叫女性眼花繚亂,心跳加速、神魂顛倒的名牌衣服及配件,他都沒有太強烈的感受,也不知道這些女人是在癡迷什麼。

  「這片子可以讓你瞭解女人!」

  「瞭解女人的膚淺、盲目、不可理喻?」他不客氣的打了個哈欠。

  「丁捷磊,我本來還想向你磕頭,謝謝你帶我來看這部片子,但是現在……」她下巴一揚,「不謝了,你根本不值得!」

  「磕頭?!太嚴重了吧!」

  「你別想破壞我的好心情,我一定要再找機會看一次。」她在紐約時曾看過原著,卻不知道改編成電影之後會這麼緊湊、沒有冷場,而且令人目不轉睛。

  「但我想你還是會向我磕頭的。」他邊說邊帶著她走進一家連鎖咖啡店。

  她壓根不信的出聲吐槽,「因為我神經病?!」

  「因為我等一下要告訴你的事。」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1 10:44:15

第五章   



  米芯妮點了兩杯拿鐵還有一塊蛋糕,因為她知道丁捷磊不吃甜食。

  「什麼事?」當她把咖啡和蛋糕拿到他們的桌子上時,還沒坐穩,已按捺不住的問。

  「我要開除你。」

  「什麼?!」米芯妮差一點跌下椅子。「我是哪裡做不好了你要開除我?我既沒有遲到早退,上班時間也沒有混水摸魚,你不可以開除我!」

  「我當然可以!」他板著臉。

  「原因呢?」她冷哼一聲。

  丁捷磊當然知道她這一會是超級不爽,只是她生起氣來仍是又美又俏皮,才讓他忍不住想捉弄。但他也知道她在克制,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發現她有小姐脾氣,可是除非到忍無可忍的地步,不然她都會以一種「優雅」的憤怒反擊。

  「我幫你找了份新工作。」

  「新工作?」米芯妮像是洗三溫暖一般的忽冷忽熱。他到底是在賣什麼關子?「你最好快一點說出來,不然我會尖叫到人家以為你是想對我怎麼樣!」

  他還是那不疾不徐的面孔。「我有個朋友是女性雜誌的時尚總監,我把你介紹給她去當她的助理。」

  「你不是在要我吧?!像是『穿著Prada的惡魔』裡那樣,我要去當助理?像是劇裡小安那樣嗎?」米芯妮的聲音在顫抖。「那是百萬女孩夢寐以求的工作,我真的可以——」

  「你別忘了小安最後的抉擇。」

  「那是電影!」米芯妮興奮的笑著大叫。「我可以做好這一份工作,在紐約——」她忽然一個深呼吸,什麼都沒有再往下說。

  「紐約怎樣?」丁捷磊眼神清明,沒有放過她一閃而逝的心虛神情。

  「紐約是……時尚之都。」她轉得有點硬。

  他挑眉,「時尚之都應該是巴黎吧?」

  「都是。」她用叉子叉著蛋糕,因為太興奮,蛋糕居然不是往自己的嘴裡送,而是喂向對面男人的嘴,而丁捷磊也沒有拒絕,乖乖的為她張開口,把蛋糕吃了下去。

  「我什麼時候可以去上班?」

  「先面試一下吧!」他邊說邊吞蛋糕。

  「明天嗎?」

  「可以。」

  「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她又叉起一小塊蛋糕往對面送。「在台灣我居然有這樣的機會?!」

  「你說這事的方式有些怪異。」丁捷磊驀地想到了助手的話。

  米芯妮只是一個傻笑帶過。她逼自己要清醒,鎮定一些,所以沒有回答。

  「你對時尚的東西懂很多嗎?」他在測試她的底細。「你可以吃得下這份工作?」

  她當然不會傻得自掀底牌。「我可以學。」

  「貝齊受不了笨蛋。」

  「我不是!」她又叉了口蛋糕要餵他,忽然之間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馬上吐了吐舌頭,然後把蛋糕往自己的口裡送。「sorry!」

  「蛋糕很好吃。」見叉子沒入她的口中,丁捷磊眼神驀地變得深邃。「我以前對甜食都不熱中。」

  「那剩下的都給你。」她把裝了蛋糕的盤子推到他的面前,連叉子都直接交給池。

  「你吃吧,我飽了。」他的臉上有著滿足的表情,不知道是什麼道理,這一刻就是有一種安寧、恬適的感覺,不是慾念,而是自在。

  「你真是我的上帝!」她有點巴結他的說;「在碰上你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不同了。」

  他笑問;「現在想磕頭了嗎?」

  「我還沒有得到那份工作吧?!」想提早得到糖果,哪有那麼容易!

  「你會得到的。」丁捷磊的表情篤定。

  「那……」她烏溜的大眼骨碌一轉,淘氣的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起在左手的手掌裡做出下跪狀。「謝謝!」

  「其實我寧可要你的擁抱。」丁捷磊的話語好像是帶著熱氣一般,熱紅了米芯妮的臉。

  想到了他所為她做的事,他的用心,米芯妮真的起了身,走到他身後,伸出了她的雙手環上他的脖子,不只是由他身後擁抱他,遺忘形的偏著頭在他的臉頰上印上一吻。

  丁捷磊不敢碰她環著自己脖子的手,也不敢動一下頭,生怕自己會情不自禁,這裡可是公開場合,他不能失去控制。

  「親你臉頰沒有關係吧?!」米芯妮先斬後奏的小聲問。

  「你親都親了。」他語氣似乎頗為無奈。

  「好委屈哦!」她又用力的摟緊他的脖子。

  「你想勒死你的大恩人?!」

  「我當然不可能這麼惡毒。」她放開了他,又定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丁捷磊,你害我想要……」

  「想要怎樣?!」

  「想要一輩子留在你的身邊。」她以一種不是很認真的口吻說。

  「你可以啊!」他也以同樣的語氣回她。「你可以永遠留下來。」這話已夠公開露骨了。

  「我想。」她沒有迴避他的視線,卻笑得苦澀。

  「但是?」

  她沒有給他任何的回答。




  宣貝齊有點不像電影裡的那個上司,她沒有那麼冷酷、犀利、精幹,而米芯妮也不是那個小安,至少她穿衣服的品味一開始就很佳,而且學得比小安更快,一天下來,她已經進入了狀況,抓住節奏,而且如魚得水。

  有點不敢相信丁捷磊找了個氣質又好、效率又棒的孤兒給她,所以在下班時間後,宣貝齊要米芯妮去買兩杯咖啡進來,雜誌社咖啡壺裡煮出來的咖啡簡直比洗碗水還要難喝。

  「把你自己的面紙盒帶進來。」宣貝齊已開始品嚐咖啡,語氣也比冒著煙的熱咖啡還要燙,叫人心中七上八下。

  「面紙盒?」這是今天的第一次,米芯妮猜不透上司的用意。

  「如果你要哭,用你自己的面紙,而且沒有人會好心的遞給你。」宣貝齊投來冷冷一眼。

  米芯妮瞭解了,所以她做出一個滑稽的堅強表情。「但我沒有眼淚,哭不出來。」

  「你不會是現在哭不出來,要等到晚上再回到捷磊的懷裡哭吧?!」宣貝齊要笑不笑的諷刺。

  「宣小姐,我和丁捷磊不是戀人。」她澄清。

  「現在還不是嗎?」宣貝齊咄咄逼人。

  「如果你暗示的是『曖昧』……」

  宣貝齊更感興趣了。「有嗎?」

  「有一點吧!」她沒有否認。「叫我說我和丁捷磊之間什麼都沒有,那是自欺欺人,我想他會有和我一樣的說法。」

  「捷磊說……你們同居?」宣貝齊問得直接。

  「我們只是住在一起。」

  「這叫人很難相信!」

  「宣小姐,相信吧!」米芯妮那清澈、無瑕的眼神已為她自己做了最好的說明。「我和丁捷磊並沒有睡在一起。」

  一句話,只要一句話,馬上就有石破天驚的效果。宣貝齊在米芯妮的眼前立刻卸下了她那冷酷又高高在上的面具,放下了咖啡,她起身走到米芯妮的面前,好像自己是紆降尊貴的皇族。

  「再說一次給我聽。」她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

  「我和丁捷磊沒有睡在一起。」米芯妮自信而且從容的回答。

  「我欣賞你!」宣貝齊拍了拍她的肩。「你是第一個我覺得坦白、做自己的女生。」

  「宣小姐,那我可不可請問,你和他又是什麼關係?」她早就想問了。

  「米芯妮,你居然比我還『辣』還『敢』?」宣貝齊狀似受到打擊。

  「我也會好奇你和丁捷磊的關係啊。」

  「我和捷磊從來不是一對。」

  「但他對你讚譽有加,很有感情。」

  「米芯妮,你這張嘴……」她通常不會很快喜歡一個女生,也一直認為女人真正的敵人是女人,畢竟同性相斥,但是米芯妮,就是有本事讓人很快對她撤防、沒有戒心。

  「在他心中你是一個傑出的女人。」米芯妮沒有拍馬屁的習慣,只是就自己觀察所得作出結論,「談到你時他是一臉驕傲。」

  「我的傑出有一半是他幫我的。」

  「你也是孤兒?」

  「我和丁捷磊是孤兒院的院友,他總是像大哥哥一般保護我們這些年紀較小、沒有反抗能力的女生,不讓一些壞男生欺負我們。」宣貝齊玩著自己脖子上的項鏈。「他就像是英雄!」

  她實際的問:「那你怎麼沒有愛上英雄?」

  「因為這個英雄長大之後……變得冷硬、實際、強悍,他仍會照顧你,但卻不會愛你,他仍當我們像是妹妹般關心我們,但和他上床的卻是另一些女人,像是名媛、名女人、模特兒那些的,或許他不知道怎麼愛女人吧!」宣貝齊眨眨眼。

  但米芯妮的感覺可不是如此,她覺得丁捷磊懂得愛,而且還不是隨隨便便愛的。

  「你愛上捷磊了嗎?」本來宣貝齊沒有這麼八卦、這麼無聊,可是事關親如兄長的男人,她一定要關切。「我想知道。」

  「有可能。」米芯妮不置可否。

  「我看你和他是挺相配的。」

  「是嗎?」不可否認,她的心裡瞬間冒出竊喜的泡泡。

  「非常。」她必須承認這一點。「你和他以前會來往的女人完全不同,而且八成是這地球上唯一住進了他家,卻還不曾和他上過床的女性,光是這一點,你就配得上他了!」

  「可是……我早晚會離開他。」米芯妮透露了一些。

  「為什麼?」見她搖頭,宣貝齊蹙起眉,「你心裡放著『不可告人』的事?!」

  「我寧可認為是秘密。」她苦笑。「我們之間有共識了嗎?」

  聞言,宣貝齊沒有再逼問下去,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些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只要是無傷害性的,那又何妨?!

  「展示室裡有一些廠商送來的樣品,如果有合你用的,就拿去用吧。」

  「謝謝!」米芯妮鬆了口氣。

  「好好做下去,我們合得來。」

  「宣小姐,謝謝你,你真的令我的人生充滿了美好。」米芯妮真心的說。

  「讓你人生美好的是丁捷磊。」




  米芯妮在晚上十點衝進了丁捷磊的辦公室,此時丁捷磊和何健德正在討論英國股市的收盤行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他的表情有點緊張,很擔心她是否出了什麼事。

  「芯妮——」

  「她喜歡我!」米芯妮大叫了一聲。

  「誰?!」丁捷磊的表情立即出現不悅。

  「宣小姐。」她笑咧了嘴。「宣貝齊喜歡我!」

  不要說丁捷磊頓時變得哭笑不得,連何健德繃緊的神經也都整個一鬆。

  「米芯妮,你真行,在一天之內就讓宣貝齊那個女巫喜歡你。」何健德甘拜下風。「你可以向金氏紀錄申請登記。」

  「你吃過她的苦頭?」米芯妮好奇的問。

  「我是沒吃過她什麼苦頭,只是每次她來找丁總時那種女皇駕臨、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勢,你會以為我們這些人全是次等生物,只有她才是真正的人類。」何健德諷刺道。

  「健德,我不知道你是這種心情。」丁捷磊今天才發現他的特助對貝齊的真正感覺。

  「宣小姐只是很真實、不做作,她才不像你講的那樣啦!」米芯妮立刻為她的上司辯護。「她比所有的女人真誠多了。」

  「你和她合得來?!」何健德發出一聲慘叫。

  「我把她當偶像!」

  「完了!」何健德覺得自己需要一劑強心針。「你當她是你的偶像?!」

  「更是我學習的對象!」

  聞言,他的臉更呈現死白色,「你還要學習她?!」

  「希望有天我也可以在時尚界佔有一席之地,雖然當不了名模,但是我總可以努力去做一個時尚雜誌總監啊!」米芯妮高興到快忘形。

  「總裁,米芯妮在我們這當小妹當得好好的,你看她才去和宣貝齊工作一天,馬上就被污染、同化了。」何健德一臉感傷。

  「是你建議要幫她換個工作,說在我們公司當小妹是糟蹋她的。」丁捷磊瞄了米芯妮一眼。

  「我是建議她可以換個部門,但不是要她……」何健德誇張的呻吟。「自甘墮落!」

  丁捷磊好笑的警告,「健德,你最好不要讓貝齊聽到你這些話。」

  「那是當然,不然只怕她那凌厲、冷血的目光就足以令我致命了!」他向來很愛惜自己的生命。

  「何健德,你不該這麼說宣小姐,」米芯妮不平的大嚷。「那是因為你不瞭解她。」

  「你饒了我吧,打死我,我都不會做這種嘗試,我還想多活幾年。」他翻了個白眼。

  眼看場面就要為不在場的人失控,丁捷磊連忙拍拍還想答腔的女孩,「你這麼突然衝進來,不是只想和我們討論貝齊吧?」他本來以為她會撐不下去,然後哭哭啼啼來尋求安慰,顯然他看走眼了,她比他想的聰明而且韌性強。

  「我要請客!」她以無比開心的語氣說:「丁捷磊,在你為我做了那麼多好事之後,我一定要請你,雖然我手上沒有錢,但你可以先借我!」

  何健德只是竊笑。

  「那你想請我吃什麼?」丁捷磊的表情帶著無比寵溺,好似眼前的女孩就是他最珍愛的寶貝一般。

  「隨便你選!」

  何健德湊熱鬧的建議,「現在吃大閘蟹不錯。」

  「你也一起來!」米芯妮大方邀請。

  「我也一起嗎?」他有些意外。

  「當然!你對我也很好,如果不是你的建議……我這個人是知恩圖報的!」她現在想請全台灣的人,她發現這裡的人好可愛、好有情。

  何健德偷偷看了看自家老闆,雖然沒有看見任何反對或是不悅的眼神,但是他可不是白癡,更沒有興趣當電燈泡,所以很果決的搖搖頭。

  「只可惜我今晚還有事。」他裝模作樣的一歎。

  「都十點多了你還有事?」米芯妮把何健德當成大哥哥,所以也沒跟他客氣,「過了今晚,我就不請嘍。」

  「小氣!」

  「我只是領一點點薪水的小助理,並沒有高薪啊!」她老實的說。

  「那就別替她工作,回來這裡當小妹,至少工作沒有壓力而且輕鬆,我還可以罩你!」何健德拍胸脯保證。

  「健德,你說完了嗎?」丁捷磊突地插話。

  「說完了,總裁。」何健德憋著笑。「如果沒有我的事,我就出去了。」

  「沒你的事了。」他早就想說這一句,雖然看他們這樣鬥來鬥去的很有意思,但是他心中真正想的是和米芯妮獨處。

  何健德在經過米芯妮身側時故意給她一個「她毀了」的表情,然後搖著頭離開。

  「他和宣小姐不對盤?!」米芯妮皺眉。

  他肩一聳,「我也是現在才知道。」

  「是何健德的問題,他沒有眼光!」她整個人一面倒向自己的偶像。

  「貝齊是常常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他勾起唇,似乎不同意她的說法。

  「那是她有這個能耐!」

  「我們暫時不要討論貝齊和健德好嗎?」他起身,拿起掛在衣架上的西裝外套。「我現在很餓,而且決定好好吃一頓!」

  「那有什麼問題,」她也快餓暈了,「這頓全算我的!」




  結果他們大閘蟹餐吃得很盡興,還叫了半打的啤酒,雖然米芯妮沒有什麼酒量,但是有丁捷磊在,她什麼都不擔心,有他在,她的世界像是全可以交給他去處理,自己只要用力呼吸就好。

  這就是愛嗎?

  這是在紐約的鍾丹尼無法給她的感覺。

  儘管兩人心裡都清楚她其實沒有那麼醉,但是當丁捷磊準備抱她下車,而她也沒有反對時,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理所當然。

  米芯妮勾住他的脖子暗想,難怪她一向受不了體型瘦弱的男人,因為只有高大的男人、厚實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才可以給女性安全感,她不時的瞄瞄他。此刻真希望自己是個孤兒,沒有任何包袱,可以想怎樣就怎樣,沒有人可以限制她。

  丁捷磊亦不時的低頭看她,她雖然高挑,可是一點也不重,即使抱著她已走了一小段路,他的雙手還是不會酸,此刻他希望從停車場到電梯的距離有一公里,更希望等會他們進了電梯之後,電梯會故障,他願意和她一起困在電梯裡。

  「我其實自己可以走。」她的眼神迷濛。

  「我知道。」

  「你這樣抱我很累吧?」

  「還好你體態輕盈。」

  她打趣,「如果我有一百公斤呢?」

  「那我就叫你自己走。」

  「現實!」她大發嬌嗔。

  「是實際,你總不希望我雙手抽筋然後把你摔在地上吧!」丁捷磊咧嘴笑著說:「只要你一直保持現在這樣的體重,我就可以一直抱你。」

  「但是你心裡其實更想抱其它女人吧?!」她的問話愈來愈大膽,仗著一點酒意,以為就可以不用為自己的話負責。

  「說清楚。」丁捷磊眉峰一攏,沉聲命令。

  「抱我又不能做什麼,但如果是其它女人,你就可以和她上床了。」米芯妮直:口。

  「你又知道了!」他閃避這話題。

  「對不對啊?!」

  他輕哼,「我不會和你談論我的床上生活。」

  「那是不是呢?」她追問。

  「你沒有那麼醉,不必藉酒意來『審問』我的感情世界,我想和誰上床是我的事,愛和誰上床也是我的自由!」他以很大男人又很自負的口吻道:「別再問了。」

  「那你會和我上床嗎?」米芯妮卻更犀利的問。

  丁捷磊原本穩健的步伐頓了一下,眼神泛著熱力,緊盯的懷中的女孩。

  「米芯妮,這問題非常危險。」他警告她。

  她置若罔聞,「會不會呢?」

  「我不做乘人之危的事。」他已抱她定到電梯前,用眼神示意她按電梯按鈕。

  但是米芯妮遲遲沒有任何動作,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回答會是什麼,她的雙眸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一副她都敢問了,他為什麼不敢回答的挑釁狀。

  「米芯妮,你醉了。」他不得不開口打破僵局。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那你會想和我上床嗎?」她敢他也敢,不然他還算是男人嗎?

  「我先問你的!」她嬌叱。

  「你也可以先回答。」

  「你先答!」她扯了扯他的西裝外套衣領。「你是男人,你先回答我再回答,這是禮貌、風度和男人的氣度,你說!」

  歎了口氣,他無奈的依言開口,「我只能說我對你沒有邪念、沒有企圖、不會勉強你,如果我們真的上了床……相信那也是因為我們雙方都心甘情願,不會有一絲的勉強。」抬起自己的膝蓋撐住了她的身體,他不求人的自己按了電梯的鈕。

  「如果我們上床……」她的神情忽然憂鬱了起來。「那一定是出於我的自願。」

  「這話題可以結束了嗎?」

  「因為你不想和我上床?!」

  電梯的門打開,丁捷磊也把米芯妮放了下來,但是仍用自己的雙臂撐住她的肩膀,怕她會一不小心就滑下去,接著他按下了頂樓的按鍵。

  「丁捷磊,我喜歡你!不,我想我愛你。」她幽幽的說出口。

  他猛地一震,狂喜瞬間將他淹沒,但他仍強自鎮定的說:「很好!」

  「但我知道有天你會恨死我……」她想哭,真的好想哭,於是一個轉身,猛地抱住他的腰,然後趴在他的胸前輕泣。

  「米芯妮,你是不是真的醉了?!」他手忙腳亂的扶著她的腰,想要看她的臉。

  「不可以恨我……」她邊說邊扭動頭部,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答應我!」

  「你在醉話連篇了!」

  「那你發誓你絕不會恨我!」

  「我為什麼要恨你?」

  「因為——」「叮」的一聲,電梯已來到了頂樓,當電梯的門一開,她馬上抹去眼淚,然後若無其事的從他的胸口抽身,還不忘拚了命的擠出一個笑容。「因為我胡說八道!」

  「芯妮……」他有滿腹疑問。

  「下次別再讓我喝酒了!」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1 10:44:49

第六章   



  Ruby和徵信社的人員就站在丁捷磊所住大樓前方,當然不是大刺刺的站在最顯眼之處,而是隱身在一個偷窺有利卻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

  當丁捷磊的車由大樓停車場開出來時,徵信社人員的相機馬上偷偷的拍個下停,即使Ruby的視力不好,也看得出駕駛座旁那個女孩就是那個叫芯妮的。他們在早上時就同進同出,那表示……他們是住在一起的,丁捷磊有了「同居人」?!

  雖然不是丁捷磊的老婆,沒有捉姦或是憤怒的資格,但是她實在嚥不下心底的那口悶氣和鳥氣,就算自己不能當上他的妻子,她也要重創一下這對戀人,叫他們知道天底下沒有那麼便宜、那麼順利的事。

  「Ruby小姐,我們已有數據了。」徵信社的人員滿意的拍拍相機。

  「務必要幫我查清那個女孩的一切。」Ruby冷冷的表示。

  「沒問題!」

  「愈快愈好。」

  「當然了!」徵信社的人員胸有成竹的頷首。「至於費用……」

  「你們報多少我付多少!」




  丁捷磊想不到一個時尚雜誌助理可以和他忙到一樣晚的時間,甚至比他更晚,當他到雜誌社接米芯妮時,她還在用電話催一篇稿子。

  看看貝齊的辦公室,那裡早已是漆黑一片,想必她已回家休息或是享樂去了,但他的同居人卻還在這邊苦戰。

  等到米芯妮放下電話,丁捷磊才不太捨得的問:「貝齊的助理不只你一個吧?!」

  「宣小姐有三個助理。」她有什麼說什麼。

  「其它兩個呢?」

  「下班了。」

  「因為你是菜鳥,所以所有的事都留給你做?」斜坐在她的辦公桌桌沿。丁捷磊有一點點小生氣。「而你就這麼敬業?」

  「這叫『職場倫理』,我是最資淺的,很多事本來就是該由我做,這很合理。」米芯妮覺得他大驚小怪。

  「所以你沒有被欺負的感覺?」

  「沒有。」

  「我不必替你出頭?」他居然有些失望自己不能為她做什麼。

  「出頭?!」米芯妮只差一點就會爆笑出來,但也忍笑到露出了小酒渦。「丁捷磊,我不是受虐的小媳婦,更不是哭哭啼啼覺得自己被人家糟蹋了的可憐小孤女,你不用這麼保護我。」

  「我其實也缺一個特助。」他故意逗她的。

  她一臉不信,「你有何健德了。」

  「不夠。」

  「就算光有何健德不夠,我也希望你去請一個專業一點的人來當你的助理,畢竟你那邊是大筆錢在進進出出的投資公司,而我……我喜歡在一家時尚雜誌社裡上班,有挑戰也有意思多了!」她的眼神熱情洋溢,好像很樂在其中。

  「我或許該請貝齊來為我工作。」丁捷磊一隻手撫著下巴沉思,似乎在認真考慮。

  「不要!」米芯妮立刻反對。「人家宣小姐在這邊待得好好的,我也很樂於為她工作,你不要胡鬧了!」

  「你說我胡鬧?!」丁捷磊眉毛一揚。

  「而且何健德和宣小姐不合,一山難容二虎,你這不是胡鬧是什麼?」她很有氣勢的說:「再給我十分鐘,我把明天的備忘錄整理一下就可以下班了。」

  「那我該在哪裡等你呢?」他故意裝得非常謙卑。

  「去車上等好了,你在這裡會影響我的效率。」她一頓,又說:「還有情緒。」

  「還有呢?」對於自己的影響力,丁捷磊頭一次這麼滿意。

  「你會讓我一直想要和你說話,而忘了我該做些什麼。」她坦白的說出自己的心情。「你必須離開我的視線,我才做得了事!」

  丁捷磊聞言,心中有一種甜甜、暖暖的感覺飛快上升並累積,以前和任何一個女性在一起時,他都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拜託,十分鐘就好。」她雙手合十的求著他,甜甜的聲音中滿是撒嬌之意。

  丁捷磊這才由她的辦公桌沿移開,他得從她的面前先「消失」一會,不然她大概永遠走不出這個辦公室。

  只是移開歸移開,「我可以向你勒索一個吻嗎?」他還站著,沒有真的離開,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吻?!」她沉吟。

  「不是臉頰哦!」

  「你是說唇對唇的?!」她很驚訝,但隨即把話攤開來說,「我的唇只留給我愛的人和真正愛我的男人吻,如果你認為你愛上我,那麼……我可以吻你,你也可以吻我,但重點是……你愛上我了嗎?」

  他差一點就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吻住她,是大腦中那殘存的一絲理智使他沒有行動。

  「……所以你沒有愛上我?」米芯妮的心一緊。她還以為……她本來以為他已愛上了她的。

  「除非我百分之兩百的肯定,否則我不會隨便告訴一個女性我愛她。」他也不怕說出來。「而且我一直覺得你好像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

  「你有這種感覺?」米芯妮的雙手有些顫抖。

  「我不是鈍,只是不想逼問你。」

  「那如果你發現我真的欺騙了你呢?」

  「你有嗎?」丁捷磊給她機會坦白。「如果你真的騙了我什麼,現在說出來,我或許還可以試著諒解,畢竟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難言之隱,沒有人十全十美、沒有人是真的天使。」

  這是一個好機會。

  真的是一個好機會,但是她就是無法啟齒,無法跟他說她並不是孤兒,無法說在碰上他的那一刻、在她拍他車窗的那時,謊言就已經開始。

  「米芯妮……」他催她。

  「既然你不吻我,那就快點消失。」她強打起精神,故作幽默的揮揮手。

  雖然有些失望她仍沒有告訴他真相,但他可以等到她主動開口的那一天。「希望我們都不必等太久。」

  「我只要十分鐘。」

  「我是在說那個吻。」




  感覺得到米芯妮的欲言又止及悶悶不樂,丁捷磊不時邊開車邊瞄她。

  「你有點奇怪。」

  「我有很糟的預感……」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預感什麼?」

  當丁捷磊的車子快要開到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入口時,米芯妮看到站在警衛室前的身影,忍不住脫口而出——

  「爸、媽?!」

  猛的把車煞住,丁捷磊不以為她是見到了鬼,只是太震驚而一時無法反應,只能先把車煞住並且停下,熄掉引擎,拔出車鑰匙。

  「你剛剛叫什麼?」他以一種會叫人血液凍結的語調問。

  「我叫……」

  這時米大衛和呂文卿已走到了他們的車邊,呂文卿的表情還好,但是米大街可是一臉想要宰了他們倆的表情,極度暴怒。

  「米芯妮!」丁捷磊在車內吼出她的名字。

  「他、他們是我爸媽!」她不能再裝了。

  「你的爸媽?!但你是孤兒啊!」

  「我……」米芯妮羞愧得無言以對。

  「你不是?!」他的眼神像是瞬間結冰了似的,臉色比車外的米大街還更加陰沉一百倍。

  「我是……」她咬唇,無法招架。

  「你到底是不是孤兒?」他更大聲的吼。

  「我不是。」她終於承認。

  丁捷磊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因為他怕不這樣的話,自己會直接掐上她的脖子!

  米大衛此時已不顧什麼修養的拍打著丁捷磊的車窗,一臉兇惡狀。

  「大衛,你不要逼他們。」呂文卿動著自己的丈夫。「人在車子裡,不可能再跑掉,在弄清楚事情之前,你不要妄下定論,即使你想殺了他們,也該給他們一個為自己辯護的機會。」

  「文卿,你親眼見到了,他們……」米大衛已經抓狂。「他們在一起。」

  「他們只是同在一輛車裡!」

  「看起來明明像是……」米大衛此刻已顧不得老婆,暴怒的用做父親的威嚴朝車子大吼一句,「給我下車!」

  丁捷磊看著她,也冷冷拋了一句。「下車。」

  「那你呢?」她好怕他拋下自己。

  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除了下車,我還能怎樣?!」

  「丁捷磊……」她楚楚可憐的喚著他。

  但是丁捷磊沒有回答,只是冷靜、鎮定自若的下了車。




  將車子交給了警衛室的警衛去停,丁捷磊無所畏懼的面對這一對貴氣逼人、明顯像是上流社會的中年男女。

  「我們上去談好嗎?」既然他們是米芯妮的父母,說什麼他都要維持最基本的禮貌。

  「米芯妮!」米大衛一把把女兒拉到自己身側,他不是那種會動手打女兒的父親,但是這會以他抓女兒手臂的力道看來,米芯妮的手上一定會留下瘀青。「看你幹的好事!」

  「爸……」她吃痛掙扎著,目光投向同樣散發著怒氣的男子,面帶懇求。

  「這裡不好看,我們不要在這裡鬧笑話。」儘管丁捷磊很想,但是他並沒有上前護著她。

  「大衛,先上去再說吧!」呂文卿緩頰。「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吼叫又能怎樣呢?」

  米大衛這才鬆開了女兒,不再抓她手臂。

  「請吧。」丁捷磊做了個手勢。

  當一行四人來到丁捷磊在頂樓的住處時,氣氛稍稍和緩了一些,因為米大衛在搭電梯的這段時間有好好把這個和自己女兒在一起的男人從頭盯到腳,狠狠的品頭論足了一番,進到他家之後,更清楚這個傢伙不是泛泛之輩,似乎不能小看。

  「米伯伯,我可以先和芯妮談一下嗎?」丁捷磊提出了請求,不卑不亢的說。

  「你要先和她談?!」米大衛無法置信。

  「有些事……我是必須先和她談過。」

  「你——」米大衛從來沒有過殺人的衝動,但是這個又高看起來又氣宇不凡的傢伙居然敢踩到他的頭上,簡直是不把他放在眼裡!「你居然敢這麼要求?!」

  「爸……」

  「大衛,先讓他們談談吧。」呂文卿看得出女兒和這個男人還有些事似乎沒有「搞定」,不然也不會露出那種急得要哭的臉。「我們都已經在這裡了,他們還能插翅飛出去嗎?」

  「爸爸,讓我和丁捷磊談談吧!」米芯妮亦提出。「我們就在陽台談,你可以看到我們。」

  「你不先和我談,居然——」

  「求求你,爸爸!」

  此時呂文卿拉著丈夫的手,用眼神示意女兒去陽台,有事她會頂住。對她這個做母親的面百,她只希望事情能夠圓滿解決,她不要女兒或是任何人受傷。

  結果丁捷磊直接把米芯妮往陽台上拖,然後用力拉上兩扇玻璃門,隔絕一些聲音,他不是那麼想讓米芯妮的父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

  「給我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丁捷磊突地露出一個諷笑。「起碼你沒有弄一個假名來唬我。」

  「我是……有苦衷的。」

  「說出來啊!」

  她當然要說,只是該從哪裡說呢?要怎麼說才能稍稍減緩一些他的火氣?

  「還沒編好謊言嗎?」丁捷磊笑得諷刺。

  「我……我來自紐約。」米芯妮決定下花腦筋,乾脆從頭講起。

  「紐約?!你從紐約來的?這麼遙遠的地方?」丁捷磊的確有一些訝異。

  她只是點點頭。

  「你為什麼來台灣?」他決定一問一答。

  「因為逃婚。」她直視他的雙眼。

  「逃婚?!」丁捷磊的心跳倏地漏了幾拍。

  「我爸爸為我安排了一樁商業聯姻,我不願意,所以就逃到台灣來了,剩下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也都參與了。」米芯妮愈說愈小聲。

  那麼……「你擺地攤的事?」

  「我爸把我的信用卡及金融卡戶頭都凍結,害我沒有辦法弄到現金或是刷卡,只好把我自己的衣物全賣掉。」她是真的有苦衷。

  「皮夾被扒?!」

  「不這麼說,我要怎麼解釋我沒有身份證及健保卡?」她還是有理由。

  「你為什麼會說你自己是孤兒?」

  「因為這樣最能引起同情。」她怯生生的看了他氣黑的俊臉一眼。

  「你就這麼有把握?!」

  「你……你不是就『上當』了嗎?」她輕輕吐出一句。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被要,更沒有想過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有能耐耍他,丁捷磊現在只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吻這個可惡的騙子,沒有承認自己愛她,不然他真的會成為全世界人的笑柄和全球最大的笑話!

  「……丁捷磊,一開始我並沒有要你照顧我,我可以照顧自己的!」米芯妮情急之下為自己辯護,卻沒想到更讓盛怒中的男子認為她是變相的在說一切都是他的一相情願。

  「對!是我吃飽了沒有事做,我太閒、太無聊、太有愛心!」他反唇相稽。

  她自知理虧的想上前拉他的手,卻被不留情的甩開。「我不是有意騙你……」

  「米芯妮,我不會原諒你。」他超平靜、超恐怖、超陰森的撂下一句。

  「我知道。」她哽咽。

  「準備面對你父母吧。」丁捷磊無情又冷酷的轉身。

  「你……不幫我?!」

  「幫你?需要嗎?」他冷笑,用力拉開了陽台通往客廳的兩扇玻璃門。夠了,他這個太雞婆的人已經做了太多,現在她的問題……該由她自己去面對。




  米大衛很快的搞清了所有的狀況,他選擇相信女兒,也相信那個叫丁捷磊的男人,更選擇相信他們所說的「故事」,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眼神清明透澈,不像是一個會說謊的男人。

  照他們倆的「故事」聽起來,他們之間是清清白白、沒有曖昧,也沒有不可告人的事,這個男人只是很有善心,慈悲的對女兒伸出援手而已,他或許不該怪這個傢伙,還該好好感謝人家呢!

  呂文卿沒有任何的猶豫,她給了丁捷磊一個慈母般的笑容,由衷的發出感謝。

  「丁先生,看來我得向你說一聲謝謝了。」她沒有一絲上流貴族的架子。

  面對長輩,丁捷磊仍是有禮貌的扯出一抹微笑。「我並沒有做什麼。」

  「你收留了芯妮。」

  「我有收她房租。」他刻意和米芯妮拉出距離。「而且她也很有骨氣,小妹、特助她都肯做,很能自食其力。」

  「自食其力?!我女兒?!」米大衛完全無法想像,笑著搖頭說:「丁捷磊,不要誇大事實!」

  「米伯伯,米芯妮真的很獨立。」說不想幫她,但是他也做不到落井下石,對這女孩,他有很複雜、很難解釋的情感。「她也很能吃苦耐勞,一切都是靠她自己,沒有麻煩我太多。」

  「獨立?吃苦耐勞?靠自己?」米大衛消遣自己的女兒。「丁捷磊,你說的是我的女兒嗎?她在紐約時可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除了自己洗澡、自己穿衣服之外,其它的都不用她自己來的。」

  「爸,那你就知道我有多不想結這個婚了!」米芯妮藉機重申。

  「丹尼哪裡不好了?」聞言,米大衛又變得氣呼呼約。

  「我就是不想嫁給他!」

  「你不想嫁的理由不充份!」

  「爸!要結婚的人到底是你還是我?」米芯妮本來不太違逆她爸爸的,但是這次太過份了。「要和鍾丹尼過一生的是你還是我?每天晚上要睡在他身邊的人是你還是我?」

  「米芯妮……」米大衛既惱怒又無從反駁,只能指著女兒的臉卻無法說什麼。

  「我不要嫁他!」

  「我已經跟人家講好了!」

  「那你就說我死都不嫁!」

  「你要嫁!」米大衛狠聲命令。

  「我不要!」米芯妮大聲反擊。

  丁捷磊知道這件事一點都不複雜也不難懂,但是並沒有他可以插手或是幫得上忙的地方,知道她不是小可憐,只是一個逃婚的小公主後,他這個自以為是的「大善人」也該退場了。

  「讓你看笑話了!」呂文卿在他們父女倆吵得不可開交之際,微笑的對著丁捷磊說。

  「我想這也不算笑話。」丁捷磊很恭敬的答,把她當是自己的長輩看待。

  「我老公有點自以為是。」

  「我想他是為米芯妮的幸福著想,才會作這個決定。」他很中肯的表示。「你們看起來就像是很愛自己孩子的父母。」

  「做父母的當然要愛自己的孩子。」

  「但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有父母。」他若無其事的表示。「有些人沒有這種福份。」

  「你是孤兒?!」呂文卿幾乎可以斷定。

  「我是。」

  「難怪芯妮謊稱自己定孤兒時,你會那麼照顧她。」呂文卿對他的好感又加了幾分。鍾丹尼雖然也不錯,但是和丁捷磊比起來,又少了一些悲天憫人的胸懷及大度。

  他自嘲的一笑。「我被耍了。」

  「捷磊……」呂文卿很熱絡的叫著他的名字。「不要這麼想芯妮,她一定不是有意耍你。」

  「但她從來沒有和我坦承過任何事,即使我曾懷疑的問她,她還是說謊,顯然我還不夠重要到能讓她對我坦白。」

  原來,他真正在意的,只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丁捷磊驀地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他介意的不是米芯妮的欺騙,而是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位。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1 10:45:19

第七章   



  「媽……」突然米芯妮打斷了她母親和丁捷磊的談話,並且衝到了她媽媽身邊。「你告訴爸爸好不好?我真的不要嫁給鍾丹尼。」

  「芯妮,你這樣一走了之……」呂文卿儘管想幫女兒,可是她有立場幫嗎?這次是女兒不負責任、沒有擔當,她不能再寵女兒。

  「丁捷磊!」米芯妮看到媽媽面有難色,馬上轉向一旁的男人求助,好像剛剛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口角爭執。「你這樣束手旁觀算是什麼?天就算塌下來也還有你這個高個子頂著是你說的不是嗎?」

  丁捷磊恍若未聞。

  「我承認我有錯,但是就真的這麼不能原諒嗎?」米芯妮的眼眶濕潤,眼神帶著懺悔。「就算是你最後一次幫我好了。」

  「你有幾個最後一次?」丁捷磊冷冷的問。

  「丁捷磊,我需要你!」要不是她父母在場,她真的會衝上前去抱著他。

  丁捷磊強迫自己不去在意入耳的乞求。

  「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米芯妮見狀氣惱的痛罵。「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但你卻不管我!」

  「米芯妮!」米大衛大叫著自己的女兒。「去收拾你的東西,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

  「爸,我不想離開,我不要嫁鍾丹尼!」

  「那你起碼要回紐約吧?!」米大衛一心只想快點把女兒弄回紐約,其它的都可以慢慢商量。

  「如果我不想回去呢?」

  「你要回去!」

  「我要留在台灣!」米芯妮什麼都不顧了,她望著丁捷磊,用唇形無聲的對他說出了「我愛你」,她看到他整個人像是被電到了一般,可是眼神還是不屈服的調轉開。

  丁捷磊從出生到這一刻,從來不曾經歷如此的心靈煎熬,她說她愛他,在她還不認為他足以讓她坦白時,卻說了愛,他能相信嗎?

  「米芯妮!」米大衛已經半抓狂。「趁還來得及,快回紐約!」

  米芯妮充耳不聞,只是堅定的看著丁捷磊,相信也希望他不會棄她於不顧。

  「她可以留在台灣。」像是要響應她的相信,丁捷磊終於拋出這句話。

  「什麼?!」米大衛吼聲震天。

  呂文卿看著這一對應該已陷入愛河的男女,心中五味雜陳。如果丁捷磊不愛芯妮,他根本不必出聲,但這之後的發展……

  眼淚從米芯妮的眼眶緩緩溢出,她總算沒有看錯,不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哪怕他覺得被騙了,還是會站出來護衛她,光是這一點……她就沒有愛錯了。

  「她可以『暫時』留下來。」丁捷磊無所畏懼道。

  「她不可以!」米大衛走到他的面前。」芯妮要和我回紐約,你這話既沒有禮貌又莫名其妙,我告訴丹尼說芯妮是來台灣度假的,事情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鬧大、還沒有不可收拾,你是要搗亂嗎?如果你真的關心她,應該鼓勵她回紐約!」

  極力忽略心中的酸味,他盡量讓自己聽起來是就事論事。「你帶得回她的人,帶不回她的心,如果她回紐約之後又再跑來台灣呢?」

  米大衛啞口無言,只能狠瞪。

  「我只是想幫忙解決問題。」丁捷磊表明立場,「現在除非你把她裝進布袋裡空運回紐約,不然她好像不會乖乖和你回去。」

  「丁捷磊說對了!」米芯妮因為有了靠山,所以講話特別大聲。

  米大衛不會打女兒,他告訴自己絕不能動手,二十二年來,他沒有打過女兒,也不打算在此刻破這個戒,他不要!

  呂文卿知道她不能再袖手旁觀。

  」芯妮,你不會也不能在台灣待一輩子。」

  「媽,我也不想在這裡待一輩子,但是爸……」

  「我們可以給你幾天時間考慮。」

  「文卿!」米大衛抗議。「我們要立刻把女兒帶走才是,你怎麼可以——」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都沒有發生任何事,那麼多給他們三天,我想是不會出大亂子的,老公,你要相信自己的女兒,給她自主的空間,我相信她會有分寸的!」呂文卿不只相信女兒,還相信丁捷磊。

  「芯妮,我們住在飯店裡,如果你要來住,我幫你多訂一間房,如果你想留在這裡……」她尊重女兒。

  「伯母,你放心,」丁捷磊替米芯妮回答。「有些事我想和她說清楚,就這樣而已。」

  「文卿……」米大衛無計可施。

  「讓他們談個徹底吧!」

  「孤男寡女的……萬一丹尼知道……」

  「如果他在意,他可以不娶芯妮。」

  「女兒原來是被你寵壞的!」米大衛其實心裡已經投降,這輩子他唯一對付不了的兩個女人就是他的老婆和女兒。

  「她這麼大了,我又能寵她到什麼時候?」呂文卿笑瞇瞇的看著女兒。「芯妮,你沒有多少時間,自己想想該怎麼做吧。」

  「媽,謝謝你!」米芯妮眼眶再一次濕潤。




  整間屋子靜得像是一座墳場,氣氛沉悶得幾乎讓人窒息,米芯妮也想過改變主意和父母一起離去,明天再回來和丁捷磊談,但是今夜她要怎麼過?能閉得上眼睛嗎?

  丁捷磊沒有費事去拿杯子,而是直接將一整瓶白蘭地豪爽的往嘴裡灌。

  「你不要喝這麼猛,我會害怕。」米芯妮怯弱的表示,擔心的看著他。

  「怕什麼?怕我醉了會對你亂來?」他惡言惡語,沒有想要給她好過。

  「你不會,但是卻無法好好的聽我說話!」

  他沒有回答。

  「我愛你!蘭米芯妮又輕又低的說。

  「謊話!」丁捷磊不買她的帳。

  「我真的愛你!」她再說。

  「你要我當幾次白癡?」

  「丁捷磊,我是真的愛上你了!」換她大吼出來。「我愛你!我愛你……」

  丁捷磊又愛又恨的看著她。她到底要怎麼折磨他、考驗他才甘心?

  「我愛你不是因為你為我做了多少,而是我就是愛你!」她走到了他的身邊,想要伸手碰碰他或是給他一個擁抱,但是又不敢,怕會更加激怒他、怕他根本不可能原諒她。

  「我的確為你做得夠多了,讓你上我的車、帶你去醫院看病、買衣服給你、讓你住在我家,還安排你到我公司當小妹,又怕你是大材小用,把你介紹到貝齊那裡當助理,而你回報我的只是謊話連篇!」不想讓她知道他真正在意的是什麼,丁捷磊只好假裝自己氣的是這些表面的事情。

  「沒有謊話連篇!」她想要辯駁。

  「連健德都看得出你用的是名牌,不是什麼路邊攤,可是我完全瞎子,竟選擇相信你所告訴我的任何一句話!」

  米芯妮悶不吭聲,現在她又能說什麼?

  「我被你騙得團團轉,你在心裡一定是笑翻天了吧?!」他嘲弄的說。

  「沒有。」她用蚊子般的聲音回答了兩個字。

  「談談那個男人吧。」丁捷磊忽然提出。

  「鍾丹尼?!」米芯妮想確認。

  「難道你還有第二個對象?」丁捷磊冷哼一聲。

  「丹尼是個銀行家,年齡小你一點,是個斯文、中規中矩、絕不出錯的男人。」米芯妮好像是在說一杯白開水似的。

  「如果這個傢伙真是這樣的男人,那你還嫌什麼?你要謝謝老天讓你能嫁給這種男人啊!」他吃味的說,毫不掩飾話裡的酸味。「米芯妮,你父母是愛你的,你爸是凶了些、霸道了些,但他是真的為你好。」

  「可他不是我想要的男人!」她吼完之後也杏眼圓瞪的對上他的眼睛。「你真的希望我嫁給他?」

  丁捷磊無法昧著良心回答,他無法說謊。

  「我嫁給他會令你快樂?」

  「你嫁他我也不會不快樂!」他逞強的說:「你以為怎樣?!我愛上你了嗎?我沒有你會活不下去?」

  「你愛上我了嗎?」米芯妮簡單的問。

  他下意識的躲避她的探詢目光。

  「我要知道!」

  「就算我愛上了你,你還是騙了我。」

  「如果你也愛我,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面對這件事!」她扯著他的手臂。「我們一起說服我爸,他只有我這一個女兒,他會——」

  「他會讓你嫁我?」他的反應是反手抓著她的手腕。「這麼簡單、容易?!」

  「當然要花一點心思。」

  「你這個騙子值得我花心思嗎?」他沒有那麼輕易放過她。「從小可憐成了小公主,你以為我就會有如獲至寶的伸開雙臂擁抱你的動作?易地而處,如果今天被騙、被耍的是你,你能一笑置之嗎?」

  米芯妮垂著肩搖搖頭,她必須誠實。

  「所以我現在要怎麼愛你?!」他痛心的問她。「你告訴我!」

  「那你幹麼不讓我爸把我帶回去?」

  「因為……」他又說著氣話。「因為不討回個公道,我嚥不下這口氣!」

  「你才不是這種人!」米芯妮忽然一笑。

  「我不是聖人!」

  「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你也不可能恨我恨到骨子裡!」手被他控制住,所以她只能用自己的臉頰去觸碰他的胸口。「你不會真的恨我。」

  立刻推開了她,丁捷磊無法馬上原諒她,所以只能離她遠一點,轉身往自己房間走。




  宣貝齊幾乎是在隔天就立刻知道了米芯妮不是小可憐的事,以一個女人的立場來說,她覺得米芯妮很高竿、很酷,可以要到像丁捷磊這樣的男人,但若是以她和丁捷磊的交情來看,又認為米芯妮應該要吃幾下鞭子、受點折磨。

  米芯妮還是到了雜誌社上班,因為留在家中會更痛苦、更折磨,如果要和父母見面,免下了又是些不愉快的場景,所以她寧可來上班。

  只是當她一出現在辦公室裡,宣貝齊立刻把她給叫了進去,顯然不準備讓她好過。

  面對那批判、冰冷、指責的眼神,米芯妮的直接反應就想奪門而出,但是之後呢?又解決了什麼?於是她站得直挺挺的,選擇直接迎戰。

  「你果然是好樣的!」宣貝齊語帶奚落。

  「我並不驕傲。」

  「你耍丁捷磊。」

  「我愛上了丁捷磊。」她不怕承認這事。

  宣貝齊一震,更加佩服。「你真的是叫我刮目相看!」

  「我根本沒計劃愛上他,但是……」

  「他也愛你嗎?」宣貝齊問了之後才發現自己在問廢話,如果他不愛,就沒理由為她做那麼多了。「我想那傢伙是愛你的!」

  米芯妮只能苦笑,「他沒有說出來。」

  「你不會自己感受嗎?」

  「或許他對我的恨超過了愛吧。」她說得苦澀,「如果離開能解決所有的問題,我可以馬上訂機票。」

  「是啊,一走了之。」宣貝齊眼神又冷又不爽。「你的爛攤子誰來收?」

  「我只是想做一件對的事。」

  「偏偏你一開始就做錯。」

  米芯妮求饒。「請你給我一點同情,好嗎?」

  「好啦好啦!去做你的事。」揮揮手,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和苦處,叫誰來說都有一堆的理由,她沒有資格去影響或是改變任何人的決定。

  「我……沒有被開除?!」

  「除非你沒有心思工作,只是在混水摸魚。」

  「我會認真做!」

  「那我開除你不是太不道德?」

  「謝謝你,宣小姐。」

  「叫我宣貝齊吧!」她不太情願的表示。「而且你能再做幾天……誰知道呢!」

  米芯妮又是一陣苦笑,宣貝齊說得對,她能再做幾天呢?




  何健德這會上起班來是如履薄冰似的小心、謹慎,米芯妮已經露了餡,現在成了大笑話的老闆像是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藥庫,大家都為了閃他而躲得遠遠的。

  可是他的工作必須和老闆接觸,有太多需要老闆簽名或是決定的文件,於是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他把生死置之度外。

  丁捷磊其實是想把所有的憤怒都壓在心底深處,但他發現那實在太難。

  把一些簽好名的文件直接丟在辦公桌上,丁捷磊頭也不抬的繼續埋首於公事中。

  何健德聳聳肩。誰叫他是拿人薪水的可憐蛋,於是自己苦著臉從辦公桌上拿起了那些文件。

  「誰死了?!」丁捷磊突然冷聲一句。

  「誰死了?」何健德差點跳起來。「丁總裁,是誰死了?」

  「我在問你啊!」他火大的抬頭。

  「據我所知……沒有人啊!」

  「那你那張臉是在幹什麼?」

  終於瞭解老闆是在損他,何健德也只能概括承受,畢竟真正痛苦的人是老闆,不是他這個小特助。

  「丁總裁,向你報告,我們身邊的人都活得好好的,沒有人蒙主寵召。」他正色回答。

  丁捷磊的反應是擺出一張臭臉。

  「丁總裁,你以為誰死了呢?」

  「何健德,不要惹我!」

  「我不敢。」

  丁捷磊雙手握拳,一副自己雖然安坐在椅子中,可是心情根本不定,不知道要做什麼好的焦慮不安狀,他現在根本無心於任何事。

  「丁總裁,我可以給你一點建議嗎?」何健德不怕死的說,好像真把自己的生死擺在一邊。

  丁捷磊冷眼斜睨著他的特助。

  「其實米芯妮只是說了幾句善意的謊言,沒有那麼大不了吧?!」何健德退後一步說。

  「善意的謊言?!」他冷峻的臉、冷酷的音調讓人分清他的真實情緒。

  「丁捷磊總裁。」何健德有點在製造效果的強調。「你『人財兩失』了嗎?」

  「你什麼意思?!」丁捷磊站了起來,像是一顆即將引爆的活動人肉炸彈。

  「你沒被米芯妮騙財吧?!」

  「沒有!」他咬牙道。這個特助讓他覺得自己在意的全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那你的人呢?」

  「你是說如果我和她上了床,我就虧大了?!」他的表情更顯猙獰。「我沒有和她上床,也沒有被她真正『碰』過,這樣你滿意了嗎?」

  「那你還氣成這樣做什麼?」何健德奇怪的問。

  「誰說我在生氣?我快樂得很!」丁捷磊打死也不承認。「你以為我在生氣?」

  「沒有,丁總裁,你看起來很『快樂』!」爆青筋的快樂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的……

  「我是『快樂』!」他吼。

  只是丁捷磊才吼完而已,Ruby那誘人、美艷的身影已出現在辦公室內,她的到來也帶著一縷縷清香,擺明了是要丁捷磊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今天花了三個小時化妝,務必要讓自己像是維納斯女神一般,讓丁捷磊控制不住。

  「我來早了嗎?」她以慵懶、嬌嗔的聲音說,黑色的薄紗襯可以叫人很清楚地一窺她的內在美,那種低俗的肉慾和廉價的性感,反而有些叫人不太舒服。

  「無所謂。」丁捷磊看也不看她一眼。

  「那……我們可以提早出發嗎?」

  「你先去公司門口等我,我交代一下,馬上下去開車接你。」他淡淡地說。

  「快點哦!」她拋了一個媚眼。

  「我就來。」

  「拜拜!」這聲告別是向著何健德的。

  何健德不敢說自己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但是真的不敢恭維,在自己不能發表什麼高見的情況下,他只能默默的看著自己的總裁,寄予無限的同情和哀悼。

  「你這到底是什麼鳥表情?」丁捷磊表情很粗暴想要踹他的特助幾腳似的。

  「不智啊!」他搖頭歎息。

  「哪裡不智?」

  「和Ruby比起來,米芯妮是……珍珠、寶玉、鑽石,而Ruby只是人工石頭,再說好聽一點,她只不過是真人芭比娃娃,丁總,你的眼光不至於這麼差吧?!」他擠眉弄眼的說。

  「閉上你的鳥嘴!」

  「你真是氣昏頭了。」

  「Ruby至少不會用一堆謊言來欺騙我!」丁捷磊像是說給自己聽的,至少Ruby從不曾碰觸過他的心,不曾偷走他的心、騙走他的愛。

  「你怎麼知道她沒有?」何健德露出一個看好戲的表情。「你要三思而行啊!」

  「我剛剛有叫你閉上嘴吧?!」他白了得力助手一眼。

  「一失足成干古恨!」何健德自言自語。

  「何健德——」

  「再回頭已百年身!」說完他比丁捷磊早一步衝出了總裁辦公室。

  丁捷磊來不及修理他的特助,只能帶著怒氣走出辦公室,然後說服自己現在需要的是Ruby。




  米芯妮困極了,但是她希望能等到丁捷磊回來,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把事情理出個頭緒,她不能一直住在他家裡了,因為她爸爸每隔一個小時就打一通電話,催她收拾行李去飯店和他們會合,她已經從有借口想到沒有借口,但那個男人卻還不回來。

  揉著眼睛,看了看時鐘,她打了幾通他的手機,卻全都是轉接語音信箱,他也沒有回復她任何留言,害她好像是深夜等門的可憐小妻子,丈夫都沒有興趣回家了,她還不肯死心。

  終於在凌晨一點多時,丁捷磊回來了,身上帶著酒味和香水味,像極了一個花心又愛流連在外,而且非常不負責任、非常討厭妻子的老公似的,他一回來見到她,沒有任何的招呼,只是露出一個帶著諷刺意味的冷笑。

  即使原本還抱任何希望的米芯妮,這不是真的沒有臉、沒有勇氣,也沒有力量再待下去了。

  從他的身側經過,她沒有任何表示。

  但他卻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整個人帶到自己的胸前,像是老鷹抓著小雞似蛇。

  「你要去哪?」他歪著頭問。

  「收拾東西。」她不看他。

  「你要離開?」

  「廢話!」

  「現在?」

  「難道要挑黃道吉日?」

  「現在是凌晨一點多!」他狠聲道。

  「你忘了我有兩個警察朋友?」她已展開全力反擊。又不是欠了他多少,她幹麼這麼委屈!「我會請他們護送我去飯店。」

  「你以為這麼搞很有意思?」他完全反對。「你想走可以明天早上再走!」

  「為什麼要明天早上?」她不是一個沒有脾氣、沒有自己想法的女生。「現在只是天黑了些而已,路上的人,車少了些,整個大地寧靜了些,正常工作的人在睡眠中而已,為什麼不能走?」

  「因為我說不行!」丁捷磊霸氣的吼。

  「你是我的誰?!」

  「我說不行就不行!」他扯著她手的力道絲毫沒有減輕。「明天再走!」

  「現在已經是『明天』了!」她用力抓他的手臂,以她銳利的指甲狠狠劃過他的皮膚。「丁捷磊,我們可以一刀兩斷了!」

  「你要一刀兩斷?!」

  「這不是你要的嗎?」米芯妮做出一個厭惡由他身上所傳過來的那股味道的表情。「離我遠一點!」

  「是你說了算的嗎?」他冷言。

  「不然呢?」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1 10:45:48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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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呢?

  就是這句充滿了挑釁意味的言語令丁捷磊全面抓狂,因為她人已經在胸前,所以他馬上低下了頭,給她充滿懲罰性及佔有慾的一吻,他的親吻並不溫柔,擁抱也不深情,所以米芯妮自然沒有在這一吻中感受到任何的愛意,她拚命的掙扎,好不容易推開他時,還反射動作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挨了一耳光的丁捷磊沒有變得更暴力,相反的,他整個人靜了下來,因為看見了她的眼淚。

  「這個吻算是你對我愛的回報嗎?」米芯妮雙眼噙淚。

  「我們扯平了。」

  輕撫去她頰邊滑落的淚珠,他挫敗的喟歎出聲。

  「我們扯平了什麼?」她忍著傷心的問。

  「我不再怪你。」

  「真的?」

  丁捷磊的回答是又一次的吻上她,沒有不滿、怨恨,這一個吻輕柔、試探而且充滿了疼惜和寵愛,他不再用男人的氣勢和憤怒侵略,有的只是輕憐蜜愛。

  米芯妮感受到了,所以她沒有一丁點的掙扎,這個男人又像是她深深愛上的那個丁捷磊,熱心、充滿了正義感、無私、願意付出,只是習慣用強悍和霸氣來掩飾他心中真正的柔情。

  但是這一吻不可能持續到天長地久,問題還是存在於他們之間,所以當丁捷磊的唇離開了她的之後,兩人雖仍感到意猶未盡,不過……

  「心妮。」他很難再連名帶姓喊她。「我們現在能怎麼做?」

  「你有什麼方法嗎?」很高興他是用了「我們」,至少他不是把所有問題交給她,而是和她一起面對。

  「你一定得回紐約?」他不相信遠距離戀情,更何況那裡還有個鐘丹尼。

  「如果我想留下來,那留下來的理由呢?」

  很想說出因為我愛你,可是丁捷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這時……在情況還是一團亂時,講這三個宇似乎會給她壓力,而且他從不曾對任何女性說出這三個宇。

  想到了宣貝齊的話,米芯妮沒有打算逼他,如果他不發自內心的說,她聽起來也會感到委屈。

  「你今晚和誰在一起?」於是她突然問。

  丁捷磊的表情僵了一下。

  「我想知道!」他身上的香水味和酒味令她不舒服。

  「Ruby。」他無法說謊。

  「你和Ruby『姐姐』在一起?!」

  「我並沒有和她上床!」他馬上說,知道她一定會有很激烈的反應。「我可以,但是我沒有。」

  「很不甘心嗎?」她吃醋的質問。

  「芯妮,你明知道我的心是在你身上。」

  這樣的說法並不能讓米芯妮好過一些。「但是當我這樣擔心的一個小時等過一個小時,不知道你在哪裡、不知道你會不會原諒我時,你卻是和Ruby『姐姐』在一起,你沒有和她上床,可是你有阻止她的雙手和她的人在你的身上遊走、施展魅力嗎?」她愈說愈生氣。

  丁捷磊無法為自己辯護。

  「你想利用她來傷害我!」米芯妮寒心的退後一步。「這和我一開始對你的欺騙又有什麼不一樣?!」

  「芯妮,你不要把今晚的事和你對我做的混為一談。」他不接受這樣的指控。

  「我傷了你,你今晚不也傷了我?!」

  「我和Ruby沒怎樣!」

  「你的心態……」米芯妮搖頭。「你是故意的,我起碼是不得已的!」

  「說了半天——」

  「我馬上離開。」她平靜的說。

  「現在?!」還以為已經沒事,沒想到事情才正要開始。「我坦白得到的結果竟不是『從寬』?!你居然和我計較Ruby的事?!」

  「冒充孤兒是我一時口快、是我利用人性,可是你拿另一個女人來羞辱我,我不能忍受。」她說出她的感受。「而且你要我繼續在這裡住多久?」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但我已經不想住了。」她幽幽道。

  「就因為Ruby?!」他忍不住提高音量。

  「我爸、媽人都在台灣了,我還有什麼臉、什麼資格和你住在一起?你真的想過他們的心情嗎?」現在米芯妮反而成熟懂事些。「我不負責任、任性的飛來台灣,他們有真的怪我嗎?」

  丁捷磊聞言,一臉挫敗。

  「你以為只有你有怒火、你有不甘心?」

  「芯妮,我錯了。」他向她承認。

  「你不該犯這個錯。」

  「人都會犯錯。」他像個孩子似的要求公平。「我如果都能原諒你,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米芯妮也想,可是只要一想到Ruby那煙視媚行、充滿佔有慾的姿態,而丁捷磊卻和她搞在一起來羞辱她,就真的很難撫平心中那種難以形容的受創感。

  「我們需要冷靜一下!」米芯妮背過身去。

  「這是冷戰,不是冷靜。」

  「那就冷戰吧!」




  米大衛夫婦住在飯店的總統套房裡,有客廳、小廚房以及三溫暖,所以呂文卿和米芯妮母女,一人圍了一條大浴巾,在烤箱裡面享受著出汗、蒸烤的樂趣,一邊說著母女的貼心話。

  「你爸爸已經在訂機票了。」呂文卿提醒女兒,從女兒提了一箱行李來和他們會合後,她老公就已經很積極在辦離開台灣的事,只差沒有包專機而已。

  「媽,我沒有馬上離開台灣的意思。」米芯妮馬上表明自己的態度。

  「那你還想留在這裡做什麼?」她不會猜不出來,但是她想聽女兒自己婦承。

  米芯妮卻是不語的拿著毛巾擦去自己額頭和臉上的汗水,逃避這個問題。

  「芯妮,丹尼要怎麼辦?」做母親的實際的問。

  「他不是我的問題。」

  「你爸和人家講好了。」

  她煩躁的丟開毛巾。「那就取消嘛!」

  「一句『取消』就船過水無痕嗎?」

  「媽,在紐約我就把我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我不想嫁丹尼,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偷偷的跑來台灣,這樣還不夠明顯嗎?」米芯妮請求的眼神直視進母親眼底。

  「丹尼一直以為你很快會回紐約。」

  她啐了一聲,「不會那麼快!」

  「芯妮,你真的一點都不考慮丹尼?」呂文卿一再要女兒確認,她不希望女兒到時候遺憾終身,有些女人就是一個嫁錯了,然後痛苦一輩子,一生都過得有如身處地獄一般。

  「媽,我當不了銀行家夫人的。」她很明白自己的能耐和意願。「我也不想當。」

  「丹尼會很縱容你,放任你的。」

  「我不需要他『犧牲』!」

  「他很愛你。」

  「愛的定義很難下,而且如果只是單方面的,那結局鐵定不會完美,媽,我真的一點都不愛鍾丹尼,沒有一天愛過他!」米芯妮一再強調。

  「那個丁捷磊呢?」呂文卿問著另一個可能。「他在凌晨兩點送你來這裡,這代表什麼?」

  「代表我和他在冷戰。」

  「你愛他。」呂文卿沒有一點懷疑。

  「我是愛他。」她沒打算唬弄她媽媽。

  「他也愛你?!」

  「我沒有聽到他親口說出這樣的字眼,可是我確信他對我有愛,只是他對愛情的看法和對承諾的反應還很模糊,我在等他領悟,要他自己去體認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該是什麼。」經過這麼久的沉澱,米芯妮想得很清楚。

  「那就和我們回紐約等待。」呂文卿也很直接。「你爸爸不能在台灣待太久。」

  「媽,我還不能回去!」米芯妮使出撒嬌攻式。

  「台灣令你這麼留戀?」

  「我在這裡有一份喜歡的工作,我很快樂、很開心、很滿足,做人就是追求這些不是嗎?」她知道自己一定可以說服媽媽。「媽,你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你不幫我要幫誰呢?」

  「我還不幫你?!」呂文卿喊冤。「如果不是我擋著你爸爸,你以為你可以在台灣混這麼久?」

  「感恩了,媽媽!」米芯妮眨了眨眼睛。




  更加精心打扮了一下,Ruby一直認為自己是性感尤物,和她比起來,米芯妮只能算是清純、不解世事的小女生,丁捷磊或許會想嘗嘗青蘋果的味道,但是最終他還是會選擇尤物。

  於是Ruby大搖大擺的走進丁捷磊的辦公室,好像自己是總裁夫人似的,雖然還是沒能把這個男人弄上床,但是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丁捷磊一看到Ruby並沒有事先預約就前來,雖然沒有馬上變臉,但是眼神明顯的不悅不耐,此刻的他已因米芯妮的離去而感到焦躁,實在不需要Ruby再來湊熱鬧。

  「我們約了嗎?」丁捷磊擺出架子。

  「沒約就不能來嗎?」

  「Ruby,這裡是我上班的地方!」

  「那你把我當是客戶好了。」她的表現像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會造成別人困擾的囂張模樣,好像丁捷磊已是她的囊中物,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露出一抹厭惡的眼色,他很懊悔自己之前又再找她。

  今天的Ruby穿了一件Moschino。的小洋裝禮服,微露酥胸,還好是經典的黑色,看起來不低俗,而且很襯她模特兒的身份,除了一點也打動不了丁捷磊外,可說是光彩耀人。

  在丁捷磊辦公室的訪客沙發椅上,Ruby不請自坐,還不忘很貼心的催他。

  「你快點把事情做完,我們才可以出去啊!」

  「Ruby,我們沒有要出去。」

  「但是你總會肚子餓,總是要吃飯。」她決定積極主動,強勢一些。

  「我若想吃什麼,可以叫我的特助幫我處理。」不想被說翻臉不認人,所以他仍舊維持禮貌、保持風度。

  「捷磊,你為什麼忽冷忽熱?」Ruby不依的向他抱怨。「我是哪裡又沒有做好而惹你不爽嗎?我們前天才一起吃過飯!」

  「那是前天的事。」

  「怎麼?才兩天的時間而已,這個世界就不一樣了?」Ruby下巴一拾。「難不成你是在利用我?你只是利用我打發時間或是拿來當刺激別人的武器嗎?你是這麼的壞心腸?」

  丁捷磊像是默認似的不發一語。

  「我說中了?!」Ruby露出一個冷笑,心裡突然愈變愈冷。

  「可以和你談個條件嗎?」起身走出自己的辦公桌,他希望這件事可以善了,不傷和氣。

  「條件?!」

  「我知道每個名女人都渴望自己有個愛馬仕的柏金包,你也知道這種包包要排隊、預約、等待,光一個皮包就快可以買一輛車,今年的熱門是紫色鱷魚皮的,你想不想要一個?」他向來對分手的女人大方。

  「什麼意思?」

  「只要你不再來『拜訪』我,我就送你一個柏金包。」他開出他的條件。

  「不再『拜訪』你?!」

  「就是再見。」

  她倒抽一口冷氣,「你是說……真正的『再見』?!」

  「Ruby,我不會和你有開花結果的可能,所以不想浪費你的青春,一定有很多小開、富商、名男人想要追你,我不希望耽誤你。」丁捷磊誠心的說。

  「現在又不希望耽誤我了?」她心裡有數。「都是為了米芯妮,你是為了她吧?」

  丁捷磊沒有否認。

  「你居然選了那個……」她差一點說出「紐約小公主」,如果脫口而出,那自己搞鬼的事早晚會被丁捷磊發現。

  丁捷磊終於在外人面前坦承自己的情感。「不管是出於什麼因素,反正我喜歡也要那個女孩,而我不認為我們可以當朋友,所以……」

  「蒂芬尼的珠寶呢?」Ruby充滿挖苦的雙眸直視對面那個全無愧色的男人。

  「行,你挑一樣。」

  「只要我和你一刀兩斷,並且永遠走出你的生命,忘了我們曾經是『朋友』?」她才不是那麼好被打發的女人,擁有這個沒有金額限制的「無限卡」男人,她才看不上那些標得出價的東西。

  「Ruby,我可以什麼都不給你,因為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我只是希望能好聚好散而已。」他是個有良心、有人性的男人。

  「說得好像我對不起你似的!」

  「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可以回去好好的思考一下。」

  她不會現在思考自己可以從丁捷磊這邊得到什麼,而是要怎麼拆散他和那個小公主,徵信社的人告訴她米芯妮的父母已來台灣,而且米芯妮也已離開丁捷磊家,所以現在只剩一個人還沒有出現。

  「我會的!」未了,她像個驕傲皇族般的起身。「我會回去好好的想想。」




  鍾丹尼放下了手邊所有的事,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台灣,他不知道傳來訊息的人是誰,但是他的未婚妻是在台灣,她的父母也是,這實在太不尋常了,他不能繼續自我催眠、自我欺騙。

  來到了米大衛下榻的飯店,問到他們夫婦所住的總統套房樓層,他直接就殺了過去。

  米大衛打開房門,看到是他時,眼珠子真的是差一點就要掉下來。

  「丹尼,你來台灣了?!」

  「是的,伯父。」鍾丹尼走進總統套房,然後放下他的行李。「我來接芯妮。」

  「接?」米大衛笑不出來,連試著笑都懶,畢竟他的寶貝女兒可一點也沒有回紐約的意思。

  「芯妮呢?」

  「她和你米伯母出去,隨時都可能回來。」他請他坐下。「來杯水?!」

  「不用了,伯父。」

  「你可以這樣突然跑來?」

  「為了芯妮,我可以!」

  米大街是衷心的希望鍾丹尼可以當他的女婿,丹尼令他放心、有安全感、家族經濟實力堅強,人又中規中矩,沒有什麼狗屁倒灶的事,不像在紐約其它的年輕華僑,他真的是個優秀、穩重又可靠的男人,只是……女兒不要啊!

  「丹尼,你對芯妮這麼好,我非常感動,可是……」總要把一些醜話說在前面,免得傷害更大。

  「伯父,你可以明講。」鍾丹尼反正已帶著滿腹的疑問來台灣,自然已有心理準備。

  「我想芯妮……」叫他怎麼講?!

  「變心了?!」

  「也不算是變心,因為你們還沒有真正的訂婚,可是……」他必須保護女兒。「可是芯妮好像不想這麼快訂婚……」

  「總有原因吧?!」他理智的問。對他而言,他只想把米芯妮帶回紐約,然後有問題就解決問題,有麻煩就解決麻煩,這麼簡單而已。

  「你也知道的,女人的心思……」

  「搖擺不定?!」

  「講得對!」米大衛同意。

  「她親口告訴你的?」

  「差不多了。」這樣的說法還算保留和客氣吧?「我們做父母的也不能逼她,丹尼,你可千萬不要怪她或是我們。」

  「我怎麼會怪她。」鍾丹尼很有耐性的回答,只希望女主角快一點回來。「我更不可能怪你們。」

  像是響應他的祈禱,米芯妮和呂文卿提著一些精品店袋子返回總統套房,一見到房裡多出來的人,也同時嚇了一大跳。

  「丹尼,你來了。」呂文卿隨即和氣的打了招呼。

  米芯妮也該向他打招呼,但是在一時之間她居然什麼話都忘了說,她沒有預料到他會飛來台灣。

  「芯妮。」鍾丹尼先跟她打招呼。

  「嗨。」她尷尬的回了一句。

  「有一陣子沒有見到面了。」

  「是啊。」

  「在台灣玩得開心嗎?」

  「超開心!」米芯妮不太認真的回他。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鍾丹尼是個實際又腳踏實地的男人。「我頂多只能在台灣待一個星期,伯父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吧?」

  「我過兩天就要回紐約了。」米大衛看著女兒說:「你媽媽也是。」

  頓時間,米芯妮有種被人困在金絲籠裡的感覺,好像即使她插翅都難飛出去似的。

  「芯妮,你和丹尼去單獨談談吧。」呂文卿出聲。「下去喝杯咖啡。」

  「是啊!去喝杯咖啡。」米大衛有些下自然的說:「隨便你們去做什麼,反正不用管我們。」

  放下手中所提的袋子,米芯妮相當明白自己總要面對這個男人,至少必須把話和他說清楚,她可以下嫁,但不可以什麼事都不處理。

  「走吧!」她淡淡一句。

  「伯父、伯母,我們晚些見了。」鍾丹尼仍是有禮、客氣而且面面俱到的。

  「好,你們去談!」米大衛揮揮手要他們快去。

  當年輕小輩一起離去之後,只見呂文卿有點動怒的看著自己的老公。

  「是你把丹尼叫到台灣來的?」她質問。

  「我有這麼笨嗎?」米大衛連忙搖頭。

  「不是你?!」

  「你以為我會想把事情鬧大?!」

  「那麼丹尼怎麼知道來這裡找我們?」她一臉狐疑。「很怪哦!」

  「你問我,我問誰呢?」他現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呀!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1 10:46:27

第九章   


  來到了飯店附設的咖啡店,米芯妮簡單的叫了兩杯咖啡,在坐定、咖啡送上來之前,都沉默的不發一言,對眼前關切的眼神也假裝沒有看見。

  「芯妮,你不高興看到我來嗎?」他的視力沒有問題,也不是鴕鳥型的男人,不會對這樣的反應視若無睹,相反的,他更想要知道在台灣的這段時間她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有高不高興,只是有些擔心你會耽誤了在紐約的正事。」她合理的回答。

  「但起碼你該高興見到我。」鍾丹尼堅持這一點。

  「還好!」她應付。

  「芯妮,你並不想訂這個婚,是不是?」他習慣直接面對問題。

  「是。」她也不擺爛,坦然的回答。

  聞言,鍾丹尼當然有點震驚,因為他在紐約的感覺並不是如此,除了米伯伯極力促成這件事外,米芯妮也一直沒有男友,所以大家都認為這件事很完美,全都盡全力想使這一件美事成真,結果……

  「所以你來台灣是逃避還是抗議?」他沒有生氣,仍是一臉平靜。

  「都有吧!」

  「但你總要回紐約。」

  「我會回去,可是……」米芯妮這時展現了她「公主」的本質。「是在我想回去、願意回去的情形下,不是被我父母逼,或是你逼的!」

  「我接受。」

  她語重心長的傾身上前,「丹尼,我想我們倆並不適合當一對銀行家夫婦,起碼我不適合。」丹尼這人其實也不差,只是和她想要的丈夫不一樣。

  他急切的表示,「芯妮,我不會勉強你去做不想做的事。」

  「可是一旦我嫁了你,就有一些責任和義務要盡。」她也不是全然任性、只為自己想而已。「我不想你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因為我很確定自己當不了那種一板一眼的銀行家夫人。」

  「如果我退出銀行界呢?」他妥協的問。

  她嗔了他一眼,「你父母會直接找殺手做掉我!」

  「芯妮……」他苦笑了一下。

  「你是他們的希望、他們的榮耀,他們對你有那麼深的期待,而且這也不是問題的癥結,真正的原因是……」她看著他,希望他能明白。

  鍾丹尼也沒有讓她失望。「你不愛我。」

  「我的確不愛你。」

  要消化這個訊息是會叫人胃痛的,不只是胃痛,他的心更痛,因為他一直天真的以為事情很順利,王子和公主很快會進入禮堂,每一件事都那麼輕而易舉、順順利利,原來他從頭到尾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在紐約時……你為什麼不明白的表示出來呢?」他盡量不讓怨懟的語氣在話中顯現。

  「有人聽嗎?」

  「一定有人聽,或許只是……」

  「沒有人當真!」她無奈的接話。

  「因為大家都認為我們是一對。」

  「丹尼,我從來沒有認為你哪裡不好過,純粹只是我們之間沒有火花、沒有熱情,什麼都沒有,如果你要問我,我們之間有什麼最難以令我忘懷的事……」她直勾勾的望進那一雙深邃的黑眸。「我必須回答你,沒有。」

  「原來是我的問題!」他很自責,因為自己的世界的確充斥著數字,也僅此而已。

  「也不全是你的問題,你的生活是這樣沒有錯,只要找到一個喜歡你這種生活、願意過這種日子的女人就可以了。」她因為把事情講開了而輕鬆不已。「有很多這樣的女人。」

  「但不是你?!」

  她很坦然的搖了搖頭。

  「這話真的很傷我的心。」鍾丹尼感觸良多的說:「但是芯妮,我們可不可以從頭開始呢?」

  「從頭開始?」

  「假裝我們是這一刻才認識,然後好好談一場戀愛。」他想要給她一個新的感覺。

  米芯妮卻回以一個不可能的表情。

  「你起碼要給我一次機會,既然你已經告訴我原因,現在就是我補救的時候呀!」他沒有想太多、沒有想其它可能,又認定了問題很單純、很小,只要自己用點心,一切又可以如他的願。

  「丹尼,不要再把時間花在我的身上,多去看看其它的女人吧。」現在她不想提到丁捷磊,因為這會使問題更加複雜、更加難收拾。

  他忘情的握住她的手,「但我不要其它女人,芯妮!」

  她輕輕把手抽回,很認真的告訴這個固執的好朋友,「總之,我不會跟你一起回紐約,」她連一滴咖啡都沒有喝。「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打擾你了,丹尼,手一放開,全世界反而任你擁抱,雙手握緊了,什麼都不會有的,想想吧。」

  語畢,她便起身離開,只留下鍾丹尼呆坐在咖啡店內,久久也沒有移動半分。




  丁捷磊走進了好友的地盤,但他不是要找宣貝齊,而是米芯妮。

  米芯妮不可能忽視這麼高大英挺的身影,但是她真的很忙,宣貝齊丟了一堆的工作給她,好像不把她操到昏倒,她不會滿意似的,所以她真的有好多事、好多人要聯絡和張羅。

  丁捷磊就像是一棵大樹般佇立在她的辦公桌前,他站了一會,可是米芯妮卻沒有理他。

  「有必要這麼絕嗎?」他悶悶的發出聲音。

  「你找我?!」她從百忙中抽空抬起頭。

  「不然你認為我是太閒了才會站在這裡?」

  「我很忙!」她也沒給他好臉色。

  「我也很忙,可是很多事不能擺著不管。」

  無奈的看向上司那邊,她不要自己的私事影響到公事,做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鐘。「丁捷磊,現在不是談話的時候。」

  「哪時候是?」

  「我現在手邊有很多事……」她洩氣的癱趴在一堆公文夾上,可憐兮兮的瞅著他。

  見狀,丁捷磊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知道貝齊不時瞄向這裡,所以他乾脆看向她。「貝齊,你的助理借我一下,我有些事要和她講清楚。」

  宣貝齊馬上做出一個「請便」的手勢,臉上有著濃濃的笑意。

  他拉著米芯妮的手,一起來到他車子所停的地方,卻不知要載她去哪。

  「有話在這裡講吧!」她現在哪裡都不想去。「一會我還要回去工作。」

  「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

  她肩一聳,「如果我們的心是靜的,那麼在什麼地方都一樣。你會說出什麼令我大為吃驚的話嗎?」這一會的她是那麼的成熟,儼然已有了都會女子的知性面。

  「看來我是有些低估你了。」丁捷磊也不堅持,他放開了她的手。

  「鍾丹尼來了。」她直接先說。

  「你的……『未婚夫』?!」他的眉頭一緊,但是仍然力持鎮定。

  「你知道他還不算是我真正的未婚夫,反正他人來了,說要帶我回紐約。」

  「先踩過我的屍體吧!」他瞇起眼,氣勢萬千的放話。

  「這算哪門子的佔有慾?!」她的手指不留情的戳著他的胸膛。「只准你和Ruby出去喝酒狂歡,卻不准丹尼來帶我回紐約?真要嚴格說起來,丹尼比你犯的錯少。」

  抓住她這次的手,他不留情的咬了一口,「所以你要拿他來刺激我?!」

  「刺激你並不會使這一切完美或變得好解決,我只是要告訴你他來了,而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帶我回去紐約。」她吃痛的抽回自己的手。

  「那個傢伙知道我的存在嗎?」

  「我沒有跟他提起。」

  「你為什麼不提呢?」丁捷磊的眉毛全糾結在一塊,「芯妮,告訴他你根本不會跟他回紐約,更不會嫁給他!」

  見她未開口,他誤以為她不知該如何啟齒,索性自告奮勇。

  「那我去和那個叫丹尼的談。」丁捷磊採取攻勢。「我去叫他知難而退!」

  「憑什麼?」

  「憑我要你!」他狂妄的吼出。

  「你要我?!」米芯妮不能接受這樣的答案。「就憑你要我?如果丹尼也是這麼回你,你們倆是不是要當場大打一架,拚個你死我活?」

  「如果需要這樣解決的話。」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拳頭輸給別人。

  米芯妮在心中不斷地歎息。這頭驢子為什麼就是想不透,如果他這麼想把她留在他的身邊,他必須比丹尼更有誠意、更有實際行動、更能展現他說什麼都要留下她的決心,但她沒有看到。

  他為什麼不大聲的說他愛她呢?

  「芯妮,別告訴我你現在是三心兩意!」丁捷磊有些慌張的摟緊她。「我不准你這樣!」

  「我從來沒有三心兩意,是你!」她不想再提那個Ruby。

  「那你乾脆告訴我怎麼做就是了,我照你的意思去做!」他很省事的說。

  「你是要我命令你?」

  「隨便你!」他一副任人宰割的無奈。

  「我叫你娶我你就娶?」

  「好吧!」他不反對。

  但這不是米芯妮要的,她並不要他照她的意思來做,她要他照他自己的意思去做,難道他到現在還弄不清楚、搞不懂嗎?

  緩緩退出他身前,她冷眼看他。「你剛剛說了你要照我的意思去做,那麼……我要你聽好了,在還搞不清楚你自己想怎麼做時,不要再來找我!」




  鍾丹尼又接到了「訊息」,他實在不知道對方是誰,而且這麼神通廣大,好像他二十四小時都被監視似的,這個人把信件留在飯店的櫃檯,當他去取鑰匙時,櫃檯人員便把信件交給了他。

  看完了信,他先不下任何的結論,反正有人名、地址、公司行號,一定找得到人,如果信上寫的是真的話,他會再做另外的打算。

  丁捷磊一眼看到這走進他辦公室的男人,心裡就清楚了九成,對方的確是很有銀行家的味道,看起來乾淨、保守又精明,於是他起身,起碼來者是客,尤其是遠從紐約來的。

  「鍾丹尼。」

  「丁捷磊。」丁捷磊上前和他握了下手。

  「有點冒昧。」鍾丹尼先客套的頷首。

  「遲早的事。」

  「所以你知道我會來?!」

  「我想你早晚會出現。」

  聽這個男人這麼說,鍾丹尼的心裡也有了數,所以有人透露訊息給他,要他來台灣、要他來找這個男人,都不是空穴來風或是什麼黑函,而是真有玄機在其中的。

  「丁先生,我想你和芯妮……很熟吧?!」他故意這麼問。

  「很熟。」丁捷磊沒有閃躲。

  「可以讓我知道你們『熟』到什麼地步嗎?」他用一貫的理性態度問。

  在聽完對方簡單交代過來龍去脈後,鍾丹尼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那麼你和芯妮並沒有……」他清了清喉嚨,故意要讓丁捷磊接話。

  「上床?!沒有!」丁捷磊坦蕩蕩的回答。

  「我相信你。」

  「我不在乎你相不相信,若是以為我和芯妮沒有上過床就天下太平,那你就錯了!」

  「你『喜歡』芯妮?!」鍾丹尼說得很含蓄。

  「我不會失去她。」丁捷磊也算客氣的回答。

  他沉吟半晌,「但她是我的未婚妻——」

  「還不是吧?!」有點嘲弄的將眉毛一揚。「你們什麼儀式都還沒有舉行。」

  「但是我們雙方都有默契!」鍾丹尼據理力爭。

  「請問一下是哪一種默契?」丁捷磊盡量不以挖苦的語氣問。「如果芯妮想要當銀行家夫人,那麼她不會擺地攤賣自己的衣服籌錢,不會住在一個只比老鼠窩大一點的房間,不會連當公司小妹都甘之如飴,她碰到很多困境,可是她有收拾行李或是打電話回紐約向你求救嗎?」

  鍾丹尼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芯妮在紐約或許是個小公主,但是在台灣……她只是一個小可憐,所以我才會把她撿回家照顧!」丁捷磊又說。

  「謝謝你。」

  「我不是要你的感謝,只是想要你知道,很多事就是那麼自然的發生了。」他不想打架、不想撕破臉,只是做他該做、說他該說的。

  「所以你愛芯妮?!」鍾丹尼不能不問。「不只是喜歡?!」

  「總之我不想失去她。」

  「不想失去和愛可以劃上等號嗎?」鍾丹尼沒錯過他不正面回答的態度,「丁先生,你認為你能把芯妮留在台灣?」

  「為什麼不能?」

  「她的父母、她的家、她的一切都在紐約。」

  「她可以另起爐灶。」丁捷磊執著且堅定的說:「我可以幫她。」

  「要一個人徹底的切割自己原本熟悉的一切和過去,然後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你以為有這麼簡單嗎?」鍾丹尼淡漠的表示。

  「芯妮有我,我可以讓她靠!」

  「你見過米家夫婦了?!」

  「見過了。」

  「他們接受你?」

  「他們也沒有反對我!」丁捷磊沒有加油添醋或是捏造事實。「我不是個壞人,我有事業,也可以給芯妮好日子過,我當然尊重你,但是我們倆該算是敵人。」

  「敵人……」鍾丹尼扯了一下嘴角。「芯妮把我們倆變成了敵人。」

  「鍾先生,她不適合你,她提過你是個銀行家,我想你需要的是更有定性、更能吃苦耐勞能遵守社會規範的女人。」丁捷磊誠懇的說。

  「我不想要你說的這種女人,芯妮就已經很好了。」鍾丹尼沒有動搖。

  「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你認為你會贏?!」鍾丹尼微微一笑。

  「我不想輸。」

  「我更不想。」

  「那……」丁捷磊雙手一攤。「各憑本事吧!」

  「我只是想告訴你,芯妮有可能只是一時反彈、一時的迷亂,等她弄清楚後,就會回紐約的,這裡畢竟沒有她真正眷戀的人。」他刻意的忽略兩人的那份感情。

  「沒有嗎?你確定?」他點到為止。

  「我有信心芯妮會和我回去,我愛她,她知道我非常愛她!」鍾丹尼沒有保留的說。

  聞言,丁捷磊沉思了許久。

  「我會證明給你看。」最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何健德利用自己午休時間來找米芯妮,說什麼他和她還是有點交情,當過同事、為她講過話、也很照顧她,所以他認為自己有這個資格可以來當她和他老闆之間的那座溝通橋樑。

  只見宣貝齊一見到他,馬上以母雞護小雞的心情也來湊一腳,她叫米芯妮把位子讓給她,坐著看何健德想要怎樣。

  「芯妮,吃過沒?我們外面談。」何健德惹不起宣貝齊,所以他決定閃一邊。

  「我有很多事……」米芯妮搖頭。

  「什麼事不能在我面前談?」宣貝齊挑釁的目光落在何健德身上。「你搞什麼神秘?」

  「宣小姐,『隱私』這兩個字你會寫嗎?」何健德輕蔑的投以一瞥。

  「你和米芯妮沒有隱私這東西!」她不可一世的搖搖指頭。「何健德,你來湊什麼熱鬧啊?多此一舉!」

  「我是關心他們!」

  「但重點是你能做什麼?」

  「我可以幫丁總裁美言幾句。」

  「你美言就有鳥用啊?!」宣貝齊果然快人快語、講起話來犀利無比。「米芯妮,你自己說,你會把他的話聽進去嗎?」

  「貝齊……」米芯妮現在都這麼叫她。「你不要讓我難做人披。」

  「是這傢伙不自量力。」

  被點名的男人早已氣到臉黑。「宣貝齊,我可不是領你薪水,平時讓你、對你客氣是看在丁總裁的面子,你不要以為男人都是賤骨頭,都是沒脾氣、沒個性的病貓!」他難得發威了。

  「哈!」宣貝齊猛的起身,一副自己被侮辱的表情。「你敢這麼跟我講話?」

  「為什麼不敢?你當自己是女王嗎?」

  「何健德,你要不要回去秤秤自己的斤兩?」

  「宣貝齊,你也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在你這裡、你的地盤上,你可以耀武揚威,但是一走出這裡呢?」何健德也哼了一聲。「你只是個普通女人!」

  「渾球!」宣貝齊罵。

  「潑婦!」

  「爛貨!」

  「孔雀!」他厚道一些。

  「你該自我了斷。」

  「你才該找間寺廟出家修行!」

  「對不起。」米芯妮知道自己成了配角,但她總是要出聲。「你們都表達完意見了嗎?何健德,你是來找我的吧?!」

  宣貝齊屁股一扭,恨恨的轉身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然後用力甩上了辦公室的門。

  「芯妮,你說她像不像潑婦一個?」何健德整個人氣到不行,壓根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你想跟我說什麼?」米芯妮只得耐心的再問一次。

  「我想勸你留下來,你那個紐約的『未婚夫』已來過公司了。」

  「丹尼去找了丁捷磊?!」她目瞪口呆的無法消化這個訊息。

  「兩人是沒有衝突,但是我想該是你要抉擇的時候了。」何健德以大哥的立場說。

  米芯妮苦歎。「你有沒有什麼建議?」

  「留下來。」

  「我該留下來嗎?」她一直都沒有等到那一句話,真的要留下嗎?

  「你離開紐約的原因是為什麼?」何健德提醒她。「不就是因為不想嫁那個銀行家嗎?」

  「話是如此,可是……」

  「丁總裁有時話比較毒、比較冷酷,但是他對你的心……我想你比任何人清楚。」他說得坦白。「他愛你!」

  「他這麼告訴你的?」她顫聲問,喜悅不斷自心頭冒出。

  「他沒有告訴我,但那是明顯的事實。」

  米芯妮咬著下唇,暗笑自己的幼稚。

  如果連旁人都看出來丁捷磊對她的愛,她怎麼還能只是因為沒聽見那三個字而和他鬧無聊的脾氣?

  她一直都是那個最清楚的人啊!

  他的愛,從一開始,就不需要明講。




  下了班,米芯妮滿懷期待的站在公司樓下等人。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等我。

  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簡訊,她笑得很甜,因為這次,她有預感會聽見自己想聽的話。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心情也從期待到不安,卻遲遲不見丁捷磊的人影。

  「奇怪,是我弄錯了嗎?」他難道會在公司等她不成?

  正想邁開腳步去搭公交車,一聲叫喚止住了她的前進。

  「芯妮。」

  她立刻開心的轉過身,然後毫不掩飾的露出自己的失望。

  「你這麼久還沒回飯店,伯父要我來找你。」鍾丹尼緩步走到她面前,輕聲解釋。

  她垂著眼,低低的說了句,「我在等人。」

  他卻堅定而不容拒絕的握住她的手,拉著她朝反方向前進。

  「別等了,讓敵人有機可趁是他的錯,我沒必要浪費這麼好的機會。」

  「丹尼,你放手,我要等他……」她使勁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怎麼也無法掙脫他的鉗制。

  「芯妮,我和他談過了。」終究不忍弄痛自己心愛的女人,鍾丹尼放開手,停下腳步,目光炯炯地回身看著身前的女子。「我們說好要各自努力的,既然我已經輸在起跑點上,能不能給我一個加分的機會?只是一起走回去而已。」

  看著這個無緣戀人低聲的懇求,米芯妮只能歎息。

  「你真的不需要這麼做。」

  他走近她,漂亮的眸中寫滿情意和認真。「我想努力看看,所以,請讓我陪你這一段路好嗎?就這一段。」

  回頭望了一眼依然空無一人的公司大門,再看看眼前的男人,米芯妮實在無法繼續傷害這個除去戀人身份之外的好友,於是只能妥協的點頭,和他並肩離開。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1 10:47:05

第十章   


  Ruby沒有想到自己費盡心機,花了一大筆的徵信費用,結果丁捷磊和鍾丹尼竟沒有起衝突,事情只是膠著,但仍在進行著,她則徹頭徹尾成了一個失敗者。

  有兩個這麼優秀的男人在爭米芯妮那個女孩,自己呢?空有花容月貌、模特兒的魔鬼身材,丁捷磊卻只是利用她解悶或是刺激別人,然後又開始和她談條件,好像送她一些名牌玩意兒或是花一點錢,就可以輕易打發她,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了?

  他以為她沒有心嗎?她要他付出代價……

  Ruby到了丁捷磊的辦公室時,他正要出門,他看她的目光是有些忍耐及克制約。

  「Ruby,你是要來告訴我你的回答了嗎?」他一邊說一邊看表,今天他已經準備好要對芯妮表白的,必須快點才行。

  「是!」她面無表情的回他,接著帶上辦公室的門,上鎖。

  「請說。」他詫異於她的舉動。

  今天的Ruby穿了一條牛仔褲、一件簡單的T恤還有一雙球鞋,她面無表情的緩緩從她的中型LV包包裡拿出了一把槍。

  「意外嗎?」她將手槍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然後精準的對著眼前驚愕的男人。「我可以告訴你一聲,這絕不是一把玩具槍,裡面六顆子彈已經上膛。」

  「Ruby,你怎麼會……」

  「怎麼會有槍?!」Ruby神色凶狠的說:「錢啊,花錢就有了!」

  「你是向誰買的?」丁捷磊想要知道。

  「告訴你無妨,我是向徵信社買槍的。」

  「徵信社?!」

  「你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嗎?」

  「原來是你……」這一切都說得通了,難怪米芯妮的父母可以找到自己,鍾丹尼也可以找到他,原來是Ruby在後面搞鬼。

  「怎麼?你從來都沒有想到會是我嗎?」Ruby嘲笑他的遲鈍。「把我看這麼扁?!」

  「我只是想不到你會有這樣的心眼……」丁捷磊看著槍,回復鎮定的模樣,「收起來吧!Ruby,你一定不是真的想要用到它吧?!」

  「我想用它!」Ruby恍若黑寡婦一般的冷笑,「你以為我不敢開槍?」

  「但我和你之間有這麼深的仇恨嗎?」丁捷磊不敢貿然去搶,萬一槍枝走火或一個下小心傷到任何人都不好,所以他只能被動的站著。

  「有的!」Ruby眼神非常冷酷且噬血。「我們有仇!有很深的仇,你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你把米芯妮當寶,把我當是垃圾!」她紅著眼吼了出來。

  「Ruby,我沒這麼想過,而且只是把你當朋友,並沒有玩弄你的意思。J

  「你只是要了我!」

  「我說了要給你補償。」

  「那一點補償?!」她放聲狂笑。「丁捷磊,你太看不起我了!」

  「那你要什麼?」

  她想也不想的將槍口抵在他的腰際,「我要你放棄米芯妮!」

  「辦不到!」他不為所動。

  「如果你辦不到,我會給你一槍!」

  「就算給我兩槍,我的回答還是一樣,我不會放棄米芯妮!」在他好不容易明白自己的心意,也願意鼓起勇氣說出口時,怎麼可能再放棄?

  Ruby實在沒有想到在槍口的威脅之下,他還是一樣堅持這一個答案,難道他對米芯妮的用情有這麼深?一思及此,她的怒火燒得更旺。

  「丁捷磊,我會開槍!」她恨恨的說。

  「那就開吧!」他視死如歸。

  「我真的會開槍!」她吼。

  「我不知道這樣能解決什麼問題,但如果這是你必須做的,也是我可以和你扯平的唯一方式,那麼Ruby……」丁捷磊雙手張開。「你開槍吧!」

  「丁捷磊,你真的不怕死?!」她又惱又氣。

  「我怕就能解決問題嗎?」

  「你可以求我啊!」她大叫。「你求我啊!」

  「我不會求你。」

  「可惡!」她大罵一聲。「丁捷磊!你可惡極了,你該死!」扣下扳機,她憤憤地詛咒。




  夜晚,米芯妮一接到何健德的通知,立刻和宣貝齊飛車趕到醫院,在情況不明之下,她們一路上沒有交談,宣貝齊只是緊緊的握著米芯妮的手,支持與鼓勵的心情已不言而喻。

  衝進了醫院急診室,她們立刻見到在走廊上等候的何健德。

  「現在怎麼樣了?!」宣貝齊焦急的大聲問。「有生命危險嗎?」

  他沒有回答她,反而將眼神看向米芯妮。「腹部槍傷,還好只是擦過皮肉,沒有傷到內臟,醫生認為不會有問題!」

  「謝天謝地!」米芯妮差一點腿軟的跪到地上,她起先以為自己是要來見丁捷磊最後一面的。

  「誰開的槍?」既然好友的生命沒有受到損害,那現在就是追究兇手的時候了。

  「Ruby。」何健德沉重的回答。

  「那個名模?!」

  「就是她!」

  「這輩子她別想再上我的雜誌了!」宣貝齊臉色陰鬱的宣告,「她死定了!」

  「現在呢?」米芯妮又急著問,她只關心丁捷磊。

  「醫生在縫傷口。」

  「那我去看!」宣貝齊搶先說,想要去拉簾子。

  可是何健德眼捷手快的一把拉住她,以大男人之姿喝斥。「宣貝齊,你真以為自己是太后嗎?什麼都以你為主,都你說了算,我們丁總裁現在想看的人是米芯妮!」

  「但是——」

  「你閉嘴,跟我走!」

  「何健德,你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她當然氣炸了,可是並沒有甩開他抓著她的手,反而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

  「現在不是你囂張的時候!」何健德也有很大男人、很MAN的時候。

  「丁捷磊需要我。」

  「丁總裁他才不需要你!」

  「你給我小心一點!」

  直到爭吵聲漸遠後,米芯妮才能真正定下心來,她知道丁捷磊就在簾子後,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總要眼見為憑,她要親眼見到他在呼吸、他在微笑、可以和她說話、可以握著她的手,說出他想要什麼……




  醫生掀開簾子走了出來,看他那一臉輕鬆的表情,使得米芯妮幾乎是放下一顆心的走了過去。

  只見丁捷磊的上半身赤裸,他左側腹部這會正蓋著一大片紗布,看起來也還好,不是那麼的沭目驚心,米芯妮此刻才真正放下了所有的擔憂,肯定丁捷磊可以再生龍活虎。

  「我本來以為你現在身上蓋著的是一大片的白布!」她沒有喜極而泣,但眼眶微濕。

  「我不是短命相。」他安慰她。

  她試著讓氣氛輕鬆些。「在美女槍口之下的感覺如何?」

  「不好!」

  「那個Ruby為什麼會這麼對你?她真這麼恨你?」她現在反而擔心起那個女人。「她被警察抓了嗎?」

  「帶走了。」

  「刑期會判很重嗎?」

  「我會為她找最好的律師。」

  「你要幫她找律師?」米芯妮料想不到的揚高聲音。「你這個人真的這麼善良?」

  他冷靜的分析,「芯妮,如果Ruby真的要置我於死地,那我不會只受皮肉傷,而且如果第一槍打偏了,她可以再補上第二槍,但是她沒有,所以我斷定她只是想要為自己出一口氣,她不是那麼狠的女人。」丁捷磊不想趕盡殺絕,也沒有必要這樣做。

  「你欠了她?!」她假裝嫉妒。

  「我不認為我欠她,但是她可能認為是這樣。」丁捷磊無奈道。

  「她有……逼你離開我?」

  他微一頷首,「當然這是她的目的。」

  她有些心疼的輕觸他腰際的紗布,「你為什麼不答應?」

  「芯妮,或許我真的會被她一槍打死,但是說什麼都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我不會放棄你,我說到做到!」他展現男人的氣魄。「我愛你。」他終於說出口。

  米芯妮感動得紅了眼眶。

  「但是……」

  「你父母呢?」

  「他們昨晚就回紐約了。」

  「我還沒有機會和他們好好的談……」丁捷磊有點惋惜。「看來得飛一趟紐約了。」

  她有些猶豫,「鍾丹尼呢?你完全沒有把他列入你該煩惱的事項之一?」

  「芯妮,你還不是他的未婚妻,你是自由的,他是自由的,大家都是自由的!」他因為激動而微微牽扯傷口,所以一對眉毛痛到幾乎糾結在一塊。

  「但是良心上呢?」她幽幽地說。

  「你沒有欠他!」

  「我是不欠他,但心上永遠會有個疙瘩。」

  「那怎麼辦?把你劈成兩半,一半給他、一半給我?」他伸伸手指要她再靠過來一些。「如果今天Ruby是在我的腦門上開一槍,那你又會怎樣?一輩子不嫁?」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米芯妮立刻臉色一白,靠了過去。「沒有正常的女人可以狠到那個地步!」

  「芯妮,如果你不給我一個交代……」他抓住了她的手。「那就好像是你在我的腦門上開了一槍!」

  「別逼我。」

  「你會留下來,承諾我!」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他不容許他們之間有任何能夠影響兩人感情的變量存在。

  「可是紐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只要是嫁出去了,那麼嫁到另一個半球或是只嫁到隔壁都是嫁,芯妮,我才是要和你走一生的人!」

  「我並不急著嫁。」米芯妮低落的一句。

  「那先訂婚!」

  「如果你早一點提出……」她大歎。「如果在丹尼來台灣之前你就向我求婚,那或許很多事情又不一樣了,你為什麼不早一點講?」

  「芯妮,他沒有這麼難搞吧?!」丁捷磊另一手按著自己的傷口。「不然我去和他談!」他作勢起身。

  她連忙將他按回床上,「不,你不要再介入了!」

  「在我拆線之前,你最好把事情搞定。」他給她下了最後通牒。「我的女人誰也別想動歪腦筋!」

  因為他的這句話,她的俏臉升起一抹微紅。「你是暴君嗎?」

  「芯妮,早點解決才能還鍾丹尼一個公道。」忍住想一親芳澤的衝動,他正色的說。

  「是這樣嗎?」

  「這樣他才可以快點去找他的Miss  Right。」也可以讓我不必再為勁敵傷腦筋。丁捷磊在心中補上。




  輕敲著鍾丹尼的房門,米芯妮知道她再怎麼閃躲、怎麼猶豫不決,早晚都要面對,愈拖只會使一切更加的紛亂難解。

  鍾丹尼開了門之後領頭往房內走,光是看她那種表情,他就知道自己應該出局了,但他真有點不能服氣,他和芯妮在紐約認識了幾年,而她來台灣也不過一個多月,難道時間和空間真的全都是感情的致命傷?如果他在她離開紐約的第一時間就追來,是不是……

  結局可以重寫?

  「芯妮,你不用那種臉,不管你將要對我說什麼,我都可以承受。」忍住失落,鍾丹尼反而好言安撫。

  「丁捷磊挨了一槍,幸好沒有事。」米芯妮先講出比較無傷的話。

  「那恭喜他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也很替強勁的對手高興。

  「丹尼,我必須告訴你……他是愛我的。」

  「我也愛你!」

  「但我愛的人就不是你啊!」她不想再一直重複。「丹尼,如果我能做什麼而使你的心裡好過一些,那我願意做!」

  「你可以嫁給我。」

  「對不起。」她搖頭。「我不能。」

  「我只要你當我的老婆!」他再接再厲地重申。

  「然後撐不到半年就分道揚鑣?!」她搖了搖頭,「丹尼,如果我們是朋友……我們可以當一輩子的朋友,當我和丁捷磊吵架、鬧不合、發小姐脾氣時,我可以去找你訴苦,把你當成我的心靈導師,這種關係可以是一生的!」

  他也跟著搖頭,「這只是檯面上的話。」

  「我們可以讓它成為佳話」

  「芯妮,我不接受!」

  「拜託啦!」米芯妮使出她最厲害的那一招,也就是死纏爛打兼撒嬌,相信一直像她哥哥的丹尼也會沒轍。「如果你還是不肯,那我很可能會從這裡的窗戶往下跳哦!」

  「這裡是十九樓。」

  她裝出很害怕的表情,「那一定會摔到腦漿進裂,血流成河……」

  「米芯妮,你只是想嚇我!」他不相信她會有這樣的勇氣。

  「如果你要讓我這麼左右為難,這麼於心難安,我是會考慮這麼一意孤行的。」她不得不耍賴。「既然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對不起你、欠了你一些什麼,那就拿命來賠!」

  「你不可能這麼瘋狂。」到底還是瞭解她的心性,鍾丹尼立刻走向窗邊,萬一她真的有什麼瘋狂的驚人之舉,才可以防一下,不然憾事一旦發生,只怕就不是她這一條命而已,牽連太大了。

  「我絕望啊!」她擺出哭臉。

  「你的人生才正美好。」

  「那就祝福我和丁捷磊。」

  「你乾脆找我一起跳還是送一瓶農藥給我!」他沒好氣的瞅她一眼,覺得兩個人都很幼稚。」芯妮,我始終就認定是你!」

  「那是因為紐約的華人女子太少。」

  「反正我只要你這一個。」

  「好吧,我跳!」她說完之後開始朝窗戶定。「不要以為我跳不下去。」

  「芯妮……」他慌了。

  「找我父母來收屍!」她真的快要哭出來似的。

  「米芯妮,沒這麼嚴重!」他被她威脅得好氣又好笑。「我不會讓你跳下去!」

  她抬起晶亮的水眸,眼中充滿希冀,「所以你會跟我說『今生無緣做夫妻』?!」

  閉了閉眼,他歎了口氣。「再給我一天時間吧。」




  從醫院回到家的丁捷磊都已經打算要入睡了,可是突如其來的門鈴聲打斷了他的計劃,綁緊睡袍的帶子,小心避開傷口,他才開了門。

  鍾丹尼一身輕便的休閒服,雖然臉上的表情有點僵,但起碼眼神是善意的,走在丁捷磊的前面,逕自先進了客廳。

  「我只說幾句話,」他看了看丁捷磊的腰。「傷口還好吧?!」

  「偶爾會刺痛一下。」

  「我曾經和你說過……」鍾丹尼深吸了口氣才說:「我比你更愛芯妮、比你更願意給她幸福。」

  「噢?」丁捷磊疑惑的問;「你不會也帶了把槍來吧?」

  「槍?!」

  「宰了我啊!」

  鍾丹尼笑著搖頭。「宰了你只會使芯妮一輩子痛恨我、不會原諒我而已!」

  「那你有什麼話?」丁捷磊和他四目相對。

  「我要把芯妮交給你。」鍾丹尼說出他的來意。

  「你肯?!」

  「因為我比你愛她,所以只要她覺得快樂、幸福,那就值得了!」他不再困擾自己或是別人,決定從此把愛情昇華為親情,「我過兩天就會回紐約。」

  「我說什麼感謝的話都好像顯得矯情!」丁捷磊聞言,友善的朝他伸出手。

  鍾丹尼用力的握了下之後鬆開。「芯妮知道我們之中哪一個是她真正要的,我尊重她。」

  丁捷磊點點頭,很佩服他的豁達,換作自己,他真沒把握能否看得那麼開。

  「你會常讓她回紐約吧?!」

  「只要她想回去,隨時都可以。」

  「我不會真正失去她,如果我和她是一輩子的好朋友的話!」鍾丹尼想了一天一夜之後才得出這個結論。

  「你還多了我這個朋友。」丁捷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可以當哥兒們。」

  「但我比較喜歡當你的情敵。」他難得說笑。「這樣你才會隨時有危機意識。」

  「好,你就當我的情敵!」丁捷磊知道自己贏得了愛情,也同時換來了一段有趣的友誼。

  「一輩子的?」鍾丹尼忍住笑意。

  「一輩子!」他微笑點頭。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1 10:47:26

終曲   

  「你憑什麼當伴郎?」

  「你才憑什麼當伴娘!」

  「憑我和丁捷磊的交情!」

  「那我比你多一層!」何健德指了指米芯妮。「我和米芯妮是另一種的『哥兒們』!」

  「你見鬼,芯妮和我才是好姐妹!」宣貝齊一副比他更行、更蹈的表情。「我還是她的頂頭上司,我不當伴娘,誰有資格當?」

  「哼!全世界最自大的女人!」

  「怎樣?!全世界最討人厭的男人!」

  米芯妮和丁捷磊這對準新人很自動的走開一些,到旁邊咬耳朵。

  「換掉他們?!蘭米芯妮認真考慮,否則連挑個禮服,他們倆都可以上演世界大戰,真要到了結婚那天還得了?!

  丁捷磊伸出食指晃了晃。「他們會翻臉哦!」

  「照這樣下去……只怕我們倆會先和他們翻臉。」她受不了的猛搖頭。「真搞不懂有什麼好吵的?!」

  「這就是愛情。」

  「他們?!」米芯妮笑出了聲音。

  「時尚總監和私人特助的愛情。」

  她促狹的朝未婚夫擠眉弄眼,「那我們呢?小可憐和大總裁的『奇遇』?!」

  「不,是小公主和大總裁的甜蜜故事。」他趁機攫獲那張引人犯罪的唇。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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