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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蕭心華】不只是朋友【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1:35     標題: 【蕭心華】不只是朋友【全文完】

蕭心華
單人房雙人床1_不只是朋友
單人房雙人床2_愛你不是兩三天
狂吻酷男
柔情心


不只是朋友《單人房雙人床1》蕭心華

誰說男人與女人不可以隻做單純的好朋友? 
像她就有一個麻糬、換帖、死忠的哥們兒, 
他們不僅可以同穿一條褲子、同吃一碗飯, 
甚至可以抱在一起同睡在一張床上,卻什麼事都沒發生! 
所以,當她有問題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這個好朋友囉! 
隻是,這次她的問題有一點點的棘手耶! 
不知他是不是會先罵她、扁她,再狠狠的拒絕她…… 
唉!要不是為了完成她今生「做個真正的女人」的夢想, 
而那種溫柔體貼、她看得上眼,又不會死纏濫打的優質男人歹找, 
她也不會穿得美美、裝得水水,冒著「生命危險」上門去求教, 
誰料到,當他聽見她的請求,竟然當場……

《 本帖最後由 oner 於 2010-2-1 16:38 編輯 》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2:25

第一章

蘭知世每走一步,情緒就越低落、沮喪,胸口悶得更難過,喉頭似有一大塊硬塊梗祝

她想尖叫,想摔東西,想撲到床上去痛哭一場!如果能哭出來,或許就會覺得好些了。

她原以為這個月的工作量已讓她忙得沒有時間喘氣,會累得沉入睡眠,沒心思去想這件事,但她卻怎麼也無法將它推開,因而幾乎失眠了一整夜。

為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她這個月來,就是一直在這種自怨自艾的情緒中度過。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會這麼倒楣吧!誰料,上天竟讓這種事落到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如墜入雲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心頭升起一股悲哀,鼻端不禁感到一陣酸楚。

此刻的她是多麼的孤單,好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物件,希望現在就有個人在她身旁,陪著她、安慰她。

蘭知世不由得想念起禦堂。

禦堂上個禮拜就該回來了,一定是工作結束後又到處跑,從以前他就老是這樣!

她不禁有點氣自己依賴他的壞習慣,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總是在她身旁,似乎從巴黎認識他以後就這樣了,習慣他的陪伴、習慣他在她身邊的感覺。

是知世!言禦堂一從車上下來,就看見她視而不見的與他擦身而過,忍不住皺起眉心想,不知她在想些什麼,竟然沒有看見他。

「單身特區」雖然正在內部整修中,但她有PUB和他房間的鑰匙啊!怎麼不自己開門進去?

像他們這些做櫥窗設計的人,和一般人的作息時間不一樣,常常都是在各店家、百貨公司打烊後才開始進行工作的。

只是,時間都這麼晚了她還獨自一個人,他早就告訴過她,十二點以後絕對不要一個人走夜路,他會去接她,就算他不在國內,也會托同事送她啊!

但每次她就是不聽勸,雖說「單身特區」離她工作的地方只隔三條街,可一個年輕女子獨自走在街上總是不安全嘛!再說,現在外面還下著大雨呢!

「禦堂,你又亂跑到哪里去了?」蘭知世喃喃地道。

「我哪有到處亂跑?」言禦堂不服氣的嚷嚷。

蘭知世停下腳步,瞪著一雙茫然惶亂的眼睛看著他。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里?你不知道外面下著大雨嗎?」言禦堂皺眉對著她叫道。

蘭知世眨眨眼,霍地回過神來,仿佛這才意識到言禦堂的存在,眼睛不禁圓圓的張大,眸光閃過一抹驚喜——禦堂回來了!

此刻,見到言禦堂的喜悅夾雜著一種不再孤獨的感覺猛地往上沖進她的鼻端,擠在胸臆間的一股酸楚熱流集中到眼眶,迅速的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突然撲向他,雙臂緊緊的環住他的脖子。

「嘿!知世,我是很高興你這麼想我啦!但……」言禦堂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臂,喘著氣說:「呼吸……我需要呼吸……」

這小妮子在搞什麼飛機啊?他不禁開始擔心起來,因為看她的樣子,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蘭知世緊緊地環住他的身體一會兒,雙手又忍不住扣上他的脖子摟了摟,眼兒用力地眨了眨,直到克制住即將沖上眼眶的淚水後才放開,臉龐含笑的看著他,感覺到胸口壓著的那股悶痛終於緩和了下來。

「哇 ̄ ̄ ̄好冷喔!」她突然哇哇大叫了起來。

直到此時,她才真正感覺到冷,發現雨打濕了她的衣服,溫度也降了好幾度。只是,她根本不記得雨是什麼時候下的,因為她的心情太亂了,只要一沒工作,腦子一空下來,愁緒就會不知不覺得襲上心頭,整個人及心神全陷入沉思。

「還不快進去,害我也淋了一身濕。」言禦堂睨了她一眼,便一把拉住她沖進PUB裏去。

自手心中傳來的溫暖讓蘭知世笑了,還故意淘氣的朝他皺皺俏鼻,感覺到心安了,也知道自己將不會再是孤單單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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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禦堂步出浴室,身上只穿著一件截去大半節的褪色牛仔褲,胸膛赤裸著,濡濕的發梢還掛著水珠。

他甩甩那頭濕亂、濃密又微卷的頭髮,讓水珠紛紛灑落在木質地板上。

他走向冰箱拿出兩罐啤酒,「怎麼了?什麼事煩著你啦?」他關心的望向蘭知世。

蘭知世卻低著頭沒有吭聲,逕自坐在座臥兩用的沙發床邊,背靠著沙發椅墊。

言禦堂沉默地研究著她的表情,困惑的看著她,想著她方才奇怪的樣子和舉動,仿佛失了神似的,他從未看過她那樣的表情,而且,他好像還看到她眼眶中的淚水……

他走向她輕喚,「知世?」然後用冰的啤酒罐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臉頰。

「噢!好冰。」蘭知世驚呼一聲,紊亂的思緒一時間回到正常的軌道。

言禦堂在她身邊坐下,一隻手臂搭在她的肩上,「知世,這個樣子不像你喔!究竟是什麼事讓你這麼心煩,嗯?」他習慣性的抓起她肩上的一撮頭髮把玩。

蘭知世張口欲言,卻發不出聲音來,她看得出來禦堂是在擔心她。

她和禦堂兩人可說是那種熟到連她「好朋友」來時會肚子痛都可以講的朋友,可是此刻,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向禦堂解釋她的失常。

「是工作上碰到困難了?」他猜測的問。

「不是,反到工作忙得接不完。」她搖搖頭說。

事實上,兩個星期前她才從高雄回來,一回到臺北,就又馬上埋進設計圖稿中,一直忙到今天淩晨才將工作進度趕上。

「那是忙著把趙敬綸甩了?」一邊問,他一邊想這趙敬綸是第幾個了。

「他已經是歷史了。」蘭知世輕哼,順便送他一個沒好氣的白眼。

其實,她會甩掉趙敬綸,是因為他不能接受她和禦堂太接近,兩人甚至為了這個問題爭執了好幾次。

本來嘛!她認識禦堂在他之前,若說有很內心的話、秘密的事,也都只對禦堂說,如果連她的男性朋友都不能接受,那兩人也只有Say

GoodBye的份囉!

「那就是不小心和別人的老公擦出火花,陷進去了?」他揑捏她的臉開玩笑的說。

蘭知世翻翻白眼瞪他,「那種人敢來招惹我,我就閹了他!」

言禦堂沒轍的蹙了蹙眉,暗歎一聲。她也真拗耶!再搞這種猜謎遊戲下去,只怕他今晚是睡不著了。

「還是玩火玩過了頭,不小心玩出個肚子來了?」他繼續隨便亂猜,說不定會被他蒙中了。

聞言,蘭知世突然推開他,睜著冒火的眼睛,感覺到一股不爭氣的淚水正往上沖進眼眶,她努力憋住一口氣,倏地起身往門口奔去。

言禦堂一陣錯愕,但很快的追上她,「知世,等等。」他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臂。

「放手,我要回去了。」她頭也不回的想甩開他的手。

「知世,你到底是怎麼了?」言禦堂惶急的道,就是不放開她。

看到她失控的樣子,他又是心慌、又是自責,雖說他倆經常這樣胡言亂語的開玩笑,但她從不會這樣反應過度,讓他不禁想起她在雨中的那個神情。

「知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不能不管你,就讓你這樣回去。」

「不要管我!」她揮著手臂,扭動身子,卻怎麼也掙不脫他。

突然,她跌坐在地上,積梗在喉頭的淚往上沖進眼眶裏,她雙手掩面,淚水從指縫間溢出。

「知世?」言禦堂萬分驚愕的瞪著從她指縫間滲出的熱淚,他動作輕柔的拉開她的手,「知世,你真的懷孕了?是趙敬綸?真是混蛋加三級——」

蘭知世用力抽回她的手,猛然地推開他,「你——你才混蛋加三級!言禦堂,我沒有隨便到跟人家上床!」她咆哮著瞪住他,眼淚流了下來,他的話更讓她瀕臨情緒崩潰 爆炸的邊緣。

「對不起、對不起……」他跪在她身前,審視她淚痕狼藉的小臉,「知世,你知道我是真的很關心你,絕對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他攬她入懷。

她強忍著哭泣,不斷抽噎,努力的想壓抑淚水,但這種無聲的哭泣模樣反倒教他更手足無措,他只能緊緊地摟著她,用擁抱給她安慰。

「知世,你不要這樣,看你這樣我好心疼,你乾脆大聲哭出來,不要憋在心裏,大聲哭出來,哭出來……」他心疼的喃喃低語。

蘭知世兩手環抱住他的肩頸,緊縮在喉頭的淚水再次沖出,「禦堂!」她終於放聲大哭,所有聚積在心中的情緒全都爆發了出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教她如此傷痛?她傷心痛苦的模樣,牽動了他的心弦,但此時,他已被她弄得心慌意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能緊擁著她先讓她好好的宣洩一常

她喘著、嗚咽著,慢慢變成破碎的啜泣,最後停止了流淚。

言禦堂拍著她的背,抱著她起身走到沙發床前坐了下來,「哭完了?」他的下巴放在她的頭頂上,一手撫摸著她的頭髮。

蘭知世吸吸鼻子,從他的胸前抬起頭來,不好意思的退開他的臂彎,困窘的紅著臉睨他一眼。

「言禦堂,我真恨你,都是你害我哭了。」她啞著嗓子,總算擠出一絲聲音。

她從來不願縱容自己遭受一點挫折就崩潰,隨便浪費眼淚,她痛恨哭!

言禦堂伸出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捏了捏,定定的看著她,墨綠色的眸中仍蘊藏著激動的情緒,但神情已比較平靜。

「可以說了嗎?」他柔聲問。

短暫的沉默後,蘭知世垂下眼睫,「你知道我每個月‘好朋友’來的時候都會痛……」

言禦堂點點頭,知道她嚴重經痛和經血量過多又止不住的現象已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曾看見她痛到冒冷汗,甚至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滾,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虛脫到快昏倒的情況,而她那備受折磨的模樣總讓他覺得不舍。

「上個月,我痛到實在難以忍受,就去婦產科看診,檢查發現是子宮肌腺症,而且在卵巢中也有顆腫瘤,雖然抽血檢查腫瘤激素分析結果正常,不是癌的現象,但是醫生告訴我……我……」她的聲音梗在喉中,她不想流淚的,但淚水還是再次不受控制的沖進眼眶裏,「我要懷孕很困難,甚至可能永遠無法懷孕。」她的淚流了下來。

「噢!不。」言禦堂恍若被雷擊中,他緊攬她入懷,「天哪!知世。」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蘭知世抬起臉,吸吸鼻子,語帶哽咽的說:「起先我嚇壞了,怕得要死,又好生氣,根本不願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所以,我又到其他醫院檢查,可是診斷結果都一樣。」

言禦堂從桌上抽了一張面紙替她拭淚。「需要做手術嗎?」

蘭知世點點頭,「但手術後仍要持續用藥物治療。」淚光又彌漫她的瞳眸,她眨眨眼,掉轉視線,不想觸及他的眼睛。

「複元的機率呢?手術後會不會復發?恢復生育的成功機率是多少?」

「不要……不要再問了,我現在所能想的只有手術順利,再想下去,我會崩潰的。」眼淚不由得又滑了下來。

一見她潸潸落淚,他立即摟抱住他,心痛的看著她,暗忖,她一定怕死了!

「嘿!知世,你知道我十分關心你,我希望你能恢復健康,我——」

「我知道,」蘭知世也用力的回摟了他一下,然後放開他,「禦堂,謝謝你。」她抹掉流下臉頰的淚。

言禦堂輕撫她哭濕的臉頰,「你沒跟家裏的人說,是不是?」

「嗯!希得剛做過心臟手術才出院,又加上大姊離婚的事,我不想讓媽媽又多操心我的事。」

「那手術的事你要怎麼跟家裏的人說呢?」

「我不打算說。」她咬著下唇低下頭。

言禦堂皺起雙眉,「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做。」她向來獨立堅強。他歎口氣,然後攬她入懷,「既然我知道了,就也是我的事,你絕對不是一個人承擔,所以,別害怕,我會陪著你的。」

「禦堂,我不要你——」

「朋友是幹嘛用的?你雖然堅強獨立,但實際上心裏卻怕死了對不對?」言禦堂溫柔的看著她,「你這一個多月來獨自承受痛苦、害怕,而我卻沒能陪在你身旁給你支持,對不起。」

「你人在國外。」她不由得喉頭發緊,哦!她的眼淚又快掉出來了,禦堂那不可言喻的關懷之情令她好感動。

言禦堂抬起她的下巴,「嘿!又要哭啦?」他揶揄地笑覷著。

她輕捶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同時發覺自己好像已經有好一陣子沒這樣笑過了。

「禦堂,我很高興你在這裏。」她抬眼看著他溫柔的目光。

「不要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悶在自己心裏一個人承擔,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訴我,而且,當你需要我的時候,隨時可以找我,不論何時何地,我都會陪著你的,我永遠是你的朋友。」他把她拉近,雙手很自然的圈住她的腰。

「嗯!最好的朋友。」她兩手環抱住他的脖子,感激地親了親他的臉頰。「謝謝你!」

她伸出手撫弄他被她哭濕了的胸膛,感覺他寬厚的懷抱撫平了她不安的心。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感到全身流竄過一陣溫暖與安逸。

「好多了嗎?」

「嗯!好多了。」心中壓力一松,便頓時感覺到疲 憊,她頭往後仰,闔上雙眼,順勢偎進他的懷裏,「禦堂,我好累。」

「來吧!我抱你上床。」說著,言禦堂將她抱起,起身走向床鋪。

「禦堂,陪我,我不要一個人。」她撒嬌著說,雙手環住他的頸項不願放開。

言禦堂依言貼著她躺下,「睡吧!我會陪著你的。」他把她拉入溫暖的懷中。

蘭知世嘴角揚起一抹安心的笑,翻身蠕動著自然地偎向他,雙手依舊緊抱著他,臉頰枕在他的肩窩上。「謝謝你,禦堂。」她喃喃地說,輕暖的呼吸吹在他的肌膚上。

言禦堂看著她的呼吸逐漸深沉且平穩均勻,疲倦地睡著了。

他的手撥開散在她臉上的發絲,心想,這一個月來,她一定睡得不是很安穩,她才二十七歲,如此年輕,上天竟這般的捉弄她,他明白不孕這件事讓她有多痛苦,這也許是許多女人的夢魘吧!知世雖然男友一個換過一個,個性上仍帶點不切實際的夢幻,但她向來知道她要的是一個真實的愛情,一個能持續戀愛的幸福感覺。

他手指溫柔地輕撫著她的下眼圈,緩緩滑下她的面頰,他一想到她方才脆弱、傷痛的模樣,就不禁心痛;再想到這一個月來,她獨自擔下所有的恐懼、獨自承受身體上的痛楚,便更教他於心不忍。

她的眼淚、痛楚、崩潰、絕望,像繩索一般緊緊地將他拴住,讓他的心都揪在一起了,胸臆間甚至湧起一種無以名狀的保護欲,讓他……好想照顧她!

某種神色在他的眼底閃過,他對於自己的反應覺得驚異,從不曾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如此強烈地牽動他的心。

他真的好想疼惜她、愛她,他告訴自己,這應該只是一種朋友間的關懷情誼,與男女間的愛戀情感無關!

他靜靜的凝視著蘭知世的睡容,對於自己那無法解釋得清的情緒百思不解。

突然,在他懷中的蘭知世蠕動了一下,他體貼的翻身側臥,順勢將她拉入懷中。

事實上,他也累壞了,今晚才從巴黎回來,一回來便埋進工作室裏三、四個小時,時差再加上前一晚幾乎沒睡,睡意很快的就朝他襲來,帶著他沉沉入睡。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2:43

第二章

這是最後一件了!

蘭知世從床上將最後一件襯衫掛進衣櫥裏。

「呼!」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雙手擦腰,滿意的看著衣櫥。總算將禦堂的衣物全整理完了!

禦堂三個月前就將這間公寓買了下來,他交給她佈置,但她一直忙著,且禦堂又不急著搬,直到這幾天她才有空將傢俱買齊,並佈置完成。

當她正打算進淋浴問沖掉身上的汗水時,門鈴卻響了起來。

禦堂今晚怎麼會這麼早就回來?蘭知世瞥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納悶的步出房間去開門。

她一打開門——

「Surprise!」喻翡夢迎面就給她一個驚喜的擁抱,滿臉笑盈盈的。

「喻翡夢?!」蘭知世驚叫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喻翡夢是航空公司的空服員,和她是在大二那年自助旅行時結識的,兩人因為都喜歡流浪旅行,一放長假就結伴出遊,久而久之就變成了閨中密友。

「今天下午。」喻翡夢踏進客廳,很快的環視了一周,發現每件傢俱似乎都是新的。「新裝潢?」

蘭知世笑著帶上門,「牆面重新粉刷過,其他都是買現成的傢俱來DIY的。」她走向餐廳裏的餐枱。

喻翡夢跟著她進來,率性的坐到餐枱邊的高腳椅上。

「這一年你又去了幾個國家?」蘭知世有些羡慕的問。

「四、五個吧!我上個月在義大利還碰到了真爾,她沒告訴你啊?」

「我跟真爾很難得見到面,她是去出外景吧?」她七妹真爾是有線電視的外景主持人,邊工作還可以邊旅遊,一年到頭飛來飛去的,在國外的時間說不定都還比在國內長。

「嗯!他們的外景隊正在那兒拍攝一年一度盛大的公弩節。」

「這次你要停留多久?」蘭知世邊問邊泡著咖啡。

「三、四天吧!」這次飛機航程正好停站到香港,她一下飛機便即刻轉機位回臺灣來。

「這兒只有即溶的。」蘭知世遞給她一杯咖啡,然後坐下來替自己也倒了一杯。

「將就羅!」喻翡夢聳聳肩,啜了一口咖啡後,定定的看著她說:「我收到你給我的E-mail了,你確定?」

蘭知世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嗯!去了三家醫院檢查。」她都忘了她有發E-mail給翡夢,可能是剛發現的那幾天吧!那時,她心情惡劣到根本無法接受那個事實。

喻翡夢看著她,思索了一下才說:「言禦堂他知道嗎?」

「知道。」

「他知道?!」喻翡夢訝然的驚呼。

「你幹嘛這麼驚訝?禦堂不能知道嗎?」蘭知世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他知道,卻沒有和你分手?」她的聲音中仍是充滿了懷疑。

「分手?你在說什麼?」蘭知世被她問得一頭霧水。

「我是在說你不孕的病症,他不在乎你不能生育嗎?莫非你隱瞞了這部分,沒有告訴他全部的實情?」

「禦堂他全都知道啊!只是——我為什麼要隱瞞他?他又為什麼要在乎?不孕是我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咧?還是他跟你說,‘沒有孩子不要緊,如果想要個孩子幻話,我們就去領養一個’,他是不是這麼說的?」

「嗄?」蘭知世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弄懂她的話,「翡夢,你搞錯了吧!我和禦堂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耶!我們只是朋友。」

聞言,喻翡夢呆呆的張大嘴,「啊?朋友?」她錯愕的叫道:「可是你跟他……你們同居……」她露出困惑的表情。

「同居?!」蘭知世好笑的驚呼一聲,「誰告訴你的?」

「你媽咪呀!」

「我媽咪?」蘭知世訝異的張大眼瞪著她看。

「我打電話去你公司找你,公司的人說你已經回去了,於是我打到你家,是你媽咪接的電話,她一副理所當然的說,你還會在哪里哩!當然在禦堂那兒羅!還叫我見著你的時候,記得提醒你常回家。你媽咪都這麼說了,我當然會以為你已經和禦堂同居羅!」喻翡夢解釋道,又說:「聽你媽咪的口氣,她似乎不反對你和他在一起。」

蘭知世歎口氣,「媽咪講得還真曖昧耶!難怪你會聯想到那裏去。其實我是真的工作很忙,而且我不想讓家裏的人知道我的病,那只會讓她們多擔心而已,況且,就算她們知道了,也一定會故意回避這個話題,那樣只會讓我更受不了,所以我就一直沒回去。再說,禦堂這幾天搬家,我答應要幫他佈置,才會住這。」

「嗯、嗯!真的很曖昧。」喻翡夢笑說。
蘭知世睨她一眼,啜一口咖啡,「你剛剛怎麼這麼激動?」她納悶地問。

「我大姊翡豔也曾患過卵巢囊腫的疾病,醫生告訴她,若想結婚的話,最好快一點,然後在一年之內懷孕,否則就得冒永遠無法懷孕的險。那時她跟她的男友已經交往五個月了,她以為他很愛她,一定會娶她,就把這件事告訴他了,卻沒想到,他聽完了之後,轉身就走。」她淡然的說。

「真過分!怎麼可以這麼傷人嘛!」蘭知世生氣地道。

「大姊為了那件事哭了三天三夜,等平靜下來後,她仔細想想,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麼愛他。」

「哼!那樣的男人呀!不要也罷。」蘭知世不屑的批評。

喻翡夢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完,放下杯子,站起來兀自走向只隔著日式屏風的房間,探頭往裏頭瞧。

「哇——這張床還真大。」她訝異的揚聲嚷嚷。

蘭知世停下收拾的動作,走向臥房。「禦堂喜歡睡大床,而且,他的睡姿很嚇人的。」蘭知世笑說。

喻翡夢往床上一坐,朝她眨眨眼,「你也睡在這張床上?」她壓了壓試試床的彈性。

「你腦子裏在想什麼?瞧你的眼神多曖昧。」蘭知世瞠她一眼,「我是睡在這張床上,那又怎樣?」之前她因為工作時間晚沒回家時,幾乎都是住在禦堂那裏,當然也是和禦堂睡在一起羅!

喻翡夢的眼睛突然一亮,「那——你們有沒有發生什麼‘好事’?」眼光閃爍狡黠的問道。

「你是指……MakingLove?」蘭知世嚇得瞠大眼,急忙辯駁,「我和禦堂可是什麼事都沒發生。」

「沒有?!」喻翡夢不敢相信的提高了嗓門。

「對,沒有。什麼事都沒發生,也不可能會發生!」蘭知世重重地點頭強調。

「唉!真失望。原本我還以為能從你的口中知道言禦堂的床上功夫怎麼樣,是否真如杜芃敏說得很行。」

「喻翡夢!」蘭知世瞪著她,有時她還真受不了喻翡夢直率的個性和口無遮攔,教人難以招架。

喻翡夢不在乎的繼續說:「我的同事杜芃敏你也見過的,她說她曾和言禦堂交往過,而且,他是她所見過最好、最棒、最熱情,又最懂得取悅女人的好情人,也是最令她難忘的男人!她說的時候,還一臉非常懷念的樣子呢!」她抬眼看著蘭知世,皺起眉頭。

「你幹嘛這樣盯著我看?」看得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跑出來報到了。

「還是因為你沒有魅力,不夠性感?」

「喻翡夢,你瞧不起人哪!我對自己可是很有自信的,況且,追我的男人得排隊的才能等到和我約會呢!」她高傲的用鼻子鳥她。

「那有沒有讓你為之傾心、神魂顛倒的男人啊?」

「有幾個剛開始的確很吸引我,但約會幾次後,感覺就沒有像最初那麼強烈了。他們一個個都空有外表,一點也不聰明,我根本沒辦法跟他們交談!膚淺、短視、無趣,又非常大男人,而且,腦子裏裝的只有性,約會完就一心只想上床。」蘭知世辛辣的批評。

喻翡夢陡地瞪大了眼睛,「知世,難不成你還是……處女?」她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像看見史前巨鱷一樣吃驚。

「是,我還是處女!處女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瞧你把我當成怪物似的。」蘭知世沒好氣的承認。「我有幾次想說,就上床吧!可每次在緊要關頭都會打退堂鼓。唉!我就是沒辦法跟不怎麼喜歡的人做那件事,而且,如果有一天我找到真正愛的人,我想我會後悔的。」

「你還在作一見鍾情那種老掉牙的夢呀?」喻翡夢嗤之以鼻的說:「知世,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沒有時間作夢了。」

「你什麼呀?我聽不懂你的話。」蘭知世困惑地皺起眉頭。

「你手術成功的機率有多少?會複元嗎?能不能恢復生育?還會復發嗎?或是比現在更嚴重到要整個切除?」喻翡夢連珠炮似的說,然後停頓一下又繼續道:「你還沒有享受到性的快樂就已先枯萎,你還作什麼夢?就算找到你真正愛的人,他還不一定會愛你愛到不介意你無法生育的事。」她一針見血的說。

聞言,蘭知世的臉色立刻轉為蒼白,「翡夢,不要說了,我不想聽!」止不住的驚惶又在她的心底泛起波濤。

「對不起。」喻翡夢咬著下唇道歉,她並不是要故意讓知世難過的。

短暫的沉默後,蘭知世眨眨眼逼回眼眶中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苦笑地說:「你真狠。」

「我是狠,但我是就事論事!雖然我知道你的感受,也怕會傷害到到你,但我是真的關心你。」

「我知道。我想,是我自己在逃避這個問題,不願去面對種種很壞的可能性。」蘭知世承認道。

她籲了一口氣,把心中害怕的事說出來,反而令她松了一口氣,但翡夢的話的確讓她有很深的挫敗感,心中壓滿了無助、絕望的情緒。

她歎口氣說:「翡夢,我該怎麼辦?」她沮喪地問。

翡夢說得沒錯,縱使在感情上得不到寄託,至少她希望自己能擁有美好、愉快的第一次,否則,說不定她到老,都還會是個處女。

老處女蘭知世……她悲哀的想。

喻翡夢想了一下,「到單身酒吧釣一個,然後去飯店——」

「跟陌生人做那種事?!我做不到!」蘭知世臉紅地截斷她的話。

「好吧!」喻翡夢聳聳肩,想了一下又提議,「我男同事裏有幾個很不錯,風評也很好,人溫柔,又懂得取悅女人,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翡夢,我覺得這樣好怪,萬一……他到處去張揚呢?有的男人就是喜歡到處炫耀他上了一個處女,要不就是拿來到處比較。哼!什麼心態嘛!」蘭知世質疑的咕噥著。

「好吧!你的顧慮也對。那這樣吧!就從你對他曾有過性衝動想和他上床的男友裏挑一個。」

「那幾個男人都不行!他們的佔有欲很強,又很大男人,一旦得到了,就會死纏著不放,想甩都甩不掉!而且對我那些像哥兒們的朋友也要干涉,三天兩頭就表現出一副‘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要和別人分享’的獨佔欲,那是一種很可怕的心態耶!這也是我為什麼會打消和他們上床的原因。」蘭知世仍是強烈的表示反對意見。

喻翡夢雙手抱胸地瞪著她,悶了好半晌才開口,「你不要和陌生人上床,又希望要尊重你的隱私,再來,又不要被貼上某某人的女人的標籤,我看哪!你乾脆列出你要的男人的條件是什麼好了。」她實在是拿她沒轍了。

蘭知世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除了那些……就沒有了。」

「不要陌生人、隱私要被尊重、還要好聚好散……」喻翡夢口中念念有辭,腦筋也飛快的轉動著,突然,她的眼睛亮了起來,嘴角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形。「就是他了!」

她滿意的笑看著蘭知世。唔!這樣一來,事情可有趣了。
「你這麼肯定我會挑他?‘他’究竟是誰?」

「他啊!太適合了,既不陌生,又尊重隱私,也不會死纏著你不放,更棒的是,他懂得如何取悅女人,既溫柔又熱情,符合這樣條件的男人只有他了!」她越想,笑得越是燦爛。

「快說啦!」蘭知世催促道。

「言禦堂。」喻翡夢得意的宣佈。

「什麼?禦堂!」蘭知世驚呼,驚訝的睜大眼。

「嗯!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的了。」她頻頻點頭。

「不、不行!」蘭知世則猛力搖頭。

「連言禦堂你也挑剔?那我懷疑還有誰能讓你中意了。」喻翡夢噘著嘴嘟囔。

「可是我不能跟他上床呀!」她心急得直跳腳。

「你都能和他睡在同一張床上了,又有什麼不能做的。」

「跟他上床和睡覺是兩回事!」蘭知世駁了回去。

「在我看來沒什麼不同呀!反正你們都睡在一起了。」她說得理所當然。

「我……我怎麼跟他開口嘛!」蘭知世又急又氣,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照實說啊!我敢肯定他一定會幫你的。」喻翡夢露出期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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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堂,我要和你做愛!

蘭知世臉色通紅的撫著酣熱的雙頰,被自己的話給嚇了一大跳。

噢!這麼難堪的話,教她怎麼說得出口嘛!

這實在是太……太難啟齒,太……太尷尬了……

她懊惱的歎口氣,都是翡夢啦!什麼人不好提議,居然提議叫她找禦堂!

而且,就算她真的敢跟禦堂說,可他聽了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鐵定會被她給嚇壞的啦!再說,如果他拒絕怎麼辦?

事實上,她並不是怕自己被拒絕而受傷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禦堂上床做那件事呢!她最擔心的是禦堂的反應,面對一直像哥兒們的她,她是不是能和她「袒裎相見」都是個大問題呢!

況且,這會不會破壞他們之間的友誼呢?也許他們會因此有了距離,關係變得尷尬而生疏……

她知道,不論她和禦堂上床與否,他們的情誼一定會有所變化的,事後就算彼此還是朋友,也不可能將那麼「親密」的事說忘就忘,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唉!還是另外找人吧!

可是……怎麼想,都沒有一個人比禦堂更能讓她安心和信任的。

自從喻翡夢走了之後,蘭知世就一直處在緊張、焦躁、忐忑不安的情緒中,始終難以下定決心。

「知世,謝謝你幫我把衣服都整理好了。」

言禦堂邊泡著咖啡,邊朝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蘭知世說話,但她似乎沒聽見,只是頻頻的歎氣,歎氣聲大到連他在廚房都聽得一清二處。

他端著兩杯熱騰騰的咖啡走進客廳。

「知世?」

「唔!」蘭知世抬起眼,才發覺自己剛剛一直在發呆。

「來,給你。」言禦堂遞了一杯咖啡給她。

「謝謝。」蘭知世心不在焉的啜了一口,突然才想到她沒洗杯子。「杯子你幫我洗好了?」

「嗯!」言禦堂喝了一口咖啡,隨性的在她身邊坐下。「誰來過?」

「喻翡夢。飛機正好停站香港,她就特地飛過來看我。」她又喝了一口咖啡定定心神。

快說呀!她在心裏催促著自己,然而,終究還是沉默的沒將話說出口。

「你等會兒還有工作嗎?」他側著頭看她,隨口問著。

「唔——沒有。」她心不在焉的回答,心裏緊張得要命。

「知世,你還好嗎?看你似乎很累,我真不該把搬家、買傢俱、佈置房子的事都丟給你一個人做,你平時就很忙,現在還得抽空幫我,身體當然會吃不消。」

「不是啦!我一點也不累。我……我只是心裏有事正煩著。」蘭知世旋轉著手上的馬克杯,低下頭不敢面對他。

「手術的事?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會一直陪著你到你醒來的嗎?」

「不是的,是……是私事,我……」蘭知世欲言又止。

她又喝了一口咖啡,想盡力壓抑住緊張的情緒,甚至暗忖,這杯要是酒就好了,或許可以給她壯壯膽,讓她有開口的勇氣。

「嗯?」言禦堂等她繼續說下去。

「禦堂,我可以問你一點……嗯!比較隱私的事嗎?」她僵硬的朝他扯了扯嘴角,可以看出她真的很緊張。

「哪方面的事?」他放鬆身體靠向椅背。

「你的性對象。」她小小聲的說,臉色馬上泛紅。

言禦堂訝異的看著她臉紅的樣子,但表面上仍一副很鎮定的模樣說:「你問。」

「嗯——你和處女上過床嗎?」

「沒有。」言禦堂相當坦率的回答。

「沒有的意思是指不願意,也不想嗎?」蘭知世緊張的捧住馬克杯,發現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嘿!知世,你今晚是怎麼了?」雖然他們無話不談,但她從未問過他這麼「私密」的問題。

「我必須問清楚,這件事對我很重要。」她的聲音很堅決,表情也很嚴肅。

「很重要?」言禦堂納悶的看著她,他有沒有和處女上過床對她來說怎麼會很重要呢?

「我說了你不能嘲笑我喔!」她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

言禦堂挑起眉,點點頭。

蘭知世猶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的開口,「我……我不曾和任何一個男人上過床。」她專注的看著他,等待他的反應。

「我知道。」

什麼?!她頓時目瞪口呆。

「你……你知道?」她怎麼也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

「是現在才確定。我其實早就想過,你雖然經常換男朋友,但你應該不會因為性衝動就隨便和男人上床。」言禦堂說著,但心裏仍十分納悶,沉吟了一下才又問:「知世,你剛剛問我……嗯,是不是你想和誰上床?」

蘭知世別開臉,無法直視他的眼睛,「嗯!所以我想——」

「知世,我不許你亂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那個人知道嗎?」言禦堂嚴肅的截斷她的話,皺著眉頭說。

「他知道。」她小小聲的回答。

「他知道就更不應該了!」他的表情好正經,讓蘭知世不禁更加的惶恐了。

「是我……我要找他的。」她吞吞吐吐的說。

「你?」他的眉心蹙得更深了,「難道不能等到手術後或你的身體完全康復?」

「我不能等到那個時候。」她低喃著,表情更顯落寞。

「為什麼?」看見她的表情,言禦堂不自覺地放柔了聲調。

「我的病就算做完手術,還是有復發的可能,如果一直無法治癒,或者病情更加嚴重的話,最後就只有整個切除了!」蘭知世垮著雙肩,低垂著頭,努力控制那威脅著要流淚的眼睛,「沒有了子宮的女人,還會有人要嗎?」她幾近歇斯底里的朝他嚷著。

「噢!知世。」言禦堂急忙將她擁入懷中安撫,「不會的,這種事不會發生的。」

「連醫生都無法保證,你又怎麼會知道!」她咬著下唇哽咽道。

「但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隨便和別人上床啊!如果那個男人不懂得憐香惜玉,對你做些你不喜歡的事,讓你不舒服,或者強迫你,做出傷害你的事怎麼辦?說不定那種不愉快的第一次經驗,會在你的心中蒙上陰影,讓你以後排斥rou體上親密的接觸。」

他頓了一下,而後重重地搖頭,「不行!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在你的身上。」

「他不會的。他是我見過最溫柔體貼,又能讓我在他面前安心哭泣的好朋友。」蘭知世定定的看著他,還特別加重「好朋友」這三個字,想說他應該會明白了吧!

「你就這麼信任他,要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他?」他仍是一臉的不贊同,同時覺得心裏悶悶的,沒想到除了他,知世還有其他男性的「好朋友」!

「他是誰?我認識嗎?」他咄咄逼人的質問。

蘭知世蹙著眉。唉!為什麼這時候他又變得遲鈍了呢?

她繞了那麼大一圈,費了不了口舌暗示,為什麼他就不會想到他自己呢?再說,她男性的朋友裏面,只有和他和她最親近啊!

看著他,她突然又莫名的緊張了起來,心口怦怦直跳,她咽了咽口水,用舌尖潤濕唇瓣。

「嗯……言禦堂。」她紅著臉說出答案。

「什麼?」言禦堂驚呼,臉上淨是震愕的表情。「我……我?!」他驚訝到甚至口吃起來。

「翡夢說我可以到單身酒吧隨便釣個男人到飯店,但我做不到,我沒辦法跟不認識的人做那種事。」

蘭知世見他想開口說話,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很生氣,但她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翡夢想介紹她的男同事給我認識,但我又怕他們拿我和那些曾經和他們上過床的女人比較,讓我覺得很沒安全感。而要我找以前交往過的男人更不可能,因為我不想勉強自己跟不怎麼喜歡的人做那種事。所以,我想了很久,最好的就是找你幫我。」她一口氣把話說完,整個表情像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言禦堂不自在的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嗆了嗆,「你當真要我跟你……」說不出那兩個字,聲音梗在喉嚨裏。

「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很為難,但也只有你能幫我了。」

言禦堂清清喉嚨,沙啞的說:「知世,我必須想想。」此時他已心慌意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只是一次。」她一臉懇求的看著他。

「就因為你是第一次,我才會很慎重認真的去想,我不希望你將來後悔。日後當你找到真正愛的人,你會後悔現在草率的決定。」言禦堂用力的摟抱她,然後放開她。「知世,我不要看到你受傷害。」

「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這也許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蘭知世悲哀的道。

「知世,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我怎麼能跟你……跟你上床?」他看著她的臉,一臉的為難。

「你就不能暫時將我當成唐馨馨,或是桑芊懿嗎?」

「你?不、不行!我不認為我會有那麼好的想像力,再說,她們和我都只是各取所需的遊戲對象而已,我根本不可能把你當成她們,玩玩之後就算了。」

蘭知世不滿的站起身,「你有雙重標準,為什麼她們可以,我就不行?」她拿著杯子走向廚房。

言禦堂無奈的也起身跟進廚房。

「她們要的只是感官的享受、快樂和解放,沒有任何感情成分存在,她們深知遊戲規則,所以不會受到傷害。」他伸手將她拉過來,抬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知世,我喜歡你,對你的感情和她們不一樣,你是特別的,所以我不願意那樣待你。」

「禦堂,我……」她倏地打住話,突然感到渾身不自在,下意識的退開一步,垂下眼避開他的注視,他溫柔善解人意的目光只會讓她更加尷尬不安。

「我真不敢相信我會做這種過分的要求,對不起,我差點就破壞了我們的友誼,你處處替我設想,我還為難你。」她困窘的紅著臉轉開頭,不知道要看哪里才好。噢!她真想有個地洞可以讓她鑽進去。

「嘿!知世,別這樣,這不像你。」

「對,不像我……其實今天晚上的我根本不是我,你就當我沒來過。」忽然有一股氣直竄上來,她在心裏暗罵自己,今晚她是怎麼搞的,競變成另一個人了!

她突然轉身走出廚房,「我得回去了。蠢!簡直蠢到極點了。」她自言自語的往客廳沖去,順手拿起背包,抓起茶几上的車鑰匙就急急地往大門走去,一把拉開大門。

「知世!」言禦堂快步追上她,「知世,你今晚先別回去,我們談談好嗎?」

「不……不行,我得把車開回去給我大姊,再說,我也很累了,想早點休息。」

「那記得回到家後,給我個電話。」他仍不放心她現在這個樣子,她說話時根本沒有在看他。

「我沒事的,你也忘了今天晚上的事吧!」

言禦堂皺著眉頭看她關上門,室內驀地陷入一片沉寂。

知世離開的時候一直沒有回頭看他,唉!他明白,他的拒絕已經讓她受到傷害了。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2:56

第三章

從言禦堂的公寓離開後,一回到家,她就坐到電腦桌前,試著將所有的心神放在設計圖上,但三十分鐘後,她的眼睛仍盯著電腦,而螢幕上一片空白。

驀地,腦袋裏又閃過她和禦堂的對話……她懊惱的用力甩甩頭,關上電腦,打算上床睡覺去!

只是,頭才剛碰到枕頭,希得就敲門說言禦堂來電話。她不想接,所以沒吭聲回答,反而翻個身把頭埋進枕頭裏,隱約聽到希得好像在說什麼「她睡著了」的話。

她並不是忘了要打電話給他,實在是她現在還沒臉跟禦堂說話,雖然她叫禦堂忘掉,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根本不可能說忘就忘!

唉!她想,她可能要做很久的心理調适才能再面對禦堂了!

蘭知世,你真是個大蠢蛋!她把頭猛力的在枕頭上敲三下。天哪!她怎麼會被鬼迷了心竅,做出這麼丟人的事哩!

抬眼一瞧——就快十二點了,雖然閉著眼睛,但她就是怎麼也無法入睡。再翻個身,她猛地睜開眼睛。

去單身特區吧!她念頭一閃,隨即翻身下床,換上襯衫、牛仔褲,把頭髮束起來就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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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特區PUB

蘭知世坐在吧台一隅,一個人靜靜的啜著紅露威士卡。

時間已是淩晨一點,她來PUB已經一個小時了。

言原祟皺眉看著蘭知世喝下第三杯紅露威士卡,不禁有些擔心她會喝醉。

「再給我一杯。」蘭知世搖晃著手中的空杯子。

調酒師阿契看向言原崇。

「你不能再喝了,會醉的。」言原崇勸道。

「你不賣酒給我,我就到別的地方去喝。」蘭知世眯著眼瞪他。

言原崇拿她沒轍,只得小聲的交代阿契說:「調一杯葡萄蘇打給她。」說完,他一邊端起要送去給客人的酒,一邊乘機打電話求救。唉!這時候只能找老哥出面了。

「喂?」電話那端傳來言禦堂的聲音,他正躺在沙發上喝酒,從他傭懶的聲音可聽出他似乎已經微醺。

「還好你還沒睡。」言原崇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打烊啦?這麼晚了,有事嗎?」言禦堂轉動著酒杯,透過昏黃的燈光看著杯中晶瑩剔透的色彩。

「知世在店裏。」

言禦堂聞言,陡然坐起身,酒醒了一大半。

「知世?她不是睡了嗎?」他瞥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一點十二分。

「你快來,她現在已經在喝第四杯了。」他斜睨一眼仍坐在吧台前的蘭知世。

四杯?言禦堂忍不住皺緊眉心,「她喝醉了嗎?」

「差不多了吧!不過,還好她現在只是很安靜的坐著,沒有亂發酒瘋。」

「不要再給她酒喝了。」

「我也想啊!可她很生氣的說,如果我不給她,她就要到別的地方喝。你還是快點來吧!我怕她如果使起性子來,我可擋不祝」

「你先幫我看著她,絕對不能讓她離開!還有,不要讓任何一個男人跟她搭訕,就算是認識的人也一樣。我馬上到。」言禦堂命令的說。

掛上電話,他隨便換了件衣服就沖出門去。

一想到她可能會因為他的拒絕,而一時藉著酒意與在酒吧裏跟她搭訕的陌生人走,他就忍不住心急如焚,再一想到她說不定會遇到變態,或是碰上有不良企圖的男人對她亂來……

STOP!他大聲申吟,光是想像他就快被嚇壞了,他立刻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天哪!他應該要留住她的……

然後呢?他又不禁自問,答應和她上床,讓她有個完美的第一次嗎?

你瘋了!你以為自己是誰啊?床上高手嗎?他暗暗的斥責自己。還是……你的心已經動搖?他又不安的想。

不!知世是你的哥兒們、是你的好朋友,你如何能跟她做這種超乎友誼的事呢?

反正關上電燈,把她當作是其他女人,也許你就可以……他邪惡的暗忖。

不!不!不!他馬上打斷自己這種很過分的想法,他絕對不能把她當成那種能夠與他大玩「男歡女愛」遊戲的開放女子。

或許,他應該找個人來問問,碰到這種事的時候,他們通常都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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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契,你調的這是什麼啊?顏色怎麼不一樣?味道也像汽水,一點酒味都沒有!給我換一杯!」蘭知世眯起微醺薄醉的眼不悅的斜睨著他。

正當阿契不知要如何應付時,好在言原崇趕來解救他了。他好言好語的哄著她說:「你先喝這杯,我馬上幫你調另一杯喔!」

「那我要盯著你!免得你以為我醉了,隨便拿汽水唬弄我。」說著,她就將眼前的葡萄蘇打一飲而荊

「知世!」言原崇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阿契受不了的翻翻白眼,「比我老婆還難搞。」

「阿契,你碎碎念的在說我什麼壞話?」蘭知世眯著眼瞪他。

「沒有啦!是我老婆小麗要我謝謝你幫她的服飾店設計櫥窗。」阿契腦筋飛快的轉著。

言原崇喉中逸出輕笑,「你還真會轉呀!」

阿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家那個,把她灌到醉就沒事了,第二天馬上忘得一乾二淨。」

「這倒是個好方法。」言原崇邊說邊瞄一眼蘭知世。對呀!那他乾脆就調一杯超勁爆的「HarveyCrash

撞牆哈威」讓她一醉到天亮好了。

「你摻那是什麼東西?黃黃的,不會又是汽水吧?」蘭知世賣力的睜開酸澀、沉重的眼皮。

「伏特加、柳橙汁……」他一邊加入冰塊,一邊說,「再來點加利安洛香甜酒……」他將調好的酒緩緩倒入玻璃杯,然後遞給她。

蘭知世啜飲一口,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她半趴在吧臺上,懶洋洋的轉著桌面上的酒杯,一波波暈眩感沖刷過她全身。

阿契朝言原崇使個眼色看向她,言原崇無奈的搖搖頭。看來,她已經有些醉意了。

這時,正巧有三、五個男女走過吧台,一個男人留下來結帳,其他人陸續走出PUB外。

「嘿!蘭知世,你也來這裏啊?」那個男人看到她時笑著寒暄。

「BK?」蘭知世緊皺著眉心,雖然腦袋昏沉沉的,但她還能認出眼前的人是跟她公司同一棟樓某間公司的小開——莊萌凱,大家都叫他BK。

「我和朋友一起,正要走了。先前沒注意到是你,還以為是哪個高中的女學生呢!」BK笑著上下打量她,眼睛還刻意瞄向她腹部為露的白皙肌膚,及渾圓的臀部曲線。「性感極了!」說著,還不太正經的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

蘭知世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把你的眼睛移開。哇!心術不正。」

「嘿!我可是在用目光讚美你耶!」他流裏流氣的說。

「像你這種男人,心裏想什麼我還不知道嗎?」蘭知世挑挑眉。

BK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反正她常讓他碰壁,他早習慣了。「一個人喝酒?」他看著她酡紅的臉蛋問。

「嗯!」她不太感興趣的隨便應了一聲。

「要和我一道去兜風嗎?」他露出招牌的迷人笑容,女人向來很難抵擋他溫柔的魅力,「你也開過我的車兜風,很好玩,你也喜歡的,不是嗎?」他繼續用微笑誘惑她。

一旁的言原崇瞪BK一眼,他真想潑他一臉冰水,叫他收回那令人噁心的眼神。

他現在開始後悔讓蘭知世喝那杯Harvey

Crasl了,那杯酒雙層效果的後勁著實會令人「撞牆」呢!他心想,知世該不會真的發酒瘋,答應要跟他去兜風吧……他才這麼想,就聽到知世的回答——

「好。」她說,順便將酒一仰而荊

頓時,言原崇的表情好像是被人踢了一腳般難看。

「知世,你不能去。」他連忙出聲制止。

蘭知世皺眉瞪他,不悅的問:「為什麼?」

「你剛剛喝了那麼多酒。」言原崇勸說著,心裏直叫苦,眼睛還不時飄向門口,希望老哥能及時出現。

蘭知世笑著在他眼前伸出三根手指,三根,對不對?你看,我清醒得很,沒有醉。」

「我現在就送你回家。」怕她會出事,他還是先將她帶回去交給老哥看管比較保險。

「我還不想回去。」蘭知世嚷嚷道,起身離開吧台,「我們走。」

「知世,你真的不能去。」言原崇心急的擋住她的去路。

「喂!先生,她都說不回去了,你就不要再纏著她了,這樣可是會讓女人討厭的喔!」BK痞痞的說,他擁著蘭知世轉身就要走。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時候,言禦堂正好打門外急匆匆的闖進來,大手一伸,扣住她的腰後,就一把將她拉到他的懷中。

蘭知世抬起蒙朧的雙眼,愣愣的看著他眨了眨,「禦堂?」她倏地驚訝的張開眼。

「你哪里也不能去,快跟我回去!」言禦堂氣急敗壞的皺緊雙眉。

「蘭知世,他是誰?」BK不太高興的問。

「跟你無關,你可以走人了。」言禦堂斜睨他一眼,然後轉向蘭知世,「走,回去了。」他緊扣住她的手臂不放。

「不要!不要管我!」蘭知世咬著下唇用力甩掉他的手,「BK我們走。」扭頭就要走。

「我告訴過你,不許你亂來!我知道,你現在都是在跟我賭氣。」言禦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賭氣?」

「對!像小孩子一樣的賭氣、使性子!」言禦堂跟她大眼瞪小眼,在看到她纖腰上裸露在外的肌膚時,立刻不悅的順手扯開她結在腰間的襯衫下擺,「誰教你穿這麼緊的牛仔褲,還露出一大截肚皮!」

說著說著,他一個彎身,不讓她有任何掙脫的機會,不由分說地便將她舉起扛到肩上,往門口大步走去。

「言禦堂,你居然這樣對我?!快放我下來!」蘭知世尷尬的對他拳打腳踢。

見狀,BK欲追上前,卻被言原崇擋祝

「這一點都不好玩,放我下來啦!」蘭知世拚命扭動身子,突然,她「肮的大叫了一聲。

言禦堂重重的打了她的臀部一下,「你再亂動的話,我就打你的屁股。」他恫嚇著。

「好嘛!我不亂動就是了,你別打我。」蘭知世悶悶的說,「好丟臉喔!」

「那就把臉藏起來啊!」言禦堂戲譫的說。

聞言,蘭知世又氣又好笑的咯咯直笑,而後乖乖的低下頭,將臉埋在他的背上。

BK愣愣的看著他們的「打情罵俏」。

「如果你是聰明人,應該看懂了吧?人家只是小倆口在鬧彆扭,你可別厚著臉皮死纏著人家。」言原崇神情譏誚的諷刺道。

聽到他的話,BK馬上漲紅臉,不再說什麼。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3:11

第四章

一進門,蘭知世就搖搖晃晃的跌進沙發裏。

「好熱……」她模糊的咕噥著,順手脫掉襯衫隨便一扔。

言禦堂無奈的撿起襯衫掛好。

「別在這裏睡,到床上去。」他拉她起身。

「我沒醉……」她揚煽眼睫,懶懶的抓起一個抱枕枕在臉下。

言禦堂在她身邊坐下,托起她的頭,連同抱枕一起放在他的大腿上,手指輕輕撥開幾撮散落在暈紅面頰上的發絲,「0K!那我問你,你跑去喝酒是不是為了昨晚的事?」

「我不想談,我要你忘了的。」蘭知世翻身趴著,尷尬的把臉藏進抱枕內。噢!她好想現在就醉死過去。

「但你並沒有忘掉。」言禦堂將她的臉轉向他,不讓她逃避。

「我覺得尷尬、羞愧得要死,覺得自己好荒謬。我不想被你討厭,雖然你說過喜歡我,但在經過昨晚之後,我想,我們的關係說不定會因為這件事而變生疏……」

言禦堂抱起她,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我永遠喜歡你,發生任何事都不會改變。」

她含淚哽咽地看著他說:「禦堂,你對我真好!因為我也很喜歡你,所以,我真的怕會失去你。」她感動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臉偎在他的頸窩。

「我也是。而且,我要跟你道歉,我知道我的拒絕傷害了你。」

「不是的!你沒有傷害我,是我自己不該提出那個過分、荒謬又愚蠢的主意,我不該利用你對我的好來幫自己解決問題。」她懊悔的黯然道。

「所以,你就隨便找個男人跟他走?」

「你在生氣?」她抬起頭看他。

「對!」言禦堂的臉緊繃著,眼底佈滿怒氣,「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你作踐自己,更無法放任你和那種一看就知道是個痞子的男人上床!」

「我沒有……」她委屈的嘟囔。

「還說沒有?我到的時候,你不是正好要跟那個男人離開嗎?」他火大的說,覺得胸中一直悶著一股火氣無處發洩。

「我是要跟他離開,但我沒有要跟他上床的意思,真的!」蘭知世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

「我心情亂,又睡不著覺,他來邀我去兜風,我就答應了。」

「兜風?你知不知道這是羊入虎口?再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出了事,你怎麼脫身?而且,你還喝醉了酒,說不定連怎麼被吃了都不知道,那就是你想要的第一次經驗嗎?」言禦堂使力搖晃她,神情僵硬的責問道。

他非得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說,否則,他很怕自己會氣得吼她。況且,一想到知世會被那男人剝了衣服,邪佞的欺淩、蹂躪、玩弄,他就忍不住想沖出去殺人!

「可惡!」他低咒了一聲,「與其讓你這樣亂來,到PUB串門子追男人,還不如我來幫你!」

腦袋雖然被他搖得有些暈眩,但聽到他的話,她頓時清醒過來,張大眼睛愣愣的問:「你答應要跟我……」她嗆了一聲,感到口乾舌燥,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咽了咽口水,她看著他顯然有些驚訝的表情說:「你是認真的……」

言禦堂點點頭,「是認真的。」其實,他剛剛脫口而出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蘭知世蹙起眉頭,「可是,你說我就像你的妹妹,你做不到;而且,你又沒有那麼好的想像力可以把我當成是唐馨馨或桑芊懿。」

她想了一會兒又說:「我想,還是別為難你了。你看我們這樣摟摟抱抱的,卻不曾激出過一點火花;更何況,我們有時還睡在一起,人家都不相信我們睡在同一張床上會不擦槍走火,可我們的確沒有做出任何超友誼的事啊!」

「誰說的!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當然也有性衝動的時候,只是因為你信任我,我不願做出傷害你的事罷了。」他溫柔的看著她說。

「我都不知道,你又沒有告訴過我。」有時她早上醒來,會發現自己幾乎是一腳跨在他的腿上,天冷時也會自然而然的偎進他懷裏。「啊!為了保護我,你一定很痛苦,對不對?」她感動的驚呼一聲。

「沒錯!」言禦堂苦笑著回答。

事實上,有好幾次,他都在夜晚被知世蠕動、翻身的動作給弄得血脈債張,一方面懊惱自己的敏感反應、一方面又要強忍下欲望的衝動,一整個晚上就這樣反反覆覆的被身旁的嬌軀和欲火折磨得睡不著覺,苦不堪言。

蘭知世嬌憨地笑了,俏皮的眨一眨眼睫,「你真的可以……」她的視線大膽的落在她緊貼著他的大腿內側。

笑意爬上言禦堂的嘴角,他故作邪佞的說:「試試囉!」他將她抱起,走向只隔著屏風的房間,溫柔的把她放在床上。

「現在?」她緊張的問,身體頓時僵硬起來。

「我們慢慢來,先從吻開始試試。」言禦堂微勾起唇角,身子往前傾,雙眼閃著魅惑、挑逗的光芒,專注的凝視著她。

蘭知世驚訝的發現,他的眼中竟帶著她不曾看過的熱情,深邃的眼眸黑幽幽的。她屏息著,心臟因期待而怦然跳動。

言禦堂捧起她的臉蛋,緩緩俯向她,溫暖的氣息在兩人間交流。他輕輕地、柔柔地,以唇舌輕刷過她微顫的雙唇。

當四唇接觸之際,她的呼吸仿佛突然消失了蹤影!

而他的呼吸也變了,雙唇不再只是滿足於那輕如鴻毛的碎吻,他更進一步的逗弄她嬌嫩的唇瓣,甚至張開嘴含住她的粉嫩,仿佛想將她吃了似的吻得深入,灼熱地吸吮著她口中的甜蜜。

天哪!她從來不知道他的吻會如此美妙醉人,和平常的友誼之吻截然不同,她只覺得此刻整個人輕飄飄的,宛如騰雲駕霧一般。

他的吻一秒秒的加深,心跳也一秒秒的加速,一股興奮的熱潮在他體內迅速擴散、一波波的快感在他體內衝擊激蕩,一陣陣的欲潮在他體內竄升起來。

他的唇緩緩遊移,密密的吻著她的頸窩、香肩,兩手也不得閒的徐徐拉下她的小可愛背心,大掌覆住她的渾圓雙峰,輕挑慢撚的揉弄著。

「噢!禦堂……你說只是吻……試試……」她低喃著,呼吸急促了起來。

「噓……我是在吻……」言禦堂嗄聲低應,唇同時接替手的動作親吻著她胸前玫瑰花蕊般的蓓蕾,唇齒細膩的吮吻愛撫著她的敏感地帶。

「禦堂……」她顫巍巍的發出微弱的嬌吟,他的唇撩動她前所未有的激情,讓她的呼吸紊亂了起來,整個人只能喘息、無助、昏亂的申吟著。

她正沉陷在美妙的感官世界中,陣陣暈眩不斷的侵襲擴散,令她原本就已迷醉的意識更加眩惑了起來,霎時,她覺得天開始旋、地開始轉,嚶嚀聲逐漸逸去,在言禦堂柔柔的親吻愛撫中暈醉地沉沉入睡。

當他正遲疑著是否要更進一步的接觸時,他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他含著笑輕拂開她額前的發絲,指尖在她酡紅如霞的面頰上流連,最後落在她紅濫濫的唇瓣上輕輕描繪著。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端詳她的容顏,雖然他早就知道蘭家的八個姊妹各個都很漂亮,連唯一的男孩也是集眾姊妹的美麗於一身。

只是,知世的美中多帶了一點叛逆的性情,美麗、尖銳、變化多端、難以預測、獨斷獨行……種種的性格仿佛都能在她的身上找到。

唉!這一吻的副作用可真大呀!

僅僅一吻,居然就能立刻掀起他體內洶湧的激情浪潮,他甚至感覺到胸中波動著一股奇異的情緒,彷佛觸及了他的內心深處,但他卻無法清楚的說出個所以然來!

但他知道,這種感受絕對和友誼無關,而且,以男人看女人的眼光來看知世,她確實美麗迷人;即使就純粹的感官而言,誘人的身體曲線、修長美腿、嬌嫩紅唇……在在挑動男人的心!

驀地,一聲低吟自他口中逸出,方才吻她時的那種震撼感覺又來了,這和過去他吻其他女人的感受大不相同,彷佛以前只是一種例行公事,而這……卻是一種身與心的觸動……

他喜歡吻她的感覺!他已經好久不曾像這樣,如享受般的慢慢品嘗、探索、體會吻的醉人快感了。

此刻,他有種衝動,好想好想現在就把她狠狠的吻醒,好好的愛她!

但最後,他只是努力的將那奔騰的情緒壓抑下來,因為,他不能在她意識不清的狀態下和她做愛,他希望她第一次的性經驗是最最完美的。

他體貼的替她脫下那件緊身牛仔褲,只留下小可愛背心和底褲,然後在她身邊躺下,動作輕緩的將她攬進懷中。

安心的感覺讓他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他絕對不可能讓她到酒吧去隨便釣一個男人上床的!

#########

「知世、知世,醒醒,我有話要跟你說。」

言禦堂坐在床緣輕拍著蘭知世的臉頰,密長又卷的睫毛在她自然粉紅的顴骨上形成兩排倒影,她的嘴唇微微張闔著,引人遐思。

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的唇,那水水嫩嫩的紅唇像有種奇特的吸引力般,不斷呼喚著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後,終於因無法抗拒心中的渴望而俯身含住那兩瓣紅唇。

蘭知世昏沉沉的發出一聲申吟,「嗯……禦堂……呼吸……我不能呼吸了……我的頭……好暈、好暈……」

言禦堂勾了勾唇角,忍不住想逗弄她,故意在她耳畔吹氣,「這樣就昏過去啦?這個吻只是熱身而已,我還沒有給你更好……更美妙的……」邊說,他邊舔吻著她耳後敏感、柔軟的肌膚。

蘭知世輾轉嚶嚀,半睜開惺忪的睡眼,神志在半夢半醒閭漂浮,眼波迷蒙的眨了眨,「還不夠好……還有更好……更美妙的……」她重複他的話,同時嘴角綻出酣醉似笑的弧度。

「嗯哼!等我從國外回來,再讓你一嘗歡愛的滋味,嗯?」言禦堂一面呢喃、一面依依不捨的獻上一串密吻,「但你要乖乖的喔!不准單獨一個人到PUB去,也絕對不能跟向你搭訕的男人走,連坐他們的車也不行,知不知道?」

「嗯……乖乖的……」蘭知世輕笑著囈語,她仍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中。

「好乖,給你糖吃。」他一面笑著說,一面吻住她,這一次,他甚至將舌尖探進她的唇內,給了她一個好深、好長的熱吻。

蘭知世陶醉的閉上眼睛,覺得全身軟綿綿、暈陶陶的,身體似乎騰空飄了起來。

幾秒鐘後,她再次沉入甜美的夢鄉。

言禦堂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在她額上親吻了一下後,才離開床。

#########

當蘭知世再度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痛!是她醒來後的第一個感覺。

她眉頭緊揪著,緩緩的欲坐起來,卻倏地感到一陣疼痛揪扯著她的腦神經,害她申吟一聲倒回枕頭上,兩手按著太陽穴輕揉。

突然……她愣了一下,手停止了動作,困惑地眨眨眼,好一會兒才認出這是言禦堂的房間,隨即也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躺在他的床上。

幾個影像倏地閃進她的腦海,一股臊熱頓時爬上俏臉,臉紅得像個粉粉嫩嫩的的紅蘋果。

天哪!禦堂的吻簡直是X級的,直到現在,她似乎還能夠感受到身體裏那莫名的震顫,感覺到唇上酥麻的觸感,甚至覺得他滑膩的舌仍在她的唇內與她纏綿……情不自禁地,她微微腫脹的紅唇漾出了一抹夢幻般的笑唬

低下頭,眼光不覺瞥見她光溜溜的兩條腿,不解的暗忖,我怎麼只穿著一件……在看到裸露在空氣中的胸口肌膚,轟地一下,熱氣全湧上了她羞紅的小臉。

她覺得好羞人喔!卻又有一種甜蜜的感受,她甚至可以想像到禦堂的下巴摩擦著她白皙肌膚時,粗糙與麻癢的美妙感覺;他那帶點白蘭地酒味的氣息彷佛仍在她的鼻間飄蕩,而當她憶起他溫暖濡濕的唇含住她胸前蓓蕾的景象時,她甚至以為心臟就要向小鹿一樣的跳出胸口。

一陣奇異的快感倏地竄過全身,她發覺乳峰競敏感的輕顫了起來,再憶及被他愛撫時的興奮感,耳邊似乎還能隱約聽到自己因喜悅而歎息的申吟聲。

她瞄向床的另一側——不見言禦堂的人影。

動動鼻子,發現並沒有聞到熟悉的咖啡香,但她知道禦堂習慣在起床後先喝一杯咖啡的。

她翻身下床,看見床旁的枱燈桌上放著一張紙條,拿起來一看——啊!她都忘了他今天要去日本。

看了一眼鬧鐘,已經九點十五分,他已經在飛機上了。

腦中一幕景象閃過,他似乎曾叫醒她……她邊絞盡腦汁的想,邊走進浴室沖澡。

站在鏡子前,她眸光迷蒙、困惑的在自己的身體上徘徊。

他們做了嗎?她一邊回想著禦堂溫柔又熱情的愛撫,一邊回憶昨晚的點點滴滴,可是,她不記得禦堂有替她脫衣服啊!難道……

他們沒做?還是……他根本做不到?因為他無法將她當成是他平常那種約會上床的對象?

抑或是……他覺得她對他沒有性的吸引力,對她的吻覺得淡而無味、索然無趣,激不起他的男性衝動,因而打了退堂鼓?

這念頭深深的困擾著她……她搖搖頭不願再繼續深究,怕自己的自尊心會因他第二次的拒絕而徹底破碎……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3:24

第五章

蘭知世勉強頂著宿醉脹鼓的腦袋開車回家。

「我回來了。」她一進門,就聞到一陣濃郁的咖啡香味。

「媽,四姊回來了。」蘭靜望高喊著。

「別大聲叫,我頭痛得厲害,先給我一杯。」蘭知世對正在煮咖啡的弟弟說。她蹙眉按著太陽穴,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四姊早。」蘭希得邊吃著優格邊打招呼,她已經是大一的新鮮人。

「其他人不在?」今天是星期天,這時候大家應該都在啊!為什麼只看到二姊雅樂、希得和小望呢?

「大姊帶漾漾到兒童遊樂場,大姊夫要看漾漾,三姊怕大姊夫壞脾氣發作,所以就跟著去了,五姊到香港出差,六姊一早就被鷹野姊夫接走了。」蘭希得一一報告。

「你的身體好點了沒有?怎麼才動完手術出院不久,又突然發病了?」蘭知世啜了一口咖啡後問。

「已經沒事了。」蘭希得的嘴角隱約泛著笑意。

「就像魔法一樣,只要見到宗醫生,那些個不明原因的病痛就會馬上消失了。」蘭雅樂在一旁插口道。

「不明原因?發生什麼事了嗎?」蘭知世不解的問。

「她啊!聽說宗醫生要辭職回美國,就突然發病了。」蘭雅樂說。

「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放下你不管就離開?」蘭知世沖著蘭希得猛笑。

「你……你們怎麼會知道?」蘭希得驚訝的張大眼,她們的觀察力怎麼那麼敏銳?

蘭雅樂和蘭知世相視一笑。

「記不記得你害怕開刀而偷溜出醫院的那天晚上,剛開完刀的宗醫生一聽見你失蹤的消息,就急得一整晚到處找你,找到你後,他還不放心的整夜守著你,等你醒來,這可是已經超過了一個做醫生的職責。」蘭知世說,笑得好瞹昧。

「你呀!把人家的生活弄得一團亂,就得健健康康的回報人家,讓他幸福。」蘭雅樂用手肘頂了頂她,調侃道。

蘭知世曖昧的眉毛一揚,「讓他幸福,他可有得等羅!高中生的戀愛只能到接吻階段。」她半戲譫的說。

「我已經不是高中生了,而且,再過兩個月我就滿二十歲了。」蘭希得不平的嚷嚷。她先前以為宗醫生只是同情她,才答應她的要求做她的男朋友,卻沒想到宗醫生是真的愛她。

「喲——一點也不害臊。」蘭知世用食指在臉頰上刮了刮。
蘭靜望插嘴進來,「高中生不只接吻吧?我同學中有幾個已經有性經驗了。」

「小望,你絕對絕對要守身如玉,不可以被煽動,知不知道?你長得這麼漂亮,唉 ̄ ̄ ̄我真擔心有哪個女生會把你從我們的身邊騙走。」蘭知世假裝哀怨的抱住他,還親熱的在他臉上親了親。

蘭雅樂也不甘示弱的將蘭靜望拉到自己面前,捧著他那比女人還美的臉蛋,慎重其事的叮嚀,「小望,你有喜歡的女生嗎?不可以喲!你絕對不可以喜歡姊姊以外的女生,知不知道?你是我們的寶貝、小天使!」

蘭靜望只能乖乖的點頭。姊姊們對他保護過度,一直當他還是個不懂人心險惡的小學生,他真想大聲的告訴她們,其實他已經十七歲,也有自己喜歡的女生了!可就因為他的長相「特別」,加上姊姊們的愛寵,以及身旁老是莫名其妙發生一堆奇怪的事,才會讓他喜歡的那個女生一看到他,就像看到瘟疫似的馬上跑掉。

蘭希得聽了,忍不住咯咯直笑。

「快放開小望。」蘭母走進來,先是瞪了故意逗蘭靜望玩的兩人一眼,然後溫柔的對蘭靜望說:「小望,有喜歡的女生,就帶她過來這兒坐坐、喝杯咖啡。」她坐下來,又轉向蘭雅樂提醒道:「雅樂,遇媽媽還在等你的回答,別忘,那些可是你自己開出來的條件喔!而且,我看他們都不錯,無論身高、外貌、職業都很符合,和你也頂相配的,你就一個個試著和他們出去約會幾次嘛!」

「你真的去相親啦?」蘭知世驚訝的看向二姊蘭雅樂。

「就昨天晚上你回來之前,來相親的人有六個,他們一個個排隊和我相親。」蘭雅樂無奈的聳聳肩。

蘭知世瞪大眼,「哇嗚 ̄ ̄ ̄挺搶手的嘛!遇媽媽可真有本事,找來的人媽咪全都中意,想必各個都是精英份子。」她輕笑一聲,遇媽媽可是以替人牽紅線聞名的。

「我才不在乎什麼精英不精英的,我只是發現這個點子很有趣,可以讓媽咪和遇媽媽忙上好一陣子。」蘭雅樂貼在她的耳邊小小聲的說。
「拖延戰術?嗯!這倒是個不錯的逃避方法。」蘭知世狡黠的一笑。

聞言,蘭雅樂差點笑出來,在瞥見蘭母瞪她的眼光後,忙陪著笑臉說:「媽咪,我也正這麼想,但我還希望遇媽媽能多介紹幾個條件更好的物件給我。」

「好,我會跟她說的。」蘭母松了一口氣,只要她答應就好。想著想著,她又不禁將眼光轉向蘭知世,她可是讓她最頭疼的一個。「知世啊!你和言禦堂在一起那麼久了,都沒有想要結婚嗎?」

「沒有。」蘭知世據實回答。再說,她和禦堂不過是朋友的關係,怎麼可能結婚啊!不過,她不會把這「關係」老實告訴媽咪,免得她成為媽咪下一個安排相親的目標。

「為什麼?」蘭母詫異的問。

「覺得麻煩。」蘭知世喝了口咖啡隨口應道。

「麻煩?」蘭母的嗓音不覺提高了起來,「完了、完了,如果你不想結婚,那個言禦堂早晚會離開你,沒有一個男人會有那個耐心跟一個不想結婚的女人談一輩子的戀愛。」

「我們對現況很滿意,我自己也覺得這樣挺好的,不一定非得結婚。」蘭知世撇撇嘴角、聳聳肩,故意裝出不在乎的樣子。

但事實上,她的心正在胸腔裏作痛,又想起翡夢她大姊被傷害、被遺棄的事,就更令她害怕了,不孕……真的是女人內心最深層的痛。

「我不管你們是同居也好,還是在玩什麼現代人說的試婚遊戲,如果兩人都是為了結婚而在一起的話,當然沒問題,只是,早結晚結,一樣都要結,還不如早點結了好。」

「不要!結婚多麻煩啊!離婚也一樣,勞師動眾的。哪像同居,只要幾件衣服、毛巾、幾支牙刷、幾個杯子就貝了,多方便!就算要分手,只要心平氣和的Say

Good-bye就行了,而且隨時都有再選擇的權利。」她故作違心之論,還把喻翡夢那套單身哲學給搬出來。

「再選擇?」蘭母的聲音更尖銳了,她火大的瞪著蘭知世,駁斥道:「你那是什麼心態?你根本一點也不尊重婚姻。」

「我就是因為很尊重婚姻,所以不敢冒險嘗試,我絕對不要當個婚姻的犧牲品,更不要以婚姻來困鎖住禦堂。」蘭知世辯解道。

「犧牲品?困鎖?」蘭母為之氣結,對她的話大為不滿。

「你們那個時代,大部分的人都只希望快快樂樂的結婚,然後歡歡喜喜的相夫教子,任勞任怨的為家庭犧牲奉獻,滿足的活在旁人的期許中,但現在不一樣了,就看你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你有自由選擇的權利。」蘭知世就事論事的評論道。

其實,她很羡慕自己父母的婚姻,也想和他們一樣這麼快樂、這麼幸福,但是……很多事,不是想就可以得到的。

她把話題轉移,分散掉蘭母的注意力,「你不也常常看到、聽到,來這裏的女客人談起她們婚姻的種種不快嗎?即便如此,她們還是選擇認命,就算再不快樂、再不幸福,也會為了孩子、面于而犧牲自己,死守著一個不值得維持的婚姻。」

「可現實中的婚姻也不全像你說的那樣啊!」蘭母頓了一下又道:「再說,萬一有了孩子呢?」她抱著一絲希望說,只望知世能改變她的想法。

聞言,蘭知世有刹那間的慌亂,心口彷佛被針紮了一下的刺痛,但她逼使自己用最冷靜的口氣說:「媽咪,我真的還不想定下來、不想被束縛,其中包括了生孩子,禦堂也是。我想,你應該從鷹野那裏多少知道些他的工作狀況,他必須經常出國工作,最長一年,最短也要兩個月,所以,我們只能要求彼此照顧好自己;但若是有了孩子,一邊要工作、一邊要照顧孩子,根本不可能兼顧。」

「孩子我可以帶,漾漾也是我帶大的!」

蘭知世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截斷蘭母的話,「媽咪,我現在還不想有孩子,我不要孩子介入我和禦堂的生活,更不想用孩子綁住他,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和禦堂只要能維持現狀就好了。」她眸中凝著的淚就快控制不住的飆出來了。

而且,嘴上雖然說得這麼不客氣、這麼理直氣壯,但心裏仍覺得愧對了母親的好意,忍不住心想,媽咪,對不起,對不起騙了你!

看她這麼堅持,蘭母只得萬般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這些女兒們,一個個都太過獨立,性格又強悍,不喜歡被約束,只是,她仍不免擔心,這樣對她們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

蘭知世一回到房間,就疲 憊的倒向床,闔上眼睛,雙手按住仍一陣陣悸痛的太陽穴。

她申吟一聲。噢!她真想去撞牆。言原崇究竟是調了什麼酒給她喝?後勁這麼強,都已經喝了三杯咖啡,頭還是痛得厲害。

「四姊,電話。」門外蘭靜望敲著門板說道。

蘭知世的心陡然一跳。是禦堂打來的嗎?

她起身下床,開了門,接過無線電話。「喂?」她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和緊張。禦堂是要跟她說什麼道歉的話嗎?

當對方回應她時,她驀地心一松,籲出一口長長的氣——是喻翡夢。

「怎麼樣?你跟他說了嗎?他怎麼說?你們做了沒有?」她一開口就像機關槍、連珠炮似的問個不停。

「翡夢,你小聲點,我頭痛。」蘭知世受不了的把聽筒拿遠一點。

「哇嗚 ̄ ̄ ̄他這麼熱情啊!竟然讓你樂暈了頭。」喻翡夢在那一頭興奮的嚷嚷。

「你興奮個什麼勁兒?我們沒有!」蘭知世沒好氣的澆她冷水。

「啊?!你們沒有?什麼事都沒發生?怎麼會這樣?你沒跟他說嗎?那你一整晚都在做什麼?」喻翡夢的聲音高揚了起來。

「唔——」蘭知世想了一會兒,猶豫了半晌才說:「我喝醉了,現在還在頭痛。」這一部分倒是真的。

「喝醉?!要辦這麼重要的事,你喝酒幹什麼?」喻翡夢一副不敢置信的口吻,聲音又提高了。

「不是每個女人都有勇氣主動跟男人說‘跟我上床’,而且,還是跟像哥兒們的好朋友開口。」

「那你到底是說了沒說?」她心急的問。

「唔——有吧!」蘭知世不好意思的回答。

「他什麼反應?」

「很模糊……我不是很清楚,我得仔細想一想。」她規避著,因為她不想在電話裏跟翡夢談她和禦堂發生的事,這是他們的隱私。

「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你該不會是醉得忘記你們做過了吧?」

「我……」她警覺的頓住,「我真的想不起來。」她撒謊道。但事實上,有一部分她真的到現在還覺得很混亂,甚至尷尬。

「就算不記得,身體總會有異樣的感覺吧?」

「沒有。」這倒是真的。

「你不問問他,怎會知道有沒有?也許他吻了你、愛撫你,進行到一半你卻醉暈了過去。」她猜測著。

「我醒來時,他已經不在,出國去了。」噢!她真怕了翡夢,她怎麼這麼敏銳,居然可以猜得八九不離十。

「那你要怎麼辦?等他回來?」

蘭知世沒有回答她,兀自思索著什麼。

「知世?知世?」沒聽見她的聲音,喻翡夢喚了幾聲。

「唔、嗯?什麼?」她猛地回神,「翡夢,我想……我還是不要找禦堂好了。」

昨晚的事,已讓她和禦堂之間有了些微的變化,甚至一想到他,她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到他的吻……噢!那種心動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其實,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那種害怕的感覺,甚至是在害怕什麼她也不曉得。

「為什麼?」

「我不想壞了我和禦堂的友誼。就依你其他的建議,安排我和他們認識見面吧!」

「但我還是覺得禦堂他——」

「翡夢,一句話,你要不要幫我忙?」

「唉!好吧!我晚上再打電話給你。」喻翡夢無奈的收了線。

蘭知世將電話放在床頭櫃上,翻身趴著,將臉埋進枕頭裏。

你確定你真的要這麼做?她自問,你不想等禦堂回來,好聽聽他的解釋?

這問題一直在她心頭縈繞不去,但說實在的,她害怕聽到他的回答。

她闔上眼,用前臂壓遮住雙眼,讓那一波波昏眩的感覺將她淹沒,好阻止她去想。漸漸地,那種矛盾與掙扎讓她覺得好累,終至昏沉沉的入睡。

然而,即使是睡眠,也無法讓她擺脫紛擾的思緒,因為,她竟夢見禦堂和她旖旎的擁吻。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3:39

第六章

日本•東京

言禦堂剛和其他工作人員從六本木的PUB回到飯店。

今天一整天,他不斷的為模特兒拍照,所以,此刻他的身體正渴望著能好好洗個熱水澡,好鬆懈頸上及雙肩的緊張肌肉,消除疲勞。

他走進浴室,扭轉蓮蓬頭,讓滾滾熱流沖激他僵硬、酸疼的肌肉、身體、四肢,以及沾滿灰塵的臉和頭髮。

他站在圓形的鏡子前,摸了摸嘴唇和下巴上的胡髭,他累得沒時間刮鬍子,才一天,鬍子就長了。思及知世曾說他是個多毛的男人,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像非洲大草原……想著想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平常就是一副邋裏邋遢、不修邊幅的模樣,難得看到他鬍子刮乾淨的樣子,一頭齊肩濃密微卷的頭髮更顯出他的粗獷不羈。

他扭開水龍頭將臉洗乾淨,拿起毛巾擦拭那頭濕亂的黑髮,腰部只圍上一條毛巾就離開浴室。

他步向床鋪,懶洋洋的倒臥在軟軟的床上,雙手枕在腦後。

突然,他莫名地想起知世。這兩天總是忙到很晚才回飯店,所以沒有打電話給她……拿起手錶看了看時間,不曉得知世此刻還在工作,或是已經睡了?

她應該在他的公寓吧?那裏離她上班的地方比較近,只隔了一小段路。

他拿起行動電話,撥通後,等了一會兒,正要掛斷時,知世的聲音就從話筒中傳了過來……

「喂?」

「知世,是我。」

「禦堂?!」蘭知世驚呼。她很詫異,因為禦堂在出國工作的期間,從未打過電話給她。

「我把你吵醒了嗎?」

「沒有,我還沒睡。我剛回來,正在洗澡……」她頓住,猛然察覺到自己身上只圍著浴巾。

「我也回飯店不久,剛淋過裕」言禦堂說著,突然眼神一亮,促狹一笑。「知世,你身上只圍著一條淺綠色的浴巾,嗯?」

「禦堂!你半夜打電話來,就是來感應我身上穿什麼啊?」蘭知世燒紅臉叫道。

「你說你正在洗澡嘛!當然很容易讓一個男人想入非非羅!」他的聲音滿含笑意。

「只有心術不正的人才會想歪了。」她沒好氣的揶揄。

「那你也來感應看看我的,嗯?」他刻意壓低嗓音,用充滿磁性的聲音說。

「你那身打扮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不好看。」

言禦堂露出撒旦式的邪惡笑容,「怎麼個不好看?」

「哎呀!你壞死了。」她笑出聲來。

「想像一下啦!嗯?」他微笑著誘惑她,「我正想像著你彎著腰露出臀部曲線,性感極了!」

「你是故意要讓我發窘嗎?」

「發窘?不!你怎麼會這麼想呢?」言禦堂怔忡了一下。

她斂起笑容說,聲音裏隱藏著一絲苦澀,「你不要安慰我,更別勉強自己。」

「知世,我不懂你的意思。」言禦堂神情一凝,稍稭停頓一下,但馬上又小心、緊張的問:「你的聲音不對勁,到底怎麼了?」他開始有些坐立不安。

「禦堂,我……我想我們還是不要……不要做了,讓我們都忘了。」

言禦堂倏然起身,「等等,知世,我做了什麼傷害到你了嗎?」他皺眉搓著額頭,腦筋飛快地轉動著,愣了幾秒後才明白她的意思。「知世,我沒有半點勉強自己,你怎會那樣想?」

「我們……沒做。」她的聲音幾不可聞。

「我們沒做是因為--」

「你根本做不到!」她代他說完,然後又連珠炮似的逕自說下去,「我明白的,我真的明白!要你跟哥兒們的朋友上床,你當然會覺得跟她的吻淡然無味、索然無趣,挑不起你的性欲,所以你打退堂鼓……我可以理解,我--」噢!她的自尊心脆弱得彷佛隨時都會被他的話給擰碎。「我不要你同情我,更不要你的施捨!」

「知世,拜託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我什麼時候說過和你接吻淡然無味、索然無趣?」言禦堂急匆匆的解釋,就怕她誤會了。「我們沒做是因為你醉暈了,我不能在你意識不清醒的時候跟你做那件事,這樣讓我有種趁人之危的感覺。」

「嗄?我真的醉暈過去了?」她驚呼,「不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吸引力?」她幾近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

「知世,我非常喜歡吻你的感覺,這樣你就不會再說什麼激不出火花的話了吧?」言禦堂心一松,幽默感也恢復了。「要不要讓我來喚起你的記憶?」他曖昧的說,唇角愉悅的彎起。

蘭知世的心驀地加速跳動,「不要!你那個吻簡直是X級的。」她羞赧的拒絕,但思緒卻又不覺回憶起當時……

「唔——X級啊!形容一下我聽聽。」他裝出驚訝的聲音,但聲音裏卻飽含了得意的笑。

「很溫柔、很美妙醉人,而且……細膩、旖旎……」她不由自主的一邊在腦中搜尋記憶、一邊說,不知不覺間就被他套出了話。「……非常熱情……」她訝然頓住,「啊!討厭,你說只是吻吻試試的。」她紅著臉抗議。

「你還記得很清楚嘛!那我吻你胸部的時候怕不怕?感覺如何?」

「我……不是很清醒,後來就不知道了。」她感覺到自己的臉燒紅了起來。

「下次絕對不能說不知道,因為還有更好、更美妙的你還沒嘗試過。」他用慵懶性感的聲音蠱惑她。

「下次?!」她驀地按住狂跳的心,猛然收回心神,將腦中的綺思邐想揮開,移回到現實,告訴自己她不能再陷下去了!

「不!禦堂,聽我說,我們不要上床了,好不好?」經過幾晚的思考,她已打定了主意。「我們還是不要破壞現狀,如果我們真的上床了,那兩人間的關係一定會變得很曖昧;再說,如果哪天你有了女友,我們這種非情人的朋友關係就會顯得更尷尬,我不想讓事情變得那麼複雜。」

言禦堂的表情突然由期待轉為怔忡、愕然。

「禦堂?你怎麼不說話了?」在他幾乎沉默了有一分鐘之久後,蘭知世心急的喚道。

言禦堂深吸一口氣,「我只是在想,你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

說話時,他只覺喉頭發緊,像被塊石頭梗住了似的,以致他根本沒法仔細聽她接下來的話,腦中在「轟鹿一聲後,突然間什麼都聽不見,思緒也同時混亂成一團。

「對不起!我也不瞞你了,其實翡夢介紹了一個同事給我,人還不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也很好,他的吻比起你的……還不壞,我……很有感覺……」她隨口扯謊。

「你要跟陌生人上床?!」他的胃緊縮,感覺像有人重重地打了他一拳,「不!我不准你隨隨便便的跟個陌生男人做,我絕對不會讓你做這種事!」他咆哮,手指緊抓著手機,用力得連指關節都突起了。

「禦堂!」她被他的怒氣嚇到了,「我只是試著和他交往,並沒有現在就要跟他上床。」

「你竟然讓初次見面的男人吻你?!」他又氣呼呼的指控。

「只是個吻而已……」她真後悔自己撒謊騙他,她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即使只是吻也不行!」一想到她和那個男人接吻,他就快抓狂了!

「禦堂,你這是保護過度,難不成我以後交往的男人每個都要你先篩選過才可以?」她抗議的嚷道,「我是個成熟的女人,不是小女孩,需要人管束!」

他氣得恨不得現在就飛回臺北打發那個男人,突然,他為之一愣,被自己的反應嚇了一大跳,

他努力咽下滿腔的怒火,喉結因壓抑而上下滾動。

他拚命深呼吸好讓自己的情緒冷卻下來,他從不曾這麼激動過,這樣的失控一定有個合理的解釋。

再開口,他的聲音已經轉柔,「知世,我關心你,所以才會擔心你。而且,我沒有妹妹,你就等於是我的妹妹,我把你當作是我的家人。」對!這樣就可以解釋他方才為何會突然情緒失控。

「我才不要一個會管束我生活的哥哥。」她咕噥著,一點也不喜歡他的說法。

「知世,如果你還沒有要與他親密相交的心理準備,心中仍有遲疑,或是不喜歡他對你做的事情,無論已經進行到何種程度,都要立即喊‘不’,知道嗎?你的感受最重要,千萬不要讓人利用你的身體來滿足他自己的快樂,因而傷害了你。」他由衷的說,但內心同時有一種他也理不清的紊雜情緒悄悄潛入。

「我會記住你的話,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後天晚上。假如行程上沒有異動的話。」

後天晚上?怎麼時間那麼湊巧?

「知世,你還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呃……沒有。那晚安了。」

在掛上電話後,他順手熄了燈,躺下闔上眼。

他想,這樣也好,反正他還沒有時間去想他和知世發生關係後的事,他只清楚的曉得,無論他和知世的關係如何發展,他對她的那份情誼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3:51

第七章

這應該是個愉快的夜晚。

精緻的美食、輕柔的音樂、浪漫的情調。小小的餐桌上,兩支銀燭臺托著暈黃的燭光,水晶花瓶裏插著嬌豔的玫瑰。

陸軒宇讓蘭知世想到了英鷹野。他們具有相同的氣質和高大挺拔的身材,挺直的鼻子、好看的唇型、翩翩的風度,是個優質的英俊男人,只是英鷹野比他更多了份帥氣和酷勁,眼前的男人給她的感覺就像希臘的石膏像般,輪廓典雅卻高傲,予人極冷的感受,並不是她喜歡的那種型。

驀地,她的眼前出現言禦堂三天沒刮鬍子,頂著一頭亂髮的臉。

她忍不住拿兩人暗暗做比較,禦堂粗獷不羈、渾身上下散發著野性氣息;而陸軒宇一派斯文的形象,就像個優雅的貴族紳士。

她不自覺的任由想像力飛馳,腦海中浮現--紮著小馬尾,性感粗獷的鬍子,穿著黑色西裝、黑色棉質襯衫、藍白印花絲質領帶,神秘中帶有狂野的感性、叛逆和不羈,搶眼的領帶給人一種憂鬱魅力……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笑了。因為,打死他他都不會穿那種他形容為嚴肅、死板板的西裝,打領帶更會讓他窒息!從認識言禦堂到現在,他就是T恤背心和牛仔外套、牛仔褲的隨性打扮,卻有著他獨特的自然灑脫風格。

「蘭知世,你在想什麼這麼好笑,說來聽聽?」陸軒宇微笑著問。

「我突然想到一個朋友。對不起,我不該分心的,你一定覺得我很失禮吧?」她收起笑臉,端莊賢淑的說。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反倒該怪我說的話題太深奧了。」陸軒宇溫文儒雅的說。

「不!你的話題一點也不會深奧,其實我也喜歡探訪古文明國家。」她死命的想了想,絞盡腦汁地思索著剛剛他說話的內容,她記得他正在說印度、希臘和土耳其。「你提到的幾個地方,我正好都去旅遊過,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三千年歷史文化的印度……」

聽著她侃侃而談,陸軒宇的眼神閃亮了一下,非常感興趣的看著她。「你真是令人驚奇。」

「謝謝,假如這是讚美的話。」蘭知世露出酒窩,美眸閃著淘氣的光彩,她總算讓這冷到極點的男人露出今晚的第二種表情--驚訝。

「絕對是讚美。」陸軒宇凝視著她說。

蘭知世回給一個略帶羞怯的微笑。

接著,他們又從旅遊談到各國的酒、談到食物、談到建築特色,接著又談彼此的興趣和嗜好,整個過程還算愉快。

陸軒宇結帳後,便禮貌的挽著她走向他的積架跑車。

上車後,他溫柔的問:「我剛剛跟你提的派對,你想去嗎?還是你想跟我回飯店?我喜歡和你談話的感覺。」他一語雙關地道,暗示她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蘭知世的胃緊縮了一下,「飯店。」她僵硬的牽動嘴角。她知道自己默許了什麼,可為了不讓自己後悔,趕緊完成她的「第一次接觸」,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陸軒宇也對她微笑,他知道自己是個條件不錯的男人,頗得異性緣,為此,他自視非常高;而蘭知世是第一個看一眼就吸引了他的女人,她不僅漂亮,還有內涵,除此之外,她更不時會流露出一抹性感的魅力,且她夠聰明,是個可以和他談話的物件,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心動。

他穩健的將車使出停車場,一路往他住的飯店賓士而去。

當飯店矗立在眼前時,蘭知世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甚至緊張得開始微微發抖。

陸軒宇神態從容的打開房門,領著她走進去。

為了平撫忐忑不安的心,她故意假裝仔細地流覽一下房間的擺設,然後局促的在沙發上坐下。

陸軒宇隨性的扯開領帶,脫去上衣。

「你想喝點什麼嗎?」

「不!我希望能清醒的回到家。」她用笑容掩飾緊張,這輩子,她還不曾這麼不安過,或許是因為他們即將做那種極為「親密」的事吧!

陸軒宇輕笑了笑。「今晚還開心嗎?」他坐到她的身邊,敏感的察覺到她全身僵硬了一下。

「嗯!你是個很好的約會伴侶。」她說著,下意識的挪動身子,她還是不習慣和不熟的男人離得這麼近。

「很高興你覺得開心。」他輕撫著她垂飄在肩頸上的幾撮發絲,「我可以吻你嗎?」他的唇僅僅輕刷過她的臉頰,一手撫著她的頸項、鎖骨、肩膀。

這一次,蘭知世沒有躲開,她輕輕的閉上眼睛,心想,只是一個吻應該不會太困難吧?

他的唇終於落在她的唇瓣上,徐緩輕柔的、試探性的品味著她的柔軟,並沒有強行更深入,只是一逕的用吻引誘、邀請她加深這一吻。

但是,不管他怎麼努力,蘭知世就是沒有反應,她甚至捕捉不到一絲絲的感覺。這和言禦堂吻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她的思緒下由自主的飄回到言禦堂的吻……

陸軒宇不斷逗誘地撩撥她,更深、更熾熱的吻她。

她緊閉著眼,竭力忍耐著,想像著是禦堂在吻她,試著去感覺、去回應他的吻。

噢!還是不行!她還是無法讓自己融入他的熱情中……她無法假裝他是禦堂,不是禦堂的話,她就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的手滑到她頸背上的拉鏈,緩緩拉下,唇也慢慢遊移吻著她香肩下的凝脂玉膚,「今晚留下來……你讓我沉醉了……我要你……你也要我,嗯……」他抱住她,扣緊了她。

他的話鑽進她耳朵,令她全身僵硬,他想帶她上床……

害怕、不安頓時直竄過四肢百骸,她扭動著想抽開身掙開他的懷抱,但他抱得實在太緊。

都是她的錯!她不該硬要假裝他是禦堂而回吻他,那仿佛是在鼓勵他可以更進一步,難怪他會覺得她跟他一樣想要他……突然,她想起了禦堂在電話中對她講的話。

她必須阻止他!

但當她開口想要制止他時,他反倒乘機將濕軟的舌探進她的唇內。

「不……不要……」她想拒絕,但喉嚨卻只能發出半申吟、半嘶啞的聲音,而他也一再的吮吻她的唇,且吻得更猛烈、更熾熱,雙手並緊扣著她,下身將拉鏈拉下。

當他的手指隔著衣料輕觸到她的胸脯時,她驚慌的睜開眼睛。「不——不要!」她猛然推開他,倏然轉過身,忙不迭地將解開到胸部的衣服穿回去,全身哆嗦不已,手指顫抖的將拉鏈拉上。

「對不起,我太急躁了。」陸軒宇粗嗄的說,沉重的喘息顯示他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不……不是的,你不用跟我道歉。」她依舊驚魂未定的輕顫著,無法告訴他其實是她對他的吻沒有任何感覺,「我……通常不會在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就這麼快跟……跟男人……我……我不該讓你感覺我……想和你上……上床……」她羞愧的漲紅臉。

「我瞭解。」他掩飾失望的淡淡微笑,依舊保持著翩翩的紳士風度。

蘭知世這才安心了一點,幸好他不是個會讓欲望沖昏頭的男人。「那麼……我回去了。」她赧然的微微一笑。

「我開車送你吧!」他體貼的說。

「不用了,我會自己叫車回去。」她急急的走向門口,只想儘快逃離這尷尬的場面。

他為她打開門。「我希望還能再見到你,你會再跟我見面嗎?」他溫文的凝視著她。

蘭知世抬頭看他,發現他的眼神好溫柔。「你想再和我見面嗎?」她對他微笑,雖沒有明確的回答他,但她心裏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再和他見面了。

「謝謝你的晚餐,再見。」她禮貌的說,同時在心裏歎息,他真是個完美、無懈可擊的好男人,可惜卻不是她想要的類型,他並不適合她。

她快步走出飯店,招手叫了一部計程車,直奔向言禦堂的公寓。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4:06

第八章

站在言禦堂住處的門前,蘭知世瞪著門板,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按門鈴。

禦堂應該回來了吧?今天,她並未打算要和他碰面,所以沒帶他家的鑰匙。

想了好久,也站了好久,站得她腳都累了。她脫下高跟鞋,一屁股坐在樓梯口,按揉著發痛的腳趾頭。

同一時刻,門內的言禦堂正懨懨地坐在沙發上,拿著電視遙控器不斷的更換頻道,一手抓著毛巾擦拭剛洗過的濃密黑髮。

「啪!」他意興索然的關掉電視。不知怎地,從前晚開始,他做什麼都不帶勁,連今天下午結束工作,伊蓮娜邀他到箱根泡溫泉,他都以還有工作的理由婉拒了。

他心情煩躁的起身走向餐枱旁的玻璃櫃前,突然才發現他沒有把他收藏的酒帶過來這裏放。

他步入臥室,打開衣櫃,拿了一件T恤套上,又換上牛仔褲,而像走出房間。

他一打開門,就看見蘭知世坐在樓梯口。

「知世?!」他驚呼一聲。

蘭知世揉著腳趾的動作停了下來,馬上站起身。

「你這是……」他兩眼看得發直,從優雅、正式的晚禮服往下看向和禮服同色系的高跟鞋,再往下移到她光著的兩隻腳丫子……

他的眼角牽出笑紋,嘴角也不客氣的咧開,甚至不客氣的逸出笑聲。

蘭知世的小臉立刻染滿紅暈,又氣又想笑。

「你還笑?還不都是你,害我弄得一身狼狽。」她撿起高跟鞋,作勢要打他。

「我?」言禦堂動作快速的閃倒一邊去。

「對!就是你。」蘭知世悶悶的板著一張臉。

「我做了什麼?」言禦堂皮皮的眨眨眼,又是咧嘴一笑。

「你的吻讓我對別的男人沒有感覺,這不是你害的呀!」蘭知世假裝生氣,但眸中的笑意卻出賣了她。

「你怎麼可以把你的沒感覺歸咎在我身上?應該是他的吻技太差,才會讓你熱不起來。」言禦堂的雙眸閃閃發亮,記起了兩入先前纏綿的吻。

「你還真敢說耶!」蘭知世睨他一眼,歎了一口氣,「我就是沒辦法假裝我有感覺啊!而且,讓我最驚訝的是,我竟然什麼感覺都沒有!」

「那他吻你時,你心裏在想什麼?」言禦堂嘴上掛著笑,曖昧的直盯著她的唇。

「我……」蘭知世不好意思的漲紅臉。

言禦堂端詳著她發紅的臉蛋,眸裏的光彩更亮了。他二話不說,一個彎身就將她扛上肩,反身走進門裏,只聽見門在他們的身後砰一聲關上。

「你……又來了!」她輕捶他的後背,嘴裏卻咯咯直笑。

言禦堂走到客廳,輕柔地將她放在沙發上。

他一手扶著她的脖子,一手輕撫著她暈紅流轉的臉頰。「真失禮呀!蘭知世小姐,你怎麼可以在跟約會的物件接吻時,心裏還想著另一個男人的吻哩?」

「我……我似乎真的沒辦法跟別的男人做那種事,連上床的基本步驟都不行,我……」她咬住下唇。噢!這教她要如何啟齒嘛!先前她還擺明瞭不要他的幫忙……

「決定權在你。」言禦堂睇視著她,眼眸深處燃著兩簇火花。

他邊說,邊徐徐地俯身,唇輕刷過她的唇,一種混合著興奮和佔有的異樣感覺在他心間洶湧。

蘭知世不由自主的嬌喘起來,他的唇才輕輕碰著她的,竟就讓她有種回到家的安心感受,一股暖意也從體內直竄而起,似乎每個細胞都在這一刻活躍了起來。

「我不希望隨便和一個男人上床做愛,我希望那是一個我喜歡,可以完全信賴,又能給我安全感的人。」她不自在的吞咽一口口水,臉發燙的說:「我不要別人,禦堂,我只要你。」

她只想要他的吻、只想要他的碰觸,在陸軒宇吻她、碰她的那一刹那,她才乍然明白了這個事實。

事實上,他也無法將她交給任何一個男人,他做不到!一想到別的男人吻她、碰觸她、愛撫她,跟她做最親密的事,他就激動得想沖出去殺人。

他輕輕捧起她的下巴,幽深的眸光跳躍著奇異的火焰,大拇指愛撫著她暈紅的顴骨,「我很感動你信任我,只要是你需要我,不論任何事,我都會幫你的。」話落,他又親吻一下她酡紅的面頰,然後唇辦貼住她的,溫柔地、溫柔地移動,軟軟的舌探進她的唇內愛撫、纏綿。

霎時,她覺得整個人暈眩、迷醉了起來,在他唇舌的撩撥下,那種熟悉的悸動感又再度襲來。

言禦堂棺離她的唇,抬起頭,凝睇著她豔紅的雙頰、迷蒙的雙眸。

「嘿!你喝了酒了?」他口中有她嘴裏殘存的香檳味兒,「那可不行喲!我答應過要給你更好、更美妙的,嗯?」他壞壞的、曖昧的眨眨眼笑起來,然後一把將她抱起。

「來吧!你現在需要洗個熱騰騰的澡,我可不希望你等會兒又醉暈了過去。」

「討厭!」蘭知世羞窘的輕捶他的胸膛。

言禦堂抱著她走進浴室,輕輕將她放下地。

伸出手,他取下她髮髻上的珍珠貝發飾,手指刷過她垂落在肩上的柔軟秀髮,緩緩滑下到她的後背,輕手輕腳地替她拉下衣服的拉鏈。同時,他的唇沿著她的下巴遊移至頸窩,隨著褪去的衣服,每露出一寸肌膚,他便用吻品嘗一下,那小心翼翼的動作,仿佛是在打開一個珍貴無價的禮物。

蘭知世不能自己的逸出嚶嚀,感覺到身子像即將被秋風抖落的樹葉般輕顫,一陣暈眩襲來,讓她幾乎虛軟的站不住腳,只能用雙手緊緊的圈住他的脖子。

當她逐漸被那暈然的昏眩感淹沒時,言禦堂突然撤退了。

「禦堂……」她皺著眉,感覺到他離去時緊隨而來的空虛。

「不能在這裏,慢慢來,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言禦堂點點她挺翹的鼻子,在她紅潑濫的頰上親了一下,然後走出浴室。

蘭知世撫著臉,心裏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伸手打開蓮蓬頭,水嘩啦嘩啦的自頭頂淋下來,她將玫瑰香味的沐浴乳塗抹在全身,馥鬱的花香、溫熱的蒸氣,像白雲般層層的包圍住她,滿室的馨香,彷佛讓她全身的細胞瞬間活了過來。

她擦乾頭髮,圍著浴巾,凝視著鏡中的自己,眼眸蒙朧,臉頰生暈……整個人感覺熱烘烘的,一股悸動緩緩地在她的心底深處震盪……

突然,她察覺到一股暖暖的氣吹拂過她的頰畔,一道磁性的嗓音低喃著,「我還以為你在浴室裏醉暈了呢……」鼻子嗅了嗅,「嗯……好香……」唇順著白皙的頸項曲線移動,深深的吸進她好聞的清新香氣。

「禦堂……」他的挑逗讓她輕吟出聲,陶醉在他唇所帶來的興奮快感中,然後,她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

言禦堂溫柔的將她放在床上,「知世,你準備好了嗎?」

「禦堂,我……該有什麼樣的表情……呃……我是說,我在電影裏看過,他們做愛時的表情……」蘭知世咬住下唇,緊張的看著他,「我……噢!禦堂,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放心,你只要放輕鬆,其他的交給我就行了,我會慢慢的引導你……」

言禦堂語調溫柔,手指在她的臉上安撫似的輕滑,俯下頭,他的唇溫存的覆蓋,在她的唇瓣上,如羽毛般輕盈,卻又無比的誘人。

他的舌尖輕輕撬開紅唇,在四唇密合中,進一步的煽惑著她原始的感官欲念,令她情不自禁的半眯著眼,抬起手摟住他的脖子。

「知世,你的表情真美,你知道你的眼睛現在是蒙朧的嗎?」他愉悅的看著她眸中閃動著心醉神迷的光華,嘴角也泛出性感、陶醉的微笑。

他的手彷佛在做禮贊似的愛撫著她全身,大手從她的香肩開始,一直往下。

「不公平,你還穿著衣服。」她抓著他胸前的T恤抗議。

言禦堂挑眉輕笑了起來,起身迅速的脫去衣物,在她的身旁躺下,展臂將她攬入懷中。

當兩人赤裸的身體碰觸在一起時,她倒抽了一口氣,體內泛起一陣一陣驚顫的搔癢感,這種親密帶給他一種新的感官衝擊。

他密密的在她頸肩往下移向她的香肩、胸上,灑下無數個熱吻;她急促的喘息,因他的觸動輕顫不已,自體內深處開始萌生一種溫熱、潮濕的感覺。

他抬起頭,看著知世蒙朧、水汪汪、充滿激情的眸子,他從來沒見過她這麼美麗的神情,讓他心動得好想給她更多、更好、更美妙的歡愉。

「禦堂……」

她雙頰湧上嬌色。

「放鬆,享受它……」禦堂強捺著自己奔騰的欲望,沙啞的呢喃。

「禦堂……求你……可以了……」她受不了的輕吟,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強烈了,強烈到她幾乎無法承受。

「還沒……我還要給你更好的……」言禦堂低沉的喘息,他似乎還嫌自己給得不夠。

「還沒……噢!我不以為還有比這個更……噢!禦堂,你在……」她陡然睜開眼睛,悸動的喘息著。

天哪!這種撩人心魂、纏綿旖旎的愛撫令人銷魂蝕骨,她不知道言禦堂會給她這麼多不同的感受,她只覺體內狂野的情潮都被他引發出來,湍急的在血液中竄流,那種不斷積聚的快感讓她瀕臨崩潰 邊緣。

「禦堂……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她在強勁的欲情激流之中無助的呢喃,全身虛軟無力,感覺整個人向陀螺般飛快的旋轉著,還越轉越快、越轉越快……

「感覺我,嗯?你的身體自然而然的會知道該怎麼反應。」他在她的唇上印下輕吻,安撫她飛揚的心。

他從來沒有為哪個女人如此的克制自己的原始欲望,只有她!為了怕自己幾欲爆炸的情欲會傷害到她,他只得努力的不時提醒自己要溫柔、要有耐性、要給她一個最美的第一次。

蘭知世幽幽的閉上眼睛,輕微的痛楚和一股彷佛深入骨髓的歡愉不斷的擴散、高揚,身體本能的跟隨著他的韻律起舞……

「對,就是這樣,好女孩……」他輕喃,眸中激情的光芒進射而出,帶領著她進入激情的神秘殿堂……

洶湧的激情過後,他緊擁著她,一起分享性愛後的餘韻。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她的眼、她的臉頰、她的唇……最後依依不捨的鬆開她。

她軟綿綿的依偎在他的胸膛上,閉著眼,任由那備受寵愛的感覺包圍著她,內心也同時湧起一抹溫馨甜蜜。

她下意識的更偎近他,在浮動的滿足裏,慵懶及寧靜帶著他們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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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悄悄來臨,旭日第一道曙光穿射過落地絲簾,暖暖和煦的晨曦灑滿室內。

蘭知世在一種無法形容的暢快中轉醒,嬌慵的伸了的一個懶腰,微微腫脹的紅唇漾出一抹夢幻般的微笑,滿足的讓一種甜蜜的餘韻蔓延至全身。

她微微的動了一下,嬌憨的發出一聲嚶嚀,當她翻過身碰觸到一個裸露結實的胸膛時,她才睜開迷蒙的眼,記起了昨夜她和禦堂的歡愛纏綿。

豔麗的紅霞立刻自她的臉蔓延至腳底,想到昨晚的她竟然……申吟、喘息、悸動、哆嗦、叫喊、興奮的配合著他一次次的激昂衝刺。

自他身上傳來的體熱,又讓她感覺到一股蠢蠢欲動的興奮逐漸蘇醒,她不覺逸出一聲申吟,暈暈然的彷佛置身在雲端似的飄飄欲仙,久久無法自己。

她甩一甩頭,努力甩開那些綺思遐想。微抬起臉,看見他閉著雙眼,她暗自籲了一口氣。她撐起手時,靜靜的看著他安靜的睡容。

言禦堂稱得上是英俊瀟灑,他並不像英鷹野的冷峻、內斂、剽悍、霸氣、深沉,或是陸軒宇的儒雅、斯文,但在他身上卻可以看見熱情、自由、活力、奔放、灑脫不羈。

和他做愛,著實是一次令人永難忘懷的經驗,在他的引領下,她首次領略到何謂男歡女愛,而昨夜的愉悅感受幾乎超越她的想像,雖然她仍覺有些難為情,也仍覺得和他發生親密關係是錯誤的,但她絲毫不後悔。

就在她神遊的時候,言禦堂也伸了伸懶腰,緩緩睜開眼睛,瞳眸裏充滿著性愛後的滿足神情。

看見她,他眸子一亮。她正俯視著他,頭髮像瀑布般傾泄著,陽光在烏絲上映照出琥珀、金燦交織的線條,她臉上的紅暈未退,沐浴在晨光中的她,讓他看得心醉神迷。

「早安。」他親吻她的額頭。

「早。」她的回應細如蚊蚋,羞澀的避開他灼人的視線。

「害羞,嗯?」言禦堂托起她的下巴,輕笑了笑,愛憐地親了親她的嘴角。昨晚的結合,帶給他前所未有的震撼與快感。

「討厭!你怎麼一點都不感到害臊?」蘭知世嘟著嘴嗔他一眼。

「你昨晚並沒有這麼抱怨嘛!嗯?」言禦堂朝她露出一抹性感的笑容。

蘭知世坐起身,絲被順勢從她的胸前滑落,她甩動秀髮,發絲柔柔的披散在胸前,美麗豐盈、若隱若現的春光引人遐思,珍珠般色澤的肌膚上輕敷著剔透流光,完全吸引住他的目光。

視線落在她飽滿的胸脯上,發現了昨晚縫絕的吻痕,他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含住那花般的粉色蓓蕾,唇貼著她的肌膚張闔著問:「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她細喘著,因他的吸吮而輕顫。「沒……沒有,只有一點點酸疼。」

「喜歡我愛你的方式嗎?」他看入她的眼睛。

「你……怎麼用那種……那種撩人、爆炸性的方式……」她的雙頰染上一層紅,身體仍本能的記得昨夜的美好。

「喜歡,嗯?」他用食指輕刮她的面頰,眼神傳遞著只有兩人知道的親密訊息。

「我不知道會得到那麼多……你給我太多太多了。」她靦腆的說。

他抬起一隻手滑過她的頸後,一下一下梳理著她的長髮。「我想要你得到更多更多、更好更好,足以讓你回味我們美好的第一次。」他溫柔的擁緊她,溫柔的吸吮著她的唇。

「真的?你也喜歡嗎?」她閉上眼睛,讓自己盡情沉溺在他的柔情中。

他的雙眸溢滿喜悅的光澤,「我從來沒這麼快樂過,那種全部投入自己的感受還是我第一次體會到。」和她分享的不只是激情,而是一種心靈交融的結合,和一種嶄新的喜悅及新生的幸福感。

言禦堂動情的抱緊她,用力深吸一口氣,嗅聞著她身上的芳香。「只有你能給我這種感覺,你呢?」

「我不知道,我可沒跟其他男人上過床。」她嬌羞的說。說實在的,她對言禦堂也有一種眷戀的滿足感。

他抬起頭,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你不會再有比現在更車福的感受了。」說完,他放開她,起身下床,順手將她抱起來。

「我們到浴室去。」他興匆匆的說。

蘭知世驚呼,「原…浴室?噢!不,不要……」

「要!我現在非常需要……一個熱騰騰的熱水澡。」他邪氣兮兮的笑著說,「和我分享,嗯?」他撇撇唇,像在徵詢她的意見,但邁往浴室的步伐卻絲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言禦堂,你壞死了,捉弄我!」她氣鼓著腮幫子抱怨。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4:20

第九章

名流櫥窗設計公司

「尚彧,你這假人的配置和色調給人太空寂的感覺了,你要考慮到,這是一個大櫥窗的展示,不能讓人覺得冷漠單調。」蘭知世和負責設計圖面的林尚彧做展示前的討論,她負責設計圖的配色、假人的造型、商品和小道具的搭配組合,及最後裝飾的工作。

「我也這麼覺得。」一旁的賴安也贊同她的說法,他是負責燈光的位置。

「請你們給我一些建議吧!我對色調的表現、對比和配色的調和的敏感度一向很差,尤其是做季節的展示,我對四季色環的配置更是沒概念。」林尚彧皺著眉頭,他有些挫折感,他希望能像知世一樣,從接受委託計畫,設計圖,到最後階段的現場裝飾作業,全都能一手包辦。

「好。那顏色方面,我主張儘量選擇同一色調,而且要明亮的。你覺得怎麼樣?」蘭知世提出自己的看法。

接著,賴安又口頭補充道:「嗯!燈光方面可以多增加幾座照明器具,將視現集中在聚光燈強烈照射的位置上,奸突顯商品,吸引行人的注意。」

林尚彧沉思了一會兒,眼睛突然一亮,「我想把地面和牆面染成紅一色,是不是像這個樣子?」他立刻將圖面上的顏色大膽的換成熱情的紅。

「很好,跟我所想的一樣。」蘭知世點點頭。「紅一色是不是最具刺激、最有朝氣,沒有一點空寂感?」

「嗯!的確相當的有刺激性和鮮明感,即使是在白天,商品也極為醒目。」賴安也投贊成票。

「真的可以!」林尚彧語氣興奮,笑容也恢復了。

「嘿!放輕鬆。加油!再多下點工夫,你很快就能獨當一面的。」蘭知世鼓舞道。

這時,她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接起電話,「名流櫥窗,蘭知世。」

「知世,是我,翡夢。我等你一晚上的電話了耶!」那一端的喻翡夢急道。

「你現在不是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她這才記起喻翡夢曾要她事後打電話給她。

她知道喻翡夢是個急性子,若聯絡不到自己,她是不會甘休的。莫非……陸軒宇告訴她昨晚的事,所以她是打來興師問罪的?

「香港那邊下大雨,現在機場關閉,但也可能隨時離開,看那邊的情形羅!不說這個了,你怎麼沒打電話給我?」她語氣不滿的抱怨。

「對不起嘛!我回去就睡了。」蘭知世呐呐的道。

「可是我打去你家,你大姊說你沒回去。」

「我回禦堂的公寓。」蘭知世不由得心一跳,她不覺想起今早在浴室時,禦堂差點又要了她,但最後他卻體貼的讓她先沐浴,他則去做早餐……

想到兩人間親密的接觸,她的臉赧紅了起來。

「哎呀!笨哪!我怎麼沒想到咧?那言禦堂知道了嗎?你沒告訴他吧?」

「禦堂他……回日本去了。」蘭知世心虛的撒謊道。

「早知道我就直接過去找你了。OK!回到正題,你和陸軒宇上床了沒有?」她問得很直接,誰教她說話向來就不懂得拐彎抹腳。

「呃……差一點。」好在翡夢沒有直接沖到禦堂那去,否則她還不知該怎麼跟翡夢解釋。

「什麼意思……差一點?」喻翡夢不解的質問著。

「就是沒有。」蘭知世老實的承認。

「沒有?!」喻翡夢失望的嚷嚷著。

「我正好不舒服,這樣你總該明白了吧?」蘭知世一時也想不出來該怎麼回答她,不得已只好再撒謊了。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打退堂鼓了呢!唉!還真來的不是時候。今早我看到陸軒宇的表情,還以為你們進行的很順利呢!」

「他什麼都沒說嗎?」蘭知世探問道。

「沒有。他這人還真不錯,很尊重你的隱私。你覺得呢?」喻翡夢好奇的探問著。

「他確實很不錯。」蘭知世承認道。

「真的?」喻翡夢的語氣透露著興奮,「他對你也是,他好像挺欣賞你的,還說希望能再和你見面。」

「哦!」蘭知世漫應一聲。

「聽你的口氣,似乎不怎麼熱中。」喻翡夢歎息道。

「他太‘優雅’了,不適合我,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再見面的話,說不定他就不會那麼欣賞我了。」

「優雅?你還真會找形容詞,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這麼覺得了。」喻翡夢輕笑了笑,然後歎一口氣,「你真的對他不感興趣啊?他可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耶!唉!你還真挑。」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會認識這麼‘優雅’的朋友?」

「他是我飛歐洲線時的坐艙長,對每個人的態度都非常親切有禮,每個空服員對他的評價都很高,連乘客也是,我聽說他是在英國長大的,所以舉手投足間才會給人很優雅的感覺吧!這樣的男人可不多見了。噢!我都被你傳染了,優雅的?」喻翡夢沉吟著。

蘭知世笑道:「要不要聽聽我的形容?」

「很長嗎?」

「從長相、微笑、坐姿、走姿……」

喻翡夢想了一下說:「噢!我還是別聽的好,免得每次看到他都會忍不住笑出來。」

「我以為你們約會過咧!」

「本來想,但現在不想了,跟這麼優雅的男人吃飯,我准餓死的。」喻翡夢自己先笑出聲來,她稍稍停頓了一下又說:「你什麼時候做手術?我有空就回來看你。」

「兩個星期後。你忙吧!不必專程回來看我,我知道你有這個心意就夠了。」

「好。」

「對了,那件事你打算如何?我想了想,真的還是禦堂比較適合。」喻翡夢不忘再次提醒她。

蘭知世想也不想的繼續扯謊,「嗯!我會再試試。啊!我有電話進來了,那我等你回來時再給我電話羅!一路平安,bye!」蘭知世趕緊找藉口收線,就怕她再問下去,說不定就要穿幫了。

「沒有電話進來啊!」賴安看著她困惑的說,「你在跟誰講電話?」他好奇的問。

「喻翡夢。」蘭知世鬆口氣的掛上話筒。「她打來問我和優雅先生約會的情形。」

「怎麼個優雅的男人?」康妮頗感興趣的也來湊熱鬧。

「面容五官就像希臘的石膏像典雅高貴,身材挺拔,走路的姿勢優雅挺直,坐姿也很優雅,連肩膀也十分優雅的垂墜著,無論是端著酒杯、拿著刀又切肉排的手姿也很優雅,臉上的微笑、說話的聲音表情也都優雅得像踩在雲端層裏……」

「Stop!夠了、夠了,別再說下去了。」康妮截斷她的話,光聽她的形容就讓人忍不住噴飯。

「這優雅先生大概也不曾在人前放過屁。」賴安打趣道。

蘭知世咬住下唇努力控制著笑意。

「知世前輩,你很失禮喔!怎麼可以在背後批評約會的物件呢?」林尚彧認真的說,「我現在很努力的在學習讓自己成熟、穩重、瀟灑、帥氣,我想成為像英鷹野檢察官那樣風度翩翩、優雅迷人。」林尚彧故作優雅的說。

康妮的臉上亮出光彩,眼睛像霧一般,彷如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熱情、幻想、憧憬的表情,「嗯!英鷹野檢察官的確十足的男性化、陽剛,是男人中的男人,女人夢想中的白馬王子!完美、完美、太完美了!唉!可惜他已經是別人的老公了。」

康妮一臉遺憾的歎息著,然後轉眼斜睇著林尚彧,「你啊!是癡人說夢。還是先想辦法把你那張娃娃臉弄得成熟、有男人味點吧!不要想太多。」

「是!謝謝康妮前輩的提醒。」林尚彧最恨人家提他的身高和那張娃娃臉。「康妮前輩啊!你也要先想辦法把自己弄得嫵媚、有女人味點,才不會一天到晚癡人說夢的幻想著和哪個男人約會。」他酸溜溜的諷刺道。狠狠的回敬她,並調皮的對她做個鬼臉。

見狀,賴安爆出大笑。

康妮面紅耳赤的瞪他一眼,然後再轉向林尚彧,兩顆紅紅的火眼金睛瞪著他,氣結的吼道:「你這死小子,你活得不耐煩啦?」拿起桌上的設計圖作勢要打他。

她知道男人們都在背後叫她男人婆,她也有自知之明,無論長相、體格都很男性化,尤其是聲音,一般女生在青春期時聲音會變得尖細嬌爹,但她卻變得更沙啞低沉。

「嘿!你們別鬧了,等會兒莫經理要出來罵人了。」蘭知世笑說,有趣的看著他們嬉鬧。
賴安偷眼看著她,兀自思索著。
蘭知世好似意識到他在看她,不禁抬起頭問:「賴安,你怎麼一直看著我?」

賴安回到椅子上坐下,「知世,我不懂,你不是和言禦堂同居在一起嗎?怎麼還和別的男人約會?」他一本正經的看她。她和言禦堂的關係一直撲朔迷離,讓人搞不清楚他們究竟是不是一對戀人。

「誰規定同居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和交友圈?你怎麼會有這種迂腐的想法?」蘭知世頗感驚訝,眯著眼瞅他,「你也有自己的交友圈吧!當你和一票哥兒們上PUB、KTV喝酒唱歌時,會帶女朋友去嗎?」

「不會。」賴安毫不遲疑的回答。

「看吧!你們男人就是這樣。你們可以和哥兒們談心,女友就不行,只能跟你說甜言蜜語和心事,不僅得到了她的身體,連思想也要限制她的自由。你們就是這套大男人思想讓人受不了,一心只想佔有對方的身體,支配對方的心。」蘭知世嗤之以鼻的說。

「對,我贊同。」康妮附和道,「我一個朋友就是這樣,和男友同居在一起,可是每次有什麼聚會、生日Party,他都不曾帶她去過,但是她要和誰出去,他卻又要干涉,限制她的自由。難道愛人不能也是朋友嗎?如果是這樣,那我情願他只是朋友。」她歎息道。

「嗯、嗯!」蘭知世點頭笑著。

「你尖牙利嘴的,又太聰明,小心言禦堂忍受不了你。」賴安打趣道。

他決定趕快將話題扯遠,因為蘭知世說話總是繞來繞去的,且會越說越遠,他思考的速度遠不及她說話的速度和靈活的思緒,想法也常會受到她的影響。

「他不會的,我們已經說好,給彼此獨立的生活和選擇的空間。」她從來就不多費唇舌解釋她和言禦堂之間的關係,但那是在他們還沒跨越朋友的單純界線,而如今這一跨,就是一大步。

經過那一夜,她明白,自己永遠不會再和言禦堂以外的男人有親密的接觸,她只要他!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會是唯一的男人。

但言禦堂卻不是,她永遠不可能是他最初且唯一的女人,以後他也會遇到他心愛的女人,到時,她和他的關係就會結束。想到這裏,她的心不知怎地,競有一絲悵惘和失落。

「知世,捷肯服飾的case你去接洽。」莫經理打開門探頭進來。

「是,我馬上過去。」蘭知世趕緊收回游走的思潮,她不能再想禦堂了。

可是這個週末,她和禦堂已經約好要到墾丁潛水,那是在他去日本前就約好的,每年一到夏天,他們就會結伴去潛水。

好幾天過去,她一直沒有和言禦堂見過面,她甚至還沒有準備好和他談他們之間未來的新關係。

#########

明月當空,美麗宛如白沙輕攏星間的銀河,在夜空群聚閃爍。

沙灘上,蘭知世披著薄羊毛毯坐在一張毛毯上遠眺著海面,海面上,銀光閃閃,聲聲波動的海浪更顯出海的遼闊。

言禦堂端著兩杯熱騰騰的咖啡在她身旁坐下來,他們剛做完一次夜間潛水探險。

他遞給她一杯。

蘭知世捧著杯子啜了一口,「胃暖和起來了。」

言禦堂喝了一口,伸手碰觸她濕冷的臉頰。「你的皮膚還是濕冷的,到車上去吧!」

「一會兒喝完咖啡身子就會暖了。」蘭知世喝下一大口,「好久沒在夜間潛水了,感覺還是夜間潛水最好。」

言禦堂也喝下一大口,將杯子放下,起身離開,到車上拿了件長袖T恤回來。

「來,穿上。」

「嗯!」蘭知世將咖啡放下,舉起雙臂讓他替她把衣服套上。

「看來瘋狂是會傳染的。」言禦堂笑說。

「人家很久沒在夜間潛水了嘛!」

雖然此行是她提議的,但不知為何,她竟有些害怕夜晚的來臨,感到有些不自在。

在那一晚的親密過後,連著幾天晚上她都回自己家,沒在他的住處過夜,直覺告訴她,她不該再和禦堂發生那種關係!

然而,夜晚卻是難捱的,那一夜和早晨的情景,總是會悄悄的溜進她的夢中,讓她想忘也忘不了。

思緒不禁回到當時,在內心深處,她一直渴望的就是這種只存在於兩個互相深愛、關懷、信賴的人之間的親密分享、激情愛戀中,而言禦堂給了她最想要的……

她不讓自己再想下去,沉默的拿起咖啡喝著,思索著該如何對言禦堂說出她內心的感受。

言禦堂凝視她許久。他知道她對兩人關係的改變仍覺尷尬,因為她接連著五天沒有在他那過夜,直到今晨四點才跑來挖他起床,他還以為她忘了相約去墾丁潛水的事。

對於那一夜自己的熱情反應,他也嚇了一跳,而接連五天她避不見面,他更訝異的發現,身旁少了她,一個人睡在床上的感覺好孤寂、好想念她,他甚至夜夜夢見和她做愛的情景;而且,原以為那一晚和早晨的瘋狂會隨著高chao的退卻而消失,但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突然之間,知世對他會有那種震撼般的影響力?

「禦堂……」她的聲音聽起來猶豫不決、微微顫抖。

「嗯?」

「我沒有躲著你……」她呐呐的說。

「我知道。」

蘭知世吃驚的抬頭看他。

言禦堂微笑著拂開吹到她臉上的幾撮發絲,「我知道你需要獨處,好一個人想想,你說吧!」他讓她自己決定兩人的未來。

「這不是我原來想要的結果,應該不是這樣的。我原以為可以若無其事的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回到那裏,看到那張大床,我……」

「就看見你和我在床上的情景?」他替她說下去。

「嗯!」蘭知世紅著臉點頭,「我知道自己把事情弄得極為混亂,也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可是再怎麼樣,都已經不能回復到以往單純的關係了。」

「你後悔了?」他的聲音很冷靜,但事實上,他的心卻提得半天高,深怕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不、不是,是……害怕。」她不太自在的說。

「害怕?」

「我……不想去想的,可是每一次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情景,我就……害怕你帶給我的感覺。」即使她想忘掉這一切,卻又不知該怎麼做。

「我對你也是。」言禦堂手指溫柔的輕撫她的臉頰,臉上反應出相同的矛盾情緒。「我也一樣害怕你帶給我的感覺。」那感覺不單只是性所帶來的歡愉,還有一種他理不清的感受。

「你害怕?怕我?為什麼?」她感到十分訝異。

「吻我。」言禦堂答非所問的說。

「在這裏?」她吃驚的睜大眼。雖然天已黑,但這可是戶外耶!

「很暗,沒人會瞧見的。」

蘭知世的唇慢慢的落在他的唇上,他輕吟一聲,誘惑的微張嘴讓她吻的更深;他用兩手愛撫她,身體不自覺的貼向她,緊緊地摟住她的嬌軀,下半身和她緊密相貼。

火熱的接觸讓蘭知世陡地倒抽一口氣,明顯的感覺到他的亢奮。

言禦堂移開唇,將臉深埋進她柔軟的秀髮裏。「別動。」他喘息著,欲望迅速擴散到全身,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僅用一個吻就喚醒他每一絲自然的反應。「我很少像這樣這麼快就失控。」他盡力抑制著激動的生理反應。

他捧著她的臉望進她的眼中,他有種感覺,在他生命中的某個角落,某種蠢蠢欲動的情愫,正在快速的脫離他的理智。

他拚命抵抗著那個感覺,但心中卻有不斷有聲音在鼓動他,要他考慮發展新的關係,而蘭知世是值得他一試的……

「知世,我想和你在一起,你願意嗎?」他聽見自己這樣說,但話一出口,連他也覺震驚不已。

蘭知世猛眨一下眼睛,遲疑、惶恐、不安的情緒紛紛上湧。「禦堂,我……我不是要尋求一個永久的關係,也不是要介入你的生命裏,我只是不想我們從此生疏、有隔閡!我喜歡你,不想失去你,在我心中,你和我的家人一樣具有同等的地位。」

「我說過,不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能改變我們的關係,我們永遠不會生疏,況且,我們一直都在彼此身邊的,不是嗎?」

「我……」是啊!禦堂不是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嗎?

言禦堂輕搖搖頭,一支手輕按在她的唇上。「告訴我你心裏真正想的,如果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我想和你在一起。」她想也不想的投入他的懷中,她要對自己的心誠實。

「噢!知世。」他收緊擁抱,親吻她的前額,抬起她的下巴,嘴唇在她的唇瓣上摩挲親吻,動作溫柔無比。

他們之間將會發生什麼事呢?以後再想吧!她現在只想被他摟在懷中,只想盡情體會和他在一起時才有的感受。

她歎息一聲,專注的融進他的吻,激切的回應他,使他的吻更深入。

這一吻,從溫柔、熱情,慢慢轉變為激情。

四周無邊的黑暗,像厚重的簾幕,將他們隔離在兩人的世界,除了星空中美麗的星雲和月亮,無人能窺視這美麗的殿堂。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4:47

第十章

蘭知世睜開眼睛時,驚訝的發現已經三點,淩晨。

她聽著言禦堂呼吸沉穩,他的呼息吹拂著她的肩頸,感覺有一點癢癢的,她申吟著,實在不願離開,可是她還有工作沒做完。

她悄悄地將言禦堂的手從她的腰上拿開,輕挪動身子自他身下抽出來,然後將枕頭塞進他的懷裏,這樣他就暫時不會醒來。

其實言禦堂很容易熟睡,夜裏很少睡睡醒醒,除非她不小心驚醒他身體的某一個部分。

她緩緩下床,撿起被丟在地板上的T恤套上。

她從來沒有裸睡的習慣,這星期下來,他改變了她二十七年來的習慣,睡在他的懷裏,就算穿了,也很快會被他剝掉。

她走進浴室,站在蓮蓬頭下,水珠從她的額頭和雙頰低落,溫存的沖刷過她的肩頸和四肢,通體舒暢,體內仍殘留著禦堂的激昂、熾熱。

她眸中閃過片段的影像,眼瞳眸中一抹如夢的神情,唇角輕漾起笑的漣漪。

從上個週末到墾丁潛水回來已一個星期,他們夜夜纏綿繾綣,原以為再也不會比第一次完美、快樂、滿足,但高chao卻一次比一次更甚。

她走出浴室,站在床邊凝視著言禦堂,她情不自禁的想低頭吻他……哦不!吵醒了他的話,她就別想把工作做完了。

她輕手輕腳的快步走進工作室,這間工作室是言禦堂用來放攝影器材和保存底片的。

開始工作吧!她告訴自己,在電腦前坐了下來。

言禦堂翻個身,伸手想去摟蘭知世,當他發現摸索的手是枕頭時,他皺眉睜開迷蒙的眼睛。

知世不在床上?!

他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是淩晨五點一刻了。

他起身套上長褲走向工作室,燈亮著,她果然坐在電腦前很認真的起勁的工作著。

蘭知世以前也常把工作帶回來,只是他不曾打擾過她,常常他起床了,她才要上床補眠。

他並不是想抱怨,而是不喜歡他想抱著她的時候,抱到的卻是枕頭!這一星期來,他都抱著她入眠,一旦成為習慣,獨眠的感受還真是空虛得讓人無法忍受。

他雙臂交叉在胸前定定的望著她。

她的長髮用髮夾隨意的盤在頭頂上,幾撮不聽話的發絲垂墜在頸背上,在燈光下閃著柔亮光澤,臉上的肌膚也呈現光潔細緻觸感。她身上穿著一件他的T恤,寬大的衣衫幾乎長到膝蓋,裸露出一雙修長美麗的腿,清亮瑩澈的大眼專注的盯著螢幕,難怪廣告臺詞會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

此刻的她,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性戚、具誘惑力,看著看著,他眸中的驚歎、欣賞逐漸被一抹感性的凝視取代。

他悄悄轉身走進廚房,從冰箱中拿出牛奶放進微波爐加熱後,再回到她身後。

五點多了!

蘭知世看看手錶,她這兩個小時都在反覆刪改、修飾設計圖,直到她滿意為止。

當她鬆口氣正要把椅子往後面一推,伸直雙腿時,她左手桌面上同時放下一個馬克杯。

「你怎麼起來了?」她抬眼對他露出笑容,她記得他下午才有工作。

言禦堂先給她一個吻,「你不在我身邊,我睡不著了。」然後坐在她背後,將她摟到大腿上坐著,「牛奶,快趁熱喝了。」

「謝謝。」

通常她熬夜工作完都有喝牛奶的習慣,所以,他經常在她熬夜完準備上床補眠時,替她準備好熱牛奶溫著,而且,常常在她醒來後,就會看見他為她準備的早餐及熱咖啡,對他的體貼照顧,她真的十分感動。

「你幾點起來的?這件工作需要這麼趕嗎?」

「三點。還不都是你害的!」她嬌俏的瞠他一眼。

「趕完了嗎?」他的嘴唇在她的發上摩挲,抬起一支手將髮夾拿下,讓頭髮披散下來,手指溫柔地梳理著她的長髮。

「嗯!在展示前再檢討、確認就算完成一半的工作,最後階段就是施工、裝潢的商品裝飾,以及照明調整等現場作業。啊!對了,我今天中午就必須趕去台中,大概要五天才能回來。」

「五天?」言禦堂愣愣的重複道,然後懊惱的聲音提高了起來,「今天就去,而你居然沒告訴我。」他一臉怨慰的咕噥。

「對不起,今天才告訴你,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這工作是我接洽並負責企畫的,一個月前就已經確定了,只是忙著忙著就忘了嘛!」她愧疚的說。

言禦堂沉吟著,「那你不在的這五天,教我怎麼睡得著?我不要抱著枕頭睡覺啦!」他孩子氣的耍賴。

蘭知世輕笑了起來,轉身摟住他的脖子。「抱我上床,是誰說清晨是做愛最好的時刻,嗯?」

言禦堂眼睛一亮,眸中隱隱竄出火焰,彎身一把抱她起身。

蘭知世調皮的在他的頸子、喉結上印下一連串密密的吮吻。「愛我……」她吐氣如蘭。

「如果你不想我就在這裏愛你的話,你最好不要再挑逗我。」他申吟著,聲音粗嗄、顫抖。

但她卻皮皮的不肯停止誘惑,反而用她所知道的每一種方式吻他、愛撫他。

言禦堂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噢!知世……」他的氣息變得又粗又重。

老天!這種旖旎的撫愛令人銷魂蝕骨,攝起他體內熊熊的火焰;他由喉間進出一抹深沉的申吟,閃著欲望的眸子更加深邃,像狂風暴雨般用吻席捲了她所有的感官知覺。

他狂野的節奏不同於昨晚的溫柔,她一下又一下吻著他灼熱的唇、汗濕的胸膛、滾燙的肌膚,當一道道最熾烈的火焰藉由兩人的親密接觸燃起時,流連在彼此體內那緊緊壓抑著的緊繃頓時全然釋放出來,爆出激烈的火花。

「禦堂——」一聲歡愉快樂的低喃自她喉間逸出。

他沉迷於她的高chao,喜悅的看見她臉上竄過一陣狂喜的神情,她每一個配合的律動,都令他以兩人同時到達天堂而欣喜。

他把臉埋進她的頭髮裏,「噢!知世,我愛你、我愛你……」他沙啞的低喃著愛語。

蘭知世全身放鬆的癱在他的懷裏,閉著眼睛,感覺自己像飄浮在雲端,只願軟綿無力的躺著,不肯稍動,感覺到他親吻著她的頭髮,模糊囈語低喃著。

「禦堂,我不行了,我好困……」她喃喃道。打了個呵欠,軟軟的趴在他的胸膛上。

他手指溫柔地輕撫她的下眼眶,調整姿勢讓她能舒服的睡在他的懷裏。

「睡吧!」他愛憐的輕輕吻了吻她的裸背。

她蠕動了一下,喃喃申吟著,嬌慵的往他懷裏鑽去,像只柔順可人的波斯貓般依偎著他。

#########

當言禦堂伸出去摸索的手撲了個空時,他不覺皺著眉頭清醒過來。

身邊是空的,想起知世應該已經上班去了。

他瞄向鬧鐘,還沒十點。

噢!五天。他發覺自己難以忍受知世不在身旁,他必須獨眠的孤寂感受。

唉!沒想到現在他就已經開始想念她了。他申吟著,緊抱住枕頭,嗅聞著枕上她遺留下來的淡淡茉莉香,內心充滿了失落感。

他一邊沖澡,一邊想著他因激動而沖口說出的「我愛你」三個字。

我愛你……很陌生的字眼。

他不曾對任何一個女人說過,當他說出來時,他自己也覺得震驚不已,因為對他來說,這三個字無疑的是種承諾,他甚至想不透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激動的情緒。

是因為他和知世發生了關係嗎?

不!他對知世的感覺不單只是性,也許這份感情早已醞釀許久,只是他們太接近了,所以他一直不曾真正的正視過她。

他快步走出浴室,腰間只圍了一條毛巾。

他必須找個人來剖析他的感情,他不曾有過這種經驗,根本不知道愛情應該是什麼樣子,他需要有人來告訴他對知世的感覺其實就是愛!

他拿起電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好友英鷹野,他曾經為了一個一見鍾情的愛情,苦等了長長的五年。

「喂?」電話那端,英鷹野沒好氣地咕噥著,「英鷹野,哪位?」

「鷹野,是我,禦堂。」聽起來自己似乎打擾了他的睡眠。

「禦堂,今天是禮拜天,你七早八早的打來有什麼事?」英鷹野對著傾泄一室的陽光直眨眼睛。

「阿優在旁邊嗎?」

「嗯!」英鷹野看向身旁仍睡得香甜的蘭世優。

言禦堂沉默了一會兒,才歎口氣說:「我的床上卻只有我一個人。」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說吧!」

言禦堂清了清喉嚨,「嗯!你……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愛情是怎麼回事?」他不太自在的問。

電話那端好一陣子沒有回音。

「鷹野、鷹野?喂,喂?」他納悶的對著話筒直喚。

「哈!哈哈……」突然,英鷹野爆出一陣大笑。

「真的有那麼好笑嗎?」他無奈的問,「不過,我也很驚訝自己居然會說出這種話,更想不到我居然也開始相信所謂浪漫的愛情了。」言禦堂撇撇唇自嘲的說。

英鷹野又咧嘴笑了笑,「終於遇到一個能讓你為之神魂顛倒的女人了?」

「沒錯,但不是你經歷過的那種一見鍾情。」

「唔,怎樣的女人能綁住你呢?‘她’是誰?」他的口吻充滿了好奇。

「說出來你絕對不會相信的。」言禦堂悶悶的說。

「關於愛情的事我都相信。」

「一個脾氣倔強、固執,個性叛逆,獨立、尖銳、變化多端、勇敢又有膽色的美麗女人。」

「你說的該不會是……知世吧?」英鷹野忍不住驚呼。

「你怎麼會知道?」言禦堂愣住了。

「你忘了我們曾經將蘭家姊妹的美麗特色做了一番比較?那時你就是這麼形容知世的。」

「哦!」言禦堂嘿嘿笑了兩聲,還尷尬的輕咳了咳。

「你和知世發生了什麼事?」他關心的問。

言禦堂思索著該怎麼說,他不願隱瞞好友,可他又必須尊重知世的隱私。「鷹野,有件事你得先答應我不能告訴蘭家的任何一個人,包括阿優在內。」他慎重地說。

「嗯!我絕對不說出去,包括世優。」英鷹野看著仍熟睡的蘭世優允諾道。

「知世的健康有點問題……」言禦堂將她的病情告訴他,「……下個星期動手術。」

「禦堂,我覺得你還是得告訴我岳母。」

「我也想啊!可知世希望她母親擔心。你不知道她有多固執,如果我洩漏這件事,她一定會很生氣的躲起來讓我找不到,更別說是取得她的原諒了。」

「禦堂,你確定你對知世的感情不是出自憐憫?」英鷹野很慎重地問,他不希望自己的親人在感情上受到任何傷害。

「絕對不是!我雖然關心她的健康,但我很清楚,我對她的感情絕對沒有摻進一絲絲的同情和憐憫。這兩個星期以來,我們之間比以前更親密,我甚至想永遠照顧她、陪伴她!」

「你告訴她你的想法了?」英鷹野饒富興味的問。

「不算真正的告訴她,我……呃……一時情緒激動,不小心就說出了心裏的話。因為我不曾經歷過,所以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愛?」他說得猶豫。

「是愛。」英鷹野很肯定的回答他。

「是愛?真的嗎?可是兩個星期……」短短的時間內,他們真的可以從朋友變成愛人?

「愛情總是這樣的。你根本不知道它什麼時候開始,或是怎麼開始的。」他可是有非常深刻的體驗呢!

「可是為什麼以前我沒發現?」就是這個問題讓他始終一直想不通。

「或許是因為你們太接近了,彼此都已經很習慣,而且都認為對彼此的感情不具威脅性,我想,也許你們心裏其實很害怕去探索更深層的那一面,所以下意識的將感情推置一旁。」英鷹野說道,他以前就覺得他們的關係耐人尋味、非比尋常,像朋友,又似戀人。

「也許你說得對。」他陡然了悟。也許她來找他幫忙要求和他上床是起因,但他卻用那種親密的方式愛她,如果他對知世不是含有感情成分的話,他不會如此完全投入自己和她做愛,就因為是知世,他才會有那種愛的表現方式。

「真難以想像你這情場浪子也會有不知所措的時候。」英鷹野揶揄的笑道。

「那種純純的感覺太遙遠了,而且,我從來不曾真正談過戀愛,更不知道談戀愛、約會這種浪漫的事。」

「現在也不算太遲啊!三十三歲第一次戀愛。」

「三十三歲第一次戀愛?」他調侃自己。長到這麼大他才第一次戀愛,他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我居然費了好久的時間才明白知世一直是我心的一部分,也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是愛!他的心更肯定了,他是愛她的!

他閉上眼睛,感到心裏有一股甜蜜的感覺升起。

噢!這真是瘋狂,他竟在短短的兩個星期中愛上了知世!

「向她告白吧!」

「不!不是現在,她現在很脆弱,也很固執,要讓她相信我的感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會找出許多理由拒絕相信我。」更重要的是,他沒把握她對他的感覺,更害怕會失去她,此刻,他絕對不能破壞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的友誼。

「女人有時對感情這種事的確會想很多,有時就是太愛鑽牛角尖;不肯好好的正視它。」

「你這是經驗談。」

他們笑了起來,又聊了幾分鐘才收線。

「是禦堂?」蘭世優枕在英鷹野的胸膛上咕噥著。

「你醒著?」她聽到了多少?

「聽到你說情場浪子,三十三歲第一次戀愛,我不做第二人想,當然是禦堂羅!」蘭世優嬌慵的說,朝他柔柔一笑,「禦堂真是認真的?」

「就因為是認真的感情,他才苦惱。」英鷹野笑說。世優似乎沒聽到他們前面的對話。

「真想像不到他也會陷進去,奇跡發生了。」

英鷹野又是一笑,「你說得對,真的是奇跡發生。我還真低估了他了,對於感情之事,他恐怕比我所以為的還執著。你猜猜,他真的愛上了誰?」

「聽你的口氣……還加上了一句‘真的愛上誰’……嗄!不會是四姊吧!」蘭世優驚呼,一雙眼睛圓睜著。除了她們的媽媽,她們姊妹們都知道言禦堂和四姊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會突然轉變了?」

「我不是很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總之,禦堂愛上了知世,只是,他還沒有對知世表白對她的感情。」

「為什麼?」她不解。

「禦堂說知世很固執,她不會那麼容易相信,你應該瞭解你四姊的個性。我想,禦堂對於知世的反應,是基於他新發現的愛,但是,知世對禦堂的反應也許只是基於性的關係。禦堂如果說了,說不定知世會被他認真的態度給嚇得躲起來。唉!你們女人就是心思複雜。」英鷹野歎氣道,他不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訴她。

「他們會怎麼樣?」

「讓知世自己去發現囉!」英鷹野微笑著把她攬向自己,臉上浮出性感的笑容,「好了,暫時別想他們,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輕壓上她的嬌軀。

「鷹野,我們已經……」

「那是昨天的事了。」他霸道的吻住她的唇。


本書完–待續】

(請繼續看下一部《愛你不是兩三天》精采續集)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5:17

愛你不是兩三天《單人房雙人床2》蕭心華


病魔,讓她的身體虛弱,  更讓她的心,變得畏縮、變是脆弱!
她不敢去愛,怕被愛,也怕愛人,就怕不完美的自己,會帶給所愛的人悲慘的未來!
她想逃,好想好想逃得遠遠的,讓人找不到,
因為,一直是好朋友、好哥兒們的他,競跨越了朋友的界線,時她說了一句「我愛你」!
怎麼可能?!她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因為——那是禁忌、是麾咒、是不幸啊!
更何況,她不要他的同情、不要他的施捨、不要他的愛,
她只想一個人,靜靜的、靜靜的走完未來……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5:31

第一章

台中•被麗服飾公司

淩晨一點。

蘭知世在展示櫥窗前,離開幾步遠,向各方向做最後的檢查。

「賴安,燈光OK。」她向賴安比了個手勢。

「哇!果然強烈的粉紅色照明,讓夏日的熱力更加耀眼了。」林尚或讚歎著。

「壁面展示做完了?」蘭知世問道。她將釘掛的壁面和繞技展示交給他裝飾。

「都做完了,你看還需不需要再做調整和變更?」

他們走進裏頭,蘭知世—一檢視。

「很好,抓住季節顏色的搭配和流行色要點,自然的造型表現出飄墜下來的流線形,好強調衣飾的柔和感,配件的配置也很均衡。尚或,你進步不少提!」她嘉許道。

「尚或!不錯嘛!」康妮向他們走來,也忍不住誇讚他一番。

「都是靠兩位前輩的指導,我不敢居功。」林尚或一改方才的緊張,又嘻皮笑臉了起來。

他們邊收拾道具,邊等委託者的最後檢驗。

「可以收工了。」賴安走向他們。

「總算可以好好的睡個覺了。」林尚或誇張起吐地一口氣。

也難怪他了,他這五天神經緊繃,一至三樓的壁面和繞柱裝飾全由他負責,他從未自己獨立完成過。

蘭知世和康妮相視一笑。

「我們去PUB喝酒,或是到中華路吃東西,二選一?」賴安提議道。

「中華路。我肚子正餓著呢!」唐妮嚷嚷著說。

「我都好。」蘭知世笑說,將最後的一件道具放進工具袋,然後起身。

「那走吧!」

他們一行人走出服飾店。

服飾店對面,言禦堂正坐在車上,他一眼就看見蘭知世。

二十分鐘前他才剛到台中,之前他就先去了他們投宿的飯店詢問,知道他們還沒回飯店。

他拿起手機撥了蘭知世的行動電話號碼,看見她停下來,從背包掏出手機,她看了看,然後放在耳邊聆聽。

「這麼晚了,你還不睡覺?」

「我今天不想抱著枕頭睡覺。」他說著,笑意爬上他的嘴角。

「我今天就回去了。」蘭知世輕笑一聲。

「想快點見到我嗎?」他的笑意更濃。

「我說今天就回去了。」她的語氣像是在安撫耍賴不肯準時上床睡覺的小孩。

「想不想嘛?」他也撒嬌著。

「噱!」她小聲地應道,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我沒聽到。」他故意逗弄她。

「我回飯店再打給你。」她看到賴安他們對她投來一笑。

「不行,我現在就要你說。」

「喂,可是快也要等到中午才能回到臺北。」她笑著安撫他。

「你心裏快想著我,一心一意認真的只想著我,你的願望馬上就能實現。」

「禦堂,別逗我了。」她輕嚷。

「我沒逗你,你抬頭看向前方的街角,」他邊說著,邊打開車門下車,「你看到了嗎?」

「啊!」蘭知世驚呼一聲,圓睜著大眼,心跳加速。

「我們走了。」康妮笑說,他們也看到言禦堂了。

「嗯!」蘭知世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

言禦堂向她走近。

蘭知世看著他緩緩走來,她的心吊得半天高,腦袋昏眩得不能呼吸,突然,一個意念以強烈之勢轟向她,一時間,對他的愛如排山倒海般奔騰而來……

愛?不、不、不!

噢!停、快停!

她趕忙踩下煞車,將那股意念推至心底深處,以防思緒脫軌,一發不可收拾。

她努力用深呼吸來穩定自己的情緒。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他亮晶晶的雙眸凝視著她,心中漲滿愛,「喜歡你看到的嗎?」緊扭著,他的手臂已環住她,將她攬進懷裏。

她輕輕退開他的懷抱,「喂!你瘋了嗎?」她嬌噴的瞪他一眼。她刻意把心思關閉,不願想,也不要去想。

突然,一束花燦爛的出現在她眼前。

「喂!你存心想讓我感動的掉眼淚嗎?」接過花束,她抬起手臂摟著他的脖子。她真的很感動,脆弱的眼眸輕漾著淚影,點點閃爍。

「我看,你掉眼淚了嗎?」言禦堂輕掬她的臉,用微笑逗她。

「才沒有呢!」蘭知世怯懦的轉開頭,逃開他審視的目光。

「我以為你至少會感動一點點的,買花、送花,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言禦堂打趣道。

他知道她仍不習慣他這種轉變,對他們來說,這都是一個新的感受和體驗,而對他來說則是種體驗學習浪漫。

買花、送花,又一個第一次!

她不在他身旁的這些天,他重新整理了他的感情態度,他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灑脫不羈,其實,他只是要逃避感情的束縛,而且其中的原因也是因為他熱愛攝影、旅行,喜歡挑戰、冒險的生活,他不希望有個牽絆絆住他的人。在他心裏一直等待的就是一個能和他一起分享他一切興趣的女人,她必須具備和他一樣的冒險個性,而知世她就具有他所期望的刺激個性與特質。蘭知世斜眼凝視他,被他逗笑了。「感動,我好感動。」她俏皮慧黠的對他微笑。

他伸出手,握著她的手。他們手牽著手,走向停放的車子。

「又一個第一次。」坐上車時,他邊笑邊喃喃道。

「什麼?」蘭知世不解的看著他。

他對她微笑,輕捧起她的臉,傾身吻上她的唇。「又一個第一次。」他在她的瓣後間啪啪低語。

「你嘴巴到底在嘀咕什麼?」蘭知世皺眉問。

「買花、送花,手牽手、在車上接吻,全都是我的第一次。」他興奮地說,黑眸盈滿笑意。

蘭知世眨了眨眼,「啊?哈……」她大笑起來。

「嘲笑我!我這可是為你做的,我從來沒有這種經驗……這該怎麼說……晤!製造浪漫。」

「製造浪漫?你?」蘭知世爆出大笑。

他從來就不是那種懂得情調氣氛的人,她實在很難把他和花、高級餐廳、燭光晚餐之類的事物聯想在一起。

「我製造浪漫就很好笑嗎?」言禦堂僵硬地道。哼!鷹野,我回去一定要找你算賬,什麼第一次戀愛計畫嘛!

「不、不是……」蘭知世仍然忍俊不住的吃吃笑個不停。

「蘭知世小姐。」言禦堂假裝板起臉來。

「好,我不笑。」蘭知世咬住下唇,控制她的笑意,「你說下去,你還有什麼‘又一個第一次’要做的?」她不禁又猜想,他會不會誇張的列出一張單子?

「我把計畫都想好了,全寫在一本記事本子上。」

聽了,蘭知世又是一陣大笑。

言禦堂瞪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

蘭知世咬住下唇,以免再發出笑聲出來,但她仍覺得噴飯,把他和浪漫聯想在一起實在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我是很認真的在計畫。」

「什麼計畫?」

「我們從未約會過,我說的是那種一般男女朋友的約會,比如說,」他停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的想什麼,然後繼續說:「看電影、喝咖啡、吃飯、逛街,還有……你覺得如何?」

「禦堂,你實在不必為我花這麼多的心思。」蘭知世的眼眸閃過一抹苦惱的神色。

「我想讓我們的每一天多增添一些快樂的事。」他用滿盈愛意的陣子凝視著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我要你幸福快樂、不再流淚、悲傷,想多疼愛你!他在心中想著。

蘭知世抬手因住他的頸項親吻,他眸中的溫暖柔情令她第一次感動得想哭。

***

由於蘭知世的工作時間很長,有時連午夜也要工作,即使是星期天,她說不定也得工作,這樣一來,言禦堂就很難執行他精心計畫的約會。

在接下來的一個禮拜,言禦堂盡可能的抽出中午的時間接蘭知世一起吃午餐,晚上的時間,蘭知世通常 比較忙,他們只能吃個簡單晚餐。

因為蘭知世在做裝飾工作前,還必須先確定現場當天選用的展示器具和配置的東西是否齊全,以及思考如何配置早先選用的商品、如何分類、陳列,以及假人如何著穿商品、姿勢和小零件之間的搭配組合和配置等作業和準備。

等她忙完回來後!他們只有短短的時間可以邊喝著咖啡,邊看電視、聽音樂,或依偎著重溫兩人一起去旅行時拍攝的珍貴照片。

有時,言禦堂工作到很晚回來,她已經睡了,那時,就算僅是看著她睡覺的安詳面容,他也覺得很享受、很幸福、很滿足。

蘭知世漸漸轉醒,她輕輕蠕動著,不捨得離開言禦堂舒服安適的懷抱。

掙扎了一會兒,她終究還是不得不起身下床。

走進浴室,淋過浴後,她就靜靜地坐在床旁凝望著言禦堂溫柔安詳的睡容,在那張性格的臉上還有一抹慵懶滿足的笑容。

她回想著這幾天他們生活的點點滴滴,他瞭解官禦堂的真摯用心,因為在他忙碌的工作之餘,還得每天挪出時間陪她吃飯,就算相聚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鐘,他也不會因為連為工作而忽略他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像昨天,他甚至穿起他不喜歡的西裝,帶她去她喜歡去的法國高級餐廳用餐,然後看了一場時裝走秀,介紹她認識幾位元他熟識的設計師朋友。

那時的言禦堂,雖與平常隨性的他大為不同,但他那不造作且自然散發出來的男性優雅、大方、自信,和一種嶄灑、性感的唯力,著實讓她「驚豔」。

她不自覺地抬手輕撫上他的臉龐、挺直的鼻子、嘴唇,將她帶回與他共同擁有過的激情歡愛中。

纂地,她眸中閃過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情感……

他們會一直這麼美好快樂嗎?

她知道言禦堂喜歡她,而且是真的很喜歡她,但卻不至於愛她,她認為那是只限于朋友和情人的關係,和愛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不想假裝他們會永遠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對她感到新鮮,也對這樣的相處方式膩了、淡了,不再感到滿足了……

她趕緊停止自己奔騰的思緒!她怕越去想,她就會不自覺陷得越深。

現在的她只想好好地珍惜與言禦堂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突然,擠壓在胸臆間的熱流猛地沖進眼眶,瞬間聚滿了淚水,盈盈淚光閃動。

言禦堂已經醒很久了,在她的手輕撫上他的後背時,他就醒了過來。只是,這幾天他發現,知世每天早上都會一語不發的凝視著他。以致他不敢睜開眼,就怕破壞這美好氣氛。

他知道她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感情,更不會輕易表達自己心中的情感,她習慣保留起一部分的自己,不讓人觸及。雖然她要他,但絕不會盲目的愛上他!

有一瞬間,他的心被牽動了……

他的眼睛緩緩睜開,溫柔的對她微笑。

「這麼早醒來,嗯?」他反握起她撫在他唇上的手親了親。

蘭知世傾身抱住他,把臉埋進他喉下!身子微微顫抖著,她眨了眨眼睫,努力眨去淚霧。

「怎麼了?害怕是嗎?」言禦堂輕捧起她的臉,他感覺得到她的身體在出抖0我真的希望能分擔你的害怕和不安。」今天下午她就要先住進醫院,明天準備開刀。

蘭知世抬手輕按住他的唇,「我不能說我完全不害怕,我只是需要你的陪伴,你會在我進手術室前陪在我身邊嗎?」

「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看著你進去、等著你出來,在你醒來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你太遠,直到你清醒過來。」言禦堂愛憐的連連親吻她的額頭。

「禦堂,我……我真的需要你,我原以為可以獨自面對病痛,但其實,我並沒有我想的那般勇敢,你讓我這麼依賴著,又給了我這麼多的快樂,好讓我暫時忘掉病痛,我……」

「噓我都知道你要說什麼,現在,我不要你想那麼多,那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再健康起來,我不想再看到你掉眼淚,我想看見你快樂的笑容。」言禦堂深情的印一下她柔軟的唇。

「嗅!禦堂。」蘭知世的心感動得痙攣,她伸手擁抱他,抱得好緊好緊。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她的依靠,她真不知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她閉上眼睛,淚珠從眼角悄然滑落。

下午一點,言禦堂陪著蘭知世到醫院。

晚上八點過後,言禦堂接到英鷹野的電話,他們只短短的交談了幾句。

「我現在就去。」他說,然後收線,轉向蘭知世。

「知世,我必須離開一下。」

「你若還有工作,就去忙吧!」他已經陪她一整天了,她不該再耽誤他的時間。

「不是工作,而且;我不會離開很久的。」他拍拍她的手背保證。

蘭知世牽起一抹僵硬的笑點點頭。

言禦堂俯身親了親她,然後離開病房。

他帶上門,心情沉重的歎口氣。

唉!希望知世會原諒他。
***

言禦堂坐在車子裏。

他的車停在蘭知世家——時與潮cafe對面,因為她家門口正停放著幾部車。

他思索著要對知世的母親說什麼,免不了一定會問他和知世之間的關係,及對未來的打算,意即承諾。他倒不是害怕承諾,而是在於知世,如果知世並不如他愛她那般的愛他呢……」他不會看錯的,他可以感覺到知世眸中流露出來的感情跟以前不同,只是她現在很脆弱,才會將他拒於心門之外。

他做了個深呼吸後才走下車,他的模樣不會很糟糕吧?他今天刻意刮了鬍子,頭髮也稍做了整理,還特地回去換上襯衫和西褲,甚至打了領帶。

他推開門走進去,英鷹野一看到他,起身走向他。

「你倒是很慎重嘛!」英鷹野笑看著他一身打扮,好久沒看到他這麼乾淨的臉了。

言禦堂沒說什麼,只是帶點緊張的笑了笑。

英鷹野領著他走向咖啡台。

「鷹野,你的朋友嗎?」蘭母問著。

這年輕人一走進來就吸引了在少女人的目光,雖然他不像鷹野那樣英俊得不像話,但也能讓人眼睛一亮,他有張很容易使女人心動的臉龐,是那種瀟灑、英俊型的男人,即使像她這樣的老女人,看了也不禁有種呼吸困難之感。

英鷹野正要開口,就見蘭希得走下樓,她眼睛睜大,一副很訝異的表情。

「啊一一禦堂!」

言禦堂?那不就是知世的男友嗎?蘭母的眼睛直盯著言禦堂上下打量。

「HI!希得。」言禦堂對她一笑。

「你……」蘭希得的眼珠子滴滴溜地直轉,眼睛一亮,狡黠的說:「嘿嘿!我知道了。」言禦堂咧唇一笑,知道她的想法。

「媽!禦堂他有事必須見您。」英鷹野說。

「嗯!到樓上去說吧!」蘭母轉向言禦堂微微一笑。

五分鐘後,蘭母端著兩杯咖啡上樓來。

英鷹野起身離開,然後順手帶上門,一轉頭,就看見蘭靜望興匆匆地快步走向他。

「OK!」蘭靜望滿臉的笑意,「但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清亮無比的眸子燃放著好奇、有趣的神采,雖然仍有些不解!

「以後你就會明白的。」英鷹野意味深長的回答,雙眸湧現出笑意。

這時,蘭世代也一臉興奮的跑上樓來。

「鷹野!希得說禦堂……」

英鷹野趕緊捂住她的嘴,悄聲說:「我們先下樓去。」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5:47

第二章

「我直接就叫你禦堂可以嗎?」蘭母微笑著問,她可以看出言禦堂是真心的對待知世的。

「嗯!您有什麼話儘管說。」

「那我就直說了。你愛知世嗎?」她必須從他口中得到證實,她才能完全放心。

「我愛她。」言禦堂坦率地回答。

「那為什麼沒有想要結婚呢?」她問出最煩惱的事。

「我想,但只是我一個人在想。」他苦澀的笑了笑。

「嗅!這個孩子,我就知道是她不想結婚。還跟我辯什麼理由……」蘭母口裏碎碎念個不停。

「不是這樣的,」他和蘭知世的事說來情形特殊,但此刻又無法一五一十的全說出來,「知世她很脆弱……對不起,我沒解釋清楚她的狀況,知世她的箔…不是一般婦科的問題,有可能永遠不孕。」

「什麼?不孕?!」蘭母的腦中轟然一聲,陡然記起上次知世回家時和她的談話,眼眶裏盈滿淚水。「嗅!我竟在不知不覺中傷害到她,我不知道她……」她將那天的談話告訴他。

言禦堂抽了一張面紙遞給蘭母,「所以,她到現在還一直不肯正視我們的感情。」他歎息道。

「你真的愛知世,即使你們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知世的身體狀況,也從沒有想要離開她的念頭。我真的愛她,如果您覺得我是個可以託付終生的男人,我現在就請求伯母把知世嫁給我。」言禦堂臉上是認真誠摯的表情。

「我想答應你,可是又不得不為你和知世未來的生活幸福著想,或許是身為一個母親的自私吧!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過得幸福快樂。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對知世的愛改變了呢?也許你覺得需要有個小孩了?我這樣說,對你是不是很有壓力?」

「不會,我也認真想過。其實,這也是給我自己一個選擇的機會,我不會說我愛知世夠了,其他都不重要的話。我現在只想守在她身邊照顧她,時間會讓她明白我對她的愛是真實的,也許會花一些時間她才能明白,但只要她體會得到,那就足夠了。不瞞您說,我其實很害怕知世有可能就此走出我的生命,害怕她對我沒有足夠的愛,相信我可以和她共度未來,陪伴她到老。」言禦堂歎了一口悠長的氣,「我不是一個很會表達的人,但希望伯母能明白我的心意。」

「你對知世的一片心意和真摯的感情讓我感動,我答應你的結婚請求。」蘭母的眸中泛著淚光,微笑地允諾道。

「謝謝。」心中的大石卸下,言禦堂首度露出開懷的笑容。

他沒有在蘭家逗留很久,在和英鷹野交談幾句後,他就開車離開了。

他的車影還沒消失,蘭世優和蘭希得就迫不及待的纏著蘭母問。

「媽咪,你快說啦!禦堂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他是不是來向媽咪請求答應把四姐嫁給他?是不是嘛?」

「你們都跟著出來幹什麼呀?還不快進去看看客人需要什麼。」蘭母瞪著她們一眼,而她看見英鷹野朝她一笑,並對她眨了一下眼,她險些藏不住笑容,「我去周媽媽那兒拿花,你們好好給我看店,不准怠慢客人。」她說著,然後朝花店的方向走去。

「嗅!媽咪真會澆人冷水,自己一個人在那邊暗暗竊笑。」蘭世優嘟嚷道。

「一定有什麼的,而且,她一定是跑去跟周媽媽說,其實也沒什麼好神秘的嘛!想言禦堂是來求親的,可是,四姐怎沒一起來……這可奇怪了!」蘭希得喃喃道。

這時,蘭靜望悄悄地把錄影帶交給英鷹野,兩人相視一笑。

「我們拍了下來。」英鷹野揚揚手中的東西,禦堂,對不起了,可是,你一定會有用得著它的時侯。英鷹野暗忖。

「你怎麼會……英檢察官,你這是違法的氨蘭世優伸出食指,曾告性的直點著他。

「想不想著啊?」英鷹野兩眼閃爍邪邪的光芒。

「想!」他們三姐弟同聲應道。

結果,他們就等客人全帶開後,一起聚集在起居室裏看著這卷秘密錄影帶!

***

一位醫生和兩名護士正準備送蘭知世進手術室,她躺在推床上,言禦堂緊隨在她身旁。

「我會在這兒等你,只要你一睜開眼睛,就會看見我。」言禦堂輕握了握她的手,再一次向她保證。

蘭知世隱隱的浮起一個微笑,示意她知道,可心裏仍不免有些緊張。

在她被推進手術室前,言禦堂突然附在他耳邊低語。

「我愛你。」然後目送著她進人手術室,直到雙扇門關上。

蘭知世的心弦,被他突如其來的告自震驚了一下,無法思考,所有的思緒全被吉禦堂的這句「我愛你」給佔據了。

當麻醉劑發生效用,黑暗像個漩渦將她整個人捲進去時,她耳邊仍一直反復迴響著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金紅色夕陽透過明亮的玻璃窗輕灑在醫院的病房內,蘭知世虛弱地想要從封閉她的旋渦中清醒過來。

她聽見有人交談的聲音,仿佛來自很遙遠的地方。

她轉動頭,申吟出聲。她覺得全身無力,雙眼好沉重。

她試圖擺脫圍繞著她的黑暗,使盡全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一個熟悉的影像……一個像她媽媽的面孔模糊地在她眼前晃動……媽咪?

她皺著眉心,努力眨著眼想看清楚一些,但藥力卻使她的神志迷糊昏沉,接著,又有一陣黑暗襲來,她只得無力的網上疲累的眼睫,進人昏睡中。

時間,不知又過了多久……

「她快醒過來了。」一名護士說著。

蘭雅樂扶蘭母起身離開病床,走向房門口。「媽咪,你就放心吧!禦堂會好好照顧她的。」她輕聲說道,他們一家人全都來了。

「禦堂,知世就拜託你了。」蘭母抓著他的手緊握著,眼中淚光閃動。

「我會的,您請放心吧!」言禦堂微微一笑,也緊了緊她的手,讓她安心。

蘭母再回頭看著床上虛弱的蘭知世一眼,然後不舍的走出病房。

言禦堂輕輕地關上門,整間病房頓時變得非常寂靜。蘭知世隱隱聽見門輕輕地關上,感覺四周無人,空蕩蕩的,靜得有些可怕。

她眼睫輕扇了扇,遊目四望,但周遭昏濛濛一片。她再度試圖掙脫麻醉劑的藥力,短促地閉起眼睛,再緩緩睜開,目光先是一片渙散,接著漸漸集中,最後,禦堂的臉在她的眼前跳動。

「你醒了。」他傾身向病床,柔柔的吻了吻她的前額。

她感覺到他溫暖的呼吸,唇瓣的溫熱。

「你在這兒。」她唇上浮起一絲虛弱的安心微笑。他沒騙她,她真的一睜開眼就看見他了。

「我一直在這兒。」他舉起她的手親吻了一下。

其實,他想好好的吻她,但她仍在虛弱的狀態下,他可不改造次,以免傷到了她。

蘭知世看著他,思緒漸漸回流到腦中。

我愛你……想起這三個字,她的心跳動了一下。

她抗拒著、拼命想著,禦堂那一句「我愛你」只是很平常的話,就像朋友、親人之間那種表達關懷的意思!

「怎麼了?」他拂起她臉頰上的幾縷發絲,放向耳後,看著她一團專注、若有所思的表情,複雜神色在她眼底一閃而過。

「我想喝水,口好於。」她舔舔嘴唇,幹幹的。

言禦堂拿起桌上護士交代他準備的一杯一支棉花棒,「我知道你喉嚨很于,可是護士交代過不能喝水.只能沾濕你的唇。」他邊說著,邊將棉花棒沾水,然後潤她乾燥的唇瓣。

清涼潤濕了她乾燥的嘴唇,她貪婪由伸者跟著那水的甘甜。言禦堂將杯子碰在嘴唇上。「舒服些了嗎?」

「嗯!」她的聲音仍帶著沙啞。她伸出手,觸摸他唇邊新長出來的鬍鬚,微微一笑。言禦堂舉起手輕握著她的手,在他的臉額上輕輕磨擦著。「早上才刮過的,又長出來了。」他輕笑一聲。

猛地,她皺緊眉心!感覺到有一陣黑霧朝她襲來。

「禦堂,我怎麼虛弱得好像身體和腦袋就要離開我了……」蘭知世感覺到自己越飄越遠,逐漸接近黑暗的漩渦。

「醫生說這是正常的,你只管好好的睡上一覺,儘快讓元氣恢復。」他輕聲地說,感覺她的手在他手中漸漸軟弱下來。

她長長的睫毛,捅了捅後閉上,耳邊他的聲音漸漸飄遠。

言禦堂看著她熟睡中像嬰兒般純真的面孔,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他心疼的在她臉上輕輕吻一下,「好好睡吧!我愛你……」

禦堂的聲音像是山谷中的回音,她清楚的聽見,並滲進她的心,溫柔的語調讓她全然無法防備,心再次躍動,淚水也霎時湧進耀眼,鼓動的情緒在胸中洶湧翻騰,透過迷蒙的眼睫,看見他滿盈愛意的柔情目光凝視。

不、不、不!這一定是幻覺!

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感官尚有些遲鈍、暈暈情緒也顯得有些脆弱。

她和自己抗爭,勒令自己相信那是她的幻覺。

虛弱、疲累和黑暗終於淹沒了她,淚水一不覺悄悄地從她的眼角滑落。

***

蘭知世坐在公園的架上,靜靜的觀賞著變幻的夕陽天色,亮橙色的天際轉化成一片繽紛絢爛雲彩。

她已出院一個星期了。

她長長呼出一口氣,全身竄過一股帶著傭懶的舒適、溫暖和安逸。

言禦堂靜立在她身側,凝望著她美麗的、沉靜的臉龐,濃密的眉眼之間,神清氣爽,豐美柔唇溫婉可人,傍晚的霞光在她頰上映著淺紅,長髮灑滿了授紅、琅琅交織的光彩,宛如鍍上的流金。

他走過來與她並肩坐下。「你覺得怎麼樣,可以嗎?」他輕攬住她的肩。

蘭知世輕轉過頭,抬眼看向他溫柔的目光。他微微使力,開始輕輕的前後按摩,她仰起頭,全身放鬆的享受著向晚夕們餘暉的溫暖。

「完了吧?該回去休息華!」他說著,然後起身「我不累。我想再待一會兒。」她耍賴地嚷著。

「你的體力還沒完全恢復,不要出來太久」

「我想再呆一會兒。真的,我沒有覺得暈或不舒服。」她從來就不知道禦堂這麼會照顧人,照顧她到無微不至的地步。他伸出手將她輕輕一攏,「慢慢起身,小心弄疼了傷口。」他輕攬著她纖細的肩,小心一地扶她起來。

「嗅……」蘭知世身體一但,痛楚的皺緊雙眉,一陣黑霧湧來。

言禦堂注意到她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修白,眼睛也痛苦地閉上了。「傷口痛是不是?」他心疼的問。

「不是!只是暈眩了一下下。」蘭知世忍住疼演和暈眩感,見到言禦堂關切心疼的眼神,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她真痛恨自己這麼依賴他,可是又需要他!而且是她開口要他幫助她。

「還說不是!你就是不聽話,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就出來走動這麼久。」言禦堂聲音粗重,語氣帶著嚴厲。他轉過身背在她身前蹲下,「上來,我背你。」

「不要!好丟臉幄!」蘭知世虛弱的抗議。

「蘭知世,我要生氣喔!」他故作生氣狀。

「我可以慢慢的走回去。」她仍想做最後的掙扎。

「等一下你昏倒在路上我可不管你喔。」軟的不行,他只好用恐嚇的。

「我會走回去的。」她仍堅持。

「好吧!隨你。」言禦堂突然失去耐性的生氣起來了,猛然站起身走開。

「禦……」禦堂生氣了……他沒有回頭看她……她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眼眶熱熱的,她委屈的咬住下唇,往前一了幾步,突地感到好累好累,一點力氣也收有,一陣沖的暈眩也開始再度襲來,讓她向覺天旋地轉。她趕緊蹲下來。禦堂……禦堂我需要你。不要離開我。她的呼喚沒多久,便感覺到言禦堂的氣息接近,但她沒有睜開眼睛,「禦堂……」她喚道。

「嗯!」有禦堂在她身旁蹲下,握住她的手。

「你回來了。」蘭知世虛弱的靠在他身上。

「我怎可能丟下你,嗯?」他歎口氣,輕抬起她的臉。

「你剛才很生氣……」

「不,我是擔心你!」他柔聲道。手指撥杆她額前的劉海,並在她額前吻了吻。

「禦堂,我好累。」她虛弱地倚進他的懷裏。

「我背你?好,那以後聽不聽我的話?」

「聽話、聽話。」蘭知世疲累地點點頭,她實在沒力氣再跟他鬥嘴了。

「真是的,只有這時候才會聽話。」言禦堂歎道,轉過身。

蘭知世雙手攀緊住他的頸子,舒服而安適地趴俯在他的背上。

「禦堂,對不起。」

「嗯!以後不要這麼逞強了。」

「我沒有,只是……覺得自己大依賴你。」她聲音軟軟的說,深怕他又會生氣。

「這個感覺很好啊!以前從來沒有人依賴過我、需要過我。」

「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好,要人家照顧,又給人添麻煩,成為人家的負擔。」蘭知世噶咕著。

言禦堂歎了口氣0你呀就是這樣,總是一個人煩惱,一個人想辦法解決。事實上,我很高興你在有問題的時候會來找我。」

「你不需要這麼費心照顧我的,你要一邊工作,又要一邊照顧我,給你增加了不少麻煩和負擔。」

最近,她每一次醒來,一睜開眼睛,就會看到他在她身旁,即使是在睡夢中,也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你再這麼說我可要生氣暉!」他立刻垮下臉來。

「我討厭那樣的自己嘛!」蘭知世有些煩燥的輕喃。

「撒撒嬌有什麼關係?」

「久了會讓人厭煩的。」蘭知世嗤之以鼻,「愛動人的討厭女人!」

「不會的,我永遠不會討厭知世的,因為知世是特別的。」他義正辭嚴的說。

「謝謝你,禦堂,你真好。」蘭知世收緊手背擁緊他,側著頭在他的面頰上親了一下。

回到公寓後,他將她輕放在床上。

」我看看傷口,」他動手拉開她的襯衫下擺,輕撫著她貼著美容膠布的傷口,「還很疼嗎?」

蘭知世搖搖頭,「一點點而已,我可以忍。」

聞育!言禦堂俯身在她的傷口部位親吻了一下。

蘭知世的身體激起一陣溫暖而停動的戰粟,擠在胸臆間的熱流威脅著要衝進眼眶。

「怎麼了?」言禦堂困惑地看著她,眸中閃著點點銀光,是……淚嗎?

記起手術後她醒來又昏睡的那天,他看著她流淚。難不成連在睡夢中她也覺得傷心,才會淚流個不停嗎?

是他的愛太沉重了?

他已經說過愛她,但她什麼也沒說,心裏想什麼,他一點也不知道。就像剛才她說他真好,可他聽了一點也不覺得很歡喜。

蘭知世間進著他溫柔的目光,垂下眼睫,輕搖搖頭,「沒有。」她抓起落在胸前的一報頭發,抬起眼時,神情已然大變,對他盈盈一笑。「禦堂,我想洗頭。」她撒嬌地道。

在蘭禦堂幫她洗過兩次頭髮後,她就賴上他了。

第一次是她出院當天,她連著幾天沒洗頭,實在癢得受不了,那天晚上睡覺時,她磨得根本睡不著覺,於是趁言禦堂睡著時,偷偷下床進浴室洗頭。

洗頭簡單,但要衝水就難了,必須要彎著腰,但她才一彎腰,傷口就疼起來,要抬起頭時,劇烈的拉扯而痛得更厲害,再加上站立太久,頭也有些星眩,若非言禦堂及時沖進來抱住她,說不定她會摔到,造成更大的傷害……

「不行,你累了,該躺著休息。」

「人家五天沒洗了。」蘭知世柔聲的嘟嘴抗議。

「剛剛你才答應過要聽話的,來。現在乖乖聽話,躺下來!」言禦堂溫柔地命令著。

「我頭疼得快受不了,頭皮快被我抓破了。」蘭知世兩手伸進頭髮裏拼命抓癢。

「你有力氣自己進浴室洗頭嗎?哼!剛剛有人還一副搖搖欲倒的喊累呢?」他故意嘲諷。

蘭知世明眸一轉,伸手抱住他的肩頭,「我沒說我要自己洗呀!」她俏皮的眨眨眼。

言禦堂歎了一口氣,然後抱起她走進浴室。

他輕放下她!讓她坐在浴缸邊的一張小椅子上。他在她的頸背上圍了一條毛巾,然後倒了一些洗髮精和著少許水在她的發頂上輕輕揉起來。「這樣可以嗎?」他溫柔的問,大手極有規律的在她的頭皮上移動。「嗯!很舒服。」蘭知世享受地感受著言禦堂溫暖粗糙的男性雙掌在她頭髮上摩掌握讀,是如此的輕柔,力道又拿捏得如此恰當。

她閉上眼睛,仔細感覺他每一個動作。呼吸、輕語,在在牽引著她心底那份情債。

言禦堂扭轉蓮蓬頭,小心翼翼的沖洗乾淨她頭髮上的泡沫,「這樣舒服多了吧?」

「如果能洗個澡會更舒服。」她轉過身,聲音軟軟的向他撒嬌。

「得寸進尺的傢伙」言禦堂佯怒的輕擰了擰她的鼻子,起身,拿起一條毛巾包裹住她濕淋淋的頭髮,然後抱起她步出浴室走向化妝台,動作溫柔的將她放在椅子上。

「是誰說可以偶爾撤撒嬌的?」蘭知世回嘴,皺著鼻子一笑。

「快擦幹!」言禦堂瞪她一眼,然後從抽屜裏拿出吹風機。

蘭知世抬手拿掉頭上的毛巾擦幹頭髮,吹風機發出低鳴的馬達轉動聲。

蘭知世突然想起她一直要問他的事,「禦堂。」

「嗯?」

「你一直陪著我,那工作怎麼辦?」

「暫時沒工作。」言禦堂放下吹風機,手指梳拖著她散著玫瑰淡雅香氛的秀髮。

「真的?我不要你為了我而推掉工作,否則,我虧欠你的就更多了。」

「你再這麼說我要生氣步!你什麼也沒有欠我,我很高興你需要我,只要是你需要我!在就會永遠在你的身邊。」他發誓般的重申自己的話。

蘭知世沉默無語,垂下了眼睛,臉上浮現一抹困擾的表情。

言禦堂察覺她的表情似乎突然暗下來。「有心事?」他眼神苦惱,覺得一陣無力感,他不喜歡她這種表情,變得好疏遠。

「我想躺下。」她小小聲的說。

「累了吧?」言禦堂眸中的苦惱瞬間化為溫柔,擁著她移向床邊,輕輕按著她躺下,拉起絲被替她蓋上。「你好好休息,我去準備晚餐。」他說著,並俯身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蘭知世閉上眼睛,心情憂鬱地落人睡眼中。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6:04

第三章

蘭知世推開門踏入公司,就聽見康妮的大嗓門怒氣騰騰地吼叫著。

「訂制的展示器材送錯了?為什麼現在才發現?」

「對不起……」新進的女職員低頭道。

「在那之前你有好好的確認過嗎?」康妮的聲音又高揚起來了,「一再地告訴你要特別注意訂制的東西是否正確,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失誤,都無法補救,也會影響作業的順利進行。」

「對不起,以後我會多注意的。」新進職員唯唯諾諾的直點頭。」

「別光說對不起!還不快去打電話叫他們無論如何這兩天都必須送到。」康妮沒好氣地又吼。

「是,我現在就去打電話。」嚇壞了的新進職員急忙走開。

「康……康妮前輩……」林尚或遲疑的喚道。哇——好嚇人慢!最近她怎麼變得這麼可怕?居然會氣成那樣。

「什麼事?」康妮煩躁的斜脫他一眼。

「扼……我交給你的……主題是‘童話情調’的耶誕節草圖,你覺得如何?」

「你覺得我很閑是嗎?」康妮不悅的眯起眼睛,「哼!」地一聲,然後從一堆卷成梯狀的設計圖中拿起一卷往他頭上敲一記,「拿回去再重新修改!既然主題是要演出空中情調的耶誕景象,想想看,什麼樣的造型、裝飾最具孩子氣,這樣有沒有概念了?」

林尚或迅速轉動著腦筋,趕緊回答。「有!」嚇!好可怕幄!真倒楣,被掃到颱風尾了。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康妮跟著補充一句。

「明天啊?可是明天周休——」林尚或一臉為難的哀鳴著。

「明天!」康妮堅決地道,不耐煩的截斷他的話。

「是」林尚或咕呼著點點頭,「那我下班了。」低頭喪氣的拿著圖走回座位。

「加油!」蘭知世鼓舞地朝他笑笑。

「我是火上添油。」林尚或有氣無力地申吟一聲。

「真是的,也不想想是誰加重我的工作,每天加班到很晚。」康妮知道自己是過分了些,但她仍忍不住要抱怨。

她原本以為她的一天已經夠悲慘的了,

新進職員的一個疏忽。卻讓她的一天惡化為只有「淒慘」兩個字可以形容。

蘭知世走向她,「火氣這麼大,我看可以自美聖海倫火山了。就算是有點失誤,也不用氣成這樣,把新進職員嚇得半死啊!要是她因為這樣而辭職的話就搭了,本來就很忙了,港虹姐和秋子還正巧選在這時候同時住院待產。」她頓了一下,懷疑地盯著康妮。

「我看你發火的原因不是這個吧?你這星期生氣的次數比你在這裏三年還要多?我猜,是跟他——何正鴿有關吧?」她戲謔地探問。

「氣死人了,這個大男人主義思想的混蛋沙豬!」康妮又氣了起來,她和何正鴿是半年前在一個酒會晚宴上認識的。

「他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她知道這兩人初識的情況很差,但世事難預料,之後居然也交往了半年多,真是不可思議。

「上個禮拜這傢伙說要去巴黎參加紡織大展,要我跟他一起去。要我跟他一起去?」接著一股怒火就沖了上來0他居然要我把工作拋下跟他到巴黎去耶!更過分的是,前一天才告訴我,還說不能忍受我把工作看得比他,重要,真個豬腦袋竟然將我的工作看得這麼不重要。我才不是要一個男人控制我的生活,告訴我我應該做什麼呢!哼!無情的傢伙,去了至少也該打一通電話回來呀!我到底算那傢伙的什麼人?」

她睜著冒火的眼睛瞪視著電話,她的自尊和傲氣卻阻止她拿起電話主動跟他重修舊好,只要一想到這裏,不快樂的情緒變得益發強烈,眼淚威脅著要掉下來。

哇嗚一一康妮居然掉眼淚了!

蘭知世很難想像康妮這種樂天派的人也會這樣在人前流淚,她該說什麼好咧?「康妮,我們去喝一杯吧!」

說著,電話就響了起來。

這麼晚了,怎麼還有電話進來?

蘭知世納悶的拿起聽筒,「名流相出。蘭知世,請稍等……」她說著,而後蓋住話筒,一臉喜悅的對康妮說:「他打電話來了。」兩眼閃爍著笑意。

康妮忿忿地抓起電話,「你打電話來幹什麼?除了道歉之外,其他的話我不聽!」她吼道,但只是一秒,她的表情馬上就變了,「你……跟我說對不起……」她整個人愣住了。

蘭知世沖她一笑,然後搖搖頭轉身走開。

康妮臉一紅,眨眨懦濕的眼睛,「不好、不好……嗯,想、想……想你、想見你……」

雖然聽不到對方說了什麼,但由康妮說話輕聲細語的溫柔神情看來,似乎已經原諒了他。

蘭知世拿起背包,向她促狹的眨眨眼後離開辦公室。

走出大樓,一陣冷得沁人骨髓的風迎面撲來。

她仰望天空,只有幾顆星點勉強在閃動,月光也迷迷濛濛,孤寂地高掛著。

走上天橋,看見一對年輕男女;

「疼不疼?可以起來嗎?就叫你小心看路的。」男孩小心地扶起女孩。

「嗅!好痛。」女孩喊著痛。

「上來我背上。」男孩轉過身背向著女孩蹲下。

「不要!好丟臉喔!」

「不上來的話,我就走開!」他的語氣充滿威脅。

「你怎麼可以丟下我?」女孩一聽,急得就快哭了。

「那就上來啊!」

「嗅!好丟臉嘎!」

「那就把臉藏起來,不會啊!」男孩不耐煩的說。

蘭知世往前走著,和他們擦身而過。

她腦子裏閃過片段的回憶,嘴角似笑非笑的彎起來。

***

她走進公寓大樓,等著電梯。

斜對面角落,發現一個女孩正在講電話。「沒事……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嗯!嗯……真的沒事,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聽著女孩不斷重複的聲音,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言禦堂……禦堂現在北極吧?月初時收到他的Emil,探險隊的行程已經推進到阿拉斯加,正在朝北邊的城鎮前進。

她有五個月沒見到他了……,洗過澡後,她走進工作室。腦海裏浮起在天橋上看見的那一幕,及打電話的女孩不斷重複的聲音——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一個小時過去了,她一直在重複著反復修改的動作,最後還是不滿意,又回到原先的設計。

她破了敲自己的腦袋。該死!工作時你在想什麼啊!

她站起身,到客廳去打開電視,設法讓思緒移轉到電視上。又一個小時過去了,電視上揚放的節目內容是什麼,她根本不記得,也不知道。

她悶悶的抓起抱枕,將臉用力的埋進抱枕裏。

男孩背著女孩的影像又閃過,勾起了她的回憶,回憶起她和禦堂兩人生活的點點滴滴,雖然只是回憶,卻依舊有種甜甜蜜蜜的感受。

言禦堂的形影掠過她的心田,使她感覺到溫暖又悸動。

「禦堂……」她前前呼喚他的名字。好想他幄!

好想好想聽他的聲音……淚,悄然滴落……——她自由地閉上眼,伴著淚水悄然人夢。

日子在忙碌與焦急中度過,終於到了十二月二十四日。

言禦堂一下飛機,就迫不及待地想打電話給蘭知世,告訴她他回來了!

他臉上難掩喜悅之情,雖然他的身體已相當疲 憊,但卻無法壓抑那即將決堤的興奮之情。

走出機場,雖然外面冷風颶刮,又同著雨,但他熾熱的內心卻燃燒著火焰。

這五個月一來,他更明白知道他不能沒有知世,每一天的思念,都成了他生活的重心,夜晚,更是他固定的相思時間,腦中想的淨是知世,她的一言一笑都深印在他的記憶裏。

他會想著她每一天過得如何}想著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有說不完的話,卻永遠一不會覺得膩。計算著工作何時結束,期待著。盼望著回到她身邊的日子,這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心境。

他對知世的愛竟然超過他的想像!

知世,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他的心怦怦地,快樂地跳著、吟唱著。

一上計程車,他就等不及地撥了電話給她。

不知道她是否已回到臺北?希望不要又是聽到她答錄機裏的聲音。今天是耶誕夜,規會不會回家和家人一起過耶誕節了?

「禦堂!」電話那端的蘭知世顯得十分驚訝。她忙完大型櫥窗內的裝飾,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工作,因為他從不在工作時打電話或談論私人的事。

「知世,我回來了!」言禦堂的語氣十分興奮,他迫不及待的想現在就見到她,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激動。

禦堂回來了!蘭知世的心也怦怦的跳了起來。

「知世,你在家,還是在公寓?」

「都不是,我人在台中,我還在工作。」她的聲音有一點失望,她好想現在就看到他,可是不能。

「嗅!」言禦堂懊惱的叫了一聲。

「對不起。」她說。聽得出來禦堂很失望,他的聲音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似的。

「那也是沒辦法的已」宮腳堂臉上寫著失望,聲音也是,神情一下子黯淡下來而顯得更加疲 憊,這可是他們的第一個聖誕夜呢。

「你什麼時候回來?」一個有著美好期待的聖誕夜就這麼泡湯了,不但沒有給她帶來驚喜,自己反而有寂寞與失望的感受。

「明天吧!希望是。」蘭知世暗暗地歎口氣。

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上有壓力,這間大型淑女服飾專賣店的老闆要求很高,若沒有優秀的技術和有創意的點子,以及平常就通曉相關雜誌,如服裝、室內、建築等議題,一面吸收、一面鑒賞美的東西,是很難達到他的要求,重做的機率相當高。「那我不打斷你工作了,但別工作得太晚。」言禦堂心疼她還要熬夜工作。

「嗯!我知道。這邊工作一結束,我馬上得回去。」她希望今晚能順利的完成展示,就肴這位元老闆全部檢查完後的結果如何了。「你剛下飛機,一定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嗯!」他歎口氣。是的,他的確累壞了,但也很失望。「知世?」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

「晤?」

「我好想你!」他的聲音。蘊藏了滿滿的深情。

蘭知世的心臟怦然跳動不已。「嗯!我也想你。」她低喃著,然後掛上電話。

「言禦堂回來了?」康妮走向她。

「嗯!剛下飛機。」

「他特地趕回來,你卻……天哪!他一定很失望。」康妮看見她臉上並沒有喜悅之情。


「他瞭解!」蘭知世企圖掩飾自己的落寞,她突然羡慕起康妮,何正鶴一下班就趕來台中,準備跟康妮一起在這裏過耶誕節。

「你這邊的擺飾做完了?」

「嗯!你那邊呢?」她和康妮負責在大的櫥窗做空間構成的展示!相當費力,也非常費事,既要美觀,又不能傷了商品,尤其是那些纖細材質的衣料。

「做完了。尚式和畢芳負責的壁畫及床面的展示也差不多快完成了,等最後再一次檢討整體,就看老闆的決定啦!」她的語氣滿是無奈。

「哇嗚一一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會情郎呀?」蘭知世打趣地道。

「是,是,你也是吧?」康妮用手肘頂頂地,甜甜的笑著。蘭知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嘴角是掛著笑意的。

所有櫥窗的展示全部完成,出乎意外的。這次的展示受到這個老闆的讚賞,而且希望他們能成為服飾店的專用設計師,第一次的合作就有不錯的評價。蘭知世的心為之一振,突然感白自己的心躍動了起來,有如燕子般飛向禦堂,不等他們收拾完道具,她就將工具一一收進工具袋裏,然後興匆匆地提著袋子,像是準備要飛出樊籠的小鳥。

她只來得及對其他人丟下一句:「聖誕快樂!」便離開了。

有些訝異,「知世她是什麼意思?這時候她要去哪里?」

「就是聖誕快樂嘛!不然還有什麼意思。哼!你們男人啊!真笨。想想嘛!瞧知世那種一副無法再多待上一分鐘的表情,她還會去哪里?用腳想也知道。」康妮說著,不禁笑了起來。雖然蘭知世從未對他們承認她和言禦堂是不是一對戀人,但是,從她的表情和。她剛才的舉動,在在都說明了言禦堂在她心中,不只是個朋友,而且是拉特別、最特別的一個男人!

「啊!」輸安這才會意過來,由衷的發出會心的一笑。

二個多小時後,蘭知世頂著惡劣的氣候,淡然地開車回臺北。。一回到公寓,她才開門,聖誕樹的彩色。燈飾就在黑暗的屋內一明一滅向她眨眼。頓時,她的心窩充滿溫熱的感覺。

她走向房間,坐在床側凝望著躺在床上的言禦堂,他睡得很熟,頭髮混亂、和平常一樣地不聽話,整個人看起來相當疲倦。

她伸手輕撫過他眼眶下的健憊陰影,停在他溫柔的唇邊,一股溫柔的感覺升起,心中漲滿了濃濃的感情。

嗯!怎麼辦?她的感情好像越陷越深了。

她輕輕地吻了吻他,離開床邊走進浴室裏。

洗完燥後,她動作輕緩的滑人床單,躺進言相堂溫暖的懷中,她依偎著他挪動身子,想找個舒服的姿勢。最後,她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呼吸那早已熟悉的體息。

言禦堂動了一下,柔軟的肌膚在他的胸膛上輕輕摩拳,他無意識地申吟一聲,身子又蠕動了一下。

蘭知世申吟,因他的扭動而輕顫。霎時間,她發現自己好想觸摸他。

不知是否因為情緒起伏的關係,她今晚特別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知道這樣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可是,她只能以最原始、雖無但目的方式來表達她的愛,她也願意做任何出用說他的事。

她溫柔的挑動他的唇,舌尖探進他的唇內,雙手沿著他陽剛的身體線條撫摸遊走,進巡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每一寸壯實的肌肉。

言禦堂的神志飄浮在夢境中,朦朧中,他似有若無地感覺到有一雙小手在他身上遊移。愛撫,是做夢嗎?但那一陣陣席捲而來的美妙感覺卻是如此的真實。

他半睜開眼睛,見到蘭知世的臉就在他眼前,他激動的呼喚,「嗅!知世……」他的聲音激切而沙啞。

「嗯!我回來了。」她投進他的懷裏主動親吻他,身體緊密的擁抱著他。突然,她的腔竄起一股悸動,思念的淚水如泉湧形滑落雙頰,「好想你。」

言禦堂心疼的倒抽一口氣,將知世緊摟住,「我也是、我也是……」他撫摸著她的秀髮中,「知世、知世,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他的聲音充滿思念!然後,他急切的握住她的雙唇,想吞噬她般狂吻著她。

仿佛無法更貼近他似的,她因緊雙臂環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投進他的懷抱,急切的回吻他、擁抱他,「禦堂,愛我……」

「我也需要你……」他喘息著,深邃的眼眸充滿狂野的欲望。

臥室內彌漫著旅旅浪漫的氣氛,他們心貼著心,軀體交纏著,手相互愛撫著,互相親吻著,激增逐漸提升到狂喜的頂峰,領受著一波波更狂、更野的快感……

當激情回歸于平簿,蘭知世舒服的偎在離開了五個月的懷抱裏。

言禦堂懷抱著她,久久無法自已,他的手輕撫過他的.臉、她的眉、她的眼,他不曾有過如此喜悅、溫馨的特殊感覺。

「知世……」他呢吃輕喚著她的名字,密密的吻她眈、他的鼻、她的後,「我愛你。我愛你……」在知世耳邊低柔輕語,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言禦堂知道她用極!也累壞了,開了兩多小時的車,又耗盡體力的和他做愛。

他緊接她一下,柔柔的親了親她的唇,然後調整姿勢讓她能睡得更舒服。

雖然他還是沒有聽到他想聽圍那句話,但她以行動表示了,不是嗎?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6:17

第四章

清晨悄悄來臨。

蘭知世在一種全身舒暢的滿足感中轉醒。

她懶懶地伸著腰,這一覺睡得十分抱足,全身陷溺在一片無法言喻的滿足中。這是她這幾個月來第一次睡得花麼舒服了。

咖啡的香濃味陣陣傳來。

她起身拿起襯衫穿上,踱向廚房。

她看著他熟悉的背影,心臟怦然跳動。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三個月,對這畫面似乎早已看習慣了,但是,也許有那麼一天,他的背影會消失在她眼前……她的心一陣陣地抽痛。

她靜靜的走到他身邊,伸手抱住他的腰。「你回來了。」她抱他抱得好緊好緊。

他已然淋過浴,身上有香皂的味道。

「你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言禦堂轉身,溫柔地對她微笑。

蘭知世凝望了他一會兒。整五個月沒見到他,她不會這麼想念一個人.她知道她會想念他。但她從來不知道會如此想念,可見禦堂對她的意義不再只是朋友這麼簡單。

他不在她身邊的日子,她才發覺於自己對他的感覺,且不再是朋友間的感情!而是男女之間的愛惜了。

她的手指輕劃過他英俊粗曠的臉,鬍子刮乾淨了,濕亂的頭髮和平常一樣。

「嗅!禦堂你真的回來了。」她挽住他的脖子,然後吻他。

這一吻。迅速化為激情,狂旋般的感官歡快宜章而起,一波波的灼熱起升起高,起升趨激昂。

「嗅!知世。」他沙啞的申吟一聲,深深地嵌入她的溫暖,躍人歡快的激流,陷進激增狂潮的漩渦中。

蘭知世將面頰依偎在他溫暖的胸膛,秀髮披散在他身上,呼吸著他身上她已熟悉了的味道,靜靜地聆聽他漸漸平緩的心跳聲,她希望可以一直這樣的依偎著他一輩子。

也許有一天他不再屬於她。現在,她只想享受這觸手可及,他在她身邊的快樂和幸福。

言禦堂的手指輕撫過她前紅的臉頰,仍感覺到她如絲絨般的柔軟依然溫暖而濕潤。「昨晚的你真美,我還以為我是在做夢。」他親吻她的發旋,並快樂地歎息。

蘭知世的臉自時發熱,昨晚的回憶令她全身流過一陣輕顫。昨晚她第一次完全放開自己,不僅用rou體來愛他,也用整個心、整個情感去愛他。

「哼!你以為是哪個女人?」她噘嘴嘟嚷。

哈!她氣什麼氣呀!

她想到他和許多女人也曾發生過關係,她不禁想.她們也曾用那種親密的方式與他做愛嗎?

雖然心裏已經知道答案,可內心卻酸楚不已,她不要與她們分享他!

嗅!她竟然有禦堂是她的佔有心態……對於自己的嫉妒之心感到害怕。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佔有欲和妒忌心強烈的女人,她甚至討厭嫌悉有這種心理的女人,卻沒想到她自己也變成那樣的女人了,唉……再也不是她認識的自己了!

「吃醋啦?」他親呢的摟摟她,將她轉過身,抬起她下巴,認真地看人她的眼睛。「知世,聽我說,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得到我的全部,即使是在性愛方面,我也仍保留了身體上最私密的一部分。」

「不,禦堂,你不需要告訴我這些,那是你的隱私,我……」這不正是自己知道的嗎?

「我想讓你知道,只有你觸摸得到全部的我,完完全全地擁有我。」言禦堂伸手撩撥她肩上的發絲,「也許曾經從她們身上得到rou體上的解放,卻不曾用那種親密的方式和她們做愛,那是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會有的親密感覺。我以前的確知女人隨便亂髮生關係,但自從和你在一起後,我再也沒有和其他女人廝混、亂來了。」

他真的沒有再和別的女人約會,這件事蘭知世再清楚不過了,尤其在她住院前後,他工作又忙,更是將大半的時間和心力放在陪她和照顧她上。

「我和你在一起的月的,不是只為了性愛的需要和片刻的滿足,我想帶給你的不只是這種短暫的歡樂,我想給你更多更多。」他的聲音充滿感情,目光聚凝著她。

他心裏想說什麼?她看著他深迎的眼睛變得更深沉。是她敏感嗎?他凝注她的目光有著令她心跳不已的東西。

突然間,它使她緊張不安了起親,她覺得有點不自在,他會不會看出了她的思緒。言禦堂停下來看她,眼睛仔細搜索著她的每一分表情。

她依舊什麼也沒回應他。

她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從在那次他看著她在睡覺中流淚後,他就變得非常在意她的情緒,而且對這變得敏感。

「禦堂,我肚子好餓。」蘭知世突然抬眼看著他說。

言禦堂傻眼地看著她。

「我昨天的午餐、晚餐都沒吃。」蘭知世撒嬌的露出他最最鍾愛的笑容。

言禦堂在心裏歎氣,「先去沖個澡梳洗一下。」他抱她站起身來,然後走出廚房。「你的身體好輕,比以前更輕,我看至少少了五公斤的肉。我不是要你一定要三餐正常吃嗎?你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嗎?我就擔心你不會照顧自己。不行!我得把你喂飽,讓你多長點肉。」

「有啦有啦!」蘭知世嘟嚷著。

「醫院呢?有定期去檢查嗎?」

「有、有……啊!討厭,好煩人哪你。」她嚷著嘴抱怨。

「我不在的時候,你一直待在這兒沒回去?」

「哈嗯……家裏的感覺是很好,只是……」

「嗯?只是什麼?」

蘭知世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因為那兒沒有你的味道。」她對著他的胸膛呢喃。

「嗯?什麼?」

她沒回答,只是擁緊他,嗅聞著他身上的味道。雖然他不在她身邊,但回到這裏有他的味道,至少可以讓她的心平靜、讓她的相思得到慰藉。

重回他懷抱的感覺真好!再次傾聽他的呼吸及心跳,心中除了有一種小別後重相聚的悸動外,還有一分濃濃的幸福感。

而言禦堂的心情也一直賜浮在喜悅中,那是一種滿足、甜蜜的感動。

嗅!知世對他一定也有情!他第一次對他們的感情有了信心……

***

晚飯前,他們趁天氣還暖和的時候到市區逛街,平談他們也沒時間在大街上閒逛,周倏日,也總是很忙,難得能像今天這樣清閒。

十二月的臺北,天氣冷得厲害,但由於今天是耶誕節,街上人來人往的,而且也多了許多熱鬧的裝飾,沖淡了一些寒意。

他們漫無目的的閒逛著,走進走出,一家接著一家,最後停在一家百貨公司前。

言禦堂愉悅的看著蘭知世,她挽著他的手臂,看店內的陳列品,一種幸福的感覺油然升起,與心愛的人手挽著手、肩並肩漫步的感覺,就讓他覺得好滿足了。

順從心的指引,他突然轉頭吻她。

蘭知世猛眨一下眼睛,驚訝的看著他眼中盈滿的笑意。

他滿酒性格的臉上泛開笑後,他的唇又落下,她自然的輕啟雙唇,靜靜的擁吻著,像是在品嘗似的輕觸著,沒有任何激情,他們盡情陶醉在彼此的氣息裏,根本忘了他們還生身在人來人往的熱鬧街道上。

他稍稍退開她的唇,微笑的看人她的眼睛,拇指愛撫著她嫣紅微潤的唇瓣。

她暈眩的凝視他,仍沉醉在剛才甜美的感覺裏,對這個吻毫無心理準備,她從不曾想過禦堂會做這種浪漫、羅曼蒂克的事,這種情境不是只會出現在電影及小說的情節裏嗎?

三個女孩笑嘻嘻地從他們身旁走過,其中一個還刻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天,這是在大街上耶!蘭知世心中一驚,眨眨眼,猛然回到現實,發現他們正站在百貨公司的櫥窗前面,引來許多路人的目光。

言禦堂輕笑著對她眨眼睛,在她微紅的臉上親了一下。

***

她示威似的也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她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給他一個言語無法形容的甜吻。

言禦堂狀甚驚訝的看著她。

蘭知世甜甜的對他微笑眨眼,眼眸內閃動著背叛的熱情光彩。

言禦堂不禁也笑了起來。呼!他差點就申吟出聲,他還真希望這個吻不要停止。

晚餐後,他們離開餐廳直接回公寓去。

香噴噴、熱騰騰的蒸氣,漂白霧般包圍著他們,他們相擁地抱在熱水中,沉靜在兩人的天堂樂園中。

沐浴過後,他們躺在耶誕樹前的實本地板上、抱枕砌成的窩裏。耶誕樹的彩色燈飾在黑暗的屋內一明一滅。

「知世,你家耶誕節這天不是都要聚餐,不回去沒關係嗎?」言禦堂垂首著她,一根手指捲繞著她頰邊的一組發絲。

耶誕節聚餐是蘭家的傳統,每個人還會在聖誕餐宴上輪流說說今年的收穫及感恩的話。

「不用!每一年講的感恩的話都一樣,他們也都差不多啦!媽咪也還不都是那些感謝主用、思賜食物、賜很予我們平安喜樂的活。」知世皺皺鼻子道:「我上個禮拜回去就才一天就被我媽咪念得耳朵都長繭了,而且又是提箱、又是藥湯的,一肚湯湯水水的撐得我好難過,還硬塞給我中藥粉要我每天記得一定要吃。」

「你每天都有吃?」他將她的臉轉向他。

「晤……嗯!」

「真的?」他就是憂心她不會照顧自己,不懂得照顧自己。

有一次,他只去香港五天,回來一打開冰箱,連一盒鮮奶、優酪乳和一個雞蛋都沒有,想來早餐她大概也只喝杯咖啡就出門上班了。

「真的吃了啦!你怎麼跟我媽咪一樣暉佩呀!又是西藥、又是中藥的,我都成藥罐了。」

媽咪是每天三餐飯後就來電提回購藥,而他則是用手機留言要她好好吃、好好睡,最後一定不忘叮囑她乖乖吃藥。

「還嫌啊你,不知自己太幸福,好命的女兒。」他擰了擰她的鼻子。

她皺起鼻子,把臉轉開,「是,好命的女兒,只是……」

「怎麼了?」

「堡湯啊!還有那些中藥,媽咪從不弄這些湯湯藥藥的。」她納悶的說。

「有什麼不對?」言禦堂問。隨即警覺地忙說:「你呀!不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你媽咪看了不心疼啊?」他歎息道。

蘭知世看著他一笑,「我會很努力的吃、睡,行了吧?」她頓了一下,想起他下午出去說有工作的事要談,「對了,你今天下午談得怎麼樣?接了?」

「沒有,推掉了。」他的工作約已排到明年底。他伸手將她接過來,雙臂抱著她的腰,「我愛上你了,知世。」他定定的看人她的眼睛,柔聲告白。

蘭知世霎時怔住了,他這樣毫無徵兆的說出這句話,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在半空中。

屋子裏陷入片刻的寂靜,只聽見她急促且劇烈的心跳聲。

「早上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其實心裏真正想說的就是要讓你知道我愛你。」他雙手捧住她的臉看著她,「知世,我愛你,我已愛你很久了。」

她知道他愛她,她一直都明白,但她心裏卻抗拒著、阻止著自己,她在心裏一宜勸自已言禦堂對她不可能有男女之愛。

喔——蘭知世在心裏申吟。

他繼續說:「我不知這是什麼時候開始,不知怎麼開始的,但它就這樣發生了。我從來沒有真正戀愛過,我想不到其他的方式告訴你,我只知道我愛你。」

蘭知世回看他認真的等她回應的表情。

她該如何回答?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向他坦言自己的感情!

「禦堂,我……」她遲疑著,思緒亂紛紛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現在不要要求我回答這個問題,好不好?我心裏還混淆不清。」她當然愛他,但她絕對不能告訴他。

「混淆不清什麼?」他看到她眼中的掙扎。

「我——我不知道,我說不出來,我到底是只想跟你做愛,還是一一對你有感情。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的。」

嗅!禦堂,對不起、對不起!

淚珠悄然滑落,但她卻不自覺。

「知世,別哭啊!你這樣我很心痛。」言禦堂心疼的輕捧著她的臉,吻去那滴淚珠。

他瞭解她的感受,因為他也曾迷憫、也曾抗拒過。

「我不希望你有壓力,只是單純的想讓你知道我愛你,不管你的回答是什麼,或者你希望以後我們要怎樣,我愛你的心都不會變,永遠不會!」他的眼神滿是溫柔,輕吻她的發、她的額。

「禦堂,」她的心被他吻得一動,「我還理不清我對你的真正感情,我只知道我需要你,只想和你分享喜怒哀樂,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如果你現在突然離開我,我會受不了的。」

這是她的真心話,她害怕失去他,不敢想像沒有他的日子自己該怎麼辦。

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沒有一天不想他,對寂寞的感觸也特別深,她知道,她的生活裏從沒有他,到不能沒有他,這中間的情感心路歷程,她愛得掙扎、矛盾,卻又無法自拔。

禦堂,我愛你、但沒有承諾,我還不能給你這個,再給我一些時間吧!

「我很高興能聽到你這麼說,我也需要你,我不會離開你的,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但我的心絕對不會離開你。」他柔聲低語,給她—個吻,「我全心全意的愛著你,相信我,你知道我不善於用言詞表達,除了不停的愛你外,還是不停的愛你、永遠愛你!」他收緊擁抱,再一次深深的吻她。

只要知世仍需要他就夠了,其他的……時間會證明。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7:16

第五章

當感覺到下腹第一次抽痛時,蘭知世痛醒了過來。

她恍若驚弓之鳥般迅速爬起身。快步沖向浴室。

從浴室出來後,她瞥向床上仍熟睡的禦堂,然後走進客廳,癱倒在沙發上,雙手按住小腹。

嗅!拜託,不要,千萬不要!

但一小時內抽痛持續著,且有逐漸增劇的趨勢,伴隨著併發的噁心和嘔吐,她緊抱著肚子,咬著牙不讓自己痛喊出聲。

她不能吵醒禦堂,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現在這個情形,然而,淚水卻怎麼也止不祝

言禦堂在睡夢中咕嚕一聲,感覺到一股冷意,他翻身想去摟知世,卻撲了個空,摸了半天隻摸著枕頭,他睜開一隻眼。

知世不在床上?!

他打開床頭燈,看向浴室,門是開著的,但沒有亮光。

她是在工作室嗎?

這幾天她都這樣,才剛過完年,工作就讓她接二連三的忙個不停。

他伸手拿床頭櫃上的手錶,四點三十,淩晨。

接著!他隱約聽見一個好似申吟的聲音,他納悶的推開絲被躍起,朝客廳奔去。

「啪!」一聲打開客廳的燈,就見她倒臥在沙發上半趴著,面朝垃圾桶!手上拿著一疊厚厚的衛生紙掩住嘴嘔吐著。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為什麼不叫醒我?」

他跪在她身旁,伸手輕拍她的背,一手將她的頭髮攏到腦後抓在手裏固定祝

蘭知世氣力薄弱的緩緩抬眼,「沒事、沒事……只是胃不舒服……嗅!」

突然,她痛喊一聲,腹部痙攣的劇痛又起,她緊緊抱住肚子倒回沙發上,緊咬著下唇,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知世!」

他心保意亂的看著她緊閉著眼,抱著肚子蟋縮成一團,身子劇烈顫抖的虛弱模樣。

他身子一顫,這種景象他不知看過多少次了……嗅!難道是……可是手術很成功,不是嗎?怎會復發咧?

「知世,是,好朋友。來了嗎?是不是?」他探手摸向她的腹部。

「不要!不要管我!」她甩開他的手,背過身子,用雙手抱住發抖的自己。

「你這樣子教我怎能不管你?」

他幫她拂去頰上的頭髮,她臉上有哭過的淚痕,瞧她蒼白著臉緊抱著肚子痛得直冒冷汗的樣子,雖看在他眼中,卻狠狠地揪痛他的心。

「不要、不要!」

她虛弱的揮開他的手,一股噁心感在胃裏翻騰作嘔,她吐完後,整個人顯得病任慪的。

他輕拍著她的背,她這樣子看了真教他心好痛。

他抱起她到浴室漱口後,然後回床上躺下。

「來,把這個放在肚子上。」

他將熱敷輕放在她痙攣的部位,以減緩她的疼痛,並拿著毛巾擦拭她冒著冷汗蒼白的臉,他不知道自己能為她做什麼,手邊也。沒有任何止痛藥能讓她的痛經消退。

過了好一會兒,他發覺她在默默地吸泣。

「還很痛,嗯?」他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蘭知世嗚咽地耳語,。「嗯!我好痛、好痛……真的好痛……痛個不停……我都動了手術了,也按時服藥,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它還會再痛?我不要再痛了,不要、不要啦……我也受不了了藹—」說到後來,她簡直像在尖叫,淚流得更凶。

「知世…」

他不知道除了擁抱她、安撫她外,他還能為她做什麼,他願意代替她承受這個痛,他知道她正瀕臨崩潰之境,更加無助、脆弱。

她已停藥半年,可是,這幾個月她都不曾有痛經的情況出現,怎麼會又突然復發了?

「禦堂,我是不是不會好了?」她的聲音中含有一絲悲涼,神情充滿挫敗!眼淚又冒了出來。

「噓——」他拂去她頰上的淚水,「不會一直這樣的。今天我們就去醫院見你的主治醫生。」

「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去,你十點不是和朝陽出版社有約?」

「我已經回電話答復他們了。」

「你拒絕了?可是你一直想出版一本寫真集啊!」她急急的說。她不希望禦堂因她而放棄自己的理想。
「等我有自己的想法後,我會告訴你的。好了,現在閉上眼睛,只要想著那些美好、快樂的事情。」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再次將她攬人懷中,雙手輕輕按摩她疼痛的腹部。

蘭知世知道說不過他,只得柔順的枕在他寬厚的胸前,聆聽他胸腔內的心跳,想著與他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挫折感和痛楚似漸漸減緩。

言禦堂聽著她氣息逐漸平穩均勻後,才緩緩閉上眼。

第二天,他在開車陪她到醫院的途中,接到從巴黎打來的緊急電話,他在幫她掛號後,便匆匆離去,而當他再折返醫院時,卻已不見蘭知世的人影。

***

腹部痙攣的抽痛再次喚醒蘭知世,她申吟著睜開眼睛,四周好靜好黑,她想了片刻,才記起怎會在自己的房間。像是提醒她似的,腹部又是一陣抽痛。

今天早上發生的那幕怵目驚心的景象再次浮現在眼前,當時的她即將面對醫生的宣判,感到心中似壓了一口氣喘不過來,正走進化粧室想舒緩自己的情緒時,就看見一個女子拼命敲打著門邊苦苦哀求。

「彩,你快打開門,別嚇我,求求你」

「我有了孩子,他會像以前一樣疼我愛我的……可我不能有孩子了,他不要我……他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活不下去了,讓我死、讓我死!」門裏女子嗚咽的應答聲突然變得激動且嚴酷地嘶喊。

「彩,求你別做傻事,你快開門,醫生可能診斷錯了,我們換別家醫院檢查。」門外女子急切地勸道。

門內好一會兒沒動靜,她直覺感到不對勁,忙不迭地跑出化粧室,沖進診療室找醫生、護士,告訴他們有患者在化粧室裏想不開欲尋短見。

接下來,醫護人員陷入一陣忙亂,在救出那名女子後,馬上送到急診室急救。

當她看到推床上那名女子兩隻手腕上交錯雜亂的深深割痕時,她驚駭地僵立著,胸中頓時湧塞著恐懼、痛苦,整個人覺得僵硬而寒冷。

她顫巍巍地深吸一口氣,然後失神的離開醫院,漫無目的走在街道上。

現在她只想遠離醫院,忘掉所看到的那一幕!.

她不停地走著,直到累了,才進人一家咖啡專賣店,她早餐只吃了一片土司,感到有點餓了,於是,她點了一份松餅和一杯咖啡。

獨自一人坐在偏僻的角落,寂寞的吸飲著咖啡,她所有的動作都放到極慢,就是為了拖延回去的時間。她不想見到出生關愛的眼神,此時,她的心情就像遠方由天空,一片陰迢。

突然,腹部又一陣陣的劇痛痙攣了起來,她不該喝咖啡的,那令她有些反胃作嘔。

她付了帳單,去藥房買了止痛藥後,又獨自去看了場電影。

但她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去看電影到底演了什麼,腦海裏總是會浮現那自殺女子蒼白的臉和手腕上的割痕……

止痛藥根本不能完全有效地減輕疼痛,她甚至沒看完電影,就恍館的叫了一輛計程車,可上車後又不知該去哪里,回公司的話,禦堂一定會找到她的,所以,她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回家了。

她沒有驚動家人,悄悄地從後院溜回自己的房間。

一進房間,她便將自己躲藏在絲被裏,在心緒極度挫敗、絕望、無助、沮喪的衝擊下,自憐的情緒也益發強烈,抑忍了一下午的淚水終於清堤,她嚎陶大哭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淚水終於流幹了,她也慢慢、慢慢地睡著了。i

她走出浴室,頹然倒回床上,申吟著按。揉太陽穴,頭還有點暈沉沉的,肚子痛,眼g睛也很酸澀。她從來不曾這麼哭,哭得那麼可憐淒慘。

從背包裏拿出手機,她一直沒跟公司聯絡,一開機,螢幕上就顯示有留言。

是禦堂!他發了好幾通留言給她。

禦堂現在一定還在四處找她,可是,她不願讓他見到她這個模樣,但她更害怕的是他的溫柔。

那是她無法拒絕的,就像面對他的感情,她仍掙扎,可是卻也無法拒絕他認真的感情。

她該怎麼辦?

繼續躲著他嗎?

可是,留言說他沒見到她,他會一直找她,直到見到她後,他才會上飛機,搭乘今晚十點的班機前往巴黎。

她不能不與他聯絡了!她知道他會這麼做的,基於這幾個月來共同生活的體認,禦堂也有很多她不喜歡的地方,其中最不能忍受的便是他的大男人作風,甚至專橫,有別於他溫柔、體貼外不同的另一面。

當她欲撥號時,手機鈴聲卻先一步響了起來,她嚇了一大跳。

當她看到手機顯示幕上的來電號碼時,她心一松。是喻翡夢!

但此刻她實在不想見任何人,也不想接電話。

只是,鈴聲像催魂似的響個不停,她終於忍受不住鈴聲的刺激了。

「喻翡夢!你催魂哪!」她可不想驚動家裏的人。

喻翡夢總是這樣,總是讓電話鈴聲響到有人接聽,或是不死心的一直打,直到打通為止。

「猜猜我剛剛碰到誰了?」喻翡夢笑嘻嘻的語氣有些神秘。

「喻翡夢,你當我有通天眼哪!」她沒好氣地嚷道。

「是陸軒宇啦!」她嘟嚷著公佈答案。

「他?」她和他沒有再見面的理由了。

「你和言禦堂真的在一起啦?」喻翡夢探問著。

蘭知世倏然坐起身,「你聽誰說的嚴她極力讓語氣鎮定。

「陸軒字。耶誕節那天!他看到你和一個男人在百貨公司的櫥窗前,狀似很親密的樣子。」

她的心突地一跳。

他看到了嗎?

「不是禦堂!不是他!」她急急的撒謊道,緊張得直冒汗。

「高大、身材魁梧、紮小馬尾、滯灑粗曠又不失性感且富有就力,陸軒宇看到的根本就是言禦堂。」她狠狠的激破她的謊言。

「我都說不是他了!」她實在不願撒謊,可是,她現在不想討論她和禦堂的事。

「真的不是?」喻翡夢的語氣有些失望。

「嗯……真的不是,我是喜歡禦堂,但我們只是朋友。」如果她現在是在喻翡夢的面前,她一定會洩漏自己現在的心情,更藏不住她的感情,「不說這個了,你現在哪里?」她趕緊轉開話題。

「我現在在日本,剛下飛機……」

房門外,蘭雅樂聽見她說的話。她剛下班,在換衣服時正好聽見蘭知世的房裏傳來手機鈴聲。她並不是故意要聽的,卻在經過房門口時,不經意聽到。

「在說什麼啊?和言禦堂都已是那種關係了,還說只是朋友,虧她說得出口。」蘭雅樂自言自語地走下樓。

下了樓,走進飯廳,見蘭母正在講電話,晚餐都已煮好上桌了,但似乎還沒有人回來。

「沒有回來啊!我沒看見她。」蘭母說著,電話一端是言禦堂。

「沒有回去?」言禦堂的心一沉,「她會去哪里……」他哺哺自語:瞪著一雙煩亂慌急的眼睛。

「怎麼了嗎?」他的聲音聽來低沉、疲累。

「我找不到知世。」他頹喪的說。

「你剛回臺北啊!」蘭母以為他出國剛回來。

「不是的,我沒有出國。是這樣的,早上我送知世到醫院,半途中接到巴黎來的緊急電話,於是我留下知世,然後去處理工作上的事,但當我回到醫院接她時,她已經不在了。」

「啊!一直沒聯絡上?」蘭母也不禁皺起眉頭。

「我找了她一整個下午,所有她可能會去的地方我都找過了,但是都沒有。」

「這孩子真折騰人,會去哪兒了呢?」蘭母憂心了起來。

言禦堂猶豫一下,決定不告訴蘭母在醫院裏發生的事。

那時,他折返醫院,就看到診療室外的燈號已經跳到三十三號,想必知世已進去了,他正想找個位子坐下,護士就走出來叫知世的名字,他趕緊上前,以為知世在裏面;而護士說,剛才還看見她的,她沖進診療室告訴他們有患者在洗手間自殺。

醫院裏發生的割腕自殺事件一定讓她受到很大的衝擊吧!他想。

「對不起!我該陪著她的,讓你擔心了。我再去找找看。」他感到愧疚,一整天,他都在自責自己不該離開她,還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他的時候。

「唉!這孩子總是讓人摸不著心思,心裏面不知在想什麼?真是任性的讓人頭疼。」蘭母歎口氣道。

媽咪在說誰?真爾?希得?

是跟經紀人,或是宗醫師講電話嗎?蘭雅樂十分納悶。

「禦堂啊!你吃過晚餐沒有?找知世一整天你一定沒吃什麼東西吧?」

知世?她就在樓上,媽咪怎麼會說她沒回來?這是怎麼回事?

「媽咪,知世她回來了,就在樓上,你不一知道嗎?」蘭雅樂插口進來。

「啊?什麼?知世在樓上?」蘭母驚呼道。

「找到知世了?真的找到她了?」言禦堂激動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快替我攔住她,我馬上到。」說完,他就立刻掛上電話。

「雅樂,你上去看看知世還在不在房間,攔著她不要讓她又跑掉了。」蘭母連忙說。

「嗯!」蘭雅樂起身走出飯廳,奔上樓。

***

「翡夢,上次你說你大姐也有不育的問題,她現在情況怎樣了?」蘭知世問道。

「還是一樣沒好轉。怎麼突然問起我大姐來了?」

「晤……只是關心她好不好。」

「知世,你身體不舒服嗎?」喻翡夢若有所思地問。

「晤……沒有。」蘭知世倏地警覺了起來。

「我打電話到你們公司去,公司的人說你請假沒來。」

「我有點事,所以請假。」她佯裝輕快的說。

「知世,發生什麼事了?」喻翡夢突然問。

「沒……沒事,為什麼這麼問?」蘭知世小心地反問,心裏慌了起來。

「我認識你幾年了,就算你不說,再怎麼藏住心事,我也會知道。反正一定是因為不能生育的事,訪惶、掙扎,不知該不該離開那個男人的身體,對吧?」她說得一清二楚,好像自己就是當事人。

真敏銳!蘭知世不禁佩服,心裏有些動搖,想一吐為快。

「喂!知世?你在聽嗎?」喻翡夢以為她被說中心事而關了手機。

「嗯!我在聽。」

「我以為你又要躲起來不見人了呢!」

「我現在就是。」

「我就想嘛!可是,手術不是很成功?」喻翡夢不解的探問。

「但又不能保證不會復發,你大姐不也是停藥後又復發?雖然我潛意識的想往好的方面去想,但還是讓我不安。」

「知世,他愛你?」

「嗯!可是我不能接受,我無法回報他的感情。」蘭知世胸口緊抽,眸中含著淚水。

「你愛他?」

「我……沒有承諾,我不能給他這個。」蘭知世深吸口氣,淚悄然滑落她的面頰。

「知世……」喻翡夢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蘭知世吸吸鼻子說:「和他在一起很快樂,真的是很快樂,他毫不保留地付出,是那麼溫柔、體貼,那種瞬間非常幸福的感覺就像是夢一般,覺得自己幸福得可怕。我知道非結束這種關係不可,卻還是拖拖拉拉的持續著,這樣每天沉溺在他的溫柔中,只會更加深對他的感情。再這樣下去,緊緊抓住不放,只有痛苦而已,倒不如趁現在還能控制自己的感情,還能和他維持朋友的關係,還能微笑的對他說祝他幸福……」

一滴淚又潛然滑落,想到要離開言禦堂,心口又再度抽搐,仿如有一根刺梗在心裏,好痛、好痛!

喻翡夢聽見她發抖地吸口氣,知世一定是非常愛那個男人,才會那麼痛苦,雖然知世始終沒有說出來,但她就是知道。

「我知道感情的事很難說,也無法預料,可是,你明知道不能給他承諾,那為什麼還一讓這種事發生?」

「我從來沒想過要讓這種事發生,他一直就在我身邊……在我發現自己的感情之前,他已經在我身邊了,一直在我身邊……」

一直在她身邊……難道那個人是一一言禦堂?!

喻翡夢一點也不覺得驚訝,更不生氣她不承認是言禦堂的事。

在房外聽得按捺不住的蘭雅樂推開門氣憤地沖了進來。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7:33

第六章

蘭知世猛然抬頭,「二姐?」她驚叫一聲,作賊心虛似的掛斷正在講的電話。

「蘭知世,你真是太卑鄙狡猾了,利用完禦堂的感情就狠狠的將他一腳踢開!」她氣衝衝地大嚷。

「蘭雅樂,你偷聽我說話!」蘭知世生氣的瞪著她。

「偷聽又怎樣?什麼無法接受、不能回報,你太卑鄙了!既然現在逃避,當初就不該回應禦堂的感情,居然還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你太過分了。」蘭雅樂譴責道。

「你在胡說什麼?」蘭知世心裏慌亂起來,二姐不可能會知道她和禦堂的事。

「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有數!」蘭雅樂半眯起眼睛冷哼道。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插手干涉我的事。」

「不知道的是你!」蘭雅樂氣炸了。

「好,你知道那你說啊!」蘭知世頂了回去。

「言禦堂他愛你!」蘭雅樂直言道。

言禦堂,對不起哄!實在是被她氣得不得不說出來。

「你——」蘭知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二姐聽到了多少她和翡夢的談話?但剛剛她並沒有說出來是誰啊!

「我們都知道,也全看見了,言禦堂對你的真心和付出。」蘭雅樂的語氣平靜了下來,然後告訴她言禦堂將她患病和住院的事全對他們說了。

蘭知世睜大眼瞪著她看。’

「你要躲禦堂躲到什麼時候?你還想繼續欺瞞多久?」蘭雅樂氣乎乎的質問。

「你怎會瞭解我的心情?」蘭知世淒然道。

「就因為不能生育?」蘭雅樂嚷了起來,「裝出一副悲劇女主角的楚楚可憐樣了!」她嘲諷道。

「你——」蘭知世也忍不住嚷了起來,「你說得理所當然,因為事不關己。」

蘭雅樂忍不住要刺激她,「能不能生育對你而言真有那麼重要?」

「當然。」

「為什麼?」

「我想要有個孩子。」她說,聲音中有著難以掩藏的苦澀。

「和言禦堂生的孩子。」蘭雅樂無情的更正她的話。

「蘭雅樂!你真殘忍。」蘭知世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言禦堂會對你說過他想要孩子嗎?」

「沒有,但不表示他不想要有。」她抬起下巴,強迫自己堅強的回答。

「他沒有想過。」

「你又不認識他,怎麼會知道?」蘭知世不信的說。

「當然知道。」蘭雅樂神秘的一笑,豈止她知道而已,還有錄影帶可以證明呢0他來家裏的那天,除了告訴媽咪你的病情外,還向媽咪提出和你結婚的請求。」

蘭知世震驚得不知所措。「他愛你,即使沒有孩子。」她語重心長的說出事實真相。

「不!不可能一直這麼美好快樂的,怎麼可能只有兩個人一起生活一輩子?終有一天會結束的。」蘭知世聲音微顫地說。

「你終於說出來了!是你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不敢說出愛,並不是什麼害怕自己能不能生育,你更害怕的是有一天言禦堂不再愛你。」蘭雅樂不客氣地評論,語氣帶一點譴責的意味。

「你一一你不要亂猜人家的心思。」蘭知世忿忿地道。

「言禦堂從一開始就一直在你身邊照顧你、陪伴著你,不是嗎?」蘭雅樂感慨地說著。

「不要,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嗅——」

突然,蘭知世痛喊一聲,腹部竄起一陣劇痛,她身子痙攣地劇烈抖顫著,她緊緊抱著肚子倒向床,蟋縮成一團左右翻滾著。

好痛、好痛!她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

「知世?」蘭雅樂嚇到了,難道是——痛經又復發?她從未看過痛經會是這樣的景象。

「走開、走開!你怎會瞭解到這種痛、這種折磨……嗅!」蘭知世咬住下唇大喊出聲,「你知道我在醫院看到什麼嗎?一個女人她割腕自殺……因為不能生育,她的丈夫不要她了,她活不下去了……我害怕礙…我怕自己會像那個女人一樣……她的兩隻手腕上交錯淩亂的割痕好深好深,紅紅的血淚淚流不止……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啊!」她尖叫,拼命搖頭,想招掉這個可怕的一幕。

蘭雅樂被她的模樣驚嚇得說不出話來。

言禦堂沖進來。他在樓下就聽見她淒厲的尖叫聲。

他從床上抱起她,「知世、知世?」他輕喚,她的情況實在很不對勁。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蘭雅樂。

蘭雅樂告訴他,她整個人仍處於震驚狀態中。

他明白了!

醫院發生的自殺事件讓她受到很大的刺激,他太瞭解她,知道她正瀕於再次崩潰的混亂的狀態中。

他將他接在懷裏,輕輕地搖晃著,唇貼在她耳邊溫柔細語地安撫她,「我愛你,你不會是一個人,我會一直陪伴著你……」他反復說著,希望能去除她的不安和恐懼。

蘭知世感覺到他親吻她的頭髮,低噙著愛的詞句,一片混亂的情緒,漸漸集中,淚水迅即沖進眼眶。「禦堂……」淚水滑落。

「還痛,嗯?」言禦堂輕撫她的腹部。

「你不生氣?我……對不起、對不起……」蘭知世的淚掉得更凶。

他是她最害怕見到的人,卻也是最想見到的人,她仍然只想躲進他的臂彎裏,讓他緊緊擁住自己,她要偎在他胸前,哭盡她內心的害怕、她的痛楚,這就是她心裏最深的矛盾呵!

「噓——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嚇壞了。」言禦堂柔聲道。

蘭知世的心一陣抽搐,仿佛餘悸猶存般地顫抖著,哭得更凶了。

「噓一一一不哭了、不哭了。」他輕聲安撫,一直摟著她,並撫摸著她的頭髮,直到她停止哭泣,情緒漸漸平復,才帶她到醫院去。

***

「想什麼?」言禦堂伸手撩撥她肩上的發絲。

他一進來,就看見她坐在窗臺上,低頭盯著一盆花發呆。

「噎!沒有。」蘭知世沒有看他。

「還在痛嗎?」從醫院一回來,她連晚餐也不吃的就回房間去了。

她搖搖頭。

「你還再想那個女人的事?忘掉它,別去想它了,嗯?」他拉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我不想去想……可是……忍不住會想……」她閉上眼低哺。

「你只是很沮喪、悲傷罷了。你也聽見醫生說了,你和她的病因不同,而且,你這次痛經的原因是壓力、精神緊張引起的暫時性反應,再加上伴有胃痛的現象,才會誤以為又復發。醫生也告訴你啦!要適度的運動、促進迴圈、改善體質、減輕內外在壓力,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開朗的心情。」他揉著她的頭髮,溫柔的微笑。

「你和醫生說得輕鬆,你們根本不知道這種痛的感覺。」她嘟著嘴咕嚕。

「唉!我不知道還能為你做什麼,如果能,我願意代替你承受這個痛。」

「你該走了。」她別開臉。不要對我太溫柔啊!

「時間還早。」

其實他也並不是非要去巴黎不可,只是攝影師出了意外,摔斷鎖骨,以致無法拍攝,因為曾經和他的攝影班底合作過兩次,才會指名他擔任這次的拍攝工作。

「你還得整理行李。」她咬咬下唇說。

「你這樣我怎麼能放心的走。」他用臉頰摩她的頭頂。

「我沒事了。」她幾乎就要投人他的懷抱要他別走,她要他!但是她不能,她必須硬起心腸,不能再依賴他和他撒嬌了。

「抬起頭來我看看,我想看見你的笑容。」言禦堂溫柔的看她。

蘭知世推開他,「不要這樣對我,你這種溫柔對我來說是個沉重的負擔,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她吼了出來。

言禦堂心口一痛,她的話像是一支利箭,直直的刺向他的心。

「我不知道你是這樣想我的……讓你這麼痛苦,我只是很單純的想在你身邊,照顧你,我以為你明白我的感情。」

他扯出一抹苦笑,心好痛,他感到好疲 憊,一夜沒睡好,加上從早上發現她失蹤以來的焦慮、惶急、不安,仿佛突然之間耗盡了他的心力。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連她的內心他都探觸不到,就算用盡所有的心思,也不知道接下來他該怎麼做。

「那是錯誤的感情,繼續在一起,只會一天天的加深痛苦。」她繼續咆哮著。

這時,蘭雅樂推開門沖了進來,睜著冒火的眼睛走向蘭知世,抬手「啪」的一個巴掌就摑向她的臉頰,氣憤地大叫,「你太過分了!」

「二姐?!」蘭希得驚倒抽一口氣。

蘭靜望忙不迭地下樓,邊喊著,「媽咪,快上來,二姐打了四姐。」

蘭知世捂著臉,言禦堂見狀,趕忙上前護著她。

「先是無法接受、不能回報,現在又是什麼?沉重的負擔、錯誤的感情,你還真會傷人家的心哪!」蘭雅樂尖刻地嘲諷,「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痛苦嗎?你一個人的痛苦,卻要折磨家裏的人,禦堂找了你一整天,你關心他吃過了沒有?看見他臉上的焦慮、疲 憊了嗎?你呀!只關心自己,心裏自私的只有自己。你再這樣病態下去,任何人也受不了你!」

「雅樂,不要說了。」言禦堂阻止她說下去。

「她這樣對你……」她依舊忿忿不平。

「雅樂,請你不要再說了,好嗎?」言禦堂連忙制止道,神情強硬了起來,「可否請你出去?」

「好。」蘭雅樂說著,走到門口前,轉身對知世說:「知世,你就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感情,將心裏真正的害怕說出來吧!」說完,她就開上大門。

「讓我看看。」言禦堂輕抬起蘭知世的臉,拂開她的頭髮,臉上的巴掌紅印清楚可見他輕撫她臉上的紅印,「還痛嗎?」

蘭知世看著他,在他眸中尋找責難,然而找到的只有充滿深切的愛與疼借和不舍。

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紛紛滴落,「你為什麼不生氣……」

言禦堂搖頭,「我不該理所當然的認為你一定會明白我的感情,卻不知我的一廂情願反倒造成你心裏的負擔和壓力,困鎖住你。看著你的笑容不再是熟悉的明朗,沉默的時間一天比一天多,有時甚至變得焦躁易怒,我看見了你的模樣,卻沒有看進你的內心去。我應該更關心你的感覺。」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搖搖頭甩落淚水,吸吸鼻子,咽回眼淚,想讓自己講清楚。「在你的懷裏、臂彎裏,好溫暖、好溫暖……我好想一直就這樣下去,可是,感到自己越陷越深,不安的思緒就越是增加,也許你只是同情、責任感在作祟,由同情變成愛情把這也是常有的事情,但那根本不是愛情啊!

「我心裏這麼告訴自己,可另一方面,儘管手術後痛經的現象已停止,也曾樂觀的相信手術真的順利,卻怎麼也止不住往壞的地方想,心裏不安的情緒益發強烈……」她的眼眶刺痛,「在醫院……那個自殺的女人……不孕已經很殘酷了,卻還要承受那種被遺棄的痛苦……我……」她的聲音哽在喉中。

「別說了、別說了,我都明白了。」言禦堂不禁心痛地將她摟進懷裏,緊緊的擁緊她,知道她在醫院目睹的自殺事件,讓她對兩人的未來更加恐懼莫名。

「對不起、對不起……我傷害了你。」她垂淚嗚咽。

「沒有你的痛苦那麼痛。」他用上掌撫拿著她的臉頰。

「我不該說那種話傷害你,可是,我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我倆的關係會改變,害怕因為這種改變而失去過去所擁有的一切,我不要現在這些美好、幸福有一天全都破滅

言禦堂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眸轉柔,他驟然明白,她其實是真的在乎他的,雖然沒有說出她愛他,但她已用另一種方式表達了內心的感情。

「不會的、不會的!我雖然不能保證每一天都很快樂,也許會有爭執、吵架、不愉快,但我會盡力使我們幸福、快樂的。」他微笑著說,輕拂去她頰上的淚水。

「可是我怕自己又會像今天一樣失常,情緒難以控制,這種不孕的隱痛不是安撫我幾句話就會沒事的,它會一直懸在我心中擺脫不了。」她好搖搖頭。

「那我去做手術結紮。」言禦堂毅然決然的說。

聞言,她整個人一反,眼淚撲箴鐵地流下。

「我是認真的!」他抬起她淚濕的臉龐,「如果這樣做可以讓你不必再痛,不必再受不孕之苦的折磨!我所能做的,就是與你分擔痛苦,當你疼痛時扭著你哭……真的,若陪著你哭能減輕傷的痛苦萬分之一,我會的,我會陪你哭的!」

「嗅!禦堂,你怎會受得了我?」她喉嚨發緊,淚又滑下,落至後帶間,鹹咸的滋味修進心田。

「我愛你。」他啄吻去她唇間的淚。

蘭知世的心底翻湧著愛意,卻哽咽在喉嚨裏,發不出聲音來。

房門外,蘭靜望敲著門說:「禦堂哥,鷹野姐夫來了。」

「哦!就下來了。」他應道,凝視著她,伸出手輕柔的拂過她的臉頰,「我會儘快回來,但我不在的時間,你不要單獨一個人,我希望有人在你身邊照顧你。我有許多話要跟你說,還有很多計畫想跟你分享,等我回來時我再告訴你。」

「嗯……嗯!」她張開口,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溫柔地吻她,一個綿長、柔情的吻。

「當我回來時,我要你在家裏,我們倆的家。」

蘭知世緩緩地綻出笑容。

上車前,言禦堂依戀的再吻她一下,然後才上車離去。

「四姐,有樣東西要給你看。」

稍後,她在吃過東西回房間時,蘭靜望拉著她到起居室。

蘭靜望先是讓她坐下,然後拿著遙控器在一個按鍵上按了一下。「要播放了喔!」他神秘地微微一笑說,然後離開,留下她一個人。

「要給我看什……麼……」

禦堂?!蘭知世瞪大眼看得發直,緊盯著電視螢幕,螢幕裏突然出現言禦堂的身影。

一時間,她只有一徑的傻眼看著。

「你真的愛知世,即使沒有孩子?」

「我從一開始就沒離開知世,一直陪伴著她,我真的愛她……」

「……如果有一天你改變對知世的愛呢?也許你覺得需要有個小孩了?我這樣說,對你是不是有影響有壓力……」

「不會,我認真想過……我不會說我愛知世就足夠了,其他都不重要的話,我現在只想靜靜的守在她身邊照顧她!時間會讓她明白我對她的愛是真實的;也許會花些時間她才能明白……我其實很害怕知世有可能就此走出我的生命,這是我惟一害怕的……」

當她看到媽咪和他這一段談話時,淚水已模糊了她的視線。

蘭母走進來。「孩子,他真的愛你。」走向她,目光溫暖。

「媽咪!」她的喉嚨發緊,起身抱緊蘭母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是媽咪沒有注意到你的身體狀況!我怎能責駡你呢?幸好有禦堂一直在你身邊照顧你。」

蘭雅樂走進來,「對不起哪!我出手太重了。」她說。

蘭知世斜脫她一眼,破涕為笑,「小心啦!不要被我遞到還你一巴掌。還有,」她瞥向小弟,「小望,這是你的主意,嗯?不要跑!」

「不是我,是田野姐夫叫我做的,他說你們會感謝他的。」他邊說邊跑出去。

「鷹野他說,這是回送給你們的謝禮,謝謝你們在婚宴上獻上那個大禮給他們。」蘭雅樂笑說。

「好哇,鷹野這只狐狸!」蘭知世沉吟道。

去年十二月,她六妹蘭世優和檢察官英因野在訂婚半年後步人禮堂結婚,婚宴的席間,她叫小弟將英鷹野在世優房裏向她求婚的整個過程播放出來,現在想來,沒有叫小弟拿去參加VS攝影比賽還真是一大損失。

突然,她眼兒一溜,看向螢幕一一沒有畫面了,她忙不迭地沖向電視機前找錄影帶,沒有!

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

「小望,錄影帶——錄影帶給我!」她追著跑出去。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7:48

第七章

法國•巴黎

「知世,是我禦堂,你睡了,還是在工作?我……呢……沒事,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那……晚安了」

言禦堂掛上電話,走出公共電話亭,他正等著機場公車到機場去。

雖然明天晚上就可以見面了,但他還是忍不住打了電話留言給她。

突然回去讓她嚇一跳吧!他剛剛差點就壓抑不住那衝動脫口而出,這次的工作只有十天,卻感覺比上次還寂寞難忍,雖然打電話聽聽聲音也好,但他最想要的還是待在她身邊擁抱她。

機場公車來了,他上了車,放好行李坐下。

他從大衣口袋掏出一個盒子,打開看著盤子裏的戒指。

她看到戒指會怎麼說?

該怎麼開口說好呢?

知世,我們結婚好嗎?

我想和你永遠生活在一起,你願意和我一起生活……直到老嗎?他想著想著,感覺到自己居然也會臉紅了。

「叭叭!叭叭!」

陡地響起刺耳的汽車喇叭聲,行駛間的車子在轉彎時,一輛遊覽巴士正快速的迎面疾沖而來——

這是……

嗅!不!

他驚駭欲絕的瞪著雙眼,全然無法思考,耳中只聽見一陣刺耳淒厲的摩擦聲和0聲。嗅!他不能再見到知世了嗎?!

知世!知……

一個猛烈的撞擊巨響,然後,他迅速掉進一個黑洞裏……

***

「媽咪,我回來了,我現在要去睡覺。」蘭知世一踏進門就要往樓上走去,她是回來補眠的。

今天淩晨四點她才回到家,九點又到公司上班,晚上又要趕一個展示,很累,卻睡不著,算一算,她根本睡不到六小時。

「你三姐已經在煮晚餐了,等吃過飯再去醫。」蘭母說著。

「我回來再吃吧!」她懶做的應著。

「你先洗個澡,晚餐好了就叫你。」

蘭知世申吟一聲,「媽咪,我現在累得只想睡覺,我晚上還要工作。」

「早上早餐沒吃,藥也沒吃……」蘭母開始碎碎念。

「好,我先洗澡,然後吃飯就是了。」蘭知世乖乖聽話,否則媽咪又會群四個沒完沒了了。

這時,英鷹野和蘭世優匆匆的走進來。

他們剛剛得知言禦堂在巴黎車禍已死的消息,是言原崇通知他們的,他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告訴蘭知世。

蘭世優一看到她四姐,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蘭知世注意到英鷹野的神燈顯得有些倉皇失措,蘭世優的眼睛也紅紅的剛剛哭過。

「你們……」蘭母也發覺到他們夫婦倆神色有異。

「媽咪!」蘭世優撲進蘭母的懷中。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鷹野?」蘭母望向他,擔心焦慮的看著他。

「我們到裏面說話。」英鷹野說。

他冷靜的表情已不再像剛接到噩耗時那麼的倉皇無措,由於事出突然,他到現在還是不能相信言禦堂已死的事實。

他們才走進飯廳,蘭母就著急惶恐的問道:「鷹野,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什麼出了什麼事?」蘭雅樂一驚,詢問的目光看向英鷹野,第六感也敏銳的察覺到有不好的事發生了,英鷹野深吸一口氣,然後看著蘭知世,欲言又止,「知世……」

蘭知世心一揪,感覺仿佛有一隻手正擰緊她的心臟,她有種不祥之感。

「四姐……」蘭世憂的淚水終於湧了出來。

難道是……她的心往下沉。

「……禦堂他……他死了。」英鷹野沉聲說著。

聞言,蘭知世整個人陡地僵凍住,臉上瞬間血色盡失,只剩慘白。

「嗅!」蘭母抓著胸口,白著臉,眼睛痛苦地緊閉著,可憐的心臟幾乎禁不起這種壓耗。

「媽咪!」蘭雅樂趕忙扶住她坐到椅子上,「怎麼會……怎麼會……」

「不、不,不可能!你搞錯了,禦堂怎麼可能會死了,今天早上我還收到他的留言……」蘭知世茫然失神的瞪著他,惡狠狠的緊抓著他的手臂,手指指人他的西裝。

「知世,禦堂他正要搭機回來……在往機場的路上,一輛遊覽巴士為了閃避一部煞車失靈的小貨車,撞上了他乘坐的公車。」英鷹野沉痛的說。

「不……不……」蘭知世昏亂的低前。她拼命搖頭,想搖掉這個可怕的消息。她一把推開芙鷹野,「我要回去了,禦堂他要我在家裏等他……他要回來了……」她跌跌撞撞的走向門。

英鷹野從背後抱住她,「知世,我也不想失去他……」他的聲音終於失去往常的冷靜。

「禦堂他在家裏等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蘭知世眼神茫然空洞,只是不斷吹響自語著。

墓地,她眼前一黑,人昏了過去……

***

蘭知世緩緩轉醒,四周好好,她先是茫然地看著天花板,然後認出這是言禦堂的房間。

她怎會在這裏?她記得……

禦堂死了!

她倏然僵住,記憶立即一湧而回,眼淚撲籟敏地流下。

禦堂!禦堂!你怎麼可以這樣丟下我?

你愛我,你說你要給我幸福、快樂,你說過的!沒有你在我身邊,救我怎麼活下去?她在內心呐喊著,那是靈魂的嘶吼,她的心被撕裂了,在淌血,一滴滴的。

淚水無聲的自臉頰上濕透到枕上。

她聽見客廳裏有說話的聲音,於是起身下床。

英鷹野、言原崇和蘭母三人在客廳。

「媽,明天我就和原崇到巴黎伴送禦堂的遺體回來,這邊就麻煩媽媽安排禦堂的喪禮。」英鷹野說著。

「蘭媽媽,謝謝您,我一個人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言原崇說。

蘭母握住他的手。「應該的,禦堂可以算是我的四女婿,我還等著他喊我一聲岳母……」她哀傷地說著,又掉淚。

蘭知世光著腳丫子走進客廳。

「你起來了。」英鷹野起身走向她,擁著她到沙發上坐下來,「我把你帶回這裏了。」

蘭知世見到他關切的溫柔眼神,淚水又沖上眼眶。「謝謝你,我想在這裏……這裏有禦堂的味道……」

「我知道這種感覺,雖然他不在身邊,但回到這裏有他在的感覺,你就不會覺得寂寞。」英鷹野溫柔地說著。

「嗯!」蘭知世不由得低頭垂淚。

「知世,你該吃點東西。」蘭母說著,看著女兒消瘦、憔悻的樣子令她不忍。

「我吃不下。」

蘭知世輕搖搖頭,胃空空的,卻沒感覺到俄,生命裏這一個驟變讓她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似的。

「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進食,身體怎麼受得了?」蘭母不禁嘮叨著。

「知世,禦堂他最關心你的身體,看見你如果又病倒了,他會難過的,而且會很自責。」英鷹野輕柔地說,改用勸誘的方式。

「嗯!好。」蘭知世這才點頭,「如果禦堂知道我又不吃飯,他一定會說,我不是告訴過你任何時候三餐都要正常嗎?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他好煩人幄!是不是……」

她綻出微笑的同時,淚水又彌漫她的瞳眸,最後如奔泉般地湧出滑落面頰。她垂下頭,披散而下的長髮垂落在臉頰,擋住臉上的淚水。

英鷹野擾著她的肩輕輕搖晃著,這種無聲的流淚最是教人無措,教人心酸。

她的淚水漸歇,抬起臉,「我要一起去巴黎。」她平靜的說。

「知世,聽我說,你會受不了的。」英鷹野關切道。

他不讓她看育禦堂,是因為車禍的死狀都很慘,他不忍心,也不願她看,他擔憂她看到了可能會精神崩潰。

「巴黎有我和禦堂邂逅的回憶……」蘭知世淚盈盈的眼睛裏流露著一抹溫柔。

「好吧!」蘭母說,「這巡迴程的路上,禦堂會很高興你陪伴在他身邊的。」

第二天晚上,當他們正準備出門到飛機場時,蘭知世卻突然失控的尖喊哭叫起來。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她自著臉,身體軟癱的往地上墜.開始噘泣,瑟瑟的顫抖,拼命咬緊劇烈顫動的下唇。

「知世!」

「四姐!」

眾人都被她的反應驚嚇住了。

「知世?」蘭母焦灼擔心地趕到她身旁。

英鷹野放下行李匆匆的來到她身邊。「知世?」他握著她的肩輕輕搖晃著喚她。

突然!蘭知世抓住他的手臂,緊緊的,手指也掐人他的衣袖,一雙淚眼睜得大大的。

「禦堂他……一定很痛苦……是不是……」她爆出哭聲,「不!不!我不要看到禦堂痛苦的樣子……我不要……我不要礙…」淚眸湧塞著恐懼和痛苦。

「媽,知世她這個樣子,我想還是不要讓她去的好。」英鷹野對蘭母說。

「知世,聽媽咪說!」蘭母心疼地輕撫著她的臉,「禦堂他正在回來路上,他想趕快回到你的身邊,可是,他現在找不到路怎麼回來,所以你必須去接他,他現在一定等著你去接他回來!」她溫柔地微笑。

「我要去接禦堂回來……我要去接他回來……」蘭知世喃喃地說,語帶便咽,終於停止了流淚,抓著鷹野的手臂撐著自己站起來。

「去接他回來吧!」蘭母眸中淚光閃閃,拍拍她的背鼓勵她。

***

法國•巴黎一

間歇性的頭痛不斷地刺激著青海裏的出袋,他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痛!

好暗……無邊無際的黑暗,一股虛弱得想要從包圍地整個人的黑暗中醒過來。

「陸先生?」一個女人輕喚的聲音仿佛來自很遙遠的地方。

咦——怎麼了?他的眼睛怎麼張不開?

嗅!好痛!

一陣疼痛襲來。一下下刺激著他的頭部,讓他的頭痛得更厲害了。

他不禁申吟起來,下意識地抱住頭,指尖觸及纏繞在眼睛上的繃帶。

這是……

怎麼了?他拼命的想記憶起什麼。

「陸先生?」

是剛才那個女人輕喚的聲音,很近。

言禦堂感覺到有一隻手按在他的肩上。

這個女人說的是英文一一不怎麼流利的英文。

言禦堂的意識雖然還是很不清楚,但他已經能分辨出一些事來。

「你聽道嗎?我是杭特護士,你在醫院裏」

「醫院?」言禦堂吃吃自語的重複著,竭力集中心神。

他發生了什麼事?

「兩天前的晚上,你坐的機場公車和一輛巴士相擔,記得不?」

言禦堂猛地回想起來,猛烈的撞擊巨響再次閃過心頭,之後他就掉進黑暗中,那是他記憶的黑暗。

「那場車禍死傷人數很多,你很幸運的存活下來!臉部的割傷和淤腫還算輕,但你肋骨斷了兩根,由於你右眼附近憧裂了一道很深的傷口,所以目前兩隻眼睛都不宜接觸光線,不過,這只是暫時性的,是因為頭部受撞擊導致限內組織腫傷所引起的反應。對了,陸先生,我們一直找不到任何可以聯絡你的親屬……」

言禦堂舔舔乾燥的嘴唇,想起。

陸先生?為何她會這麼叫他?

「對不起……我不明白。」

「陸先生,你別驚慌,你現在是看不到,但過兩天腫消退之後。你的視力很快就會恢復的,你不要心急,如果你覺得痛得受不了的話,等會兒我再問醫生可不可給你鎮靜劑。」護士安撫他的拍拍他的手。

言禦堂強硬坐起,「不!我不要鎮靜劑,還有——我不是陸先生,我叫言禦堂。」他氣急地說,他開始感到焦躁不安。

護士睜大眼,嘴也張大著,「哦,老天!我去叫醫生來。」然後匆匆離開病房。

不一會兒,兩個醫生和剛才的杭特護士一起進人病房。

「我是西頓醫生,你的主治醫師。可否請你再說出你的姓名?」譚頓醫生湊近他。

「言禦堂。」言禦堂回答,「我可以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他追問。

「我想是警方弄錯了,你和另一個傷者送來時,兩人穿著相似的上衣、髮型、體格,東方人的臉孔長得相似而且臉部又被碎片割傷得亂七八糟,所以才會把你們弄錯了。」譚頓醫生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但那位傷者的傷勢比你嚴重,頭部、胸部傷痕累累,腦部重創程度嚴重;送進急診室救治沒多久就死了。」

「死了?!」言禦堂屏著氣,條然包住,恍若中了雷擊,「哦——天,知世!」

他驟然驚慌起來,他躺在這裏幾天了?

他渾身一問,「你們已經通知我的家人——」他的聲音一啞,幾乎語不成句,「來認領我的……」

「是警方聯絡的。」譚頓醫生說。

「我要打電話,現在!」

他急著想下床。啊!知世,知世!我沒有死,我還活著!

知世哭泣傷心的痛苦面容,不斷在他被黑暗包圍的履眸中回蕩著,讓他的心底串起一陣陣的抽痛。

***
「沒有?」英鷹野叫道,「可是我們接到警方電話通知說他被送到這裏。」

他和言原崇正在詢問認領遺體的一些手續,但接待處職員卻告訴他們這裏沒有言禦堂的遺體。

他們原先是打算領走禦堂的遺體後,就把棺木運送到機場,然後即刻搭機離開巴黎,因為,在這裏多待一天,蘭知世精神崩潰的可能性就會多增加一分。

幸好他把她留在飯店內,驀地她聽了這消息,可能又會聯繫新病房。她的情緒一直不穩定,歷經十個多小時的飛行到了巴黎,一抵達飯店,她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了似的倒下去了。

飛到巴黎認領言禦堂的遺體和安排遺體運回臺北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他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到太平間認領好友的屍體,看著冰冷的軀體裝人棺木中。

「那請你稍等,我再查一下。」男職員說,走向放檔的資料櫃。

一個胖胖的女職員手裏拿著檔走進來,問道:「是哪個死者的家屬來領遺體的?」

「言禦堂。可是我找沒有他的檔。」那名護士說。

「弄錯了。」胖胖的女職員說。

「弄錯?」英鷹野驚詫道,「對不起,我不明白。」他急忙問。

「請你冷靜下來。」胖胖的女職員和顏悅色的安撫他。

英鷹野冷靜的點頭,「請說。」

「警方弄錯了,死者是一個名叫陸閱的香港男子,不是言禦堂。」

「啊?弄錯?」他們叫道。

英鷹野又追問,「那言禦堂的遺體呢?在哪里?怎麼會弄錯?這到底怎麼搞的?」他不禁激憤了起來,怒氣也猛地竄升。

「情形我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傷者他清醒過來,才發現弄錯了。」

英鷹野露出愕然的表情,「清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請你說得更清楚點。」他問聲道。

「死者是陸閱,不是言禦堂,他沒有死!昨晚已清醒了過來。」

她表情奇怪的看著他,這個長得俊俏冷酷的東方男子似乎是聽不在她的話。她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死者不是他們要認領的人,又哪來的遺體啊!

「原崇,禦堂他沒死!」英鷹野大喜,「嗅!謝天謝地!」他深深的吸一口氣。

言原崇高興、激動得熱淚湧上眼眶。

他們離開後,直驅特別病房,在譚頓醫生的招呼下進了病房。

「哥。」言原崇雙臂摟住他,眼中閃著高興的淚水「原崇……」言禦堂啞著聲音,也緊緊的回抱他。

「我還以為我真的要幫你收屍。」英鷹田走近床前,眼裏一樣是淚光晶瑩。

他看著言禦堂一一他的臉色略顯得蒼白,臉部因玻研割傷和扶傷而腫脹著,頭部和兩眼纏著繃帶。

譚頓醫生告訴他,言禦堂這種莆田只是暫時性的,他不禁由衷的折特!希望失明真的只是暫時性的;因為,言禦堂的工作全得靠一雙眼睛,絕對不能失去.!

「鷹野……」言禦堂沙啞的喚道。

英鷹野噙曹喜悅的淚,緊抓住他的肩膀。

禦堂內心惶恐沮喪的情緒緩和不少。雖然眼睛暫時失明,也或許不是很樂觀,但重要的是他活出。

鷹野起身。「我得打電話回去訴他們這個好消息,還有,我最好趕快把知世知過來見你。」

「知世……」言禦堂聲音一啞。「她也來了嗎……」他的聲音顫抖著。不敢想像當她得知區耗時,是怎樣的心情。

「嗯!她堅持要來。」英鷹野說。

「哥,知世她一聽到你死的噩耗,就傷心欲絕的昏倒,昏迷了一天才醒來,她那無聲的哭泣、流淚的模樣教人看了好心酸。」言原崇敍述道。

鷹野輕歎一聲,「她讓人好擔心,在飛機上,一直沉默不語,也沒閉過眼,像被抽走了靈魂的遊魂一樣,那副模樣讓人看了好難過。一到飯店,她卻怎麼也不肯休息睡覺,連哄帶騙的才讓她上床睡一覺,也許是身心都已疲 憊了吧!沒幾分鐘她就睡著了。我很擔心她,所以,我把她留在飯店裏好好的休息。」

言禦堂強壓住翻湧的情緒,喉頭歎咽,「鷹野,帶我去知世身邊。」他含著淚水說。

可是,當他們好不容易取得譚頓醫生的許可離開醫院到飯店時,蘭知世卻已不在飯店的房間裏……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8:32

第八章

蘭知世正站在一間旅館前。

雪花片片飄落,落在她迎風飛舞的長髮上。

那天也是下著雪。

她回憶起三年前第一天到達巴黎情景。

那天清晨七點,她到達巴黎,可是旅館還沒開門,掛了電鈴也沒人來開門。

心想,她總不能拖著行李在街道上走來走去吧?而且,她又冷又累,哪還有閒情逸致去欣賞周邊的景致。

她正想她可能會凍死在巴黎街頭時,一個男子前她走來,告訴她旅館要十點才營業。

法國的旅館還有營業時間?那這兩個小時她要去哪里啊?

「來,跟我來。」那男子說。

「什麼?」她腦袋裏一片迷糊,只能呆呆地反應一聲。但當他伸手要拿起她擺放在地上的行李時,她卻猛然驚醒,一把搶過行李。「嘿!你想幹什麼?」她瞪著他喝聲道。

「我只是想幫你。前面有一間咖啡店,正開業、從這裏走出去就可以看到。」

「你告訴我就可以了,謝謝你。」雖然他好心幫忙,但身在異地,自己要處處提防小心,雖然是同胞,卻最是危險。

提著行李才走短短幾步路,手就已經麻瘠得沒知覺了,腿也開始發抖,就在她彎下腰放下行李稍作休息時,那個男人又出現,但這次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她身旁。

她往後進了一步,自衛地一擺姿勢:「你跟著我想幹什麼?」她帶著警告的語氣說,態度不是很友善,並且將行李拉到靠近自己的地方。

「我沒有——」

「不吭聲的跟在人家身後,還說沒有不良企圖。」她不經大腦直率地說出。

「我絕對沒有不良企圖,我會跟在你身後,是因為我就住在那間咖啡館隔壁的公寓樓上。」聽到她的話,他臉上立刻沒了笑容。

「我沒有要冒犯你,只是小心。」說歸說,但她的口吻卻一點也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她沒錯,她只是要自衛!

「嗯!小心也好。」他點點頭說,「那——一起走。」

「路很寬。」她皺皺鼻子回道。

他聞官,開懷一笑,然後舉步走開。

「喂,等等!」她叫住他,「你就這樣走掉嗎?可惡!」她低聲抱怨。

他朝她投過來訝異的一瞥,雙眸為此一亮。

「什麼——我沒聽見?」他抬起一隻手放在一邊的耳朵上,大聲的時她吼。

「我說,可不可以幫我提行李?Please。」

「我十分樂意幫忙。」他說。眼角帶著頑童般的笑意,但很迷人。

兩人邂逅的情景在蘭知世眼前浮現……

她走到咖啡店,一男一女走出來,女的小跑步跟上去。

「喂——喂你等等!你這個人也太隨便了吧?才第一次認識的人就邀人去你家祝」

「我家的房間要幾間都有,你哥哥也常帶朋友來的,他的朋友也是。」男的說。

「我哥也太過分了吧!」

「我喜歡結交朋友,我的家永遠對所有的朋友開放」

這幕情景仿佛看到了言禦堂和她。

那天,她訂房被取消,她只得沮喪的一直坐在咖啡廳裏。

「嘿!你怎麼還在這裏坐著?」

她眨眨眼。是他!剛剛幫她提行李的東方男人。

「訂房取消了。」她說,然後將原因告訴他,都是她弄錯日期,而且前一天又沒有確認。

「這樣礙…」他思索片刻,看著她,「你預備待在巴黎多久?」

「看情形而定,一、兩個月吧!」她在義大利待最久,住了近三個月。

「你等一下、等一下。」他說,然後走開,不一會兒又折返回來。「走,跟我來,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他說,並將她的行李提起來就走。

她愣了幾秒,「什麼……去你住的地方?」她的反應實在是慢了大半拍,「喂一一先生一一等等—…•」她緊抓起後背包他的身後。

「你先給我站住!」她必須用跑的才能適得上他,她一技鼓氣的撲向他,兩隻手來抓住他的手臂,「我什麼要住在你那裏?非親非故又是第一次認識的陌生人。」

他看一眼手錶,「我時間來不及了,邊走邊說吧!」他繼續往前走,「你現在沒地方住,而我用有工作要到非洲去!可能一、兩個月內不會回來,就當作是幫我看房子好了。其實呢!我是要退租的,可是怕工作完後又很重新找房子租很麻煩的。」他似真似假的說。

這男的做什麼工作必須要到非洲去了。

她好奇的想著,正想問時,他停在一扇門前。

「讓我下車。」言禦堂心急地道,他就知道她會到這裏來!

「小心頭!」英鷹野抓住他,然後攙扶他下車。

「知世!知世!」育禦堂心急的叫喚著,「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外他的手往前伸,在黑暗的視覺中摸索。

「你這樣會嚇著她的。」英鷹野提醒他。

「嗅!」言原崇突然驚喘,看見她突然走人川流不息,急駛的車陣裏。

英鷹野一驚,立刻沖向人行道朝地狂喊,「知世!站在那裏不要動!」

但她的樣子很奇怪,似乎無視於四周的一切。歎!天哪!她不會是想做傻事吧?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是……知世?」言禦堂察覺到驚懼的心臟一陣緊縮,他動手拆下眼斷上的繃帶。

「哥,你在於什麼?」言原崇阻止他。

「知世!知世!」言禦堂狂城高喚著她,跌跌撞拉的摸索著前進。

蘭知世停下來,耳邊似傳來言禦堂呼喚她的聲音、就在這個時候,一輛灰色轎車前她迎面駛來,大聲按著喇叭,卻毫無減慢車速的跡象。

「知世?!」英鷹野臉都嚇白了,又大叫了一聲,並加快速度拔腿前她奔去,他手臂一圇,就將她的身體抱住,那輛轎車呼時地從他們身旁飛馳而過。

言禦堂臉色灰白的幾乎要暈過去,他模模糊糊的能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但這一看,便讓記憶難以磨滅。「你竟然尋死!」英鷹野生氣地吼道,心臟仍激烈的奔騰著。

「我----無法離開禦堂的身邊,我不能沒有他啊!」她聲音虛軟地回答他的指控。

「知世...知世...」言禦堂輕喚她。蘭知世突然頓住,禦堂呼喚她的聲音怎麼...怎麼會這麼清晰.....

「快抬起頭來好好看清楚。」英鷹野輕聲道。蘭知世緩緩抬起頭,愣愣的瞪大著眼睛,

「禦堂......」

「知世......」言禦堂隱約看到她的臉型,摸索著走到她的面前,他好想碰觸她、擁抱她。蘭知世的眼睛倏地大張,「禦堂......你還活著.....」她的唇顫抖著,盈盈含淚的雙眸眨也不眨地深怕眼前的人只是幻影。「我怎能丟下你一個人?我一不在你身邊,你就不會照顧自己,教我怎麼放得下你?」言禦堂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臉,微微顫抖,他終於能清楚看見她的美麗五官,輕撫過她的臉頰、耳朵、眼睛、鼻子、嘴唇,溫柔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噢,他又看得見她了!「禦堂......禦堂......」蘭知世喜悅的淚水沿著她的面頰潸潸流下,「不要再丟下我,不要再離開我了!」她緊緊地擁住他,像是今生今世都不願再分開似的。「我不會再丟下你了,不管去哪里,我都要你要我身邊。我沒忘記曾和你約定一起尋我這世界最美麗的地方,而我覺得,最美麗的地方就是有你在的地方。」言禦堂柔情的吻住她。

***

兩年後!

「嘿!哈華!好久不見,我是知世。Happynewyear,新年快樂!」

「四姐!」電話那地傳來蘭希得的驚喜聲。

「嘿!怎麼那麼吵?」

「四姐,不得了、不得了啦!」蘭希得誇張的叫道。

「什麼不得了的事?」蘭知世問。等一下她要講的事也是樁不得了功事,還有什麼比她更不得了的事啊?

「三姐她……,她結婚了」

「今天嗎?看來我是趕不上參加她的婚禮了。」她有半年沒打電話回家了。

「不是,她剛剛在電話中說,她現在在拉斯維加斯的一座小教堂裏。」

「什麼——電話中?」蘭知世驚訝得手中的電話差點掉下來。

「而且今天回來,和他一起。」

「喂!等等,你們不會是還沒見過那個男人吧?」

「是的。名字、長相、做什麼的一無所知。」蘭希得嘿嘿笑著。

「我的天哪!」真的是天大的不得了啊!

「三姐說,晚上就會見到他了,說一見到他,我們就會知道他是誰!因為很多人知道他,只是不認識他。」

「這麼神秘啊!我等不及想看看這個神秘的姐夫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你和禦堂姐夫要回來嗎?什麼時候?」

「今天。」

「今天?你們現在在哪里?」蘭希得再一次被嚇得驚叫出聲。

「日本。我們正在海 邊等著看日出。」她的聲音中有著無法掩飾的幸福甜蜜。

「哇!看日出啊!真浪漫。」蘭希得羡慕的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

「寶,醒來了啊!」

蘭知世微笑的轉頭看著她心愛的兩個人一一七個月大的言寶挽正玩著她爸爸掛在胸前的相機,她俯身親吻了女兒一下,再吻他,他則不滿的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寶?」蘭希得納悶的問。

蘭知世微笑的抬起頭,「寶,跟希得小阿姨打招呼。」然後將手機湊近女兒的面前。

言寶妮眼眸亮晶晶的,馬上被眼前的東西吸引,咭晤、咭唔的伸手要拿。

「寶是……是……你們的……」蘭希得已經訝異的語無倫次了。

「女兒,七個月大。她叫言寶妮,很棒的名宇吧!」她得意的說。

「媽咪!不得了、不得了,四姐他們有孩子了,是女兒,叫‘寶’,言寶妮。」蘭希得興奮的大叫。

「哎呀!我手機沒電了,中午以前就會到家,寶會讓你們玩個夠的。」蘭知世笑說,在聽到那邊開始有騷動時!馬上關上手機。

「你呀!真會作怪。」言禦堂寵溺的輕擰了擰她的臉頰。

蘭知世俏皮的皺了組鼻,「三姐那才夠勁咧!」她告訴他三姐蘭藝生結婚的消息。

「蘭家今天又要熱鬧滾滾了。」言禦堂笑。

「兩年沒回家了!」蘭知世順勢偎進他的懷裏。

「跟著我後悔嗎?」言禦堂騰出一隻手輕托起她的臉。

「你曾說過,最美麗的地方是有我在的地方,而你是我的幸柏青鳥,讓我擁有一個漂亮又寶貴的孩子。」蘭知世親吻著他的唇瓣。

「僅有的、推一的寶貝。」言禦堂低頭看他懷裏的女兒,在她的小臉蛋上親了親。

幸福的晨光也在這個時候,從遠處地平線上緩緩升起……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9:03

狂吻酷男–蕭心華


小小小女生終於長大了!該凸的凸該翹的翹,粉粉嫩嫩閃閃動人,這麼好的東西。
當然不可以和好朋友分享!他已經粉努力的讓她發現他的帥,
可是,她真的是太單蠢了,不管他明示暗示發ㄕ,
她就是有聽沒有懂,還給他跑去PUB喝酒酒,喝到頭昏眼花,忘了他是誰,
他好心抱她到房間休息休息,絕絕對對沒有壞心呦!
只是,她老是發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擺出粉那個的姿勢,
害他這個正常的大男人一時熊熊凍未條,
把她這朵清純小百合給給給……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9:17

第一章

「優,你是我生命中心靈契合的另一半,這麼多年來,我的目光一直追逐著你,愈追對你的思或愛戀就愈深,我是這麼的深愛著你……」他伸手捧起她的臉,用大拇指輕撫著她嫣紅的臉頰。

「我也是,我也是……」她凝望著他,眷戀的傾訴。

「噢!優……我的好女孩……」他溫柔的呢喃著,輕輕的將她的唇帶向他,他緩緩地吸吮她芳蘭如蜜的柔唇,以最撩人的方式愛撫她唇內的柔軟,更深入地親吻她。

她喘息著,從顫動的唇瓣間逸出一聲輕吟,」鷹野……」鈴-鈴——蘭世優陡然睜開眼睛,這是——是她的房間。

她直愣愣的瞪著天花板。飄浮在夢境的神志緩緩的清醒。老天!那一吻可真不得

英鷹野的瞼倏然跌進她眸中。她心一震,紅唇微微顫動,雖然那只是個夢境,但那一吻仍讓她的心情激蕩不已。

她抬手撫著唇,想著他那堅實溫暖的唇,腦中一片混亂。

怎麼辦?今天見到他時怎麼直視他?一想到這兒,她整張臉就更躁紅

蘭世優,不要再想了,她迅速翻身下床,阻止自己胡思亂想,打開浴室走了進去。

她很快的沖了個澡,站在衣櫥前,挑了件萊茵紫毛料褲裝換上,腰身剪裁簡單且高雅大方,是她昨晚和二姐逛街時買的。

她拿起梳妝抬上的手錶戴上,七點半上班第一天,可不能遲到。

這是爸爸未去世前用退休金重蓋的,連前院帶後院約有八十來坪,前後院都種植了四季的花草樹木,滿地綠意,池中幾株晚蓮,徐風吹拂,滿園生香,在煙塵滾滾的臺北城,宛若一片桃花源。

時與潮cafe雖然不及高級地段的咖啡店裝滿華麗,地點也不是絕佳,但清幽靜標的氣氛、雅致的佈置,和屋外令人心曠神信的景致卻相當受上班族和男女情侶的喜歡。

蘭世優一走進咖啡廳,就見到三姐蘭藝生正扳開小弟蘭靜望的嘴。

「嘴張開!」黑框眼鏡後的一雙眼睛化成一遭冷厲的光芒。

真是的,這裏又不是牙科診療室。

「早。」她向坐在餐桌旁的其他四位姐姐打招呼。

「早。」大姐蘭潮淇抬眼應了一聲,拿起咖啡吸了一口。

其他姐姐只是點頭,邊吃早餐邊各忙各的,她訝異的見到難得在餐桌上出現的四姐蘭知世和五姐蘭睿波,平常這兩人是非常忙的,難得見到她們一面。

「三姐,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牙齒刷得很乾淨,真的!我很仔細的用牙線一顆顆……」蘭靜望話聲逸去,因為,他的嘴又被蘭藝生扳開,仔細端詳著。

他是蘭家排行最小且是唯一的男孩子,上面有八個姐姐。

「果然不出我所料,齒齦上已形成膿腫,齒髓已受到感染,是齒膿腫。」蘭藝生放開他的嘴,」你繼續忍痛下去,連飯都沒有辦法吃,到最後感染嚴重,細菌和膿液蔓延到頜骨,可就不得不拔掉膿腫的患牙了!」蘭靜望臉一垮,眼泛淚水,」一定要拔「他撫著牙痛的半邊臉頰,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一想到那些鑽鑽鑿鑿的機器聲,就讓他嚇得臉發白、雙腿打顫。

他就曾看過一個高大粗壯的男人坐在診療椅上,恐怖至極的哀嚎吼叫,他打小就怕看牙醫,偏偏他三姐是個牙醫師。原以為忍個幾天就不會疼了,誰知會變得病到連飯都沒有辦法吃,最後還是瞞不過三姐銳利的眼睛。

「大多數情況下。」蘭藝生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那就聽話;等會兒跟三姐到醫院去,趁還沒開學把牙治療好。「「嗯。」蘭靜望可憐兮兮的點頭。

蘭藝生冷厲的眸光放去,唇瓣彎起,溫柔一笑,看著她這個長得……嗯……很漂亮的弟弟,都已是高一的學生了,仍稚氣未脫,若不看他一七六的身高,只看那張臉蛋,還真的會讓人誤認是女生。」小望最乖了,現在就上樓換衣服。」她仍當他是長不大的孩子,摸摸他的頭髮。

蘭靜望乖乖起身;走出咖啡廳上樓去。

「三姐,你還真壞,看小望臉都嚇白「蘭世代端著一盤乳酪蛋捲,坐下來。」你的頭髮怎麼向事?」她隨手給自己倒了杯咖啡。

「剪了,就是這麼回事。」蘭藝生談道,事實上,是有人惡作劇,趁她把綁頭髮的絲中解下時,將口香糖黏在上面,她一時沒注意拿起來就綁上,一直到下班解開絲中才發現,纏鬥了二十分鐘後,終於放棄了到美容院把留了快十年的長髮剪

她想一定是斯衛表哥那個小惡魔柯斯翟搞的鬼。

不過短髮還真俐落多

蘭潮淇推開咖啡杯。」公司九點有個會議,我先走跟媽說我要去台中五天,有再打我的行動電話。」她對六妹蘭世優微微一笑,」新律師,以後要麻煩你「說完,她起身離開。

蘭世優擔心的看著大姐離去的身影。

大姐的背影好寂寞。三年前姐夫被調至美國紐約分公司時,大姐就帶著兩歲的漾漾報回家來。姐夫到紐約的第一年頻頻來電催促,希望大姐能到紐約去,但大姐事業心重,她不願就這樣放棄在臺灣設計界辛苦努力得來的成就。

這三年中,她偶爾會帶漾漾到紐約探望姐夫。姐夫過年回來時,兩人之間的表情顯得十分陌生,客氣而冷淡,過完年後姐夫又飛回紐約。

大姐和姐夫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煩惱地歎了一口氣。

蘭知世突然將報紙拿到她面前,」阿優,哈,看這裏,你的夢中情人偵辦命案的報導。」她指著那一篇報導念道:「士林地檢署檢察官英鷹野,偵辦徐添同、徐莊錦妹夫婦命案,昨天再度恢訊徐氏夫婦養女徐梅麗,獲得重大突破,徐海麗改變供詞坦承替男友劉白興做不在場證明的偽證,她供稱…」英鷹野,蘭世優心陡然一震,心房有如小鹿亂撞,腦中不停盤旋著夢裏那旖旎吻,紅潮不覺地爬上臉頰。

「你在胡說什麼?什麼我的夢中情人?」她急衝衝的想伸手拿起咖啡杯,一個不小心,卻把咖啡打翻

「阿優,你搞什麼呀,」蘭雅樂反應很快地將筆記型電腦救離災難區。她好不容易才將那疊檔案輸人進去,這是她今天早上要用在企劃會議上的資料,這些天她簡直是忙瘋

蘭世優慌亂起身,胡亂抽了幾張紙,看也沒看的,就拿起來往桌上抹。

「那是……」蘭雅樂驚喊,看著那疊資料就這麼報銷了,幸好那疊檔案都已存檔,」算了,我還是離這個災難遠點好。」蘭知世緊瞅著蘭世優臉頰上那抹耐人尋味的嫣紅瞧,眸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突然,伸手摸向蘭世優嫣紅如霞的臉頰,」唉呀!阿優,你的臉好紅、好燙哪!」她有趣地抿唇詭笑,」該不會是被英鷹野吻了吧!」她顧作驚訝的瞪大眼。

蘭世優猛然一震,臉上更是羞紅躁熱,心慌手亂的打翻了她三姐蘭藝生的牛奶,慌忙中,起身拿紙巾時又弄翻了她五姐蘭睿波的咖啡。

「阿優!」蘭藝生嗔了她一眼,快步走向洗碗槽打開水龍頭擦洗上衣的牛奶漬。

蘭睿波忍不住也想捉弄蘭世優一番。」阿優,真的你和英鷹野已經是這種關係呀?「「不是,我和他不是……是夢!是他自己進入我的夢裏,我沒有……」蘭世優心怦怦跳的急辯解著,一雙手則無意識的抓著桌中一角絞扭著。

蘭雅樂才想出聲制止蘭世優的舉動;桌巾就被蘭世優絞著絞著給扯了下來,餐桌上的杯盤、刀叉連帶食物全都掉到地上,嗚嗚嗚…來不及

「天「蘭藝生不敢相信地哀鳴一聲。

蘭知世和蘭睿波則爆笑出聲。

蘭世優猛一回神過來,一看到眼前的混亂,隨即呆怔住哦,GOD!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要一緊張,他就會頻出狀況且難以控制。

「好了,你們笑夠了吧!」蘭藝生擲給她們一個白眼,她歎了口氣,替六妹擔心了起來。不知她在面對英鷹野時會是怎樣的狀況?她實在不敢去想像。

「夠了,你們兩個,不要再說刺激阿優的話了,再刺激她,怕連桌子也要遭殃,被她給掀「蘭雅樂瞪著那兩個始作俑者,她們仍忍俊不住的一逕笑著,」還不快幫忙清理地上。」蘭雅樂無可奈何的皺眉瞪眼。

「真爾,真爾,你給我停下來,你提著皮箱要去哪里?」樓梯間傳來蘭母宣凡榕的聲音,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蘭真爾拖著皮箱沖了進來。」我快趕不上飛機了,我到了香港會打電話回來的。」喧凡榕隨後走了進來。」香港?真是的,老是先斬後奏。」她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一地的杯盤碎片。」哎呀!你們怎麼弄的呀?」蘭雅樂警告的朝知世和台波瞪了一眼,她們兩人拼命咬著下唇控制笑意。

蘭真爾眼-溜,旋過身在宣凡榕臉上親了一下,」晚上我打電話回來再給媽咪罵。」說完,一轉身,即推開玻璃門沖了出去。

「真爾!」宣凡榕無奈地望著她的背影喊道。

她們換了桌布,重新又煮了壺咖啡。

宣凡榕這才看見蘭知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不禁攢眉微嗔地瞪她一眼,」一去瑞士就是一個月,過年時也不回來。「「今天早上。」蘭知世替媽咪斟了一杯咖啡,又從蘭世優手中取過法式培根土司。」媽咪,請用餐。」她諂媚的伺候著宣凡榕。

「是昨天晚上吧!」宣凡榕從眼鏡上方看她,」又在言禦堂那兒過夜啦?」蘭知世聳聳肩。」很晚了嘛!我一下飛機就先回公司,然後就和同事到禦堂的PUB喝酒。」她這一趟去瑞士收穫良多,瑞士商店的櫥窗陳列令她印象深刻,有很多地方值得學習。

「和他上床啦?」宣凡榕直言道,曖昧地揚一揚眉。

蘭世優聞言,霎時被口中的咖啡給嗆住,嗆得眼淚都流出來

蘭藝生趕緊抽了張面紙送給她。」你沒事吧?」蘭世優拿著面紙捂著嘴直搖頭,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媽咪,這話太露骨「蘭睿波笑了起來,」這太刺激阿優「蘭知世也笑了起來。

聽了她們調侃的話,宣凡榕目光投向蘭世優,研究地瞅著她發紅的臉。

「八點十分了,阿優再不快點出門公車可不等人喔!」蘭雅樂適時的發言替蘭世優解圍。

蘭世優感激地朝二姐蘭雅樂笑了笑,並像逃難般的抓起公事包逃了出去。

「阿優的反應很可疑……」宣凡榕端著咖啡,對蘭世優的反應頗感興趣,」剛才那一團亂是阿優弄的吧!怎麼回事?」邊飲著,雙眼露出深表興趣的眸光。

蘭知世忍不住的爆出大笑,然後說給宣凡榕聽。

宣凡榕聽了也不禁笑了起來,但隨後斂起了笑意,擔憂的說:「真擔心這孩子會一直單戀下去。」她不禁煩惱起來。

「阿優,她自己並不知道,她很鈍的。她認為自己只是崇拜他。」蘭雅樂把剩練的咖啡喝完,抱起那一疊檔案起身準備離開。

蘭藝生看時間差不多了,也站起來,走向樓梯口,」小望,小望,你快點。「「好,我馬上下來。我在回一個電話。」蘭靜望的聲音傳來。

「媽咪,我帶小望到我的診療室,他牙齒痛了三天,再不治療就只有拔牙「蘭藝生說。

「難怪他只喝牛奶和湯。」宣凡榕說著,又吃了法式土司一口。突然眼神一亮,像記起什麼的叫住雅樂和藝生,」你們等一下,先坐下來,媽咪有樣東西要給你們看。」邊說著邊走去將東西拿出來。

蘭睿波一盼到媽咪的眼神。即朝四姐蘭知世使了個眼色,想起身離桌,但媽咪已走過來。

「睿波,你也坐下來。」宣凡榕向老五投了一個威脅似的一進。然後坐了下來。

「是這樣的,隔壁遇媽媽的娘家親戚那邊,有幾個不錯的物件要介紹給你們認識,媽咪這裏有他們的照片,你們還看。」她將照片-一排列在她們面前。」這個叫洪俊傑,他年紀大了點,跟雅樂差八歲,這一個呢……」她邊指往照片-一介紹說。

果然不出她所料是相親!蘭睿波擁翻白眼。

「怎麼樣,安排個時間見見面嘛?」宜凡榕看著她們。

「看起來都沒什麼挑戰性,不要一個月我就會無聊得悶死「蘭知世不感興趣地用一根手指推了推照片,打了個呵欠。」我要去補眠「她露出個曖昧的笑意,決定順水推舟,就讓媽咪以為她和言禦堂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這是拒絕相親最有效的方法。

宣凡榕沒好氣的瞪著她離去的身影。

蘭睿波放下手中的照片。」媽咪,你也知道的,我這麼忙,哪有多餘的時間想其他的事。如果我答應相親,卻想著工作的事,那樣不是很失禮對不對,媽咪?」一看那男人的樣子,就知道是個大男人主義者,她可不願放棄自己的工作,而活埋在帶孩子和奶瓶、尿布堆裏,及永遠做不完的家事。

她起身踱向宣凡榕,垂首親了她一下,柔笑道:「媽咪,對不起九點公司有個簡報會議,我得先走「她轉過身,拿起背包,輕吐了吐舌,然後輕快地離開。

蘭藝生也站了起來。」他的牙齒我不喜歡。」她直率道。她最不能忍受牙齒長得難看又不整齊的男人。

「牙齒……」宣凡榕不敢相信地提高了聲音,這是什麼理由嘛?教她怎麼跟人家說。

「你們在說誰的牙齒「蘭靜望走進來,不明白地問道。

蘭雅樂將筆記型電腦和檔案資料收進黑色帆布袋裏。

「雅樂?」宣凡榕望著她」這不是很明顯了「蘭雅樂意興闌珊地說,四個男人都不是她欣賞的典型,就像知世說的一個個沒挑戰性,看來腦袋也沒啥創意。

她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將帆布包往肩上一掛。

宣凡榕的神情黯淡下來。」可是雅樂啊,你也快三十「她提醒道。

「媽咪,我並不排斥相親。」蘭雅樂安撫道:「但是相親之前,至少也得打聽清楚對方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像是長相啦、個性、身高、學歷。還有,你問過我「她溫柔一笑,」對方知道我一七三的身高他會想娶一個有碩士頭銜的公關經理太太「宣凡榕想了想,是呀,他們蘭家的孩子個頭都很高,潮淇一六九,雅樂一七二、藝生一七三、知世一六八、睿波一六七、世優一七0,真爾一六六,希得一六九、靜望一七六,仍在繼續長高中。

若論學歷,除了希得和靜望現在是高中生外,雅樂拿了波士頓大學行銷傳播碩士學位,藝生更是鳳凰城牙醫大學第三名畢業的高材生,其他的幾個也是大學畢業,在工作上都頗有成就。

她深深的以這些女兒為傲。

可是,有成就並不代表一切,女人最終都是要走進家庭相夫教子。她不禁又煩惱了起來。

為了怕遲到,蘭世優攔了輛計程車。她頻頻看著手錶,已經八點五十分

突然車子一個急轉彎,司機為了閃進一輛從巷子中沖出來的機車,緊急煞車,蘭世優被顛得暈頭轉向。

司機急忙下車探視摔倒在地上的兩名騎士,他們因閃避不及憧上停靠在路邊的車子。

「捉住他們,捉住他們!」一名五十歲左右的老婦上氣不接下氣的邊跑邊高叫著:「搶劫……搶劫……」倒地的一名騎士驚慌的推開司機,撿起地上的手提袋和金項鏈拔腿就跑。另一個人,則掙扎著想從倒下的機車下脫身。

蘭世優從車子裏沖了出來,對司機喊說:「捉住他,別讓他跑了,我去追另一個。」她拔腿朝另一個人跑走的方向奔去。

坐在車上的英鷹野,看到一個女人橫過大街追著一個戴著安全帽的男人。

他不經意的視線掃過她的臉,是她!

「快停車!」他大叫一聲。

司機老傅緊急將車煞祝

「怎麼回事?」英震豈困惑地眨眨眼,驚訝地看著兒子沖下車,擋住一名戴著安全帽的男子面前。

蘭世優氣喘淋淋的大叫:「快捉住他!」待她跑近定睛一看時,才發現是英鷹野檢察官!

那個搶匪一見到有個高大的男子擋在前面,神色驚慌,突然從夾克口袋內,取出一把犀利的匕首,朝英鷹野刺去。」小心!」蘭世優驚喊。

英鷹野矯捷地閃向一邊,一個右勾拳揮了過去,反身一個旋踢掃落他手上的刀。

搶匪踉蹌後退了二、三步,將手上的手提袋和金項鏈朝英鷹野砸去,英鷹野機靈一閃,可搶匪趁虛而人抬腿踢向他的腹部。

「礙…英鷹野先生……」蘭世優臉都白了,英鷹野撫著腹部的痛苦表情揪痛她的心。

她憤怒地沖上前,擋開又揮向英鷹野的拳頭,旋身一踢,踢向那搶匪的下腹,再一個反身下壓。

從車上下來的英震豈,驚訝地看傻了眼,見她的身手俐落,忍不住喝彩了起來。

老傅更是瞠目結舌。

「可惡!」搶匪抱著被踢中的肚子,撲向剛才掃落的刀子,撿起它,揮刀逼近她。

「小心!」英鷹野忍著劇痛擋在她身前,一個左側踢將搶匪踢飛到地上,他暴怒的瞪著他,額上青筋浮起。

搶匪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眼見情勢不對,轉頭便拔腿沖向馬路。

蘭世優見狀,轉身追了上去。」別跑——「「蘭世優!」英鷹野想阻止她。

就在這時,一輛計程車朝她迎面駛來。

刹那間,英鷹野的心跳停了一下,全身血液凝住,」蘭世優!小心車子!」他大叫朝她奔去,及時將她拉離,並躍到磚道上。

「我快被你嚇出心臟病「英鷹野喘吁吁沙啞地說,雙手緊環住她的腰肢。

蘭世優錯愕地眨眨眼,英鷹野一張特寫的臉在她眼前放大,他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臉……

她心跳狂亂,口乾舌燥。她低垂著頭,看到他強壯有力的大手環看她的腰肢,而她的手放在他寬厚結實的胸膛上,臉上霎時湧上一陣紅潮。

「呵!」她一驚,猛然推開他。

英鷹野不料她如此的反應,腳步不穩,顫巍巍地就要往後栽倒。

蘭世優驚地雙眸圓睜,忙不迭地伸出雙手抓住他的手臂扶住他:「啊,對不起,我忘了你的傷勢才剛複元。」她急急道。

「你…」英鷹野訝然的看著她。

這時計程車司機抓著另一名搶匪向他們走來。

「小姐,怎麼處置他?」英鷹野開口道:「交給我吧!」蘭世優眨眨眼。半天才回過神,記起她為什麼會在這裏。」他是檢察官。」她向計程車司機道,示意將槍匪交給他沒關係。

老婦也走了過來。」這位小姐、先生,謝謝你們喔!偶從鄉下來臺北幫媳婦坐月子,誰知這個死賊仔和另一個從偶的脖子上把偶的金項鏈扯下來,抓著偶的手提袋騎著機車就跑「她操著台語、氣憤地大叫,」連我這種沒什麼錢的歐巴桑,你們也要搶。」她用手提袋狠狠地打著這名搶匪。

「歐巴桑,錢有沒有掉了,你有沒有受傷?」蘭世優關切地操著台語直問。

「偶沒怎麼樣,錢四沒少啦,金項練也拿回來了,這條項鍵是偶那個死去的老伴送給偶的,真的謝謝你。」老婦年出笑容,」你這小姐人真好,又漂亮,心地又真善良。」蘭世優紅著臉羞怯的笑了笑,她不好意思的只想趕快躲起來。她不習慣被人這麼稱讚,和受注目。

突然,一個目光抓住她的,只見英鷹野一眨也不眨的直盯著她,她的心猛然一蕩,雙頰緋紅。她不安的想逃開他的注視,他為什麼這樣瞅著她看?

這時,有兩個員警走來。」英檢察官?」兩人驚訝的叫道。

「只抓到一個搶匪,另一個在逃。將他帶回警局,我一會兒就去做筆錄。」英鷹野的神情轉為嚴肅。

「是。」他們隨即將槍匪銬住押上警車離去。

英鷹野輕咳了一聲,」我們要一直站在這裏「他唇角泛出一抹笑意。

「什麼?」蘭世優嚇了一跳,和他面目相接,她眨了眨眼,驀地才發現自己和他靠得這麼近,她窘迫地收回手,雙頰更紅

突然她想起什麼似的驚呼一聲。」對不起!」她匆匆丟下話,然後像火燒屁股似的扭身跑開。

司機先生人她的公事包還在計程車裏。

「小姐、小姐」司機先生很快追趕上她,叫住她。

「我正在找你,我還以為你已經走「蘭世優說。

司機緊隨著她,一面奇怪的看著她,」我剛剛一直在這裏。」他說。

「呵…。。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你。」蘭世優沒有停下腳步,直接地穿過馬路到對街,她不好意思的只想趕快離開這裏。

英震豈走向他。

「那個女孩,你認識?「「嗯……怎麼說算不上認識,今天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觸。不過,五年前,我就知道她「英鷹野緩緩的收回對她的凝視。想到她雙頰嫣紅的可愛模樣,心神就不禁蕩了蕩。

老天!以前只是遠遠地看著她,就讓他心蕩神馳了,沒想到近看她更美。晶瑩剔透如白玉石般的臉龐,柔軟如黑緞亮般的長髮裏著她細緻的瓜子臉,一襲高雅大方的淡紫色褲裝,更顯得她高化修長的身材曲線玲戲,氣質娟秀清麗,嬌柔纖細的外表卻造出一勝堅定與果敢,見義勇為頗有俠女之風。

五年前……英震豈抬眉揚了揚,付度地說這話的語調及含意。」怎麼認識她的?」他狡黠地問道。

「少爺,我記起她「司機老傅突然大叫一聲。」就是她,就是她,她就是那個送花的小姐。「「哦!花「他記得這件事。英震豈雙眼往出深表興趣的光芒。

原來是她。

他剛出院不久,仍在複健中。在他住院期間,每隔三天就有一束未署名的花束放在他病房門前。

蘭世優感覺有一道注視她的眼睛,遂回過頭,這一望,她的目光和英鷹野的交鎖,她的心臟猛然驚跳起來,她燒紅臉的急急收回目光,跳上計程車。

英鷹野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坐上計程車離去,臉上浮現一抹飄忽的微笑,嘴角彎起。

英震豈看著他,捕捉到他眼底閃過的一抹亮光,及唇角似笑非笑的彎起。」我怎麼覺得她一副想逃的樣子?」英震豈若有所思道。

英鷹野咧嘴笑了笑。」是每回見到她,她總是像這樣逃開。」他總是望著她逃開的身影,追逐著。

「哦!」英震豈兩眼一亮。如果他這老頭子沒有看錯的話,那位蘭世優小姐在喜歡鷹野。

不知道鷹野注意到她在喜歡他這件事否?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09:45

第二章

「對不起!我遲到「九點零五分,蘭世優沖進柯氏律師事務所。

迎接她的是一陣鼓掌聲。

「我們的美女律師兼女英雄來「程奕達和李育德猛衝著她笑。

耶?」你們……」蘭世優露出困惑的神情,他們怎麼知道的?

高樹理起身走向她。」一分鐘前,英鷹野檢察官打電話來說明瞭你遲到的理由。「「英——」蘭世優的心又是一陣狂跳,」「突然她驚叫出聲,差點從剛打開的辦公室門往後栽倒。

「小心!」全部的人都驚呼喊道。

在同時柯斯衛從門外正要進來,剛好及時拉住她。

「阿優?「「斯衛表哥?」蘭世擾心跳急喘紅著臉叫道。

「對不起!是我進來嚇著你了「柯斯衛輕放開她。她母親是他的姨媽,她從學生時就在事務所打工。

「不…不是。」蘭世優撫著胸口喘氣道。

「蘭世優,你是不是哪里受傷你腳都站不穩「高樹理上下的看她。

「老師,我沒有受傷,我……因為遲到了,所以一口氣跑了五樓,腳有些酸。」蘭世優解釋道。高樹理是她在大學時的法律系講師,在她大三時離開學校。

她研修完正愁著找工作時,斯衛表哥打電話來希望她能來他的事務所,沒想到見到了高樹理老師,這世界還真校

「都已經遲到了,電梯等個一、兩分鐘就是了,何必跑得那麼辛苦,還喘成這樣。」柯斯衛皺起雙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遲到。」雖然老闆是表哥,但也不能大撒嬌。

「斯衛,她有絕對的理由遲到。」高樹理說,將詳情告訴他。

「或許中午的新聞公報導出來。」程安達揚嘴道。

李育德眼一亮。」說不定會有記者來訪問你喔!「「唔,英鷹野檢察官怎會知道阿優的名字?又怎會打電話來這裏……」柯斯衛覺得有些奇怪,各法院檢察處是置有律師名簿,但是阿優才申請登錄沒幾天,也還沒有正式執行法律職務。

他又沉思地看了她一眼,」阿優,你和英鷹野認識「英鷹野,有」魔鬼檢察官」之稱,是個很嚴酷的男人。

「不!」蘭世優急急回答,」我…我怎會認識他……」她困窘的紅著臉,避開他們的注視。是啊,英鷹野檢察官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唔!怪事柯斯衛好奇的看著她,他不曾見過她這樣,她似乎相當緊張。

高樹理則雙手在胸前交叉定定的看她,有趣的研究了她一會兒。

這時楊靜琳擠過一杯水走來。」蘭律師,喝杯水。」第一次被叫蘭律師,蘭世優有點不習慣,她接過茶杯。」謝謝你,我正需要。」她微笑道。

楊靜琳走向一張辦公桌。」蘭律師,這是你的辦公桌,如果你有需要什麼東西訪告訴我。「「以後要麻煩你「她的辦公桌上還括了幾朵鮮花。她才發現整間辦公室都略做了布在,煥然一新,還起來沒有那麼的嚴肅,感覺明朗卻不缺一種親切的感覺。

「哪里,以後也請多措教。」楊靜琳微微一笑,看見一名婦人正推門進來。」有客人來了,我去招呼客人。「「你好,我是馮林柯玉。我打過電話來。「「你先這邊清。」楊靜琳領她到旁邊的會客室。」請坐,我去請柯律師來。」婦人點點頭坐了下來。

「柯律師,是昨晚打電話過來的馮太太。」楊靜琳說。

柯斯衛起身高桌。」阿優,你也一起來。「「是。」蘭世優心喜又緊張。

「馮太太,你好。我是柯斯衛。她是蘭世優,蘭律師。」柯斯衛介紹說,然後坐了下來。」有什麼是我們可以為你服務的「「是這樣,我兒子兩個月前發生車禍送醫術治死亡,我向保險公司請求給付保險金,但是保險公司拒絕理賠,可以告保險公司還有一件是我老伴前幾天被車撞了,現在還躺在醫院,醫生說要治療五個月。那個開車撞傷他的人,昨天到醫院來送慰問金,希望能和解。是不是和解就不能告他?」馮太太鬱鬱地又說:「家裏連續發生這種事情,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處理,也沒有一個可以商量的人替我們想辦法……」說著說著,她眼眶不禁紅了起來,神情很是悲痛。

「對不起,讓你又難過起來。」蘭世優同情的安撫道。真讓人聽了不禁心酸了起來。

「保險公司拒絕的理由是什麼?」柯斯衛問道。

「保險公司說,已經以存證信函和我兒子解除契約,說我兒子患直腸癌住院開刀治療,又說我兒子投保的時候隱瞞病情。律師,這樣保險公司就不用理賠「馮太太神情黯淡悲觀地說。

「保險公司確實有一些不賠償事項,如果真是你兒子違反告知義務,保險公司是可以拒絕理賠。」蘭世優解釋道,她又問,」你知道你兒子投保的是哪一種保險?解約的存證信函是什麼時候的事,還留著「「我也不清楚,很重要「蘭世優點頭。」是的。 關於你先生車禍一事,除籍刑事訴訟附帶民事賠償訴諸賠償外,也可以和肇事者達成和解。和解可從民、刑事官司判定確定後進行洽談,達成和解或調解成立後,倘若對方不履行和解筆錄內約定之事項,可以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追償。」她的法律專業素養在不自覺中表露出來。

「這樣「馮太太喃喃說。

蘭世優露出困惑的神情。」難道你兒子車禍死亡你們沒有向肇事者索賠「馮太太搖頭,」沒有。撞我兒子的那個人駕車逃跑了,現在還沒抓到。」她激憤地咬牙切齒,便咽道:「我去找誰賠償……保險公司也不理會…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蘭世優幽幽歎了一口氣,也跟著難過了起來。

「馮太太,你不要擔心,向保險公司要求理賠,和你先生車禍這件事,你要和解或提出告訴都可以委託法律事務所處理。」柯斯衛安慰道。

「可是…我怕負擔不起律師費。」馮太太憂心地說,並且面有難色的問起,」你們律師的談話費是多少「她不安的問道。

「這個你暫且先別擔心。」柯斯衛溫和道:「我們事務所裏的每位律師,都是犯罪保護人協會的保護志工,我們會協助你爭取相關的補償金,以解決你們現在的困境。「「真的「柯斯衛含笑點頭。

在門口時,馮太太還一再地向他們道謝後才離去。

「蘭律師,你能接下這兩件案子「柯斯衛正色道。

「嗯!我當然接下。」蘭世優充滿幹勁的答道。

地方法院刑事處內,正進行著一場刑事案件的審判。

「請目擊證人出庭作證。證人請出列…」目擊記動人出列後宣誓。

「請檢方發問。」法官道。

英鷹野起身走向前。

蘭世優坐在旁聽席上,默默地注視著他。

和以前一樣,只要是英鷹野負責承辦的案子,她一定都會來法庭旁聽。

五年了,…

她回想著五年前,第一次在法庭見到他的情景。那年她剛考上法律系,在表哥柯斯衛的事務所裏打工,那一天,表哥問她要不要去法院旁聽,她一走進法庭,就被穿著檢察官法袍的英鷹野給震懾住,他那英挺的身影、剽悍的霸氣,以及俊逸凝肅的面容散發著沉穩剛毅的內斂氣質,一雙如鷹眼般銳利的眼眸透著不近人情的冷峻。

他的身上似有一股魔力吸引住她,害她的一顆心莫名其妙的怦然亂跳。就像此刻,即使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她仍沒來由的心跳不已。

她不瞭解何以他的身影會在她腦海裏日下如此深刻印象,對他沒有其他意念,只是-見到他,她就會一整天都覺得很快樂、幸福,會不由自主的高興上一整天,這種感覺在她的心靈深處掀起一陣她未曾經歷過的甜蜜波濤。

隨著次數的增加,眷戀想見他的心愈是難以控制,一天沒見到他,就覺得心情很低落。

突然,他們的眼神相通僅僅只有一秒,感覺卻像是永恆。她的心差點自喉嚨跳了出來,她仿佛看見,他的嘴唇在他們的目光交鎖時,向上變成一個微笑的角度。

他在對她笑……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她的幻覺。她的心弦被他的微笑震動了一下。

她臉紅的轉開頭,趕緊進開他沒來的視線。

英鷹野早就感覺到一道目光凝睇著地。雖然她坐在一個幾乎不易被人察覺的角落,他還是能在人群中找到她。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目光總會不由自主的找尋那個視線,並追逐著。當他抬眼向前望去時,映入他眸中的全是她的身影。她又逃了,他歎息的看她雙頰紅灩灩的逃開他的注視。

「法官,我想在下一次開庭時,再向檢方請求目擊證人出庭作證。」被告辯護律師面有難色的說。

法官向:「檢察官,你有異議「英鷹野警覺的回過神,收回對她的凝視。」沒有。」他表情一凝正色道。他幾乎忘了他現在身在何處。他自嘲的微牽嘴角。

「今天到此為止。下次開庭是二月二十日。」法官宣佈退庭。 被告被法警帶出法庭還押拘留,旁聽的人一一走出法庭。英鷹野凝視著蘭世優,並朝著她坐的位子走近,他希望能跟她正式認識,和有些許的獨處時間。

蘭世優一看到他如她這個方向走來,猛然自座位上彈起,轉頭就往門口走去。

英鷹野看著她急急逃開的身影,他忍俊不住的微笑著搖頭輕歎。

蘭世優走出法庭外,她輕喘著氣,抬手扶住快狂跳出來的心。 被發現他突然走向她,實在教她吃驚。

英鷹野瞥見剛才她坐的座椅分有一個公事包,他走上前,將公事包提了起來,打開來看看有無證件。

他取出一個皮夾,一翻開,裏面有身份證、健保卡、提款卡…,他黑眸一亮,眸中湧現出笑意,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揚起。

這次,他不用再望著她離去的身影蘭世優,這一次你別想再逃開我他邁開大步前門口走去。

一到法庭外,他即看見她正走下臺階,他不禁加快腳步走向她。

「蘭世優!」蘭世優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失去平衡,腳踝一個扭傷得令她發出驚叫,身子一歪;眼看就要跌下樓。

英鷹野連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擁進他的懷裏,摟得緊緊的。

「老天,對不起,嚇著你「他低聲在她身邊問。

英鷹野!天她的心快跳出來

「你沒有受傷吧!」英鷹野關懷的在她身上梭巡,」我不是存心要嚇你的,你忘了你的公事包。」蘭世優不自覺地加快呼吸,臉頰緋紅。他靠得那麼近,深邃的黑眸俯望著她,氣息吹在她臉上,他的唇幾乎要碰上她的唇。

他說什麼她一個字也聽不見,她忙著將氧氣往肺裏補充,她快不能呼吸

「放開我……」她顫抖著伸手推著他的胸膛。

英鷹野深深的凝睞著她臉上的紅暈。他不舍地放開她,在心裏歎息。那淺桃紅色的唇瓣,明澈動人的眼眸,說有多美就有多美,美得教人移不開視線。

蘭世優逃開他那令人窒息的凝視,急忙推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她慌亂的跳開,這一跳,卻又讓已扭傷的腳踝又扭了一次,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

英鷹野趕緊伸手拉住她,而反作用力卻又使她再度摔進他的懷抱中,而這個動作,使他們的嘴唇碰觸在一起。

蘭世優訝然地倒抽了口氣,驀地睜大了眼。

英鷹野緩緩地移開,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手臂則有力的擁著她。

感覺時間像是停留在這一刻。她呆怔著無法呼吸、移動,甚至眨一眨眼,只聽到他沉穩的呼吸,和她急促的心跳聲。

她頓時喘不過氣來,覺得頭暈目眩、天旋地轉,下一秒鐘,她就雙膝發軟,昏了過去。

「蘭世優?」英鷹野微微一愕。

嗅!老天。她昏過去

「怎麼姐夫,她腳踝的扭傷嚴不嚴重?」英鷹野看著姐夫楊克倫小心翼翼的轉動蘭世優細緻的足踝。

「輕微的踝骨扭傷。二十四小時內,不要讓她受傷的地方活動。」楊克倫邊說邊將蘭世優的腳踝抬高枕在一個小枕頭上,並拿一個冰袋放置在她踝骨上冷敷消腫。」鷹野,你對小姐做了什麼,她扭傷的情況沒到痛得會昏過去。」楊克倫抬起頭,咧開嘴感興趣地瞅著地。

英鷹野聞言大笑了出來。他抬起手輕撥開蘭世優額前的發絲,輕觸她粉嫩的面頰,對著她柔美的臉龐笑了,眼眸深送的凝視著她。

楊克倫驚訝的張著嘴巴,他沒看錯吧?他從來沒見過鷹野用那種眼神看一個女人。他微微一笑,走出小房間。

英鷹野笑聞著她的發香,手指從她的臉頰上滑到她豐美的柔唇。

那一吻可真不得他的嘴唇仍有她的余溫。四唇接觸的那一刹那,他感受到他體內的一陣戰怵。

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他忍不住緩緩俯向她,在她唇上輕如羽毛的撫吻著。

她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前額、臉頰,他的拇指輕輕撫弄她柔軟的唇,他的雙唇慢慢地落在她的唇瓣上,逗弄著她。她輕歎著漾起了一抹甜笑,緩緩睜開了眼睛——」嗨!新律師。」英鷹野俯望她柔聲地說:「你可醒「英…英鷹野!蘭世擾震驚的倒抽一口氣,全身一怔,像見了鬼似的瞪著他。剛才那是……

是夢!她的心臟驀地狂跳,接著臉頰飛上一抹嫣紅,紅潮從臉上一直延燒到耳根。

「你……」她的舌頭突然間遲鈍了起來,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你為什麼會在這裏…。。這裏是……」她慌亂的避開他的目光,竭力控制住急促的呼吸,哦!老天,她又亂了方寸,她神經緊繃的不自覺舔起嘴唇,覺得喉嚨好幹,猛咽了一口口水。

「骨科診所」英鷹野說著,起身替她倒了杯開水。

骨科診所?蘭世優緊張地想動身坐起來,」噢!」她痛得申吟了一聲。這才看見她的腳踝已包紮了起來「記起她剛才扭傷了腳踝。

「小心那只腳,慢慢移動它。」英鷹野將杯子遞給她,然後小心翼翼的抬高她的足踝枕在小枕頭上。

他反身坐下來,專注地凝望她。

蘭世優低頭喝著水,不自在的避開他的視線,看著他,會使她緊張。

「你昏倒「英鷹野似笑非笑道。

「什麼?」蘭世優抬起眼茫然的看著他,接著一個畫面審過她的腦中——他的唇貼上她的……然後她缺氧的……昏倒了!她的臉霎時發熱,正在喝水的她。嗆得眼淚都流出來

英廢野忙掏出手帕送給她,大手輕柔的在她背上輕拍著。

蘭世優雙手蒙著臉,羞窘的不敢看他。

英鷹野忍不住哈哈大笑,」對不起,對不起!沒有想到我這個人的嘴巴還真壞,把你弄昏倒「他對自己嘲弄的揚揚嘴。

拉下她捂著臉的手,然後湊近她眼前,曖昧的盯著她的唇笑。」我的嘴很壞喔!「「你!」蘭世優一接觸到他的目光,不禁紅著臉轉開頭。他幹嘛故意讓她發窘嘛?

「嘿!看著我,我又不會吃了你。」英鷹野雙手捧著她的臉固定著。

「你…我才不怕你。」蘭世優又差又氣的想推開他。

「哦?可是你每一次見到我就逃開。」英鷹野輕提了捏她的下巴不讓她轉動。

「我……我沒有……」蘭世優移開視線,在心中暗暗申吟低喊,他幹嘛這樣戲弄她?

「蘭世優,謝謝你的花。」英鷹野突然說。

蘭世優吃驚的導向他,」你——你知道了!怎麼會…」英鷹野突然出其不意地抱起她,」來吧!」蘭世優驚呼一聲。」你……你要抱我去哪里?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她掙扎的想要離開他的懷抱。

「吃飯。」英鷹野說。他可不願意放棄這麼一個大好機會。

「吃飯?我不要。我還要回事務所,快放我下來。」蘭世優神經緊張了起來,不想冒和他在一起的危險,難保她不會又緊張的做出糗事來。

「快中午了,吃過飯我再送你回事務院」英鷹野咧嘴一笑,侵出一列雪白的牙齒,」嘿,刹亂動,我的身體可吃不消,否則你會掉下去的。」蘭世優立刻安流下來。」英……英鷹野,你要不要緊?你還是放我下來好「她擔憂道。

「醫生交代,你這三天最好不要走動,要讓腳多休息。」蘭世優無可奈何的皺起眉,讓步的不再堅持任由他抱著離開診所。

單身特區PUB英鷹野坐在高腳犄上喝著酒。他偶爾會來小酌一番,鬆弛緊繃的神經和工作上的壓力。

「禦堂,你有過單相思的經驗「他突然拍起頭看著言禦堂問道。

「什麼?」言禦堂一怔,手一滑,手上的酒瓶甩了出去,調酒師見狀趕緊在酒瓶落地之前將它救了起來。呼!好險哪!

「單相思?你?!」他震驚的問道。

他和英鷹野打從國中時就認識,所謂不打不相識,兩人見面的第一天,就為了彼此互看不順眼的打起架來,在年少時做過許多瘋狂荒唐的事。

後來,他們又一同考上大學,英鷹野讀完大學又去了英國留學,回國後通過司法官特考當上了檢察官,而他花了六年才將大學念完,休學一年,被當了一年。原因無他,只因他迷上了攝影且還有流浪癖。雖然繼承了叔叔遺留下來的小酒吧,但是為了攝影仍是經常出國流浪旅行。

「嗯。」英鷹野雙眼洋溢著笑意。

「哦!」言禦堂雙眼露出深表興趣的光芒。大學時代他們是各有和女孩子們交往,但通常一、兩個月就分手了,而且他們從來不曾主動追求過。

英鷹野單相思?這可有趣

「真正注意到她是在五年前,她是法律系司法組的學生,」英鷹野目光飄遠的回憶著,」每回法庭開庭,我總會見到她,也不知從何時開始目光會不由自主的找尋她,追逐她的身影,而她的每一顰一笑、每一回眸……總是能夠緊緊抓住我的心。就這樣一天天的,我發現在我的生活裏,到處都有她的存在。可是,每當我想接近她時;她就逃開,她愈是逃,我愈是想追。」眸中浮現蘭世優紅著臉的嬌俏臉龐。他在心裏歎息,她實在太害羞

「你看起來很幸福嘛!」言禦堂挪揄的彎起嘴角,看他一臉沉浸在幸福裏的樣子。

英鷹野一臉陶醉的築笑,」那種有時高興,有時覺得幸福,又有時失落、痛苦的心情,這種經驗,你有過「言禦堂想了一下,聳聳肩。」沒有。」他太經常換女朋友了,所以沒啥感覺,而且絕大部分純粹是性關係,他的心自由慣了,不想有太多的包袱和羈絆。

「那你就光棍到底吧!」英鷹野瞪他一眼,舉起酒杯,」敬長期以來的單相思和耐心等待,這次,我不會再讓她逃開我「「喂,你這小子是認真的我想你最好是確認一下,她對你是不是也有那種感覺。」言禦堂提醒他。

「我花了五年的歲月才有一小步的進展,千辛萬苦的好不容易才吻到她。她,我是要定「英鷹野兩眼閃爍著,唇角有著一抹狡黠的笑意。

言禦堂一臉的不可思議,若不是太瞭解鷹野的人,他一定會捧腹大笑他今晚的失常。

他那如冰山的酷樣,常會讓人退避三舍,心境深沉複雜得讓人難以一眼看透,謹慎言行的他,內心裏其實隱藏著如火山熔漿般一樣炙熱的熱情,一旦愛起來,絕對是狂濤巨浪、天崩地裂。

不知是哪個女人,能讓這個冷靜似冰山但又激情如火山的男人單相思了五年?他真是好奇極

英鷹野把剩餘的酒一口喝完,瞥了一眼手錶。站起身。」我回去了,祝你也有個好夢。」他咧嘴一笑。

言禦堂撇撇唇。

PUB外,蘭知世和英鷹野擦身而過。

蘭知世忍不住地多看了這個高大又俊逸挺拔的男子一限。他至少有一百九十公分高,雖然身材高大卻很勻稱,他身上穿的雙排扣西裝,襯托出他肩部到腰部的結實體格及健美曲線,走路的神態充滿著自信,感覺得到他腿部的強勁有力。

她走向吧台,瀟灑俐落的坐上高腳椅。

「你今天可真早。」蘭知世雙手托著腮頰,」真棒的男人,不知是哪個幸運的女人擁有他?才看一眼就讓人情不自禁地愛上他。」她歎息道,裏面有著遺憾的語氣。

言禦堂揚起眉毛,」又愛上?你不是才和鄭有中交往怎麼,又吹「「他?嘩!表裏不一,完全不是我想像的那一回事。剛開始的確是吸引我,我也真的喜歡他,可是不到一個星期我就意興闌珊,膩「蘭知世埋怨道。

「膩了,喂,才一個星期耶!一個月前,你還信誓旦旦的說,這次的戀情一定會成功」言禦堂半諷刺半嘲諷的笑覦她。

「那個男人和其他男人-樣,滿腦子只有性,約會完就逕想到開房間,腦袋瓜裏面裝的是豆腐渣,膚淺又無趣。」蘭知世生氣的嚷道,歎了口氣,」到哪里去,才可以找到永遠保持新鮮和持續戀愛的幸福感「言禦堂數了數,」這回是一個星期,上次是十天,才間隔一個月。算算去年一整年,你交往過的男人就有九個。知世,你太勒換男友了,小心愈來愈不容易滿足。「「說我?」蘭知世睨瞠他,」彼此、彼此。」挑釁道言禦堂蹙眉。」喂,我是不想有太多包袱和束縛才和女伴維持rou體關係的。我約會的女伴知道我想要什麼,瞭解我的需求,她們也從我身上得到她們想要的快樂和滿足。」他一向都會和約會的女拌說清楚、講明白,他喜歡沒有感情束縛的交往,他享受自由和無拘無束的生活。

「就是因為有你這種男人,我才會對男人不抱任何希望。」蘭知世駁斥道。她和言禦堂是在一年多前,去法國自助旅行時在巴黎街頭認識的,他是個熱忱助人隨和易處的好朋友。在巴黎見他女伴一個又換過一個,她們均認為他是個好情人,尤其在床上是個調情高手,讓她見識到他對女人的魅力。

她跳下高腳椅。」房間借我,十二點再叫醒我。」她說著,然後就從右邊的樓梯走上去。

「阿優,我可以進來「佟庭於輕敲門道。

蘭世優呆坐在化妝抬前,手指輕觸著唇瓣,雙頰微紅。

「阿優!阿優!」佟庭於已走了進來,又喚了她兩聲。

蘭世優暗暗歎了口氣。還是不行,她光是想到英鷹野就臉紅心跳,要是再見到英鷹野…

不曉得,她會在他面前出什麼糗!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要是能控制自己不臉紅就好中午差點就被他強抱去吃午餐,幸好一道電話把他又召回他檢署去

「蘭世優!」佟庭於見她沒反應,在她身邊吼道。

「「蘭世優尖聲驚叫。

「你叫什麼呀!」佟庭於嚷道。

蘭世優定一定神。」佟庭於,你想把我嚇死「她撫著心口瞪著眼。佟庭於是斯衛表哥和黎夢表嫂的養女。

「我嚇你?你才把我嚇死呢!我叫你好幾聲了,發什麼呆嘛?」佟庭於瞅著她瞧,」很可疑喔?」蘭世優慌忙轉開頭,起身離開化妝台。」你怎麼來?「「爸爸說你昏倒了,而且還是你的偶像檢察官、夢中情人英鷹野先生送你回事務所的。」佟庭於緊緊盯著她慌張的表情,嘿嘿一笑。」昏倒?阿優,你也太誇張是不是和英鷹野發生了什麼事「佟庭於半逗弄的挪揄道。

「沒,」蘭世優急急回答,」沒有!」更可疑「他對你做了什麼讓你昏倒的事呀?」佟庭於逼問她。

經佟庭於這麼一提,她雙額排紅,腦中像快速放、映般的閃過和英鷹野相吻的那一幕。

她暗暗沉吟,怎麼突然扯向這個教人臉紅的話題嘛?

佟庭於回想剛才她進門時,世優她摸著嘴唇的模樣……那——不會吧!

她眨了眨眼,曖昧地猜測笑顱道:「臉這麼紅,不會是――被英鷹野吻了吧?「「不……不是,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他……」蘭世優臉紅通通地舌頭打結道:「是我腳扭了一下,差點從樓梯上掉了下來,他……他伸手要拉我…不小心的……就…就……嘴唇碰著了…純粹是意外,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你別想太多,你看我的腳踝還裹著繃帶。」她拍打著佟庭手的背,無意識的動作著,老毛病又犯

佟庭於動作迅速的閃到一邊去。阿優的老毛病又來瞪著她,語帶這弄的挪揄道:「真是敗給你了,一個小小的touchkiss也能讓你昏倒,如果他真吻了你,舌頭再探進你嘴裏深吻,我看你真的會缺氧致死。」蘭世優圓睜著大眼。」深一深吻!就是西洋電影裏面那種……」她咽了煙口水,雙手撫著發燙的雙須。突然好奇地問:「庭於,你……你和桑翟陽已是這種程度?」一定是的,多愚蠢的問題。

「更進一步。」佟庭於突現她的眨眨眼。

蘭世優微微一愣,一時不太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更進一步是……」她明眸一閃,」你……和桑翟陽已經發生…」她困難的咽了咽口水,隨即雙頰飛上一抹嫣紅。

「去年的情人節。」佟庭於坦率道,臉上洋溢著甜蜜的幸福笑容。

「衛表哥他知道「蘭世優張著大眼。

「這種事沒有必要一五一十的告訴父母親,也不需經過他們同意,我已成年,這種事是我自己決定的。「「哦!」蘭世優傻傻的應道。

「難不成你和英鷹野在一起的事,也要一一向你媽咪報告?」佟庭於挪揄著她。

「討厭啦,怎麼又扯上他了嘛?」蘭世優一拳打到她肩上。

佟庭於輕笑一聲搖搖頭,她突然歎口氣。

「怎麼「蘭世優訝然的睨著她。

「翟陽希望我去三藩市。」佟庭於說。桑翟陽到三藩市留學已快半年了,他今年回來過完年就已回學校去

「怎麼?表哥不讓你去?「「我還沒跟爸爸說。」佟庭於問道:「阿優,如果英鷹野不在臺北被調到其他地方,你會怎麼辦?「「怎麼問我這個問題嘛?」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英鷹野會被調到其他縣市的他檢署的可能。蘭世憂心情低沉了起來,是她怎麼沒想過

「我現在的工作就這樣放棄「佟庭於猶豫道,她進入電視臺已一年,身為一名文字記者,大部分時間都出勤負責採訪和剪輯、整理攝影記者拍回來的畫面。」世優,如果是你,會跟著英鷹野到有他的地方「「別拿我跟他談論,我們又沒有在一起。」蘭世優忙著撇清。

「喂!你這算什麼朋友?我正在煩惱。你不知我一想到美國那邊的洋妞那麼open、會放電,我就煩惱死「佟庭於煩躁地道:「翟陽那傢伙,一向博愛到處留情,就像楊過一樣,但是楊過還好,他對小龍女感情專一,我擔心翟陽的感情態度,實在不能讓人放心。他對其他女人不拒絕也可以溫柔體貼,感情上很容易被誘惑,一個疏忽就會被引誘。」她現在心裏就不斷猜疑著翟陽是否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是否想著她?

蘭世優注視著一臉不安,頹坐在床測地板上的她。她陰鬱的思緒寫在臉上。」庭于,你該相信桑翟陽的。你和他已有親密關係,你不就是因為愛他才信任地把自己交給他,不是「有那麼一會兒的沉默,佟庭於突然起身。」我回去「「庭於……」她不曾見過佟庭於不快樂的樣子。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10:11

第三章

「媽咪,早!我走「蘭世優以最快的速度沖出一樓咖啡廳。

「阿優,你不吃——」宣凡榕只來得及看到一抹粉影。

蘭希得走進來。」有一個男的打電話找阿優姐,她接過電話,愣了一下,然後就驚慌的掛上電話沖下樓。」她走向冰箱,取出一瓶優酪乳。

「哦!」蘭睿波眼珠子溜了溜。

「那個男的聲音低沉渾厚,好有磁性。」蘭希得走向餐桌,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伸手拿起乳酪三明治。

宣凡榕納悶著。」阿優這兩天好奇怪,早餐也不好好吃,緊張兮兮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她歎息道,」腳傷也不知要不要緊?」這時電鈴響起。

「一大早的怎麼可能有客人上門戶?」時與潮十點才開始營業。

宣凡榕打開大門。門外站著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

「請問你有什麼事「噢,老天!這個男人真是英俊得不像話,連她這老太婆也不禁怦然心跳。

英鷹野徽揚唇角。」請問,這裏是蘭世優的家「老天!笑得那麼好看,宣凡榕眨了眨眼。」是的。」她差點忘了答話。

英鷹野的聲音傳入屋內,吸引了蘭家其他人的注意。 畢竟這是第一次有男生來找蘭世優。

「噓,別吵,安靜……」蘭希得豎起耳朵,聽得可仔細了,」那!這個聲音是一是打電話找阿優姐的——」她活還沒有說完,全部人皆起身跑到了門口。

英鷹野眼中閃過一抹震驚,他眨了眨眼。他早聽說了蘭世優有七個姐妹和一個弟弟。站在他面前的婦人應該是她母親她身材高佻修長、儀態端莊,頭髮往後梳成一個合,臉上沒有什麼皺紋,顯得比實際年齡還年輕。

「請問你找我家阿優有什麼事?」宣凡榕劄貌地問。

「我來接她上班。」英鷹野說:「她的腳這三天還不太能走動。「「你是剛剛打電話找阿優姐的那位先生?」蘭希得眼睛閃亮亮的插嘴問道。哇!好帥。

「是的,是你接的謝謝你。」英鷹野微笑說。

「不客氣。」蘭希得也回他一個笑容。哇!笑容更棒。

「可是阿優姐已經出門「蘭靜望說:「五分鐘前。」他又加了一句。

「她應該還沒走遠。 公車四十分才有一班。」蘭希得眨了眨眼,輕笑著。

英鷹野不覺眼睛一亮。」謝謝。」他說著,轉身就要走開。

宣凡榕正要開口問他的名字,」請問你是……」英鷹野又轉過身來,」對不起!蘭伯母,請您原諒我的急躁和魯莽。我姓英,英鷹野。改日再來登門拜訪。」他說完便匆匆離去。

蘭家的人一聽到他的名字,眼睛全震驚得張大了起來,活像一堆青蛙。

他是——英鷹野!

英鷹野將車子停在她面前。

蘭世優一看到英鷹野心跳不禁亂了起來,他怎麼真的跑來她還以為今天可以躲開他。

英鷹野走向她。

「你家裏的人告訴我的。」他仿佛知道她心裏想什麼。」你怎麼不等我一會兒你的腳還沒好。」他對她的腳皺眉,這兩天她都躲著他。

「已經不痛「蘭世優紅著臉,囁嚅道。

她暗自申吟了一聲,完了,她們一定知道他是誰

「小騙子。」英鷹野笑覷著她。

這時,一輛公車駛來,她緊繃的神經頓時如釋重負的放鬆下來。她快步的繞過他準備去搭公車。

英鷹野移動身軀的擋住了她。

「我搭的公車來「蘭世優仰首看他,她微微一愣,他真高。他們蘭家的人個子都很高,很少有男人能高到要讓她必須仰起頭才能看到對方的眼睛。

她急忙又低下頭,她仍是不敢直視他。他用那樣的的的眼神看她,像要把她看穿、看透。

「我開車送你。」英鷹野自然的反手握住她細緻的柔荑。

「不!」蘭世優甩開他的手,不自覺地向後退,她的手顫抖著,仿佛從他手上傳來一股電流。

太危險了!她強烈地想逃,他又讓她開始神經緊張了起來。

但英鷹野故意擋住她的去路,讓她一頭撞進他懷裏。

「你這麼討厭見到我?」他的眉毛打結,神情黯淡了下來。

蘭世優張口結舌,」不……不是,我沒有……」她囁嚅道,她能說自己在他面前總是臉紅心跳,容易神經緊張,甚至無法正常呼吸?

她目光潛移向公車,著急的看著最後一個人上了公車。

「等等-一「她急急叫道,拔腿就要追上去,接著,她痛喊出聲。噢,老天,發生什麼事她只覺得她的頭髮被往後拉扯,頭皮被扯痛。

「哦,老天!」英鷹野驚呼一聲,又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她的長髮纏到他西裝的扣子!這幾乎是微乎其微不可能發生的事。他今天穿的是雙排扣西裝,西裝外面還套了件風衣。

「英鷹野,你怎麼這麼無賴?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蘭世優又急又氣嚷道,勉強轉頭的瞪了他一眼,」快放手啊你,我的頭皮快被你扯開了,好痛!」她痛得哼了兩聲。

「我沒有對你做什麼?是你的頭髮纏在我西裝的扣子上。」英鷹野兩眼閃爍著笑意,忍住想笑的衝動。

「頭髮?」蘭世優困惑地眨眨眼,」我的頭髮纏到你的扣子?「她猛地轉頭又扯痛了頭皮。

「你別動,你一扯會更痛的,」英鷹野溫柔的說;」別動。」他靠近他,想解開結。

「哦!」她大叫了聲。

「怎麼「「我的頭髮……」蘭世優從他的胸前勉強抬起頭來,」英鷹野,我看不見扣子。」她的頭一動,頭髮也糾纏得更緊。

「我也看不見。」唉!真傷腦筋,她的頭髮遮住

「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維持這個姿勢,蘭世優申吟了一聲。

「別再拉,那樣會痛。」英鷹業抓住她的手臂,另一隻手順著她的手往而摸到那顆被頭髮纏著的扣子。

「這樣吧,只好脫了它。「「什麼?「「你站著別動。「「哦,好。」於是為了救她的頭髮脫困,英鷹野先脫去了風衣,」幫我拿著。」他說,又小心翼翼的解開下排的扣子,將它脫了下來。

蘭世優吐了一口氣,放鬆了下來,雙手抱著他的西裝。

「到車子裏去,我們有觀眾「英鷹野逗弄的彎起嘴角。

蘭世優一怔,抬眼掃了周圍一圈。老天!路上所有行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們身上。

她臉紅的低下頭,拿起他的西裝上衣半遮著臉。

噢!只要和他在一起,要不久她很快就會變成神經兮兮的女人

英鷹野輕按著她的腰走向車子,他打開車門,讓她坐了進去。

他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打開置物箱,看看裏面有沒有指甲刀或剪刀之類的,把扣子剪了,你的頭髮鬆開會快些。」蘭世優睜大眼。」不行!「「這是救你的頭髮脫困最好的方法。「「那樣,我倒不如一刀剪去頭髮。「「扣子再縫上就是「英鷹野不解她為何如此堅持。

「剪去那一絡頭髮又沒什麼大不要不,我就去剪短頭髮,這樣可以避免再發生類似的事。「「我喜歡頭髮長、發質柔細又美的女人。」英鷹野凝視著她。抓起她的秀髮嗅聞著她發上的香味,」要剪去這麼美的頭髮,太可惜「他溫柔深沉的眸先包含了千言萬語。他的手輕輕地滑下她的臉頰、下鄂,掬飲她少見的美麗。

蘭世優滿臉通紅,心又急速的跳動著。他凝視她的目光中,有些令她心緒大亂的溫柔。她被他看得手足無措,下意識的遊移開視線,然後無意識的,兩手揪扯著被扣子纏住的頭髮。

「別拉!」英鷹野的動作慢了些,頭髮和扣子被她這一猛拉扯,她的頭髮是脫困了,但他的扣子也扯掉

蘭世優猛然回神,圓睜著眼瞪著那顆扣子。

「哦!」老天,她老毛病又犯

英鷹野緊抿著唇,抑制胸中那一股的衝動,以免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真是個可愛的女人!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笑她呢!他這輩子再也不會遇到像蘭世優這樣的女人

他想著剛才不可思議、奇妙又有趣的畫面,再看到她的表情,他忍俊不住地鬆開梗在喉嚨的笑浪,仰頭大笑了起來。

蘭世優紅著臉瞪著他,嘴角卻也緩緩泛起微笑的漣渏,眸中湧現笑意,她終於也忍不住的加入他,咯咯地笑了起來。

兩人笑得不可遏止地,直到他們端不過氣來。

英鷹野的笑聲緩緩選去,他深深地凝視著她。

蘭世優在他的凝視下,倏然凍結笑聲,他眸中的笑意已經為一抹感性的凝視所取代。

他兩手捧住她的臉頰,」你總算笑了,還討厭我這個無賴「他自嘲的撇撇唇。

好熱!她的感官全集中在他手指傳給她的電流滾的熱量,他的手指又暖又熱,且極為溫柔。

她輕推開他,微側著臉,低垂著眼睛,這種存在他們之間的親密氣氛令人窒息。

唉!又逃開了,英鷹野無奈的歎氣。」我沒有想到,你這麼的討厭我,和我在一起這麼讓你不自在。」他看著她,低沉地說:「蘭世優,無論你信不信,我想和你做個朋友,想和你在一起,我希望我們的關係是沒事也能見個面、共進餐,愉快的聊聊天什麼的,只是很單純的念頭而已。」他稍稍放開她,繼續正色說:「我一直想接近你,可是你一見到我總是逃開,不讓我接近你,我想和你說話,可是你甚至連看也不看我一眼。你真的那麼討厭我若真是如此,你就說出來,我從此以後不會再接近你、糾纏你。」他神情變得緊繃嚴肅。

蘭世優錯愕了一下,她舔舔下唇,笨拙地解釋著,」呃,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逃避你,我……沒有心理準備,在以前,你……一直是這麼遙不可及的人,突然的,你就這麼走進我的生活裏,我有些害怕……不安……「「說下去。」英鷹野的眼睛頓時發出一道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一回事。似乎只要是見到你,就緊張得渾身不自在,狀況百出,在你面前像個白癡、低能兒,你心裏一定在笑我。」她垂下眼睛。

英鷹野英俊的臉龐立刻展露出笑容。他怎麼會笑她她的反應,他愛極了!」真的不討厭我?」蘭世優沒有抬眼看他。」嗯。」她紅著臉答道。

「真的?」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她是如此的純真、坦率無諱讓他更加喜愛。

我愛上你了,蘭世優。他眼睛溫柔的凝視著她。

他忍住親吻她的衝動,他不想又讓她昏了過去。他想起了那個意外之吻,她的心像未經世事的少女般純真,他不想嚇壞她。

「笑一個給我看。」他親昵的看著她。

蘭世優聞言,嫣然一笑,他看了不覺暈眩了起來;內心澎湃激蕩。

沒多久,律師樓就到

「我六點來接你。」英鷹野不舍地道。

蘭世優輕點了點頭,準備打開車門下車。

「那麼,晚上見「他湊近她,輕吻了一下額,然後開車離去。

蘭世優兀自地征愣在原地,看著他的車子遠去。

她和英鷹野之間……會生什麼事?

蘭世優氣急敗壞的回到事務所。

「蘭律師,她回來了,你請等一下,我請她聽電話。」揚靜琳捂著話筒,」蘭律師,徐運複先生的來電。」她困惑的看著蘭世優緊繃的臉,她不是才和這位委託人見面

「謝謝。」蘭世優接過話筒,她深吸了一口氣,一、二、三……九、十,她在心裏默數到十,極力抑制憤張的情緒。

「徐先生,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另外找人吧,我不接受你的委託!」她說完就要掛電話。

「等等,別生氣嘛,我對你說的全是真心的,我真的是認真的,以後我不會再花心了,我發誓。」話筒彼端是極盡討好的甜言蜜語。

「你,你把我當做什麼?就憑你那幾句陳腔濫調、肉麻兮兮的甜言蜜語就想勾引我上床,你找錯對象了!」蘭世優氣吁吁地吼道。

萱芙柔剛好來找她親愛的婀娜答高樹理,被蘭世優這麼一吼,椅子向後仰,隨時有翻覆的危險。

「啊,芙柔!」全部人頓時驚呼。

高樹理在她仰天翻倒之前,將她抱起來。」你沒事吧!天呀!嚇壞我「他如釋重負地把她技進懷裏,緊緊抱祝

柯斯衛和其他人全帶著困惑、驚訝的表情看著蘭世優。他們從不曾見過她這麼生氣?

「你,哦——可惡!閉嘴、住口!」羞辱與憤怒燃燒成熊熊怒火,蘭世優睜著一雙冒火的眼睛,臉色已深紅得瀕臨爆炸的邊緣。

她怒氣衝天,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齒道:「徐先生,我現在鄭重地再說一次,我不接受你的委託。你若再打電話騷擾我、糾纏我,我們法庭上見!」她說完立即掛上電話,」無恥、下流、骯髒、yinhui、死賊!竟敢將歪腦筋動到我身上!」她氣得渾身形抖迸射出一連串罵人的字眼。

「阿優,你發生了什麼事?」柯斯衛關切問道。

「他的太太請求取得監護權和要求贍養費,他卻到處拈花惹草、搞外遇,對我隱瞞事實,而且還對我動其他念頭,居心不良!」蘭世優說著,未平息的怒火又升起。

「什麼其他念頭?」柯斯衛又問。

「他說,法院如何判決都沒有關係了,他只是為了想多接近我。天真是氣死我了,簡直把我當傻瓜看。」她氣得握拳捶了桌面好幾下洩憤。

「他有對你做出什麼不規矩的事「柯斯衛皺著眉頭。

「嗯。」蘭供優點點頭,面有難色的說:「但是,我……打了他一巴掌。對不起!我是不應該動手打人,是我實在不能忍受他的毛手毛腳,默許他來侵犯。總之,他太過分噁心、噁心、噁心!」她大叫了三聲噁心。

「我知道「柯斯衛不高興的說,表情十分嚴厲。

楊靜琳端了一杯水」蘭律師,喝口茶,去去火。」她笑著說。

「謝謝。」蘭世優接過水、吸飲了一口,頓時,她眼睛一亮」芙柔師母,你來「她進門時沒有注意到,而且又被那個可惡的男人的電話激得發飆了起來。

萱芙柔沖著她笑。」打得好。不過太便宜了那個可惡的男人「「看來,我們事務所多了個暴力女律師。」高樹理打趣道。

「啊,對了!」楊靜琳突然想起說:「蘭律師,你出去後不久,英鷹野檢察官打電話找你。」!

英鷹野!蘭世優的心怦然一跳。」他有說什麼事「她的股微微發燙。

「沒有。他說你回來時,打他的行動電話給他。」萱芙柔驚訝地道:「阿優,你和英鷹野檢察官在交往「她好奇地研究她臉上的紅暈。

蘭世優燒紅著臉叫道:「交往?不——不是的,不是你說的那種…我和他只是……只是……」她霎時結巴了起來,不知如何解釋她和英鷹野的關係。

「只是什麼?」萱芙柔笑看著她紅灩灩的臉蛋,」你幹嘛臉這麼紅?」她忍不住逗弄著。

這時在世優桌上的電話響起。」柯氏法律事務所。」感謝上帝,電話救了她。

「蘭律師,我是馮太太。「「馮太太。你現在醫院我正要過去。「「我現在家裏。蘭律師,我回來不久後,就接到那肇事人的電話,他說他要帶他的律師來和表談和解的事。還有,他提到了我兒子保險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從哪里打聽到的,他說他的律師可以幫我打贏官司,讓保險公司賠償保險金。」馮太太說。

「馮太太,你千萬別受那個律師的煽動,他只是想利用你兒子的保險官司作為達成和解和緩刑的目的,一旦你答應他們的事情,就不知日後會跟你要來什麼不合理的要求,也許要你撤回告訴作為條件來要助你也說不定。你想想看,倘若肇事者有誠意和解付賠償金,就不會這麼費心的打聽你兒子的官司問題「「那我該怎麼跟他們說?「「一切交給我處理。我現在就趕過去你那兒。」蘭世優說完掛上電話。她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鐘,五點二十分。」我去馮太太家一趟,我不回事務所了,有事打我的行動電話。」她拿起公事包便匆匆離開事務所。

「哎呀!讓阿優逃「萱芙柔遺憾的望著蘭世優離去的身影。

「英鷹野……」楊靜琳若有所思,」我記起來了,蘭律師昏倒的那天,我打她的行動電話,卻是英鷹野檢察官接的。」她說。

「那?那真的很令人懷疑喔!」萱芙柔眼中滿是笑意。

那個有」魔鬼檢察官」之稱的英鷹野和蘭世優……高樹理和柯斯衛相看一眼,不禁也感到有趣的揚起嘴角。

蘭世優從計程車上下來,就看到馮太太和兩個男人在門前談話。

馮太太一看到她,即高興地道;」蘭律師,你來「「蘭律師?」一個男的轉過身。」哎呀,原來是學妹你呀!這麼特別的姓氏,我就想錯不了,應該是你,蘭世優。」他的嘴角懶洋洋的微掀了一下。

「是你,岳明璜學長。」蘭世優冷淡道,嫌惡地睥睨了他一眼。

真是討厭的笑容。

籲!還自以為很帥,一派自命風流瀟灑的樣子。

嶽明璜靠近她說:「你還是這麼冷淡。」他掛上那一副懶洋洋的招牌微笑,用眼睛噁心巴拉的瞅著她,活像個癡情人般。

蘭世優瞪他一眼,真想用手指戳他的眼睛,看他是不是還能那樣微笑。

「你們請回吧,向保險公司請求賠償一事,馮太太已委託我們事務所「她毫不客氣道。她才懶得跟他這種男人寒暄、客套,大學時,她就儘量避開他的糾纏,以免他來招惹她。

嶽明璜挑釁地眉毛一揚。」學妹有勝訴的把握?」蘭世優雙眼眯了起來,噴出一絲火花。」這不勞學長費心,你還是替你的委託人擔心吧!我想,送去地檢署的資料足以讓檢查官起訴。」她拒絕回答地存心挑釁的話。哼!你算什麼東西,想拿高壓手段壓制我?

另一名男子聞有臉色大變,」岳律師…」嶽明璜微變臉色,雙眼半眯了起來。

蘭世優表情冷峻的直視著他。

「兩位是不是可以走和解的事,等法院判決確定後再進行。」嶽明璜銳利的看她,」期待跟你在法庭上交手。」六點十分,她遲到蘭世優急匆匆地步出醫院。

她看著手上的行動電話,考慮過自己到底要不要打電話給他;一方面責怪自己答應英鷹野的晚餐邀請,另一方面卻又有些不安的裹足不前,也許他等不到她,就已離開

她再度看了手機。

「打吧!」她告訴自己說。她找了他的行動電話號碼,心中依然交戰者。她正想掛斷電話,彼端就傳來英鷹野的聲音。

「我是英鷹野,請問是哪位?」老天!只是從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就讓她神經緊張。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是蘭世優,對不起!現在才回電話給你。「「我正想打給你,對不起!我遲到你可以再等我十分鐘我在路上「「我現在不在事務所。「「你現在在哪里?「「我剛離開馬偕醫院。」她去探視馮先生的病況。」沒關係,不必來接我英鷹野,我想…」她遲疑著猶豫不決。

英鷹野在電話那端思索了一會兒。」這樣吧,那附近有家紅枋餐廳,就約在那兒見「「哦,好。」其實她想說改天好

十分鐘後,蘭世優走進紅枋餐廳。坐進唯-一桌靠窗的空位上。

她坐不到五分鐘,就已喝下一杯的水。老天!她又開始神經緊張起來她從未與一個男人一起吃過晚餐,甚至約會過,而且那個人還是英鷹野,他只要一靠近她總能使她不安,甚至不能好好的呼吸,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奇怪的反應。

她在心裏在歎氣。剛才在電話中藉口說有事就好了,她發現自己心情很複雜,總覺得很彆扭、怪怪的,自己也想不出來她為什麼會答應他。

突然,她後面座位的女人的聲音令她一驚。

「……你毋需道歉,我無法原諒的是他!」聲音清晰的傳進她耳裏,是大姐?

大姐和那個女人談的他是誰?

她和大姐幾乎貼著椅背,無法看到大姐的表情,可是從大姐的語氣聽來,她似乎很生氣。

「不,不是聖耀的錯,是我不該趁虛而入接近他,潮淇,請你原諒他,他仍愛著你,我不會再和他見面「傅虹柔愧疚道。

聖耀?這不是姐夫的名字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姐夫他有外遇,霎時之間,蘭世優目瞪口呆。

「愛我,就不該和我最好的朋友上床。」蘭潮淇冷冷道。

「是我誘惑他的,潮淇,不要責備他,他很孤獨寂寞,他需要有入照顧他、陪伴他,而且在他生病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身旁。「「既成事實已無法挽回。」蘭潮淇面無表情的說。

「可以的,他仍在等你原諒他。」傅虹柔流淚說。

蘭潮淇用眼睛膘了她一眼,眼神若有所思卻銳利無比的盯著她的肚子。」你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孩子!是姐夫的?蘭世優捂著嘴巴壓下差點沖出喉嚨的驚叫,雙眼不相信的睜大。

「你――怎會知道?「「恭喜!」蘭潮淇平靜道。

「我……我無意拿孩子的事綁住他。「「結束我會將離婚協議書寄給他,你回到他身邊吧!那個人他需要的是一個真正的妻子。「「我從沒想到和他結婚…。」傅虹柔低泣。」我只是希望能待在看得到他的地方就心滿意足「「你不必覺得對不起我。」蘭潮淇說,從皮包裏拿出一封信。」把這封信交給他。虹柔,我想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祝福你。」她站起來。

「潮淇,你能原諒我「傅虹柔喉頭便咽。

「也許,有一天吧!」蘭潮淇深看她一眼,」你太瘦了,快讓自己胖起來,生一個健康的寶寶。」她說完,就轉身舉步離開。

「湖淇……」傅虹柔眼淚又滴落下來,淚眼模糊地看著她離去的身影。

蘭世優怔怔的僵坐在那裏,她的腦子裏不斷重複回蕩著大姐和那個叫傅虹柔的對話。

「蘭世優、蘭世優!」英鷹野輕喚她,將臉湊近她眼前,他心蕩神馳的深睇著她,多美麗的小女人,她抓住了他的心。他狂傲不羈的心,從沒有被女人捕獲過;這是第一次。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牽動他的心,她十九歲時天真純潔得教人心痛,她的一舉一動無一不深深的吸引著他,她的談話、微笑、聰穎慧黠,在在自然的流侵出百媚千嬌,集女人與女孩的氣質于一身,一天天的走進他的生命裏,住進他心裏,在他心上烙下深刻的痕跡,他不時提醒自己、告訴自己,要耐心等待她完成學業,所以默默守候著。

五年多了,他非但沒有看膩她,反而覺得她愈著愈美。

他的呼吸在不知不覺中急促了起來,他只是看著她,心跳的頻率就加快,而他什麼也不用做,就能使他產生衝動,他不曾如此瘋狂的想要一個女人。他,英鷹野是個最冷靜也最能自製的人,居然被一個小女人迷得神魂顛倒。

他的目光落在她豐美可人的唇上,」蘭世優。」蘭世優怔怔的目光飄到他臉上,她眨了眨眼,猛然回到現實。她雙顆霎的潮紅,像觸電了般的急忙往後靠,拉開兩人的距離,差點把玻璃杯弄翻。

英鷹野及時扶正玻璃杯才沒有造成災難。

英鷹野的黑眸閃過驚訝的光彩,在心裏有趣的偷笑著。他愛極了她臉紅的模樣,她真是個可愛又害羞的小東西!

「你來「她的限睫毛不安的顫動著。她從低垂的眼角餘光看見,他正在看她,他的目光就好像正在默默凝視戀人般的看著她,教人心顫不已。

「我來很久了,久到已數完你的睫毛有幾根。」英鹿野取笑著她,看著她那雙水盈盈的眼睛閃動了一下,他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會說話的眼睛,如夢似幻、翦瞳秋水。

蘭世優被他逗得忘了緊張,笑了出來。

服務生過來點完菜後,隨即離開。

「你剛才想什麼那麼人神?」英鷹野輕問。

「有點事……」蘭世優說江,心裏不由得又煩惱了起來。

「如果是工作上碰到的困難,說出來聽聽,或許我可以幫忙。「「不,不是工作上的事。」教她怎麼啟口「是朋友的事……是關於離婚的事。她遲疑的說。

「離婚的原因?」英鷹野順著她的話往下問道。

「外遇。對方有女人,」蘭世憂傷感的說:「為什麼?他們也是戀愛結婚的,好不容易有情人成並肩,如今卻走到離婚的地步。他們曾是如此的相愛,深受著對方,為什麼他一調到國外去感情就變了質?「「你的朋友沒有一起去?「「她喜愛她的工作,無法馬上放棄。「「男人的心在此時最脆弱、孤單、又寂寞,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掉入柔情的陷阱裏。「「你的意思是,如果她放棄工作,也許就不會有外遇這種事發生「蘭世優有點惱怒,聲音裏有著明顯的怒氣。

「她真的愛他的先生?」英鷹野審視著她的表情。

「是,現在仍是。可是那種理由不能做外遇的藉口。」蘭世優情緒激動遭,聲音也不知不覺的提高了起來。

「嘿!別這樣,你冷靜下來。」英鷹野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蘭世優抽回手,拿起一杯香檳,喝得一乾二淨。

英鷹野還來不及阻止她,就看她灌下一杯香檳

「你在生我的氣「他十分訝異她突然的情緒激動,不解的看著她。

她將臉轉向窗外。她有隱性的火爆個性,不發則已,一發驚人。

他沉默地等她開口說話,回應冷靜。

蘭世優眨眨眼,試著眨去眼眶裏的水氣,不願讓他看到自己眼中閃爍的淚水。

「不是……」她低垂著眼。」你一定認為我很不成熟,拿女人的感受來發洩。」她不願破壞他對她原來的印象。平常她很少生氣、也少有情緒激動的時候。

「怎麼回事?你今晚情緒顯得非常激動。」英鷹野抬起她的下巴轉向他,他微愣的看著她眼中的凝淚。

「別看!」蘭世優紅往臉,將臉撇開。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10:46

第四章
英鷹野握著她的手輕撫著,靜靜的凝視她。她是個情緒化的人,表情多變沒有偽裝,她的情感完全地表現在臉上,毫不矯揉造作。

外在表像之下,她仍有許多值得他去探索、瞭解的地方。瞧瞧他愛上了的女人

蘭世優的臉輕輕轉了過來。

「你終於肯看我「英鷹野誇張的歎口氣,嘴角隱隱的勾起一抹笑意。

蘭世優嬌嗔他白了他一眼。這時,服務生端來他們的晚餐。

「蘭世優,你太年輕男女之間感情的事是很複雜的,婚姻亦然,但也不要因此不信任愛情和婚姻,像我到現在還是對婚姻抱存著信心。」英鷹野停頓了一下,」我為你的朋友離婚之事感到遺憾,不止是你,任誰都不願看到這種結果。我姐姐的婚姻就曾失敗過一次。」他說。

咦?」可是…楊醫生,他不是你姐夫「她詫異道。

「再婚的先生。「「什麼原因?」她忍不住探問。

「相愛容易,相處難,外遇是導火線。我姐姐她是個非常熱衷工作的女強人,非常自我個性又不好,明知不對卻又不想改變自己,把自己的老公推進別人的溫柔陷講,所以就離婚「他感慨的說。

「她現在幸福「「很幸福。一副陶醉在幸福裏的小女人模樣。」英鷹野咧嘴一笑。

「真替她感到高興,找到一個性情、條件都適合的男人。」蘭世優由衷的喜悅道。

「不,相似的人未必互相吸引。我姐姐和現在的姐夫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姐夫形容姐姐是踩在雲端的小姐;她做事一絲不苟且冷靜得可以,而姐夫就像陽光般和煦溫暖有生氣,爽朗大方、不拘小節。」英鷹野忽然笑了一聲,」告訴你,我姐姐起初非党嫌棄鄙視姐夫這種男人,厭惡得幾乎不能忍受。改天我介紹姐姐和你認識,你會聽到他們兩夫婦認識時,那一籮筐好笑的事。」蘭世優訝異的望著他,他是在邀請她去他家

英鷹野叉起一小塊牛排,送到了她嘴邊,」嘴張開。」蘭世優一時沒有意會過來的乖乖張嘴讓他餵食,當牛排送進她嘴裏後,她才滿臉嫣紅的瞪著他。

「我自己有手。」她嬌嗔道。

英鷹野漾著輕柔的笑。」好吃「他伸出手指替她擦去嘴邊的醬汁。

蘭世優聽見自己心臟怦蟛的狂跳聲。

他只是這樣看著她,他就感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
英鷹野沒有送蘭世優回家,反而轉往淡水方向賓士而去。車子停在一條濱海的公路勞。

英鷹野下車替她打開車門,他伸出一隻手。

蘭世優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他一眼,才把手伸給他。英鷹野大手的溫暖立即透過兩人緊握的手傳給了她。

「來。」英鷹野牽著她往海 邊走去。

他們手牽手靜竟的走在沙灘上。

沙灘平坦宛如一彎新月,波動的海浪,潮水聲聲不斷,夜晚的海風圍繞著他們。

英鷹野靜靜的看著她美麗、沉靜的臉。

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呢!她的手在他的大手中更顯得小巧,手指纖細優雅,掌心柔嫩細膩。

蘭世優並沒有真的看海。

她低垂著眼睛看著被他緊握的手,和他這樣接近,她的頭好暈,她的呼吸亦變得短促了起來。

突然,她放開他的手,以不著痕跡的方式逃開,笑著和海浪追逐了起來。

英鷹野不由自主的捕捉她每一個神情,他仿佛看到一個淘氣的小女孩在戲水,她朝他笑著奔了過來,跑到他身後伸出手推他。英鷹野措手不及的踉蹌了一下,她跳了起來再用力踩下去,水花頓時濺了起來,她吐了吐舌扮了個鬼臉,咯咯笑得跑開,跑了幾步,她突然停了下來,頭暈得幾乎站不住,幸好英鷹野及時抱住了她。他將她抱了起來,走向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他脫下風衣讓她穿上。」看你以後還調不調皮。」他拂開吹到她臉上的發絲。

他風衣上熱熱的體溫,及他身上的男性氣息使得她更昏眩,他灼熱的呼吸吹拂到她臉上,她迷迷濛濛的呆望著他。」英鷹野……」英鷹野迷失在她那雙蒙朦朧朧美得醉人的深邃的眼眸裏。」你再這樣看我,我可要吻你「他的心不再掙扎,悸動的吻上她的唇,以舌輕舔過她輕顫的雙唇。

蘭世優輕歎著閉上眼睛,感覺他的唇像羽毛那樣輕柔,他的舌尖緩緩的、輕輕的滑入她唇間移動,她雙唇微啟輕顫地融進他旖旎、溫柔的纏綿。

英鷹野逸出一聲申吟,漸漸地釋放在口中如蜜般的柔軟,溫存的摩掌著她的唇,徘徊流連。

蘭世優輕吟,柔柔的呢喃:「好美,和上次一樣的美。」唇角有一抹醉死人的輕盈淺笑。

「上次?」英鷹野不解的看著她,他的雙眼更迷蒙了,她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對勁。

「你怎麼可以隨便進出人家的夢裏嘛!」她嬌嗔到。」夢裏?」這小女人真的很不對勁喔!她的臉好燙、好紅,難道她――喝醉!英鷹野大手捧住她發燙的臉,望入她朦朧的眼眸,她真的醉他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微笑漸漸的擴大,哦――她在夢裏已和他接過吻。他決定讓自己這位夢中情人好好的吻她個夠。他輕輕佔有她的唇,誘惑的吻弄她的唇瓣,」在你夢裏,我是這樣吻你,嗯?「「嗯……」蘭世優輕啟唇瓣迎他進人。

「優……」英鷹野呢喃喚著她的名字,他的舌尖探進她唇內溫柔的需索。

「你在夢裏也喊我優……」她輕柔的申吟。

「噢,優!我的小女人……」他動情的嘶啞道,愈吻愈深,像似要把她揉碎的擁進懷中,他囤積了五年多的愛意與相思全在這一吻裏,他想就這樣吻她一世紀。

「鷹野,…」她細細的在他唇內嬌吟著,然後緩緩的睡著了!

英鷹野輕放開懷抱中的她,這才發現她睡著他拇指不舍地流連輕撫著她的唇瓣,輕輕笑了起來。

「優,你睡著了也沒關係,我愛你,一直愛著你。」他湊在她耳畔低語,親吻她的秀髮,溫存地喃喃細語。

「優,醒醒,到家「英鷹野在她身邊喚道。

蘭世優聽見一個低沉磁性的男人說話聲,似在遙遠的地方又像在她身邊,然後,有人用手指輕畫過她的臉頰。她半睜開眼睛眨了眨,視線仍有些模糊。

英廢野吻吮著她的耳垂,」優,要我吻醒你,還是抱著你上床?」他磁性的聲音有幾分粗啞。

蘭世優驟然清醒,張大眼睛跳了起來。

「噢!」她猛然撞到車頂。

「嘿,你沒事吧!」英鷹野拉過她,探視她撞到的頭,大手輕輕撫摸著,」這裏,是不是?痛「「不,沒……沒事,不痛「蘭世優往後縮的逃開他的碰觸。

她望瞭望車窗外,一下子還沒有回神,認不出她在哪里。

「到家「英鷹野說著就推開車門下車,走到她這邊為她打開車門。

蘭世優這下子真的清醒「對不起!我睡著看來她喝醉可是…她是不是漏掉了什麼?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還有剛剛英鷹野是不是叫他'優'?

唉!都是香檳惹得禍,害她頭暈。

她鼓起勇氣偷覷了他一眼。他正低頭看她,那兩泓深潭般的眼眸蕩人心魂,教她感覺他的目光在親吻她。她急急逃開他的目光,掏出鑰匙。

英鷹野挽住她的腰,將她輕轉過來。他托起她的下巴,溫柔的掃視她秀麗的臉龐,他徐徐的低頭輕刷了一下她的唇。」晚安,明天見。」蘭世優呆怔了兩秒。待她回過神時,英鷹野已坐進車裏發動引擎絕塵而去。

嗄他……他剛剛——吻了她!她抬手輕輕碰觸他吻過的唇,不自覺的輕舔了舔她的唇,唇瓣上仍殘留著他的氣息。

不――不是夢!他真的吻了她。她夢遊似的轉身走進屋裏,關上門靠在門板上。

突然,電燈亮了起來,從她的頭頂上落下一個長字條寫著——賀!阿優和夢中情入英鷹野第一次約會。

她還沒看清楚布條上寫些什麼,接著'砰!'的一聲拉炮聲,五彩繽紛的彩帶抛灑在她頭上、身上。

「你一你們這是……亂寫些什麼呀?」蘭世優一把扯下那個長字條。她申吟了一聲,翻了翻白眼。」拜託,你們!「「拜託,你們!」蘭知世學她的聲音。」原來,你和英鷹野已經進展到那種關係真是遺憾,沒能見到他。「「什麼那種關係?」蘭世優皺眉道。

「就是男女情侶的關係呀,裝蒜!」蘭真爾取笑她。

「你們想錯了,我們只是朋友的關係。」蘭世優漲紅臉叫道。

蘭睿波哦了一聲,」朋友啊,那他的吻就太讓人懷疑他的動機「蘭世優的臉緋紅了起來。」那是……那只不過是……是晚安吻。

蘭知世意有所指的叮著她的唇,那張唇紅得太豔麗,分明是被徹底吻過。」阿優只是朋友是不會吻嘴唇的,瞧瞧你的嘴唇,只是晚安吻而且你的嘴唇紅得看起來有點腫,去用照鏡子吧!」她們的目光全盯向她的嘴唇。

蘭世優舔舔盾,她現在才感覺到嘴唇有點麻麻的,瞥見她們的目光全集中在她的臉上,她羞紅臉的把擋路的真爾推開,急急的逃開奔上樓。

「我們真壞。」蘭睿波望真她匆匆逃開的身影到。

她們相視笑了起來。

她憂傷地墜入夢中,海浪使她暈眩著,她夢見英鷹野在夢中吻她。粗嗄的呢喃著,」優,我的小女人…」他更深更熱的吮吻她,他們的唇纏綿的擁吻著。

她頭昏感到呼吸更困難……

她掙扎的浮出水面,張口喘息,她沉入浴缸裏差點窒息。她在一片昏亂的感覺裏驚醒。

她驚喘著,在海灘上的記憶全竄湧到她的腦中,她記起來

她紅腫的嘴唇就是被英鷹野吻的。

她沒臉見人她竟然迷糊到分不清是真是夢,世界上有像她這麼迷糊的女人

她紅著臉走出浴室,換上一件淡紫色和服式樣的睡衣。她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可是腦海中又浮現和英鷹野親吻的感覺。似乎還可以聽到她自己和他的申吟聲。她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會不由自主的又想到英鷹野的吻。那個在沙灘上和英鷹野擁吻的人好像不是自己,仿佛她的靈魂走出了軀殼,大膽的誘惑英鷹野。

她沉吟了一聲。明天怎麼辦?或許明天英鷹野早上會來接她,否則他們也會在法院或地檢署見面。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無法人眠,無法把英鷹野的身影排出腦外。或許溫牛奶可以幫助她人睡。

樓下的燈還亮著。

「大姐。」她一個人獨坐在餐桌前喝著酒,手上還拿起一根煙。」你抽煙?」她還沒看過大姐在家裏抽煙。

她打開冰箱取出一瓶鮮奶,倒進杯子裏,再放進微波爐加溫。

蘭潮淇吸了一口煙,吐了一個煙圈。」工作時需要,後來就變成習慣「蘭世優默然的注視了大姐一會兒,看著她沉靜而寂寞的側影。

這樣的情形多久她知道不完全是工作上的關係,該不該向大姐探詢和姐夫離婚的事?

「新律師,工作還順利吧!」蘭潮淇吸了最後一口煙,然後將煙撚熄。

「嗯,還好。」只是她還沒接到大案子,還有她一直等待很久的刑事辯護。

「你今晚和你那位偶像檢察官英鷹野約會「蘭潮淇突然說。

「嗯……只是吃個飯,不是你們說的那種約會啦!」蘭世優臉微紅。

「怎麼真正接近了英鷹野後,和在你心目中那個完美的他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晤…這個……」蘭世優蠕動嘴角,她將牛奶從微波爐中取出,啜飲了一口。」崇拜這種東西,在你接近了他後,很快就會冷卻消失,你將發現他其實不是你心中那個十全十美的人,到時候,現實會讓你的幻想破滅,毀了你的夢的「「才一是這樣呢!」蘭世優應道。英鷹野的確和她所想像的完全不同,未真正接近他時,過去五年來對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法庭上穿著檢察官法袍的英鷹野,和他相處的這幾次以來,才發現他其實並沒有像他外表一樣那麼的嚴苛冷酷,反而幽默風趣,表現出他輕鬆、性感、迷人的另一面。

她的腦海裏閃過英鷹野英俊的臉龐,眼前又浮現她和英鷹野在沙灘上攜手漫步的情景,他強而有力的雙臂,溫熱的手掌,在在都令她心悸不已……

她收回心神,低垂著眼啜飲牛奶。

蘭潮淇瞅視著她,要看透這丫頭的心思實在太簡單

她在心中歎息,這丫頭到現在還是分不清自己對英鷹野的感情。

「大姐……」蘭世優猶豫道。

「什麼事?」蘭潮淇看著她猶豫的目光。

「你…」蘭世優頓了一下,」你真的要和姐夫離婚?」她將憋在肚子裏的話說出來

蘭潮淇神情一僵。

「我沒有告訴家裏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媽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當時我正在紅枋餐廳等英鷹野……「「你都聽到「蘭潮淇揚著手中的酒。

蘭世優點點頭,忍不住又問:「姐夫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多久「「兩年。」蘭潮淇淡漠道,慢慢啜飲杯中的酒。

「兩年!」蘭世優不禁提高了聲音,」大姐,我不懂?為什麼?你讓姐夫和那個叫傅虹柔的女人發展到那種關係,為什麼不在發現的一開始就阻止?」她忍不住嚷了起來,直視著她。

蘭潮淇眯起了眼睛,」你是在指責我我做錯了什麼?做錯事的人是他,不是我!拿寂寞當藉口,那我我的孤獨我是不是也要和他一樣,找個男人來發洩自己的生理需要,把全部的責任、過錯推卸給我,公平被遺棄的人是我,受傷害最重的人是我;」她幾乎咬牙切齒起來,」你對婚姻又懂了什麼?一個女人結了婚就什麼都要放棄追尋自我、肯定自己,有一番自己的事業也錯「「難道我就得馴服地放棄工作專心一致的當個賢妻良母、相夫教子,摧毀自己的自尊、極盡取悅、討好他,不能稍有忤逆,難道這就是獲得幸福、獲得愛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我的一生就要完全為他而活?」被遺棄的悲怒轉化成恨意,怒氣騰騰的爆發了起來,」藉口、藉口!一切都是他為自己的自私、感情出軌、外遇的行為找藉口批判我。我絕不原諒他的感情背叛,即使只是精神出軌也不容許!」她冷冷道。

她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抓起面前的一瓶酒又倒了一杯。

蘭世優鬱鬱地望著她,」大姐,對不起……我……」她停了下來,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只有默默地看著她猛喝著酒。

她沉默了半晌。」大姐,你現在仍然愛著姐夫「蘭潮淇放下杯子。」他的不忠抹殺了我對他全部的愛。」她乾澀道。深吸了一口氣後,冷靜的說;」我沒有其他的選擇。離婚這樣的結局對他、對虹柔和我三個人都好,我們都受傷害了,再繼續下去傷害更重,這其中還波及到未出世的孩子,他是無辜的,我不能讓這孩子受到傷害,漾漾也是。」她搖搖頭,不禁忍不住地閉上了眼睛。

「大姐……」蘭世優感到十分難過,看見大姐眼眸中盛滿了令她錐心的痛苦,她知道大姐和姐夫都受到了傷害,但是受傷最重的還是大姐。大姐外表雖然堅強、獨立,但她內心的某一方面是很脆弱的。

「去睡吧!我再坐一下就上樓。」蘭潮淇沒有抬起頭來,」阿優,謝謝你。」像是松了一口氣,她突然覺得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她一直是一個人獨自承受著。

「你也早點休息。」她望著大姐孤獨的側影,上樓回到臥室。

她躺在床上,望著一片漆黑的天花板,久久無法成眠。

蘭世優甫踏進龐德羅莎,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世優!」欣喜和驚訝寫在英鷹野的眼裏。

英鷹野!噢!老天,真的是他!

他怎會在這?她已經盡可能的避開他

英鷹野雙眸發亮的大步邁向她。

「嗨!」蘭世優輕聲招呼。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不由得又想起那天在海灘上的情景。

「來這裏吃飯?」他好想她。他已有好多天設和她碰到面。她今天穿了一套兩件式的藕紫色褲袋,顯露出她清盈修長的纖美身材,長髮綰束成一個髮髻,幾絡發絲俏皮的飄垂在兩鬢邊和頸上,換了髮型的她比平常更動人心弦,他的心湖不禁波動了一下。

「嗯。」蘭世優不自在的把眼睛飄開。

英鷹野見她的目光又逃開他,嘴角不禁浮現頑童般淘氣的笑意,他稍稍傾向她,靠在她耳邊說話,近得鼻息吹動她鬢邊的發絲,」你今晚好美,和那天晚上一樣。」他聞了聞她的發香。

蘭世優敏感的驚跳了起來,向後倒退了幾步。

「嘿,小心!」英鷹野伸出手,圍住她纖盈的腰肢,她再往後退一步就要撞上盆景

「不行,這兒是餐廳!」蘭世優驚喘道,把臉轉開。

英鷹野忍俊不住輕笑了出來,他輕輕抬起她俏麗可愛的下巴,」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麼?」他曖昧的看著她。

「你……」蘭世優雙須潮紅,心兒怦怦直跳,一碰著他,她又變得尖銳神經質了起來。

噢!她真可愛。如果現在不是在餐廳裏面,他一定會抱她、吻她。英鷹野伸指撫弄著她暈紅的臉頰,用眼神親吻她豐美的唇瓣。天!他現在就好想吻她。

他又這樣看她蠱惑著她的心魂,她的脈搏加快,心跳加速,他那雙黑眸就像在親吻她似的。老天!她瘋了,她在想什麼?

「鷹野!鷹野!」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來。

「這位是……」富麗葉走近的打量著蘭世優。

英鷹野將目光移回蘭世優臉上,眼中閃著微笑。」這位是蘭世優,蘭律師。「「你好。」富麗葉含笑說:「富麗葉。」她介紹自己的姓名。

「你好。」蘭世優微微點個頭,對她頷首致禮。

富麗葉挽住英鷹野的手臂,緊挨著他。她沒有錯過鷹野在看這位蘭世優小姐時眼中所閃的溫柔微笑,她有種感覺——女人的直覺,英鷹野對這位蘭世優小姐有著某種特別的情絛。

她抬起一對盈盈欲滴的黑眸看他,」鷹野,我們可以走了「蘭世優見她和英鷹野舉止親密,突然心裏一陣揪疼,她急急的說:「對不起,我必須入座「倏他轉身走開。

「世優,等一下!」英鷹野急叫住她,向富麗葉拋下一句話,」請你先等一下。」便走向蘭世優。

「世優,我都沒有接到你的電話,你是不是沒有收到我的留言?「「有……可是,我因為有幾件案子要開庭審理了,所以一直忙著……忘了回電話給你。」蘭世優輕咬著唇說,她怎能告訴他其實她是在躲著他,一見到他,心臟就面臨休克的危險。

「明天周休,我一早去接你,我們去爬山。」英鷹野不舍地輕放開她的手低頭,輕啄一下她的臉頰,然後他的唇移向她的唇,輕語,」好好吃、好好睡,嗯。」但還沒有碰到她的唇,他就撒開

蘭世優頭暈的看著他離去。她以為他就要吻上她的唇但他卻沒有,她感到留下一陣悵然和失望。

哇!你在期待什麼?她臉頰一陣躁紅,被自己的的思緒給震懾住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望向英鷹野和富麗葉的身影,不知怎地,一股酸楚妒意在心中冒泡。

富麗葉是他的女朋友她從來就沒有想過他會有女朋友。

可是,如果他已有女友,為什麼還邀她出去,甚至…吻她

他也像吻她那樣的吻過富麗葉

她腦中不斷翻攪著複雜的思緒,在心中造成波瀾」世優!世優!」娜娜來遲的佟庭於,好整以暇的注視著蘭世優的表情。她來好一會兒,可是世優卻視如不見的連眼睛也不眨一下,不知神遊到哪兒去

「佟庭於?」蘭世優眨了眨眼睛,忙收回游走的心思。

「你在發什麼呆,想什麼?」佟庭於黑眼珠子悄溜溜地轉著。

蘭世優不自在飄開眼神,」嗯——有點事……」她說,佟庭於就會亂猿人家的心思,讓人招架不祝

她們點了兩份鵝肝醬牛排餐。

「電話中,你說顏婷宜找我。」蘭世優問。顏婷宜,是她們同校不同系的同學;目前是位航空公司的空職員。

「我倒差點忘「「什麼事?「「她說電話中不方便談,她會去事務所找你。「「你真的決定要去三藩市「蘭世優問。

「嗯。」佟庭於撕了一小塊麵包說著。

「你不是不想放棄工作,怎麼又改變了心意「「我這幾個月來,採訪的工作不是很順利又無法專心,都失去了一個採訪記者的專業態度了,心裏很是挫折。」佟庭於歎了一口氣,」浩懷叔叔找我談話,和浩懷叔叔談了些話後,才決定到三藩市進修。「「你喲,說來說去還不都為了桑翟陽。」蘭世優笑看著她。

「好嘛,好嘛,我承認。」佟庭於嬌嗔笑說。

「去了也好,你也可以放下心,不會再胡思亂想的擔心有第三者介入。」蘭世優突然歎氣,」我不瞭解你的心情,也許要等到,我愛上一個人才會明白那種,'想你在想我嗎'的相思情緒吧!」佟庭於微感訝異地研究著她,」世優,你對英鷹野是什麼感覺?」蘭世優的心驀地悸動了一下,」感覺?什麼意思?」她輕蹙眉。

佟庭於沒好氣的瞪著她,」你和他都約會過了,而且吻也吻過了,還沒有感覺?「「你一你怎會知道我和他——「「真爾告訴我的。「「真爾!」蘭世優開始神經緊張起來,」你別聽真爾亂說,那個吻……那個吻只是朋友之間……呃……普遍的一個吻而已。」她紅著臉囁嚅道。

「普通的一個吻?」佟庭於不由得提高聲音,」蘭世優小姐,朋友是不會互吻對方的嘴唇的,更不會深吻;還朋友咧!」她在心裏直歎氣,她真是超級遲鈍、低能兒,急死她們這些旁人。

她看著世優緋紅的臉,忍不住想糗他。」只是普通的一個吻啊,聽起來真令人失望,沒想到他的吻讓你這麼索然無味、沒有感覺。」她長歎了一聲。

「不!不是你說的那」蘭世優急急駁斥道:「他的吻才不是平淡無味——」她倏然停住,漲紅著臉。

「哦,真的啊,那描述一下他吻你的感覺?」佟庭於逗弄的瞅著她。

「我……我不知道。」蘭世優在心裏叫苦,她又上當了,又被庭於耍得團團轉,扯進這種教人臉紅的話題。

「你不知道的話,怎麼會知道他的吻不是未然無味「「佟庭於,我告訴你,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他怎會那樣吻我「蘭世優睨她一眼瞪道。

你不記得…。。你怎麼會忘記的……咦?難不成你又昏倒了!哇哇!不得了,他的吻熱情得讓你昏倒,是不是,嗯?「「不——是那樣……我真的不記得了,我——我喝醉酒昏了過去。」蘭世優又想到那一晚的點點滴滴,她的臉又燒紅了起來。

佟庭於懷疑的瞅著她,仍不死心,」可剛剛你又說他的吻——「「佟庭於,我告訴你了!」蘭世優急忙截斷她,不讓她繼續問下去。

「好吧!放你一馬。」佟庭於眼一眨,話鋒一轉,」你還沒說,你對英鷹野有什麼想覺?」又回到剛才的話題。

蘭世優沒想的就說:「我尊敬他。「「尊敬」佟庭於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無奈地歎息。那是世優的真心話,但也太遲鈍、沒神經了,到底什麼時候她才會發現自己的心情

若不去懷疑英鷹野的動機是否在戲弄世優的感情,以他熱烈追求世優的態度,應該含有感情的成份存在。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11:22

第五章

單身特區PUB蘭世優輕啜一口紅色的調酒。「這杯叫做什麼?「她舉起酒杯,微醺地看著美麗誘人的酒色。

「這杯叫做‘紅唇烈焰’,口感怎麼「言原崇看著她又喝了一口。他是言禦堂的弟弟,還剩十幾天數饅頭的日子就要退伍他打算退伍後在PUB調酒,他仍在學習調雞尾酒的階段。

「和剛才的葡萄白蘭地口感好像,可是這杯的酒精較濃烈,酒色紅豔動人,讓人無法抗拒,濃醇的酒香在唇齒間回蕩,令人流連。「蘭世優陶然的表情,又啜飲了一口。

「嘿!別一下子喝太多,這杯酒可是後勁強烈,和‘撞牆哈威’的雙層酒勁一樣,令人想撞牆。「言原崇擔心的看著她,她的雙頰已經微微泛紅

「你還學了什麼其他的,快嘛,再調。「她催道。

「阿優,再喝你真的會醉的,喝完那杯,我送你回去。「言原崇開始擔心幸好明天是周休,否則她上不了班。

言禦堂推門進來。「阿優?你怎會在這?「他走向她,坐上高腳椅。「你不是收假「他還奇怪店裏的燈怎麼是開著的,他連著三天都沒開店。因為請來的調酒師請了一個星期的蜜月假,他也接了工作,所以就乾脆關店休息。

「明天。「言原崇說:「來一杯?「

「LongIsland「言禦堂說「LongIsland?言原崇,你怎麼沒調給我喝「蘭世優輕嚷,頭一仰將杯子裏的酒一口飲於,「我也要一杯LongIsland。「

「阿優?「言原崇咋舌地瞪眼,來不及阻止她。

「你都給她喝了什麼?「言禦堂皺著眉。

「她是喝了不少,我阻止過她喝的,但喝了一杯LongGin她就喝起興致來「言原崇現在後悔讓她喝了,她的臉更紅豔

「阿優,我現在就送你回家,知世她不知道會忙到幾點。「言禦堂說。

「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家,一回家他又會來騷擾我一整晚。「蘭世優搖搖頭。

「騷擾?!那個人騷擾你多久你有報警「知世怎沒告訴他

蘭世優咯咯笑個不停,「報警沒用的,抓不到他的,他在我心裏。「她巧笑嫣然的嫵媚道。

「心裏!「

言原崇瞪著她,一陣錯愕。

言禦堂也愕然怔仲的看著她唇角的微笑。

他托起她的下巴,看著她酡紅的臉蛋,望進她眸中,眼波醉意嫣然。

看來酒精已在她體內發酵,言禦堂的黑眸裏閃過一抹笑意,唇角彎起。

「阿優,他做了什麼騷擾你的事?「

「他吻了我。「蘭世優臉上是一抹嬌憨羞怯的嫵媚笑靨。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言禦堂似笑非笑的說:「像電影裏那樣浪漫醉人?「

「嗯,像電影裏一樣……「蘭世優的唇邊漾起一抹夢幻般的微笑,突然,她垂下眼睛。

「怎麼「言禦堂看她表情不對問道。

蘭世優幽幽地看著他,雙眸浸滿了水氣點點閃動著,無預兆的淚眼淌下……兩滴、三滴……更多的淚水紛紛串落。

「阿優……「言禦堂驚怔的瞪著她一顆顆淚珠墜下,驚恐駭然的差點從高腳椅上跌下來。

老天!他不會應付女人的淚水

他望向言原崇。

「別看我。「言原崇聳聳肩。

「阿優、怎麼回事?別哭「言禦堂捧著她的臉,一面抹去她紛湧直流的淚水。老天!怎麼那麼多淚水可以流?

「阿堂…我這裏好痛……「蘭世優揪著心,兩顆豆大的淚珠滾落腮頰。

言禦堂心一沉,臉發白。「阿優,你有心臟病是不是?怎麼不早說?還喝酒!我送你去醫院。「

蘭世優搖搖頭,「你不懂,我心裏在痛!「她眼泛淚水的看著他。

言禦堂—臉愕然,一時聽不懂她在講什麼,一會兒才明白會意過來,同時神經放鬆了下來。「他傷害你了快告訴我。我去替你揍他幾拳,打得他滿地找牙,看他還敢不敢欺負你!「

「你敢打他!「蘭世優惡狠狠的瞪大眼睛恐嚇他。

言原崇聞言翻翻白眼。

言禦堂心裏苦笑著,「他傷了你的心了不是「

蘭世嘴一扁,「他有女朋友,可是為什麼還約我出去…。。還吻我……「她抽噎著淚又落下,「他也像吻我那樣吻她嗎……「

官禦堂心疼的輕擁留她,「阿優,別哭了,像那種腳踏兩條船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為他哭泣,傷心難過。「他親了親她的太陽穴,安慰道。

「言禦堂,你在對阿優做什麼?!「

蘭知世才進門就撞見這—幕。

言禦堂—抬起頭,眼前就飛擲過一把傘,他反應快的頭一偏,傘尖射中了牆上掛著的飛鏢靶子。

言原崇嚇出了一身冷汗。

「蘭知世,你想殺人「言禦堂氣吁吁的瞪著她。

蘭知世走向他,「說,你剛剛對阿優做什麼?「她扯著嗓門大聲嚷道。

「我做什麼?「言禦堂錯愕的皺了皺眉。

「你抱著阿優又親又吻的,還叫沒有做什麼?「

又親又吻?我只是安撫她的親了親她的太陽——「

「「蘭世優突然大叫一聲,「不要在我耳朵旁邊吼,噢,我的頭……「她抱著頭申吟著。

「你讓阿優喝酒!「蘭知世立刻又變了臉色,惡狠狠的瞪著言禦堂咆哮,「安撫?!言禦堂,你好大的膽,竟敢對我們家阿優下手!「

「天地良心呐!我回PUB時她已經喝了不少,有些醉意了,我要送她回去,她不肯,說什麼一回家有個人又會來騷擾她…等等。「

英鷹野有女朋友「阿優、阿優,「蘭知世捧住她的臉,一手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跟四姐說,阿堂說的是真的英鷹野有女朋友「

英鷹野?他沒有聽錯吧?言禦堂震驚的眨眨眼,看著蘭世優。

「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我看到……他們很親密的樣子。「蘭世優幽幽然的說著,「他只是把我當成朋友……我們只是朋友……「

蘭知世聽得氣得直發抖,「把英鷹野的電話給我,我非得好好的罵他一頓,他怎麼可以玩弄你的感情?我絕不原諒他這麼戲弄你!「

「他沒有戲弄我,是我自己答應和他做朋友的。「蘭世優淚眼蒙俄的瞪著她,「一開始他就說想和我做個朋友;他說——直想接近我,想和我說話,想和我在一起……「她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又淌了下來。

「朋友?!「蘭知世怪叫一聲。「那麼你這副怨女的模樣又是為什麼?為什麼會心痛、流淚、哭泣、還跑到這裏喝酒?「

蘭世優自憐自歎的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抱著頭大叫,申吟了起來,一股噁心感升起,「阿堂,我…我要吐「她滿臉漲紅的捂著嘴,忍著陣陣翻攪欲作嘔的嘔吐感。

言禦堂見狀,半扶半抱的拖著她飛奔進洗手間。

蘭世優大吐特吐,把胃裏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言禦堂接過蘭知世遞給他的一杯溫水;灌進她喉嚨裏。「漱一漱口,再吐出來。「

蘭世優漱完口,整個人虛脫無力地癱倒在言禦堂身上。「我的頭好暈好重……「她痛楚的申吟著。

「來,我抱你上摟休息一下,舒服一點再送你回去,「言禦堂說著,抱起她走出洗手間,走上二樓的房間。

蘭知世將一條濕毛巾放在她的額頭上。

言禦堂看著她淚盈於睫的小可憐模樣好不悲傷。

鷹野怎沒跟他提起世優的事?莫非,世優說的女朋友就是英鷹野單相思五年的那個女人?

「知世,阿優和那個叫英鷹野的男人之間是怎麼一回事?「他忍不住探問道。

「還提他幹什麼?「蘭知世快然不悅的瞪著他。

「鷹野……「蘭世優囈語著英鷹野的名字,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悄然滑落她的面頰。

「還叫他的名字!笨阿優!「蘭知世生氣的瞪著她,輕拍了她一個巴掌。

「你怎麼打阿優「

「我就是要打她,笨阿優。到現在還朋友、朋友的,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情。「

「這——阿優她——她愛英鷹野,而她自己不知道?「言禦堂驚訝道。

「所以我才生氣。「蘭知世歎口氣,抬手輕擦去蘭世優臉頰上的新淚痕。「阿優暗戀他五年「

五年?言禦堂聞言輕嗆了一聲。

「怎麼「蘭知世抬眼看他。

「我下樓打個電話。「言禦堂說。

沒想到世優暗戀鷹野這麼久,這樣下去世優太可憐了,他不希望見到世優受到傷害。

英鷹野才踏進門,行動電話就響了起來。

「英鷹野。哪位?「他邊脫下西裝外套,扯下領帶。

「檢察官大人現在才回到家啊,和那個氣質娟秀清麗的小姐約會愉快呵?「話筒一端是育禦堂。

「嘿,我怎麼聽出話裏有那麼一絲嘲諷的意味兒。「英鷹野撇唇笑道。

「我說老友啊,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你除了在法庭上說話鋒利外,還會說甜言蜜語的話打動女人的芳心真是令人佩服之至「言禦堂語帶挪揄半冷諷道。

「你今天晚上是吃了炸藥了「英鷹野沒好氣的冷哼道。

「我不和你拐彎抹角了,我問你,你對阿優是何居心?「

「阿優?你認識蘭世優?「英鷹野訝然道。

「你都已經有了女朋友,為什麼還和阿優交往,是朋友也該有個限度吧!你幹嘛吻她,你到底是什麼居心?想腳踏兩條船,還是當阿優是‘備胎’?「

「女朋友……「英鷹野聞言一愕。

「阿優都親眼看見了,而且還很親密的樣子。「

英鷹野愣了一下,申吟了一聲,「噢!世優她誤會「

「誤會?「

「你應該還記得富麗葉吧?「

「富麗葉……「言禦堂想了一下,「記得,是醫學系的系花學妹嘛!「他對美女向來可是過目不忘。

「她現在是複健科的醫生,就在我車禍住院的醫院任職,住院期間和做複健時受到她的照顧,所以才請她吃頓飯,沒想到世優也來用燦。「英鷹野歎了口氣,「她真的誤會了,我得去找她解釋清楚。「他迫不及待的想現在就去找她。

「你很在乎阿優?「

「我當然在乎。「

言禦堂問過:「不只是朋友的關係?「

「朋友?!「英鷹野怔了怔,「我從未當世優只是朋友。「他聲明道。

「不只是朋友…。。「言禦堂又是—愕,他被搞糊塗「那位讓你單相思五年的女人你前不久才說要定她「他又追問。

「她不是別人,就是世優。「英鷹野笑說。

「阿優?!「言禦堂聞官嗆了一聲,笑得差點岔了氣。

「你笑死吧,我得去找世優「英鷹野說著就要關掉手機。

「阿優在我這兒。「言禦堂仍帶著笑意。

「她怎會在你那裏?「

言禦堂揚聲大笑。I「該死!言禦堂——「英鷹野焦急地吼道。

「好、好、實在太好笑了嘛!「言禦堂仍忍俊不住笑意,輕咳了咳,「我就從阿優喝醉酒開始說起——「

「你讓她喝酒!「英鷹野低喝道。

「嘿!跟我興師問罪,不知是誰害她借酒澆愁哭成淚人兒喔?「

「世優她哭!「英鷹野的心揪扯了一下,「她現在怎麼樣「

「吐過後睡著了,眼眶還含著淚水喃喃喊著你的名字。「

英鷹野的心揪成了一團。

言禦堂歎了口氣,接著又說:「你真該看看她淚兒漣漣的模樣,楚楚可憐的說一「他也像吻我那樣吻她然後,可憐兮兮地說——他只是把我當成朋友。「言禦堂挪揄道。

「朋友?「‘英鷹野愕然的愣祝

「鷹野;記得我曾跟你說過,最好先確認一下她對你是不是也有那種心情?阿優她很遲鈍,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心痛掉淚,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情。

「不明白……「英鷹野心中有一絲無奈。

「阿優是遲鈍,但是——五年來你一直在她心裏面。「要他把知道的事悶在心裏實在很難過。

「世優,她……「英鷹野眼一亮,「你再說一遍。「

「她和你一樣——我心裏有你,你心中有我,單想思的不是只有你一個。「言禦堂喉中逸出促狹的笑聲。

英鷹野的心立刻飛揚了起來,「我馬上過去。「他迫不及待的,抓了西裝外套就往外沖。

他居然就是在PUB外和她擦身而過的那個高大男子。蘭知世看著英鷹野坐在床邊柔情的凝視著世優,眸中滿是深情。

老媽的描述一點也不誇張——高大、俊俏、十二萬分的迷人,英俊得不像話,特別是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真是教人著迷#

「優……「英鷹野愛憐地撥開她額前的發絲,連連親吻著她的額頭。

蘭世優蠕動了一下,喉嚨乾澀沙啞的發出一聲模糊的申吟,「水……我要喝水……「

英鷹野立即起身倒了一杯水。他順勢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他大腿上,拿起水讓她喝下。

蘭世優猛灌了幾大口,嗆著了的連咳了咳好幾聲。

英鷹野輕拍拍她,「還要「他溫柔道。

蘭世優無力的輕搖了搖頭,這一搖晃,使她又申吟了起來,「我的頭好病,好痛……「她痛得淚眼婆娑。

「噢,優!「英鷹野溫柔的把她摟進懷裏,「頭很痛是不是?「他頻頻親吻她的太陽穴按柔著,希望能減輕他的痛。她這模樣直教他心都痛

只見她淚水不停地像珍珠斷了線般地串串墜落,「優,不要哭,不要哭「他用吻接住她又淆然落下的淚珠。

「你怎麼可以吻我……怎麼可以吻我……「蘭世優淚眸中閃爍著委屈,「你已經有了她了,還吻我……「她淚珠兒泉湧冒出。

英鷹野雙手捧起她的臉,輕撫她哭濕的臉頰,「優,聽我說,你誤會了,富麗葉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不是?可是,我看到你和她很親密的靠在一起,她叫你的名字鷹野,叫得好親昵,而且好溫柔,對著你笑時也是。「她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優,我和富麗葉真的不是那種關係,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相信我!「英鷹野輕聲說道。

蘭世優吸了吸鼻子,「朋…友,我們也是朋友,「她含淚的垂下眼睫,「你吻過我,那也一定吻過她,你吻她也像吻我那樣「她略帶哀愁地說。

英鷹野以唇輕觸她長睫毛上晶瑩剔透的淚珠,「優,看著我,我沒有吻過她,只吻過你。「他賣聲道。

蘭世優眨著濕潤的睫毛,「真的?「她綻放一抹嬌柔的淺笑時,一滴淚又落下。

「嘿,「英鷹野心疼的吻去那滴淚珠;另一滴又潸然滑落,「不要哭,再哭下去我會接不完這些淚水的。「

「我的心很痛、很痛……「蘭世優幽柔地訴說。

「我知道、我知道。「英鷹野胸口猛地緊抽,她這模樣好不悲傷,看了令他心疼極他把她圈進臂灣中,小心地為她拭去淚水,「優!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道嗎,我一直看著你,追逐著你的情形,五年了,每當我抬起頭向前望去時,映入眼中的全是你的身影……「他緩緩的訴說著。

蘭世優氣息逐漸平穩,沉靜乖巧的依偎在他懷中。

「且一天比一天更愛你。「英鷹野臉上是溫柔的笑容,「優,我愛你。「他親吻了下柔軟的肌膚。

蘭知世發現世優已經睡著了,她輕笑起來搖了搖頭。

「英鷹野,阿優她睡著「她咧嘴一笑。

言禦堂也笑覷了覷他。

英鷹野怔了怔,向來神色自若的魔鬼檢察官竟然也臉紅他都忘了還有他們在。

他尷尬的垂首,看著睡得安詳的蘭世優,她的唇角漾著一抹笑容。

他緩緩綻出笑容,愛憐地親吻她的額頭。

從窗簾的隙縫中漸漸透出晨曦。

英鷹野在一種全身溫暖又舒適的滿足感中轉醒。

他擁著蘭世優過了一夜,她就偎在他懷裏,頭枕在他的臂彎中,他的手臂已開始麻痹發痛,卻仍不捨得移動。

他凝視著她天真的睡臉,她的秀髮技散在他手臂上,散發著清新淡雅的玫瑰花香,山水芙蓉的臉蛋有著一抹自然粉嫩的嫣紅;她的唇辯微微開啟著逗人遐思,他伸指輕觸她豐美柔軟的唇瓣。

蘭世優偎著他蠕動身子,想找個舒服的姿勢。

英鷹野的身作僵了一僵,身軀不禁顫動了一下,申吟著,他將臉埋進她的頸窩,嗅著她身上桔子花的香氣,「優,我的寶貝,醒醒,起床「摩擦著她柔滑細緻的玉頸。

蘭世優慵懶的蠕動了一下,嬌憨的發出一聲呢喃。她翻過身整個人投進他的懷抱,環往他的腰,身體緊密的貼著他的。

英鷹野含笑的拂開她頰邊的發絲,「優,你再不醒來,我要吻你了羅,把你當成我的早餐。「他溫柔的舔喚她的耳垂,滑下她的預肩,在頸肩上輕咬了一口她美麗細緻的肌膚。

蘭世優愛困的半睜開眼睛,神志漂浮在夢境與清醒之間,她感覺到一個氣息在她耳邊吹拂著,「哈,不要,好癢!「不禁發出了咯咯的笑聲,她側開頭避開他的唇。

突然,她抬起眼睛,翻過身,直瞪著眼前,一個裸露厚實的胸膛,她抬眼一看,見到英鷹野的臉孔。

「你醒來「英原野傾身吻了吻她。

「噢……「蘭世優捂住了自己的嘴唇,震愕的向後彈坐了起來。

有好一會兒,她只能瞪大眼睛,無法相信眼前的情況。

「對不起,讓你受驚「英鷹野坐起身,挽住她的細腰,將她輕輕摟在懷裏。

「這裏是…我怎會在這裏?「蘭世優僵硬的靠在他的懷中,低頭一看。她身上只穿著一件連身絲質內衣,光著兩條腿,她臉頰上立即湧上一波紅潮。天多羞人!她就穿著這樣和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她雙手捂住臉,驚恐的抓起絲被遮掩。

鷹野的眼睛帶笑的在她身上掃了一眼,親密的吻了一下她的鼻子,「這是我的房間,昨晚你在禦堂那兒喝醉「他的唇輕刷她的面頰,來到她柔軟的唇角。

「喝醉……「蘭世優困惑的輕蹙蛾眉,「噢……「她不自覺的輕吟了一聲,被他吻得全身形抖了起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我要回家了!「她從他的懷裏逃開,腦海中一片混亂。

英鷹野翻身下床,緊跟著大手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蘭世優驚呼一聲,絲被滑了下來,「英鷹野,你要幹什麼?快放我下來!我的衣服、把我的衣服給我,我要回去「她驚叫。

「我們兩個還有很多事要談,比如說昨晚的事。「英鷹野笑得邪氣又開懷得意,同時將唇湊近。

「談…昨晚?「蘭世優側頭避開他的唇,他親到她的秀髮上。

英鷹野對著她耳朵吹氣,「你四姐說。你一定會忘記昨晚喝醉酒和所說過的話。「

「知世?「天呀!他的唇每印一下,她的心就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她沒有辦法順暢的呼吸,他似乎把空氣中的氧氣全抽光

英鷹野抱她進了浴室,放下她來,但沒有鬆開手,兩手輕扶著她的腰。

蘭世優虛軟的擁著他的腰支撐著。

「你好好仔細回想,但——可別逃了,嗯。「英鷹野的唇忽地覆上她的唇。

這—吻很長,但他並沒有往她唇內深吻進去,只有用舌尖試探性的輕觸,在她窒息的前一秒鐘,他微笑的抬起頭,依戀不舍地撫了一下她的唇瓣,才放開她,走出浴室。

她站在原地呆得了好一會兒,才脫下衣服,走進淋浴間。她站在蓮蓬頭下,讓滾滾的熱水沖刷過全身。

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試圖回想,昨晚的每一點慢慢的回到記憶庫裏,像快速放映般,片片斷斷的影像在她腦海一一閃過。

喔!上帝,現在她全記得

「原來你在這兒。「英鷹野笑盈盈的端著一個託盤進來,裏面是兩份三明治、培根煎蛋,還有兩杯熱可哥。

「這兒風景很美。「蘭世優的聲音不自覺得緊繃。她清了清喉嚨,緊張地吞咽著。她放眼四顧,就是不敢回頭看他。

「我母親生前最喜歡坐在這兒看景致,她除了親手植栽這一片自然盆栽外,家中的任何一個角落是出自我母親的設計。「他的聲音中充滿著對母親的濃濃愛意。

陽光由落地窗射進屋子,帶來了一室的燦爛和活力。

他將託盤置於咖啡桌上,走向她,雙手緊緊圈著她;並將唇印在她柔軟的頸側,輕嗅摩挲著。

「英鷹野,「蘭世優想制止他,可發出來的卻是一聲低弱的申吟。

「又想逃開我?嗯?「英鷹野舔吻她的耳朵。

「我……沒有。「她申吟低喊,氤氳的氣氛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那你為什麼驚慌的逃到這裏,讓我找?膽小鬼。「他輕咬一口她柔軟的耳垂。

「應……鷹野「她聲音輕得連自己都聽不見,臊紅著臉試著推開他,當然是枉費力氣.「鷹野,叫我鷹野。「英鷹野微笑著對著她耳朵吹氣。

「鷹……野。「她不由自主的照做,「鷹……野,別在我耳邊吹氣她……「她模糊的低吟。

英鷹野的嘴唇移到她唇上,撥弄她的唇瓣,「那這個「他吻著她的唇瓣和臉頰。

「鷹野……不要……「她想逃離他的唇,但他毫不放鬆的將唇壓到她唇上,舌尖輕舔她的。

「要!「他瘋狂的吸吮著她芬蘭如蜜的芳唇,沉浸在她芳香甜美的唇中,就像他在夢裏吻過她千百次的吻她,「優,我不想再隱藏我的感覺,你知道那有多累看著你卻不能將你擁人懷中,五年了,似乎像等了一輩子,只有在夢裏才能像這樣的吻你、放肆的吻你,和你的唇做愛,我不僅僅只是想這樣吻你,我還要你更多。「

他的聲音粗嗄,澎湃烈火般的欲望,一陣陣爆發出來,他的大手在她纖背上遊移著,把她的身於擁得更緊、更密,狂野、霸道的在她唇內愛撫,更深入地親吻她。

「鷹……野……「蘭世優在他唇內申吟,她又羞又怕,有一種混合了興奮和恐懼的感覺,腦中一片恍惚,昏亂得意識迷離。

他嘶啞的在她唇上低語,「優。這麼多年來,我的目光一直追逐著你,你瞭解我的心情優,我的優,我是這麼的深愛著你,一直愛著你。「他柔聲傾吐,聲音中、眼眸裏滿是愛意。

蘭世優睜開迷蒙的雙眼,凝望著他,「這是不是又是夢……「

「夢?「英鷹野唇角的笑容漸漸擴大,「他,又隨便進出你的夢裏了,嗯?「

她霎時滿臉通紅,避開他灼灼的目光。

英鷹野曖昧的盯著她,「他的吻比起我的,你喜歡誰的吻?「他的臉微微—偏便攫住了她的唇,良久才放開她。

蘭世優閉了閉眼睛想推開他。

英鷹野從背後環抱住她的腰,「不說,那我只好站在這裏一整天吻到你說羅?「他逗弄的輕舔她的唇角,誘惑她。

「你…你霸道!「她低聲叫過,怯弱的轉開頭。

他臉靠了過來,「我會—直吻你,吻到你嘴唇紅腫為止……「

「不!「她快速瞥了他一眼,以為他就要吻她了,「夢裏沒有別人,只有你……「她突然頓住瞪地一眼,知過自己上當了,「英鷹野,你捉弄我,你壞死「她不依地捶他一拳。

英鷹四把她的拳頭握住,舉起她的手親吻,對她微微—笑。

蘭世優羞紅臉的低垂著頭。

她托起她的下巴,「夢裏的我,都說了什麼?「

「他……你……「她支支吾吾,紅還臉說不出話來。

「夢裏我也像方才那樣吻過你「英鷹野輕撫過她的紅唇。

「嗯……「

「優,昨晚在禦堂那兒喝醉的事——「

「你怎會認識阿堂?「她的表情內過一絲困惑。

「別想轉移話題。「英鷹野笑著在她鼻子上吻了一下。

蘭世優困窘的又一次雙頰緋紅。

「優,經過昨夜,你明白自己的心情了「英鷹野認真的問道,等著她的回答。

蘭世優垂了眼簾。在昨晚之前,她一直迷糊的搞不清自己真正的感覺,五年來,她一直相信自己是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尊敬著英鷹野,卻從未想過那種感覺就是愛,也許,是她一直勸自己相信她對他只有尊敬的感覺,因為她怕受到傷害。

她頓悟了,她愛英鷹野,她害怕那種微妙的感覺,令她—見到他就想逃,她無法再欺騙自己、再壓抑自己的感情她這才領悟到,自己是多麼渴望他的愛!

「是的,我一直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愛你——「

「特殊的方式?「英鷹野心一沉,她的意思是,他對他沒有愛情的感情成分……

「我的意思是…我好像從以前就已受上你了,「她承認道,赫然的垂下眼瞼不敢看他,「我不曾和異xin交往,也沒有談過戀愛,那種戀愛的感覺我不知道。直到昨晚,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樣,腦海中就是你和她——親昵的樣子,想像你和她親吻……「那種心痛的酸楚感覺又來了,襲上鼻端,淚水不由得湧上眼眶。

「優。你誤會了,我和富麗葉真的不是男女朋友。「英鷹野鄭重的澄清道,垂首凝視著她。一顆晶瑩剔進的淚珠悄然滑落,他親吻她的面頰,嘗到了那滿淚水的滋味。

「噢,優……「他雙手捧著她的臉頰,一滴淚又淌下,看在他眼中,痛在心裏,他把她拉人懷裏,緊緊擁抱她。

「我知道,只是一想到你和她就……「原來這種想覺就是嫉妒,像是一支利箭般,刺進她的心。

他無限溫柔的捧起她的臉,「對不起。「他低聲柔語,輕抹掉她頰上的淚痕,輕輕柔柔的吻上她的唇瓣。

「不,是我自己太笨、太遲鈍,理不清對你的感情。「她緩緩抬起眼,眨著濕潤的眼睛幽然道。她明眸一轉,帶著羞赧的微笑看著他。「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英鷹野的心撲通一跳,那抹害羞的微笑是如此純真又性感,教他怦然心動。「其實是一見鍾情,就在看到你的那瞬間。「

蘭世優一聽,臉霎時緋紅。「那——你到底是愛上我哪一點?「

「我每發現你新的一面,就愈被你的魅力吸引,每天都想多知道一些有關的你事,想更加的認識你、接近你、瞭解你,愈來愈愛你。「

他輕吻她的唇,默默凝視著。「優,我愛你。雖然我不能說從不曾和異xin交往過,但我從未真正的心動過。「

「可自五年前第一眼看到你時,你的每一回眸、每一顰,在不知不覺中左右我、影響我一整天的心情,成為我心的一部分,有生以來我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會心動,於是,我瞭解一定是愛上你「

他掬著她娟秀的臉蛋,「優,我暗戀著你好苦、好苦不斷地壓抑著自己滿腔的情感,一等就是五年,只能遠遠的望著你,曾好幾次失去控制的不想再等待你完成法學學業,衝動的真想一把將你擁入懷中。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11:57

第六章
他的眸光中含有深深的摯愛,「終於盼到你畢業,考取律師的資格,可是每當我想接近你,你就驚慌的逃開,更加深了我要你的決心,我想抓住你,不只是你的愛、你的心,有一天我要把你擁在懷裏。「

他把嘴唇壓在她的秀髮上摩挲著,「我從來沒有這麼瘋狂過。「

「鷹野,……「蘭世優遲疑的輕喚他。

「我……我害怕。「她囁嚅道。

「害怕?「

她嬌嗔他。「你啦!「

「我?害怕我?「他挑了挑眉。

「害怕你帶給我的感覺。「她嬌羞的退開他的懷抱。「在昨晚之前,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你那種微妙的心情是什麼時,我每天心中都有股奇異的感觸、異樣的情緒,那種微妙的感覺使我害怕,使我一見到你,就自然的想逃開。「

「優,現在還害怕我「他柔柔的凝視著她。

蘭世代遲疑的往前走近一步,羞怯的投進他的懷抱裏,輕環抱住他的腰,溫柔的用微笑告訴他,她的回答。

「我抓到你「他情不自禁地把她抱緊,徐徐的捕捉她雙唇輕顫的溫柔,他想要的全在這一吻中。
英鷹野將他寶藍色的愛車羅密歐停在」時與潮」前。

呀——好難為對哪!一天兩夜沒有回家。」鷹野,我……想我們還是不要進去……」可是英鷹野沒有聽到她的話,他已經推開門下車了,走到她這邊為她打開車門。

「怎麼「英鷹野輕握住她的手,感覺她手心傳來的輕顫和緊張。

「我們還是不要進去好「蘭世優不自在的囁嚅道。

英鷹野徐徐一笑。

「你在笑!」蘭世優噘著嘴瞪著他。

「優,你真是太可愛「英鷹野心蕩神馳的看她,」老天,我喜歡看你噘嘴的樣子,愛死了!「「我沒有噘嘴呀。」她不依的瞪他一眼。

「優,我美麗又害羞的小女人,如果現在不是在你家門前,你想,我會對你怎麼」他目光掃向她粉嫩自然的唇瓣,促狹的逗弄著她。

蘭世優的臉頰立即紅了起來,即使他只是用眼睛注視地,她仍覺有股電流在體內迅速蔓延開來。

英鷹野微笑著用拇指愛撫她薔薇般嫩粉的臉頰,」你要進去,還是……你想跟我回家。」他努力的接下體內的衝動,一語雙關的問道。

他溫柔多情的手指似乎不只在愛撫她的臉,也像在愛撫她的心,他柔情的眼令她沉醉。

「今天起床後,我好像還沒有好好的吻你……」英鷹野將她拉跌入懷裏。」我們可以一整……」他啞聲呢喃。

一整天……蘭世優感覺到他的唇正在她脖子上舔吻,緩緩遊移到她的唇,溫柔纏綿的吻她,他的舌熾熱撩人,撩拔她的每一系感覺神經。她的手自動的圈上他的脖子,讓他濡濕溫熱的舌更深人的吮吻著她。

「優,優……」英鷹野動情的一再吮吻她,他可以這樣吻她一世紀,永遠都吻不夠,但地方不對。他掙扎著想維持最後一絲理智,」優,我們回我家去……還是要在這裏……」他喘息著說,聲音暗瘂。

他輕吟一聲,然後慢慢的放開她的唇。剛才,他根本忘了他們是在世優家門前,他做了個深呼吸,慢慢恢復平靜。

他的話鑽進蘭世優的耳朵裏,喚醒她的神志。她拉開了一點距離凝著他。

「車子裏面不是親熱的好地方。晚上,好我要把昨晚和今天所有的吻,連本帶利的留在今天晚上一起清算。」他悸動的凝著她的眼睛,朦朧的美眸裏殘留著激情的餘韻。

今天晚上?蘭世優臉上又是一陣緋紅,心悸不已。

英鷹野輕放開她,拉她起身。」我們進去「「等等。」蘭世優又坐回去,」鏡子,口紅……」她喃喃說著,邊緊張的打開皮包找著。

「你很美。」英鷹野輕抬起她的下巴,一手幫她把一絡發絲流順至耳後。

「不是……是……呢……看得出來「會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她突然緊張了起來。方才如果媽媽或姐姐們突然走出來,一定會撞見他倆忘形擁吻的一幕,她一想到這點,連耳根子都紅

「看得出來什麼?」他故意盯著被他吻紅了的嬌豔欲滴的甜唇。

「你明知我說的是什麼!」她嬌嗔的睨了他一眼。

「相信我,你的唇色很自然,不需要口紅的。」英鷹野的眼睛帶笑,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並伸出手將她拉起。

「媽,六姐回來「此時大門前傳來一陣騷動。

蘭世優立刻推開英鷹野。噢,小望他看見了

英鷹野摟住她,低頭吻了一下她的唇。」現在害羞太慢「他咧嘴笑道。

蘭世優羞紅臉的捶了他一拳。

他們一走過去,蘭知世便沖著他們猛笑。」媽,你看阿優像不像回來歸寧的新娘子?「「蘭知世!」蘭世優尷尬的瞪她一眼。

蘭睿波和蘭真爾相互看了一眼後,忍不住偷笑著。

蘭雅樂、蘭藝生、蘭希得全饒有興味的看著他們。

蘭靜望早就機靈的拿攝影視拍攝著,顯然已看中了他們。出任他錄影帶專輯裏的男女主角

英鷹野伸出了右手,」蘭伯母,你好,上一次見面太匆忙,失禮「他禮貌的和蘭母握手。

「英先生,如果你不嫌棄,今後我們家阿優就麻煩你多加照顧。」宣凡榕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媽!」噢!媽媽不會是以為她和英鷹野發生……關係,所以要他負責吧?

她尷尬的偷瞄英鷹野,希望他不會嚇得奪門而逃!

「吃過早餐沒有?我們才正要吃。」宣凡榕沒有理會她女兒投來的瞪眼,夾了個乳酪煎蛋和香蒜土司放在盤子。」坐下來一起用餐。「「好。」英鷹野輕握了握蘭世優的手,要她放心。

宣凡榕把盤子放到英鷹野面前。」咖啡?」她問。

「謝謝,我就不客氣「英鷹野笑道。

「阿優?」宣凡榕問她要吃什麼?

「我自己來。」蘭世優說。

「馬鈴薯沙拉三明治、蘋果派。」蘭知世殷勤的把盤子放到蘭世優面前直沖她笑著。

「咖啡。」蘭真爾笑盈盈的遞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狡黠的目光直瞅著她。

蘭世優回避她們的目光,端起咖啡啜飲了一口。她幾乎可以看見她四姐和七妹腦子裏正不斷轉著一大堆曖昧的念頭。

她本以為英鷹野會遭到媽媽和她眾家姐妹們的盤問,結果,反倒是她坐立不安,緊張的好似她才是被拷問的人。

她早已習慣她家這種百花齊放、七嘴八舌的聊天方式,卻很驚訝英鷹野可以馬上進入狀況,同時和每個人進行不同的對話,應付她們的七嘴八舌及搶話還顯得綽綽有餘,換成是別八舌頭早就夾纏不清,眼冒金星

蘭知世湊近她身邊問道:「這兩晚——你和他睡在一起?」蘭世優又幾乎被一口熱騰騰的咖啡給嗆得半死,」才不是那」她漲紅臉的瞪著蘭知世低嚷。

「沒有「蘭知世虎視眈眈的猛瞅著她。

「蘭知世,你好低級!」蘭世優低斥道:「那兩晚什麼也沒有。」真的嘛——什麼也沒發生,他們只是相擁睡在一起,連晚安吻也僅止于輕印一下她的唇,只有他灼熱的黑眸,教她感覺他的目光在愛撫親吻她……

她拿起蘋果派咬了一口。

蘭知世的眼中跳躍著不懷好意的光彩,她賊賊笑著靠近她,目光瞟向她的脖子猛瞅著。

蘭世優一看到知世那奇怪、曖昧的眼神盯著她猛瞧著,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幹嘛一直看她,還猛盯著她的脖子……

「藹—」她突然驚呼一聲,跳了起來,手忙眼快的在桌巾被蘭世優扯下來之前將餐桌上的食物、杯盤搶救了下來。

英鷹野俊怔怔的看著這一團亂。」剛剛發生地震了「蘭家人一聽,全爆笑出聲,狂笑了好一陣子。

「這是我們家的名景之一。」蘭睿波咯咯笑個不停。

「阿優姐經常這樣,幾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的。有興趣你可以跟小望借錄影帶來看看。」蘭真爾頑皮的眨眨眼。

「是呀,可憐的阿優,」蘭睿波笑道:「只要一提到她的夢中情人偶像檢察官英鷹野,她就會表現得像個戀愛中的傻女人。」她打趣道。

夢中情人?偶像檢察官?英鷹野在心裏暗暗發笑。」你們好像對我很熟悉。」他這時才察覺到,蘭家一家人對他一點也不陌生。

「你在我們家的知名度比起偶像明星還高呢!至於我們全家為什麼會知道你這個人,你自己去問阿優,會很有趣哦!」蘭睿波打趣的眨眨眼。

「可惜阿優對愛情鈍得很,你會追得很辛苦呵!」蘭知世直沖著他一逕的笑著,嘴角有一抹狡黠。

英鷹野不自在的淺淺笑了笑。

「知世,」宣凡榕向知世投去警告的一瞥,方才那個狀況一定是知世的傑作。」收斂點,這樣對英鷹野不禮貌。「「我只是隨口問問,阿優她太敏感「蘭知世聳聳肩,笑意不減。

「什麼隨口問問,蘭知世,你思想齷齪!」蘭世優怒衝衝的奔出來,沖到蘭知世面前,」你是故意的,我的脖子上根本沒有——」她突然頓住,咬了咬唇,天好丟臉喔!

「沒有什麼,嗯?」蘭知世逗弄地瞅著她,」才不是'那樣',那又是'哪樣'否則你為什麼會心裏有鬼?」蘭世優尷尬的瞪著她,」我心裏哪有鬼,是你思想齷齪想我和鷹野在一起發生關係。」她講完就自己咬舌頭,完了,她幹嘛大嘴巴自己講出來,她急急又解釋。

「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我和鷹野沒有做什麼,你們不要想歪「突然瞄到小望,捧著攝影機在對著地猛拍攝,」蘭靜望,不准拍!」她生氣的嘟囔道。

蘭靜望用近距離鏡頭對著她繼續拍攝,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我現在拍攝的,可以用在你和鷹野姐夫的婚禮上,將來也可以留給子孫看。「「婚禮?!」蘭世優驚叫,」我跟英鷹野才見過第五次面,也才約會過一次耶!」他們全咯咯笑了起來,促狹地盯著她笑著。

「好了,孩子們,」宣凡榕提高聲音,她轉向蘭知世,」蘭知世,那是非常不禮貌的問題,而且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那個叫言禦堂的年輕人也不會希望我們挖你們之間的隱私吧!「「是、是。」蘭知世咕噥著,她當然聰明的閉上嘴。

英鷹野忍不住被世優的表情逗笑了出來,他起身走向她,對她微笑,再轉向他們,」我不否認我要優,」他坦白承認,」但這不單只是性和一時的迷戀,我對自己的人生、未來早畫好了一張藍圖。可優的出現,深深牽動我的心、左右我的情緒,她闖進我的心裏,也闖進我的生命,讓我忘了我們年齡的差距,甚至破壞了我人生的計畫,但是,我很高興這個生命中的意外。」他轉向蘭世優,憐愛深情的凝睇著她。

回憶起這五年來單相思的點點滴滴,雖然等待是種痛苦、煎熬、折磨,但回憶起來也有種甜蜜的感覺,」我從來就不是宿命論者,更不相信命運這種東西,誰會想到,我竟然能在法庭裏發現一件瑰寶,仿佛這一生都在等待你的出現。」蘭世優在他溫柔而傾慕的眼神中,兩頓不禁泛紅。

「好浪漫喔!」蘭希得的臉上帶著一抹少女的夢幻和憧憬的光彩。

頓時氣氛變得羅曼蒂克了起來,每個人都注意到英鷹野眼睛向所含的柔情蜜意,而蘭世優的眼睛裏則閃耀著愛情,凝睇的四眸被一層浪漫的氣氛籠罩著。

英鷹野不舍地移開他的視線轉向他們,」我愛優,五年漫長的單相思心情,已成熟到瞭解對優絕對不只是一時的迷戀、性吸引。我會等到她更確定了自己的情感後再進一步的發生親密關係,對我而這是最重要的。我原本打算等到三十六歲才結婚,但如果可能,我真希望今天就結婚。」蘭世優震了一下。」鷹野!「「酷!」蘭靜望咧嘴笑道,一面忙著攝影。

「媽咪,有人跟你要女兒,要今天就要嫁給他。」蘭希得臉上滿是笑意。

「我聽到「宣凡榕咯咯笑著,」好、好,這主意不錯,好羅曼蒂克阿!」她興奮地叫道。

「阿優,媽咪要把你嫁給英鷹野「蘭睿波的聲音洋溢笑意。

蘭世優尷尬的不知所措,她覺得她臉上又燒紅

「優,我在向你求婚。」英鷹野微笑的看入她眼睛,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

「快呀,快點頭,說'要'!」蘭知世鼓舞的朝蘭世優笑道。

蘭世優沒有料到英鷹野會有求婚此舉,而且是在她家正在吃早餐的當兒,還有八、九雙眼睛注視著他們。哪有什麼浪漫、羅曼蒂克的氣氛。

她莫名其妙的有點生氣起來,瞪了英鷹野一眼,轉身就往樓上沖,把自己往房裏一關。

「優!」英鷹野跟著追上樓。

「優!我進來「蘭世優羞澀的把頭轉向窗外掩飾臉上的紅潮。

「優…」英鷹野走向她,圈擁著她的腰,」怎麼?生我的氣?」他抬起-只手滑過她頸後,吻了吻她酡紅的面頰。

「你怎麼突然就求婚嘛,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嬌嗔道。

英鷹野輕笑了笑,」你是覺得我的求婚不夠浪漫,要我捧著一大束玫瑰花,拿著戎指單膝跪地向你求婚――」他輕托起她的下巴。

「才不是……是——太快了,我們才約會一次,你就準備要結婚——「「鷹野……」蘭世優驚愕他睜開了眼睛,朦朧的美目嫣然流轉。

「噢!優,」他沙啞的喚她的名字,目光仍餘留激情未退,心蕩神馳的凝視她,醉飲她那雙醉人的美眸,」我想告訴你,我想這樣愛你好久好久了,你害怕這樣的我「他情不自禁地愛撫她紅通通的臉蛋。

蘭世優依偎著他,」不,我不害怕,因為是你。我很高興是你。」她靦腆的說,剪水瞳眸裏閃著愛意。

「優,我的親親,我該拿你怎麼辦?這兩晚已習慣你睡在我懷裏,以後沒有你在我懷裏的每一晚,教我怎麼入睡?」他申吟著更擁緊她,」優,我需要你,我等不到三十六歲了,天知道我等你五年了,我不想要再忍受一次漫長的等待。優,嫁給我?「「鷹野,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五年。」他糾正她,在她嘴角飛快地吻了一下。

「這不算。我說的是真正的認識。我們才開始交往,彼此認識又不深…也許有一天,你發現我其實並不是你理想的終身伴侶。」蘭世優垂下眼簾,心一縮澀然道:「她——富麗葉很漂亮,又懂得穿著打扮,舉止雍容華貴、優雅嫵媚,性格成熟又有自信,和你年齡、外貌氣質都相稱。」英鷹野突然將她拉進懷裏,用力吻住她,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鷹野,你弄痛我「蘭世優痛得叫了一聲。

英鷹野放開她的唇,臉繃得死緊,眼神苦惱,」優,我該拿你怎麼辦?」他神情嚴肅地在視著她,」我已解釋過了,富麗葉只是我的學妹,在我的眼裏、心裏從來沒有其他的女人,我愛的只有你,只有你一個,以後也是。」他在她唇上又重重吻了一下。

「我只是認為她——」蘭世優著他微變的臉色,囁嚅道:「我的意思是,大部分的男人都會選擇像她那種類型的女人。」英鷹野眼睛微微一眯,他沉吟著,」你會把我逼瘋,我不管全天下男人會選擇什麼樣的女人當伴侶,但絕對不能是你,因為你是我的,我守候了五年才等到你,我不准有任何男人從我身邊搶走你!」他捏提她的下巴,輕輕托起,檢視她的下唇,」對不起,原諒我好「她眼神轉為溫柔,以舌尖輕舔她的下唇,好溫柔好溫柔。

「嗯,」蘭世優微帶顫抖地在他的親吻間輕喃著,」霸道。」英鷹野移開他的唇,兩手捧著她的面頰,溫柔的目光流露著無限的深情,」你對我太重要了,你就像是個小太陽,充滿亮光,我的生活因為你而鮮活了起來。」他溫柔說著,笑了笑,」遇見你之前,我是個一絲不苟,嚴酷、冰冷的人,制裁犯罪絲毫不留情,所以才有'魔鬼檢察官'之名。「「而且在私底下,我的生活也是認真又呆板,星期一到星期五,每天早上七點起床,七點二十分晨跑,八點早餐是咖啡加一份報紙,八點三十分穿著剪裁合身的雙排西裝,白色襯衫,加上同系列領帶,手提深咖啡色皮制公事包出門,分秒不差地準時到地檢署上班。如此每天過著一成不變,正常 規律又公式化的日子。我是個生活死板、嚴肅又缺乏想像力、不善交際又保守的檢察官。」他半戲譫的嘲諷自己。

蘭世優驚異的眨了眨眼。她懷疑眼前她所見到的英鷹野是像他所描述的那種呆板、無趣乏味的人。她忍著在心裏偷笑。

英鷹野繼續說:「我從來不曾懷疑自己的生活現有一天會改變,也不曾打算改變它。直到你出現,一切就全亂了,我變得不再是原來的我,所有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全發生「他俯首在她鼻尖上親了一下,將她抱向他大腿上,接著她搖了搖,」我親愛的小魔女,你可知道你的魔力有多驚人「「魔力?我做了什麼?」蘭世優像嬰兒般無辜的眨了一下睫毛,唇角漾著笑意,雙手勾住他的脖子。

「小妖精,你讓我變成一個白癡檢察官,破壞我在法庭的形象,我從十七歲以後,就沒有那麼情不自禁、失去控制,只有你會使我心跳加速、腦中一片空白,我從來不曾如此反常 過。」英鷹野苦笑著自嘲。

「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你有失控的時候?」蘭世優感到十分意外,就她記憶所及,英鷹野總是予人冷靜穩重的感覺,臉上似乎永遠只表現出應有的情緒。

「哪我控制得不太壞,天知道我必須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你,才能讓自己頭腦清醒、專心一意。」英鷹野用一隻手指勾著她的下巴,」從第一眼見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在我的腦中不斷地任意進出,讓我無法不去想你玫瑰般的雙頰,你靈活意黠的俏眸,你說話的表情…。」他的拇指輕畫著她美麗的臉龐;目光溫存,」你佔據了我全部的思緒,害我常常一整夜無眠,早上晚起,頭髮沒梳、領帶沒打,一團亂糟糟的就出門上班,超速、闖紅燈,更糟的是突然發現腳上鞋子、襪子顏色不一樣。」他忍不住邊回想邊哈哈大笑。

蘭世優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她看著他的臉,想像著他滿臉胡碴、睡眠惺忪,頭髮亂糟糟,襪子一灰一藍的樣子,她忍俊不住逸出一絲笑意。

「小妖精!笑什麼!」英鷹野輕擰了她的鼻子,」在未遇到你之前,我從不超速、闖紅燈,更別說是被員警欄下來,上班時間蹺班等這種事。「「你一一蹺班」蘭世優震驚的眨眨眼,她太驚訝她實在難以把一向都循規蹈矩的英鷹野和超速、蹺班這種事聯想在一起,實在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想你。」他笑著說。

「想我一就為了想我!」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視著他。

「我無法忍受一天看不到你,何況是五天。記得那五天,你到桃園參加大專杯跆拳道比賽,那五天簡直是酷刑,連日常生活都變成一件痛苦的事,全身的細胞被想念你的心折磨得好痛好苦,滿腦子想的全是你。當車子停在中央大學門口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像傻子般的開車到那裏「他笑意加濃。

「你真一一真的去看我了!噢!你這瘋子!」蘭世優先是驚訝的瞪視他,接著不由得笑出聲,輕捶了捶他的胸膛,」魔鬼檢察官也會做沒頭沒腦的事「她嬌俏的皺皺鼻子糗他,眼眸閃著海氣的光華。

「沒頭沒腦的事?嘖嘖,小妖精,是誰害我變得又呆又蠢又笨又傻的,嗯?」英鷹野佯怒的逗她,收緊手臂擁緊她,並輕咬了咬她的耳垂,廝磨著。

「呀一好癢。」蘭世優往他懷裏鑽。

英鷹野吻了吻她的秀髮,雙手捧著她的瞼,凝望著她,」優,若沒有遇見你進入我的生命,我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生命中有大片空白,人生如意卻缺乏愛和熱情,生活安定卻平談缺少活力、生氣,你就像是個小太陽,是那麼的獨特而吸引人,使我每一天的生活比過去活得更實在更有沖勁。只要一看到你,那一整天我都會覺得幸福、快樂。」他回想著和她在法庭相遇以來的種種情形,臉上洋溢著滿足幸福的微笑,」雖然我們真正認識的時間很短,可是感覺上,我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從見到你的那一刹那起,我的生命和你的似乎也早已牽系在一起。我知道,現在談婚事太快了,如果你還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深愛我到足以嫁給我的程度,我願意等你準備好,再嫁給我。優,你可願意嫁給我?」他溫柔卻定定的看人她眼裏。

「我願意。」她在他眼眸中看到了愛和溫柔,他是真的深愛她,很深很濃。

「真的?」英鷹野的心跳到半空中在空中停住,」你——確定?你非常非常的確定?」一瞼興奮激動。

蘭世優略帶羞怯的微笑,親了一下他的唇,用眸光向他傾訴情愛。

「噢,優,我的寶貝。」他的聲音被深愛激蕩得有點控制不住的顫抖,」我愛你,我愛你……」他啞聲低喃,凝視他的眼睛,她美麗的眼睛為他閃耀著愛情的光輝,看著她愛得心在顫抖,他深深的濃情蜜愛的吻她。

「鷹野,我是答應你了,可是我連你的父親、姐姐及其他的家人都還沒見過面,你父親會喜歡我「她靦腆的說。

「我父親見過你你上班的第一天的那天早上。」英鷹野眨了眨眼笑說。翌日他父親就回加拿大三年前他父親和兩個弟弟就已移民到加拿大,司機老傅-家人也都一起過去。

「你是說——我和搶匪拳打腳踢的兇悍模樣,你父親全看到了!」蘭世優訝然看他,」噢!你父親一定覺得我很強悍,我不敢見你父親「她不自在的緊張的撫摸她的手鏈,她開始擔憂

「你怎麼那樣想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他笑還用手指點一下她的鼻尖,看向她的手,她在玩弄她的手鏈,那個動作似乎很緊張不安卻十分女性極他微笑的抱緊她一下。

「啊一一你不知道啦!」蘭世優輕推開他,低頭玩弄她的手鏈,對自己歎口氣,」我怕見到了你父親會…突然躲起來,怕連稱呼也叫不出口。啊,你不會懂我這種內外在的衝突性格,即使是你。我應該已經習慣看到你的,可是那個另一個我仍然會突然閃身而出。一看到你就驚慌的選開。」她又歎了一口氣,」剛剛你也看到了,我一緊張就狀況百出弄得一團糟,你父親一定不會宣歡我的。」輕蹙眉。

「很有趣」他逗笑道:「我很期待。」蘭世優怒嗔他一眼。

「我瞭解,我懂,我強悍又害羞的律師,在言禦堂那兒你四姐知世談起你一些事,包括你那與生俱來的怕生性格,害羞到幾乎頑固的特質,她們還真擔心你會和電影裏那個'啞巴歌手'的女主角樣變成啞巴律師。」英鷹野看著她,越看越想笑。

他收起笑容。」告訴你吧,我父親他非常非常喜歡你,欣賞你的勇敢、正義感,連我家司機老傅也非常仰慕你。」他寵愛地垂首親吻了一下她的鼻子。

「真的?你父親喜歡我?」她帶了點緊張的又驚又喜。

英鷹野微笑道:「我快被他每天的越洋電話催得給逼瘋了,他每天催我,說呢一一一都追了五年,還等什麼時候?我和你媽媽才第二次見面,我就直接求婚「他微笑著一手伸進口袋裏,拿出一隻戒指盒。」他連戒指都幫我準備好「他打開戒指盒。

「這是――」她的眼睛睜大大的。瞪著鑽石璀璨的光芒。

「剛剛就想在你家人面前讓你戴上戒指。」他拉起她的手將戒指套進她的手指,親吻了吻她的手。

蘭世優看向手上的戒指,戒指大小剛好。」你早有預謀「她撒嬌的嫣然嗔道:「都依你了,誰教我讓你等了那麼久。」她微笑的在他唇邊說。

英鷹野胸臆間有股幸福快樂的泡泡在震顫,他寵愛的抬起她的瞼,相互凝視著。他們的情感在無言中交流。他溫柔的吻她的唇,四唇相接之際,世界都被遺忘

四唇久久交織于愛的甜蜜中……

誰也沒留意到休閒室的鋼琴上一架攝影機正對過他們。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12:10

第七章

萱芙柔和佟庭於一踏出電梯,就看見楊靜琳從一個年輕的男孩手上接過一個長形盒子,和一大把花束。

她們走向她。

「又是阿優的仰慕者「萱芙柔笑問:「今天又送來什麼花「「又……」佟庭于看著楊靜琳手中捧著的花束,及長盒子裏的一朵粉紫色玫瑰花。是英鷹野檢察官送的花呀?真是浪漫哪!

「你們一起來的?」楊靜琳邊說邊走進辦公室。

「我們在樓下遇到的,其他人「辦公室裏沒有半個人,但現在都已經是下班時間

「他們在裏面開會。」楊靜琳指指會客室。

佟庭於一進辦公室立即驚呼,」哇!事務所什麼時候也開起花店來著?」辦公室裏擺放了各式各樣的花束,擺在花瓶裏的、茶几上的、鋪在地上的,還有扔進垃圾桶裏的……算算也有十幾束,她看傻了眼

「還有呢!」楊靜琳笑著指向會客室。

這時柯斯衛、高樹理和蘭世優從會客室走出來。

「庭於,你怎麼來「柯斯衛問。

佟庭於走向他,拉著他的手拉撒嬌的笑道:「找爸爸約會「「是想榨幹我的荷包吧!」柯斯衛寵愛的笑覷她。

「才不是呢,今天我請爸爸吃飯,吃完飯呢,我們或許可以找一家酒吧去喝一杯。」佟庭於笑說。

柯斯衛哈哈笑道:「好,難得女兒找我吃飯陪我喝酒,不過,你得等一下。我整理一下明天要用的資料。「「OK。「佟庭於甜甜笑道,和蘭世優相看一眼。看來爸爸的心情似乎還不錯,應該不會在吃飯的時候突然大發雷霆。昨晚,她已和黎夢媽媽談過她要到三藩市進修的決定

楊靜琳捧著花束走到蘭世優面前。」蘭律師,又送花來了,還有這個。」她說著,將花束放在她桌上。

蘭世優看也沒看一眼。

「阿優,你不看是誰送的花「佟庭於困惑地看她,從她十分不高興的表情看來,這些花應該不是英鷹野送的。

「沒那個必要。」蘭世優淡道,瞥了一眼手上的表,都已下班的時間了,顏婷宜怎麼還沒來呢,約好四點要來事務所的,在電話中也沒說找我是什麼事?

「靜琳,有我的電話「她問道。

「有的。一位顏婷宜小姐打來的,她說她在陽明醫院,可否請你去一趟醫院。」楊靜琳說。

這時,蘭世優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柯氏法律事務所。」她心想是英鷹野打來的。

「蘭律師,收到我的花了「電話的那端是徐運複。

「原來是你送的。」蘭世優勉強自己用客氣而淡漠的語氣和他說話。

「你打開盒子看了我愛你的心意就在玫瑰花心裏。「「我很忙,沒時間也沒興趣想知道。」蘭世優沒好氣地回答,雖然不想表露她的厭惡,但聲音比平常冷淡了幾分。

「打開盒子看著麻,我送你的戒指就在那條長莖玫瑰的花心裏,你看到戒指會改變心意的——「「什麼?」蘭世優瞟向那個裝著玫瑰花的盒子,吃驚震愕的張大眼睛,羞辱與憤怒同時湧起。

「怎麼徐運複這次又送來什麼「高樹理眉毛一挑,從眼鏡框上方看著她,她像見了鬼似的瞪著那個長盒子,似乎那個東西觸怒了她。

「徐運複,你送戒指給我是什麼意思?」蘭世優的聲音迅速結冰,」你以為你一天送三四束花來,我就會被你感動你別想什麼鬼花樣了,想打動我的心,你一一是不可能的,我不要你的花、你的戒指,更不會改變心意!」她冷冷地拒絕,忿地」砰」一聲掛上電話,防手抓起桌上的盒子,作勢就要砸了——」阿優,不要!」他們眾人異口同聲驚喊道,萱芙柔眼明手快一把搶救那個長盒子。

他們全睜大眼睛,對盒子裏的玫瑰花猛瞧著。

「戒指在哪兒礙…「「有沒有……「「是珍珠?鑽石?還是藍寶石……」他們七嘴八舌的嚷嚷著。

蘭世優翻翻眼球,瞪著他們,沒好氣地說:「在花心裏。」高樹理描搖頭。」阿優,你就隨便編個理由什麼的,比如說――你已心有所屬,另有所愛,或者是有未婚夫之類的,讓他好死了心。」他才說著,電話又響了起來。

蘭世優接起電話,」你還有什麼事?」她語氣僵硬地平板道。

「別這樣就拒絕我,我們再談談好「徐運複改用勸誘的方式,柔聲道。

「別浪費時間了!」蘭世優設好氣地拒絕,」徐運複,你別再浪費你的時間、金錢、心思和精神在我身上,我是不可能愛上你的,我告訴你好了,我已經有未婚夫「她丟下這顆炸彈。

「未婚夫?」徐運複的語氣充滿了懷疑,他夾雜憤怒的說:「你不可能有未婚夫的!那你說你的未婚夫是誰?你說得出來我就對你死心,絕不再糾纏你!「「我的未婚夫是誰關你什麼事!」他突來的怒氣令她一震,更觸怒了她。」跟你無關!「「當然有關,我愛你,沒有人比我更愛你,別這樣對我,傷我的心。」徐運複用軟語的聲調說。

「住口!」蘭世優氣憤的大叫,」好,你這麼想知道是不是?你聽好了,我的未婚夫是地檢署檢察室英鷹野,我們準備在明年六月結婚,你別再那裏一廂情願地說夢話!」她說完便掛上電話,不想再浪費口舌跟他耗下去。她一抬眼,即發現每個人的眼睛全睜得大大的盯著她看。

「阿優,我只是教你隨便說個理由,但沒有要你搬出英鷹野檢察官的名字,撒這麼大的謊「高樹理眉毛味蹙。

蘭世優咬著下唇,猶疑著該不該說,她剛剛大生氣被激怒得脫口說了出來,她本來想等到訂婚的日子決定了再宣佈喜訊的。

她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她瞪著電話,接起來就吼,」你別再來煩我好不好?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不會愛上你的,永生、永世、永永遠遠不會愛上你!」電話那一端的人顯然被震懾到了,他的聲音猶豫地傳了過來,」才短短四個小時沒見面,我的未婚妻竟然就狠心的說不再愛我了,噢!我的心好痛、好痛!」他哀歎一聲。

「鷹野!」蘭世優驚呼道,一面尷尬地道歉,」不是……鷹野,我不是在說你,你別誤會「「你認為我會有什麼感覺?」英鷹野不高興的說。

「你當真「蘭世優聽出他十分不悅的語氣。

「說愛我!」英鷹野吼道。

「現——現在?」蘭世優差點為英鷹野的霸道笑了出來。

「啊哼!就現在,說出來我就不生氣「「霸道!」蘭世優笑峻道,英鷹野的霸道真是沒救

「晚上,嗯?」蘭世優忍不住怦然心跳;」勒索。」她臉頰泛著紅暈,眼底唇畔笑容嫣然。

哇!蘭世優和英鷹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昵,還直呼他的名字萱芙柔和佟庭於面面相覷,眼睛亮了起來。

柯斯衛和高樹理頗感興味的望著蘭世優。這小妮子變得更美了,而且還多了份女人的嫵媚、性感,看來她在戀愛了!

「優,對不起!我現在還走不開身,你先去吃吧!」英鷹野說。

「沒關係,我正好也有事。我要到陽明醫院去,有一位大學同學找我。「「那我若很晚回去,你就先回家。我會打電話給你,BYE!」英鷹野輕輕說著,並隔著話筒吻了她一下。

「BYE!」蘭世優也輕輕掛上電話。

她一掛上電話,萱芙柔就對他猛笑,」真會保密用,還說沒和英鷹野交往。聽你跟他說話的語氣,你和他似乎已很親密了喔!」她意味深長的笑看著她。

「阿優,你真不夠朋友。我什麼都告訴你了,你卻一點也沒有告訴我。」佟庭於抱怨道。

「好嘛!我和英鷹野是在交往啦!」蘭世優羞紅臉承認。

「他愛你「董芙柔直門。

蘭世優點點頭,」鷹野他……他一直愛著我。」她期期艾艾不好意思的道。

佟庭於突然若有所悟,眼睛一轉向:「阿優。你知道自己——也愛他!」驚異的瞪著她。

蘭世優雙頓的紅暈更深。

柯斯衛別有深意的望著她,」阿優,英鷹野向你求婚了「「求婚!」佟庭於訝異道。

「真的「萱芙柔驚問。

蘭世優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帶了點緊張的對他們笑道:「我,呃,還有一個約會,我先走「拿起公事包和行動電話,匆匆就走向門口。她轉身,唇上有一抹羞澀的笑容,」我對徐運複說的話,不是隨便編造的理由。」說完,她就離開

「不是隨便編造的理由?」萱芙柔詫異的重複蘭世優的話,一時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思索了片刻。

「英鷹野真的向阿優求婚了!」柯斯衛咧嘴一笑,他只是試探性的問問,唇然就讓他說中

突然,佟庭於」「了一聲,」那阿優說,她和英鷹野在明年六月結婚是真的「「千禧六月新娘。」萱芙柔笑道,眼底露出領悟的光芒。

「斯衛,你也快有個當檢察官的親戚「高樹理撇撇唇笑說。

柯斯衛哈哈笑了起來。

著著著著著蘭世優踏出淋浴間時,房間內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她圍了條多浴巾走出浴室,電話聲便停

她聽見有人上樓的足音,依稀可聽見英鷹野與人通話的聲音。

「你請等一下……」英鷹野轉動門把走進房間。

「優!」他震撼的低呼,有一刹那的暈眩。

世優只圍了一條白色浴巾,雙頰被熱氣蒸成攻瑰色般的嬌豔,濕淋淋的發梢掛著水珠,雪白凝脂的香肩下是令人心蕩神馳的挺圓,美麗無比的聳立著,修長的雙腿曲線動人,如此性感撩人教人掩不住綺思遐想。

蘭世優低頭看著幾近身無寸縷的自己,雙頰所不禁羞紅了起來。」你回來「她害羞又性感的迎接英鷹野的目光,在他的凝視下,每一寸肌膚都有著被愛撫的感覺。

「呵!我回來「英鷹野吞著口水注視她。他說著,將手機遞給她。

他不太情願的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轉身走進浴室,出來時手上多了一件粉紫色長袍。

佟庭於?她怎會打到英鷹野這兒來?蘭世優接過了手機。」嗯,庭於?」她走向化裝台坐了下來。

「親親我的愛。」聽見這個昵稱,蘭世優的臉上又飛來兩朵紅雲。」佟庭於,你真肉麻!」她微帶嗔意地笑駡道。

「哦一那英鷹野叫的就不肉麻「佟庭於挪揄地說,咯咯笑了起來。

英鷹野走到蘭世優身後,幫她穿上長袍。」小心著涼「他湊向她的粉臉溫柔輕道,低頭以唇輕觸她滑嫩的玉頸及肩膀……

她的肌膚仍然有一點微濕,吻起來舔美芳香而清新。哦!他極渴望品嘗她更女性潤滑的部分,撫觸地每一寸肌膚,以唇吮幹她滑膩溫暖的同體。

他輕輕卸下她身上的浴巾,他的手指輕觸到她的酥胸,他感覺她那誘人的蓓蕾在他的指尖下顫動。從鏡子中看到了那兩朵花蕾尖端敏感的挺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祝挑動他每一條饑渴的神經。

蘭世優輕喘,戰慄著。」嗯。」她赧然的低語。

英鷹野佈滿激情的眼眸掙扎著離開她。」那……我去洗澡「他粗嗄的說。低沉的喘息著。他再不離開她的話,他薄弱的意志會禁不起這種誘惑。

他走進浴室,讓冷水澡平撫內心澎湃的激情。

「阿優、阿優…」佟庭於急喚她。

「什麼?」蘭世優茫然道,她根本沒有聽到佟庭於剛才在講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剛剛在找毛巾擦頭髮。「「我說一一一一和英鷹野真的決定了婚期在明年六月「「你聽誰說的?「「你自己親口說的。我聽知世說了,英鷹野第一次去你家當天,就求婚了,要你嫁給他,真可惜我沒看到那幕浪漫的求婚記呀!「「你們一定去了阿堂的PUB「「聽到好多我們不知道的事呢!」佟庭於糗她,哈哈大笑。

「糗完了吧!你去三藩市的事談得怎麼樣了呢!」她趕緊換話題。

「爸爸答應了,可是他要我和翟陽先訂婚,真是老古板一個。「「我看你心裏很高興呢,訂了婚後心裏應該更踏實、更有安全感。」她擊中佟庭手的弱點。

「嗯,也許是吧」佟庭於老實的回答說:「我要掛斷電話了,翟陽會打不進來的。你真好,好羡慕你每天夜裏都可以睡在心愛的人懷裏。」她欣羡的歎息道。

「我們沒有啦,你想哪兒去「蘭世優急急解釋。

「你才想哪兒去了,我又沒說你們在床上做哪種事?」佟庭於狡猾地笑說。

「佟庭於,你好討厭!」蘭世優沒好氣地道。

佟庭於笑了一陣子。」BYE!」她掛斷了電話。

蘭世優無可奈何的歎氣,關上手機。

她擦幹了頭髮後,褪下長袍,拿起梳妝抬上的一瓶玫瑰香的乳霜均勻抹在頸肩上。

她的纖手沿著優美的探肩滑下纖細的臂膀輕輕塗抹,當她滑下至圓潤豐盈的酥胸時,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情不自禁的想著,被英鷹野愛撫時興奮愉悅而戰慄的感覺,他的撫觸,唇齒的吸吮所激發的火花,使她整個人都恍惚陶醉。

英鷹野每一次深吻她的時候,她都感覺得到他的生理衝動,但他一次又一次的克制壓抑著,沒有更進一步的肌膚相親要求與她結合,始終耐心地等待她的心理,和生理完全準備好。

英鷹野從浴室出來。他光著腳穿著長褲,上身赤裸,胸膛上和頭髮溫濕的,香皂的味道和他男性的味道混在一起。

英鷹野走到她身後,俯身親吻下她的唇角。」電話講完「。「嗯。」蘭世優轉身凝視他,心中充滿了愛,輕柔地替他排開濕貼在額前的頭髮。」庭於是我表哥柯斯衛的女兒,她是電視臺的記者。「「柯斯衛有這麼大的女兒?」他訝然道。

「庭于不是我表哥的親生女兒。庭於的雙親在八年前車禍身亡,表哥和黎夢表嫂是她父母親的朋友,因而收養她。」她娓娓說道,輕笑了一聲,」黎夢表嫂還是表哥用了一點小小計謀才將她娶到手的。「「哦?說來聽聽。」他好奇地問道。

「斯衛表哥和黎夢表嫂兩人彼此暗態對方五年多,卻一直不肯承認愛上對方。雖然說,他們兩人是因為庭于的父母去世為收養她才結婚的,但兩人總算在一起「「五年「他撤撇唇,輕歎一聲。

蘭世優輕笑著用手指梳理他的頭髮,在他唇瓣上輕印上一吻。」我愛你。」英鷹野受寵若驚的盯著她,」告訴我,我做了什麼值得你吻我,又說愛我的事,我會多做幾次。「「因為我在生你的氣。惡棍!」她嬌嗔道:「辦公室那麼多人,教人怎麼說得'我愛你'嘛!「「那個死纏著你的男人是誰?」他一想起來又不高興

「還在生我的氣「她眨一下眼睫。

「別裝那副無辜的樣子,我氣死「他低吼道:「告訴我,那個男人有對你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他對你有什麼企圖?「「你在吃醋!」蘭世優看著他,愈著愈想笑,他的下巴線條僵硬,」那個男人啊,每天送五、六束花,而且每天送的花都不一樣,都快把事務所變成花店「她斜眼梯他輕笑著,」今天快下班的時候,還送來了滿天星和天堂玫瑰,天堂玫瑰的花心裏竟藏著一枚戒指――「「戒指!」英鷹野氣憤的大叫,眼中已經冒起慍色,」該死!我不准你收下任何男人的東西,你告訴他,已經有我這個未婚夫「他在她頸側低吼。

「我已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我的未婚夫是地檢署檢察官英鷹野「她調皮的對他甜甜一笑。

「你真的這麼說「他黑眸一怔,繼而亮了起來。

「全辦公室的人都聽到「她親了一下他的嘴唇,」我愛你。不生氣了吧,惡棍!」英鷹野眉開眼笑了起來,」你是故意的,故意試探我會不會吃醋?」他計效的啄了兩下她的唇,抱起她走向床,將她輕輕放在床上。

他走回梳妝始拿起乳霜。」你怎麼去醫院這麼久才回來。」這是蘭世優每日的晚顆,她習慣在每日沐浴後擦乳霜。其實蘭世優的皮膚非常的粉嫩細緻,根本不需要這些保養品,但他十分樂意且非常享受幫她上這堂晚課,所謂閨房樂趣嘛!

他突然一凝,注意力被鏡中的景象弄得血脈僨張,心神也為之震盪。世優正褪下睡袍,他恰恰看到了她雪白的玉峰和粉嫩的蓓蕾。雖然和世優同床共枕了幾晚,卻沒有看過她完全裸露的同體,更別說是在他面前寬衣解帶。

「我同學的妹妹出事「蘭世優俯臥著,並把長髮攏到一旁,自然留不遮掩的露出她美好的同體。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畫面,英鷹野屏息讚歎的欣賞她渾圓優美的誘人曲線,每一寸都是那麼完美無瑕、那麼可人。

他走回床邊坐下。」發生什麼事「他屏住氣息,企圖忽略她的嬌胴所帶來的激蕩和騷動,但他的眸光仍流連許久,無法移開。

蘭世優輕歎一聲。」她妹妹殺了人後撞車自殺,現在還昏迷不醒。」她的聲音黯然,」被害者是她妹妹的同學,兩人還是感情非常好的死黨。「「被害者的情況「他擠出乳霜在手上。大手推勻乳霜,從她的頸房開始,禮贊地輕柔按摩她細緻的肌膚。

「那一刀沒刺中要害,可是頭部傷得很重,也仍未清醒。根據被害者家中的女傭說,她在二接聽到劇烈的吵架聲,她上樓去探看究竟時,看到顏君宜抓起水果盤上的水果刀,沖下樓梯就往她家小姐身後一刺,接著,她家小姐就從樓梯上摔下樓,頭部著地。」她屏息的感覺英鷹野的手指輕柔的在她的背部徐徐輕撫著,一陣暖意由英鷹野的手指沒人她的皮膚。

「殺人的動機「英鷹野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但帶有玫瑰幽香的氣息不斷鑽人鼻息,使他鼻息粗重,幾乎在玫瑰幽香的氣味中申吟起來,愈來愈難以自持。

「要等兩人清醒後才知道。顏婷宜原本今天下午四點時就和我有約,她想透過我,委託征信公司調查她妹妹的事,沒想到就發生事情「她輕歎一口氣。

「怎麼,她發現什麼了「「顏婷宜在電話答錄機上,聽到一個陌生男人留給她妹妹的留言,威脅恫嚇她,說限三天之內把錢匯給他,否則後果自己知道。她直覺的知道她妹妹一定發生什麼事「她輕抬起身。頭轉向另一側,英鷹野的手突然由她的背部滑下,碰觸到她體側的蓓蕾,她敏感的顫動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輕吟出聲。

英鷹野只覺得一股興奮的熱力熊熊竄起,思緒為之大亂。他幾乎申吟了起來。

他深呼吸。」你要接下這件案子?」他把手移向她的背上,繼續按摩,試圖專心一意不帶綺念。

「嗯,顏婷宜已委託我「「加害人的辯護律師,你會很辛苦的。」他緩緩下移,停在她纖細的腰際,掌心輕輕在她光滑渾圓的臀部遊移著。

蘭世優不禁輕顫了顧。」我知道。」她嬌吟著。當鷹野的手指徐徐滑向她修長的雙腿輕揉摩掌時,她暈暈然的沉浸在一波波美妙的官能世界中。

她轉身讓他盡情流覽自己的同體,她渴望著鷹野的碰觸。

「你這是在對我做誘惑的邀請,嗯?」英鷹野啞聲問道,兩眼燃著火花,他好不容易凝聚的注意力,頓時消失於翻湧的情潮中。

「你沒發現「她嬌羞的輕語,兩顆微微泛紅,美目流轉著魅惑的光彩,唇角牽起一朵令人屏息的微笑。

「你要怎麼誘惑我?」他挑逗的微勾唇角。

「那——我表現給你看。」她嬌柔淺笑,眉梢流露出無限的嫵媚,她輕輕推他躺下,俯身在他唇瓣上輕挑慢舔,靈舌溜滑地探進他唇內愛撫他的。她感覺他微微一顫,申吟出聲。她露出淺笑,手指沿著他堅實的胸膛,膜拜他健美結實的身體線條。

「你犯規!」她細喘著。他健美而疲倦的軀體仍親密地嵌著她的。

「是誰先開始的。」英鷹野親昵的笑著,眼睛愛撫著她旖旎瑰麗的嬌羞面容。

「我從來沒有如此大膽過…」她羞答答的說著。

「你真是可愛又害羞的小東西。」他在她發上親吻了一下,拂開她額前蓬亂的劉海。」還疼「他關切的問道,鍾愛的凝視她。

「不……只有一點點的酸疼……」蘭世優羞怯的移開她的視線。

「我使你快樂「他手指輕撫著她,因愛情滋潤後散發出嬌豔的美麗臉龐。

「嗯……很快樂。我不知道會這麼美好。」他們所分享的一切,是她所經歷過最美麗的事。

「我也是的。我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這比我夢想中還要完美。雖然弄痛你是我最不願的事,但我仍要自私的說,我非常高興我是你最初也是唯一的男人。」他霸道地佔有她的唇,把她摟得更緊,原本已短暫平熄的欲火又燃燒起來。

激情纏綿之後的甜美慵懶,帶著他們沉入夢鄉。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12:37

第八章

蘭世優站在化妝台前,皺眉的還注衣架上的兩套衣服——一件是粉玫瑰色提花細肩帶及膝洋裝;另一件是藕紫色紡紗小禮服。這兩件禮服是英鷹野的姐姐從巴黎帶回來今夏最流行的夏裝。英鷹野的姐姐英繁容是時裝採購快手,經常在世界五大時尚之都飛來飛去。

今天是佟庭于和桑翟陽訂婚的日子,媽媽特別叮囑她訂婚的喜宴上穿著要得體、端莊,因為除了兩家親友外,還有斯衛表哥在工商界的朋友,也都會到場祝賀。

她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換上,雖然這兩套衣服的款式她都喜歡的,但她從不曾這麼盛重打扮過,不知道自己穿起來會什麼樣子。

她再看看床上已脫下的套裝,她還是覺得褲裝打扮俐落大方又適合自己的風格。

不換好了,就跟媽咪說沒時間換衣服,事實也是如此,她才從法院匆匆趕回來。

叩!叩!房門外輕響兩聲。「優,我進來「

咦,英鷹野的聲音,蘭世優微微一怔,抬眼看著英鷹野開門進來。這個月他們見面的時間很少,好不容易見面,也只能短暫的說幾句話而已。

英鷹野一看到蘭世優的樣子,黑眸一下子迸射出一道火花。

「你怎麼來不是忙著救檔案「蘭世優看到他毫不掩飾的從她臉上往下遊移,用眼睛愛撫她全身上下。她臉頰上不禁浮現一抹嫣紅。

英鷹野走向她,他的視線沒有絲毫離開她半分,從她的唇、她的胸,到她光潔修長的雙腿,是那麼的令人退思。

「忙完「他英俊的臉上展露笑意。這幾天趕寫新書,而且又接近月底趕著要結案,每天加夜班。沒想到,前晚十一點多時突然碰到全合大停電,電腦內已快完工的起訴書全部被洗掉,這兩天地檢署內就忙趕救檔案,幸好在資訊室人員的協助下,總算將檔案—一救回。

「你這副模樣分明是要我一口把你吞掉。「他嗄聲低響過,深幽的黑眸裏,透露著誘人的欲望。

突然,他發出低吼,將她抱過懷裏,讓她坐在他腿上,饑渴的攫住她的唇,深深地吻住她。

「鷹野……不要……「她輕顫著,一聲細微的申吟逸出口中。他的吻如此狂暴,幾乎令她無法呼吸。

「要!「他的舌頭滑人她唇內吻掉她的聲音,「哦,優,一個禮拜了,如果我再不吻你,再不碰觸你,我想我一定會瘋掉的!「他氣息不穩地嘶啞著,大手在她柔滑的背部輕撫,解開了她蕾絲胸罩的扣環,手指遊移至她胸前,盈握住她渾圓美麗的雙峰。

「哦,優……「他的聲音激動沙啞,吻像雨點般灑落在她臉上,激情的悸動一次又一次的更加深的充滿她。

蘭世優慵懶的癱在英鷹野懷裏,滿足地沉醉著。

「優?「英原野呼吸順暢後,撐起手肘凝視她紅撲撲的雙頰。

「嗯?「她嬌懶的回應道,仍沉浸在狂歡後的嬌慵和滿足中。

「起來了,我們應該穿衣服「他拍拍她的臀。

「晤……什麼……「她反身趴他的胸膛上。

「我們是要繼續躺在床上,還是要去赴宴?我是很想再和你相愛,你的感覺太美、太好了,比上等的白蘭地還香醇。「他輕笑著親吻她的臉,用鼻子和她的鼻子廝磨。

蘭世優眨了眨眼,猛地抓起他手腕上的表,「藹—十一點半!「她嚷叫,推開他。「都是你,惡棍!「她給了他虛軟無力的一拳,腳軟的下床,尋找她被英鷹野褪下的內衣褲,當她想到方才的激情時,臉上不自覺得臊紅了起來。

英鷹野卻笑得好開心,起身穿上襯衫套上長褲。

他無法把眼光從她身上挪開,她走路的姿態、挑起衣服來看的樣子、考慮喜不喜歡的神情,無一不美。無一不俏,嬌媚極

蘭世優終於還是決定,穿上那件粉玫瑰色細肩帶小禮服。「你不該吻我、碰我,害我分心忘了…「她驚呼一聲,因為英鷹野的手臂突然圈住她。

「分心?優,我的親親,你才是最讓人分心的人呢!「英鷹野輕笑著,在她頸際摩挲,「我光是一見到你就已經夠分心了,更別說看到你沒穿衣服的樣子了,再冷靜的男人也會著火。「

蘭世優臊紅臉的拍掉他放在她腰肢上的大手,但他仍是又親又摟的舔吻她的頸項。

「不要吻我的脖子!「她躲開他的唇叫道,緊張的看向鏡子,察看脖子上有沒有留下吻痕。

卻看到她紅得不自然的嘴唇,她申吟了一聲。「噢!「她的嘴唇殷紅得明眼人—看就知道她剛才在做什麼事!

英鷹野的黑眸閃現曖昧的笑意。

蘭世優秋波一轉。「都是你啦!每個人都會知道我們做了什麼事,而且還是在大白天,好羞人哪!「她噘唇嗔道。

「哪羞人一對熱戀相愛快結婚的男女情侶會接吻、做愛是很正常的事。「他側頭親一下她的臉頰。「你這身打扮真美。「

「你喜歡「她含笑地轉了一圈。

英鷹野環住她,找她入懷,「喜歡。可是我還是喜歡你躺在我懷裏時的模樣,全身每一寸無一不完美……「他在她身邊低語,「不過,這件衣服太暴露了,我不喜歡等一下在宴會上所有男人賊兮兮的看著你。「

「惡霸!思想齷齪。「蘭世優佯怒斜睇他。

「思想齷齪我想這是每個正常男人都會的,女人有時候不也是。「英鷹野戲謔道。

突然,他抓著她的肩膀將她轉過身面向他,蹙眉問:「說到賊兮兮,那個滑頭律師岳明璜就是送你花又送戒指的那個男人他一雙賊兮兮色迷迷的眼睛直在你身上打轉。「他板著聲音說。

「什麼?「蘭世優訝然看他,「嶽明橫?不是他。「她不解的看著他,他的火氣是從哪里來的?

「不是就好。「他沉聲道:「昨天我在法院前,看見你和那個滑頭傢伙在一起,那傢伙看你的樣子,讓我真想沖下車給他一拳。該死!「他喃喃的詛咒著,接著大聲說:「要是他敢再讓我看到用那種眼神看你,我會打得他一口牙碎掉。「他餘怒未消。

「鷹野!「蘭世優驚呼。英鷹野的霸道實在是無藥可救,她愈看他愈想笑。

她撲哧一聲,兩手勾住他的脖子。「你真是惡霸,好吧!下次我見到嶽明璜就告訴他說,我未婚夫英鷹野檢察官大人強烈的警告他。不得接近找一百公尺範圍內。「她一面說著,一面在他唇角上輕啄著。「現在可不可以走了,嗯?「

英鷹野在她的紅唇上又重重吻了一下,才挽著她步出房間。

都是你啦,害我都忘了大姐今天在家。「蘭世優白了他一眼。方才下樓時,在二樓樓梯間碰到剛起床的大姐,大姐最近很晚才回來,正確說,應該是早上才回來。

英鷹野挑挑眉,「我可沒有作賊心虛地臉紅喔!「他戲笑說,親吻了吻她嬌羞無比的粉臉,眷愛不已。

「你還笑!「蘭世優握拳地輕捶他。

英鷹野朗聲大笑。

在他們背後,有一雙目光正陰森森地盯在他們身上。

清松,你看著,這次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這個冷血、沒人性的魔鬼檢察官替你報仇。 冰硬態冷的駭人目光遽然轉為憤怒然的紅色,射出惡毒憤恨的凶光,嘴角逸出瘋狂怪異令人戰慄的微笑。

一把十字弓緩緩探出車窗,瞄準英鷹野心臟的位置。

蘭世優走向車子的另一邊,她正要打開車門時,眼角瞥到一把十字弓正對準著英鷹野,她渾身一震,臉色瞬間雪白。

「鷹野,危險!「她全然無暇思考,只能喊叫。

英鷹野迅速地轉身,但在他能有任何反應之前,弓箭已呼嘯筆直射來,直射進他的肩膀,他踢蹈往後一仰,頭部重重撞擊在花牆上,身軀應聲倒地。

蘭世優淒厲的尖叫起來。

「鷹野!「她跑向英鷹野。「噢!不……不—鷹野!「她癱在地上,她從靈魂深處哭喊出來。

黑色轎車迅速揚長而去。

蘭潮淇在樓上聽見世優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怠忙沖下樓。

她飛奔出來,「阿優,出了什事噢——「她驚駭的睜大雙眼,「我的天,鷹野!「一把弓箭插進他的肩擁處,靠近右眼的額頭上裂開了好大一道血痕,後腦勺處汩汩地流出鮮血……

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潮淇,怎麼「隔壁的遇媽媽喊對,她正向她們走來。

「遇媽媽,請你快去叫救護車。拜託,快!「蘭潮淇疾呼道。

遇媽媽聞言一驚,忙奔進「時與潮「打電話。

蘭潮淇較擁住世優,她一定嚇壞了,全身顫抖。

「阿優,你放心,救護車馬上就來,鷹野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她安撫道。

間歇性的頭痛不斷的戳刺著英鷹野的腦袋,模糊間,他聽見低沉的男人說話聲,仿佛來自很遙遠的地方。

他緩緩張開眼睛。

這裏是哪里?他皺著眉轉動眼睛掃視四周。

陡地,他倒抽一口氣,噢!好痛!間歇性的頭痛又一次刺戳他的頭部。

他抬起手抱住頭,指尖觸及的是纏繞在頭部上方的繃帶。

這一動又是一陣疼湧襲來,感覺劇痛來自左側肩膀,他怎麼

「英先生,你醒過來「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走近床前。

英鷹野看著她,是護土那這裏是「醫院……「他恍惚的喃喃道。

「對,你是在醫院裏。我是鐘醫生。「一名醫生湊近他,「四個鐘頭前你在咖啡店前被人用十字弓射傷了,記得「

咖啡店前……被十字弓射傷……「

「你很幸運,射中的是左邊的肩膀,沒有命中心臟。你在聽我說話英先生。「

「我的頭好痛。「他近乎耳語,頭痛得厲害,他拼命想記起什麼,頭部的痛就會益發的加深。

「那是你的後腦勺和右眼附近有一道很深的傷口,疼痛只是暫時的,別驚慌。「

醫生在說什麼他置若罔聞,他愈拼命想回憶起什麼,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我…我是誰?「他茫然的問。

「你叫英鷹野,是地檢署的檢察官。「頭部外傷不可不慎,鐘醫生心中十分沉重。

「英鷹野…英鷹野……「英鷹野喃喃地背誦著一名護士走了進來。「鐘醫生,傷者家屬在病房外面,可以讓她進來「

鐘醫生和護士說了幾句話,然後走出病房。

「阿優,媽媽一會兒就過來,我先回公司「蘭潮淇說著。

「姐,謝謝你一直陪著我。「蘭世優眨著淚光微閃的明眸,從英鷹野出事到員警來做筆錄,大姐一直陪在她身邊。再回想那最可怕的一幕,心不由得悸動。

「今天的事對你而言太可怕了,我晚上再過來看鷹野。「蘭潮淇拍拍她的手,轉向英鷹野的姐夫。「楊醫生,麻煩你照顧阿優「

「嗯。我會陪她的。「楊克倫說:「謝謝你今天的幫忙。「他露出感激的笑容。繁容到巴黎採購去了,她這一季要採購一百個品牌。

「別客氣,都是一家人嘛!「蘭潮淇起身,「那我走「她說著起身離開。

醫生從病房裏走出來。

「阿優,醫生出來「楊克倫起身。

蘭世優也快步走向醫生。

「醫生,可以進去看他了「

鐘醫生面色凝重,「英先生已經醒了,肩傷沒有生命危險,不過——「

「不過什麼?「蘭世優渾身一顫,驚懼的急促問道。

楊克倫按住地顫抖的肩膀,「阿優,冷靜點。「他安撫著,他能感覺得出她心裏的恐懼、焦慮不安。

「你們要有心理準備,英先生地喪失記憶,不記得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有可能是頭部受到撞擊後的意識喪失。「

喪失記憶!蘭世優胸口抽緊。

不!不!他也會忘了她淚水沖上眼眶。

「阿優?「楊克倫擔憂的看她。

「我要進去看鷹野。「蘭世優聲音顫抖。

她拼命眨動睫毛,不讓淚水滑落,這四個小時的漫長等待,有如一條繩索一圈圈地繞住她的脖子,覺得自己快要被恐懼、焦慮給勒斃,直到見到了他。

英鷹野躺在病床上,被單蓋至他胸部,頭部和肩膀裏著厚厚的白色繃帶,他的臉色仍顯得蒼白虛弱,深逐的雙眸幽深而顯得空洞無神,失去了平日的湛湛神采。

她緩步走向他,「鷹野……「

英鷹野在她的臉上梭巡一圈,「你……是誰?「

你是誰?蘭世優心底一陣抽痛,仿佛有只手指緊她的心,眼淚險些落下。

他忘了我!他忘了我!

「鷹野,我是姐夫,你不記得我不要緊,但你也不記得阿優了「楊克倫不忍著蘭世優悲傷的樣子。

「世優……「英鷹野努力的在他的記憶深處尋找她的身材。可是,他的頭好痛。

「沒關係,不要!一定很痛對不對?「蘭世優小心翼翼地輕觸他額頭上的繃帶,「我不怪你,你受傷了,我只要你沒事就好。「她不舍他如此受折磨,他一定也很驚慌。

英鷹野只是看著她。腦中一片恍惚。

蘭世優努力笑了笑,「你好好休息,什麼先都別想,儘快讓身體恢復。「她由衷的祈禱,他記憶喪失的現象千萬別是永久性的。

她俯身親吻了他一下,轉身走出病房,一踏出開房,她即抑制不住的抽動著雙肩,捂著嘴嚶嚶哭泣。

楊克倫雙手搭在她肩上。「好女孩,你做得很好、很堅強。「

「對不起,我忍不篆…「蘭世優眨著濕潤的眼說。

「我知道你並不好受。「楊克倫摟了摟她的肩。

鐘醫生走向他們。

「醫生,他會複元吧?「蘭世優顫聲問道。

「明天我會做更進一步的檢查,到時才能確定這種情況是否屬於暫時性的。「鐘醫生有所保留的答覆。

「也有可能不會複元?或病況惡化,對不對?「楊克倫語聲凝沉。

頭部外傷是所有外傷最可怕的一種,所造成的傷害比身體上的傷害更為嚴重,病況惡化常在一瞬間發生,造成致命的後果,後遺症發生率也很高。

蘭世優驚駭的瞪著他,「不會複元……或是……或是…不!「她咬緊劇烈顫抖的下唇。

「阿優,聽我說,我希望你有心理準備接受較壞的可能,好「楊克倫按按地的肩,抬眼看著醫生,「醫生,請你據實相告。「

「唔——「種醫生猶豫遲疑著,「頭部外傷的情形會有短暫的意識喪失、頭疼、記憶力障礙,但很快會恢復,效麻煩的是腦挫傷,意識喪失的時間較長,除症狀嚴重外,後遺症發生的情形也高,即使治療恢復也會有各種程度的殘障。我們會注意觀察英先生的病情的。「

蘭世優背過身子,一時間覺得好冷、好怕,雙著抱住發抖的自己,覺得暈眩欲倒,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不能去想,也不敢去就。

「世優……「

這種無聲的流淚最是教人心痛。

她真美。

身材高優,舉止嫻雅,淡粉色的襯衫更強調了她五官的精緻之美。及肩的長髮披在肩上,走起路來微微飄動著,臉上有著一層若隱若現的哀愁,看來楚楚動人扣人心弦,更教人愛憐。

英鷹野沒辦法把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雖然從他坐著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的側面,但是他清楚的記得她那一對漂亮的眼眸,教他不禁看呆了,他何其有幸識得她、擁有她,他心底歎息著。

特別是當她微啟柔唇,露出一朵淺笑的漣漪時,更教人心神一蕩;還有她臉上完美得沒有一點瑕疵的嬌嫩肌膚,不知道她的臉頰摸起來了是不是和看起來一樣柔滑細緻。

他不覺輕撫著她吻過的唇,雖只是一個輕吻,卻使他感到溫暖又悸動…

噢!可惡,為什麼他想不起來她的事?他揉著額頭,頭痛又開始發作。

「鷹野,怎麼頭又疼了,是不是?很痛「他緊張惶恐的問,滿臉儘是優色。她每晚都守在英鷹野的床前,直到媽媽來送早餐和換洗的衣物,她才離開去上班。

過去這三天來,她一直企圖忙碌,不願讓胡思亂想折磨她。雖然醫生確定英鷹野只是暫時性的記憶喪失,但萬一,英鷹野不能複元,抑或病況惡化,這種可怕的想法仍不時湧現在她腦海中,有如鬼魅揮之不去。

「我想想起你的事。「看到她臉上哀傷的表情,眸底的痛苦,令英鷹野心痛。

「不要!什麼都不要想,好我要你安心靜養,讓身體趕快恢復起來。醫生也說了,這只是暫時性的,等肩傷痊癒,頭痛也不再發作,記憶一定會慢慢複元的。「她握住他的手,溫柔地微微一笑,雙眼充滿深情的光彩。

她的體貼溫柔,再一次舒緩了他不少的疼痛感,見她唇角泛開一抹笑花,他的心為之悸動不已,不由得伸出手,輕撫她自然粉紅的腮頰。

她的肌膚好柔軟、細緻,光撫著她,就令他感覺到愉悅。「我常這樣撫摸你的臉「

「嗯。「蘭世優靦腆的唇上漾著抹柔柔的笑。

他的手指沿著她的臉頰撫到她的紅唇,輕繪著她豐美的唇型,「我常吻你?我的吻一一你喜歡「他定定的凝視她。想親吻那兩瓣豔紅的芳唇。

蘭世優垂下眼睛,心兒直怦怦跳。英鷹野凝視的目光令她心悸不已。

他的手指往下移至她優美的頸項,流連愛撫著,「我們…很親密有親密到已有肌膚相親之實「

蘭世優雙頰潮紅,「鷹野,你怎麼問這麼讓人臉紅的事嘛?「她嬌羞的別過臉。雖然和英鷹野已分享過最親密的激情,但他對她濃郁的愛仍使她非常不好意思。

英鷹野捧起她的臉,凝視她,她真美,悸動的望人她眸中。他渴望親吻那兩瓣嬌豔欲滴的紅唇,他情不自禁的覆上她的唇。

蘭世優蠕動了一下,隨即整個人跌進他懷抱裏,他的唇堵住她的。

他迫切的分開她的雙唇,瘋狂地吸吮著她的芳香甜蜜,更深更熾的吮吻她,緊緊地擁抱住她,想將她整個人嵌人心坎裏。

「鷹野……「蘭世優嬌喘,腦中一片恍惚,感覺他的熱唇遊移到她頸子上,密密的印上吻痕。

她睜開迷離的眼眸,「鷹野……我們不……不能……「

「告訴我,他——我也是這麼吻你「他喘息著說話,聲音粗啞,纏綿流連的吻著她的唇瓣和臉頰。

「是…是的…非常溫柔,但又非常……熱情……「蘭世優不自禁的想起纏綿夜晚的旖旎。

「不可以,快住手!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喔——「她失聲地輕吟了起來,這是在醫院裏耶,隨時會有護士或其他人進來病房的。

她拿開他的手,努力掙開他的唇,「放開我,惡棍!如果你再繼續吻我的話,我就要叫人來「她臉紅耳熱的掙脫地,伸手抓起床頭上的醫護人員呼叫鈴。

英鷹野微笑的看她臉紅生氣的俏模樣,真是可愛,他喜歡看她嬌羞的樣子。

蘭世優的心,怦怦地跳得好快,英鷹野沒有忘記要怎麼接吻,雖然失去記憶,他仍然是那個霸道的英鷹野。

病房門突然傳來輕叩聲,言禦堂走了進來。

「唆,你今天氣色不錯嘛!「他在床邊坐了下來,側頭看問蘭世優。她的臉頰紅通通的。「我打擾了什麼「他曖昧的笑著看蘭世優被吻腫了的紅唇,假意無辜地眨眨眼睛,看看春情氾濫的兩張臉。

蘭世優的臉霎時發熱,避開言禦黨的目光,低下頭看手腕上的表,掩飾臉上的紅潤。兩點了,她提起公事包,「我要回事務所「她再看了看英鷹野然後離開病房。

英鷹野癡癡的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問記:「我一定很愛她,對不對?「

言禦堂滿臉儘是笑意,「你單戀她五年愛得很辛苦、很深、也很瘋狂。怎麼樣,記憶有沒有被吻喚醒過來?「他笑謔道。

英鷹野也感染了他的笑聲,撇唇一笑。「我想想起來,可是很混亂,方才吻她時,腦中突然閃過……一些我吻她的大蓋,但那感覺只是一瞬間,然後就怎麼也捕捉不到「他黯然道。

言禦堂拍拍地沒受傷的肩膀,「那你必須再更努力「他笑道。

「再更努力?「

「是啊,繼續吻她呀!吻她吻到把對她的感覺挽回來,或是做更刺激一點的。「言禦堂語帶雙關地沖著地猛笑。

「更刺激一點的?在這張病床上?「英鷹野想著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她一定又會生氣的罵我是惡棍,然後按鈴叫人來。「他不禁覺得有趣

「阿優,她真這麼做「言禦堂爆出大笑。他暗暗在內心松了一口氣。英鷹野還是英鷹野,就算失去記憶,他仍然是英鷹野,不會變的。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12:52

終曲

在一顆接一顆普拿疼的説明下,蘭世優總算撐過了上班時間,不過接近下班時,她已腦筋發脹,可是她明天一早要出庭,也就不得不撐下來

她疲倦地用手揉揉太陽穴。

柯斯衛從門外進來,見辦公室只剩她一個人。

「阿優,你還有工作「他穿過辦公室,走向他的辦公桌。

「我在準備出庭的資料,明天一早要出庭。「蘭世優說。

柯斯衛看著她疲倦的臉色。「你的臉色不太好,早點回去休息。「他不得不對他這個表妹的表現,感到佩服,在經過英鷹野受重傷又失去記憶的雙重打擊下,她仍表現得十分冷靜、精明,不失職業態度。

「只是疲倦。「一連幾天馬不停蹄的忙碌下來。她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來。

「英鷹野的事讓你累垮「

「我所能做的只有照顧他、陪伴他。「蘭世優努力笑了一下。

英鷹野的姐姐要到下個月才回來,楊克倫的診所又忙得不能常去陪他,他父親那邊還瞞著他老人家,英鷹野上一次的車禍,差點讓他一度心臟病發,不能再受刺激了,所以,只好請媽媽白天的時候陪伴在他身邊,晚上下班她再陪他。

柯斯衛歎了一口氣。「如果他沒有失去記憶,犯人一定會抓到的,現在可能躲起來「

「沒有一點進展「

「警方正朝他所起訴的案子進行調查,你也很清楚,英鷹野檢查官求刑嚴厲是出了名的,連我們做律師的,有時也覺得他的求刑太絕情、冷血,會被記恨也是難免的。「其實律師也常常 被人記恨;甚至恐嚇、威脅。他由透露道:「警方認為上一次的車禍事件和這次的襲擊有關連,兇手是有動機的狙擊他。「他今天去警局瞭解案情的進展。

「你的意思是——報仇?!「蘭世優叫道:「噢,萬一兇手就在醫院附近…如果知道鷹野一點也記不起來,然後接近他……「她愈想愈毛骨悚然,恐懼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別擔心,兇手不知道這件事,就算知道,病房前也有員警留守著。「

「要是當時我能看清楚兇手的臉孔就可以指認「她自責不已,數不清有多少次,她充滿痛苦的拼命回想當時的每一個細節,就是無法把兇手的臉看清楚,十字弓遮住了兇手的臉。

柯斯衛走向她,安慰道:「那種情況下,你根本來不及反應,也無暇思考,又怎能看清楚兇手的臉別想大多「他伸出一手輕按了按她的肩,「早點回去休息,我先走「

「嗯。「她心不在焉的點頭,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

「啊,對了,庭于和翟陽搭今晚十點的班機,她叫你別去送她「柯斯衛停在門口。

蘭世優猛然抬頭,「哎呀!我都忘我答應會在她上飛機前打電話給她的。「

「我會告訴她的,她會諒解的。「柯斯衛拉開門,又回頭再次叮囑,「別工作太晚「

接下來的時間,蘭世優一直處在心神不寧的狀態下,她完全沒法子順暢思考,坐立不安的懸掛著英鷹野的安全,就在她正準備收東西回醫院時,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柯氏法律事務所,你好。「

「你是蘭世優小姐「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就是。請問有什麼事?「不知為何,蘭世優的心猛然提了起來。

「這裏是醫院,英鷹野先生遇擊受到重傷,情況十分危急,請馬上趕來。「

噢,不!不!她頓時感到一陣暈眩。

不!她不能現在倒下去,英鷹野需要她。她閉上眼睛,讓自己平靜下來。

鷹野!你不能死!我現在就到你身邊去,她快速地收拾好東西離開事務所。她一沖出電梯,跑出大樓,正好看見一輛計程車停在不遠處。

她快步走去,卻沒看見司機的人影,下車用餐

「小姐,要坐車「一個聲音突然從她身後冒出來。

蘭世優匆匆說了聲。「是。「她打開後車座,就要坐進去時,突然,司機從她身後伸出一隻手,將一塊濕布罩上她的口、鼻。

「趕去醫院?是未婚夫遭襲擊受重傷嗎這個聲音是一一地感覺自已被拉進一個黑色的迷霧中,意識漸漸離開她,漸漸模糊的……

鷹野!鷹野!她的心遙喊著。

奇怪,突然之間又是一陣心悸。英鷹野的心口像被針紮了一下。倏地,他從夢魘中驚醒。

蘭世優在夢中呼喊他的身影再次掠過心頭。

怎麼會做那樣令人驚懼的怪夢,甚至夢見她在一個黑暗的地方,掙扎、流淚…。。然後死在他眼前?

他心臟劇跳,會不會是蘭世優地發生什麼事

他急欲想見到世優,起身離開床。

這時病房門剛好打開。「你可下床走動啦!「言禦堂走進來。

「禦堂,你來得正好,行動電話借我。「英鷹野急切的樣子麼回事?「言禦堂看著他滿臉慌亂,十分急躁的樣子。

「世優她還沒來醫院。「

言禦堂聞言朗聲笑了出來,「才幾個小時沒見到她,怎麼,一刻也離不開呀?「將行動電話給他。

「現在幾點「英鷹野邊按數字鍵邊問道。

「八點過十分。「言禦堂瞄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撇撇唇,半挪揄的取笑他,「才分開六個小時而已,就讓你度分秒如年呀?「

「快接,快接呀!「他口中喃喃自語,眉頭皺攏在一塊兒。

突地,言禦堂訝然的睜大眼睛,「鷹野,你——你恢復記憶「英鷹野打的電話號碼是蘭世優的行動電話。

「什麼?「

「電話!你正在打電話!「

「電話?我是正在打。「

「你記得阿優的行動電話號碼!「言禦堂高興地笑道。

英鷹野怔了怔,看著手上的手機,「我不知道……這些數位……它們突然就映在我腦中……「

「其他的還記起什麼?「

英鷹野拼命想記起,焦距集中在電話號碼上,「噢,可惡!「他罵了一句。

言禦堂看著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輕按了按他的肩,「慢慢來,你已經記起阿優手機的電話號碼了,不是嗎!「

「我現在就要見到她。「英鷹野暴躁地喊叫,另一端的電話一直沒回應,他幾乎要發狂

「鷹野,你是怎麼「言禦堂看他神情頗為激動,情緒不穩,「也許阿優手機沒電了「

「太晚了、太晚了!「英鷹野焦急的繞圈子,心中無來由的充滿了恐懼,他覺得仿佛有只手掐緊了他的心。

在他急得幾乎要發瘋的當兒,護主推門進來,手上抱著一個花束。

「英先生,有你的花。「她說,將花束交給地。

英鷹野收下花,心中極度失望,他以為會是蘭世優推門進來。

「你該吃藥「護士提醒他,然後離開。

「乖乖吃藥把!「言禦堂一面笑著,一面連連搖頭,「吃了藥你躺下來休息,我去把阿優帶回來給你,這下你總可以安心了吧!「看來吃藥也不能讓英鷹野冷靜下來,真是讓人受不了愛情!他歎息。

花束裏有封信,英鷹野拿起信,打開來。

信封裏除了一張紙條還有一條手帕……

他打開那張紙條。驀地,他整個人瞬間凍結。

你的未婚妻蘭世優在我手上,如果想要她的話,就用地圖所指示的地方單獨前來,不要報警!

世優!他全身如同浸在寒冰中,胸口繃緊的似乎會立刻停止心跳,那個夢魘又鮮明地映在眼前……

「怎麼「言禦堂一把將紙條搶了過來。他震驚地倒抽一口氣,「噢。上帝「

「混蛋!「英鷹野握緊拳頭吼叫道。

他倏地沖向門口,宮腳堂追上前,用身體擋住門口,不讓地出去,「鷹野,你要做什麼?「

「我要去救優,快放開我!「英鷹野掙扎得像只欲出閘的猛虎。世優!世優!他內心狂喊著,自覺瀕臨崩潰的邊緣。

「你瘋了!你一個人怎麼救?你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英鷹野噴火似的咆哮,「放開我!「他不管肩傷的疼痛,一把揪住言禦堂的襯衫,兇狠的把他推頂在門上,「那個抓走阿優的人,就是射殺我的兇手,他要的是我的命吧!我必須去,我不能讓他傷害,我愛她,我不要她發生任何意外!如果優出了什麼事,我會殺了他、殺了他!「他擲出狠話。

言禦堂瞠目的看著他,英鷹野森冷的表請讓地怔了一下,這樣窮兇惡極的英鷹野是他前所未見的,有如喪失理智的發了狂,被他勒得幾乎窒息。

「鷹野,冷靜一點!這樣才能想出對策制伏兇手將他逮捕。「他沉穩的聲調,與英鷹野的狂暴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英鷹野深深吸了一口氣。

半個小時後,英鷹野溜出了醫院,坐上了一輛計程車。

強忍著反胃噁心的不適感和頭部劇烈的抽痛,蘭世優漸漸蘇醒。她昏沉沉的掀了掀眼睛。

她聞到略帶鹹味的海水,聽到波動的海浪聲……她的眼睛倏然睜開,立即察覺身在何處,清明的理智逐漸回復。

她在一艘小船上,身體下面是一面又冷又硬的木板,她的手腳全被粗繩索縛祝

她掙扎著扭動手卻想坐起來,卻無法動彈,繩索刮擦她的皮膚滲出了血絲。

「你醒「一個男人拿著手電筒照著她的瞼。

「打電話給我的是你!「蘭世優瞪著眼睛,「是你射傷鷹野,你是誰?你和鷹野有什麼仇恨要量他於死?「那麼他是為了要引出英鷹野才綁架她她咽下喉中的恐懼。

「我是清松的父親。「他的嘴冷冷的報起,「你那沒人性、冷血的未婚夫害清松病死在獄中!情松只有十七歲卻被他判了十年,他害死我兒子,也害死了我的妻子。「

呂…清松?那個從十五歲就受管訓處分的十七歲少年。她記得他。三年前,她仍是學生,當時她也在旁聽。 被告少年呂清松持刀沖進一棟民宅,奪走現金六萬元,又強殲屋主的女兒,被判處十年有期徒刑。

「這是法官判定交由地檢處審理的案子,鷹野接手處理依法追訴其刑責,他沒有錯,他是在執行他的職責,況且你兒子是累犯,雖然未成年,卻不知悔改,又再次犯罪,犯強盜罪又對被害者施以強暴手段遂其欲望,惡行重大,兩罪並罰,鷹野判他十年刑罰已是最輕的懲罰。若不是他未成年,依刑法第三百三十二條,是可以判處他死刑或無期徒刑。「蘭世優強調道。

「往口!是他害死的,他殺了清松!「他吼道。

「不是鷹野的錯,害死你兒子的是你們做父母的,你們的縱容、溺愛,任他予取予求,才會害死自己的兒子!「她沒有被嚇著。不畏懼地揚起下巴。

他突然惱怒起來,「你、你住口!住口!是他害的、是他害的!「他揚起手摑了她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唇角沁出血絲。

他眼神渙散地怒吼,「我要你死在他眼前,讓他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活活燒死在他眼前,我要看著地受痛苦、折磨的樣子,然後再殺了他。「他眼中閃動著足以噬人的凶光,咆哮道。

他走回車上,帶了一桶汽油潑灑在小船的四周,然後拿出一根蠟燭點燃將它放在她腳邊。

「掙扎吧,掙扎吧!「他瘋狂怪異的笑道,將小船推人水中。

蘭世優立即親覺不對勁。天這個人瘋了,真的瘋了,她將死在這個瘋子手上。

她無法壓抑心中的恐懼,拼命地掙扎扭動欲坐起,她要活命的話,只有跳入海中游上岸。

可是一一她不會游泳

四月一片陰冷、漆黑,英鷹也加快腳步的循著兇手指示的方向沖去。

陡地兩道強光在黑暗中照了過來。

英鷹野看著一他約莫六十歲年紀的男人走下車。他心才想著兇手怎會是一個老人,突地他停住腳步,洋身一震,一把十字弓正筆直的朝他的心臟瞄準!

驀地,他的頭劇烈地疼痛收縮著,他雙手捧住頭,痛苦地低吼一聲,一陣排山倒海似的畫面快速地在他腦中放映。

「可恨!「他發出憤怒的嘶吼聲。

老人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悸,驚詫困惑的看清他神色速變的樣子,被他如雷的巨吼聲駭住,拿著十字弓的手微震了一下。

英鷹野記起了所有的事。

「你-一呂清松的父親!「他記起了三年前他一走出法度外,呂清松的父親就沖上前來拿著一根鐵棍要打他,還信誓旦旦說要他好看。「放了世優,她和這件事沒有關係,你要殺的人是我。「

老人冷嗤,「她是你心愛的女人吧,我要你看著自己心愛的未婚妻死在你眼前!「他的目光射出惡毒憤恨的火光。

英鷹野的心頓時痛苦地扭絞起來,心中充滿自責。

他在幽深黑暗的海灘上,四下尋找蘭世優的身影。「優!優!你在哪里?「他大聲呼喊著,聲音中滿是驚惶和恐懼。他驀地迅速轉身,大步跨向前沖去,一把搶過十字弓丟在地上。抓住老人的肩胛,憤怒地吼道:「她在哪里?「

老人嘿嘿嗤道:「怎麼,很痛苦,是不是?你也著你嘗嘗這種痛苦。「

「你就和你的兒子一樣殘忍、無人性,你的兒子是社會的敗類,是個人渣!「英鷹野聲音嚴苛的說。

「往口!不難辱駡我的兒子!「老人吼道。

「你可曾想到過被害人的父母,他們和你一樣只有一個孩子,他們非常愛他們的女兒,卻被你兒子破壞了她美麗的人生,身心受創而自殺身亡,她本來可以很幸福的。「英鷹野痛心的沉聲道……

「我的清松也是,但他卻被你害死了!「

「那個女孩只有十六歲!「英鷹野激憤道:「真可悲!所以我說你和你兒子一樣殘酷,喜歡看到別人痛苦受折磨。你兒子害死了一個人還不夠,你也要殺了我的未婚妻報仇她在哪?「他目光冷峻地逼問:「如果你敢傷害她,我不會因為憐憫你是個可憐的老人,就不敢對你動手,快說,她在哪里?「他的聲音蘊藏著不容忽視的威脅。

「你動手在這之前,等你趕到時,她已經活括被燒死「老人朝遠處已燃燒起來的小船嘿嘿冷嗤道:「你可以想像地掙扎痛苦的模樣吧!哈哈哈——「他逸出瘋狂且十分詭譎的笑。

英鷹野臉色遽然灰白,他的話令他毛骨悚然。

他陡然鬆手,迅速轉身——一艘小船正火光四起,烈焰熊熊。不!刹那間,他的心連同呼吸都停止

「優!「他瘋狂大叫,飛奔向前。

老人拾起十字弓瞄準他,這時,一條人影從黑暗中飛撲向他,將他制伏。

言禦堂將他雙手扭在背後,氣喘吁吁地看著英鷹野遊近小船。

蘭世優被火煙薰得嗆了起來,神志開始混沌。

「鷹野…鷹野……「她呼吸微弱的呼喊著英鷹野的名字。她逐漸陷入一片黑濛濛的迷霧裏……

英鷹野忘記肩傷的疼痛奮力爬上船,他解開她手腳上的繩索,輕拍她淚濕的臉,「優,醒醒,優!「

優……呼喚聲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蘭世優煽動著眼睫,她虛弱地想要從黑霧中睜開來。

是夢……她看見英鷹野的臉孔在她眼前,她抬手想要碰觸他的臉。

英鷹野看火勢愈燒愈烈,他抱起她躍人海中。

蘭世優感覺身子飄了起來,然後又沉入一個更幽深的冰冷世界。

噢!她快要窒息了!她痛苦地張著嘴想要呼吸。

優!撐著點!英鷹野將她從水中拖起注出海面,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氧氣送進她口中。

自遠而近的警笛聲,令他松了一口氣,平日總讓人心驚膽跳的刺耳聲音,是他現在最想要聽到的。

英鷹野聽見說話聲,並感覺說話聲停止了,門被打開又輕輕地關上,而有一隻手一直握著他的手。

慢慢地,他張開眼睛。他微微地轉過頭,一張清豔脫俗的臉蛋躍進他眼中,蘭世優就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她的手緊緊握著他的。

「你醒「蘭世優輕柔地說,唇角泛起一朵令人屏息的微笑。英鷹野這三天完全是在昏迷中度過。她一脫離危險,他就昏了過去。不是夢,英鷹野真的來救她

兇手也已經被移送法辦了,原來兇手因為妻子癌症病逝,又加上兒子在獄中病死,精神上受到打擊,將一切不幸全歸咎在英鷹野的身上,喪心病狂的欲將他殺掉。

他抬起手,輕輕撫著她眼圈下明顯的黑影及蒼白清瘦的臉頰,「你瘦對不起!為了我讓你受苦「那雙晶瑩澄澈的美目充滿了溫柔及瞭解,蕩漾著一層蒙防的水霧,「噢!親親,我的優!「他雙手捧住她的臉。

「你回來了、回來了……「蘭世優眼裏的淚霧轉成淚水串串滴落。

「我回來「他用唇吻去她的淚珠。

蘭世優一想到言禦堂告訴她,英鷹野獨自一人見兇手的危險情景,又惹得她頻頻掉淚,「你連兇手的長相都不知道,就一個人去見他,你是想讓我死記憶算什麼,我倒寧願你記不起來,沒有什麼比得上你的命!「

「不!我想記起來,尤其是關於你的事,你是我的生命,我的小太陽,我無法想像我的生命中沒有你。「他微柔地說著。

鷹野的柔情蜜意更激起她的淚水。

「優,我想念你!「他柔聲說道:「過來,靠近點,讓我吻你、撫摸你、感覺你,我想念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鷹野!「她立刻投入他懷中。

噢!他又抱住她了,他的唇捕住了她的,滑進她的唇內,甜蜜柔潤的觸感使他發出陣陣申吟,「優,優—…。「他想念她的芳唇和柔軟的嬌軀,「優,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他的唇湊在她耳邊逗弄著。

「不行,不能在這裏!「蘭世優驚叫,躲開他的唇,臉上泛起紅暈。

英鷹野唇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容,「否則――你就要按鈴叫人來,嗯?「他伸手舉向呼叫鈴。

「不可以!你不可以弄壞呼叫鈴。「她趕忙制止他。

英鷹野大笑,「優,我的親親,你真是可愛,我最愛你臉紅嬌俏的模樣。「他親了親她紅暈的粉臉。

「惡棍!就算失去記憶仍然是個惡棍!「她噘唇嬌嗔他一眼,眉梢流露出無盡的嫵媚。

英鷹野體魄強壯,傷口癒合得很快,兩個星期出院之後,他便和蘭世優訂婚,並立即到泰國蘇祿島休養及度訂婚蜜月。

旖旎浪漫的席夢思軟榻上,世優安詳的像個嬰兒一樣地睡著。

英鷹野稍微移動了一下身體,凝視著她柔和安詳的睡容,她的臉龐散發出玫瑰花般嫩紅的光輝。

方才那個夢魘又鮮明地浮現在他腦海中。他懷疑這一生是否忘得了當他以為將失去她的恐懼感受。

他緊擁著抱她,耳語般地呢喃她的名字,上天知道,他有多麼愛她呀!

蘭世優悠悠醒來,她眨了眨眼睛。

「鷹野。「臉上立即出現一抹甜蜜動人的微笑。

英鷹野湊近他那英俊溫柔的臉,在她的唇上印下一記溫柔的吻。

【全書完】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13:27

柔情心–蕭心華


紅極一時的名模特兒,在一場車禍後突然失蹤,幾年後又出現,有人擺佈她、恨妒她;
也有人羨慕她、愛她,其處境時而平靜、時而危險……
眼看她的親人、密友、好夥伴,各有各的酸甜情事,在關心、祝福他們之餘,
也想到自己是否能敞開心門——放膽接受他……



序 圓夢此生

浪漫傾心一刹那

疊出一片滿藏的深情

柔情織網深幾許

層層網住我心靈深處



許久未再走上街頭,看著熙來攘往的人群,當擦肩而過時,匆匆一瞥;每一個人都有自

己的故事,不是熟悉的人發生事情,似乎無關緊要,身旁親近熟悉的人,一旦有事發生,卻

常是感同身受的陪著悲傷、陪著落淚。



一本日記,累積著早已被遺忘的塵封往事,一頁頁的翻閱著,一幕幕的影像浮現、重

疊,字裏行間揭開了十多年來,熟悉的周遭發生的點點滴滴,一段段的插曲,串連成一篇故

事、小說。



你可曾在發生重擊挫折時,無語問蒼天,「為什麽會發生在我身上?」哭泣、害怕、呐

喊又無助……就像在故事中,或許你曾經碰到過,卻無力阻擋;當愛情降臨在你身上,一切

又不是你能預料、能控制的,猶豫遲疑之際,愛神邱比特的箭早已悄悄射進你心房。



讀了那麽多年書,卻唯獨沒有「愛情」這門課,三五好友相聚,互相為彼此的愛情把

脈,為感情分析,個個都成了專家似的侃侃而談;但紅塵心事真的誰能知、誰能懂?



寫小說就像背後有一種魔力驅使、誘惑你,它占去了我大半的生活,青春不復在,年華

逝水流,唯有藉著故事寫成小說,圓此生未完成的夢。



人沒有十全十美,愛情尤然,雖未看盡人間男女的愛、恨、癡、怨……只能用筆細心感

觸,衷心希望,天下有情人都有美好的結局。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16:15

第一章

一棟五層樓的公寓,響起了鋼琴悅耳的古典樂曲,公寓上下樓的人們聆聽著,開始一天

的生活,他們不知是誰彈奏的,只是習以為常的,聽著早晨的鋼琴聲,以流暢優美的音樂,

拉開一天的序幕。這棟樓雖只是五層,但大多數是上班族的男女。 過著自己的生活,樓上樓

下互不認識,更沒有閑餘時間串門子。



韓黎薔合上琴蓋,歎著氣。



「表姊昨晚又作噩夢了。」桑黎愛低聲說著。雙眼謹慎的看著,坐在鋼琴前的黎薔。她

正解開辮子,任一頭波浪如雲的長髮滑落下來,及腰的長髮讓人讚歎。



「你聽到了?」韓乃莉也壓低聲音說著。



黎薔離開鋼琴走向她們,拿起樂譜往黎愛頭上敲了一記。「小鬼,別在我背後亂說

話。」



「偷襲人家背後,卑鄙的小人。」黎愛不甘示弱的伸手抓她的頭髮。



「又抓我的頭髮。」黎薔拍掉她的手,瞪她。



「誰教你留那頭長髮,太容易攻擊了。」



「不想那麽花錢洗洗燙燙的,那天一刀剪個精光,當個修女、尼姑的算了,千萬個煩惱

都會沒了。」



「老氣橫秋的女人,頭髮死板的束在腦後,太老氣了。」黎愛看著她拿起一個髮夾,將

頭髮夾起來固定著,批評的說著。誰會相信她曾是紅極一時的模特兒?



「我的工作不需要打扮太光鮮,而且我哪有空閒時間,坐在辦公室撲粉化妝?」黎薔說

著。自從她發生那次意外事故後,她便從模特兒生涯隱退了,一頭栽進廣告企畫這行。



對講機這時響了。韓乃莉接起,然後掛上。「快點,黎愛!黎塵和翟陽在樓下催了。」



「七點十二分,老天,公車不會等我的。」黎愛慘叫一聲,沖出客廳,門在身後砰的一

聲。



「真是毛躁的孩子。一點也不像個女孩子。」乃莉已放棄對她說教了。



黎薔對姑姑的照顧,除了感激知恩外,她不知該如何表達。十年前父母相繼去世,要不

是姑姑和姑丈一家人,安頓她和姊姊的生活,供她們讀完高中,大學畢業,她們真的不知如

何面對未來。她的父母並不富裕,也沒有留下多餘的財產。去世後,姑丈桑克理將她們帶來

臺北,和他們同祝四年後,她們搬到這棟公寓,姊姊黎夢,不願一直依靠著姑丈他們,該

是能自立的時候。雖是說自立了,但姑丈卻堅持要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才放心。所以,對面也

正好是姑丈他們的房子,而旁邊正是他們夫婦辦的幼稚園。



黎薔想著想著,突然,眼睛瞄到牆上的鐘,很不淑女的咒駡了一聲,從沙發上起來,口

中念念有詞,「慘了,今天要跟巨格攝影公司的畢經理會面。」皺著眉頭。



「黎薔,怎麽了?」每當她皺眉頭、自言自語時,就表示她遇到麻煩了。乃莉瞭解她。



「好緊張喔!這可是我第一次面對外面的人,高總竟然要我和攝影公司交涉溝通,我不

知道該怎麽應對?」自從她擔任廣告企畫這一職務後,她一直埋首在辦公室,不曾和外面的

人有所接觸。其實她等於是躲起來,將自己的過去封閉起來,不願再觸及傷痛的痕跡,她希

望人們都忘記她曾是模特兒,也會忘了那件事故。



「都一年過去了,你還對那件意外事故耿耿於懷嗎?不是你的錯,你根本不須自責。」

乃莉知道她常常在半夜裏作噩夢,那個夢魘時時侵擾她。



「姑姑,不要提它。」黎薔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我該穿什麽呢?」說著,晃進

房間。



乃莉跟著進去。



「這件好不好?」黎薔挑了一套淡綠色褲裝在身上比著。



「很得體,大方端莊,給予人有自信的感覺。」乃莉已很久沒看到她穿得這麽正式。她

常常就是上衣、長褲,T恤、牛仔褲這麽交換穿,再戴上黎愛形容的既蠢又土的眼鏡。她簡

直和一般大學生無兩樣,誰會認得她就是韓黎薔。



黎薔穿好衣服,看著鏡子,很滿意的對著鏡子扮鬼臉。伸手拿起眼鏡戴上。



乃莉搖頭,上前取下她的眼鏡。笑著說:「別糟蹋這件衣服的美感,還有上點妝、擦個

口紅,把頭發放下來。」



「可是我看不見東西呀!不……我擦唇膏就可以了。早知要這麽麻煩,我不去了,請個

假找個人代替……」她對著唇膏發愣,然後她選了一條塗著嘴唇。



「不要動,我替你編髮辮,再一下就好,好了,OK!」乃莉在她的抽屜,找到被冷落

已久的發飾,將她的髮辮用大髮夾固定住,再鬆開發尾的辮子。



黎薔沒看鏡子的起身,在書桌的抽屜找到隱形眼鏡盒,然後戴上。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邊說邊將床上的T恤牛仔褲塞到皮包裹,拎著走出房間。



乃莉再次搖頭,當然知道白費苦心了。



***



黎薔沒有先到公司,她在外面耗了一個小時,找了個早點店,邊吃邊想——第一次會面

的情形會是如何?



九點剛過,黎薔才踱步到對街,走進巨格攝影廣常巨格攝影公司是最近和公司合作的

攝影公司。



她一進門,門市小姐起身迎接招呼她。



「我是高點傳播公司的廣告企畫。」



「你是韓小姐?」門市小姐直盯著她的臉,她挺眼熟的,但一時想不起來。



「是的。 畢經理在嗎?」黎薔以冷淡的口氣化解自己的危機,或許她會討厭這種口氣,

而不會想起什麽?



「在,請這邊走。」



果然,她露出不悅的表情。



她敲了門,然後打開,「經理,高點傳播公司的韓小姐來了。」語氣是平淡的,說完就

離開,連看也沒看黎薔一眼。



黎薔心中真是過意不去,對她失禮了。



「韓小姐,你來了,請這邊坐。」畢啟先走向她,熱切的招呼她。



黎薔坐了下來。她才坐下,便發現另有他人在。她進來時,沒有看見沙發上有人,他生

的位子,正好被身後的高大盆景擋住了,所以進來時,她沒看見他。



黎薔正好能看到他的正面臉部五官,心中暗自替他打了分數,他的長相真是會令女人愛

慕的那種類型——英俊帥氣,渾身上下都是魅力。無人能及,散發男人性感的氣息。她也最

怕這種,帶有足以毀滅女人的危險氣質的男人。向來,她是看到就會逃之夭夭,唯恐惹上這

種類型的男人。



譚世剛的雙眉微蹙著,偏著頭,瞥了一眼那進來的女人,鮮少女人用這種批判、打分數

的眼神看他,大部分的女人會拋媚眼、獻殷勤的主動來搭訕,用盡方法吸引他注意。而這女

人,卻用一副「我太瞭解你這種男人」的眼光,甚至他想像,她在心中把他看得一文不值,

不屑一顧的批判他。



他們的視線相交時,世剛對她那張冷傲絕美的臉蛋看得入神,她甚至是脂粉未施,只是

一張素淨的臉就能讓他心動。好久沒這樣看一個女人了,總算讓他碰見一張乾淨的臉。如果

她沒有男朋友,他可就要定了她。



世剛朝她擲了個,令女人為之心醉的笑容。



噢!這個男人,竟敢明目張膽的調戲誘惑她,她真想上前把那抹笑容撕去。



黎薔回給他的是冷冷的目光,說著:「畢經理,我們可以開始談了嗎?如果你和這位先

生已談完。」她話中的意思是要他離開。



「韓小姐,事實上,譚經理和我們要談的內容有關。」畢啟先注意到,世剛看她的眼神

有些不一樣。這傢伙可真不浪費時間,隨時隨地不忘泡妞。



黎薔不解。「我不懂。我是來談這次服裝秀的舞臺設計,想和攝影人員做個溝通和了

解。」



「高經理沒告訴你嗎?關於此次服裝秀一事,昨天米琪來過了,都已談妥了。」畢啟先

帶著一臉疑惑。



黎薔更是不解了。昨天下班前,高總交代而不是命令,要她來這裏的。且這個企畫是她

設計的,應該是她接洽而不是米琪。「那既然已談妥了,我就先行告辭了。」她起身說著。

回去得把米琪臭駡一頓,害她多跑一趟。



「等等,高經理沒跟你提起拍廣告的事嗎?」啟先說著。



「什麽?」黎薔又是不解的看他。



「他說你早上會來,請我們跟你談。」



「談什麽?」她真的是一頭霧水。



啟先見她一臉茫然不解,轉向世剛。「世剛,把廣告企畫案給她看吧!」



世剛從資料袋內,抽出已完稿的企畫和設計交給她。他看一眼啟先,不瞭解他在打什麽

主意。今早,接到他的電話,要他無論如何要來,且連同企畫一併帶來。老畢一向做起事來

總是高深莫測,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明白他在做什麽?



黎薔看完後交給他,看著畢啟先,對方似乎在等待她看完後的結果。她覺得高總有事瞞

著她,胸中頓時疑惑不已。



「如何?這是一家日本化妝品公司,委託代理商促銷產品的廣告設計。」啟先迫切的想

知道她的看法。



「構思不錯,具有東方的神秘色彩,賣點很好。」可是,這和她有什麽關係?她又不是

廣告設計師。



「那你是覺得滿意。」



「你的意思是要找廣告模特兒,但不知你們指名哪一位?」黎薔終於懂了,高點傳播公

司旗下,多的是知名模特兒和演藝人員,只要符合廣告本身需求、形象且價碼談得攏,都能

請得出他們的。



「就是韓小姐你。」啟先對她笑著說。



世剛當場楞住了,原來老畢打她的主意。她再漂亮、再美,也沒有拍廣告的經驗,更何

況,世唐公司接下的是,在日本頗為知名的化妝品公司廣告,若弄砸了,也會破壞公司已建

立起的聲譽。



「我?不可能!你找錯人了。」這個叫畢啟先的人認得她。



「不,我沒有找錯人。一年前,我就想拍下你,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不想失去這個機

會。」啟先說著。



「老畢,她到底是誰?你怎麽會認識她?」世剛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麽執意、認真的眼

神。



「她就是韓黎薔,廣告界的紅模特兒。」



模特兒——?她就是韓黎薔?韓黎薔三個字,對世剛來說並不陌生,只是他一直沒能親

眼目睹她的芳容,傳言中的她,是個謎樣的女人,是刻意塑造出來的假像,或是真實的她本

就如此撲朔迷離,讓許多人揣測不已,眾說紛紓儘管真真假假,也的確把她捧紅了。然

而,她卻在演藝前途無可限量時,消失了。



韓黎薔本人就站在他眼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久仰芳名了。韓黎薔小姐。」



黎薔不知該如何控制這種場面,她只想逃離開這裏,回到她安靜的工作室。



「那傳聞是真的了,高平把你藏起來了。」世剛略有所聞高平的生活,有傳聞說他將韓

黎薔占為己有,成為他的女人。但世剛萬萬沒想到眼前的女人,竟會是高平的女人,而他竟

然也被她迷倒了。



「你是什麽意思?我冒犯你了嗎?你又不認識我,怎麽拿話傷人呢?」



「是事實不是嗎?你現在不就是在高平的公司嗎?我有一點不懂,高平給了你什麽,讓

你放棄大好的演藝前途。」



「你……你收回你的話。我不接受你的侮辱。如果你再暗示什麽,休怪我無禮。」



「小姐,你在威脅我嗎?沒有人能威脅我,尤其是女人。找你的男人撒嬌去,我可不吃

這一套。」一想到她是高平的女人,世剛胸中一股無名火就燃起。



「愈說愈過分,就算我有意接下這個廣告,也絕不和你合作,我不想再看見你這張

臉。」黎薔氣急敗壞的怒瞪著他,殺人似的眼光射向他。



在一旁插不上嘴的啟先,眼看場面變得火爆,難以收拾,趕緊出面調解。「世剛……,

韓小姐……」



黎薔半秒也不願再和他同處一室,冷哼一聲,抬著頭挺著身,走向門口,不理會啟先的

呼喚,打開門,走了出去。



啟先看著門用力的關上,無奈的望著她的背影消失。



「世剛,你搞砸了啦!」啟先瞪著他,氣得跳腳。



「我不喜歡她。你沒看到她高傲的鼻子,冷哼了一聲嗎?」



「是你先冒犯她的,你說那個幹什麽?就算她是高平的女人,也和我們無關,你一逕的

生氣什麽?你剛才看她的眼神,明明是被她吸引了,別耍賴。有,我看到了。」



「那是廿分鐘前的事,男性荷爾蒙起了化學作用,它蠢蠢欲動,我無力控制。」世剛承

認她讓他破了紀錄,在短短一秒之內,能讓他想要的女人,她是第一個。



「幸好她是高平的女人,不是你的女人,否則還真委屈了她。」



「把我說的像花花公子。我很疼女人的。」



「現在怎麽辦?你得去向她道歉,是你惹的。」啟先把責任歸咎他。



「我?不,她是朵帶刺的玫瑰,我曾遍體鱗傷的,我的自尊哪里放?」世剛不想再見到

她,她的殺傷力太強了,一不小心,他會陷進去的。



「我看見是她受傷了。」



「老畢,別為難我,你不也聽到了,絕不與我合作,她不會願意再見我的。」



「我只好放棄世唐了。你去找別人拍吧!」啟先只好對不起他了。



「你不講理,十幾年的交情,比不上一個女人?」世剛瞠目結舌,當場翻臉。



「你不會瞭解一個人的夢想和心願的。」



「老畢,你不會是愛上她了?」有這個可能。



「她是個遙遠的夢想,那不是愛,是崇拜。」啟先想的是世剛不會瞭解的字眼,便用幾

簡單的字來涵蓋它的意思。



世剛永遠不會懂啟先的。搞攝影、藝術的人,他永遠不會瞭解他們的。他想起了昕承,

也是醉心攝影、藝術成癡的人,有時他真羡慕他們的心不會迷失,永遠找尋他們所謂的夢

想國度。



啟先走向檔案櫃,走向世剛時,手上多了一卷錄影帶,及卷成棒狀的海 報。「收下,你

去好好看,再告訴我。」他交到世剛手上。



***



黎薔一下計程車,就直奔總經理的辦公室。



高平掛上電話,看著進來的人。一看是黎薔,他露出平日對她的笑容。



「請你解釋,我不喜歡有被人出賣的感覺。」她真想把滿腔怒火燃燒,燒死那個男人。



「黎薔,你先坐下。」高平安撫她的情緒,「你今天真漂亮,生氣會難看的。」他看見

她不同於往日的打扮,露出欣喜的笑容。



黎薔忘了換下衣服,都是被那個男人氣暈了,她很少破人激怒成這個樣子的,弄亂了她

的思緒。



「都一年了,你也該露臉了。雖然捨不得你再拋頭露臉,但是有些人還記得你。所以,

當畢經理指名你時,我欣然答應了。」



「你怎麽可以擅自替我決定?」黎薔怒氣未消,接著一波又來。她不喜歡被人擺佈。



「這是個好機會,你會像一年前時,名聲紅遍影視圈,進軍香江影壇,這是最佳時

機。」



「不……我……」她瞪著他,說不出話來,她早已沒有那種野心和企圖心了。她只想安

分的做她喜歡的工作。



「別不聽話,你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我會幫你實現夢想的。一切有我……」高

平起身走向她,握住她的手。



黎薔收回被他握住的手,說著:「我不會去拍的。你應該知道我、瞭解我不想拍的原

因。」



「我知道。但那件事已過去了,沒有人會挖掘過去的真相。即使是有,那也可以利用它

來大大宣傳,打響你的知名度。」



「不——你不可以這麽做。」驚恐的雙眼,害怕那場噩夢侵襲她,蒼白的臉,血液從她

臉上流失。



「那就聽話,待在我身邊。這一年來我一直照顧你,你是我的。我為你付出許多,你知

道嗎?是我封鎖那個意外事故的消息,我不能讓你成為記者的目標;怕傷害你,我不要你受

到任何牽連,我為的是什麽?從以前我就想擁有你,終於讓我等到你投向我,答應你的要

求,為的是什麽?我只希望,你能永遠留在我身邊。」高平說著他對她多年的感情,處心積

慮的親近她、照顧她、呵護她,凡事都聽她的、照她的要求去做,為的是得到她。



黎薔像一尊石像,木然呆怔著。他的所做所為,全都只是一個目的,得到她、想擁有

她。她從未想過,也未曾察覺他的異樣,她只是當他如兄長般的看待。



「不要——,我從來就不屬於你或是任何人的,沒有人能擁有我,請你收回那些話。」



「韓黎薔,我寵壞你了,你怎可以不要我的愛呢?我一直愛著你,你沒感覺到嗎?寶貝

你、疼你……我比藍玉森愛你,更愛你……」高平惱怒的逼近她,抓住她的手腕,逼她坐

下,他屈膝蹲在她面前,托起她的下巴,深深注視她。



黎薔被他的眼神嚇著了,她雙手推開他,站了起來,向後退了好幾步,「你不要這樣看

我,求你……」



「不看著你,會讓我發狂的,你太使我著迷了。我高平何其幸福,在公司看著你,在我

的房間裹能擁有你。你的肩、眼睛、雙唇,美得讓我失去控制……」



黎薔感到一陣陣的噁心,她只想離開這裏,逃離他,事情怎麽會變成這般混亂?



高平一步步的逼近她,「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不夠溫柔體貼嗎?我改,藍玉

森給過你的,我會加倍愛你疼你,他已經死了,不能再愛你了,我會好好疼惜你……」



藍玉森的名字,再次重重敲在她心口上,他的臉浮現在她眼前。她閉上眼睛,想甩掉那

個記憶,天——它要發生了,她猛然張開雙眼,趕走欲來侵擾她紛亂的心思,顫抖著,嘴唇

哆嗦不已。「不要過來……」她大叫著、抗拒著。



「黎薔,你怎麽了?」高平察覺她的異樣,奔過去。



黎薔推開他,轉身打開門跑了出去。



米琪和她擦肩而過,高平在後面追著。「攔住她、攔住她……」



米琪轉身前去追黎薔。



黎薔不聽米琪的呼喊,走樓梯想快逃離這裏。



世剛遠遠的就看見韓黎薔沖出高點公司大門,奔下階梯,後面一個女人,喊著她追了出

來。



世剛駛向韓黎薔的方向,停在她的前方,他下了車上前攔住她的去路。



「你……快讓開,有人在追我。」黎薔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她竟然會碰見他,看著米

琪要追上來了,她極力的推開他。



世剛抓著她的手腕,拖著她,把她推進車裏,然後開車駛離。



「發生什麽事了?」世剛看她蒼白受驚的臉,於心不忍的問著。



「和你無關。」黎薔瞪他一眼。



「你上了車,就和我有關係了。」世剛給她一抹熱呼呼的笑臉。



「是你硬拖我上車的。」



「你還沒謝我呢!」



「停車。我要下車了。」她可不想和他沾染上一點關係。



「吃午餐嗎?我譚世剛,可有榮幸請韓小姐吃頓飯?」



噢!這個男人,當她是普通的女人,可以隨便就泡上。好吧!看誰釣誰?



「我飯量很大,你錢帶夠嗎?」



「一卡在手,便利得很。」怎麽這麽簡單就泡上了,世剛有點失望。



他們走進一家餐廳。



黎薔點了最貴的菜。她真的餓極了,生氣能讓她的消化系統消化得很快。她不理他的注

視,專心吃她的食物。



她真的美得太過分了,她不知道她的出現,吸引人注目嗎?他怎會錯過認識她的機會

呢?他真不甘心這樣的美人讓高平搶去了。



「你一直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沾到沙拉醬了嗎?」黎薔伸手拿紙巾掩嘴拭臉。



「不,不是那裏,這裏。」世剛眼睛閃亮亮的,抬起手輕觸她的臉頰,再移向她的嘴

唇。



「你這無賴……」黎薔躲開他的手,狠狠的瞪他,然後起身。



「你去哪裹?」世剛抓住她的手。



「化妝間。」



世剛放開她,朝她笑著。「我等你。」



哼!你去等,等到死。黎薔朝化妝間的方向走。



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的皮膚真的是細嫩光滑,撫摸的感覺真好;那雙唇柔軟得令人想品

吻個夠。老天,只是想到那雙唇,他的心已癢癢的,他很少主動吻女人,他認為,「吻」

是男女有感情後才會接觸的。在大學時代曾吻過幾個女生,但他總覺似乎少了什麽?所以,

他已忘了真正的吻的感覺是什麽滋味了?韓黎薔那雙唇,他真想一親芳澤。世剛皺著眉看向

化妝間,她怎麽遲遲不出來呢?莫非她……世剛倏地起身,拿著帳單到櫃檯。



世剛走去餐廳門口時,看見她已坐上計程車離去了。



她竟敢放他鴿子,譚世剛生平第一次遭遇。他忿忿的打開車門,這個恥辱怎能忍受?

哈!她是第一個敢這麽對他的女人。再碰上她,非討個公道不可。



***



黎薔很高興能擺脫譚世剛,他真的無視其他人的存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調戲她。她

著被他碰過的臉頰、嘴唇,臉上一片緋紅滾燙著,心怦然跳動不已……果然是個危險的男

人,她可要躲開這類型的男人。



「表姊,你這麽早回來,沒加班嗎?」黎塵進門的聲音,她都沒聽見。



黎薔回過神,「你們來多久了?」黎愛手上抱一堆東西。紙袋上寫著麥當勞和英文字

母。



「這麽入神,想什麽?」黎愛打開紙袋。「吃漢堡、雞塊吧!施浩中請的。」她朝黎塵

眨眼。



「施浩中是誰?」



「他是……」



「閉嘴,桑黎愛——」



黎薔看黎塵紅著臉,她明白了。「黎愛啊!下次就勒索一些牛排、披薩什麽的。哎!想

追女生啊!就得殷勤,奉獻多一點,你說對不對?」



「表姊——」黎塵臉漲紅了,瞪著她。



黎薔笑了起來。



電話鈴聲響了。黎薔拿起話筒。「韓黎夢,你是不想回來了嗎?拜託,辦完喪事就回

來,我很忙的,我替你代班?我晚上還有課要上,你要害我走路嗎?」是黎夢打回來的,她

人在台中,替她的好友辦喪事。



那一頭的黎夢說著:「你去替我辭掉美容專櫃的工作,反正就說我沒空。我下星期就回

來。」



「等等,我有話要說,我不幹了。」



「高點傳播公司你不待了,為什麽?」



黎薔只是簡單的說明高平要她拍廣告。



「該死!」黎夢在另一端咒駡著。



「我要掛了,回來再談。」黎薔說著,掛上電話。



「表姊,你不幹了?你不是一直在高點的嗎?」黎塵追問她。



黎薔歎了口氣,斜睨著眼看她們。「我美嗎?」



黎愛瞪她,「你想害我噎死嗎?」



「什麽鬼問題嘛!」黎塵當她病了,腦子不清醒,但她還是忍不住要歌頌那張美麗的

臉,說著:「美得過分,也不分點給我們。」



「太罪惡了,是不是?」黎薔自語的笑了起來。



「你今天有點反常喔!是不是撞到頭了?」黎愛擔憂的看她。



「算了,跟你們說這些幹什麽?翟陽回來了沒有?」黎薔走向玄關,手上抱著樂譜。



「回來了,在跟時間拚命。」翟陽是准聯考生,離大學聯考只剩十天。



「我去跟他借自行車。我走了。」



「你不會是想這副模樣去教琴吧!老天——別戴那副既蠢又土的眼鏡,好不好?」黎愛

追上她,拉她進來。



黎塵真搞不懂她,被她這模樣逗笑了,寬寬大大的T恤,及膝的牛仔馬褲,腳上穿著布

鞋,加上那副土樣的大眼鏡,額前劉海蓋住雙眉,遮去了大半個臉。



「正合我意,安全吧!」黎薔咧著嘴嘻笑著。



「太安全了。我不管你了啦!」黎愛推她出去,關上門。





摸黑回家了。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18:07

第二章
世剛整個下午的心情惡劣到極點,每個人見到他的臉色,遠遠地就退避三舍,唯恐被波

及。但很不幸的,還是逃不過加班的命運。



世剛吃過晚餐後,突然想起老畢給他的錄影帶和海 報,他還放在車子後座。他派一個職

員去拿。



辦公室門被敲了兩聲。「進來。」



「經理,你要的東西拿來了。」小林將東西放在他桌上。



「謝謝!」



「我可以走了嗎?」



世剛嗯的一聲,小林迫不及待的走向門,快快離去。



世剛打開那張海 報時,眼睛都直了。一雙如夢似幻、朦朧似水的眸子,正看著他,他以

為看到真人在他眼前,柔美微啟的雙唇,看起來就像真的對他笑著……世剛陶醉了,怎可能

有如此美得脫俗、氣質高雅出色的女子,他懷疑她是從天上下凡的仙女,世剛就這麽注視著

她,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歎息著,驚歎她美麗的容顏。



他撥了電話找老畢。他得問問她是誰?



「老畢,你想害我嗎?」一接通,世剛就開罵。



「移情別戀了嗎?你真難伺候,都送給你了,還沒解渴嗎?」啟先在電話一端大笑著。



「她是誰?」他已習慣老畢的調侃和譏誚。



「什麽?你沒認出她。虧你是獵豔高手,實在是浪得虛名呐!你不是一見傾心嗎?」



「誰?」世剛大吼著。他不喜歡拐彎抹角說話。



「韓黎薔。」



「韓——我的上帝。」世剛驚喘一聲,瞪著海 報上的人。



「沒那麽大,不是上帝,她只是韓黎薔。」



「你敢耍我,我殺了你。」世剛吼他,但他只聽見老畢笑得更誇張。



「掛在臥室裏,祝好夢。」



「老畢——」但他已掛斷了。



世剛掛上電話,逕自一人發笑著,老畢真瞭解他,掛在臥房裏,這主意太棒了。老天



他譚世剛何時變這麽癡狂?只是一張女人的海 報。他看向那卷錄影帶,他等不及看老畢

又給他什麽驚喜?



但是,世剛還是不能釋懷,她今天對他做的事。



***



黎薔從鋼琴教室出來,騎上向翟陽借來的自行車。



從公寓到這裹需要廿分鐘,她大多時間是搭公車,偶爾會向姑姑借摩托車,今天她心血

來潮,想念騎單車的樂趣,回憶大學時代騎單車的日子。



這陣子梅雨下個沒完,她只好搭公車。她好久沒這樣輕鬆自在了、真想念這種晚風拂面

的感覺。



明天,她不再到高點上班了。就讓這場尚未造成傷害的不愉快消失,她在在也沒想到,

高平對她是這種目的,她不願面對他,她的心情不想受到這種變質情感的紛擾,那件事故已

傷害了許多人,藍玉森的死去,只更加深了她的傷痛和難以磨滅的記憶……。她趕緊甩掉

它,看著前方。



看到愛犬之家的廣告招牌,再過三個紅綠燈,再轉個彎就到家了。黎薔心情一放鬆,四

下人車又少,她想著那種飛的感覺,她騎得更快了,突然腦中閃過一事,她沒寫辭職書就離

開,好嗎?這一轉念之間,她發現闖紅燈了,更驚駭的是,有部車朝她駛過來了,她慌亂

中,雙手放開手把,從單車上跳了下來。



譚世剛轉彎時,發現有人闖紅燈,但已來不及按喇叭警告,眼看就快撞上那部單車時,

他踩著煞車到底,一手拉著手煞車,車子猛地停了下來。他看到那個人從單車上跳下來。

真是千鈞一髮,幸好沒撞上。他驚魂甫走後,推開車門下車。定睛一看是位女子。一頭長髮

披散在背後。



黎薔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申吟著,然後吸氣,一手摸著擦破皮的右膝蓋。她跳上來

時,人驚慌了,腳跟沒站穩,右腿膝蓋先落地,該死!闖紅燈,自食惡果。她看散落一地的

樂譜,想過去撿,她痛呼一聲,不敢走動,連連吸氣,似乎左腳的腳踝扭到了,真是禍不單

行,她摸了摸鼻樑上的眼鏡,還在,她籲了一口氣,幸好眼鏡沒摔在地上,否則她真的就要
世剛將倒在地上的單車扶正,再過去撿起地上的書本,他一看是樂譜。是學生或是老

師?他走向她。



「小姐,你還好嗎?」世剛說著,她正低頭檢視她的傷勢,他看到她的膝蓋破皮了。



這個聲音,怎麽可能……上天在對她開玩笑嗎?她抬起頭,眯著眼睛看他,果真是他,

她怎麽這麽倒楣?一天三次遇見他。



「小姐,你的膝蓋破皮了,痛不痛?」



黎薔一言不發的接過樂譜,忍痛走向自行車,邊走邊喃喃咒駡著,不痛才怪,你摔摔

看。瘟神。她早說過了,這個男人是碰不得的。



「要不要我送你到醫院數個藥,其他有沒有受傷或哪兒痛?」世剛見她不說話,以為她

受了驚嚇,驚魂未定。



奇怪,他不認得她嗎?她有點失望和生氣。突然才記起她這副模樣,不禁失聲笑了起

來,但她又馬上收回。他當然認不出來。好不容易找到聲音,她壓低著嗓音說著:「我沒

事。你沒撞到我。」其實她想對他大叫,不過,想到自己有錯,他卻沒有反過來破口大駡:

眼睛看哪裹?不想活了嗎?算是稍稍安撫早上不愉快的事。



世剛見她跨上了單車,仍不放心的說著:「你可以嗎?你的膝蓋……」說著眼睛溜向她

的腿,真是一大發現,她有一雙修長均勻的美腿。



「我不是千金小姐,這點小傷痛不死人的。如果你不放心,我保證沒有保「腿」險。放心

了嗎?我不會找碴的。」黎薔想快離開,他的目光實在讓她不舒服。



世剛心底的幽默蟲作祟,目光再溜向她裸露的腿,露出笑容說著:「漂亮的一雙美腿,

你不考慮保個險嗎?」



「可以收回你的視線了。我沒閒工夫欣賞你的幽默。」黎薔可沒心情和他耗下去。



世剛難得好心情,一雙眼睛搜尋著她的臉,很不幸的,只看到一副醜眼鏡,遮去了她大

半個臉,他移向她的嘴唇,唇形非常漂亮,露出眼鏡外的皮膚,絲毫沒有瑕疵,這一張臉上

還是那雙唇漂亮。



黎薔發現他停駐在她臉上的目光,她趕緊收回視線,不去想有被他認出來的可能,她不

敢再逗留,頭也不回的騎上車離開,留下他一人。



他又被人放單了,他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但他確實是眼睜睜的看她離去。這實在令他介

意,他看見她轉進一個巷子時,他沒想什麽就跟上去了。



黎薔停好車,正要進去。



世剛在她車旁停下,搖下車窗。



黎薔沒想到他會跟上來。



「不說我保護你的安全?」



黎薔根本不想和他再說半句話。



見她沒吭聲,他說:「明天我來探玻」



黎薔轉過身給他一個白眼。



見她有反應了,又說:「我會帶花來,你喜歡什麽?」



「你有病,別沾上我。」氣得她用腳踢他的車出氣,轉身想走開,卻被他伸長的手抓住

了她甩動的長髮。



黎薔不得不站住,氣得轉過身,想破口大駡,但他卻搶著先開口了,「別生氣,我只是

想確定你完好……」



她打斷他的話,「不必——」用力拍打他的手,離他一臂之遠,怒視瞪著他。想不出可

以罵他的話,一轉身,用力推開門,拿門板出氣,碰的一聲,將他關在門外。



她一口氣爬到三樓,打開門時,聽到他又在喊著,不知又在喊什麽,她推開門,沖向陽

台,想叫他閉嘴,誰知他探出頭,揮著手,咧著嘴,露出那該死的笑臉。



「我想說晚安。祝好夢。百合花喜歡嗎?」說完,不等地開口叫駡,發動車子,呼嘯一

聲走了。



噢!這個男人,存心調戲她。剛才被他碰到的頭髮,她一定要剪掉,可是……老天,他

可是抓了一大把。
譚世剛和唐可恩從飯店出來,正準備回公司。



他們是來參加一個酒會的。



「世剛,你和宮俐伶的交往,進行到什麽程度了?她不是省油的燈,小心被她纏上

了。」可恩不喜歡這個女人,她太主動且心機頗深,是那種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女人。他

不願世剛惹上這種麻煩。



「我知道,她是高手,很懂得遊戲規則的女人,我不會和她認真的,正考慮和她分

手。」世剛當然知道宮俐伶要的是什麽。她想讓其他女人知道——她擄獲了他的心。但她錯

了,他譚世剛豈是能輕易就被女人征服的?況且他還不準備將心完全交給女人,除非他先愛

上那個女人,他才會把整個心都給她。



「聽王妮說,你每天訂花,公司上下忙著猜測是送給哪位幸運的女郎?」



「百合花。她很適合百合花。」世剛臉上綻出了笑容。收到百合花,她會是怎樣的反應

呢?他可以想像得出來,一定是丟進垃圾桶裏。



「喂——少神兮兮的,知道嗎?你把公司上下都弄得人仰馬翻,找不到韓黎薔就算

了,八成高平又把她藏了起來,喂——你有沒有在聽?」



「有,只是別在我面前提她。」世剛心中是矛盾交加,被她的失蹤搞得心浮氣躁。可是

一回到公寓,看見那張對著他笑的海 報,他馬上就像換了人似的被她迷住了,坐在床上呆看

著,又像被施了魔法似的著魔了。



「那個她——百合花又是何方女子,你不會是調戲良家婦女吧?收斂點,開玩笑要有限

度。」可恩倒很好奇於世剛送花的女子。



「大腦不聽使喚,但真的,我發誓那雙腿真的是很美。我看女人腿的眼光不會錯的。」



「腿?你的審美觀可跟其他人不一樣。」



世剛將五天前那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可恩聽著也笑著附和。「老兄,你這泡妞的方

法,可真令人不敢恭維。」



他們邊說邊走向停車常



可恩拿著鑰匙,還沒打開車門,車子就被前面正要開走的車給撞上了,碰的一聲。



世剛本已坐進自己的車裏,聽到碰撞聲,他趕緊下車,走向可恩,看個究竟。



可恩聽見時,怔住了一會兒,看著車頭凹陷進去一塊,車燈撞破了。



藍芙苓心知不妙,趕緊下車,忘了東西又折回去。我的眼鏡呢?她在皮包裏翻找,她剛

才就是忘了戴上眼鏡,才會看不清前後的車距離。這下完了,硬著頭皮下車。



可恩一看下車的人是個女的,又是開進口名牌跑車,他的臉色大變,再看看她的穿著入

時,像是來赴宴的,她一定是個嬌貴的富家千金。只管開漂亮拉風的車,哪管得著什麽交通

安全,搞不好一點交通安全知識也不懂,想必駕照也沒有。可恩生平最厭惡沒有頭腦只有臉

蛋的女人。



「小姐,你是怎麽考上駕照的?女人不會開車就別上路。」可恩兩手著腰,眯著眼睛

看她。大熱天氣的,怒火也冉冉上升。



「可恩,對小姐別太失禮。」世剛在一旁勸說他。



芙苓一聽臉都綠了,走上前,眯起眼睛,想看清楚這個出言不遜的男人。長相倒是挺俊

秀的,就是那張嘴太壞了。



「你是誰?自大、無禮、沒風度雅量、不尊重女人的男人,竟敢藐視女人。」



「你這女人又是誰?空有一張臉蛋沒有頭腦,身材倒還不錯,你是靠它拿到駕照的嗎?

女人開進口車……」可恩邪邪的眼神看她,帶著鄙夷的口吻說著。



他話剛說完,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落下,非常大聲且有力。



「你這只自大的豬。」芙苓接著又他一腳,生氣的程度,連她自己也覺得意外和震

驚,她不給他再出口罵人的機會,她奔向車,鑽進車裏,發動車子,又向後再撞他的車。



可恩捂著臉,氣得跳腳,眼睜睜看她再撞上他的車。



芙苓探頭朝他扮鬼臉,丟下一句話:「記得別再碰上我。」然後車子呼嘯而去。



世剛看了都傻眼了。他慶倖沒這趟渾水。



可恩是氣炸了,被女人打還是頭一次。他威脅世剛不可對任何人說,這是一大恥辱,男

人的自尊會毀在女人手裏。幸好昕承沒在這裏,否則會被每天提醒或是勒索什麽的。



世剛一逕笑個不停。快笑出淚來。



***



佟玉官、魏潔玉夫婦今天下葬了。



佟庭於坐在角落裏,抱著父母親的遺照。十六歲大的女孩已然知道今後她將是孤兒,孤

零零的一個人。聽著親戚們說著喪事後的問題,提到了房子、財產和關於她的以後。她不想

聽見。



「夢阿姨,柯叔叔,我想去睡覺。」庭于走向韓黎夢和柯斯衛,說著。



「要不要我陪你?」黎夢其實不想聽這些人談論的事情。



「可以嗎?」庭於感激的含著淚。



「去吧!柯叔叔一會兒就去陪你。」斯衛說著。他實在不想破壞這些親戚們的好事,但

身為玉官的律師,為了庭于的權益問題,他不得不打消這些人想要收養庭於的念頭,難怪庭

於對他們反感,對他們一點也不熟稔。



黎夢看了他一眼,點頭進去了。她知道遺囑內容,斯衛和她當時都在場,只是不知能不

能平息這些親戚的怒火。她認識柯斯衛五年,相信他的辦事能力。



斯衛清清喉嚨,走向他們,「各位親友家屬,我是代表佟氏夫婦的律師,相信大家都認

識我,關於玉官夫婦的遺囑,由於他們是車禍之故,事出緊迫,我取得他們的口述加上有醫

師在場證明,所以他們的口述,可做為遺囑內容且有效。」斯衛停了下來,從西裝口袋取出

一張紙,打開來,念著:「以下是我佟玉官親自口述,律師柯斯衛代筆謄寫下列遺囑事項:

本人之房屋變賣所得之金錢,及股票全數財產,全歸長女佟庭于名下……」



他們全譁然了,玉官的伯父提了庭於的收養問題。



斯衛按著念下去,「庭於之收養問題,由她本人親自決定。但書庭于必須年滿廿歲方可

完全繼承全數財產,未滿廿歲前,由監護人韓黎夢,全權代為管理全數財產……」這後面一

段引起喧嘩。



「佟家的財產,怎可由外人干涉?她只不過是個朋友,憑什麽全權管理佟家財產?」玉

官的叔父大吵大鬧說著。



「叫庭於出來,我們已商量好收養的問題。」這回是玉官的大伯父出面說話。



斯衛輕敲了房門,叫著:「庭於,你可以出來嗎?」



房門打開了,庭於走出來。斯衛見黎夢跟在後面,示意她進去,他不願她面對這些人的

怒目相視。她搖頭,堅持出來。



「庭於,你會跟伯父住一起,你願意嗎?」大伯父和剛才的語氣完全不相同。



「到我們家來,你喜歡婷婷的,對不對?」她的大姑姑說著。



庭於瞪著他們,猛搖頭,「不,我不喜歡你們。你們只是看爸爸錢多才要我,你們只會

跟爸爸借錢,去年爸爸周轉不靈,你們哪一個肯幫爸爸……」



「庭於,別亂說。」黎夢真怕他們會對她不好,以後若和哪一家生活,對她總是不好。



「我沒亂說,我聽到也看到了,要不是柯叔叔還有阿姨你幫忙,爸爸差一點就賣了房

子。」庭於是無意中聽到爸爸講電話,才知道爸爸股票被套牢,資金周轉不靈。後來她在書

房看到兩張支票和爸爸寫的借據,她記得很清楚,借據上寫的是柯斯衛和韓黎夢。



他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無言以對。



「我要跟柯叔叔和夢阿姨回去。」庭於大聲宣佈說著。



「不可以,我還是單身,從各方面來看,法律上我不能收養你,對不起,庭於。」黎夢

沒料到庭於會選擇她。



「為什麽?」庭於哪懂得法律有這種條文規定。



「夢阿姨和你相差十二歲,且又是單身,不能收養你。」斯衛向她解釋。



「對,對。黎夢太年輕了。來姑姑家,好嗎?姑姑會對你,像自己親生的女兒一樣

……」佟玉婷懷著愧疚的心說著。



她的話未說完,庭於哭叫著,「回去,你們全都回去,我是不會跟你們任何一個人回去

的,我一個人生活,也用不著你們管。」說著,哭著跑進房間。



他們沒再說什麽的,各自離去。



片刻,客廳裏只剩下斯衛和黎夢二人。



黎夢望向關著的房門,歎了一口氣,好不容易辦完了喪事,卻留下這麽棘手的問題。她

覺得好累,想好好睡個覺。



斯衛看得出她的疲累,她是需要好好睡個覺的。他歎著氣,庭於的事怎麽辦呢?乍聽到

她未婚單身時,他的心漏跳一拍。要承認自己愛上一個女人五年,實在是難以啟口的事。玉

官竟然沒告知她未婚的事,他明知斯衛的心事的。



他和她都住在臺北。卻很少來往,她是美容師,在百貨公司化妝品專櫃上班,他是律

師,每天繁忙的事務很多,所以,能見面之機會少之又少。只有玉官夫婦到臺北時,他們才

有碰面的機會。這次情形又相同,只不過他們的共同朋友,已和他們天人永隔,無緣再聚。

他們以後會不會也是無緣再相逢呢?



他們的視線相交。



「去洗個澡,會舒服點。」斯衛說著。



「我正要去。」黎夢說著。露出慵懶疲累的笑容。然後進了房間,拿了睡袍,進去浴

室。



斯衛差點就衝動的上前抱她、吻她,她連一個慵懶的笑容都那麽吸引他,難以抗拒的魅

力。一不小心就會受傷,這是男人的致命傷。



黎夢打開水龍頭,倒了沐浴精在浴缸裏。



她脫下衣服、內衣褲,倒了些洗髮乳在頭髮上,搓揉著。



他們一定要這麽陌生、客氣嗎?算算也認識五年了。



柯斯衛,這個名字一直深藏在她內心深處,誰會相信,她愛這個男人愛了五年,幾乎是

一見傾心的。至今沒有一個男人能代替他,雖然見面的機會少,但每次相見,總令她有想哭

的衝動,相思之苦啊!



她將頭髮上的泡沫清洗掉,踏進浴缸裏。



她的心思全繫念著客廳的男人,他依然能教她芳心顫動。去年和玉官夫婦聚餐時,他帶

了個女伴來,她回家時哭了一整夜,下定決心要忘掉他。



她的心思想著這十天都和他在一起。他們也要說再見了,最後一次了吧?她欲哭無淚,

任自己的心到痛苦的滋味,這是第二次了,只是心更痛。



不去想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結束五年的苦澀單戀,死了心。任溫熱的水洗滌全身的疲

倦,她閉上眼睛,享受著舒服的感覺。不知不覺的她睡著了。



斯衛在客廳,只聽見水聲嘩啦嘩啦,廿分鐘了,她還沒出來。莫非她在浴缸裏睡著了

……。說著而已,他的男性脾氣起了反應,他咒駡一聲,起身跑向浴室門,敲著。



「黎夢——,你醒著嗎?」但他只聽見水聲。



她真的睡著了。要命。他怎麽辦?



女人的裸體,他又不是沒看過,但不是像這樣的情形。不進去抱她出來,她會著涼的,

萬一感冒得了肺炎……,他硬著心,發誓絕不用色情的眼光看她的裸體。



他推門進去。



這種景象,他還是頭一次親眼看到。



她的臉貼著手臂,趴伏在浴缸的邊緣,微卷的頭髮,還濕漉漉的披在背脊上。幸好沒有

裸露不該看到的部位。他大大的籲了口氣。 關緊水龍頭。



「醒醒,水變冷,會感冒的。」斯衛搖醒她。



「斯衛?別吵,讓我睡。」黎夢囈語。



「這裏不能睡,到床上睡。」他托起她的頭,拍拍她的臉頰。



「抱我,斯衛……」黎夢以為是在夢中,雙眼朦朧的對他笑,抬起手碰觸他的臉頰。



斯衛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氣。「我要抱你到床上了。」



「嗯!」黎夢突然從水中站了起來,攀住斯衛的頸項,倒在他懷裏。



天啊!這下可不是他占她便宜,她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胡亂抓了大毛巾,將她包裹

住,抱起她沖出浴室。



他將她放在床上,動作迅速的替她擦乾身體和頭髮,不讓自己有心思想另一方面的事,

蓋上棉被,將毛巾丟開。



「呼——」斯衛坐在床上滿身大汗的頻頻吸氣,調整呼吸。



他不敢冒險再看一眼。他沖進浴室。洗了他生千第一次為女人洗的冷水澡。她連睡著

了,還是能讓他欲火焚身。



洗過澡後,他到房間看庭於,她睡得很熟。他又再次去看睡夢正甜的黎夢,他情不自

禁,難以自拔的吻了她,這一吻讓他下定決心,他要她,他克制不住的又吻她,吻得她竟然

有了反應。



「斯衛?」她的聲音含糊不清。



斯衛起先是嚇了一跳,但她回應他的吻時,他明白了一件事,她喜歡他,且她在睡夢

中,也一定是與他纏綿擁吻,知道這個事實,他還能放走她嗎?



***



黎夢一早醒來。她的手有種感覺,她所碰觸的身體絕對不是自己的。老天!在她眼前的

是男人的胸膛,赤裸的,再看看自己,她也是。發生了什麽事?她怎會和斯衛睡在一起?昨

晚……她跳下床,胡亂的挑一件衣服穿上,然後沖出房間。



「夢阿姨,你臉好紅,生病了嗎?」庭於剛從浴室出來。



「沒有。」黎夢趕緊關上門。不讓庭於知道——昨晚她和斯衛睡在同一張床上。



「柯叔叔起床了嗎?」



「我想是沒有。」不知她的臉紅褪去了沒有?



「冰箱都沒有東西了,我去買蛋和牛奶回來。」庭於說著。



「你上學會遲到。」黎夢差點忘了她要回學校上課。



「來得及,今天是期末考第一天,八點十分才考。」說著,打開大門走出去了。



黎夢進浴室,看見洗衣機裏的一堆衣服。這好像是一個小家庭的組織。她莫名的臉上又

是一片緋紅。



庭于回來時,她已洗好臉刷了牙,衣服丟進洗衣機洗。



「我要上學去了。」庭於已穿好制服,在玄關穿鞋子。



「我們等你回家。」黎夢要讓她知道,他們不會去下她的。



「謝謝阿姨。」庭於噙著淚說著。她多希望夢阿姨和柯叔叔能收養她,她喜歡他們。



「別哭了。」黎夢把她摟在懷中,她何嘗不希望能收養庭於?她想到自己父母相繼過世

時。 姑丈桑克理收留了她和黎薔,供她們吃住,讓她們無物質上的匱乏,同時享受到家庭的

幸福。



***



「你起來了?」黎夢在浴室門口差點撞上他。她低著頭不敢正視他。她正抱著一籃衣服

要曬。



「可以幫我沖杯熱牛奶嗎?」斯衛笑著對她說。



「好。煎蛋一個。」這是十天來她所知道的。



「謝謝。」



黎夢將籃子攔下,進廚房做他的早餐。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18:21

這十天來,似乎已習慣早上這些瑣事,她替他做早餐,他在餐桌上,邊吃邊講電話,和

客戶談公事。因為大部分時間,都在忙喪事的一些雜務,晚上有人守靈,他們才得以補個覺

休息。



斯衛刮過了鬍子,進去廚房。



黎夢沒聽見他進來的聲音,手端著剛煎好的蛋,一轉身,撞上了在她身後的斯衛,手一

滑將盤子摔在地上。黎夢不曉得他靠得那麽近,心臟砰砰的跳個不停,他站在後面多久了?



她蹲下身,去撿地上盤子的碎片。手顫抖的不聽使喚,噢!怎麽搞的,撿個碎片也會割

到手指。



「別撿了,我來。你的手流血了。」斯衛把她拉起來,執起她的手,放進嘴裏吸吮。



老天——黎夢的頭暈眩了,不是流血引起的,是他的舌頭今她腦門沖血。



當斯衛抬起頭。四目接觸時,他難以克制的澎湃熱情,在他體內催促他引爆,他低下

頭,將他饑渴的唇吻上她的。



黎夢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怔住了,她想說話,卻被他的唇封住,當吻更深入時,奪走

了她所有的思維,這是在夢中才有的,好熟悉的感覺……



斯衛一夜的浪漫幻想,在接觸真正的她時,覺得昨夜是浪費了。她的唇真甜,真真實實

的吻著,他的手也漫遊的撫摸她的女性曲線,隔著一層T恤,他將她的T恤下擺從牛仔褲裏

抽出,一隻手得以探至她的胸部。



黎夢意識到,自己陷入斯衛布下的情欲中,她強制的命今自己恢復理智。



「停下來……停下來……」歎息了一聲,她的唇依然棧戀他的吻,她心一橫,推開他。

杏眼圓睜的瞪著他,喘著氣。



「我不會說抱歉的,昨晚是你開始的。」



「你……昨晚?你在說什麽?」黎夢腦中一片空白。



斯衛咧著嘴,沖她一笑,「你喚著我的名字,而你喜歡我的吻……」



「住嘴,我沒有和你做……你沒對我做什麽,是不是?」



天啊!看他那邪邪壞壞的笑臉,她昨晚真的和他……會不會是夢中見到他,而她把夢境

當成真實……不,是真實闖進她夢境……噢!不公平,他怎麽可以占她便宜?



「過來嘛!我示範一下,你引誘我的模樣。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女性曲線,性感的

眼神,飽滿誘人的唇片,喃喃喚著……」



黎夢捂住耳不聽,面紅耳赤的怒眼瞪著他。



「我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是你當了十天的和尚,禁欲太久。近在咫尺的女人,只有我,

故意引誘讓我跳進你的陷阱。」



斯衛聞言不禁大笑著。「我不是那種饑不擇食的男人,沒有鼓勵,我怎敢碰呢?」



「別過來。」黎夢見他逼近她。



「你剛才很享受。」



「那是荷爾蒙短路。」



「我的運轉正常。」



黎夢真想上前敲他的頭,讓他的頭腦清醒。



「幹嘛盯著我看?」黎夢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我在找形容你的適當詞句。」



「少賣弄。」她知道他又想耍花樣,她才不上當。



「別這樣,緊繃僵硬了十天,放輕鬆嘛!」斯衛朝她伸出手。



「別找我,外面多得是可以讓你輕鬆的地方。」黎夢向後退。思索著如何逃出廚房?她

看向廚房門口,算著距離。然後她的目光向下瞥了一眼,再移向他的臉,「你的長褲拉沒

拉好。」



斯衛本能的低下頭,她乘機從他身邊沖出去。



「膽小鬼。」他在她背後叫著,笑聲傳到客廳。



***



有了那天早上的一段插曲,這些天下來,黎夢一直和斯衛保持距離。



「夢姨,柯叔叔說,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回臺北。」晚飯後看電視時,庭於說著。



不知他又打什麽主意?她斜睨著眼睛看他。



斯衛過去坐在她旁邊,環住她的腰,附在她耳邊說話。



「結婚——?我和你?」她就知道他沒安什麽好心眼。



「庭於,她對我好凶喔!你看到了,是她不結婚的。」



什麽?竟敢把問題丟給她。



「答應啦!反正你們遲早要結婚的,萬一有小寶寶那怎麽辦?」庭於撞見他們睡在一

起,以為他們是情侶關係。



怎麽跟小寶寶扯上關係了?「庭於你……」她怎麽說呢?庭於誤會他們的關係了。



「別不好意思嘛!我夠大的,懂得男女關係,現在很流行的,我才不會大驚小怪呢!」

庭於伸伸舌頭說著。



斯衛笑得很曖昧。



黎夢瞪他一眼。一肚子壞水,一定是他讓庭於有錯覺,他順水推舟拉她下水。



斯衛的手無聲無息地環住她的腰。



「別毛手毛腳。教壞純真的少女。」黎夢的神經緊繃了起來,在她腰上的手,像條蛇纏

住了她,還加重了力道。



「有毛毛蟲嗎?」斯衛裝出無辜狀。



庭於笑了起來。



噢!黎夢挫敗的申吟了起來。她放棄和他鬥了。



「要不要我回避一下,我未滿十八歲,輔導級我看了,接下來的限制級,我看我還是回

避好了。」庭於說著。



「佟庭于——」黎夢氣得吼了起來,他們聯手對付她。



「我不會礙眼的,我這一百五十燭光燈泡要熄燈了。」庭於站了起來,朝他們眨眼,然

後一溜煙消失在客廳。



怒氣且慢發作,等會兒看他怎麽向她解釋?為免讓庭於聽到他們的談話,她起身走進房

間。斯衛也跟在她後面。然後關上門。



斯衛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徵兆。她轉過身來了。



「你怎麽可以讓庭於以為,我們是那種關係?結婚?誰跟你提說,我們要結婚了?柯先

生,柯大律師。」黎夢食指戳著他的胸膛。



「我沒有。是庭於問我的,她看見我們睡在一起。」



「她看見……不,她誤會了,你沒跟她解釋嗎?是睡同一張床,我們沒有……都是你,

你幹什麽上床和我睡覺呢?」黎夢懊惱至極的挫敗著,掩著臉。



斯衛聽到她最後那句話,失聲笑了起來。她知不知道她說了什麽話?



「你……我在生氣,你笑個什麽勁兒?我一旦離開這裏,再也不想見到你。」



「你不可以!你敢這麽丟下我們?!」



「是你。 別把庭於扯進來。是你開頭的,你去向庭於解釋。」



「好。我會跟她說的。」斯衛說著,然後走出房間。



黎夢沒來由的一陣失望,她以為他會找反駁她的說詞。



爬上床,不去想他了。伸手熄了床頭的燈。



她躺在床上,想著庭於的事。只剩三天就放暑假了,庭於勢必跟他們一起回去,可是暑

假過完,又該如何安置她呢?若丟下她一個人不管,她真的會獨自一個人生活的,這丫頭脾

氣扭得很,她不喜歡的人,她是絕對不會和他們一起生活的,管他是伯伯或叔叔。



她剛開上眼睛,斯衛的人影就闖進來了。



她跳下床,「你進來幹什麽?」警戒的防備他。伸手開燈。這一開燈,把她的魂都嚇出

來了。



「你沒穿衣服。」她差點沒尖叫,瞪著他光裸的上半身。



「我習慣裸睡,你不也知道。」斯衛說著,欲脫下牛仔褲。



「停——到你房間脫!」黎夢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她該怎麽對付這個男

人?



「庭于要我們培養夫妻的感情,她說,你會喜歡上結婚的生活。」斯衛的手還停在褲腰

上的扣環。



「柯斯衛——我要宰了你。你到底跟她又胡扯什麽?」黎夢兩隻手緊握著,控制自己的

脾氣,她真的要翻臉了,



「我發誓絕對沒有。我一進去,她就自己一個人興奮的說,在臺北以後要如何如何的,

我不忍心破壞她的希望,所以,我就出來了。」



「那你進來幹什麽?」黎夢的怒氣稍減緩著。



「進來和你睡覺,然後向你求婚……別瞪我,我想很久,才想出來的唯一辦法。」



這個男人連順序都搞錯,他到底是故意逗她的,還是認真的?「你的順序搞錯了吧!先

求歡後求婚?你到底懂不懂規矩?」



「聽你的。韓黎夢小姐,你願意和柯斯衛先生結婚嗎?」



黎夢翻翻眼球,無奈的歎著氣,突然的爆出笑聲來,她是永遠別想和他鬥,他死纏濫纏

的,讓她沒機會甩掉他。



黎夢停止笑後,走向他,神情嚴肅,認真的目光看著他,說:「我願意接受你的求婚。

別高興,我有條件。」她一說接受,他就咧著嘴一逕的笑著,她白了他一眼,拿條件澆了個

冷水。



「你不會要我們分床分房睡吧!我不答應。條件之一,結婚的夫妻要睡在同一張床

上。」



她早知道他會第一個想到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傢伙!但她已開始幻想和斯衛做愛會是怎

樣的情景,光是吻,就讓她神魂顛倒,天旋地轉,真正發生rou體關係時……她紅著臉,別開

視線,不去看他的胸膛。



「分享一下嘛!看你臉紅的,看到了什麽?」斯衛朝她眨眼。



黎夢不理會他,接著說:「不准帶別的女人回家。你在外面逢場作戲,我不會干涉,但

在外面和女人親熱後,絕對不准碰我,至少請你尊重我。」一想到他會和別的女人發生關

系,即使是露水姻緣,她也不能忍受。



「為了咱們的女兒,我會尊重你。」斯衛真想對她說出那三個字。不急,結了婚,她自

然就會知道的。他心裏想著。



「開誠佈公。 彼此對彼此誠實。」



「同意。」



「條件很簡單,就這些了。好了,既然說定了,我要睡覺了。」黎夢說著,爬上床。



斯衛一骨碌的也爬上床,挨著她躺下去。



「起來,到你的床上去睡。」一感覺床的重量壓陷,黎夢翻身滾向床的另一邊,跪坐了

起來。



「不公平,你有條件開出來,我也有。我的比較簡單,只有一個。」斯衛拍拍枕頭,做

手勢要抱她。



「你說。」她不理會他伸出的手。



「你有沒有愛的男人?男朋友之類的。」斯衛雖不情願提出來,但他必須知道。



這又是什麽鬼問題?她韓黎夢可是那種女人?要結婚了,還跟舊日男友藕斷絲連,況且

她是男朋友一個也沒有的女人,不過她是不會在他面前承認的。她瞥了他一眼,「你說呢?

如果有怎麽辦?」



「不行,不准跟他來往,我可不想戴綠帽子。」斯衛內心不是滋味的,一臉怒氣。



「男人——,只准自個兒偷腥,卻不准女人出牆,你這是什麽道德觀?」



斯衛一把拉過她,正經肅穆目的看著她說著:「我不允許在我以外的男人接近你……」



黎夢推開他,「你太霸道了,我不要和你結婚了,就當做是玩笑一抄…」她不相信他

會做這種無理的要求。



「你敢撤回?你真的有男人,是不是?告訴我。」斯衛一把抓住她的雙臂,讓她的眼睛

看著他。



「有,你要怎樣?」



「有?騙人,否則你不會在這兒待上十幾天,孤男寡女同睡一床,還接受我的吻。」斯

衛的聲音是苦澀的。



「斯衛,放開我,你抓得我好痛。」他的力道如此的強猛有力。她終於知道他發怒的脾

氣會殺死人。



「告訴我,那個你愛的男人,他也愛你嗎?」



「不——他不愛我,他不知道,他從來也不知道。」黎夢因為他手上的力道而叫了起

來,不知是因為痛中還是單戀五年的苦澀,淚水從眼角滲出來,滾滾滑落。



斯衛擁住她,怒氣換成了溫柔,「噢……別哭,那個男人真該死,讓你哭泣,碰到他,

我會狠狠的揍他幾拳。」一方面心疼她的淚水,一方面矛盾的不知如何是好?怎麽辦?他是

贏不回她的愛了。他真想衝動的向她告白。可是,他一部分的男性自尊不允許他。誰說男人

的心是鐵做的?男人的心,有時是脆弱得不堪一擊,只是自尊心不容許在女人面前懦弱。



黎夢一聽,哭得更厲害。斯衛慌了起來,不知所措。



「別為那種男人哭泣,你會有個好男人來愛你疼你的。」對,就是我。斯衛在心底呐喊

著。



「你會愛我嗎?」黎夢抬起頭,淚眼婆娑的望著他。



「我會的。」投有人能從他身邊搶走她,她是我永遠的愛。他暗暗發誓。



「斯衛,愛我。」黎夢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斯衛瞪著她。



「現在。」黎夢兩隻手環住他的頸子。



「你在玩火。」他的腦子被她一轟,還沒回神過來。



「我得證明、實驗,你怎麽愛我?」調情也該點到為止,但她想知道,她能刺激他到什

麽程度?



斯衛可是進退維谷,他挑逗在先,現在反而被她誘惑得心癢癢的。



他一聲低吼,俯下頭,急切的尋找她的唇瓣,一雙手不規矩的在她身上遊移愛撫。他脫

掉她的睡袍,將薄如蟬翼的睡衣脫下,一雙手撩撥她蓓蕾般的乳頭,雙唇跟進的將它們含進

嘴裏,濕潤的舌頭輾轉吸吮……



黎夢在他的撩撥下,申吟嬌喘著,在他的身體下,按捺不住的蠕動著。她從來就不知

道,rou體的接觸會是這麽美好,當他的唇再次吻上她的唇時,偷走了她的呼吸。她的手指伸

進他的發中,身軀緊緊的貼著他的,她讓多年的幻想化成真實,她真的和他接觸了,真真實

實的,她願這一刻化為永恆……



斯衛按捺住狂喜,克制自己到達高chao時的瘋狂喜樂。天啊!他想這樣碰她、吻她、愛她

多久了?他還是忍不住的喚著她的名字。



許久之後,斯衛從激情的歡愛清醒了。他好久沒這樣快樂了。高chao的那一瞬間,兩人都

喊著對方的名字,他還真怕黎夢把他當成是那個她愛的男人。但當他確定黎夢的第一個男人

是自己時,他的心整個飛揚了起來,心中漲滿了對她的愛,愛了五年的女人,此刻躺在他懷

裏。他將黎夢擁得更緊了。



三天後,斯衛和黎夢帶著庭於回臺北。



黎夢不知道該如何啟口,向黎薔和姑姑他們說,她要結婚了?她瞥了一眼正開著車的斯

衛,感到她的視線正看著自己的斯衛,回她一個燦爛的笑容。



對這幸福美滿的結局,最高興的莫過於庭於。她總算代替在天上的爸媽,完成他們多年

的心願。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19:30

第三章

黎夢一回到臺北住的公寓,一開門就看見客廳擺滿了百合花。擺在花瓶裹的、丟在垃圾

桶的、躺在牆角、茶几上的……算算也有七、八束。她看傻了眼。好奇心跟著來了。



「我們家什麽時候開花店了?」她把行李箱放下。她沒讓斯衛和庭於跟著一起來。她得

先應付她這一家子人,一定有很多要發問的問題。她可不想讓斯衛弄得一團糟,他那個人,

不知又會編什麽故事來哄他們?她更怕庭於口沒遮攔、胡說一堆。



黎薔一語不發坐在沙發上。旁邊放了根拐杖。



送飯菜來的黎塵和黎愛搶著回答。



「是別人送的。」黎塵說著。



「表姊的愛慕者。」黎愛說著笑了起來。



「桑黎愛,你可以當記者了。」黎薔沒好氣的白她一眼。



「你傷這麽重啊!」黎夢這才看到她的腳踝裹著紗布。



「我悶得人快爛掉了。」黎薔氣的苦著一張臉。



「那些花是……」黎夢看她像足了苦瓜。不過她納悶著這些花是誰送的?



「見鬼喔!」黎薔不想說那天晚上的事。



「不是鬼。是個高大、英俊瀟、帥又酷的男人。」黎愛說著。那天,她正好要推門進

去時,看見一個男人,把花束放在公寓大門前,然後開車走了。她一看是百合花,立想想到

樓上——被表姊丟在垃圾桶裹的百合花。她當然是替表姊收下了。她當然自作主張的把花插

進花瓶裹。



「桑黎愛,你別亂用形容詞。」黎薔吼她,拿眼睛瞪她。



「喂!你看到了,也不告訴我。」黎塵責怪黎愛。



「幹什麽?」



「我好守株待兔呀!」黎塵說著。



「你們兩個可以滾回去了。」黎薔被她們這一笑鬧,面紅耳赤的柱著拐杖走進房間。



黎夢納悶不已,她不在的半個月中,究竟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一定和那個送花的

男人有關。地想到黎薔離開高點的事,她還沒問她呢!原本好好的,為什麽不做了呢?



***



韓黎薔真的失蹤了。



世剛才掛畢啟先的電話。老畢聽起來像受了很大的打擊。



他何嘗不是呢?只不過是十天前的事。怎會一下子不見了呢?他從未想念一個人,想得

心情沉重,情緒受影響,尤其是對一個女人。每晚看著她的海 報,便好想她,渴望再見她一

面,即使是已死了這條心,知道她是高平的女人。



他的思緒飄到那一個夜晚,想起那個奇妙有趣的女孩,是女孩吧?看起來很年輕。同一

天見到兩位女子,多麽不同的兩個人。她們只有一個相同點,那就是——見了他就逃。她們

似乎對他沒興趣,他才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歡他。



秘書王妮敲了門進去。



打斷他的沉思,抬頭看她。



「譚經理,應徵設計部門和企畫部門的人,已填寫完資料,請你過去面試他們。」王妮

說著。



「秘書助理呢?」



「沒有適當人眩」王妮搖頭。



「不夠漂亮?還是太漂亮?」



「漂亮只夠當花瓶,我要她幹什麽?」



「太嚴苛了,降低標準嘛!」



王妮知道他在開玩笑,誰不知譚世剛挑缺點挑得嚴苛。這一年多來與他共事,差不多都

知道他的好惡。她想廣告部經理——唐可恩,他才是可怕,痛恨沒頭腦的女人,所以廣告設

計部門,至今是一個女性也沒有。



「唐經理還沒回來嗎?」可恩到桃園機場接昕承,他們三人是表兄弟,從小一起長大。

三人同行多年,共享樂,患難共扶持。



「打過電話,他和邵先生會一起回公司。」王妮笑著說。能再次看到邵昕承,真令人興

奮。她迫不及待要告訴那些女同事這個消息。



第一次看到他時,被他那頭長髮搞得不知他是男或是女,他實在太漂亮了。頭一次看見

男人留長髮,這麽好看又舒服。



「我的天,一定會引起大騷動。」世剛驚恐的表情。



「物以稀為貴,你是老面孔了。」王妮說,笑著走出辦公室。



***



藍芙苓從計程車下來。站在一棟大樓前,抬起頭,望著在八樓,高高懸掛的公司招牌



世唐廣告設計公司。



芙苓從台中離家,到臺北將近一個月。應該說是逃家吧!以同學結婚、上臺北參加婚禮

為藉口,才得以脫逃成功。



芙苓一直和大學時的同學住在一起,她也正在找房子租;她不敢冒險住阿姨家,會被大

哥二哥抓回去的。她原本打算找五哥的,但他新婚不久,她不願打擾。三哥藍樹森在臺北板

橋,開的是徵信公司,她才不讓他找到;唯一能傾聽她訴苦的四哥藍玉森,已去世一年了。



想到這裹不禁悲歎了起來。那一場車禍,使她失去心愛的哥哥,也失去了好友的蹤跡。

黎薔到底在何處,她只知黎薔逃過那一劫,然後她就銷聲匿跡了。她有話要告訴她,是四哥

臨終前,要對黎薔說的。黎薔,你人在哪里呢?



芙苓走向電梯口。按了電梯開關,走進電梯裏。正按著關上的按鍵時,兩個男人沖了進



一個男人不偏不倚撞上了她。



她悶哼了一聲,被他撞痛了。



「該死!」她聽見他咒駡的聲音,好熟悉,似乎在哪兒聽過這麽粗暴的聲音。



「可恩,你撞到這位小姐了。」昕承拍可恩的肩膀,轉過身面向芙苓。說著:「對不

起,小姐。」露齒一笑。



嘿!這麽漂亮的男人,她還是頭一次見過,她以為只有在雜誌上才看得到。



可恩轉過臉面向她時,她差點沒尖叫,她怎會忘記這張臉?可惡的臉。



「你沒看到有人要上電梯嗎?」可恩目光看向她的臉,這女人,他怎麽覺得很面熟?不

會吧!他不喜歡戴眼鏡的女人,他應該不會多看她一眼的。



可恩這幾天心情惡劣,反常的連自己也愕然,看到女人就反感。上星期,被一個女人摑

了一個耳光後,他就不像自己了。而昨天他又收到那個女人寄的修理費,他氣炸了。



!他不認得她了嗎?芙苓眼中閃過一絲怒意。看到電梯鏡子照出自己的模樣時,她覺

得有些許勝利感。倒楣的自大豬先生,碰到我,你又栽了。



芙苓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看著鏡中的自己,十足像個職業婦女——筆挺的短袖西裝式上

衣,配上長褲,頭髮一絲不苟的梳了個髻,手上提著公事包,她很滿意自己的打扮,她鮮少

在上班時化妝,頂多塗上唇膏。



當電梯的指數到七樓時,芙苓心生一計,嘴唇溢出笑容。看著數字已快到「8」時,她

瞥了他一眼,在電梯門打開時,故意的用高跟鞋,重重的踩了他,一個轉身,再狠狠的和那

天一樣的他一腳,趁他彎腰抱腿時,按了下樓的按鍵,沖出電梯,她滿意的聽到門關上時



他氣得罵了一連串難聽的字眼。



哼!活該!是你倒楣碰上我。芙苓心情愉快的看著電梯數字往下。



她真想歡呼大叫。但世唐公司的門牌已在她眼前。



芙苓走向服務台的接待小姐。



「我是來應徵的。」她說。



「應徵哪一個部門?」接待小姐問著。



「設計部門。」



芙苓這一答,接待小姐眼睛瞪大得幾乎要掉出來。



「請走這邊。」她說著,領芙苓進會議室。



「桌上有應徵人員須填寫的資料。填寫完,秘書王妮小姐,會帶你到廣告設計部,經理

會跟你面談。」說著,然後離開。



芙苓填寫完,秘書小姐請她進廣告部經理室。



世剛好整以暇的等著最後一個應徵者,他已挑出了三位,企畫部挑了一位,但他覺得還

是少了一名,企畫部的人員太少,必須再添加兩名,兩位應徵設計部的,就讓可恩去處理。



王妮進來了,但她說有女性應徵設計部門時,他很訝異。女性來應徵設計部門?如果可

恩在這裏,他敢打賭,不超過一分鐘,連問都不問,他會把她請出去。這樣說應該很客氣

了。



「請她進來。」世剛看著手上的資料,她資歷很長,四年的廣告設計經驗。



他和王妮的視線相交,笑了起來,這下可有趣了。



芙苓一看見這個男人,悲哀的暗自申吟了起來。一顆心沉到穀底。



「藍小姐。請坐。」



芙苓才剛坐了下來,辦公室門在這時候開了,可恩頂著鐵青的臉,殺氣騰騰的進來,後

面跟著咧著嘴、一路笑個不停的昕承。



芙苓本能的回頭,看看來人是誰?不回頭還好,一回頭——她敢發誓,以後要收斂自己

的脾氣。她下意識知道,他可能是和這家公司有關係的人,天啊!她完了。



她表情驚駭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可恩瞪著她,他真不敢相信,他的運氣怎會差到極點?又碰上這個女人,她是第二個使

他尊嚴掃地的女人。幾乎是咆哮的對她吼叫:「你……在這裹做什麽?」



「嗨!小姐,又見面了。」昕承和她打招呼,他又笑了起來。



可恩惡狠狠的眼光像殺人般的紅了眼,不過,這更使得昕承大笑不已。



「昕承,收斂點。」世剛真怕可恩翻臉、和他打起來。只是他不解可恩和藍小姐有什麽

過節,瞧他瞪她的樣子,好像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我哪裹得罪你?竟敢踩我的腳,又我一腳。」可恩像審問犯人似的問她。



「按下下樓的按鍵,讓電梯停在地下室一樓,乖乖,手腳可真快,乾淨俐落,佩服。」

昕承幫可恩接下面的話。朝芙苓豎起大拇指。



「閉嘴!昕承。」可恩不想聽他加油添醋。



芙苓才不管剛剛發的誓了。「你以為你又是誰?是你先撞我在先,無禮在後,你是不是

被女人拋棄過?還是根本就歧視女人?」



「你……」



「被我說中了,是不是?自大、傲慢、無禮、沒風度、沒雅量、不尊重女性的自大

豬。」



可恩對這些字眼,有種熟悉的感覺,「你……」但他就是不記得眼前這個女人。



芙苓的怒氣上升,他竟敢忽略她、忘掉她,她摘下眼鏡,將髮髻鬆開,甩動地那頭波浪

長髮,瞪著他。



「你……是你,那個撞我車子的女人。」可恩的眼珠子瞪得像銅鈴一樣大,只差點沒掉

出來。



「我要殺了你,敢耍我,打我耳光……」可恩來得極快的火爆脾氣爆發了,憋了一星期

的怒氣和羞辱,逼使他走向她,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世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會看走眼,昕承在一旁驚愕得說不出半點話來。



芙苓才不會被他的兇惡模樣嚇跑,他欺身接近她,抓住她的手腕時,她將他的手用手刀

劈開,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一個過肩摔的動作,將他從肩上摔了出去,下一秒鐘,可恩就被

摔在地上。



世剛和昕承的眼睛,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眼睜睜的看可恩被摔在地上,躺著被擺平

了。他們兩個相視互看一眼,心照不宣的明白了一件事,以後他們不敢再藐視女人。這年代

的女人,已懂得用武力保護自己。



可恩沒想到,他會栽在她手裏。她真的出手打他,他的手似被電擊的麻了一下。然後

……他不記得了,就這樣躺在地上了。



芙苓心想工作泡湯了。



昕承過去扶起可恩,讓他坐在沙發上。「可恩,你沒怎樣吧?」



「我沒事。」只是想一頭撞死算了。他的自尊,男人的尊嚴,被她打得體無完膚。「以

後要更加小心防範女人。老天,我差點被謀殺了。」可恩申吟著,頭昏沉沉的,他往沙發上

一倒,按著太陽穴。



「喂!你說話客氣點,是你冒犯我在先。我只是女人意識抬頭,本能的保護自己,以免

男人貶低了。碰上我,算是你的女人緣太差了而已。」芙苓走向他,低著頭,看他說著。



「可怕的女人,離我遠點。你到底要賴在這裏多久……修理費我收到了,我會退還給

你,不想跟你有絲毫的關係。」



「你……」芙苓真想敲他那個腦袋。



世剛清了清嗓子,咳了一聲,吸引他們注意。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看著可恩,再看她,

說著:「兩位,請停火,請兩位把這麽好的氣勢,用在公事工作上。否則同處一室,我可不

希望整棟大樓著火,而殃及無辜。」



世剛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放棄這麽漂亮,又文武全才的女人,實在太可惜了。 廣告設計

部門,好久沒有女性同仁了,他相信會振奮那些男人的心。只是……讓這兩個人朝夕相處,

會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火爆場面?世剛一則喜一則憂。



「什麽意思?」可恩一下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一隻手輕揉著太陽穴部位。



「你的頭摔壞了嗎?簡單的白話文都聽不懂。藍芙苓小姐,以後是你部門的設計師。」

世剛說著。



昕承猛點頭,贊許的笑著。



「什麽?她?世剛,你怎麽可以……你明知我不喜歡和女人共事。」可恩這下清醒了,

抗議說著。



「又來了,你就不能當個九0年代的文明男人嗎?」芙苓朝著他,勝利的一笑。



「你會後悔當個九0年代的現代女性。」



「為什麽?」



「嫁不出去。」



「那也是我的事。聽著,注意你吐出的每一句話,別把全世界女人得罪光了。」芙苓迎

上他的視線,挑的看著他。



有趣了!世剛和昕承會心的相視而笑。



***



上班第一天,芙苓就睡過頭了。床頭的鬧鐘指著八點廿分。慘了,第一天就遲到。那個

唐可恩,也就是她的頂頭上司,不知又會說什麽女人的缺點、毛病?她和憶梅很晚才睡。憶

梅的未婚夫為慶賀她找到工作,昨晚請她吃了飯,又到KTV唱歌。



芙苓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上好妝,掩飾睡眠不足的臉。站在衣櫥前,看著憶梅各式

各樣的衣服,皺著眉頭,不知該穿什麽?好吧!這件了。



她挑出一件淺鵝黃的套裝,但她嫌裙子太短,一時又找不到搭配的長褲,再看一眼鬧

鐘,八點卅五分。慘了,准遲到的。她想到憶梅通常都搭無線電計程車,她就打電話叫車。

迅速整裝下樓,搭車後,直沖向公司。



芙苓推開廣告設計部的辦公室門,從容的進去了,和新同事一一打招呼。



九點整,總算趕上了。



可恩早已在他的座位等她了。他注意到了,這群男職員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她今天可真

光鮮亮麗,他記得她有波浪般的長髮,甩動時會跟著波動,她怎麽突然變得更耀眼了?腿,

她的腿修長均勻,他就這麽瞪著那雙腿,朝他走過來。



「還滿意嗎?」芙苓怎會不知道他看的是哪里?男人都一個樣。



可恩收回視線,眼睛移向她的臉,冷淡的語氣,「九點零三分。」



好傢伙!想激我在同事面前出醜。



「對不起!」芙苓給他一個甜甜的笑,然後傾身,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我可不想,被某個人又說女人什麽什麽的。」瞪著他,警告的眼神。



「你的記性真好。」可恩訕訕笑著,望進她眼中。



「否則怎能在男人世界中生存呢?」



「謝謝你的忠告,藍芙苓小姐。」



「不客氣,唐可恩經理。」芙苓拋給他一個男人都不能抗拒的笑容,然後走向她的辦公

桌!



可恩怔住了,她……老天,她會巫術嗎?他怎麽像個傻子似的,被那一笑懾住了魂,她

……怎麽形容呢?他想起那天在停車場,那時的她,是成熟嫵媚,是很美。



他不得不承認,三天前,她來應徵,脂粉不施的,公事化的裝扮,儼如一絲不苟的職業

婦女。



今天,那一套淺鵝黃的套裝,使她看起來熠熠生輝,像個發光體。對了,發光……發

亮,男人看見了,眼睛都會亮起來。忽然察覺到職員們投來的視線,他猛然回神,瞪了他們

一眼。



***



「結婚?」



在桑家客廳,好幾雙眼睛驚愕的瞪著黎夢。



「別光瞪她,問呐!」黎薔翻翻眼球,她就知道,他們聽完黎夢的那一番話後,會是這

種表情。



「跟誰?」柔克理一時還沒從驚愕中恢復。



「當然是跟男人嘛!爸,你那什麽表情?大表姊總要嫁出去的,你要讓她當老處女

嗎?」翟陽難得有閑餘時間加入他們,他已考完大學聯考,只等放榜。



「只是太嚇人、太突然了。」克理就像全天下的父親一樣,捨不得親眼見到成長的女兒

嫁出去。雖然不是父女,可是一起生活、相處也將近十年,怎麽樣也不能釋懷。



「就是說嘛!才半個月不見人影,回來卻說要結婚了,挺令人擔心的。」乃莉的語氣中

有些責備和憂慮。



「交往多久了?」克理說著,感歎一聲,女孩長大了,總要有個好歸宿。他再看看黎

薔,她也廿六歲了。再望向他那一對寶貝女兒,他又歎氣,認命了,她們總有一天要飛出這

個家。



「五年。」黎夢像個犯人似的被審問,小心的回答。



「五年?你把這個男人藏那麽久,而沒告訴我們,他是做什麽的?這麽見不得人嗎?」

克理起身,踱步的來來回回走著,在原地打轉,他更憂慮了。



「黑社會老大。」黎愛和黎塵有默契的叫了起來。



「桑黎愛、桑黎塵!拜託,別在那兒起哄,少危言聳聽,行不行?我的神經快被你們扯

斷了。」克理瞪她們一眼,被她們搞得心驚肉跳。



她們兩個馬上閉嘴。



「怎麽樣嘛!到底結還是不結?」黎夢急得叫了起來。



「他總該有名有姓吧?」乃莉輕柔的說著,語氣還是有些掛慮擔憂。



被他們這一鬧,黎夢差點忘了。她難為情的笑了起來,說著:「他叫柯斯衛。是個律

師。」



「我想起來了,你告訴過我的,就是他呀!」黎薔恍然大悟的說著。她現在才知道,姊

姊有很多事沒告訴她,以後再追問她。



柔克理當然聽過柯斯衛的名字。他的朋友對柯斯衛這個人的評價很高,似乎是個很有為

的年輕律師。



「他希望馬上結婚,我們的女兒需要入籍……」黎夢話說到一半,又面對好幾雙眼睛。



「女兒……?什麽時候……,為什麽不早點結,偏偏等到有了女兒才結婚?我非把那小

子打個半死不可……」克理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氣得想打人。



黎薔在一旁看這個笑話,笑得眼淚被擠出來了。



「你怎麽笑得出來?這不是鬧劇……」乃莉責怪的瞪她一眼。



黎夢發現她實在錯得太離譜,自己也笑了出來。這實在太……看怎麽收拾才好喔!



當門鈴響時,黎夢沖出去開門,斯衛正好趕上,幫她收拾這場鬧劇。



斯衛一進門。就感到有一雙眼睛怒瞪著,朝他筆直射過來。他心想完了,黎夢的姑丈不

答應婚事。可是,瞧黎夢一臉笑容,他滿腹疑惑,感到不解。



「桑伯父、桑伯母,你們好,初次拜訪,請多指教。」斯衛禮貌的應對,打招呼。



克理只是冷冷的嗯一聲。乃莉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年輕人。「請坐,別客氣。」



黎夢介紹黎薔、黎愛、黎塵、翟陽和斯衛、庭於認識。



斯衛認得韓黎薔。她很有知名度,她可是許多男人的夢中情人。不過,現在幾乎沒看到

她的廣告片出現。原來她是黎夢的妹妹。兩個姊妹有迥然不同的美與氣質。



「庭于,過來認識黎薔阿姨、你的表阿姨和表舅。」黎夢拉著她,走向姑丈,說著:

「這是庭於,我和斯衛收養的女兒。」她等著看姑丈的反應。



「她……這麽大了?」克理知道自己錯得離了譜,以笑聲掩飾他的尷尬,拉著庭於的

手,讓她坐在身旁,「你多大了?」慈愛的看著她。



「剛滿十六。」庭於羞澀的笑著說。



「以後要常來玩,好不好?」克理喜歡上這個女孩了。



「爸爸見一個喜歡一個,自己的女兒都不疼了。」黎塵嬌嗔的說著。



莆「是嗎?是誰不陪我這個老爸的?想找個人聊天、下棋都沒人理,我疼你們,是白疼

了。」克理斥責的白她們一眼。



斯衛訝然了。驚訝這麽大的變化,他真該感謝庭於。



「孩子都有了,還不快結婚。」克理也不得不做退讓。



「是。儘快。」斯衛答得很快,深怕他會收回。



「那何時結婚?」乃莉已開始想,如何著手辦婚禮的一切瑣事。



「這個月底。」斯衛說著。



「這麽快?」黎夢很驚訝這句話是她說出來的,似乎沒有人覺得不對,可是……她真的

好矛盾,萬一她沒打贏這場仗,輸了,不……她一定得讓他愛上她。



「別反悔。好不好?你看准新郎被你這一說,心沉到穀底了。」黎薔真搞不懂她。



黎夢歎了一聲。「好吧!這月底。」再拖也是會來臨的。



斯衛如釋重負的籲了一口氣。他真的怕她又變卦了,這些天,他心煩得沒什麽耐性,差

一點就得罪了他的客戶。一回到臺北,他就怕黎夢和那個她愛的男人有機會相處,其至丟下

他和那個男人走了。他不允許這種事發生,那會將他的心撕碎,跌進萬劫不復的地獄。



桑家客廳頓時歡聲雷動,祝福聲不斷,翟陽拿出冰箱裹的香檳酒慶賀,一時乾杯聲助

興,熱鬧了起來。



斯衛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家庭,讓他好生溫馨,那種家的感覺,是他想擁有的。他們

柯家只有兩兄弟,他和哥哥柯斯承,父母也都相繼去世,前年哥哥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

後,他就搬出來住了。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19:43

明天,他得帶黎夢和庭於,見見他的哥哥、嫂嫂。他想托哥哥幫他找房子,他那間公寓

只適合單身,房間只有兩個,添了小寶寶後,就會不夠了。他已想得很遠了——未來,他似

乎已看見他和黎夢的未來,一個乖巧可愛的大女兒,還有許多孩子圍繞他們……



「想什麽……」在回去的路上,黎夢打斷他的思緒。



「想你。」斯衛朝她眨眼,笑著。庭於這小妮子真瞭解他,知道他想和黎夢獨處。



「你挺放心「女兒」在外面過夜的嘛!」黎夢說著。



「她有伴了,不需要我們了。」



「再過二、三年,就會成天看不到人影的。」



「我會守住電話,你看她的日記。」



黎夢笑了起來。「你真的會?」她問。



斯衛也哈哈大笑了起來。會!答案是肯定的。



***



黎愛看看時間快九點了。剛送走黎夢和斯衛這一對準新人。黎塵和翟陽,到黎薔表姊那

兒,庭于嚷著也要去。



「你要出去?九點了,太晚了。」乃莉詢問著。



「我和亞珍她們約八點,現在過一個小時了,她們還在等我。」黎愛拿了一件薄外衣穿

上,走向玄關。



「就穿這樣?」克理露出不贊同的表情看著她。她只穿了一件紫紅色、無袖背心上衣,

緊身牛仔褲。他搖頭,「去換件衣服,女孩子家露胸裸臂的,不安全。」他可不希望有人垂

涎他寶貝女兒的姿色。



「爸!你太保守了啦!」黎愛雖這麽說,但還是穿上外衣。「這樣夠安全了吧!」



「別太晚回來。」乃莉送她出門,說著。



***



YOUNGPUB是專門給青少年娛樂休閒的地方。從一樓的冷飲、自助式速食到五樓的

KTV,裏面的各種休閒娛樂設備都有——二樓撞球場,三樓溜冰場和四樓的MTV……

還有地下一樓的開放式舞池,是學生最喜歡來的地方。可以說是他們的最愛,常利用這裏開

派對,或是慶生會用。



黎愛一到YOUNGPUB的地下樓,就被裏面的熱鬧喧嘩和五光十色的燈光嚇呆了。她

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黎愛,這裏。」王亞珍朝她揮手。



黎愛走向她們。只看到玉萍,沒看到美杏和玉琳。



「嗨!」坐在她們身旁的四、五個男生向她打招呼。



黎愛看了亞珍和玉萍,她不知道,她們會找男生來。她認得一個,是施浩中的同學何恩

凡,黎塵曾提過他。



「嗨!」她含糊的隨意應著。



「坐嘛!」亞珍拉她坐下來。



「她們呢?」黎愛坐了下來。



「她們已有人邀請,下去跳了。想不想跳?」亞珍指著舞池的方向。



「我不會跳,我還是在這裏看,喝飲料、吃東西。」黎愛搖頭,她不是不想跳,只是不

願和陌生的男孩子跳舞。



何恩凡手上拿著飲料和點心,在黎愛旁邊的位子坐下來。



「桑黎愛,我可以坐下來嗎?」



「你已經坐了。」黎愛說著,瞥了他一眼。



何恩凡將飲料和點心堆到她面前。「我替你拿來吃的,不知你喜不喜歡吃甜食?」



「謝謝!」



「跳舞好嗎?」



「我才剛來,先吹點冷氣。」



「熱嗎?上衣脫掉,會涼快點。」



「不,等會兒又會太冷。」



亞珍見狀,朝玉萍搖頭。聳著肩表示沒辦法。



黎愛拉著亞珍,湊近附耳低聲說話,「你和玉萍搞什麽?」



「何恩凡想認識你。所以利用他同學開生日派對,邀請你來參加。」亞珍據實回答。



「出賣我,這算什麽好朋友嘛!」



「你不喜歡就算了嘛!」



這時音樂突然停止了,大家都回到座位。



美杏和玉琳由二兩男生護送入座。



「怎麽回事……」玉萍問著。



「玩遊戲。抽紙條,然後按照紙條上的內容去做。」美杏說著。



「我不想加入。」黎愛知道這個遊戲,萬一抽到不願做的,那會掃了大家的興致。



「好玩嘛!寫啦!」亞珍將紙筆塞給她。



有人說了遊戲規則應遵守的事項,「第一不可寫上名字。第二不准要求太過分。如

KISS或MAKELOVE。第三不准有脫衣服之類的要求。請遵守遊戲規則,好,現在可以

開始了。」



這種遊戲既可達到娛樂目的,不失趣味,也藉此讓陌生的男女有機會接觸,友誼交流。



地下樓的舞廳、是昕承每天最後巡視的地方。也是他最大的隱憂,這裏學生出入很多,

他擔心有人會把這裏當成吸毒或吸食安非他命的場所,太多例子可循,他不希望這種事發生

在他的PUB裏。



昕承就坐在吧台前,向調酒師要了一杯水果酒。他坐著看了許久,看那些大男孩和女孩

玩的遊戲,挺有趣。雖然有些太強人所難,大部分都還能拋開矜持,完成遊戲。



「黎愛,換你了。」玉萍看過她的紙條,可難為她了。



該來的總是會來。黎愛看著紙條,念了出來:「請找出這範圍內,你覺得最帥的男生,

和他說話五分鐘,並開口說,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如果願意,請他送你回家。」



她才念完,男生們都鼓掌了。對他們來說,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有多少男生想追

她都追不上。



桑家姊妹是校園美女,桑黎塵在大一時,一進校園,就被三年級的籃球隊隊長施浩中緊

迫盯人的追到了。而桑黎愛卻是對他們視若無睹。其中的何恩凡,追了她三年,卻都只能和

她搭上兩、三句話。



黎愛一個個的看著他們,這可是她第一次這麽正眼看男生,很尷尬,卻又不能不繼續完

成。她看向何恩凡,他是這群男生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可是她不想和他交往,她當然知

道,他一直不死心的追求她。她把視線移開,望向其他人,正想隨便挑一個男生時,她看見

一個坐在吧台前的男人,正向這邊看。 管他呢?是男的就行。



黎愛想也不多想的就朝吧台走過去。



「黎愛——」亞珍叫住她。



太出乎意外了。他們看著她走向那個男人。



黎愛站在昕承面前,直視著他。她的運氣太好了,他簡直是帥得沒話說。



「嗨!可否幫我個忙?」她朝他笑一笑,硬擠出來的笑容。



昕承知道,自己是眼前這女孩的遊戲物件。她站在那群女孩中間,顯得太耀眼了,不光

是臉蛋漂亮得吸引人,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給予人冷傲的氣質。



「你說。我在聽。」昕承還不知她要他幫什麽?



黎愛不客氣的坐了下來,轉過身,背向他們。她知道他們在聽在看。



昕承順著她也轉過身。



黎愛把紙條遞給他。「五分鐘,可以嗎?」說著,看了他的側臉一眼。這個男人太漂亮

了吧?男人也可以長成這樣嗎?老天爺真是不公平。連她看了都要嫉妒!幸好他的皮膚曬成

古銅色,若再白晰一點,真的會誤以為是女人。而且還留了一頭長髮,束在腦勺後。



「你想談什麽?」昕承看了紙條的內容說。



「隨便。」她只想快完成,以後打死她也不願再玩這種遊戲了。



「那談你,怎麽樣?那些男孩是愛慕者嗎?」昕承仔細的看她的五官,小巧的臉蛋,像

朵盛開的花,綻放著嬌豔的光彩,這女孩真的長得很美。成熟的女人是看太多了,這種清新

亮麗,自然發出光彩的女人倒是少見。



「不公平。你是男人,我不能自己的底。而且是陌生人。」



「聰明的女孩。我叫邵昕承,有人叫我亞力。」



「黎愛。」簡單的報上名字。



「這個遊戲很無聊,你一定在笑。」



「不會,挺好玩的。我還沒玩過呢!」



「是你年紀大。」



「我才卅一,你不會是未成年吧!」



「少看扁我,我成年很久了,有公民投票權。」黎愛不願給人有稚氣的感覺,才在後面

補上一句。實際上,她的年齡才廿一歲多五個月。



「雙十年華,好遙遠的過去。」



「會有代溝吧?」



「可能。」是啊!他是杜會人,而她是單純的學生族。



不知不覺五分鐘過去了,黎愛竟然捨不得結束和他的談話。她很少和男人說上這麽多

話。



「我願意。」昕承突然說。



「什麽?」黎愛不知他說什麽,偏著頭看他。



昕承指指桌上的紙條,笑了起來。



「不,遊戲到此而已。謝謝你的幫忙。」黎愛搖頭,她不知道,自己若答應和他交往,

是不是在玩火?她對他說了聲抱歉,走向亞珍她們。



有個性。難怪那些男生會被判出局。



***



黎愛和亞珍她們道別後,獨自走向公車站。



亞珍和美杏,東一句西一句的話題,繞著邵昕承打轉,還要她介紹認識他,只因為他帥

的正點,那些男生被他比了下去,遜色太多。



「黎愛——」昕承從車裏探頭出來,喊她。他看著他們離去後,看見她和三個女生分

開,各走各的,他原以為她住在附近,可是她一直走著,他很擔心她的安全。所以一路開著

車,跟在她後面。



「邵昕承。」黎愛停了下來。她沒聽見有車子接近的聲音,一定是舞廳的熱鬧音樂把

耳朵給震聾了。



「你走路回家嗎?」



「不是。坐公車。」



「上車,我送你回去。」昕承打開車門。



「就快到了。」黎愛搖頭說著。



「太晚了。」昕承說著。突然才記起他太魯莽了,一個好女孩,是不會搭第一次見面又

陌生的男人的車。這是在臺灣,不是在美國。



「等我一會兒。」說著,開著車走了。



黎愛看著手錶,十點十五分了。十點廿五分有一班是最末班,再不快點走,就來不及搭

上公車了。



「黎愛,等等我。」昕承從後面追上她。「叫你等一會的。」他跑得氣喘吁吁。



「你不是走了?」黎愛沒想到他又跟著來了。「車呢?」她沒看到車子。



「我停放在警察局。」他說的是實話。他有當員警的朋友。



「你瘋了。」



「走吧!」昕承握起她的手。拉著就走。



黎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連說「不要」的話都哽在喉嚨裏。卡住了。 被他大手一握,

異樣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她還是第一次到這種五味雜陳的滋味,手心冒出了汗,微微輕顫

了起來。



由於是最後一班車,大家都趕搭上車,擁擠不堪。



「靠過來,抱著我。」昕承見車裏擁擠,怕黎愛被撞倒,將她拉向懷裏。



黎愛的心撲通撲通跳著,臉漲紅的不敢抬頭看他,偎在他懷裏,任由他保護著自己。她

當然知道這種情況下,他體貼的幫著她,替她擋開人群的湧上。



好不容易到站下了車,轉進巷子就到家了。



昕承的手一直沒放掉她的手,黎愛感覺手掌心一片濕熱,不知他有沒有感覺到?



「每次都這麽多人嗎?」昕承只在上大學時才有坐公車的經驗。



黎愛點頭。



「沒有公車了,你怎麽回去?」已快到家門口了。



「到了?」昕承放開昕的手。他們停在幼稚園大門前。



「嗯!我家開幼稚園。」黎愛從口袋掏出鑰匙,開了門。轉身,看著他。「謝謝你送我

回來。」



「不客氣。你……明天有空嗎?」昕承依依不捨的。他很少這麽主動邀請。很想再和她

談話,他心底這麽想著。



「你不嫌我青澀稚氣?」黎愛心中有些矛盾。



「你覺得我太老了嗎?」昕承反倒介意自己的年紀。



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明天見。我在YOUNGPUB一樓等你,十點見。」



「好。十點見。」



「晚安。」昕承看著她進去。



***



黎愛一夜無眠,想著今天晚上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怎麽會讓自己答應和他的約定?她

要和他交往嗎?條件這麽出色的男人,不會對年輕女孩看上眼的,那他是何居心?



第二天,黎愛站在YOUNGPUB的對面街上,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她還是來了。隔著

條馬路,遲遲沒有越過。



十點過卅分了,不知邵昕承還在等她嗎?如果不去,就會對他失約,他會生氣嗎?她應

該坦然面對他,告訴他——她的顧慮。可是這樣會不會顯得太自命不凡,認為他會對自己有

其他不良的動機?



昕承在一樓冷飲部,已等了半個小時。



他真的是瘋了不成,主動邀請一個女孩?且還是認識不到一天的時間!邵昕承呐邵昕

承!你也有不理智的時候。卅一歲的男人,卻像十七、八歲的青澀男孩一樣,一接觸到女

生,就克制不住想認識她,他一定是感情被剝削太久了,像個枯井,需要甘霖降雨滋潤心

田。他不是沒有女人來慰藉他的需要,但那只是生理上的需要,彼此達到快樂的目的。



他真的需要有人潤澤他乾涸的心田,他需要擁有真實的依靠、信賴,那就是真愛。他尋

遍已久,至今還沒找到。



黎愛健康年輕的臉龐吸引了他,或許她能成為他想要的感情支柱吧?她可以琢磨成一塊

璁王美石,散發光彩。



「邵昕承。」黎愛突然站在他面前。



昕承的眼睛就這麽注視她清新純淨、質的臉蛋。



「對不起,我遲到了。」黎愛還是來了。



「我以為你不來了。」昕承放心的籲了一口氣。



「我是想不來的。」黎愛直截了當的說著。坐了下來。



「為什麽?」



「太隨便了。」她聳聳肩。



「怕我?」



「怕你是大野狼,打小紅帽的主意。」



「吃了你嗎?」原來她不信任他。這也難怪,現在這個社會,已很少有乾淨的男女關

系,友誼在男女之間。更是找不到。



「但我還是來了。」



昕承看她一眼。「對我有興趣,想交這個「老朋友」,是嗎?」



「你一定有很多故事。像我,除了童年,一片空白,沒有什麽故事可說。」



「你就像張白紙,純白得讓人捨不得玷污。」



「多乏味,我希望人生有如七彩的顏色,多彩多姿。」



昕承歎息著。他不希望看到她的人生,遭遇挫折、頹喪、淚水……,她應該屬於青春、

有歡笑的美麗人生。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22:00

第四章

因腳踝扭傷、行動不便的黎薔,已在家閉關了將近廿天。



當她走出公寓時,接觸陽光,才驚覺日子過得太漫長又無聊。



她經過花店,看到百合花時,不再有厭煩的感覺,反而喜歡上它的純白高雅。真不知他

挑百合花,是不是故意氣她?在腦中畫了個大X,撇開他惱人的笑臉。因為他害她不能上

課,被迫離開鋼琴中心,可是也由於他,讓她明白高平真正的目的,她歎了一口氣,真不知

該感激,還是生氣。



三天前,她就看到報上求職一欄裏,有誠徵廣告企書人員的廣告,內心掙扎了三天,才

打算前去應徵。她總覺得,自己老是和廣告搭上關係,可是她熱愛企畫這份工作。



黎薔走進世唐廣告設計公司。



服務台的小姐領她進會議室。



王妮一看到她,嚇了一跳。韓黎薔竟然就在她眼前。她怎會跑來這裹呢?



王妮看著她正在填寫應徵人員資料。老天!她不會是來應徵的吧?她不是在高點公司

嗎?這下可有好戲了,全公司的人,在譚經理的指示下遍尋她不著,有人甚至說高平把她藏

了起來。她竟會自己跑到這裹來。



王妮領她進譚經理的辦公室。王妮真想看他震驚的表情。唐可恩經理也在。他正抬起頭

望向這裏。



「韓小姐,這位是唐經理,設計部門的經理。」王妮故意說得很大聲,見譚經理正埋首

批閱檔,又說:「那位是譚經理,業務部經理。」



聽到這一說,正剛抬起頭,看看王妮這麽慎重介紹的人是誰?他萬萬沒想到,作夢也想

不到,她——韓黎薔在她的辦公室。



黎薔怎麽也想不到,曾往這裏和譚世剛碰面?



世剛先是詫異、驚喜,然後帶著怒氣起身,走向她。高點真會耍手段,想用失蹤來了

事。老畢又堅持非她不拍,公司承攬的廣告,差點栽在高點手上,這也全拜她所賜。



「又見面了。高點肯放人了嗎?」世剛眯著眼看她。



「又見面了。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我們幾乎談不上認識。」黎薔不甘被他的氣勢壓

制,瞪著他。



「不認識?韓小姐真健忘,你欠我午餐錢。」他提醒她。



「那是你強拉著我,記得嗎?」



可恩在一旁很是好奇,世剛和韓黎薔原本就認識?怎沒聽他談起過?



黎薔朝王妮說著:「請把我填寫的那一份給我。我想我走錯地方了。」她應該探聽清楚

的,那天她實在太生氣了,連他是誰、是何種身分都不知道。



世剛擋住她的去路。「我們的事還沒解決。」



黎薔搶過王妮手中的資料,揉成一團,緊握在手裏。



「非常 抱歉,王小姐。」她為她的行為道歉。轉身欲離去。但她面前,有他堵住她的去

路,「閃開,別擋我的路。」抬起下巴,和他的視線交纏。



「高平把你藏起來了,對不對?失蹤,又來這套。」世剛抓著她的手腕,不覺自己的怒

氣傷害了她。



「和你無關。放手,你沒有權利傷害我。」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世剛今天是怎麽了?第一次看到他失去控制,忘了辦公室還有可

恩和王妮在常他多少知道世剛的困擾,最近因高點的毀約失信,讓他耿耿於懷,可是也不

能將氣出在這小姐身上。



「因為你,我差點丟掉一個大客戶,你的一句話,就可以讓高平服服貼貼,聽你的話

……」世剛全歸咎於她。



「你……那和我無關。我已經離開高點了。」黎薔臉色刷白了,瞪著他,用力掙脫他的

手,向後退了好幾步,繞過可恩,沖向門口,背抵著門,「我不欠你,我不想再看到你,若

再看見你,我會拿花砸你的臉,你和你的百合花離我遠點。」說完,顧不得禮貌,打開門沖

出去了。



世剛的腦子被她那句:「我離開高點了。」弄得驚訝和震動,大腦剛剛又告訴他,「你

和你的百合花……,」百合花?她怎會知道百合花……?瞪著關上的門,人早已離去。



百合花?王妮憑著女人的第六感,直覺到——韓黎薔絕對和百合花有關連。他問她,韓

黎薔來幹什麽?她告訴他了。



「世剛,她說的什麽百合花,你……她怎會知道?」可恩挺好奇的問著。



世剛沒回答他,沖出辦公室,追了出去。



世剛追出大樓門口時,她已坐計程車走了。



他回到辦公室時,可恩趨前詢問,他沒給可恩答案,拿了車鑰匙,又匆匆地離去。



***



世剛帶著百合花,在公寓大門前按門鈴。他反覆想著廿天前發生的事。拼湊了起來,找

到了解答。但這廿天中她都在哪裹呢?高點那兒是半點口風都問不出來。



黎愛一聽是找黎薔表姊的,她按下打開大門的鈕。



「誰啊?黎愛。」黎薔在房間聽見門鈴聲。



「我去開門。」黎愛也正要回家。她是來躲開黎塵的,為了何恩凡的事。



她一打開門時,就認出是那天——她看見的男人。



「表姊,有人找你。」黎愛說著,擅自打開門,讓他進來了。同時看見了他手上捧的花

束。



黎薔從房間出來。



一看是他——譚世剛。



「桑黎愛,他是誰?誰叫你讓陌生人進來的?」黎薔故意裝著不認識,但責怪的瞪了黎

愛一眼。



「我要回去了,再見。」黎愛可不想當炮灰,誰不知表姊發起火來,會把人燒死的,她

快快離去。



「桑黎愛——你敢……」黎薔的罵聲被關門聲蓋住了,她只有轉過身瞪著他。



世剛真的是看走眼了。他怎會把同一個人,錯看成是兩個人呢?



她的頭髮已放下來了,要不是那天晚上,她穿的T恤現在就穿在她身上,他很可能又會

認錯人。她這模樣,看來真像個廿歲的女孩,和她的表妹比起來,年紀相差無幾,表姊妹十

分酷似。



她又戴上了那副眼鏡,光著腳,筆直的目光直瞪著他。「你來又有什麽事?」黎薔看見

桌上的百合花了。



「我誠心來向你道歉。」



「我聽到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我的良心一輩子會受苛責。」



「沒那麽嚴重。你的話太傷人,我承受不起。」黎薔走向鋼琴,神情黯然,坐在琴椅

上,盯著琴鍵。



「我真的很抱歉。你真的離開高點了,為什麽?」世剛走向她,倚在鋼琴旁,看著她。



「那是我私人的事。」她不願多談下去,口氣冷漠的說。



「你那天匆匆離去,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世剛轉開話題。



「是啊!天不從人願,又撞見你。」



「你一直躲起來,為什麽?」



「躲?我在養傷,譚先生。膝蓋破皮、足踝扭傷,我足足十五天被關在家裹。你卻說我

在躲。我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用拐杖走路……」黎薔憋了半個月的氣,需要發。



半個月來,白天一個人在家無聊得快發瘋了,既要應付前來送花的小弟,又害得她辭掉

鋼琴中心的工作……他竟敢說——她躲起來,要躲也是躲他。



世剛沒敢答腔,翻著眼球看天花板。當女人在發脾氣憤時,絕對絕對要閉緊嘴巴,等

她發完。



「你有沒有在聽?」黎薔見他一語不發,怒瞪著他。



「有。」



「好,那現在請你出去,你可以走了。」



世剛沒有移動,眼睛直視著她,表情正經嚴肅,說著:「我是以世唐公司的經理身分,

請韓小姐到敝公司上班,秘書王妮小姐已向我報備,韓小姐正式成為世唐公司的企畫員。」



「和你共事?」黎薔不相信他這麽厚顏,敢向她提出來,難道他忘了,他是怎麽侮辱她

的?



「我們可以相處得很好。」世剛鍥而不捨,努力的說服她。她既然到公司應徵,又見面

了,他相信是緣分。



「錯。那是不可能的,我們還沒認識,根本是互不相識,素昧平生,你就已定我的罪

名。你忘記你怎麽傷我的嗎?不僅言語傷人,膚淺、聽信謠傳、侮辱我的人格。我鄭重告訴

你,我,韓黎薔,不是什麽人的女人,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擁有我。你……我怎能和傷我的人

相處呢?」黎薔言語激動,猛烈的令自己訝異,她忍受太多對她殘忍不公的事情,心中積鬱

難以平緩。她起身,背向他。



「你沒有也不打算給我機會,是嗎?」世剛對她愧疚萬分。



「我沒有那麽容易被瞭解,更不想被人分析。」她抬起頭,閉上眼睛,以手背拭淚,不

讓他看見她不爭氣的淚水。她從未在別人面前掉過淚。



世剛一個箭步,扳過她的雙肩,讓她面向他,他驚愕的看見她的淚水。「你哭了?」



黎薔別開臉,躲開他的注視。



「是我的話傷你太重了,我真的……」他不知該說什麽。



黎薔搖搖頭,幽幽的說:「是我太弱了,禁不起。」



世剛真想將她擁在懷裏,不讓她再哭泣,但該死的,這全是他的錯。



「我不會再傷害你,讓我保護你,相信我。」



「為什麽要對我如此?」地想到了高平,他也是口口聲聲說這類的話。但是……



她能冒險,再相信另一個男人嗎?他的眼睛,是如此的真誠,令人信服,她可以接受

嗎?會不會又是一個枷鎖?



「我不喜歡看到你流淚,我倒希望看見你生氣的樣子。」



黎薔瞪著,瞪著,然後笑了。「眼淚讓你心軟嗎?」



她真的笑了。世剛就被這一個簡單的笑容給懾住了。



「你笑了。」



黎薔收回笑容,瞪著他。這個男人會讓她分心,而忘記他所說的,那一切傷人的話。



***



芙苓從王妮口中得知,黎薔是新進的企畫人員時,她驚喜的叫了起來,她可把黎薔找到

了。她告訴王妃,她和黎薔是好友,是從高中到大學的同學,又是死黨。王妮告訴她,黎薔

在經理辦公室發生的情形。她笑了起來,別人都以為黎薔是弱不禁風的樣子,但她發起火

來,是六親不認的,她不輕易饒恕冒犯她的人。



譚世剛竟然能請得動她,好大的本事。



世剛、可恩和黎薔進入會議室。



世剛集合了各部門的主管和職員,藉著早餐會報,介紹黎薔給公司全體員工。



「這位是韓黎薔小姐,新進的企畫小姐。」世剛說著。



一聽到這個名字,大家都頗為驚訝,再看她的臉時,他們對她有熟悉的感覺,都曾在電

現廣告媒體見過她。對她的傳說,更是耳熟能詳,最近這半個月來,她的名字在公司引起騷

動,印象更加深刻。



世剛繼續說著:「那場風波與她無關。事實上,韓小姐已離開高點公司,請各位對她禮

遇。」他知道有些職員不甚諒解她,他不願意在公司見到有對她不滿的情緒反彈現象,畢竟

她已和高點沒有關係了。



「謝謝你。」黎薔感激的看他一眼,但她希望由自己來解釋。



她面對著他們,說著:「很抱歉,曾帶給大家在業務上的困擾,我確實已離開高點公

司。這半個月來,我並沒有如外傳的說,我消失了或躲起來。譚經理已得到我的解釋了。今

後希望和大家共事愉快。」



「是的。」世剛看著他們說。



介紹完後,開始例行的公司會報。



世剛請王妮帶她到企畫部。



芙苓溜出會議室。



她在會議室乍見到黎薔時,她真想不顧一切的沖上前去。黎薔的模樣依舊。但她難以想

像,她穿上公式化的筆挺褲裝上班的模樣,和在電視上看到的模特兒姿態,是完全不同的兩

個人。



芙苓不知她會選擇廣告企畫這一行,在美麗的外表下,有著自信、冷靜。黎薔變了,過

去凡事依賴的個性,脆弱得要人保護。現在的她似乎更成熟、堅強……但在她的眼底,似乎

有著傷痛和不信任……。這一年多來,她躲藏著,為什麽呢?



芙苓走進企畫室。



黎薔還在猜會是誰認識她——王妮告訴她,有人想見她。她就看見一張,熟得不能再熱

的臉孔,她就像看到鬼魂似的,張大著眼瞪著那張臉。



「黎薔——」芙苓走向她,抱著她,眼淚流出來了。



黎薔木然呆忙的像塊石頭,任由她抱著,僵直的背脊,雙肩顫抖著,她不敢碰觸,「芙

苓……」她喃喃的說著。



「總算讓我找到你了。」芙苓又是哭又是笑的,「你怎麽不吭一聲的就不見了,你不要

我這個朋友了嗎?」



「你不怪我?」



「我為什麽要怪你?」芙苓拚命搖頭,哭著說。



黎薔也哭了。積了一年多的眼淚,紛紛滑落,流個不停。



世剛和可恩進來時,看到兩個女人緊緊擁著的情景,



「這裹發生什麽感人的事嗎?」世剛感興趣的表情,好奇心使然。



可恩馬上遞上手帕給她們。



黎薔和芙苓轉過身,背向他們拭淚。



黎薔深吸了一口氣,眨著眼睛,眨掉眼眶不聽話的淚水。轉過身,面向他們,難為情的

不敢正視他們。「對不起!」



芙苓手捏著手帕,眼眶還紅紅的。「謝謝你,手帕洗過後再還你。」她對可恩說。



「留著當紀念品,不用客氣。」可恩笑著,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笑著。



「你一天帶多少條手帕,不怕被眼淚淹沒嗎?」芙苓就知道,他那個笑容背後沒安好

心,抓到她的弱點,找機會想揶揄調侃她。



可恩沒有反駁她,只是一逕笑著。



黎薔看世剛一眼,他聳聳肩表示習慣了。



芙苓還是沒變,氣勢淩人,從不讓男人專美於前,這個都要歸功於,她個五個哥哥的調

教。



「你們認識?」看這一幕也猜得出來,世剛想著。只是太巧了。



「我和芙苓,是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的好同學、好朋友。」黎薔說著。



「死黨?」世剛明白,要瞭解韓黎薔的一切,非找藍芙苓問不可。



她們點頭相視一笑。



「奇怪的組合。」可恩咕噥的說著。



芙苓瞪他一眼。



「好了,兩位小姐的聚會,等下班後再繼續,OK?」世剛看著手錶說著。他得出去接

洽一家代理商委託的業務了。



「藍芙苓小姐,你擅自離開會議室,下班後留下來加班。」可恩說著,打開門。



「你敢!」芙苓知道他故意的,看著他走出去,朝黎薔說著:「下班後見。我得去找他

理論,他要我求他,他想這麽做的。」說完,追了出去。



「常有的事嗎?」就算黎薔再不懂男女間的事,但她嗅到了不尋常的氣味。



「大家已習慣他們身上的炸藥了。」世剛說著。他告訴她,他們早先的燃點及在公司引

發的暴力事件與火爆場面。



黎薔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她告訴他,芙苓是柔道三段和空手道二段的高手。



「我得警告可恩,免得他受傷。」老天!幸好他沒招惹芙苓。



黎薔笑一笑,再告訴他——芙苓有五個哥哥。



世剛驚呼了一聲,說著:「可恩不懂得憐香惜玉,好多女人被他弄哭過。」



「芙苓討厭大男人主義。」黎薔說著。這還得拜她那五個哥哥專橫作風所賜,讓芙苓對

男人另眼看待——全是自大的沙文豬。



「這下可好了,正負一接觸,必見光死。」世剛替可恩擔憂了起來。



***



下班時間一到,芙苓躲開可恩,拉著黎薔,就沖出公司大門。



她們在外面一起用餐,然後回公寓。



黎夢很驚訝見到芙苓。



「你們在同一家公司?太巧了。」壓抑著恐懼憂心,黎夢真怕芙苓,會讓黎薔的噩夢侵

擾更加重。



「姊姊要結婚了,這月底。」黎薔說著。



「恭喜。黎夢姊。」芙苓祝福她。



「謝謝。」黎夢接受她的祝福。



「你要出去?」黎畜著黎夢打扮整齊。



「試禮服。對了,我順便幫你挑,你要什麽色系的禮服?」黎夢說著。



「只要不是可笑的粉紅色都可以。」黎薔笑著說。「那留給庭于或黎愛她們穿。」



「你不提庭於,我倒忘了她。這丫頭,不知又和翟陽跑到那裏瘋了,到現在還沒看到人

影。」黎夢前天還聽斯衛抱怨說,庭于老往桑家跑,成天和翟陽玩在一塊。她怎能告訴他,

庭于喜歡上翟陽。她並不擔心翟陽會對庭於如何,她擔心的是——庭於的暗戀會沒結果。翟

陽是各方面都不錯的男孩,做表姊的,當然知道他會交幾個女朋友、談戀愛。所以苦的就是

單戀他的庭於。



黎夢走時交代黎薔看好庭於,不要再讓她跑出去。



「庭於是誰?」芙苓說著。她知道翟陽是黎薔的表弟。



「我姊姊和准姊夫收養的女兒。很可愛,討人喜歡。」黎薔說著。



「多大的孩子?」



「哈!會嚇你一跳,她十六歲。」



「十六歲,令人擔心的年紀。」



「是啊!不過她和翟陽在一起,他會照顧她的。」不過,庭于太常膩著翟陽,反而令人

擔心。



「黎夢姊結婚後,就只剩你一個人,你不和你姑姑他們一起住?」



黎薔搖頭,取下隱形眼鏡,走進房間。



芙苓跟著她後向進去。坐在床邊,看她從衣櫃裏拿出衣服。



「黎薔,你……可以問嗎?」芙苓小心謹慎的看著她。



「問吧!」該來的總是要來。



「你、四哥和宮俐菁三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這是芙苓一直不解的事。



他們三個同在一部車上,根據警方的調查,四哥玉森並沒有喝醉、超速,而宮俐菁,在

事後飛到美國。更讓人疑惑的是,報紙新聞媒體,全然沒有刊登這則消息。韓黎薔是當時紅

極一時、炙手可熱的名模特兒。電視和影視雜誌。也都沒有登載出她車禍的消息。疑雲重

車,困擾著芙苓。



黎薔臉色刷白了,蒼白若紙。



「黎薔——我恨抱歉。我不該提起的。」芙苓被她的反應驚嚇了。她不知道會是這麽痛

苦和猛烈的反應。她不敢碰黎薔。生怕嚇到了她。



「我時常會被噩夢……不,那場車禍,糾纏得我快喘不過氣來,我想忘掉它……它是個

可怕的記憶。」黎薔跌坐在床上,臉埋在手中。



「對不起!我無意提起你的傷痛。」芙苓不知那場車禍,會對她造成這麽深切的隱痛。

這是她料想不到的,難怪她會避開眾人的眼光,躲在角落裏。



「真希望我在那時也死去。」她閉上眼睛,流著淚水,那一幕在她腦海中浮現……



「我真該打你一個耳光,四哥在下最後一口氣前,喊的就是你。他要你活著,他臨終

時交代我,一定要告訴你……。」芙苓蹲在她面前,握著她的手說。



黎薔張開眼睛,「玉森哥他說什麽?」



「他說他真的愛你,抱歉連累了你。」芙苓說著。



黎薔聞言,抱著芙苓痛哭了起來。「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害死她的……我不該太依賴她

的……」



「黎薔,告訴我,你愛四哥嗎?」



「我喜歡他,但不是愛……如果我早離開他身邊,就不會議宮俐菁這麽恨他……她也恨

我……,芙苓,我不是故意的,我從來沒有想要拆散他們……」黎薔突然歇斯底里的哭喊

著。



「黎薔……,發生了什麽事?」芙苓隱約的瞭解——那些事和車禍有關。



「我說服她,但她不相信。 宮俐菁她……抓得我好痛。問我愛不愛玉森哥?玉森哥告訴

她,他愛我,她就拉我的頭髮……拿刀子要殺我,玉森哥叫她放開我,她不肯,逼我進車子

裏,她要他開車,開得很快……車子停下來,她尖叫著。拿著刀子,在我的肩膀、手臂割得

我好痛,血流好多……我痛暈了過去,她一直尖叫著,我聽到碰撞聲,我不知道後來發生的

事……」黎薔捂著耳朵,想揮掉恐怖的尖叫聲,是她的,也是宮俐菁的。



芙苓震驚的瞪著她,這就是事實,車禍的真相,重重敲擊在她心口上,這是謀殺!宮俐

菁是殺死地四哥的兇手。



芙苓難以承受這個事實,打擊太深了。她不禁想著,四哥死前是多麽的痛苦、無助,眼

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受傷害。她緊抱著黎薔顫抖的身體,慶倖她活著。



「過去了,別再想它了。」



「但是傷痕依舊,難以磨滅。」黎薔幽幽的說著,卷起長袖至手臂,裸露的右手臂,一

條深且長的疤痕。



芙苓倒抽了一口氣,捂著嘴,深怕自己會哭出來。 宮俐菁的手勁力道這麽重,劃得好長

好深,在她白晰的皮膚上是多麽醜陋的印記……天呐!為什麽對她這麽殘忍?她是無辜的犧

牲者。



芙苓看著她,心痛著。怨恨上天的殘酷。她恨宮俐菁,恨四哥帶給黎薔的不幸。



***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22:10

黎薔到世唐公司已快半個月了,日子過得很快,她和同事間,相處得輕鬆自在。在高點

上班時,她一直躲著熟識的人,怕他們問及她的私事,在世唐,她沒有那種壓力,每個人都

很尊重對方。



只是,慕名而來的人愈來愈多,雖然譚世剛勸說他們,他們還是鍥而不捨。尤其是畢啟

先,三、五天就一通電話,她為避開不必要的困擾,拒絕接聽電話。



另一個困擾她的是,與譚世剛交往過的女人,在中午休息時間,常到企畫室走動,雖沒

說話,那些眼光卻好似警告她,別搶走她們的男人。她總是一笑置之,不理會她們。



一天中午,黎薔和世剛在外用餐。



「你一直看我。」黎薔注意到,他的視線一直沒離開她。



「我怕你怪我,強求你面對客戶。」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黎薔很不情願也很生氣。



「打破謠言。我不允許自己的手下,背後有流言,既是訛傳,就要面對它。況且,你也

該走出來了,太神秘,反而引起大家對你的注意。」事實上,世剛是有私心的,他想有單獨

和她在一起的機會。



「你說得對。如何?我今天的表現?」她想他應該是好意的。進世唐半個月,她竟然能

和他相處愉快,像個老朋友似的自然交談。她不記得,自己已多久沒和任何男性這樣說話

了。



黎薔對世剛的看法,完全改觀了。她看了也聽了同事們對他評價,公司員工都很敬畏

他。在公司時,嚴謹認真的態度,和私底下她所看到的他,是截然不同的感覺。像現在,她

看到的是善解體貼風趣的他,在不知不覺中,她接受了他的友誼,打開了封閉的心扉。這個

男人,會在她的人生中,扮演什麽樣的角色呢?



「要我評分嗎?一百分。滿意嗎?」



「逗我,討厭。」



世剛歎息了一聲。



「怎麽了?」她看著他。



世剛看她一眼,再歎一口氣。「你讓我不知該如何對你,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樣,我必須

很小心的。把你捧在手心上。」



「我帶給你困擾了?我太脆弱了,是不是?」黎薔垂下睫毛。



「不是,我不要你在我面前隱藏自己。每個人的心裏。都藏有脆弱的一面,把我當成是

定的朋友,好嗎?我願意聽你心中的苦水。」



「我們已是朋友了。」



「你沒有信任我。」



「你要求太多了,我……我吃飽了。」黎薔已起身站了起來。



「對不起。我太過分了。」世剛還是攻不進她的心房。她的意思再明顯也不過了,若他

再說下去,只怕連她的友誼也會失去。



黎薔點頭,接受他的道歉。



***



距離婚期還有五天,黎夢每天一早醒來,就害怕自己在作夢。



昨天,斯衛帶著玫瑰花到她的專櫃時,引起大騷動,把其他專櫃的小姐和顧客迷得暈頭

轉向。



晚上他來接她時,黎薔在客廳陪著他,她真不放心讓黎薔陪他,怕黎薔問東問西的。



前些天,他們去拍結婚照,在換衣間穿禮服時,斯衛偷溜進去吻了她,吻得她忘了身在

何處。她是既喜又憂,害怕哪天自己不再吸引他。



日子是一天天的過去了。明天是黎夢和斯衛大喜的日子。



早晨黎夢從浴室出來。



「早,睡得好嗎?」黎薔沖她一笑。



「黎夢,今天還有一大堆事要忙,你快吃。」姑姑是每天一早就來催促黎夢。因為斯衛

父母已去世,所以央請自己姑姑和姑丈籌辦婚禮的事宜。



「來,牛奶、荷包蛋、吐司還有三明治。」黎塵遞給她。



「豬嗎?」黎夢看著桌上的餐點。



「你現在最需要體力。」黎愛說著。



「桑黎愛,你什麽時候學會雙關語了?」黎夢瞪她。



「雙關話?我有嗎?明天是大喜的日子。准新娘需要體力,應付賓客的祝賀,不是

嗎?」黎愛一臉無辜的說著。



黎薔哭得嗆了起來,拚命咳嗽。拿著紙巾掩嘴。「我要上班了。」



「黎愛,拜託幫個忙,今天可不可以不出去?」乃莉終於逮到她了,每次想說她時,她

就不見人影,等見到了,又忘了要說的話。



「好嘛!」黎愛不情願的說著。等會兒她要打個電話給昕承,說她不能去了。



黎愛一直跟在昕承身邊,和他到處跑。她不知道他的事業做這麽大。除了他是

YOUNGPUB的老闆外,在桃園、台中都有投資;在高雄和台南。他投資房屋仲介公司;

在香港,經營一家代理公司,專門銷售進口化妝品。



他的世界對她來說,是一種壓力,她始終沒辦法接受,覺得和他是天壤之別。她所看到

的。總是給她格格不入的感覺。她有了結論。她把這個世界、這個社會看得太單純。



從小到大,她的生活層面、接觸的人都是單純的,她的父母開的是幼稚園,辦的是教

育。金錢功利主義,在桑家是看不到的。她一心所嚮往的,也就是這種安逸、與世無爭的生

活。



邵昕承的世界,她是怎麽也不能接受。



***



柯斯衛和韓黎夢,在豔陽高照的七月天結婚了。



黎夢不敢相信,她真的結婚了。



在婚宴上,發現來喝喜酒的人很多。黎夢顯得不知所措。斯衛怎會有這麽多朋友?



她有點後悔和斯衛結婚。萬一他不再需要她,找到自己愛的女人,那時她……她會被同

情吧?



在新娘休息室,黎夢看著鏡子,她真的不像個快樂的新娘。



「姊,你怎麽還不出去?姊夫正擔心你是不是不舒服?他被敬酒的人抓著,脫不了

身。」黎薔進來。



又是斯衛那些單身貴族的朋友。前天那些個朋友,還替他弄了個什麽——告別單身的最

後一夜酒會。那是她從一個同專櫃的小姐口中聽到的,那個小姐的未婚夫,正是他們開酒會

的酒吧老闆,聽她說。他們玩得很瘋狂,酒會高chao,是請了脫衣女郎邊跳邊脫得精光的香豔

鏡頭,男人本性全暴露出來。



「我現在後悔還可以嗎?」黎夢對著鏡中的自己說話。



黎薔瞪著她。「拜託!你該不會得了新婚恐懼症吧!來不及了。幫個忙,別鬧行不行?

韓黎夢,你到底愛不受他?」



「愛。」



「那還有什麽問題?我看,我還是去請姊夫來一下,或者建議他,把你敲昏了,再送入

新房。」黎薔說著,搖搖頭出去了。



黎薔在樓下碰到斯衛,他正要上樓來。他告訴她,外面有人找她。她重複下樓前對姊姊

說的話給他。他親了她面頰,同她道謝,說那個主意不錯。



黎薔笑著看他上樓。她下樓到簽名處。



「你們怎麽來了?」世剛、可恩和芙苓三個人都來了。世剛沒告知他要來。



「芙苓說肚子餓,我們就來了。」可恩朝芙苓笑著。他們是剛應酬完,在回途中,順路

經過這裏。



「胡扯。我說要進去找你,他們硬跟著來的。」芙苓白他一眼。她是代替王妮赴宴的。



「既然來了,就留下來。芙苓是大胃王,不找東西給她吃,她會翻臉的。」



「出賣朋友!」



世剛拉住黎薔,說著:「這不太好吧!我們沒準備賀禮。」他身上連一張支票也沒有,

只有信用卡。



「拜託!別管那個了。幫個忙,我不太會應付新郎的朋友。有認識的人在,我會輕鬆點

的。」黎薔求助他們。她被斯衛的朋友拉來扯去的,笑容都僵硬了。



「你太吸引人,又是新娘的妹妹,注目的焦點。瞧!那些仰慕者的眼光,帶著敵意投向

這裏來了。」可恩說著。



「是你們引起騷動的。」芙苓說著。



「彼此。」世剛認出有些在商務上來往的客戶,當然也包括女人。



「站在這裹太顯眼了。來嘛!這邊請。」黎薔雙手各挽著他們,芙苓在後面推著他們。

世剛和可恩盛情難卻,只好硬著頭皮、厚著臉進去了。



黎薔介紹世剛和可恩給姑姑、姑丈認識。



乃莉很訝異。黎薔的態度是一百八十度轉變。她從來不和同事有工作以外的接觸,很少

提公司的事,或是公司發生的一些瑣事,一直是孤獨,沒有朋友,只有他們一家人和她接

近。乃莉曾擔憂掛慮她往後的日子。一年前發生那場車禍後,她就變了。



芙苓的出現,稍微讓乃莉寬了心,她們本就是好朋友。



乃莉看著譚世剛和唐可恩,她猜想著,讓黎薔改變態度的是哪一個?傷腦筋,兩個男人

都很優秀出色,黎薔會選擇哪一個?



有人在喊——新郎新娘不見了。



「黎夢沒事吧?」乃莉說著。



「她怎麽了?」芙苓聽到了,問道。



「她問我,現在後悔來得及嗎?」黎薔說著。



「悔婚?又不是在玩扮家家酒,我去看看。」乃莉說著,起身離桌。克理也跟著去。



「怎麽回事?」世剛詢問。



黎薔告訴了他們。說著:「新郎現在還沒出來,八成把那兒當洞房了。」眉開眼笑的笑

了起來。



芙苓被她的話嗆住了,瞪著她,然後也笑了起來。「真是浪漫的新郎,他們要多久才會

出來?」



這回是黎薔被她的話嗆住了。「藍芙苓,說得太露骨了。」說著,看看兩旁有沒有人聽

到?漲紅著臉,瞪著芙苓。



「是你先開頭的。」芙苓丟給她無辜的笑臉。



世剛和可恩莞爾一笑。



芙苓會說出那種話,並不奇怪,他們只是沒想到,黎薔也會說那種有色笑話。她和在公

司的態度是判若兩人。



「姊夫也真是的,我只不過建議而已,又沒教他行動?」黎薔倒埋怨了起來。



「建議什麽?」芙苓很好奇。



「我說了,你們可別瞪我。」黎薔警告的說著。



他們三人點頭,洗耳恭聽。



「我說要怎樣都行,吻得她昏頭轉向,或者是敲昏了,送入新房……」黎薔說著自己臉

都漲紅了起來。



他們沒瞪她,只是笑得快岔了氣。



當新郎新娘下樓時。他們又笑了起來,黎薔瞪著他們。



喜筵的最高chao,是新郎新娘的熱吻鏡頭。有人在一旁計時。整個宴客廳一陣歡呼。十分

熱鬧。



黎薔不知道會有這種搞頭,真慶倖黎愛、黎塵、翟陽和庭於四個人不在唱—對未成年

少女來說是種刺激,對大男孩來說是仿效的物件,懵懂無知,著實會使人擔心。



她和芙苓面面相覷,兩個人都不敢看,拚命的灌飲料、吃東西。



可恩碰世剛的手肘,示意他看她們兩個。



「哇!三分鐘過了,你們不看看嗎?」可恩一手托起芙苓的臉,沖她笑著。



「你自己看。」芙苓拍掉他的手,把他的臉轉向那個鏡頭。



「老天——,四分鐘,看了血液都會沸騰。」世剛吃不消的說著,收回視線。



「佩服,他可真能克制。臉不紅氣不喘的……」可恩話未說完,被芙苓塞了一口的食

物,兩人互相瞪著。



***



結束了嗎?這一天可真漫長。



黎夢坐在化妝台前卸妝。



「在想什麽?」斯衛在她身後,吻著她的頸背。



黎夢嚇了一跳。她沒聽到他進來的聲音。



斯衛拉起她,走向床。



「我有沒有說,我愛你?你好美、好美,我差點就在休息室和你做愛。黎薔的主意真不

錯。」抱著她,坐在床上,親吻她的嘴唇,然後加深。



他就是能把她吻得頭暈眼花,害她的思緒還沒有成形,就融化在他的熱吻裏。



睡袍被丟在地上了,一隻手探進睡衣裏。黎夢輕喘著。「斯衛,等等,我有件事問

你。」申吟著,好不容易有事情占去她的思維。



「那等會兒再說,剛才的熱吻。奪去我太多的控制力,我現在就想要。」斯衛嘶吼一

聲,把她的睡衣脫下來,在激情爆發的邊緣,拉著她倒向床上,用身體覆住她……



片刻後,兩人依偎著。因激烈快速的做愛而喘息著。



「你剛才要問我什麽?」



我問了什麽嗎?「我說了什麽?」



「你忘了?那我真是太幸福了。讓你忘了思想,我的本事真偉大。」



黎夢咬他的耳朵。可惡的男人。男人?對了。黎薔身邊那兩個男人。他們的長相魅力實

在令她介意。黎薔對他們,似乎一點防衛之心都沒有。



「你認識譚世剛和唐可恩嗎?」



「他們?柯太太,你已是有夫之婦,再帥的男人,你只有看的份。」



黎夢再咬他的耳朵。「我說正經的。」



「應該再加上一個,邵昕承。」斯衛說著。他看到譚世剛和唐可恩時,也很驚訝,原來

他們是黎薔的頂頭上司。



「他們三個名聲好不好?」黎夢追問著。



「哪一種?女人堆裹的名聲嗎?」



「比起你,如何?」



「柯太太,那是過去式了。 別挖,行不行?他們是健康正常的男人,又是單身漢。有幾

個女人,不算什麽?」斯衛被她這一咬,痛得哇哇叫,求饒的說著。



「這樣夠危險了。是女人最難應付的恐怖分子。你也是。」



「愛情恐怖分子?我?」斯衛撐起上半身。



「對。我得警告黎薔和芙苓她們,小心這兩個男人。」



「來不及了,你沒聽見嗎?譚世剛送黎薔。唐可恩送芙苓……」斯衛的手又忙碌了起

來,在她身邊輕聲笑著說:「我送你上床。」親吻著,只有這個方法,可以讓她忘記身外的

瑣事,徹徹底底的吻她,使她只專注於他銷魂的吻……



***



黎愛在喜筵上溜到YOUNGPUB,她沒告訴昕承她會來。



她在三樓的撞球場找到他。他正聚精會神的打最後一個球,她等他打球入袋後,才走向

他,拍拍他的肩膀。



昕承回頭,然後站在那裏不動,一雙眼睛睨著她。



「黎愛?」她穿著淡粉綠的小禮服,站在他面前。他有一瞬間認不出她來,她和平常所

見到的完全不一樣。好美好美……



黎愛害羞的對他一笑。



昕承注意到,有人猛朝著黎愛看,心中不是滋味。莫名的升起一股怒火,他不許有別的

男人看她。他拉著她往外走。上了電梯,到地下停車常



黎愛不瞭解他見到她時,會是這樣的反應,臉上看不出來是什麽表情,一句話也沒說。



車子開到一座公園門口停下來。他偏過頭來看她,但沒有開口。



「生氣是不是?」黎愛可以看到他臉上陰沉的表情。



「這麽晚了,你不該一個人到撞球常」昕承是在生氣,若他沒在那兒的話,她會被那

些男孩騷擾的。



「你真的生氣了。我以後不再去YOUNGPUB了,這樣你高興了吧!」黎愛賭氣的推

開門下車。



昕承下車追著她。拉著她,把她圈進懷裹。「對不起!」



黎愛抬起頭望著他,羞怯的從他懷中退離。他每次一碰觸她,她的心臟就會鼓動得讓她

害怕。她深怕自己陷進自己的幻想,她的心一直很迷憫,卻又捨不得離開他。



「你今天晚上很不一樣?好美。」昕承困難的了一口水。讚美之類的話,他從不覺得

說出來會很難,可是今晚卻難倒他了。



「我應該說謝謝的,但漂亮的禮服,沒有讓我覺得舒服,它讓我很不自在。」黎愛低頭

看著自己。



「如果我說喜歡你,絕不是因為你身上穿的衣服,你本身就很引人注目。如果我有這麽

漂亮的女兒,一定把她關在家裏。」昕承私心的想著,他會這麽做的,絕不讓她抛頭露面,

讓別人多看一眼。



「那上學怎麽辦?」



「給她掛個牌子:「男生請注意——不准碰,不准看,不准和她說話。」」



「霸道的父親。那她鐵定一輩子嫁不出去。」黎愛朝他扮鬼臉笑著。



「來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家。」昕承在她挺直的鼻子上捏了一下,說著。



「這麽快?」黎愛頗失望的。



「乖女孩聽話。」昕承拉著她走向車子。打開車門。



黎愛不喜歡他把她當成小女孩看待。她鑽進車子裹。昕承也上了車。



「我有沒有告訴你,我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她要提醒他,她的年紀並不校



「討生日禮物嗎?」



「才不是呢!我的名字有個愛字,你不覺得很特別嗎?告訴你吧!我是二月十四日情人

節出生的,爸爸取了這個愛字給我。」



「你的父母親一定很疼你。」昕承想到了遠在美國的媽媽,還有兩個姨媽,她們若看到

黎愛,一定非常疼的,她們一直遺憾,沒能有個女兒疼。



黎愛歎了氣,垂下睫毛,低著頭。



「怎麽了?」



她搖頭。她一直是偷偷的和昕承交往,爸媽都不知道。這星期來,他們已開始注意她天

天不在家,他們問過她,她只好撒謊說,和亞珍她們出去玩。



在家門口時,昕承問地想不想去玩。他好久沒帶她出去了。



「好。」思忖一下,她一口應允。她想和他單獨在一起。



「晚安!」昕承給她一個吻,然後離去。



黎愛摸著額頭,帶著笑容,肴他已駛遠了。



她晚上又要編織美夢了,推了門便進去。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22:48

第五章

斯衛和黎夢剛度完蜜月回來。



黎夢記起她心中惦記的事,打了電話到世唐找黎薔。



「蜜月回來啦!新婚愉快吧?」黎薔接到電話時,她正空閒著。看著芙苓送過來的設計



「你和哪一個走得近?」黎夢劈頭就問。



「什麽意思?」黎薔真搞不懂,姊姊老是說話顛三倒四,答非所問。一回來,就說這個

她聽不懂的話。



「譚世剛和唐可恩。」



「有什麽不對嗎?」



「你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聽到了。是誰讓你覺得他們會有什麽事嗎?」天呐!就為他們的事,而打電話來這

裏詢問。



「你、他們。你在世唐,而他們是你的老闆。」



「有什麽不對?」又在拐彎抹角說話了。



「你沒有聽說,有關他們的風評嗎?」



「怎麽了?他們做非法勾當嗎?」



「女人!該死!韓黎薔,你在裝蒜是不是?」黎夢在另一端咒駡著。



「怎麽樣?」這又關她什麽事?



黎夢差點忘了,黎薔是愛情白癡,對男人沒有防禦心。



她說著:「是女性的愛情殺手,危險人物。你感覺不出來嗎?老遠就散發出來的危險訊

號,恐怖分子的特質。」



「度完蜜月,還沒恢復正常嗎?你結婚了,柯韓黎夢。」黎薔不理會她,把聽筒拿得老

遠。



「你真的是白癡嗎?沒有感覺嗎?你看我嫁的那個男人,他以前就是……」



「好,我聽見了,我會告訴姊夫,他老婆說他是恐怖分子。」黎薔說著。另一支電話正

在向,「我要接另一支電話了,我要收線了。」



「別忘了告訴芙苓。」



黎薔掛斷電話,接另一支,「世唐廣告……」說著。



***



黎薔真的把話帶到,說給芙苓聽。芙苓聽了很懷疑,不以為然的,說黎夢危言聳聽。



午休時間,世剛進企畫室找黎薔。芙苓盯著他,然後走了出去。



「芙苓盯著我看,為什麽?」世剛看芙苓帶上門。



黎薔搖頭,她哪敢告訴他?



「有什麽事?」



世剛看了她一眼,決定說了。「畢啟先有事找你。」老畢這傢伙還不死心。



「拍廣告嗎?是你的意思嗎?」



世剛搖頭。「隨你。而且你和公司沒有簽署契約,我不能強迫你。」他私底下也不願她

接任何廣告。



「我真的沒興趣,沒有那份興致。如果我答應了,也就不會離開高點,到世唐公司

來。」黎薔有一股衝動想告訴他,她之所以離開高點的原因。但又怕他誤會,會錯意。



「我來告訴他。」不管有無原因、苦衷,他尊重她的決定。



「謝謝你。」



世剛笑著對她搖頭,打開門出去。



**



「從剛才就一直瞪著我看。不准再看。」可恩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走向芙苓,把一份資

料丟給她。



「我高興。只有這個時候才像恐怖分子。」芙苓冷哼了一聲,咕噥的說著,不悅的看

他。



可恩回到椅子上,一雙眼睛盯著她。



芙苓真想拿個東西丟他,把工作推給她,自己倒涼在一旁看。



可恩桌上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話筒。「世唐。找哪位?」說著,看向芙苓。「藍芙

苓,電話。」



「謝謝你。」芙苓朝他說著,拿起桌上的電話,「藍芙苓,哪位?」



「不,我不能答應你,很抱歉。」說著,掛上電話。是畢啟先打來的,他怎麽會知道她

和黎薔是好朋友呢?要她說服黎薔拍廣告,她幫不上忙,而且也絕不幫忙。



可恩桌的上電話又響了,但他沒伸手去接。



「藍芙苓,接電話。」可恩說著。剛才的電話,他知道是啟先打來的,找芙苓一定是為

了黎薔的事。



「是你桌上的,自己接。」芙苓以為又是畢啟先打的,說什麽她都不會幫他的。



「接電話。」



「你的手伸過去,又不是叫你用嘴巴接電話,或許你可以試試用腳去接。」芙苓的怒氣

莫名其妙的被他挑起,走向他,她搶下他嘴上的煙,丟向煙灰缸。



「你……我叫你接電話。」可恩站了起來,和她怒目相視。



「你敢命令我。」芙苓不甘示弱的,挺著一六六的身高,和他對上了,挑的和他爭執

對峙。



「對,我命令你,我是你的老闆。」可恩想挫挫她的銳氣,他讓她太多次了,愈來愈不

像他的作風了。



兩個人的眼睛瞪著對方,忘了電話正尖銳的響著。



小李正要去接,「不許接,讓她接。」可恩的叱喝聲阻止他。



電話的尖銳聲,回蕩在辦公室四周,其他人紛紛走避,逃了出去,留下他們兩個對峙。

他們都聽說了,芙苓是打架功夫高手,未免受池魚之殃,先逃為妙。



黎薔剛從秘書室走出來,在走廊碰到了他們。他們告訴她辦公室煙硝彌漫,隨時有爆炸

的可能。



黎薔心知不妙,快步走向設計部門。



她已聽到他們的叫駡聲,混合著電話聲。



「我一直容忍你的大男人作風,唐可恩。」



「哼!我倒很小心侍候你。」



「你……」



黎薔在他們未動手打起來前,推開了門進去。



「你們是怎麽了嘛!電話一直響著沒人接。」黎薔看看兩人都沒反應,她只好拿起電

話,才剛湊上耳朵,就傳來一陣咆哮聲。



「設計部的人都死光了嗎?等了那麽久,沒有人接……」是世剛的聲音,黎薔等他罵

完。



黎薔開口說著:「設計部有兩枚炸彈,大家都逃出去了。」



「你怎麽沒逃出去?」那端傳來一串的爆笑聲。



「我得拆卸炸彈呐!你在哪裹?我需要人支援。」



「我馬上回來。」世剛說完,掛斷了。



黎薔掛上電話,看著他們一會兒。



可恩不理會黎薔的眼光,坐了下來,點了一根煙,吐出了一個煙圈。



「那種不健康的東西,最好把你的肺燒成黑洞。」芙苓說著,哼的一聲,走出辦公室。



黎薔追在芙苓後面,把她拉進秘書室。王妮抬頭看了她們一眼。



「噢!氣死了。」芙苓拿門板出氣,敲了好幾下。



「碰到剋星了。」王妮說著,她指的是可恩,不然,還有誰能把芙苓氣炸了。



「黎薔你看到了,他故意找我碴,什麽人都看順眼,就看我不順眼,氣死人……」芙苓

氣得鼻子、耳朵、嘴巴都冒煙了,雙手撞打著門板,當它是可恩的頭。



「人比人氣死人。你今天又怎麽惹他的?」一個巴掌拍不響,說不定是芙苓挑起的。



「你算什麽朋友嘛!」



王妮泡了茶,端去給芙苓,「喝口茶,潤潤喉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和可恩吵

架,氣勢一定要旺。」王妮笑著說。



「謝謝你,王妮,你真是善解人意。」芙苓接過茶,笑了起來。



「我一向如此。」王妮笑著說。



***



宮俐伶從香港回來,就聽她那些七嘴八舌、消息靈通的朋友說,世剛最近和一個女人走

得很近,是新來的企畫小姐。有的更加油添醋告訴她,世剛和新來的企劃小姐眉來眼去、舉

止親密,像對情人似的呵護著。當她知道那位企畫小姐的名字時,憎恨的心燃燒了起來。



韓黎薔呀韓黎薔!我本來可以放過你的,你在高點躲得好好的,現在卻跑去勾引譚世

剛,譚世剛是我的,沒有人能得到他,你也一樣。我還有帳要找你算。 宮俐伶帶著仇恨的

心,前去世唐找韓黎薔。她倒想看看,韓黎薔看到她時,會是什麽表情?



宮俐伶到企畫部找韓黎薔時,一名職員告訴她,可以在秘書室找到韓黎薔。



她沒敲門,就推開秘書室。



王妮、黎薔和芙苓三人,聽到有人推門而入的聲音,都轉過身看來人。



「宮小姐,找譚經理嗎?他人出去了。」王妮起身站了起來。



宮俐伶當然知道他出去了,她要先嚇退韓黎薔。



黎薔覺得她的眼光帶著敵意,朝她投射過來,那個目光十分眼熟,讓人心顫不已。



芙苓覺她十分眼熟,不知在什麽地方見過她。



「我不是找譚世剛,我找你,韓黎薔。」宮俐伶筆直的走向黎薔,目光不移的瞪著她。



「我不認識你,我們見過面嗎?」黎薔被她犀利冷峻的目光瞪著,感覺一陣寒栗升起。



「你敢忘掉……」俐伶突然的憤怒大叫著,伸出手抓著黎薔的手腕,「宮俐菁,你忘了

這個名字嗎?」



芙苓沖向宮俐伶,打掉她抓著黎薔的手。「放開她,我認得你,你是宮俐菁的姐姐,宮

俐伶。」芙苓在醫院的急診室外面,碰見過她。



「宮俐菁……」黎薔低語喃喃說著宮俐菁的名字,這個名字進入她的腦中……她看見宮

俐菁握著的刀,深深刺進她手臂,劃下來……

捂著耳朵,那刺耳的聲音,使她的夢魘再現……她看到血了,還聽到尖叫聲……她閉上眼睛,



「你又是誰?」俐伶揉著被打痛的手。



「我是藍玉森的妹妹。」



「原來是他妹妹。藍玉森拋棄了我妹妹,愛上這個賤女人,還賠上一條命,可真是報

應。」



「你……」芙苓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反咬四哥一口,怪到他頭上來。



「他們把我妹妹害慘了,變成了植物人,我不會原諒她的。」



「你住口,宮俐菁才是瘋子,殺人兇手,差點連黎薔也活不成……」芙苓眼眶中的淚水

橫溢。



「是韓黎薔搶走了他,而她卻活著……」



「你再侮辱黎薔,我會把你轟出去的。」



「我不會就這麽放過她,我要她付出代價。」



「你們宮家人全是瘋子。」



啊!的一聲慘叫聲,芙苓猛然轉過身,王妮也嚇了一跳,眼睜睜的,看著黎薔的身體倒

向地面。



「黎薔——」芙苓趕緊奔向她,扶起她的頭,拍打她的臉頰。



宮俐伶見狀,冷笑著悄然離去。



王妮跑出秘書室,到設計部找可恩。



設計部的職員,被王妮的神情給嚇壞了,但她的話才更讓人震驚。「唐經理,快,黎薔

她倒在地上——」王妮並未察覺自己是流著淚的。



一聽她的話,可恩馬上奔向秘書室,其他職員也跟在後面。



芙苓一發現宮俐伶不見了時,她原本未消的怒氣又上升,見可恩進來,她把黎薔交給

他。「照顧她,我去追她。」說著,立刻奪門追了出去。



可恩沒能攔住她,也來不及問是怎麽一回事。他攔腰抱著黎薔,將她抱起來。



「這裏發生什麽事了?」世剛推開堵在秘書室門口的職員們。方才他從電梯出來時,芙

苓就沖進電梯,似乎後面有人在追趕,對他視而不見。



「這是……可恩,你把她怎麽了?」一看見可恩抱著黎薔,他沖上前質問可恩。



「你以為我把她怎麽了?王妮沖進來,就說她倒在地上,芙苓說去追「她」,我不知道這

是怎麽一回事?」可恩說著。



世剛請職員們回工作崗位。



王妮把宮俐伶來秘書室,所有發生的情形,述說了一遍。



「現在先送黎薔去醫院。」世剛看一眼她蒼白、無血色的臉,急得大叫。



「她只是昏倒而已……好,聽你的。」可恩心想世剛是緊張過度了,也或許吧!從來沒

有人在公司昏倒過,把他嚇呆了。



「我來開車。」



「還是我開。你這樣子、緊張得像老婆要生產似的,我開比你安全多了。」可恩還有心

情開玩笑。他把黎薔抱給世剛。



在電梯口碰到芙苓,然後一起到醫院。



芙苓跟著進急診窒,世剛和可恩在急診室外面。



醫生檢查完,從急診室出來,告訴他們——她沒事了。只等她清醒就可以回去。



他們推開門進去。芙苓正把黎薔的袖子拉下來。



可恩遞上手帕給芙苓。



芙苓喃喃道謝,她正愁沒有面紙,不能替黎薔擦汗。



世剛走向床邊,然後坐著,抬起手,拂開黎薔額頭上的濕發,她的臉頰還是很蒼白,一

片冰涼,輕觸她緊閉的嘴唇,它是冰冷的。



「芙苓,可以告訴我們,宮俐伶和黎薔之間的事嗎?」世剛不確定她會告訴他。



「再見到她,我不是只用她一個耳光就會甘休的,她……看她把黎薔嚇成這樣,打一個

耳光,算便宜她。」芙苓咬牙切齒的說著,恨不得把宮俐伶碎萬斷。



「你又打人了。」可恩不知自己多幸運,逃過她的拳頭。



「芙苓,你還沒回答我的話。」雖然已聽王妮描述過大概情形,世剛覺得可能和黎薔失

蹤的事有關連。



「宮俐菁。」芙苓從齒縫迸出這個名字來。



「宮俐菁……」他們異口同聲叫著,他們不解的看向芙苓。怎麽牽扯上官俐菁呢?



「她和黎薔有仇嗎?」可恩不禁好奇了起來。



「當然,她們宮家姊妹都是瘋子。硬把罪名壓在黎薔身上,宮俐菁才是兇手!」芙苓握

著黎薔的手,眼睛一直沒離開。「都怪我四哥,偏偏愛上黎薔,害得她變成宮俐菁狠毒下手

的犧牲者,她是無辜的。」兩行淚水流下面頰,然後述說著那場車禍的發生經過和原因。



「芙苓,不要說下去了。」可恩聽了一陣鼻酸,掏出一條手帕給她。



芙苓搖頭,將黎薔的衣袖卷上去,小心翻轉她的右手臂。



可恩倒抽著氣,別過頭,並不是覺得醜陋,而是不忍心。



大家都對她大熱天穿著長袖上衣,一直感到好奇和納悶,但他從未想到,是衣袖內藏著

一份傷痛和抹不去的烙櫻



上帝——,你也太殘忍了,世剛內心呐喊著,上天的不公。為黎薔經歷過的遭遇,感到

心痛,他找到她脆弱的心,卻不知該如何對她?



黎薔醒來時,迎上三雙關懷的眼睛。她堅持自己沒事,不需要休息,在他們的陪伴下回

公司。



一回到公司時,她面對的是同事關心的溫暖友誼,使她覺得,她錯過了多少美好的人事

物,她欣然接受他們的友誼。



世剛一回到辦公室,就打了電話給宮俐伶,但她人不在。



可恩和芙苓在辦公室,因黎薔的事各自沉思著。



稍後,可恩先開口了。「我們和平了。好不好?」



「你還是沒道歉。」芙苓沒想到他會先開口。



「這樣表示不滿意嗎?我退讓很多了。」可恩自知理虧,卻又拉不下臉,「好吧!我道

歉。」他說了。



「很不自在,對不對?習慣就好了。」這麽心不廿情不願。芙苓想。



「你……」他向她走過去。



「我接受你的道歉,唐可恩先生。」芙苓不給他收回的機會,對他甜甜一笑,說著。



「那謝謝你喔!」可恩伸出手。



芙苓看著他伸出來的手,「不知能維持多久?是不是?」她懷疑能和平多久?



「說的也是,不過,我儘量。」



「Metoo。」芙苓伸出手。



兩人達成和平共識,握手言歡,相視而笑。



他們這一握手、展笑顏,讓辦公室的人著實都籲了一口氣,差沒有高呼和平萬歲。


王妮神色匆匆的,沒敲門就進世剛辦公室。



「什麽事?」世剛有些不悅。但看她神色慌張,就不追究她擅自闖進辦公室。



「是高點傳播公司高經理,他打電話過來。」王妮說著。



「他有什麽事?」上次的事件,還今世剛耿耿於懷,對他存有芥蒂。



「他要告黎薔毀約。」



「什麽?他還說了什麽?」倏地,世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沒有。他說請黎薔到高點公司說明。」



「好。你去回覆他的電話,三天內會到高點說明。」



「是。」王妮走向門。



「暫時別告訴她,我會處理。」



「是。」她打開門出去了。



高平的本意是什麽?目的在哪裹?毀約?黎薔曾跟高點簽過約嗎?如果是,她必須回到

高點公司。



快接近下班時間,世剛到企畫室找黎薔。



「下班後一起吃飯。」



「有事要談嗎?」黎薔看他神色有異。



世剛點頭。



「很重要?」似乎很慎重的樣子。



「是的。」



「好。我去跟芙苓說一下,免得她等我。」黎薔說著,整理桌上的東西,收進抽屜。拿

著皮包,走出企畫室。



世剛尾隨她到設計部,和可恩附耳說話,可恩聽了很緊張。



「我和世剛有事,你先回去,告訴我姑丈他們,我晚點回去。」黎薔和芙苓變成室友

了,芙苓已搬進去和她一起住了。



芙苓接過鑰匙,看他們離開。



「可恩,他們在約會嗎?」在醫院時,她看到世剛專注柔情的眼光,始終不離黎薔的臉

上,他眼底的溫柔神情,還一直浮現在她腦海,今她愕然不已,不禁思忖著,他是不是愛上

黎薔了?



「你發現了?那傢伙是無可救藥了,他陷得很深。」可恩說著,將世剛和黎薔的初見情

形敍述一遍。但沒告訴她,掛在世剛房裏的海 報。



「那黎薔怎麽辦?」芙苓擔心黎薔的反應。



「我不是她,怎會知道?」



「如果你是世剛,怎麽表示?」



「一句話三個字。告訴她,我愛你。」



「如果不愛呢?」



「那就算了。另尋愛情。」



「我就知道。你的愛情觀可真膚淺短視。」芙苓不悅的瞪他一眼。



「我只是還沒找到她愛我、我也愛她的女人。」可恩伸出食指,在她臉頰上彈了一下。



「哪個女人敢愛上你?自大、無禮、沒風度……」芙苓沒說完,嘴唇被他的食指點住

了。



「你敢不敢?」可恩挑的說著。



「我……我不欣賞你這種類型的男人。」芙苓被他這一碰觸,神經緊繃了起來。這個動

作似乎太親密了。



「怕我?」



「你在激我!」老天!辦公室的人呢?怎麽全走了?



「不敢接受我的挑戰?」



「不公平。為什麽找上我?」他分明是故意的。



「我欣賞你。」



「你對我所做的那些,我看在眼裏,我才不相信你。」



「我想多接近你。」這是可恩唯一能想得到的理由。



「用這套方法?可真是世界一大鮮事,誰相信?」



「我會以行動表示。」可恩不死心。



「你著了什麽魔?」她為之氣結。



「你!」是的,能讓他失去控制、爆發脾氣的人只有她。只有她能讓他失去理智,而她

就像座活火山,隨時可能爆發,如沙漠風暴的脾氣,席捲他的怒氣,變得一發不可收抬。



芙苓氣呼呼的瞪著他,不想再和他用言語溝通,留下他一個人離開辦公室。



可恩看著她離開,心裏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他很快樂,為什麽?他的大男人主

義,找到了可以和他相抗衡的新女性主義者。以往在辦公室,他總是拚命的趕設計稿,每天

過著日復一日的生活,做同樣的工作,沒有內容的過完一天,似乎沒有什麽樂趣可言。



他想著他和芙苓的不尋常邂逅,不愉快的電梯事件……點點滴滴都成為他可以回味的趣

事。當然免不了意見不合、針鋒相對的火爆場面。她的頑抗、倔強、不服輸,正是他所認識

的女人中所沒有的,他愛極了她氣得漲紅的臉、嘟著的嘴。所以,即使她不惹他,他也會故

意找麻煩、招惹她,似乎逗弄她生氣,也是一種樂趣。



他的話既出,就得付諸行動。該如何征服這匹野馬呢?



***



世剛和黎薔已吃完晚餐。但氣氛稍嫌沉默。



「都吃完了,你還沒開口說一句話。」黎薔被凝重的氣氛,弄得食不知味。



「你為什麽離開高點?」世剛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問,眼睛已準備迎上她的憤怒。



黎薔先是一驚,一雙冰冷的眸子射向他。「這是我的私事,你無權過問。」她已退開椅

子。
「我要知道。」世剛越過桌面。伸手拉住她。



「這就是你說很重要的事?」黎薔起身站起來,手抓著皮包。



「聽我把話說完。」



「我不想聽。」說著,急急離去。



世剛追上她,在她走出餐廳大門前攔住她,「黎薔,相信我,這件事很重要。到車上等

我。」他怕她離去,將車子鑰匙給她。



黎薔著他認真的表情,接過車鑰匙。



世剛付完帳,走向停車常



「我們到公園裏談。」世剛打開車門說著。



黎薔依言下車。



世剛拉著她的手,走向公園。



他們坐在涼亭裹的石椅上。



公園裏的人很少,那是還不夠晚,等到夜深時,一對對情侶看完電影後,都會到這公園

裏來。



臺北市區的公園,在入夜時分時才像公園。繁忙的都市、繁忙的上班族,白天總是匆匆

經過,視而不見的趕時間。只有在這時候,才感覺需要它的寧靜,洗滌身上的疲累。



晚風拂面,在青草的芳香中,嗅著難得的沁涼,似乎已聽到了蛙鳴聲。



世剛打開沉默的僵局。「高點公司的高經理來過電話。」



「他……」黎薔聲音有著驚慌。



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所以。我才想問你,為什麽離開高點?」



「可是我和高點已沒有關係了。」



「你確定?可是高經理要告你毀約。」



「毀約?我沒……」黎薔一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高平到底還要幹什麽?



「黎薔,你和高點有簽署任何契約嗎?」



契約?黎薔倒抽著氣,她幾乎已經忘了。那場車禍未發生前,她為投效高點傳播公司而

與他們簽下了兩年合約。



她的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



「怎麽了?說話呀!」



「我……怎麽辦?我和高點還有合約在……」她驚駭的看著世剛,找尋支柱。



世剛瞪著她。「幾年的合約?」



「兩年。」



「你未曾履行合約的內容?」語氣是不悅的。



黎薔的眼眶中含著淚,她點著頭,僵硬的,她不敢開口說話,深怕他會發現她的異樣。

她將淚水擠回眼眶裏,猛眨著眼,眨掉欲奪眶而出的眼淚。



「為什麽?」他的語氣轉換成輕柔,他看見她眼中閃亮的淚光,不忍責怪她。



黎薔吸了一口氣,深深的,然後吐出來。「因為我發生了……車禍。」她是第一次親口

告訴別人她曾發生的事故。



「然後?」世剛知道別逼她,但她得走出陰影。



「我一直待在高點,但是他沒說出,任何要我履行合約的話,我以為我會一直在高點,

我根本……幾乎忘了合約的事。」她從未懷疑過,也很少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高平要你履行合約,你沒答應,是不是?為什麽?」已慢慢說到重點了。



「他沒問我,我不喜歡在背後有被人出賣的感覺,換成是你,你願意任人擺佈嗎?」黎

薔激動得雙肩抖動著。



「他逼迫你,是不是?所以你才離開高點公司?」世剛總覺得,似乎不是如此單純。

《 本帖最後由 oner 於 2010-2-1 16:26 編輯 》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24:00

「是的。」黎薔回答得很快。就讓他這麽認為好了。



「你甘心躲在辦公室,隱藏自己?」世剛試探性的口吻。



「嗯!我喜歡我的工作且熱愛它,它讓我覺得生活充實與安定;會走上模特兒這條路,

或許是想實現曾想擁有的夢想……接觸了企畫工作後,夢想成了過往雲煙,激不起我的興

致、鬥志和企圖心,外表的華麗衣裘,也只不過是包裝好看而已。我安於目前這種生活,雖

平淡卻很愉快。」自從車禍事故發生後,她對人生的觀點,完全換了眼光。



她的一番刮白說詞,他相信,但是,她還是沒有說出她真正的心境。他有點嫉妒——藍

玉森能獲得她的信任和依賴。



「高平要你到高點公司做個說明,如何解決合約的事?」



「我……」黎薔轉頭抬眼看他。



「你不願意回高點公司嗎?」世剛注視著她,希望她會說是的。



黎薔點頭,可是又搖頭,無奈的說著:「為了合約,我勢必得回高點。對不起。」黯然

的垂著眼,眼淚不自覺的滴落下來。

世剛托起她的下巴時,手指碰到了她滴下的淚水。他的心揪痛了起來。



「如果你不願意回去,我們就一起解決這件事?」世剛輕柔的拭去她的眼淚,他想讓她

偎在他懷中,安撫她。他真的努力的抗拒那股衝動,終於理智勝過感情,現在不是談感情的

時候。



他要讓她信任他、依賴他,讓她覺得有安全感;他甚至願意付出他的所有,換取她對他

的信賴。以前他曾嘲笑那些成為愛情俘虜的朋友,不解他們——甘心成為愛情的犧牲者,為

愛癡狂、為情淪落。



當他每天和黎薔見面時,他不願相信的事實,已日漸擴大。每天面對她,卻無法表達心

意,不想親近她,卻又不自覺的把心給丟向她。是如此的痛苦,他找不出形容詞,來形容他

的心境。



三個月,這麽快就讓他愛上她,他覺得自己很恐怖。不——是他的心,硬生生的將他推

進愛情漩渦裏,他喚不回自己的心了。



「這是我自己的事。」在他眼中,她似乎看到了……不,她一定看錯了,在黑暗中,雖

透著月光,可以看見他的五官,但她一定是看錯了,卻又忍不住想他眼眸中的深情、柔情

……她看到的是這種含意嗎?她的心,慌亂的撞擊著……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的

難題還沒解決。



「會有辦法的,相信我,好嗎?」



「為什麽這樣對我?」她望進他眼底的雙眸,竟然有著期待。



「我不希望看到你不快樂,記得我們是朋友嗎?只要能做到的,我願意去做。」



黎薔的心漏跳一拍,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滋味,她竟然願意相信他。是從未有過的感

覺,她真的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心情。



「我接受。」她居然脫口說出這句話,自己感到很驚訝。而又加上矛盾的情緒。



世剛的心歡呼著,執起她的手、親吻她的手,那一刹那間,四目相視著,一股熱力暖

流,傳送著無聲的訊息……。



世剛努力的使自己鬆開了她的手。不敢再看進她的雙眼。



黎薔在驚喘中努力平息被挑起的一股無名欲望。



片刻後,世剛伸出手。「走吧!」



黎薔小心的,不看他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手和他的手相握著。



***



昕承已快整整一個月沒和黎愛見面了。



黎愛在開學那天來找他。她身穿著大學服的樣子,讓他從現實中驚醒過來,清楚的告訴

他:她是個學生。更提醒了他的年齡、他們的差距。



他並不是故意躲著她,另一個原因是。怕自己陷進去太深。



他想弄清楚他和黎愛之間是怎樣的感情。他很喜歡她,喜歡她的淳、她的天真、她的

清澈雙眼、她的銀鈴笑聲,她的一切他都喜歡。



那晚她穿著粉綠色小禮服,淡施脂粉的美麗身影,一直駐在他心頭上,腦海中。是迷

惑?抑或是太久沒女人?他差點失去控制……後來穿著大學服的她,又出現在他眼前時,腦

中轟然一聲的,他回到現實生活了。



他決定和她保持距離,然後結束。



辦公窒門打開時,昕承渾然不覺。吸著煙,浸在沉思中。



「原來你在這裏。」世剛和可恩走進來。



昕承從沉思中抬頭,「是你們。」說著,將煙丟開。



世剛將未熄的煙撚熄。看著煙灰缸的煙蒂,皺著眉頭看他一眼。「有什麽事讓你煩得解

決不了。 別讓煙弄黑了你的肺。」



可恩爆出笑聲。



「笑什麽?」世剛瞪他一眼。



「你說話的口氣和芙苓很像。」可恩止住了笑。



「總沒她的兇悍吧!」世剛莞爾一笑。



昕承還是沒半點動靜。世剛搬了椅子,坐在他對面,可恩斜倚在他的扶手上,半坐著。



「女人吧?你該不會是,誘拐人家的老婆吧?」世剛探問的口氣瞄了他一眼。



昕承沒有搭腔,他的手上又多了根煙,往嘴上叨著,瞥了他們一眼。歎著氣,掏出打火

機。



「別歎氣,說話。」可恩說著,肴他點著煙。「別抽這麽不健康的東西,它會把你的肺

部燒兩個大黑洞的。」他拿走昕承嘴上的煙,丟進煙灰缸,再把煙盒收走。



「嘿……唐可恩,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說教了。」昕承從椅子上立起來,瞪著他,看他

把煙盒丟進垃圾桶。



世剛放聲大笑。「唐可恩碰到剋星了。」



「牧師的女兒,或者是上帝的女兒——修女?」昕承懷疑有這個可能。



世剛搖頭,笑著說:「她有名字的。」



「是啊!我們相處得很愉快。你頁該看看我們世唐公司,現在是散播歡樂、散播愛的好

地方。」可恩笑得很愉快。



在平常,昕承是沒這麽容易就放過可以糗他們的機會,現在。他只是聽著,似乎不盛興

趣,露出很煩惱的表情,歎氣再歎氣。



聽到他連著兩聲歎氣,他們無法坐視不管他。



世剛和可恩兩雙眼睛一直看著他,不,應該是瞪著他。



「老天,我已躲了一個月,已快想清楚了,你們偏在這時候來打擾,想逼瘋我嗎?」



昕承又猛然的站起來,並開始踱步,被他們惹惱了。「你們想知道,好,就告訴你們,

一個女孩,這樣而已。」幾乎是用吼的說著。



世剛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女孩,未成年嗎?你該不會是……你勾搭上未成年少女!」

他想昕承可能惹上了麻煩。



「你把我看成什麽?白癡嗎?」昕承瞪著他,吼著:「她廿一歲。」



「你這混蛋傢伙,你引誘的是小你十歲的女孩。」世剛不屑的嗤之以鼻。



「聰明的女孩,釣住你這個闊少爺。」可恩眯起眼晴,身子向前傾,生氣的眼睛和昕承

的對上。



昕承抓著可恩的領帶,臉湊近他,聲音大得震耳,「你敢說她是釣凱子的女孩?你住

口,她不是——。」



「那你說說看,她是怎樣的女孩?」可恩扯開他的手。



「你和她上過床了嗎?」世剛清清喉嚨說著。



碰的一聲,昕承雙手槌著桌子,發出巨大的聲音。「你敢這樣說她?別怪我用拳頭。」

他的脾氣怒火沸騰到了極限。



他們三個幾乎是怒目相向,互相吼著。以前也曾吵過、爭執過,但常常很快便熄火。平

常三個人的脾氣都是溫和的,只有碰到極不可原諒,或是對方犯上他們時,才會用拳頭解

決。



辦公室打開了。是公關經理傅先生進來。「我打擾三位了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

們的表情,像是要打起來的樣子。



「沒有。」世剛最先清醒,回復正常時的他。



「有什麽事?」昕承正色道,已調整呼吸,讓自己情緒平穩。



「這個,下午收到的。」傅先生說著,將一封信拿給他。然後離開。



昕承接過信封,看著娟秀的字跡。他打開信封,拿出信紙,看著信上的字:「你很忙

吧:我忘了你是忙碌的社會人,有自己的事業要奔忙。謝謝你,有你陪伴的日子,我會珍

惜,會想念的。以後在路上或者是任何地方,你、我再相見碰面時,也點個頭打招呼,我會

很高興你記得我,我不署名了,願你記得我是誰。」



昕承瞪著手上的信,是黎愛為的,她寫這封信的意思是……分手、不見面的意思?



他為了她的事煩惱一個月,她居然已有不想再和他見面的打算。她一回學校,當然就不

需要他了,她有一整個校園的同學、朋友,或許已交上新男同學,她看得順眼的。他嫉妒那

些和她同齡的男生……



昕承突然笑了起來,說著:「她真是善解人意,在我為她煩惱時,已決定好了。」他把

信拋給世剛。



世剛看完,遞給可恩。



可恩看完了信,看他一眼:「至少她比你清醒。」


「你捨不得她離開?」世剛覺得昕承並沒有好過一點,反而更加重。



「我躲她,就是要離開她,只是……不願傷害她。看來,我真是窮擔心了。」昕承嘴上

這麽說,但他的心,似乎失落了貴重的東西,覺得沉重、空虛。



世剛和可恩,傳遞著他們不相信的眼神。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昕承受傷了。他們

也很無奈,愛莫能助。



***



「黎愛她怎麽了?」乃莉問黎塵。每次黎愛一吃完飯就上樓去。前一陣子是每天出去。

很晚才回來。這一個月,她幾乎反常的又和以前一樣,老待在家裹不出去。



黎塵聳聳肩,表示不知道,最近她們根本沒話題。



「會不會是談戀愛了?」黎夢說著。她是來接庭於的。下課放學後,庭於都到這兒來,

她下了班,順路來接她回家。



「誰談戀愛了?」斯衛突然出現在廚房。



「你怎麽來了?」黎夢不知他要來。



「我和黎薔一起回來的。」斯衛說著。他是接到譚世剛的電話,到世唐去了一趟。他還

不打算告訴黎夢,也是黎薔再三拜託他的。



「她人呢?」黎夢沒看到她進來。



「去叫黎薔吃飯,芙苓也回來了嗎?黎塵,你打個電話,請她們過來吃飯。」乃莉吩咐

黎塵。



「不用了,她們要出去。」斯衛說著。



「跟誰?」黎夢看他一眼,他八成知道。



「我怎會知道?」他當然知道。說了她會跳腳,乾脆裝不知。「姑媽,這道菜燒得很

好,太棒了。教教我,我喜歡這個口味。」他把話題轉移。



「黎夢,你不下廚嗎?」克理不贊同的說著。



「爸,你別挖表姊弱點,你該慶倖她能嫁出去,哪個男人會看上對家事一竅不通的女

人,那是她命好,撿到好老公。」黎塵笑著說。



「你講那什麽話?什麽撿到?我想做也輪不到我。」黎夢嬌嗔的怪起斯衛了。



「我是好老公,誰像我一樣?文武全才,下廚功夫一級棒,我保證用手藝養胖我老

婆。」斯衛說著,對他們眨眼。



他們翻翻眼球,不敢領教。



「你敢把我養胖,試試看。明天起我只吃兩餐。 閉上你的嘴,竟然要我胖?」黎夢嘟著

嘴生氣了,夾了一些魚肉、菜盛在碗中,推向斯衛面前。「吃下去。」



「不行了,肚子太飽了,撐不下去了。」斯衛求饒的說著。



「你不吃完,別想上床。」



「那打包,行不行?」



他們被這對夫妻逗笑了。



這時,大門碰的一聲,庭于和翟陽在客廳爭吵,聲音傳進廚房。



「翟陽,你把庭於怎麽了?」克理先進客廳探個究竟。他們全都出來了。



「你敢說……」庭於威脅的瞪著他。



「怎麽了?」斯衛插嘴進來。看兩個人氣呼呼的。



「表姊夫,你得小心庭於了。她……」翟陽還未說完,就挨了庭於一拳。悶哼了一聲。

「你……」



「庭於,你怎麽可以打翟陽?」斯衛真搞不懂他們。他們平日感情很好,比親舅甥還



「佟庭於,你說話啊!有種打人,沒種說話。」最近黎夢對庭於十分頭疼,常常有男孩

子打電話找她。



「是翟陽先惹我的,誰教他多管閒事,他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庭于朝翟陽扮鬼

臉,沒有反省的樣子。



「我當然管你,一個女孩,和三個男孩子打情罵俏、有說有笑的,還笑得像花癡……

翟陽說著,生氣的瞪著她。



「你不也是嗎?噁心死了,自以為是情聖嗎?那些女生真沒眼光,像八爪章魚纏著,你

還挺開心的。」庭於回嘴說著。



「我是男生,不吃虧。」



「有人追我也不吃虧。」



「好了,你們都住口。佟庭於,你給我乖乖上車。」斯衛明白是什麽事了,他用的是命

令的口氣。



「我還沒和他吵完。」庭於不依。



「回去你跟我吵,吵完為止。」斯衛回去可要頭痛了,白頭發會多長幾根哦!



黎夢半推半拉的哄庭于上車,她還是心有不甘,瞪了翟陽好久,才肯離去。



***



和高點公司約定約三天時限到了。



世剛陪同黎薔,一起到高點公司。



高點公司的員工看到黎薔,都露出訝異的表情。已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黎薔只是點個頭,算是打招呼。她很少和他們接觸,也沒什麽私底下的來往和交情。並

不是她不領情、自傲,而是不願太引人注日,成為焦點話題,且發生那事故後,她變得謹

慎。害怕再有類似的情形發生。



高平沒想到,她不是自己一個人來。令他不悅的是,譚世剛和她站在一起,且狀似親



「請坐。黎薔,你別拘束,這裏你很熟的。」高平說著。



「謝謝。」世剛拉著黎薔坐下。



「我收到貴公司秘書的回話了。如何解決?」高平的眼睛一直看著黎薔。



黎薔回避不了他的眼光,她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表情。



「我想看合約內容。」世剛說著。要知道內容,才能找出解決的方法。這是斯衛說的。

如果有什麽萬一,他已請斯衛當黎薔的辯護律師,委託他處理這件事。



「黎薔曾經看過。」高平將合約書遞給他,說著。



「不,我已忘了。而且在發生車禍後,我也沒接到任何通告和公司的安排。」黎薔的語

氣很平順冷淡。



「是你要求不接的。」



「對,可是我仍在這裏上班,一年半的時間,我在替公司工作。」高平到底是何居心?

拿合約來束縛她的自由。



「黎薔別激動。」世剛握一握她的手,讓她舒緩怒氣。



「合約上,並沒說明可以其他工作內容,抵銷你應履行的工作內容。」他多少懂得一點

法律知識,保護自己的權益。



「你……我沒拿任何簽約金。」這個她還記得。



「可是你領了公司的車馬補助費。」事實上他已叫會計小姐,將她支領的每月薪水,添

了一項車馬費,沒有人會知道他動了手腳。



「你在薪水裝上沒注明。」這是確實的,她每月支領的薪水裝上是沒有加上車馬費。



「會計室有。」他早料到她會如此說。



黎薔沒想到她居然和這種陰險狡詐的人相處一年半。她怎會不長眼睛,沒頭沒腦的栽進

去?還連累了世剛。



「高經理,你要什麽就直說,浪費口舌,解決不了事。」世剛如果沒猜錯的話,高平是

要黎薔回高點。



「好。我要她履行合約,賠償公司一年半的損失。」



「不!我已離開了,你不能這樣對我。」就算要死,她也絕不想、更不願和他相處。



果然沒錯,高平打的是這個主意。



「她的簽約金多少?」世剛想知道,黎薔的行情身價是多少?



「一百萬。」



「拍一部廣告,她拿多少?」



「五十萬上下。但她在走紅。」



「好,這樣夠了。明天我會請律師來和你談。」世剛拉著黎薔站起來,他得儘快和斯衛

取得聯絡,告訴他今天的約談情形。



「黎薔,希望你回來。」高平叫住了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黎薔馬上躲開他拋來的目光,打開門,和世剛離開。



一回到公司。世剛急切的打電話找斯衛。他告訴斯衛——與高平見面的情形。



「黎薔確定,薪水袋上沒有注明車馬費這一筆嗎?好,我請人調查一下他們公司員工的

薪資問題。世剛,你等一下,我的客戶,有人知道高平的會計師是誰?先別掛斷……」斯衛

說著,一隻手蓋住話筒,和客戶說話。



「喂!世剛,我有眉目了,從會計師的女人下手。」



「她怎會和這件事有關係?」世剛不能理解。



「她是高點公司的會計小姐。」這是斯衛得到的消息。



「她不會笨到出賣老闆的。」



「如果鬧醜聞,她會知道分寸。」



「醜聞?」



「對,她和那位有婦之夫的會計師有染……」



「我明白了。然後呢?」



「威脅加利誘,或許可以和高平談條件。」



「怎麽說?」



「利用他的會計師,或許可能挖出許多意想不到的事來。」斯衛沒點明他,要找出一個

人的把柄實在太簡單了。



「別鬧得更大,我只要黎薔能擺脫高平。」世剛是個聰明世故的人,他所指為何,世剛

了然於心。他總算見識到——律師可怕的一面。



「就聽你的。」斯衛如果沒猜錯,譚世剛是對黎薔動了真情。



女人都會愛上譚世剛這類型的男人,但卻從未聽說或見過,同一個女人和他在一起超過

一天,他視女人為麻煩,從未認真考慮定下來。這都是斯衛從哥哥斯承口中得知的,因為斯

承是譚世剛、唐可恩和邵昕承的會計師,專門替他們處理帳務上的問題。



「我再等你消息。」



「OK!」



世剛掛上電話。希望有好消息。



午餐時,他們四人在餐廳吃飯,大樓的地下一樓,是自助式餐飲店。世剛、可恩和黎

薔、芙苓常在這一起吃午餐。



「現在該如何解決合約的事?」可恩說著。



「我全委託柯律師了。」世剛難得今天胃口好。前兩天,一直記掛黎薔的問題,吃睡都

不好。



「我姊夫怎麽說?」黎薔也是,這兩天來,都七上八下的睡不安穩。她怕回高點公司面

對高平,她會想起三個多月前,在他辦公室發生的那一幕。



「別擔心,他已找出可行的方法。」世剛拍拍她的手,安撫她焦慮的心。



世剛將他和斯衛的談話內容,敍述了一遍。



「以前就知道,律師這一行是厲害角色,無所不用其極的反證,什麽航髒污穢的事,都

會被揭發出來。」可恩心有戚戚焉的說著。



「你們想高平會讓步幾分?」芙苓問道。



「如果他是聰明人,只要拿到賠償金就該曉得讓步了。」世剛倒希望是如此簡單的事

清。



「有錢能使鬼推磨嗎?那要賠償多少?」黎薔心慌了起來,她沒什麽錢,剛踏入模特兒

這行時,拍一部廣告也不過是二、三萬,扣掉每月的開支,哪來的存款?在高點公司上班,

一個月也不過三萬,省吃儉用的結果,存款也不到廿萬。



「我不知道。」世剛搖頭。



「所以你才問,拍一支廣告的價碼,是嗎?我對數字沒什麽概念。芙苓,算一算。」可

恩是數字白癡,他從小就討厭數學。



「我的天呐!如果兩年拍五支廣告,CF和平面廣告。再加上服裝秀、電視、電影……

哇——你的身價真的很高——」芙苓算一算價碼,咋舌的瞪大了眼。



可恩嘖嘖有聲,說著:「你是搖錢樹,當然不會放你走。」他很少仔細看黎薔,這個風

波,使他也不得不對她另眼看待。



她真的是美得太過火了,難怪高平捨不得放開她。他帶著一抹有趣的眼神看世剛。他心

裏想著,世剛何時才會行動,對黎薔表明愛的告白?



「我會讓他還黎薔自由的。」世剛斬釘截鐵的說。



「那是我的事。」黎薔實在不願牽連到世剛和其他人。



「你答應讓我插手的,怎麽現在又反悔了?難道你想回高平身邊?」世剛的語氣中有些

慍怒及一絲嫉妒。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黎薔轉出他話中有話,眯著眼怒目相向。



「你心裏明白。」



「我明白什麽?」



「你的心已準備妥協,你在猶豫,我說的對不對?當然,拍廣告進入影視圈,名利雙

收,有哪個能白白放棄這麽好的機會?」這是世剛最害怕的結果,如果成了事實,教他情何

以堪?



他愛得好辛苦,戰戰兢兢的,害怕她會從眼前消失,他陷入情海太深。他以為這將是結

束他追逐愛情多年的最後一段。他要它刻骨銘心,完美終結,他相信這一次是的。



「譚世剛!我錯看你了。」黎薔從未這麽心痛的在滴血,他的字字句句刺得她好深,心

快要崩裂、碎掉。她以為他是能信賴依靠的,但他還是丟下她,讓她無所依。



「你根本沒完全信任我。」見她站起來,世剛抓住她的手腕,「你甚至不告訴我,你和

高平的關係。」他也站了起來。



可恩和芙苓兩個人都插不上嘴,聽他們愈說愈不可收抬,已有人看向他們這裹來。



「你……和你無關。我不要再見到你。放手——」黎薔已顧不得旁人是否在看,她使勁

掙脫他,後退著,眼中淚霧快成水,她一轉身,奔向門,在快到達門口時,世剛在她後面又

說了話,她猛然止步,回頭瞪著他。



「你逃,再逃回高平那兒。」世剛怒不可遏,氣得口不擇言,看著她消失的背影。



「我不會原諒你……」黎薔無聲的對他呐喊,在淚水落下前,奔出去了。



世剛頹喪的坐了下來。



「你為什麽說那麽狠毒的話?」可恩真是不瞭解他了,這是第一次對他的所作所為不能

理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世剛此刻的心是一團混亂,腦子一片混沌,方才說的話,他

也想不起來了。



「世剛,你很愛黎薔,真的愛她,是不是?」芙苓是旁觀的人,看的很清楚。黎薔已開

始接受他了,其至已有動情的跡象,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攻破她的防衛線,而她卻輕易的讓

他占了防線。芙苓抱著樂觀的心情祝福他們。



「你怎麽可以問男人這種問題?這是自尊心、面子問題。你這不是教世剛難為情?」可

恩不贊同她問的問題。



又來了,這個男人真的學不乖嗎?「閉嘴,我不是在問你。」芙苓白他一眼,駁斥他。



「失去了。還談什麽愛?」世剛的心像被掏空了似的,空洞著,不知該如何填滿。



「你要把黎薔推給高平?乾脆一點,對她表白。」芙苓說著。



「如果是你,你會原諒我嗎?」



「當然。」



「為什麽?」





「我可是認真的。」



芙苓拉世剛起來,不理會他,手挽著世剛一起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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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oner 於 2010-2-1 16:27 編輯 》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29:39

第六章

「你沒看見她的眼淚嗎?」



兩個男人都不解的看她。



芙苓歎了一口氣,唉:男人看不見女人的心,複雜的心。她走向世剛,在他耳邊說著:

「女人會流淚,表示她很在乎這個人,否則不會氣得掉淚。女人也是有自尊心的,只不過

……你們是永遠不會瞭解女人的,很簡單的一句話,幾個字,都會讓她感動不已。」



世剛真的是受益匪淺,對女人又有了新的認知、瞭解。
世剛每天送一束花給黎薔,希望她能原諒他。他只有這一個小小要求。



黎薔的合約問題,還在繼續解決當中。世剛全權委託斯衛去辦。一方面他是擔心黎薔會

回高平身邊,他是親眼見識到,女人發脾氣時的恐怖。



「走,吃午餐。」可恩走向芙苓。她正站在資料櫃前,將資料一一歸檔進去。可恩的手

拍了她的臀部。



芙苓猛然旋身一看,檔散落在地上,她就知道是他。誰敢對她如此放肆?全辦公室

裏,也只有他敢毫無忌憚騷擾她。「唐可恩,你剛才對我做什麽?」說著,蹲了下來。



「這樣也生氣。誰知道你沒有防衛那裏?」他笑著對她打哈哈。彎身撿地上的文件。



「你故意的,再碰一次就砍斷你的手。」她氣呼呼的瞪著他,打他的手。



「別那麽火爆嘛!表示親密不可以嗎?」



「親密?跟你?你去找方芷儀。她不是挺喜歡貼人的嗎?」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竟

在她面前,和方芷儀錶現得很親,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且明目張膽的在辦公室裹。



「她?你在吃醋,對不對?」他偏不告訴她,方芷儀是他好友的老婆,又是同窗好友的

老朋友。



「你別過分,我警告你。」



「你沒感覺,我改變很多了嗎?」



「有。你還是那個傲慢、無禮加輕浮的男人,感覺太強烈了。」她是違心之論。



她當然有感覺,可恩最近變很多,突然對她……體貼溫柔,連她激怒他,他也只是溫和

的笑一笑,但她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改變。以前你一言我一嘴的情景,似乎已不再了,她挺想

念那種可以提升活力、朝氣的對話。



「芙苓,你不知道,男人的心也會受傷嗎?」



「閉嘴,是你的男性荷爾蒙在作祟,多久沒和女人在一起了?別找上我,我對你沒「性」

趣。」



職員們都豎起耳朵偷聽他們談話,聽了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恩吼了一聲,瞪著他們,他

們一遭白眼,全跑出去了。



可恩拉著她的手臂,往門外走。



「可恩,放開我。 別拉著我,你要把我拉到哪里?」芙苓拒絕被他拉動,站住不動。



可恩看看辦公室,四下無人。只有他倆,他本已打開門的手,將門又推了回去。「你真

的不走?」他沒有放開她。



「我為什麽要被你拖著走?」芙苓渾然不覺自己的危險。



「你不走會後悔……」可恩的手已托起她的下巴,眼睛注視她的雙眸,往下移向她的嘴

唇。



可恩的眼睛讓她迷惑了,對他突然的親近,感到不知所措,「可恩,你——」當她開口

時,她說的話,隱沒在可恩狂野的吻中,她起先是抗拒,沒多久,她的抗拒已換成愉悅的呻

吟。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猛烈的抬起頭,離開她的唇,沖著她一笑。



「你——」芙苓想罵他的話,全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意亂情迷的腦子,只有方才的狂

吻。



「你也要把我的嘴割掉嗎?」可恩用食指點她的唇。



「你好大的膽子,搶走我的——」她馬上住口,漲紅著臉,低下頭。



誰會相信這是她的初吻?廿六歲女人的初吻。她雖心有不甘,但那滋味……她怎能說出

來?前一秒他們還在爭執,下一秒就接吻。她失去防禦力,她真的對他撤除防線了,是嗎?



「還想不想體驗更美好的吻?」可恩看著她臉紅的模樣,嬌俏極了。



更美好的?方才那個吻,已讓她失去準頭,頭昏腦脹的,更美好的吻,豈不是癱瘓了?



可恩伸進她的腦後,把髮髻解開,手指梳開她垂下來的發絲,捧住她的臉,輕輕柔柔的

吻著她,和方才那狂野的吻不同。



芙苓受不了這種方式的吻,它會挑起某種可怕的後遺症,體內升起她不熟悉的……情

欲。她推開了他。



「你不喜歡嗎?」



「對。」她的雙頰酡紅,不敢看他。



可恩也不喜歡,殺傷力很強,這種吻的後勁很強烈,會被情欲吞噬掉。



「拜託!別再碰我了。」



「不夠!我還要。」



「你再……我真的不理你了。」他又在迷惑她了。



可恩輕啄她的唇角,放開她。「去吃午餐。我很餓,卡路里消耗太多了。」他打開門,

伸出手。



「討厭!你為什麽臉不紅氣不喘,我不吃了。」芙苓搖搖頭。她這個模樣一定會被看穿

了的。頭髮、嘴唇、發燙的雙頰……該死!他為什麽不會有這些現象?



可恩知道她在想什麽。她真的是個可愛的女人,當然生氣時更加有魅力。他連抗拒的機

會都沒有。



***



秋去冬來,十一月的天氣還是陰晴不定。



黎薔二十天沒到公司上班。世剛一天天的花束她都收到了,可是她還是固執的不肯原諒

他。



那天下午,一回到公寓,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哭上一下午。晚上,芙苓回來,還幫

世剛向她求情。她氣芙苓站在他那一邊,連著一星期,都不和她說話。



前些天,芙苓告訴姑丈,她沒去上班。結果她和芙苓吵了一架,跑出去看了兩場電影,

回來時下著雨,她全身淋濕了。



黎薔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讓他們知道她生病了。



黎薔已經病了兩天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動不動就掉眼淚,不是因為感冒生病,而是她發覺自己一直在思念一個

人,他——譚世剛。一想到他及他說的那些話,她又哭了起來。



從第一次認識他,她就被他差點氣哭了,似乎總是被他看見她流淚,她真的好想他,渴

望他的陪伴,她從沒想到,愛一個人會這麽痛心……



天啊!她剛剛……是嗎?她愛上了世剛。她的新眼淚又撲簌簌流下來。



她該怎麽辦?她不知如何面對愛上他的事實。



***



黎愛一直難以忘掉邵昕承,儘管她為了那封信,思念他的心卻與日俱增,上課時心不在

焉。思緒飄到——和他相處在一起的快樂,思念他的心,幾乎讓她夜夜哭泣入眠。



她原以為會輕易就忘掉他的,但這兩個月來的思念,讓她覺悟了一件事,她根本早已

上他了。



她努力嘗試和男同學交往,擺脫愛上他的不爭事實。她知道會受傷,所以,拚命的想

掉那些個快樂的時光。怎奈回憶是美好的,她掙脫不開自己編織的情網,困在裹面。



常常因壓抑不住思念他的心,黎愛會走到YOUNGPUB附近,希望能看見他,即使是

匆匆一瞥也好。



星期日,黎愛和亞珍,及一大票的男女同學去看電影。他們看的是「第六感生死戀」。



黎愛在中途。藉故上洗手間,溜出電影院。她實在受不了看這種浪漫、唯美,又感人落

淚的影片。她目前的心情不適宜看,那會讓她觸景生情,又會記起她想忘掉的事。



外面是滂沱大雨,路上行人很少,只有穿梭的車子嘯嘯而過。



黎愛忘了傘了,她把傘忘記在電影院裹。



她看著前面不遠的YOUNGPUB,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她有點冷,身上也只穿著薄外

套。



昕承正和客人在一樓餐飲部,他招待南部上來的合夥人吃飯聊天因他們是匆匆來台

北,又沒事先告訴他,他只以簡單的午餐請他們,又因時間來不及,他們還得搭飛機到花蓮

去,他們看了一塊地,這次是去簽合約、預付訂金。



昕承的視線突然凝聚在,從自動門外進來的人。



「黎愛……」一定是他發出了聲音,那些朋友問他說什麽?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麽渴望

能再見到她。



她來這裏幹什麽?等人嗎?已快一點了。



她顯然不是來找他的。她進來時是低著頭的,在門口,靠窗戶的位子坐了下來。她一直

看著窗外,原來是進來躲雨的。



朋友告訴他,要趕搭飛機了,於是先行告辭。他送他們到門口,看著他們開車離去。



黎愛看著那熟悉的身影離去,忍不住想哭出來。她看到他了。但他沒有看向她這邊來,

今她覺得好失望。



昕承的腳,不聽使喚的朝門裏走去,走向她。



意識到有人站在她面前時,她猛然抬起頭一看,瞪著站在她面前的人,她不敢相信,他

竟注意到她了。



「我……我進來躲雨。」她言語結巴的差點說不出話來。垂下眼。



「我看到了,外面雨下得很大。」昕承坐了下來。她瘦了,原本神采飛揚的亮麗臉龐,

現在卻暗淡無光的失去彈性,心不在焉的眼睛一直看向窗外,他心疼了起來。



僅僅見一面也就夠了,她不能久留,是怕自己在他面前,暴露出對他的感情。「我要走

了,公車不等人的。」她站起身,急欲離開。



「黎愛……」昕承的手握住她的,但她馬上甩開。



「對不起。」說著,不看他一眼的沖出去。



昕承不瞭解她為何匆匆離去,外面還在下雨,她就這麽沖出去。他起身也沖出去,但她

已不知去向,他記得公車站牌的方向,他開著車,找尋她的人影。



在公車站牌前的電話亭。找到她了。至少她還沒笨到在大雨中淋雨。



昕承打開電話亭的門,拉她出來。



「你到底以為你在幹什麽?」他將風衣蓋在她的頭上。



「我在躲雨。 公車快來了。」她在風衣底下大叫著。



「我會送你回去的。」



「不要——,你走,你走。」黎愛將風衣還給他,轉身欲走回電話亭。



「你到底是怎麽了?進去車上。就算討厭見到我,也不必太絕,我不是那種無情的

人。」昕承抓住她的手腕,硬是把她丟進車裏。



「你敢幼稚無聊的開車門?試試看,我會狠狠揍你的屁股,讓你一星期都不能坐下、走

路。」他被她的舉動惹惱了,威脅的對她吼著,關上車門。



黎愛坐在後座,被他這一吼,嚇傻了,她還沒有被任何人打過,包括父母親。



她躲在風衣裏,悶悶的,嚶嚶哭泣了起來。



昕承沒有送她回家,只帶她回他住的公寓。



他拉著她不放手,怕她又跑掉。



「進去。」他推著她進門,然後關上。「乖乖給我坐好。」他又推她在沙發上坐下,命

令的口氣,不容人反駁。



昕承走進浴室,放了水。走向房間,從衣櫃拿出乾淨的襯衫換上,坐在床上,思索著自

己的舉動。他把她帶回來幹什麽?他這個地方,除了可恩、世剛,沒有人進來過,管他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著了什麽魔,一見到她就失去理智。



昕承手上拿著,他常穿的一套運動休閒服,走了出來。



「去洗個熱水澡,換上乾的衣服。」他拉她起來,把衣服塞給她,推她進浴室。



黎愛像個傀儡,任他擺佈的走進浴室。



她洗得很慢,洗了頭髮,泡了十分鐘才出來。



見她仍濕答答的頭髮垂下來,昕承走進浴室,拿著一條乾毛巾出來給她。



黎愛在擦乾頭髮時,昕承又進了房間拿吹風機。



「過來。」



黎愛聽話的坐在他跟前,隨他吹乾頭髮。當他替她梳理頭髮時,她泣不成聲的抽噎著。



昕承的手停了下來。他聽到她的哭泣聲,他將她轉過身,他捧起她的臉,迎上她淚汪汪

的眼睛。



「黎愛,別哭,我對你太凶了,是不是?」



黎愛搖搖頭。「別看我。」她抬起手,想拉下他的手,但他不肯,眼睛直視著看她。她

垂下眼臉。



「你瘦了,課業重嗎?」他的手,在她臉上輕撫著,羽毛般的輕柔。



黎愛在心底喊著:不要,不要對我太溫柔。



「我該回家了。」她別開臉不看他。



「為什麽?變得這麽生疏。」



「你有你的事業,我有我的學生生活。今天打了招呼就夠了。」



「太棒了,邵昕承。原來你有自己的學生生活,所以不願交上我這種朋友,這算什

麽?」昕承放開她,走向酒櫃,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你的世界讓我覺得害怕、不妥,我沒經驗……我的人生,只

走到學生的身分,和你在一起……你的一切讓我迷惘,我和你是過不同的生活,我……我追

不上成長的腳步。追不上和你十年的差距……」黎愛破碎的哭泣聲。眼眶邊緣打轉著淚水。



他誤會她了。



她和他有相同的困擾。只是她察覺了彼此的不同,而先離開了他。



昕承急步走向她。將她拉入懷中。「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困擾。」



老天——她奪去他整顆心了。現在才發覺自己的感情,他在何時愛上黎愛的?他該如何

是好?他輕擁著她,歎息著。



這兩個月他也不好受。她就像胃裏的毒瘤。日夜侵蝕他。尤其是夜晚,腦中揮之不去的

倩影,讓他痛苦得難以成眠。



「我該拿你怎麽辦?我求過老天爺,別發生在我身上……,但還是發生了,那個女孩已

駐進我心中,侵犯了我的生活,我真的……」昕承不敢表白太多,他得放慢腳步,讓自己平

穩,否則會嚇壞她。



黎愛茫然不信的注視他。他是在告訴自己,他在乎她。她被淚水洗過的眼睛發亮著,望

進他的眼眸中。



「你會相信,我想你嗎?好矛盾……我並不想再見到你,可是我……忘不掉你,告訴自

己好想你,見一次面就夠了……我好想你。」她一定要告訴他,讓他明白她的愛,可是,他

會不會接受呢?會困擾他嗎?



他何嘗不是如此?想得心發疼。他不會告訴她,他曾在校門口附近,偷偷的看著她,但

看見她被一群男生圍著,有說有笑時,一陣的嫉妒,促使他離去。



阻止我。昕承在心底呐喊申吟著,矛盾……



他在抗拒心中的他時,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輕輕柔柔的碰觸她的眼、鼻子、嘴唇……

他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按著是她的臉頰。遲疑、猶豫的,最後才把嘴唇落在她唇上。



「昕承……」黎愛閉上的雙眸緩緩抬起,晶亮生輝的眸子迎上他的,雙唇微微輕顫著,

低喃著他的名字。



昕承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爆發的感情,離開她的唇。他的指尖,依戀不舍的在她唇角徘

徊,他困難的著口水,嘴唇留戀著她雙唇的滋味。



他的經驗告訴他,她是第一次被人親吻,多給她一點時間適應,這種親密的接觸。



黎愛羞怯的垂下睫毛,口乾舌燥的伸出舌頭舔嘴唇,卻碰觸到他的手指,她驚愕的抬起

頭。四目在驚喘中相交。昕承深吸了一口氣,低吼一聲。抗拒不了的俯下頭,攫住她的唇,

這次不是輕柔的,而是注入了欲望的狂吻著,囤積了兩個月的思念,像是彌補似的吻個不

停。



黎愛完全投人他狂吻的暴風圈中,恣意的吸泉—他舌頭帶給她的陣陣歡愉,她從不知

道一個吻能這樣。



聽到她的申吟,昕承猛的抬起頭,她的唇被他吻得紅腫了,雙眼迷醉的看著他。天啊!

他誘惑了她的感情。



抱起她,坐在沙發上,耳鬢磨的依偎著。



「喜歡嗎?」該死的邵昕承。你怎能用吻迷惑她。



「不公平。我沒有吻你。」黎愛仰著頭看他。



「你要害我嗎?我的氧氣不夠了。」昕承申吟著,再這麽吻下去……絕對不能發生。



「我給你。」



「桑黎愛——,你在玩火。」不,絕對不可以。昕承堅定意志的使勁搖頭。她的年紀,

對他來說是太年輕了,他不能太放縱自己,要給她成長的機會。



他並不是懷疑自己對她的愛,而是他不得不懷疑,她只是一時的迷戀他。如果對她坦誠

表白愛意,又不確定她的感情歸屬,在她再度離去時,他受到的傷害應該不會太大吧?應該

可以承受得了吧?



這樣子在一起就好。等時機成熟時再告訴她。



黎愛沉浸在他溫柔的懷裏,她不去想明天、以後或是未來,她只要在他的身旁。



***



按捺不住思念之苦,世剛決定去見黎薔。



世剛打開了公寓大門,上了三樓,打開門。鑰匙是芙苓給他的,他感激她的幫忙。



芙苓告訴他,黎薔的房間位置,他進到客廳,直入眼的,就是他送來的花束。今天,

他沒有帶花來。



他走到黎薔門口,敲著門。



「誰?姑姑嗎?我不餓……」裏頭傳來黎薔微弱的聲音,伴隨著咳嗽聲。



世剛一驚。黎薔生病了嗎?內心焦急如焚,「黎薔!開門,是我,世剛。」他說著。



世剛?他來幹什麽?「回去,我不想見你。」黎薔不願讓他看到她這個樣子,她還不能

面對他。~



「黎薔,我不會走開的,即使要站在門外說上千百遍對不起。我也不會走開的。」他聽

到她的咳嗽聲,一次比一次咳得厲害。



世剛急得想撞開門時,門打開了。



才十天嗎?黎薔望著那張臉——日夜縈繞她腦中。她真的愛他,見到他,只覺心被抽走

一般,她無力的靠在門板上。



世剛望見黎薔——消瘦、蒼白如蠟的臉龐,他的心抽緊的發疼。她又再咳了,在她快撐

不住時,他扶住了她。



「謝謝!」黎薔的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你生病了。」世剛摸她發燙的額頭,然後抱起她,走向床,置於床上,坐在她身旁。



「你沒去看玻」世剛直說。



「好了,你可以走了。」她冷漠的語氣。



「我帶你去醫院。」



「不要管我。」



「你是我的職員。」



「我已經不是了,本來就不是。」



世剛讓步了。「我不是來這裏和你吵的,你這樣子,我會覺得是我的過錯。」



「我不需要你的良心不安和同情。反正我病一好,就回高點公司。那就和你無關了。」



「我不准你回高點,而且你還是我世唐的人。」世剛為避免橫生枝節,買下她的合約。

雖然代價很高,但是為了她,他可以付出所有的一切,只願替她解除痛苦。



「你憑什麽?」



「這個你不必知道。反正你和高點已沒有關係了。」



她都忘了合約的事,她忘了……這麽重要的事,她居然忘了。



「你插手了,是不是?為什麽我自己的事,連參與討論都沒有,就擅自被決定了?」黎

薔不是不高興,而是他們把她當成無知的人。



「斯衛決定趕快了結此案,難道你要記者媒體,在報紙上刊登你的事情嗎?你根本不知

道高平是何等人物。」世剛這一提,自己都控制不住,想打高平憤的衝動,當時要不是斯

衛阻止他,他可能早已動手了。



「他……」黎薔揣測高平到底耍了什麽花樣、手段對付她?一定是卑鄙的手段,否則世

剛怎會握著拳頭,咬牙切齒的,臉上一陣青?



「他不是你能對付的。已經過去了,他不會再威脅騷擾你的。」



「代價呢?付出多少?他不會就這麽善罷幹休的,他得到相當的代價,對不對?」黎薔

不相信就這麽結束了,一定有什麽!



「代價是相互的,你該向斯衛道謝的,是他幫你打贏這場仗的。」世剛已要斯衛保守

密,他不要她認為,他有任何企圖,他知道她會認為他有企圖。為避免她的猜疑,只好瞞著

她。當著斯衛的面,他把合約書燒了。



「你沒有隱瞞我?任何事。我要知道。」黎薔慎重的問他。



「真的沒有。黎薔,可以原諒我了嗎?」世剛只想要得到她的原諒。任何其他的事已不

重要。



「我……」黎薔的眼底,還留著一抹傷痛。



「對不起,我傷害了你。打我或者是罵我,都可以,只要你能原諒我。我祈求你的原

諒,可以嗎?」世剛緊握著她纖細的手指,懇求的眼神。



「你……會再傷害我的……」因為愛上你,會讓我受傷。



「不!不會。」世剛保證道。



「為什麽?」她想知道理由。



「心疼你。」現在不是說愛她的時候,他得先得到她的諒解。



她看見的是真的嗎?黎薔窺見了他眼底的溫柔,赤裸裸的感情……不,不是的。她一定

是看錯了。她被自己的愛沖昏了頭,她說服自己那是她一廂情願的幻想,在他眼底見到的,

是一種朋友問的關懷,和愛情是兩回事。



她虛弱的歎著氣,為自己的感情無所依而自憐。



「怎麽了?」



「沒有,只是頭好痛。」還有心痛。



「我帶你去看玻」



「嗯!」



世剛陪她到醫院看完病後,再送她回公寓。



「躺下休息。醫生說你身子很虛。你又不肯打點滴,真拿你沒辦法。」世剛連自己也不

敢相信,他會是這麽嘮叨囉嗦的人。



「謝謝你,世剛。」



「客氣什麽。有一半是我的錯。」他俯下頭親了她的額頭,情不自禁的,他驚覺自己的

舉動時,已來不及了。



「世剛……」黎薔輕喃著,有些驚愕。



「噓!閉上眼睛……」他不想解釋,聲音粗嘎而沙啞。他不准許有太多的複雜思緒跑進

他腦中。



黎薔因吃了藥的關係,頭重得昏昏欲睡,眼皮沉重的上了……在睡夢中,她依然清

醒,知道那雙緊握著她的,是世剛的手,很溫暖……。



世剛俯視她安靜的睡臉,他看見她的嘴角,溢出淺淺的笑容。她在作夢嗎?一定是美麗

的夢。他不由得嫉妒——在她睡夢中,佔據她心田的人。他抬起的手無力的放下,他想撫摸

那兩片。是否如他想像的柔軟……天呐!他好想吻那雙唇,折磨了他四個月。



眼底溢滿了的愛,靜靜的等待她。



***



世唐公司的所有職員,因黎薔再度回到公司,著實讓他們松了一口氣。因為他們有兩個

陰晴不定的老闆,當他們遇上棘手的問題——女人時,底下的人就得有心理準備,逃不過加

班的噩運。尤其世唐這四個月來,歷經的風風雨雨。都是和女人有關,其實這些員工私底下

都下了賭注籌碼。賭誰會先追上手?所以,他們靜觀其變,心頭起伏在所難免。



中午,差五分十二點,芙苓沖出辦公室找黎薔。她才和可恩爭執不久,怒氣衝天的闖進

企畫室,把裏面的人嚇壞了。甚至可以聽見有人低聲說話。



芙苓強拉著黎薔出去。



見她們出去了,三五個男人圍在一起。



「怎麽又開始了?他們不是已走得很近了,看來和平的日子結束了。」小唐說著,他想

的是要改賭注了。事關籌碼一萬九,若賭注下錯了,一萬元就飛了。



「這對變數很大。我看好譚經理和黎薔這一對。」小李見風轉舵,眼看情勢不對。



「不看到後來怎知曉結局?真的很難下賭注。」老古說著,他還在觀戰中。



「喂!你們有沒有聽說另一個?」有人插嘴進來。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30:03

「邵昕承?」他們都知道他是YOUNGPUB的老闆,他們常到那裏活動筋骨,打打撞

球或是唱KTV。



「對。有人看到他和一個年輕女子在一起,很親的樣子。」老王是專門打探小道消息

的高手。



「有什麽好大驚小怪,他的名字常和女人排在一起。」小唐說著。



老王頻頻搖頭,「這次似乎不是,每次看到的都是同一個女伴。聽說是個學生,長得很

漂亮。」



「他當然是找漂亮的——陳!你剛才說……她是學生?」老古眼睛都快凸出來了。「我

看過……是不是頭系紫色發帶,長髮披肩……」老古曾見到邵昕承偕同女伴,他倆還與老古

擦肩而過。



「老古,拜託!滿街都是長髮披肩,你看過?還描述得那麽普通。」小唐不以為然。



「太漂亮了,我形容不出來。」老古執意他的說詞。



「那就錯不了。」小李附和說道。



「天呐!漂亮的女人都被他們看上了,我們還找得到嗎?譚、邵、唐這三個男人,是男

人的天敵,是女人中的愛情殺手,女人一旦碰上他們,就像吸毒一樣,不可自拔的愛上他

們。一旦他們看上的獵物,追得比誰都快,死追不放。」小唐自以為瞭解他們的分析說著。



「只是譚、唐兩位經理,這次碰到的這兩個女人,很難追上手。」老王說著。



他們頗有同感的笑了起來。



***



「還在生可恩的氣?」黎薔笑著說。看她的餐盤快被芙苓吃得見底。



「拜託!別在吃飯時,提到他的名字。」



「我嗎?」可恩不知何時來的,和世剛端著餐盤坐了下來。



芙苓冷哼了一聲,沒有抬頭看他,繼續吃她的。



「芙苓,你怎麽吃我的?我也很餓。」黎薔抗議的嚷著,她餐盤的菜飯,被芙苓搜括一



芙苓做出驚訝的表情,無辜的說著:「大概我眼花了,餐盤的肉塊,我以為是某某人的

頭,恨不得咬碎,全吞下去。」







「謝謝你,芙苓。」世剛一掃陰霾的臉色,笑得燦爛了起來。



男人,頭腦簡單的動物,凡事只要和「愛情」搭上了線,頭腦就會短路,說了不該說的

話,像個故障的機器。她不禁羡慕黎薔,有這麽溫柔貼心的男人愛她。



「你們在說什麽?為什麽我不能聽?」可恩抗議的看他們。



「你是危險人物,讓你聽到還得了,騙財騙色,讓你爽死還不說,搞不好還在背後取笑

女人沒大腦。」芙苓說道。



「我真有那麽壞嗎?」



「你心知肚明。唐先生。」芙苓瞪他一眼,氣他最近敢拿她的脾氣試刀。

「你又做了什麽?」世剛瞥了一眼他們兩個。



「不是私事,公事公辦。」可恩還是沒有給芙苓商量的餘地。在這方面,他是固執的。



「你是在殺我的銳氣。我滿心以為你會採用,卻得到你的批評,用金黃色會比較好?

哼!生意人的頭腦,沒有審美觀念,把美感全破壞了。」芙苓真的很氣憤,自己認為精心創

新的設計圖案是非常完美,卻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我是實話實說,這個廠商喜歡金黃色用底,他認為是好兆頭,中國人嘛!哪個不喜歡

黃金般的顏色?那是旺的意思,帶來財富。」可恩解釋給他們聽。



「俗氣。以後不要讓我接他的Case。若再丟給我,我不會饒你的。」芙苓給可恩一個

警告的眼神。



「你真的太火爆了,不等我說完就離開。拜託!給我一點做經理的尊嚴,可以嗎?就算

我們很親密,也得給我面子。」



黎薔聞言,差點噎住了。「你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密?」老天!芙苓居然沒告訴



「我只是做一個愛的告白而已,她死鴨子硬嘴巴,偏偏拒絕我。」說到這個,可恩雙肩

松垮了下來。



「你有說嗎?你說你愛我?」芙苓白他一眼。



「我吻你,還表示得不清楚嗎?」



「那一兩個吻就想讓我相信?」



「沒有愛怎會吻你?況且我愛你是事實。」



「一派胡吉。想灌迷湯,我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分不清什麽是愛,什麽是欲

望。」



「你把我的愛當成垃圾扔,踩在地上。」



「是你太隨便,見一個愛一個。」



兩人似乎忘了還有其他人在,旁若無人的爭執,久久僵持不下。



世剛朝黎薔會心一笑,黎薔笑了出來。芙苓還真的懂得刺傷一個男人的自尊。不過,可

恩倒是自得其樂,不以為忤的陪著笑臉,這兩人真的是絕配。



「不要再給我了,你自己吃不夠的。」黎薔見餐盤上,又多了些食物。



「多吃點。你病剛好,需要體力。」世剛抬起手,將她散在臉頰上的發絲撩起,往她耳

後塞,另一手拿著面紙,替她擦嘴邊的蕃茄醬漬。



這些小小動作,引得可恩和芙苓訝然,黎薔並沒有拒絕,這是芙苓感到訝異的地方,而

且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誰敢懷疑他們不是情人?但可恩和芙苓懷疑。



據芙苓所知,黎薔對譚世剛,並沒有愛的成分,而是朋友的情誼。



而可恩只知道是世剛的多情,為她癡迷,願意付出他的一片真情,付出相當高的代價。



他們決定不打擾,任他們自行發展。或許世剛和黎薔真能發展出一段情。



「難怪黎夢姊會說,你們是恐怖分子。」芙苓歎了一口氣。



「我們?我們做了什麽,得到國際罪犯的頭銜?」世剛和可恩互看一眼,不解的看芙

苓。



「女人堆裏。」芙苓不悅的瞪可恩一眼。



黎薔輕歎一聲。 怪芙苓提這個幹什麽?



「我們改邪歸正很久了。再說那也是歷練。」可恩說著,一點也沒反省的意味。



「歷練你個頭,那我們女人,是不是也要周遊列國,體驗每個男人不同的魅力?」芙苓

拿筷子,作勢要打可恩的頭。



「魅力?哪里不同?」可恩露出令女人難以抗拒的笑容。



「東方人和西方人呐!」芙苓故意沒看見。



「我的天,你打「國外進口品」的主意?」可恩驚訝狀。



「你……唐可恩。你故意的。」芙苓氣得臉綠了。



黎薔不理會他們,世剛也不想加入,免得受池魚之殃,兩個女人對付他們兩個男人。他

自知難以招架,先投降舉白旗。



***



桑家上上下下,都被黎愛的恢復生氣,搞得一頭霧水。柔克理眼見黎愛——早上出門上

學,傍晚老是不見人影回來,每天都十一、二點才回家。這表示有人送她回來。



每次早上碰面,想問的話,老是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他並不是反對她交異性朋友,

只是從未聽她談及,她交的異性朋友是何許人。問黎塵,她也不知道,雖在同一個大學。

書,但差了二年級,很少碰到,且各有各的朋友圈。



柔克理每次聽到汽車聲停在門口時,他又趕緊退回屋裏,在窗戶旁看著外面,但什麽也

看不到。只聽得到說話聲。



他這次躲在娃娃車旁,今晚一定得把那個男的看清楚。他聽到汽車聲了。



「快進去!外面很冷。」昕承催黎愛進門。他已變得太貪心了,每天都留她到很晚。



「明天我一上完主日學,就去找你。」黎愛捨不得他離去,每到這時候,就很難捱,希

望時間過得慢點。



「晚安。」昕承向她拋了飛吻。自從半個月前失控吻了她後,他不敢冒險,再做出對兩

人都危險的事情。



「晚安。」黎愛帶著失望的心,同他揮手。看他驅車離去。



桑克理不得不承認,他看見的這個男人長得太帥了。沒錯,男人。



老天!黎愛怎會和一個男人交往?這個事實太震撼了,他還真怕會看到親熱的鏡頭,他

該不該沖出去叱喝一頓呢?可是,男女交往是正常的,他沒什麽理由阻止吧?矛盾的父親,

太民主、太開放自由給子女,反而只是增加為人父母的擔憂,怎麽辦?



柔克理回到屋裏,看看客廳有沒有人在?如果碰到黎愛,他該怎麽解釋,還沒睡覺的理

由。歎了一口氣,上了樓。



躺在床上,想著看到的事實,他又歎了氣。



「黎愛回來了?」乃莉也是擔心得睡不著,但她比較能接受。



「我看到了。」克理說著。



「看到什麽?不會是……」



「我看到那個男人了。」克理說著又歎了氣,搔搔他已禿得快掉光的頭髮——這些天增

添了白髮。



「男人?不是男孩?」



「男孩哪會開進口跑車、穿西裝、打領帶?」



「你不要老歎氣,把人急死了。」



「你做母親的,由你去問她。」



「當然要問。你真的確定是男人?」



「對,一個好看的傢伙。」



「吃醋啦!女孩子嘛!找男朋友,當然要帥又酷的!」



「太輕浮了,男人又不是靠長相吃飯。」



***



黎愛一進房間,她的燈亮著,迎面就對上黎塵的目光。



「同學說,常看到一個男的來接你下課,他是誰?老實招來,我在樓上,看到你和他

了。」黎塵等她回來很久了。有一肚子的話要問。她們從不干涉對方的私事,只是會拿出來

說說。可是,最近根本沒話題,更少碰面。



「你不要管。」黎愛警告的眼神,瞥她一眼。



「我就偏要管。他長得太帥,你不覺得沒有安全感嗎?」



「我說不要你管。」



「我這麽說不對嗎?那種長相靠不住,搞不好他有一長串的女人,送你回家後,又急著

趕到另一個女人身邊。」黎塵故意拿話激她。



「桑黎塵。你不瞭解昕承,別亂批評。」黎愛不願聽她譭謗昕承的形象,這也是她最在

意的事。



「昕承,他的名字終於出現了。」黎塵冷笑了一聲。



「桑黎塵,如果你敢露出去,我跟你斷絕姊妹關係。」



「他就這麽重要?那麽我不問了。」黎塵瞭解她,有時真的是如此,鬧僵了,可以一兩

個月都不跟任何人說話。



「要聽。你已經逼我說出昕承的名字了,你非聽不可。」黎愛需要找個人傾吐她的喜、

她的愛。雖然和昕承相處得很快樂,但沒有他的時候,她仍會感到不安。上課時,胡思亂

想;下課時,恨不得飛到他身邊。



雖然是她逼出來的,但太強人所難了。不過好奇心終究引出來了。「好吧!我洗耳恭

聽。」黎塵說著。



黎愛緩緩敍述她和昕承認識的經過、分開的那段,及現在的情形。「黎塵,我相信一見

鍾情。我相信,我就是在那時愛上他的。命運之神讓我們相遇,又將我們交托給愛神,你

說,是不是?」



「我相信。告訴你,我和浩中有了第一次接觸。」黎塵嬌羞的臉泛著紅暈。



「第一次……?你給了他?」黎愛張大著眼,瞪著她,「你才廿歲,太早了……」她難

以想像……。她紅著臉,不敢想那是怎樣的一幕。



「誰規定貞操有年齡限制?那種感覺,是你無法想像的。你和昕承接過吻嗎?」



「討厭,你就不放過我嗎?」黎愛拿枕頭丟她。



「感覺很好吧?」



「你去想施浩中。 別管我。」爬上床,躺了下來。 閉上眼睛。



「嘿!你在想邵昕承,對不對?」黎塵在她耳邊說著。



「桑黎塵!滾回你的房間。」黎愛將棉被蓋住頭,以防她再騷擾。



「晚安,祝一夜好夢。」黎塵不死心的掀開黎愛的棉被,對妹妹眨著眼,然後笑嘻嘻的

離開房間,帶上門。



老天!死黎塵。 被她這一攪和,別想睡得著。黎塵竟然比她快,看她一臉甜蜜的笑容,

愛情真能讓人陶醉。



***



快下班時,斯衛到世唐公司找黎薔。



「真是稀客。難得到世唐來。」世剛和可恩都在。他們正在等黎薔和芙苓。



黎薔一進門,很訝異。「姊夫你怎麽來了?有事嗎?」



「你們要走了嗎?」



「既然有事,耽擱一下沒關係的。」世剛見斯衛面有難色。



「我看改天。你們不是有事?」斯衛說著。



「沒有。只是小小的聚餐,要不要加入我們?」世剛說道。



「我直說好了。我是來拜託黎薔,到家裏看看黎夢。她這幾天,都不跟我說話,連庭於

也是。」斯衛無奈的說著。



「哇!家裏兩個女人都不理你,那不是安靜多了。」可恩插嘴說著。



「是很安靜,但她們拿眼睛瞪我,好像我犯了什麽滔天大罪,餐桌上,就我一個人吃

飯。」他是有家回不得。



「你做了什麽惹了她們?」黎薔著著他說道。



「庭於還在和我嘔氣。小小年紀,一大堆男生追求,還說我是專制霸道的爸爸,老古板

一個。我氣死了,告訴她下課放學,我會去接她,我把她關在事務所,她竟然跑去黎夢那裏

告我的狀……噢!這幾天快瘋了,變成寂寞的男人。」像個老頭子,沒了伴一樣,孤單冷

清,他真怕以後會落得這種淒涼的晚年。



「姊夫,你太誇張了,一大堆男生追才吃香,很驕傲的事!」黎薔反替庭於說話。



斯衛瞪她一眼。



「假如我以後有個女兒也這樣,我送她上女子學校。沒有男生的校園,多令人安心。」

世剛說著,和斯衛是站一邊的。可恩不敢表示,芙苓正在看他。



「你開玩笑的吧?」芙苓的表情是驚駭的,因為她國中、高中時,讀的就是女子學校,

被她五個哥哥押著進校門。



黎薔也表示意見,她和芙苓就是高中同學,因為她們讀的是音樂班,鮮少人知道,芙苓

彈鋼琴彈得一級棒。



「我和芙苓現在就去。你們三個男人請自便。」黎薔說著。她好久沒看到姊姊了。



「對了,看到她,千萬別說她胖了,她會把你們拉出去的。」斯衛提醒她說著。



「胖?」黎薔不解的看他。



「也怪我,那是因為我希望她胖,才會胖了起來。她現在只吃要餐,我很擔心。」斯衛

愁眉苦臉的表情。上上個星期,黎夢一回來就說她五十公斤,要減肥,又沒一星期,她又嚷

著說五十二公斤,怪體重機壞了,連帶也怪起他來。



等她們走後,三個男人在餐廳吃飯。



「女人,男人永遠不會知道,她們的腦子裏想什麽?」斯衛歎著氣。



「結了婚更糟嗎?」世剛想像不出來婚姻生活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會?只是更加愛她,優點、缺點都愛,她可以是甜蜜的,但下一秒鐘又是憤怒

的。安撫她的情緒後,她又是溫柔可愛的女人。這麽一個活生生的女人,是婚姻生活中,占

重要地位的角色。」斯衛回憶這五個多月來的生活點滴。



可恩笑了起來,想到了芙苓。



「可恩,你追芙苓好辛苦,但很愉快,我看你是樂在其中。至於黎薔,世剛,你得耐心

等了,你最好告訴她合約的事,否則到時候。讓她知道了,她的脾氣不比芙苓弱,火山爆發

出來,連我都遭殃。」這是斯衛對韓家人的瞭解。



「我有我的想法,我要黎薔在無條件情況下,接受我的愛,同時希望她將心也給我,不

管等多久,我是不會放開她的。」世剛仍執著他的愛。



「萬一有別的男人闖進她的心中呢?」斯衛試探性的語氣。



「她若愛上那個男人,我成全她。並祝福她。」世剛平淡的說著。心卻如刀割,割得他

好痛、好深。



「然後從此遠離女人,遠離傷痛。」可恩知道他會這麽做的。



在別人眼中,世剛是個花心公子,玩世不恭,和女人糾扯不清。但私底下的他,是多麽

渴望一份真愛,他一旦愛上某個女人,他會死心塌地的愛她,無怨無悔。



原來譚世剛是這麽癡情、易受傷的男人。斯衛衷心盼望他們能結合成情侶,黎薔太幸運

了,擁有一個愛她的男人。



「黎夢把你們看錯了,她說你們專偷女人的心,還給你們蓋上恐怖分子的罪名。她煽動

她們,要遠離你們。」斯衛說著。



「聽說了。但那是謠傳,我們是在女人堆裏,但沒和她們糾纏不清。」可恩苦笑著。



「鬼混的年紀過去了,不瞞你說,我們是被家人趕出來的。」世剛說著笑了起來。



可恩接著下面說:「我那老媽,兩個姨媽,想抱孫女兒,偏偏我們這三家男人,積陰德

積太多,生下來的寶寶全是男孩,全家鬧得雞犬不寧。幾個嫂嫂們說,要再接再厲,非生個

女娃兒才罷生,可憐了那幾個男人。」



斯衛還是頭一次聽到。聽著世剛繼續接下去,「我三哥出的歪主意,把箭頭指向我們兩

個和昕承,然後全部一致通過,就把我們趕出來了。所以,我們可以說是身負生女兒的重

擔。」



斯衛聽了之下,捧腹大笑了起來。老天!怎會有如此瘋狂的家庭?



世剛和可恩也覺得難為情的笑了起來。



他們警告斯衛,不許告訴任何人。



斯衛認真的點頭。又笑了起來。



***



黎薔和芙苓才一進柯家客廳,黎夢就先警告她們,不許說她胖了。



「我現在是五十二公斤。想害我,帶水果蛋糕來。」她看到芙苓手上的蛋糕,尖叫了起



「發什麽神經?你哪有胖?只不過是臉頰豐潤,皮膚更有光澤。」黎薔仔細瞧她,是變

了,但說不出來哪里變了。



「我賣化妝品賣假的嗎?」



「我看是夫妻床第生活美滿。皮膚當然漂亮又美麗。」芙苓盯著她瞧。



「說這個也不臉紅,在男人堆裹習慣了,嘴也不乾淨了。再說,我就拿鹽巴洗你的

嘴。」黎夢瞪芙苓一眼。走進廚房。



「庭於呢?沒看見她人。」黎薔和芙苓跟進廚房。



「天呐!你就吃這樣?給螞蟻吃還不飽呢!」芙苓看餐桌上只有半碗飯。



「庭於打了電話給翟陽,他們又和好了,出去看電影去了。」黎夢拿著開罐器,打開面

筋、花瓜和梅幹酸菜。



「太不營養了吧?」黎薔看著桌上的東西,全是罐頭食品。



「沒胃口。只好用它們開胃,早餐看到煎蛋就反胃,我只喝檸檬配酸梅。」



「你要減肥,也別虐待自己,小心,胃酸過多。」芙苓只聽她說檸檬、酸梅,牙齒都酸

了起來。



「反胃、喜歡吃酸的,姊,你早上會吐嗎?」黎薔突然想起來,這種徵兆是……如果

是,她得阻止了。



「噁心而已,起床時會頭暈……你別瞪著眼睛看我,怎麽了?我得了什麽怪病嗎?」黎

夢慌了起來,早先她就覺得不對勁,但是又一直胖起來,哪像個生病的人?



「姊,你想有沒有可能懷孕了?」黎薔說著。她知道黎夢的生理週期,跟正常女人不一

樣,她是罕見的那種四季型的。三個月來一次MC。



「懷孕?不可能。上一次才來的。」黎夢自己這麽確定著。



「有沒有可能正常了?」黎薔是絕不會料錯的。



「你們在談什麽?懷孕?去檢查不就知道了。」芙苓被她們的對話,搞得一頭霧水。



黎薔雙手拍掌,「對,還是芙苓聰明。」



會嗎?不可能的。九月初來的,現在幾月了?老天!十二月廿日,她這個月沒來嗎?她

一直被體重困擾著,沒有注意。



「喂!你們不許亂說話。如果……算了,這是我的問題。」



「本來就是你的。」黎薔希望她的猜測是對的。



***



三個多月。她懷孕三個多月。醫生這麽說的,還恭喜她。黎夢直接回到家,掛了電話到

公司請假一天。



然後躲進棉被裏哭了起來,一個人愈哭愈生氣,愈生氣愈沮喪。



她跳下床,脫了衣服照鏡子,看自己的肚子,微凸了起來,她一直以為是小腹。穿上衣

服,再看看自己的臉,她似乎已看見自己肥胖臃腫的臉和龐大的身材……



她想著想著又哭了起來,比先前哭得更厲害更傷心。口中罵著斯衛,都是他惹出來的,

婚後天天向她求歡,才會不小心中獎了,等他回來,她得罵個夠。



萬一他不要她了呢?被他搞大了肚子,他還會喜歡這種身材嗎?她悔不當初嫁給他,直

到現在,還沒聽他說那三個字。



她衝動的撥了電話到斯衛的事務所。



「柯斯衛,你知道打電話的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老婆大人。」斯衛還是第一次在上班時間,接到她的電話。



「柯斯衛,你愛我嗎?」



斯衛瞪著話筒。「你是怎麽了?你在哪里?」他總有一天會被她弄瘋了的。



「我在家……我……」說著,在電話中哭了起來。



這一哭,把斯衛嚇得不知所措。



「我馬上回來。」他急得想恨不得有一雙翅膀。



「我還沒說完,你敢掛電話。」



斯衛哪敢掛電話。「我沒有。」



「如果愛我,帶玫瑰花回來,否則就別回來。」



這又是什麽鬼話?



他掛斷電話,交代了一下,匆匆離開事務所。



雖然急,他還是買了玫瑰花回家。



他直接跑上二樓,他們的房間。



推開門,就看見垃圾桶裹的面紙,這麽多眼淚嗎?那一定是天大地大的事情。



他走向床邊,黎夢背著他,不理他。



他把玫瑰花遞向她跟前,她接了,沒有回頭。「誰知你是不是真心的?路邊上買的

吧?」她的聲音因哭泣過而沙啞。



斯衛歎著氣,走向她身後,抱著她,「我是真的愛你,每個夜裏,你都聽到了,不是

嗎?」



「誰知道是不是你習慣和女人做愛後,都會說那三個字。」每次都讓她想著,嫉妒著那

些曾和他做愛的女人。她的眼淚又要掉下來。



斯衛轉過她的身體,讓她面向他,捧著她淚眼婆娑的臉,「聽好,我愛你已好多年,是

真的,我每晚對你說的,都是真心的,我害怕你忘了我說的每一個字,我只好以三個字,來

代替千言萬語。」他的聲音充滿感情的注視著她。



黎夢感動得眼淚又落下來。她真的好傻喔!早知道一開始就問他。



「別哭了,這麽醜的臉,眼睛紅得像兔子眼。」斯衛看著她哭紅的眼睛。



「你現在就嫌我醜,那我胖了的時候,你連看都不會看我了,是不是?」黎夢生氣的推

開他。



怎麽這麽難侍候的女人?不過他也認了,誰教他愛她呢?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31:26

第七章
「你看,你看……」說著,她把衣服脫下,站在他面前。「我的肚子……都是你……」



「只是小腹而已,別生氣了,我帶你去鍾安蒂露,減掉那塊贅肉,行了吧!」斯衛替她

穿上衣服,吻了她一下。



「你想害我嗎?不,我們嗎?」她生氣的敲他的頭。



斯衛歎了一口氣,這回又怎麽了?又說錯了嗎?



「你要怎樣都行!就是要給我吃東西。」



「當然,不吃,哪來的營養?」



斯衛搖頭,服了她。又歎了氣。



「歎什麽氣?不喜歡我懷孕嗎?也是你做的好事……」黎夢接下來要說的話,被斯衛捂

住了嘴。她悶哼的抗議著。



「你剛才說什麽?前面一句?」



被黎夢扳開他的手,「你手捂著我怎麽說!耳聾嗎?我懷孕了!」



「懷孕?真的?幾個月了?」他還是不敢相信。



「三個多月,預產期在明年六月。」



這就是她不對勁的原因。他聽別人說過,女人懷孕時,是最莫名其妙的動物,脾氣暴

躁,易怒、又常常掉淚,多愁善感,做事反常,就像今天一樣。他怎會沒注意到呢?從結婚

後,他天天加緊努力,不中獎?那多浪費他的精血。



「我要做爸爸了。你太棒了,我好愛你。」斯衛太喜歡這種感覺了,輕啄她的唇,大手

撫摸她微凸的腹部,心中漲滿了愛意和喜悅。



「等你看到臃腫龐大的我時,你才不愛了呢!」說著,泫然飲泣的眼淚又快掉下來了。



「我會愛你到老死。」



「我才不信。死了以後就不愛了嗎?」



咦!女人真是會鑽牛尖角。



「你……我真想掐死你。你到底愛不愛我?」斯衛急得大叫了起來。



「凶什麽?告訴你,耳朵過來。」黎夢臉上霎時緋紅一片。



斯衛揍耳過去。「真的?大聲點,我要聽你說。」



「討厭——,別得意。說出來有條件。」



「我全部都聽你的。」為了等這一句,他等了五年,現在可終於聽見了。



「我愛你!」她眸中閃爍著對他的愛。



斯衛從她眼中,讀出了她的愛,等待的幸福終於來臨了!
世剛和黎薔一同出席,參加一家代理商慶祝十周年的酒會。



他們一出現在酒會大廳時,會場賓客的視線,全集中在他們身上。



來參加的賓客們,都是知名人士,其中有演藝界的星級人物。



「我記得韓黎薔這個名字,她曾是紅極一時的模特兒。」席間有人竊竊私語著。



「譚世剛最近和她走得很近。」



「瞧——他看她的眼神,真令人羨妒。」



「韓黎薔太聰明了,譚世剛比高平有錢有勢,人又高大、英俊,她當然會選擇他。」



「你們看,是誰來了?高平,還有宮俐伶,一直盯著他們看,她走過去了……」一群人

等待著有趣的事情發生。



世剛一看見宮俐伶朝這兒來時,趁黎薔還沒看見她,急步上前,拉著宮俐伶到大廳的角

落處。



「你要幹什麽?我警告你,別靠近她。」世剛帶著威脅的意味,瞪著她。



「你就為了她,和我們公司砸掉合作的機會?你真的被她迷上了?小心別惹火上身,她

是個災難,是殺人兇手……」



「你住口!你敢散佈對她不利的謠言!」



「我妹妹是受害者,這是事實。她搶走了藍玉森,現在又迷惑你,我們原本是很親密

的,你難道不留戀嗎?」



「別說出那種欺騙自己和別人的笑話,你是什麽樣的女人,眾所皆知,你以為我會上鉤

嗎?」世剛譏誚嘲諷的說著。



「你……太絕了。」宮俐伶的眼睛,瞟向韓黎薔站的位置。忿恨的瞪著她。高平走向她

了。哼!有好戲可看了。



黎薔沒想到會碰見高平。他正握著她的手。



「別急著走,真的那麽生我氣嗎?」一雙眼睛注視著她。



「請你放手,我有同伴了。對不起。」黎薔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引人注目,成為閒話的

焦點。眼睛尋找世剛的身影。



「你和譚世剛是什麽關係?」高平沒有要放開她的手,力道更加重,緊抓著她的手腕。



「他只是我的老闆。」



「跟我走,我想跟你談談,敘敍舊。」



他的眼神,瘋狂的使她渾身起疙瘩。黎薔看看四周的賓客,都帶著好奇的眼光看向她這

裏。她可不想明天有對她不利的說詞和滿天飛的謠言。



「好,不過,請你放手。」她一說,他真的放手了。先和他周旋一下,再想辦法脫身。



黎薔跟著他到外面,是一座小型花園。在外面聽得見人聲鼎沸、高談闊論的聲音。



黎薔不敢坐下來,她想和他說明白後就進去。



高平抬起手,要撫摸她的臉,她警覺的向後退著。「不要怕,我只是太想念你了。」



「不要!請你不要說這種話。請你不要再糾纏我,好嗎?」黎薔冷漠的語氣,不帶一絲

感情。



「我愛你,不是糾纏你,你為什麽不能接受我?你就接受譚世剛而不選擇我。不,我絕

不會放手的,你是我發現的瑰寶,任何人都不許搶走你。」他不肯接受她的拒絕,撲向她,

要抱住她。



「住手,放開我!」黎薔雙手擋住他撲過來的手,但無濟於事,他的雙手緊緊抱著她的

身體,她動彈不得,肺部的氧氣似乎被壓榨乾了。她喘不過氣來,當他冰冷的嘴唇壓上她的

唇時,她一陣反感噁心,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他強吻,她又是踢、又是打的,聲音硬

在喉嚨裏,叫不出來。



高平見她抵抗,更加氣憤,揚起手,在她的臉上摑了兩個巴掌。



「住手!」看見那兩個巴掌落下,聽見清脆的巴掌聲,世剛的心臟凍結了。當有人告訴

他,黎薔和高平走了時,他很生氣,但不信她會丟下他。



世剛的火氣真正併發了。「你這個混蛋,你敢動手打她!」對一個向女人出手的男人,

他一向最看不起。



他拉開高平,並握起他的拳頭,朝高平的臉揮了過去,又用結實的一拳打在高平的腹

部。



「世剛,住手。不要打了。」黎薔上前拉著世剛,阻止他再打下去。



「你敢再接近,我會揍得你滿地找牙,我會告你騷擾,不讓你進監牢,我也會讓你惹上

一堆麻煩。試試看,別惹火我。」世剛的警告和威脅不是吹噓的,這種社會形態,要讓一個

人吃牢飯,太簡單了,惹上一堆麻煩事,也足夠讓你忙得半死,又得隨時注意背後的閑言。



他們沒再看高平一眼的,在他們背後,留下他兇狠的目光。



世剛帶黎薔回他住的公寓大廈。



「你不送我回去?」下車時,黎薔才看清楚是地下停車常



「你要讓他們看到你這個樣子嗎?你要如何說?」世剛看著她,兩邊的臉頰都腫了起

來。嘴唇破了皮,嘴角滲出了血絲。他應該狠狠揍爛高平的臉,那兩拳太便宜他了。



一進門,世剛就先到浴室,拿了濕毛巾出來。



「一個人住?」黎薔坐在沙發上,眼睛很快的流覽了一遍。男人氣息很重,很簡單的客



一目了然。



「單身漢,想自由一點。」世剛不敢說,他們是被家人趕出來的。可恩住樓上六樓。沒

看到他的車,似乎還沒回來。



世剛在她旁邊坐下,抬起她的下巴,輕輕用濕毛巾,擦去她唇角的血漬。「該死!混蛋

王八,他對你做了什麽?」一連長串的難聽字眼,全被他說光了。輕觸到她破皮的嘴唇時,

她痛得申吟了一聲,他嘴裏又吐出咒駡的字眼。



黎薔搖頭,「是我自己咬傷的,他……」垂著眼,她說不出口,眼淚卻滴了下來,滴在

世剛的手指上。



世剛驚愕的瞪著它,然後是大顆大顆的淚水,經過他的指縫滑落下來。



黎薔急急的起身,走向窗臺,她怎麽又在他面前掉眼淚?可是,她制止不了,他的輕柔

碰觸,令她眷戀、渴望他。



「黎薔——」世剛扳過她的肩膀,讓她轉身面對他。「不要怕,忘了高平,他不會再接

近你的。」他憶起她曾受傷的心。



「我沒事。」她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他。



世剛情不自禁的想吻她,但他克制了,他當然知道高平對她做了什麽。伸出食指,用他

的手指,抹去高平吻她的痕跡。「我擔心你仍在害怕,別搖頭,我看得出來,你嚇壞了。高

平強吻你,對不對?我已用手抹去他的烙櫻」世剛將她擁入懷裏,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

雙手輕輕攬著她的腰。



黎薔身體輕輕一顫,她的心透出她的渴望、需要、柔情關懷,她把臉頰貼在他的胸前,

兩手在他的背後交疊。



他們就那麽相擁著、站著。



男人的懷抱,可以是女人的避風港,受盡委屈時,得到安撫慰藉,黎薔滿足的歎息了一

聲,閉上眼睛享受著依偎在世剛懷裹的溫暖。



世剛終於盼到黎薔接納他的,他更擁緊了她一些,心飛了起來。



***



黎薔掛上電話。搖搖頭,笑了起來。



斯衛說他要做爸爸了。其實她早已知道了,只是不忍破壞他的喜悅。她現在還可以聽見

他一大串的話,全是爸爸經。 寶寶都還沒出生,就已想這麽遠了。



企畫室的職員們,一看見世剛進來,就知道是中午時間到了。他們很自動、很識相的讓

出辦公室給他們,走出辦公室,帶上門。只差沒在門上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



世剛推開門進來時,他的目光,全凝聚在她搖頭輕笑的表情。他的喉頭一緊,腸胃抽

痛,衝動地想上前親吻她,她使他的生活,全活了起來,他可以一直這麽看她都不嫌膩。



門關上時,黎薔才發現人都走光了,抬頭時,驚呼了一聲。「世剛,你站在那兒多久

了?」奇怪,就沒人告訴她一聲。



「看得都呆了。你好美,笑得好美。」世剛愛戀的看著她嬌美的容顏。



黎薔的心情莫名的晃蕩不已,他的每一個觸碰,每一個眼神,都會令她心跳加速。他總

能使她不安,對他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反應。她想就這樣被他看著,渴望看見他灼熱的目光。



她被自己的反應嚇了一跳,突然覺得口乾舌燥。伸手取過保溫杯,低下頭啜了一口。她

仍能感覺他的目光。



世剛看見她雙頰緋紅,意識到自己的話太露骨,但他很高興見到她的反應。他傾身向

前。逗弄的口吻,低聲說著:「你臉好紅,生病了嗎?」



黎薔一驚,把手上的保溫杯弄翻了。她打開抽屜取出面紙,擦拭桌上的水漬。



世剛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對。她沒有回避他,反而被他凝視目光吸引著。她知道他要吻

她,她任自己去想像被他吻的感覺是什麽滋味?她一直就想會有這一天,她已先告訴自己要

拒絕他。但心底的她,又是這麽渴望——能被他的唇接觸。嘴唇因等待而微微顫著。



世剛注視一雙如夢似幻的美麗眸子。他醉了,暗暗輕歎了一聲,將目光移到她柔美的

唇,她的雙唇像邀請似的微微開啟,然後,她閉上眼睛。



世剛害怕他胸中的那一份狂熱熾情,他渴望她多久了?他屏住呼吸,低下頭,緩慢的、

輕柔如蝶翼般的輕觸她的唇,然後他的雙唇才覆上,他的唇饑渴的要將她吞噬掉,但他沒

有,他喜歡四片唇熨貼著,在唇縫中柔聲低喃著。他捨不得離開,他申吟了一聲,慢慢的抽

身而退,離開她的嘴唇。他總算還有一絲理智,這裹是辦公室。



黎薔察覺他有所保留的,不敢太深入的吻她,她不禁失望了起來。



「我的吻讓你失望了嗎?」世剛托起她的下巴。目光依然眷戀著她柔軟的嘴唇。老天,

他又想吻她了。



黎薔臉上一片臊熱,站起身,走向窗臺,打開窗戶,讓冷空氣使她發燙的臉和心降點溫

度。



世剛走向她,站在她身後,摟著她的腰。「你忘了我們身在何處?我不能冒險,讓公司

的人看到我在親吻,做了壞榜樣。」



她猛然旋過身,腦子一下子清醒了,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瞪他,「你好大膽,在辦公室

誘惑我。」



「是你誘惑找。」他將她圈進他懷中。



「放開,世剛,會有人進來的。」



「太慢了。」世剛低下頭,再次攫住她的唇。



***



四周的人都已經發覺到——可恩和芙苓的冷戰情形。



今天,方芷芸又來了。她是方芷儀的妹妹。剛從美國回來,這個星期以來,常常是不速

之客。



芙苓和可恩的感情,因方芷芸的介入,又有了僵局。



芙苓一看到方芷芸來,她氣得沖出去,眼不見為淨。



她在走廊碰到可恩和方芷芸,舉止親,她真想上前打掉他們的笑臉。



「芙苓,我迭芷芸回去。我儘快回來。記得等我。」可恩說著。他今天一定得和她談清

楚,他當然知道——她不理他的原因。



「哎呀——不行,你今天一定得陪我吃飯,我還沒逛夠臺北嘛!不管,你答應我姊姊

的。」方芷芸故意不理會芙苓的敵意,她就是要氣死她。



「明天是星期天,他們會陪你玩個夠的。我有我的私事要辦。」他看見芙苓的眼睛已怒

火燃燒了。



「和藍小姐約會嗎?她不會介意的。反正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很多,不差那個時間。我喜

歡你作陪嘛!你不會介意我們在一起的,是不是?」方芷芸故意激她,看了她一眼。



氣得說不出半句話的芙苓,惱怒的瞪了可恩一眼。以滿不在乎的口氣說:「不介意,我

還嫌他太黏人,你要,給你吧!」



「芙苓……」可恩沒想到,她輕易就放棄他。他瞪著她。



芙苓抬起頭,不看他們一眼,就走開了。



她回到辦公室,那些正要到KTV的職員,都停止了喧嘩。



辦公室門又打開了,是企畫部的小唐進來了。「在等你們了,走啊!」



「你們要去哪里?」芙苓問他們。



「下班了!上KTV輕鬆一下。」小唐說著。



「好,那我也去。」芙苓說著,走向他們。



他們全部都看著她。



「不好吧?唐經理會怪到我們頭上的。」



「下班時間,他管不著我私人時間。」芙苓提他就有氣,現在八成和方芷芸找了間情調

浪漫的餐廳吃飯。



他們拗不過她,又怕她心情不好,一個人跑去做糊塗事,只好依她了。



他們到YOUNGPUB,包了一間房間。



芙苓問服務生,有沒有酒?可把他們嚇得趕緊阻止她。



「雜尾酒或水果酒就可以了。」小李向服務生說著。



「拜託!芙苓小姐,可別害我們行不行?萬一唐經理知道,以為我們存心灌醉你,我們

不敢擔待這個責任。」



「去他的唐可恩,在這裏不要提他。」芙苓惱怒的瞪他們一眼。走向沙發,坐了下來。



服務生送來了酒和點心。



「別管我,你們盡興去唱。」芙苓說著。先灌下了一杯酒入腹。



他們不放心的輪流守著她,以防她喝醉。



幾杯下肚,芙苓整個人放鬆了起來,也和他們搶著麥克風唱歌,且是霸佔著,不讓其他

人唱。



昕承聽服務生說,世唐公司的職員在這兒時,他便進去和他們打招呼。



「邵昕承,你一個人?」小唐以為會看見兩個經理出現。他們都松了一口氣。



「嘎!那是你們部門的小姐嗎?」昕承看向正在唱歌的女子。他覺得她很眼熟。



「不是,唐經理八成沒告訴你。她是藍芙苓小姐。」老古搶著說話。



一夥人七嘴八舌的,將辦公室最新的內幕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昕承聽了,縱聲大笑著。有這麽多的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最近他們三個很少碰面,顯然

是各忙各的。



他朝他們眨眼,「解鈴還須系鈴人。」說著,走出去了。原來就是她——電梯裹的女

人,還將可恩摔在地上。



昕承CALL了可恩的呼叫器。



不到廿分鐘,可恩沖進昕承的辦公室。



「黎愛?你怎麽在這裹?」可昕沒想到,會在這裹看見黎愛。



「可恩哥……」黎愛也很訝異。她才進來沒多久。



「你們認識?」這回換昕承感到訝然。



「她是韓黎薔的表妹。」可恩說著。「你們又怎麽認識的?」可恩的腦子已在運轉,思

緒飄到三天前——在這裹和昕承起了爭執,還差點大打出手。老天!莫非那個女孩是黎愛?



「你也認得世剛哥羅!他就是我表姊的老闆之一。」黎愛才發現,她有很多事都不知

道。包括昕承的朋友。他很少談及家裏的事。



昕承像是挨了一記悶棍,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清醒了許多,是該和黎愛做一番長談的

時候。他居然不知道她家裏的事情,他懷疑她根本沒打算要告訴他。



「昕承,你CALL我有重要事嗎?」可恩打斷他的思緒。



昕承差點忘了這件事。「世唐職員在這裏。」



「他們?鬧事嗎?」可恩知道那些人常來。



「不,不是。他們很苦惱。」



「沒帶錢嗎?」



「藍芙苓。」



「她在這裏?和他們?」可恩怎麽也想不到芙苓會在這裏。



可恩沒想什麽就沖了出去,昕承告訴他房間位置,看他消失在門口。



昕承點起了一根煙,思索著他和黎愛的問題。



「你有心事?」黎愛感覺氣氛異常。她不敢接近他。



昕承望了她一眼。吐出一口煙圈,然後撚熄手上的煙。



「黎愛,你是抱著什麽樣的心理和我交往?」



黎愛張著嘴,又閉上。她沒想到,他突然會問她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她承認她是沒想過,和他在一起是再自然也不過了。



「好。回去想想。」



「為什麽?我的回答這麽重要嗎?」她不懂,他怎麽突變得冷淡生疏了?



「當然重要。我已是卅出頭的男人,有工作、有事業要奔忙。不能像你一樣單純的過學

生生活,我不可能坐在辦公室,等著你下課,放假的日子陪著你,什麽事都不做。」問題從

他口中一出來,昕承不確定是積壓了很久的?還是他根本漠視問題的存在?



「你是在說我妨礙了你嗎?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是因為跟我在一起?感到乏味了?

我當然我不是你認識的那些成熟女人,我不能給你什麽,滿足你的性欲,對不對?是我不能

給你的……」黎愛難以想像自己還會說什麽。



「我們這兩個月來,是不是每天反覆的做同樣的事?接你下課、吃飯、看電影,送你回

去……」昕承並無意傷害她,只是要她正視其他的問題,他已陷進去太深了,造成了困擾。



但他絕沒想到,她的反應是如此激動。他很想軟下心來,就當他們沒發生爭執,但是,

問題已深植在兩人心中,難免會橫亙在中間,而問題延續下去,趁現在還能回頭,他必須放

開她。



「你厭煩了?不,早就厭煩了。在你心目中,我和其他女人一樣,久了生厭,只是玩玩

的心理……」她一直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你把事情弄得複雜了。冷靜想想,好嗎?」



「然後呢?拜拜說再見?」黎愛的眼睛瞪著他,強把淚水硬擠回眼眶裏。不讓自己在他

面前哭。



「我很抱歉,給你這麽多困擾,如果我知道你是這麽的不快樂,我不會糾纏你的。謝謝

你,兩個月來忍受我的無禮和任性。」她的嘴唇開始顫抖了起來,聲音是平淡的,還得努力

的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走向門去。



「黎愛……」他不是希望這種結果的,看自己做了什麽?



他大步的走向門,身體擋住了門,不讓她就這麽離開。



「不要碰我。我已經陪你玩了兩個月的遊戲,結束了。」



「你完全弄擰了我的意思。你答不出和我在一起的理由?未來的日子呢?我們不能一直

用這種方式交往下去,那不會長久的。你的生活圈裏,沒有其他男孩追求你嗎?你不能以我

一人為中心,拒絕許多好的物件。你還年輕,未來的日子誰知道?」這又是昕承擔心的。



他不想太早束縛她的感情,她要走的路還很長,或許會碰到更多更好的男人適合她。他

已陷得太深,現在若有一個男人出現在他們之間,他該如何呢?



「我懂。意思是你也有想追求的女人,而不是像我這種可以玩玩的女孩,我不會糾纏你

的,你大可放心。」



「你怎麽可以扭曲我的話?你到底要我怎麽辦?」昕承心痛的扭曲著臉,雙手抓著她的

肩膀,搖晃著。



「放開我。讓我走。」



「不,我們還沒談完。」



「反正早晚都要打發我走的,那就好聚好散,讓我走。」



「你好狠。」



「是你狠在先。我早有心理準備,等待你提出分手。」黎愛聳聳肩,不在乎的說著。



「你根本就已期待很久了,是不是?難怪從不和我談起家裏的事,這才方便分手,是

嗎?你也不過是和我玩玩的態度嘛!」



「住口!你有什麽理由可以說我,你不也是?你的一切、家庭、朋友……你從不談,你

不讓我太接近你。為了討好你,我只做個乖女孩,什麽都不敢問,你當我是傻瓜嗎?我真後

悔認識你,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混亂……」



「你後悔——跟一個卅一歲的男人,如何?經驗豐富的接吻技術,滋味很棒,你後悔

——」昕承大吼一聲,扯住她的頭髮,毫不留情的,猛烈的吻著她的唇,侵略性的、懲罰的



黎愛受驚嚇的使力掙扭,她的頭皮發麻、發痛,嘴唇被他吸吮得腫痛。



「放開我!」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31:35

「你太沒耐性了,我記得,我還沒教你怎麽和男人調情……」



「不要……昕承,你不能這樣對我!」她既驚又怕的渾身顫抖著,她把他激怒了,她從

未看過他,這麽失去理智的攻擊人,她不認得他了。



昕承打開門,推著她出去。「出去!不要讓我再看到你。」轉過身背向她,雙手握成拳

頭。聲音從齒縫迸出來。



黎愛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一刻也不想停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昕承一等她走,把怒氣全發在辦公窒裹的東西,沒一會兒工夫,淩亂的辦公窒,就像

被小偷闖空門似的,檔、物品、杯子……只要能看得到的東西,全散落一地。



***



「經理——」小唐唱到一半時,看見可恩進來,他馬上前去,要做一番解釋。



「這是……」可恩看到這種亂象也不得不咋舌。



「芙苓小姐她……她說唱歌、喝酒不過癮,硬拉著人劃拳。」小李支吾的說著。



「唐可恩,你也來了。你要劃什麽拳?押什麽呢?一個吻?不好……太便宜你了……

對!我沒看過光裸的男人……好,就賭這個。」芙苓的腦子,被酒精滲透得神智不清。有人

笑了起來。



「誰把她灌醉的?」可恩瞪了他們,罵了起來。「你們聽一個酒醉人的話,你們沒大腦

嗎?」



「你吼什麽?都是你,我頭好痛……該死!唐可恩——你該死的在哪里?」芙苓捧著

頭,眼前一片模糊,站不穩的,搜尋著可恩的人影。



「我在這裏,嘴巴別亂咒駡人。」可恩一把拉過她,眼睛瞪著她。



「放手,放手,你敢碰我?告訴我,你碰了方芷芸嗎?」芙苓口裏說著,卻抓著他的袖

子,站不穩的抓住他支撐身體。



「我送你回去。」可恩不作回答。



「你心虛——說!有沒有?」芙苓扯著他的領帶。



可恩惱了,氣得瞪這些人,「看,你們做的好事,她神智不清了。」



「還說你愛我……方芷芸那小狐狸精一纏上你,你就馬上被她迷去了……還說愛我……

唐可恩。你騙我——」



天!她開始胡言亂語的說著,搞不好把他祖宗三代,及兩人在一起的情形全抖出來。



可恩真不知該要她如何閉嘴,他歎著氣。方芷芸把他害慘了。



「芙苓,走,回去了。」可恩扶著她,走向門口。



「不要用碰了她的手碰我,你敢碰我。我會砍斷你那只手——」



可恩一時沒好方法,只好打她腹部一拳,她倒在他身上。他呼了一口氣,這樣安靜多

了。的確,他們都看得目瞪口呆,鴉雀無聲。



「假如誰敢露出去,我找你們算帳。今天的事放過你們。」如果讓她知道,他打了她

一拳,他會不好受的。



「是。」他們異口同聲說著。他們才不敢,光是要應付芙苓,就夠他們吃不消了。



***



翌日清晨,一聲尖叫聲,驚醒了可恩。



「唐可恩,起來!」芙苓拿開枕頭,用它打他的頭。「你在我床上幹什麽?」她一點也

記不起來了。她的頭還痛得快裂掉,醒來看到他在床上,頭痛得要打他出氣。



「搞什麽?」可恩被枕頭打中臉,將枕頭拿開,迎面對上怒瞪著他的雙眸。



「嗨!早。」可恩對她笑笑,又倒回枕頭上。他實在困得可以睡掉大半天。



「起來,不許睡。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你在我床上幹什麽?」



「睡覺。」可恩閉著眼睛,沒去看她。



「起來,到別處睡。我的床不招待男人。」芙苓說著,乾脆掀開棉被,這一掀,她的眼

睛瞪得老大,「你……我……」芙苓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她才發現,自己身上只穿了件內衣褲,他的身上比她少一件。紅著臉,轉過身,胡亂的

拿椅背上的衣服穿上。



可恩居然這時候還笑得出來。



「你……瞧你做的好事。」



「天地良心,你吐得一塌糊塗,又抓著我不放。」



「你故意要騙我的。」她怎麽都記不起來了?



「是誰說要看裸體的男人?你沒看過,現在看到了,如何?我的體格還不錯吧?」可恩

著迷的,喜歡看她紅著臉的模樣。



「唐可恩!我不會上你的當。」她在他面前出醜了嗎?老天!那他們一定……

自申吟著,都是酒惹的禍。以後再也不碰酒了,她暗自發誓。



「看什麽?昨晚不是被你看光了。」芙苓白他一眼。



「我是美女在懷。卻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可恩清清喉嚨說著。



「你……快穿上衣服。」自覺自己的視線,一直瞪著那一片胸膛,芙苓尷尬的背向他。

她得離他遠點,靠近他太危險了,軟弱的是自己的心。開著門,欲走出去。



「沒想到,我的襯衫穿在你身上是這麽迷人,比我穿好看、性感多了。」可恩看著她穿

他的襯衫,在他眼前晃動,不覺心跳快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



「你這大混蛋!」芙苓氣得走出房間時,拿門板出氣。



芙苓在浴室裏淋浴,看著自己的身體。昨晚,可恩一定將自己看得一覽無遺,想到他熾

熱的目光,看著她自己時的樣子,一顆心跳動著,身體躁熱了起來。



她還是穿了那件襯衫出來。咦?矛盾的女人。



一打開浴室,走出來,就看見黎薔盯著她看。



「千斤壓頂的滋味不好受吧!瞧你不省人事的,吐得亂七八糟,要不是可恩照顧你,你

會更慘的。」黎薔說著。



「你把我丟給他?」芙苓不相信黎薔會丟下她不管。



「你在怪我嗎?抱歉,我昨晚回來時,可恩把你照顧得很好。你又是口渴、又喊頭痛,

把他累壞了。」



「對不起!」



「你真的醉得很厲害,你忘了?」黎薔看她搖頭,瞪著她,瞪著,瞪著,笑了起來。



「我是不是……天呐——,我一定是做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對不對?」芙苓說著,歎著

氣,一副悔恨的表情。



「還好啦!」黎薔是聽可恩說的,昨晚他們聊了一會兒。



「噢!」芙苓想起了一些。雙手掩面,也被自己做的荒唐行為,忍不住笑了出來。



「幸好可恩即時趕到,否則那兒快變成天體營了。芙苓,你真的沒看過裸體的男人嗎?

電視影集、電影都沒看過嗎?」她還聽可恩說,老古差點被剝得只剩長褲,若非親耳聽到,

她怎麽也不敢相信,芙苓醉後會變另一個人?



「他說的是真的?裸體的男人……我真的說了嗎?」芙苓受到很大的刺激。



世剛到公寓接黎薔時,芙苓也正好從房間出來。



世剛見她似乎是氣衝衝的出來,沒敢開口和她打招呼。



「她今天吃了炸藥嗎?」世剛低聲說著。



「可恩。」黎薔指著剛才芙苓走出來的房間。



「他在這裏?芙苓房間?」世剛真佩服他,先追上芙苓,八成好事近了。



這時電話響了。世剛接了起來。「找哪位?」



「男的?你是誰?」另一端的說話聲是訝異,混合著憤怒。



「對,我是男的。你又是誰?請你回答,你要找哪位?」世剛的語氣是禮貌的問話。



「找藍芙苓。我是她三哥藍樹森。」



「請你稍等。」世剛將話筒蓋祝「是芙苓三哥的電話。」



「樹森哥——」黎薔一聽,急忙跑到廚房,「芙苓——三哥電話。」藍樹森居然能找到

這裹來。



芙苓忙放下杯子,跑進客廳,從世剛手中接過聽筒。「是我芙苓——」話未說完,就先

聽到吼聲。



「不准給我逃!十分鐘後到。」喀的一聲,掛斷了。



「十分鐘——,怎麽辦?他怎會找到這裹來的?臺北也不過那麽一點大,他當然找得出

來。怎麽會撞在這個時候來呢?」芙苓的頭是痛上加痛。



「可恩他怎麽辦?」黎薔說著。



芙苓一下子又清醒了似的,「唐可恩?」她把他忘了,倏地,沖向房間,「唐可恩!你

快起來,再不起來,你會被分的,好歹留個全也好看些。」她七手八腳的又是打又是推

的,吵醒他。



「失火了嗎?」可恩坐了起來。



芙苓丟給他襯衫和褲子,「拜託!快快穿上,乖乖聽話離開。」



「有誰要來這裏嗎?」



「我三哥。」她只好老實說了。



「我要見見他。」



「幹什麽?」



「向他要你,請他答應我對你的求婚。」



「你不要命了。」求婚?不,別在這節骨眼添麻煩。



「沒那麽嚴重啦!」可恩托起她的下巴,吻著她。



世剛撞見了他們在親吻,向後退回客廳。



「怎麽了?」黎薔著世剛又折回客廳。



「他們……我不便打擾。」說著,握著她的手,坐在她身旁。會心的笑著。



門鈴響了。



黎薔前去應門。



「不准給我出來,否則我不饒你。」芙苓威脅可恩,不讓他壞了她的事。深吸了一口

氣,進客廳。



「黎薔——真的是你?你好嗎?」藍樹森一進門,就把黎薔拉進懷中,抱得很緊。



「樹森哥,我的骨頭快被你折斷了啦!」黎薔說著。對他的擁抱很不自在,雖然以前他

們也常有這樣的舉動,但她心中那一道陰影,多少阻隔了他們的友誼關係。



樹森放開她,轉向站著的男人。似乎不高興看見這一幕。他是黎薔的男友嗎?



黎薔走向世剛。「世剛。他就是芙苓的三哥,藍樹森。」她不確定,世剛會怎麽看方才

那種親的行為。



「你好,我叫譚世剛。電話中失禮了。」



譚世剛?世唐公司的老闆之一。他就是譚世剛。



「不,失禮的人是我,請多指教。」



兩個男人互遞名片。



「嗨!三哥,真是稀客。」芙苓出了聲,朝他打招呼。



「竟然七個月不打電話,也不回家,你真的會把大哥弄瘋的。」樹森劈頭就罵,管不了

有其他人在看。



「我被限制自由才會瘋掉。」她頂了回去。



「我們全是為你著想,怕你又被英俊好看的臉孔騙去了。」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廿六歲了。什麽「又」,講那麽難聽,還不是都因為你們的出

現,否則我早釣上他了。」芙苓一提到一年前的事就有氣,她肯定,那個男的已注意她很久

了,才會來約她,卻被哥哥們搞砸了。她真的不想有他們這五個哥哥。



「你是白癡嗎?不懂男人心裏存什麽壞水嗎?你心思像個孩子一樣,容易被人哄騙。」



「說我是白癡?你不也是。愛一個女人三年,卻不敢表白,人走了,才借酒澆愁……」

她最討厭破人說白癡。



「不准你提她,她——芙苓,別亂找話題,現在是你的問題。」他當然瞭解自己的妹

妹,她那一張嘴,會把男人活活氣死。



「現在——我怎麽樣?難不成要把我綁回家?」



「對。對不起,不是我的主意。是大哥二哥說的。」



「你敢動手?」芙苓猛然站起來,退得很遠。



芙苓房間的門開了,可恩走出來。



「誰叫你出來的?」芙苓急得跑向他,對著他跳腳。



「芙苓,他又是誰?」樹森眯著眼睛,看這個男人。



「不關你的事!」瞪著他們吼了起來。



可恩走上前。「我是唐可恩。你是芙苓的三哥?幸會。」



唐可恩。世唐公司的另一個老闆。樹森上下打量他。



「芙苓,你跟他……」樹森盯著他和芙苓,經理和職員同處一室,成何體統?



「又怎樣?你有反對的理由嗎?」芙苓上前一步,用身體擋在他們中間,防範她三哥突

然動手攻擊可恩。



「你怎麽把我們的訓斥,都當做耳邊風,你就不能不找好看的男人嗎?」原來他們是情

人關係。他的手下竟然沒將這件事調查清楚,回去後,他要狠狠的炮轟他們。



「他這張臉叫好看?就算是,也是我的眼睛看上的。」



可恩拉她轉向他,「我這張臉不好嗎?」



芙苓翻著眼珠子。「閉嘴!現在不是談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她在

救他,他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世剛和黎薔在一旁,被他們的對話逗笑了。但似乎沒人理他們。



「你剛才從她的房間出來?」



「對!」



芙苓旋過身,「你要對可恩怎麽樣?」雙手著腰。



「打斷他一雙手。在我面前,他別碰你一根汗毛。」樹森恐嚇的語氣。



「你們藍家人,怎麽動不動就要砍、打人家的手?」可恩真服了他們這家人。一樁小

事,也能怒目相對、動氣出手。



「你閉嘴——」芙苓用手肘戳他。事到臨頭,還不知死活。「你敢碰他試試看。昨晚我

已被他碰觸不下百次,又怎樣?」她挑的對上她三哥的不悅眼神。



「芙苓——我沒有……」可恩的話被她的手肘一戳,痛得悶哼了一聲,沒了下文,他真

搞不懂,她為什麽要激怒她三哥?



「你非得跟我回去不可,他就留給大哥他們處理!」



「藍樹森!你聽好!如果你敢綁我回台中,我的孩子就不會喊你們舅舅的,而且你是第

一個。」芙苓咆哮的叫著,怒氣上升了。



「孩子?你有了……?是他的,你……」樹森的嘴巴,驚恐的張得老大,眼睛瞪大得眼

珠子快掉出來。



然後,朝她身後的可恩吼著,上前想揪他出來。「你這混蛋傢伙,敢動她?」



可恩的頭快暈了,芙苓竟敢向她三哥,開這種要人命的玩笑?他現在,滿腦是一團漿

糊,揉著頭側的太陽穴。



芙苓這才發現,她情急之下,話中有了差錯。老天!又是一團糟。既然錯了,何不將計

就計?反正,她早晚都要向可恩坦白自己的感情,且他已私下允諾,要向三哥表明向她求親

的。對了,她得要他——親口向她求婚。



「如果想參加婚禮,就幫個忙,在大哥他們面前多美言幾句。」她只好將計就計,讓三

哥去當說客、媒人。



「你真的會不讓孩子喊我舅舅?」既然生米煮成熟飯,他怎能讓她腹中的孩子,恨他這

個舅舅——拆散他的父母?



芙苓嚴肅的、認真的點頭。一隻手肘頂著可恩,「說話。三哥要幫我們求情。」她低聲

說著。



可恩還沒回過神來。「什麽?」這回她又要幹什麽?



「看在孩子的份上,饒了你。」樹森沒轍了。



「你的祝福,是我聽過最爛的。你就不會說「祝你們幸福」嗎?」芙苓仍怒視著三哥。



「是啊!祝福你了,唐可恩,她可不是溫馴的羊。」樹森露出同情的表情,對他說著。



「我知道。她怎麽看就是不像只羊,而是一匹悍馬。」



兩個男人有感而發的縱聲大笑。



芙苓不解的看到這兩個她最親密的男人,竟然握手言歡。她真的不瞭解男人這種動物。



藍樹森走後,黎薔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啞口無言的樣子。芙苓真

的夠狠了,拿可恩開刀,他們在一旁聽的,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



「芙苓,你真的威脅樹森哥,你這一招可把我唬住了。」黎薔還是第一次看到芙苓的威

脅成功,她以前一哭二鬧,只差沒上吊,卻從沒有成功過。



「我真替自己略施小計的成功喝采,放鞭炮,放鞭炮。」芙苓沾沾自喜,得意了起來。



「你是拿我的項上人頭做押注,拿孩子當籌碼。我看到時候你怎麽自圓其說?」可恩不

悅的瞪她。



芙苓當下敲了他的頭一記。「看著我,告訴我,說你要和我結婚。」



「結婚?你向我求婚嗎?」可恩眼睛都亮了起來。



「是你要向我求婚,你欠我的,忘了嗎?」



「在這裏?」可恩看看世剛,又看看黎薔。她可真會挑地方。



「我真想看看,可恩拿著玫瑰花,下跪求婚的滑稽模樣。」世剛笑得彎了腰。



「世剛,你就饒了可恩嘛!求婚當然是用玫瑰花,而且下跪是最慎重的求婚儀式。」黎

薔一笑,反倒令可恩腆的難為情。



芙苓才不管他們的揶揄,「你不向我求婚,我怎麽交差?」



「孩子的事,怎麽辦?」可恩拿她沒轍,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我有說我現在有嗎?我得先找孩子的爸爸,才能有他,不是嗎?」芙苓朝他們眨眼,

一臉笑得燦爛。



可恩真佩服她,原來她打這種主意逼她三哥不得不答應。



「兩位元,好好努力製造寶寶吧!」世剛咧嘴笑著。



「一定,一定。」可恩猛點頭,心花怒放、樂不可支。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32:49

第八章

宮俐伶對上回在酒會時,受到譚世剛的侮辱,一直懷恨在心。因此,她更恨韓黎薔,認

為全是因她的出現,而讓世剛離開自己。



她最近常和高平在一起,不為什麽,只是互相利用,達成報紙的目的。她想毀掉韓黎

薔,不惜除掉她來恨,但高平不知道,他一心只想得回韓黎薔。



宮俐伶恐怕也低估了高平,他不僅想得到韓黎薔,也想報仇,報譚世剛那兩拳之仇,以

心頭之恨,就算要除掉譚世剛,他也不會皺眉頭。



他們兩個已想出狠毒的計謀,他們倒要看看,譚世剛如何破招,保護韓黎薔?看他有多

大能耐一手遮天,封鎖報章雜誌的報導。



兩人舉杯預祝成功。



***



王妮神色慌張的,沖進世剛的辦公室,手上抓著好幾份報紙。



世剛抬起頭,蹙著眉。這已是王妮第二次闖進辦公窒。不會又有什麽壞消息吧?!



「別動氣,我知道一早看到不好的消息,令人不愉快,請耐心看完,好嗎?」王妮滿眼

憂忡。她已看過了,而且相同的報導篇幅,占了一大版,全份報紙被她劫走了。



王妮把它們放在桌上。



「這是……」



「這個。」王妮翻開影視版的篇幅。



「這——」世剛瞪著鬥大的標題——紅極一時的模特兒,韓黎薔失蹤記。下面篇幅是宮

俐伶的口述,還登出黎薔的照片。 宮俐伶指證歷歷,說她是被害人宮俐菁的姊姊,她要說出

當年車禍事件的真相。



世剛看著她口述的謊言證詞,氣得重捶了桌子,把王妮嚇了一跳。 宮俐伶竟然把黎薔說

成是謀殺者、是兇手。面對她舉證黎薔的咄咄言詞,他是忍無可忍了。誰能有這麽大的本

事,能煽動小道記者,挖以前的消息?那個人一定是高平。他在演藝界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人,且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得到黎薔,而宮俐伶利用了他。世剛不禁後悔與宮俐伶認識。



接下來該怎麽辦?他不能讓黎薔去面對,她心中一直揮之不去的陰影。至今他還沒聽她

提起過,那一定很痛苦。他也不願逼著她。他也知道橫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就是這道陰

影,她始終未能完全敞開自己,接受他的愛。



這一則新聞,會讓人們的記憶再度鮮明,好奇心使然的讀這張篇幅,也會帶著批判的心

理吧!



斯衛打過電話來了,告訴他應付之道。



世剛打了電話給藍樹森,或許他知道些事情。因為芙苓說的,報紙並沒有刊登那件車禍

事故,也說了因為那事件,樹森被懲戒一次,後來就離開了警局。



世剛隱約覺得樹森知道些事情。



「我看到了。正想打去找黎薔。她還好嗎?」樹森的語氣是擔心的。



「不,她還不知道。」世剛說著,將芙苓告訴他的疑點,說給樹森聽。



「不錯,我就是因為這原因,才辭去員警的工作。」樹森苦笑了一下,然後敍述當年的

情形。



「我們接到車禍事故的電話,趕到現常我絕沒想到,看見的會是自己的弟弟,誰知道

車上還有黎薔和宮俐菁。對我來說是個重擊。身為員警,又是受傷者的親人,五味雜陳的心

中是難以平靜的,在等救護車時,依然要執行例行的調查作記錄。在現場,找到了一把刀,

還沾上了血跡,交給了法醫,驗指紋和刀上的血型。當我匆匆趕到醫院時,玉森已斷氣了,

黎薔和宮俐菁還在手術室急救。指紋和血型報告出來了,赫然發現是宮俐菁的指紋,而刀上

的血,正是黎薔的O型血液,頓時疑雲重重,但又不知如何著手處理。第二天,同事們告訴

我,報紙上沒有刊登此一車禍事故,當時我氣憤填胸,據理以爭,因為這對受害家屬是不公

平的,結果我被懲戒一次——不服從上級命令。然後,我就離開了。」



世剛早有所聞一些警政界的黑幕。



「你想會是誰?這麽大的人情壓住你的頂頭上司?」



「宮則民。」樹森肯定的說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他?那倒有可能。 宮家在企業界是有權有勢,當然不會允許這種醜聞,又是殺人事

件,不願被大眾媒體所知,只好利用權勢,打壓封鎖這則事件的報導,且把宮俐菁送去美

國。」世剛甚至懷疑,宮俐菁不像宮俐伶所說的——完全癱瘓成了植物人。



「但宮俐伶為何要說謊?她難道不怕被翻供嗎?」樹森心中有些疑惑。



「她是在報復我。只是剛好我愛上黎薔,她想傷害黎薔,而高平和她是相同目的,我從

他身邊搶走了黎薔,他是恨。」世剛早該知道,高平是那種會報復的人。



「世剛,你想有沒有可能?宮則民,可能並沒有告訴任何人關於車禍事件的真相,包括

他的兒女?」



「有可能,那現在怎麽辦?宮則民又不在臺灣。」世剛苦惱,挫敗的長吐一口氣。眼睛

望向門口,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示意王妮開門。



王妮點頭,上前打開門。



進來的是櫃怡服務小姐。



「譚經理,公司門外來了些記者。」她說著。似乎被那些記者為難得,不知如何應付。



「什麽?該死!不,樹森,我這裹出了點狀況。」世剛聽了,捶著桌子,臉上生氣得五

官扭曲著。「那些雜誌社記者,比我想的還快,已經來了。」



「世剛,你和宮青雲有交情嗎?打探他父親宮則民的下落。」



「你想幹什麽?」



「在警局我有熟的朋友,幫了他很多忙,我會有辦法說服他幫忙,調出檔案。一有消

息,我會打電話給你。好好保護黎薔。」樹森說完,掛了電話。



世剛希望樹森有好消息。



「王妮,請你把黎薔帶到會議室,好嗎?我來引開那些人。」世剛走向門口,準備迎接

這群騷動的好事者。



「是。」王妮應允。等他走出去後,才趁隙溜到企畫室找黎薔。



「為什麽要我回避?拜託!我已經快想出來了,你來打斷,我又得絞盡腦汁,否則晚上

睡不著。」黎薔正陷入僵局,昨晚她一夜睡不好,腦袋裏裝的都是企畫文案怎麽寫。



老古從外面進來。「各位,不得了,譚經理被一群人包圍著,還被拍照。」



「記者嗎?」小唐說著。



「你聽到什麽?」小李好奇的問著。



「好像是……」老古眼睛望向黎薔。



王妮上前拉著老古到一旁角落。



「王妮,你……是不是和那些記者有關,才要我回避?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王妮一定

瞞著她。這個事情一定也和她有關連。



「譚經理要我別讓你看到——拜託!黎薔,你就聽他這一次,好不好?他不要你受傷害

的。」



「看到什麽?說呀!不說,我這就出去問他。」黎薔心裏害怕著,到底有什麽事?記者

群來公司?他們的對象是誰?莫非是針對她來的?!



「報紙。」王妮知道她很固執,只好直說了。



「報紙?報紙呢?」黎薔四下找尋報紙的蹤影。她走向放報紙的櫃子上,翻著,她也不

知要找什麽。



「我把它們劫走了,全放在經理辦公室。」



「為什麽?」黎薔的神經繃緊了。



「難怪要看影視版的花邊新聞時,不見了。」小唐說著。



「那是對你不好的新聞。」王妮不放心的抓著她,怕她沖出去。



黎薔心頭一驚,雙眼瞪著她。「我的……是什麽?」喃喃自語說著,甩掉她的手,沖出

去。



王妮在後面追著黎薔,眼看她已沖向記者群。



「報紙——」黎薔氣喘咻咻的站在他們面前。



「黎薔——」世剛沖出他們的包圍,上前將她推進牆壁,用身體護著她。



「請別拍照,你們騷擾到她了。」世剛真恨不得上前搶下那些相機,摔在地上。



「世剛,請讓我和他們說句話,我不知道這裹發生了什麽事?如果跟我有關,我自會澄

清,給我機會說話,好嗎?」黎薔知道他的一切保護,都是為了她,但她至少要知道為何起

這股騷動,還驚動了記者。



「你會承受不住的。」世剛心疼的不願看到她受折磨,她已在他面前昏厥過一次。他不

忍再看到她面色蒼白、無助的脆弱一面。



「你會一直在我身邊?」是肯定句,也是疑問句,她不敢表露太多對他的依賴及需要他

的支撐。有他在身邊,她覺得自己會堅強,有信心面對這一切。黎薔不知道,她的眼睛已

露出對世剛的情感。



世剛從她眼中,讀出了她對他的信任、依賴和需要,還有一份渴望,和他一樣的情懷。



他讓她面對他們。他們的手交握著。



「哪一位告訴我,今天報上刊登的內容?我今天還沒有看到。」黎薔直視他們。



一名記者將報紙交給她。



黎薔著著那醒目的大標題,已猜出裹面的相關內容是什麽。當她看完時,她的臉上血色

漸失,轉為怒氣,臉上佈滿寒霜。「你們相信這篇報導,我很能諒解,只是,我是當事人,

而宮俐伶不是。」



「她說的不是事實嗎?但宮俐菁,是車禍事故的受害人之一。」一位元記者提出質疑。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說謊?我和藍玉森之間,是單純的朋友情誼,這是大家都知道

的,我視他如兄長般尊敬他,他待我如親妹妹般疼愛。」



「傳說你和高平的關係密切,為何又進入世唐?」一名記者感興趣的問道。



「他只是我的前任老闆,並沒有其他什麽關係。」黎薔的回答點到為止,不多做解釋。



「好了,各位,她已經回答你們的問題了,請回吧!」世剛深怕這些記者們,會挖出更

多問題。



「再請問韓小姐一個問題。你和譚世剛先生之間,是什麽關係?」這名記者眼尖,把話

題轉移到他們身上,想大大的炒作文章。



黎薔一時無言以對,沒想到會突然被問及——她和世剛的事情。



「你們說呢?我不破壞各位的好奇心興致,你們自由想像吧!」世剛說完,露出他一向

迷人的笑容。



等他們一離開世唐大門,他們總算籲了一口氣。



「經理。對不起,我沒有能攔阻她。」王妮說著。



「我知道了。你是攔不住她的。」世剛望向坐在沙發上的黎薔。她似乎是驚魂甫定的安

靜坐著,不出一語。



「告訴他們,我暫時不接電話或會客。」世剛交代王妮。她明白的點頭,離開辦公室。



世剛走向黎薔。



黎薔抬眼望著他,看著他走向她。



「你怪我嗎?因為我招來了記者,抱歉,這次又惹了麻煩……我……」黎薔說著,垂下

睫毛,掩住她滿是水氣、即將成源的眼睛。



「噓!過去了,那場車禍不是你的錯。」世剛將她擁進懷裹。



「你知道?」黎薔推開他。



「我知道,芙苓告訴了我。」



「你一直都知道……」她輕聲說著,但眼中轉為了一種抗拒的態度。



世剛感覺出她眼中的冷淡和漠然。她在排斥他。



「我沒有要窺探你的隱私權,你昏倒了,記得嗎?我們都很關心你,黎薔——」世剛見

她捂住耳朵,頻頻搖頭。



「不要說,不要說——你們都同情我、憐憫我的遭遇,是不是?連你對我也是這種態度

……」黎薔唯一在乎的,是她把他的好、溫柔、體貼錯以為是某種情懷,甚至認為,他對她

產生了愛情,而她也想對他敞開心接受他,這種打擊,教她情何以堪?



「我沒有,我對你是出於一片真情……」



「我不相信,你只是安慰我。」她的淚水不聽使喚。



「我愛你。」他希望這三個字,真能闖進她的心犀中。



她的眼淚驟然停下,瞪著他。「你愛我?」



「我愛你。你會接受我的愛嗎?」世剛望著她、注視著她,期待她的一句話,來解脫他

的癡愛狂情。



黎薔雙眸,筆直的望進他的眼中,有著深情、渴望和痛苦。她怎麽沒發現,他的眼睛會

露感情?它是溫暖和煦如陽光、春風。



「我願意接受。」她的語氣是緩緩的、羞怯的、喜悅的說著。



世剛欣喜欲狂,臉上掩不住的情意。他握著她的雙手。將她掌心轉向上,低下頭,印上

一吻以表真誠。



***



弟二天,報紙上刊登的最新消息,完全在譚世剛和韓黎薔的身上大作文章,關於他們的

愛情方程式之說,還有他們兩人狀似親密的照片為證。



這大概是宮俐伶和高平始料未及的事。



但世剛為防範他們下一波的攻擊,已取得宮青雲給他的電話號碼,只等藍樹森的消息

了。



宮青雲對自己妹妹的行為,難以約束。他知道她是心有未甘,報復韓黎薔搶走了她看上

的男人——譚世剛。只是。沒有料到,她會拿車禍事故,來扭曲事實。車禍事故發生當天,

她只去了趟醫院,就飛到香港去了。他太瞭解她了,她不是那種懂得愛人的人,連自己的妹

妹出事亦如此。現在,反倒關心起俐菁的事,其實也是為自己而已,太自私了。



宮青雲到現在還不明白,父親為何硬是把俐菁送往美國?且對那件事故原委,隻字不

提。依照他瞭解他父親的程度,他父親不是這麽輕易就能放過傷害他身邊親人的人。更令人

疑惑的是,報上全然沒有車禍事故的報導。而且,以韓黎薔當時紅透半邊天的行情來說,大

眾媒體應該會大肆報導才對。



當他接獲譚世剛電話,詢問他父親在美國的電話時,他了然於心,知道譚世剛找他父

親,一定和報上刊登的內容有關。他已經可以肯定,那位一手遮天、掩飾真相的人,是他父

親——宮則民。



雖然隱約知道,事情真相絕非俐伶所說的,但他希望父親會吐出事實,不再讓韓黎薔飽

受傷害,否則俐伶永遠學不到教訓。任她隨意妄為。



***



一大早,藍樹森意外的在世唐公司出現。



在世剛的辦公室外,碰見了芙苓和可恩。



「三哥,什麽風把你吹來的?」芙苓當然知道他來的目的為何。前天,記者群的騷動,

她沒能親眼見到,只聽王妮說了。



「世剛找了你一整天。」可恩說著,打開門進去。



「樹森,你來了?怎麽樣?」世剛走向他。等了他一天電話,沒想到他一早就來了。



樹森揚一揚他手上的資料袋。「你拿去看。這是交情換來的。」他交給世剛。



他當然不便告訴他們是怎麽拿出來的。只要拿出來拷貝,再放進檔案室,就OK了。似

乎很簡單,但萬一被查到,是要撤職的,嚴重的話。他的人情勒索已用完了,誰也不欠誰。



世剛看完了這一份調查報告,他籲了一口氣。他可以用來對付宮俐伶和高平了,必要

時,他會做得很絕情,讓他們吃上官司。當然,他得和宮則民通個越洋電話,長談一番。



「黎薔她人呢?」世剛問芙苓。



「我正要告訴你,她人在醫院。」芙苓說道,她也是從醫院過來的。



「醫院?昨晚送她回公寓時,還好好的,她怎麽了?」世剛一顆心揪痛了起來。不要又

發生了什麽事?



「是黎愛。她昨晚發生車禍了。現在人還沒清醒……」芙苓現在聽到「車禍」這兩個

字,有如驚弓之鳥。



他們倒抽著氣,驚恐萬分。「車禍」這字眼,實在也讓他們心中難以釋然,光是聽到。

就能讓人心驚膽顫。



「怎麽發生的?」世剛可以想像得到,那一定是慘不忍睹的景象。



「根據那些學生說,有十來個飛車族的不良少年,追著他們。硬要強拉女孩子下車。所

以,他們和不良少年發生口角,打了起來,黎愛和兩個女同學,騎上一輛機車逃走,後面有

人緊追她們不放,然後就發生……」芙苓說著不禁悲哀的、難過的掉下眼淚。



「老天!昕承是怎麽搞的?怎會讓她發生這種事?」可恩皺起眉頭,嘴裏罵著。



「昕承?他和黎愛有關係嗎?」世剛不解。



「你忘了?那個讓他心煩苦惱的女孩。她就是黎愛。」可恩將那天在昕承辦公室,遇見

黎愛的情形,說了一遍。



「他?邵昕承?」芙苓難以相信。可恩介紹他們認識,她只見過他兩次。第一次,是在

電梯的那一次。真想不到,他會和黎愛交往。她想起黎愛那年輕又閃亮的臉龐,難怪邵昕承

會被吸引。



可恩隨即撥了電話到昕承的住處,可是沒人接。他又撥了電話到他辦公室,是傅先生接

的,說昕承南下高雄,還沒回來。



「搞什麽?!人跑到高雄!」可恩生氣的重重掛上電話。



「別摔!CALL他的呼叫器,或是行動電話。」世剛把資料袋收進抽屜,提醒他說

著。



「世剛,我還有事。我得回公司了,否則我那些手下辦不了事。」樹森說著,走向門

上。



「謝謝你,樹森。改天再聚。」世剛送他到門口。



王妮跟著世剛走進辦公室。



「那個男人我很中意,介紹一下嘛!」王妮央求的說著。



「他不適合你。」芙苓搖頭。



「你認識?」



「當然,我們是藍家人。我三哥,藍樹森。」



「連名字都好聽,真的不介紹給我嗎?」



「任何女人,都無法代替那佔據他心中三年的女人。他深受著她。你若靠近他,只會傷

得更重。」芙苓感歎的說著。



「怎麽好的男人都跟我無緣呢?」王妮哭喪著一張臉。



「會被你碰上的。」世剛一笑,他相信緣分。



「好吧!我接受你們的安慰。」



電話鈴響了。



可恩接了起來。「唐可恩。」



「我是昕承,有什麽事?」若非緊急事情,他們很少用呼叫器來CALL對方。



「大事。黎愛出車禍了!」



「黎愛?她受傷了?」昕承嘎聲問。腦中一片空白。



可恩在電話中看不到昕承的痛苦表情,聽得出語氣中的震驚。



「人還在昏迷中,沒有清醒。昕承,你有沒有聽到?」



「有!」他的五臟六腕在翻攪、撕扯。可恩看不到。



「那就快回來。」可恩知道他一定痛苦得難以平靜。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33:17

昕承已掛斷了。



***



傍晚時分,昕承出現在醫院。他詢問了服務台,走向加護病房。世剛和可恩已經來了。

他一回到臺北,馬上和他們聯絡,秘書王妮告訴他,他們已先到醫院來了。



在回來的路上,他心急如焚的,恨不得搭上超速飛車趕回臺北,他真的是六神無主,害

怕在他趕路時,失去了黎愛;當他聽可恩說她發生車禍時,胸口頓時有如被人重擊,全打在

他的心臟處,他以為會因停止跳動而死去。



他站在病房外,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敲門。



「你總算趕來了。」世剛開門,請他進來。



「你是——」柔克理記得曾見過這個面孔,他再仔細看,他認出是誰了。「你是黎愛的

……朋友。」



乃莉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就是和黎愛在一起的那位神秘男人?



黎薔和世剛的眼神交會。他就是邵昕承?世剛點頭。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叫邵昕承。第一次見面竟是在這種情況……

嗎?」他現在只想看看她。



克理退開,讓路給他。



昕承走向床邊,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黎愛……」他低聲喚著她,握著她毫無知覺的手。她的頭上纏著紗布,臉上紅腫青

紫,在白色床單的映照下,更顯得蒼白無血色。



他真是罪大惡極,是他逼她離開的,推開她、遺棄了她,若不是他的錯,她也不會遭遇

這種事故。突然間,他的思緒一片混亂,陷入一陣狂亂,臉埋進雙手裏,心亂如麻。



「昕承,你還好嗎?」世剛見他好一會兒都不說話。



「我很好。」昕承抬起頭,吐出一口氣。起身站了起來,面對著桑氏夫婦。



「我們沒有聽黎愛提起過你,你們怎麽認識的?」克理想多瞭解他們的交往情形。



最近一個多月來,黎愛似乎又變了,跟家裏的人不太接近,放寒假這個星期,又變得太

安靜,不太愛說話。晚上一到,又不見人影,常常很晚回來,甚至在外過夜。克理知道她是

在王亞珍家,可是這種情形,已今他忍耐到了極限,下決心要好好跟她說。誰知卻發生了不

幸的事情。



昕承娓娓道出和黎愛懈逅後,進一步交往而成為好朋友,但沒說出那段爭執、不愉快的

分手。



「你對她的影響太深了,自從認識你後,她完全變了個人,時好時壞的,令人擔憂

……。看著她從很快樂的笑容,變成不快樂、安靜沉默,抑鬱寡歡……這孩子有心事,卻不

願告訴我們。」乃莉的心沉痛的、傷感的說著。



「對不起,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昕承早該知道,他和黎愛的交往,會造成困擾。



「你和黎愛之問是朋友,還是有男女關係?」克理不得不質問他。



昕承一時之問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終究得面對這個問題。他本來已打算放棄,割捨對黎

愛的一份愛,讓時間沖淡一切。



「我和黎愛之間,絕對沒有男女那種關係,我不會對她做那種事。」昕承眼睛直視著他

們,真誠的說著。



克理和乃莉互看一眼,臉上表情放鬆了許多。他們沒再多問他。



陸陸續續又有黎愛的同學來,走後,稍晚,斯衛和黎夢也來了。



克理要黎薔回去休息。「明天還得上班,你自己要應付的事還得解決。世剛,拜託你

了。」克理說著。



「不會有事的。一切都在控制當中。」世剛胸有成竹的說著。



「我會再來的。」昕承堅決的口吻。走向病床,握了握黎愛的手。「快醒來,我不會再

離開你的。」後面一句說得很小聲。



他們前腳才走,黎夢就已等不及要知道他是誰,和黎愛是什麽關係。



克理回答她。



「就這樣?可是看起來,像是一對戀人,他注視她的樣子很深情,絕不只是普通朋

友。」黎夢是聽黎薔說的,眼睛會露一個人的感情。



「我們知道。在這麽多人面前,他如何開口?感情的事,是他和黎愛之間的事,我們不

便多問。」乃莉說著。



斯衛開口了,說著:「邵昕承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你們有所不知,世剛、可恩和

他,三人是表兄弟,他們的財務問題,全托我大哥處理。」



「表兄弟?老天,難怪他們三人有共同的特質。」黎夢詫異的說著。



「什麽特質?」乃莉好奇的問道。



「危險分子。」斯衛代替她回答。



「是啊!偷去女人的心。」黎夢說著。



克理歎口氣。看著毫無清醒現象的黎愛。你的心也被邵昕承偷去了嗎?



***



世剛和黎薔,到宮氏企業找宮俐伶。



世剛和宮則民在電話中,作了簡短的談話。 宮則民已承認是他利用人情金錢攻勢,讓車

禍的意外事故真相不露出去,他還提到了日記。 宮俐菁寫的日記,裏面全是對黎薔的恨

意,才起了殺機。他在電話中,也親口對黎薔說著歉意的話。述說他這一年多在美國,接受

了基督教,有了真理信仰,對於人生便有了很大的不同看法。



因此世剛沒告訴他,宮俐伶的所作所為。既然已知道事實,而且他也對黎薔坦承歉意,

沒有必要再加深一個老人的憂慮。



世剛將來意告訴宮青雲,也告訴他和宮則民的談話內容。



「對不起,韓小姐,讓你受了委屈。」宮青雲誠懇的向黎薔道歉。



辦公室門打開了,宮俐伶走進來。



「你也敢來?不怕記者們盯梢嗎?」瞪著黎薔,走向她。



「我已經向記者們保證,會對此事件做個明白說明。要不是看在你父親的情分上,我是

可以對你還以顏色的。如果你要苦苦相逼,我也會和你鬥下去。」黎薔自己也不知哪來的勇

氣,敢這樣對俐伶說話。



世剛也十分詫異、訝然,另一個體內的韓黎薔出現了,或許這就是原來的她。



「有譚世剛撐腰,難怪了。」宮俐伶眯著眼,冷哼了一聲。



「俐伶,太放肆了。你好好聽聽他們的來意。」宮青雲起身站起來,拉著她到沙發上坐

下。



「我為什麽要聽?」她不服氣的站了起來。



「聽好你的罪狀。給我坐下。」宮青雲第一次拿出兄長的威嚴。



她坐了下來,雙手玩著指甲,全然不在意。



黎薔在來的路上,一直害怕自己沒勇氣,面對糾纏她一年多來的噩夢,為了自己和玉森

哥,她必須說出來。



她娓娓道出,車禍前發生的口角爭執,說到宮俐菁拿著刀子,在她眼前逼迫、威脅……

在她手臂上一刺,那個感覺依然在,右手臂似乎感應到了,傷痕烙印痛了起來,她強忍住手

臂傳來的痛楚,努力的將車禍經過說完。



世剛只能看著她,聽她說完。他知道她內心悲痛,車禍在她身上所造成的傷痛,不只是

rou體的疼痛而已,並且失去一個待她、愛她如親妹妹的玉森哥,這是她最難以忍受的。



「居然敢反咬我妹妹一口。」宮俐伶咬牙切齒的怒目瞪著她。



「我說的是實話。」黎薔也回瞪她。



「這些是當時車禍的紀錄,寫得很詳細清楚。」世剛將報告書丟給她。



俐伶拿起來看,然後丟還他。「如果這是真的,為何警方不逮捕我妹妹?這是偽造的

吧!」



黎薔解開了袖扣,撩起衣袖,露出右手臂上的傷痕。「這是什麽?你看到了,這就是俐

菁拿刀殺害我的證據。很醜陋,是不是?」



宮俐伶驚駭的抽著氣,別過頭不敢看,連一眼都不願多看。



「韓小姐,我宮青雲在這裏,代我妹妹,向你致歉意。」



「不必了,我已接受你父親的歉意。我只是希望能還我一個清白、公正。」



「你要我怎麽樣?」俐伶的口氣是高傲的,沒有悔悟之心。



「公開向我道歉。」



「你……作夢!」



「俐伶——你還想怎樣?風波是你引起的,你必須負責任。」青雲對她的頑強不悅。



「我苦不公開道歉呢?你能把我怎麽樣?」



「我會召開記者招待會,同他們說明一切,或許我會循法律途徑,告你譭謗,侵犯我的

個人隱私。」黎薔並不是真要做到這種地步,只因俐伶的態度激怒了她。



「我才不相信你的威脅,我宮俐伶絕不會向你低頭。」她就是不願栽在韓黎薔手裏。譚

世剛已被她搶走了,這個恥辱,說什麽也不能下。



「我給你期限,十五天以內。」黎薔也是固執倔強的人,誰惹了她,她也會還以顏色。



「告辭。」世剛起身說著。



送走了他們兩人後,只剩下宮家兄妹對峙著。



「你已經聽到了。該如何,做你去考量一番,想想自己所做的行為。」青雲說著。



「我說得很明白了。譚世剛被她搶去了,現在又要我公開道歉,我是絕不會第二次敗在

她手上。」俐伶惱羞成怒的,恨得牙癢癢的。



「你什麽時候才能學到教訓?譚世剛會愛上她,那是他的選擇。再說,你又不懂得愛

人,哪個男人會愛上你?承認吧!你輸了。」



「你又懂得什麽是愛?愛是什麽?」



「至少,我懂得如何去愛人,付出愛。」他想到了方逸。「愛」這個字,豈是三言兩語

就能形容的?沒有愛過的人,沒有付出愛心的人,是不會瞭解它的意義有多大、有多深。



***



「出去!我不要見到他。」黎愛醒來時,睜開眼睛,第一個映入眼的臉孔,是她最想

念、最愛,也是今她痛苦的男人,但她閉上眼睛,拒絕看他。



「黎愛——」昕承握著她的手。「是我,求你張開眼睛,看看我……」



「不要——出去,出去,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她捂住耳朵,大叫著。



「你這孩子,昕承是來看你的,你怎麽趕他出去呢?」乃莉猜想,他們一定發生了不愉

快的事。



「媽,快讓他出去,否則我自己下床……」她央求著,她發誓過,絕不再想他,她要忘

記曾和他在一起的一切。



昕承帶著沉重的步伐,開門出去。



「你怎麽不進去?」黎薔在病房外看見他。「黎愛清醒了,不是嗎?」她也是接到電話

就趕來。



「是,她還得多休息,我有事先走了。」說完,匆匆離去。



黎薔覺得他面色凝重,似乎受到重擊,臉上是受傷的表情。



她推開門。



「怎麽了?」感覺氣氛不對,但桑家母女都不說話。



「她把昕承趕出去了,真不知腦子在想什麽?」乃莉說道。「你看見他了嗎?」



「嗯!他走了。」黎薔說道。



「他最好走得遠遠的,我不願再見到他。」黎愛大叫著,拉起被單,將自己蒙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黎薔望著姑姑,不解的說著。



乃莉示意到外面談,於是,留下黎愛,兩個人走出病房。



黎薔回公司時,想著姑姑說的那些事。



她想告訴世剛,卻找不到他的人。她跑去找芙苓。



才一進門,就聽到可恩和芙苓的吼聲。



「不,紫色的,它很醒目,你不能破壞色調的美感。」芙苓堅持。



「我知道,但是客戶的要求,我們不能不接受。」可恩似乎招架不祝



「那張海 報是我的心血,我選定的模特兒,他們竟然不看好,他們已兩次讓我自信心受

挫,居然擅自改廣告企畫的文案,讓黎薔知道,她准會發火的。」芙苓挫敗得喪了氣。



「顧客為優先,你不得不妥協。」事實上,可恩也感到無奈。



「又在吵了?你們辦公室活像個戰場,又是罵又是叫的。」黎薔突然出現在他們中間,

看著已完成的海 報。「真的不能採用嗎?」她問道。



芙苓聳聳肩,看可恩一眼。



「留下來,或許以後會用到。」黎薔提出建議。



「還是黎薔能諒解。」可恩說著。



「芙苓,太禾制藥的廣告,設計好了沒有?」小王捂住話筒說著。



「好了。」芙苓比了個OK的手勢。



「對了,大友百貨的拍賣會海 報草圖,今天下午要交出。」可恩說。



「是。」小王回答,又繼續講電話。



黎薔慶倖自己不是設計部門,哪有喘口氣、休息的時間。



「有事嗎?」可恩調整一下心神,看著黎薔。



「我去了醫院,看過黎愛,她清醒了。只是,她和昕承之間,似乎有什麽不愉快?她把

他趕出去了。」黎薔把姑姑告訴她的,說給他們聽。



可恩想起來了,這一個多月來,昕承就常不在辦公室。他是聽傅先生說的,而且提到黎

愛,也不見她在PUB裏了。



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得找個時間與昕承談談。



「黎薔,裕達汽車的新車造型,你擬一個腹案,三天交稿。」芙苓交給她一份資料。



「加班,加班。做完一件又一件。」黎薔大略翻了一下,歎著氣。



「別歎氣,它是你喜歡的工作。」



「也會心煩。」



「說得也是。再過幾天,就是農曆新年,可以好好休息,喘口氣。」可恩提醒她們,再

忙也不能忘記過節。



這倒是令人振奮。希望快點來到,過個好年。



***



世唐公司又被記者群闖進去了。



黎薔每天都在注意報紙——有無刊登宮俐伶,向她道歉的公開啟示聲明?她反而看到鬥

大鮮明的標題——「紅模特兒韓黎薔身價六百萬,高點公司讓渡給世唐公司,其內幕為

何?」



黎薔抓起報紙,往世剛辦公室。她沒敲門便進去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世剛。你在瞞著我什麽?是不是?」黎薔將報紙攤開,放在他眼

前。



「我沒有瞞著你什麽。」世剛居然沒有提防這一點。這個只有高平會做得出來。



「那六百萬又是什麽?」



「你相信我馬?黎薔。我絕對不會故出傷害你的事。相信我,好嗎?」世剛將她拉入懷

中。



「我相信你。」黎薔微笑一下。



「謝謝你。」他低下頭吻她。



「不要。」她躲開他的吻。「這是辦公室,會有人進來。」



「我去把門鎖上,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



「壞榜樣。」黎薔主動親他的嘴唇。世剛想加深這個吻時,王妮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世剛只好放開她,小聲的抱怨著。如果王妮沒有重要事來報告,他得再訓斥她一番。不

過,她已將擅自闖辦公室的毛病改正了。



今天又有什麽事呢?他朝黎薔一笑,她也回他一笑。



「請進。」他說著,咳了一下,清清喉嚨。



王妮一開門,就闖進了十幾位元記者。



「對不起!他們……」王妮的語氣是無奈的。她一個人,實在難以抵擋這麽多的人。



黎薔已站起來,走向他們。她知道他們是為了報上登的消息。



「為了證實這篇報導嗎?」她對他們甜甜一笑,並將眼鏡摘下來。



「這件事我可以說明。」世剛說著。他瞥了她一眼。



「真的有此事嗎?」一名記者說著,手上拿著記事本。



「不全是。那是有關高點公司和韓小姐的合約。你們已知道,韓小姐發生車禍的事,在

事故未發生前,她曾和高點簽了兩年的合約,但車禍後,高點並未安排韓小姐履行合約上的

內容,且在高點任職一年多。後來的事,就是你們所看見的,她已是我們公司的職員。」世

剛一一道出。



「高點公司後來要求韓小姐履行合約,是不是?」



「韓小姐為什麽離開高點公司?」



黎薔想開口說話,卻被世剛制止。「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各位。我和韓小姐當時已有來

往,很少人知道我們在一起,我要求她,希望她能在我身邊。」



「世剛——」黎薔瞪著他。他在胡說什麽?他難道不怕又會引起騷動嗎?



「你不希望韓小姐在螢光幕前露面,所以,才買下她的合約?」這名記者的反應很快。



世剛注視黎薔,在她即邊低聲說著:「我愛你。」然後,轉向他們。「是的。韓小姐是

我的未婚妻,身為未婚夫的我,理當賠償高點的損失。」



在場的人全驚呼了一聲,譁然一片。



黎薔木然呆怔站著,什麽時候又變成了未婚夫妻的關係了?這下可好了,他們挖到了本

世紀最大的謊言,真是荒唐!今天是愚人節嗎?



「一定等你們的婚禮,到時,我們報社一定留最大的篇幅給兩位。」一名記者說著。他

是專門寫影視版的記者,舉凡花邊新聞、緋聞事件,他都能嗅得出來,挖出來寫。



辦公室總算安靜了。王妮自動退出辦公室,她得把這件天大的消息,傳播給職員們知

道,她是散播歡樂散播愛的使者。



辦公室內沒有半點聲音。世剛坐在椅子上,等著黎薔開口。她從記者們走後,都沒有開

口說半句話。他知道她在生氣。



黎薔只知道她很生氣。她已數了一百多次,就是沒有辦法使自己冷靜。更氣人的是。他

悶不吭聲的,一句話也不說。這是剛才說愛她的男人嗎?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氣,需要找個人發。起身走向他,伸手一把將檔拿走,擱在一

旁。



「你是死人,還是木頭?說話呀!」她雙手捶打桌子。



世剛抬頭,看了她一眼。「我要說什麽?反正也得不到你的諒解」



「對,我是想不原諒你的。拿來——」她伸出手。



「什麽?」



「我的賣身契。」



「黎薔……你怎麽說這種話呢?」



「不然是什麽?你買下了,不是嗎?合約書呢?」



「那已經不重要了。」他起身,走向她。



「對我來說很重要。你打算用它來脅迫我,我知道你打什麽主意.告訴記者,我們是未

婚夫妻的關係,你早就預謀很久了……」她是如此的激動,怒氣更加賁張。



「不是的,我沒有,你答應過,要相信我的……」世剛急切的拉住她,幾乎是哀求的眼

裨。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33:28

「你還是瞞著我,教我以後怎麽相信你?」她的頭轉向一旁,不去看他。



「就這一次,沒有下次了,相信我,我愛你,才會這麽做的。我從來沒有要拿合約之事

困擾你、束縛你。如果我這麽做,我會完完全全失去你的愛,我希望沒有任何的障礙、約

束,讓你接受我的愛。」世剛捧住她的臉,眼睛深深望進她的,將一片深情的愛意,傳達給

她。



「真的?不可以再騙我,答應我。」



「我答應你。」他握著她的手,親吻著。



「又來了,這是辦公室,不可以……」黎薔躲開他的吻,還是被他給攫住了。



「黎薔,嫁給我。」他吻著她的額頭,他們依然相擁著。



「你是在求婚嗎?」她猛然抬起頭。



「你願意嗎?」托起她的下巴,溫柔的說著。其實他的喉嚨是乾澀的。



他很緊張,一顆心跳個不停。若讓可恩他們知道,他此刻的心是緊張不已,他們鐵定在

日後不讓他好過。時時提醒他、糗他,搞不好登報大肆宣揚。



「我不願意也不行了,你已告訴記者先生們了,不是嗎?」老天!她差點忘了他們,明

大的報紙會登吧?



「你……願意?!」他總算籲了一口氣,心跳恢復正常了。



「全國的人都會看到的……」她該怎麽對家人說呢?



「我的愛情宣言。」說著,吻她的唇角,視線交纏著。



兩人陶醉在濃情蜜意時,接獲喜訊的全體職員,已在外面等候他們出來,準備向他們道

賀祝福。



***



「把花拿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他。」黎愛將花扔在地上。



「你這孩子,你太過分了。」乃莉將地上的花束抬起。



「你和他發生什麽事了?」克理也問過昕承了,昕承沒有完全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有

點小摩擦。



「我跟他已沒有關係了。」她頑強固執的說著。



「聽世剛說,他現在是天天喝酒澆愁,前些天,還被員警拘留了一天,酒醉開車。」刀

莉真擔心,再這樣下去,一定會出問題的。



「不要說了,那是他的事,他酒醉開車、開車撞死,都不關我的事。」



「你……愈來愈過分了,說的是什麽話!」克理叱喝她一頓。



「他對我才是過分……我不原諒他,我不會原諒他……」她哭鬧著,把克理和乃莉嚇壞

工。



「他對你做了什麽?」乃莉小心翼翼的問著。



「他……要我離開他……他好狠心,把我丟在一旁……」噙著淚哭訴著。



「為什麽?」乃莉問著,她示意克理別插嘴。



「他不要我,他只是玩玩的心理,根本不在乎我。媽,我還是孩子嗎?我二十一了,不

是小孩子,我已經成熟得能分辨什麽是愛,什麽是不愛!他不相信我……」她希望有人告訴

她,她真的懂愛。



「告訴我,你和他在一起,快樂嗎?」



黎愛點頭。「可是,我好害怕,每一天都在害怕會失去他。我只是個女孩,又是學生,

我哪能跟那些他認識的女人比較呢?我擔心十年的差距,怕跟不上他的腳步,我希望快點畢

業,成為社會人,我就可以和他較接近。」



「你愛他?」乃莉乘勝追問。



「我不知道。」黎愛不願坦承。用手背拭去臉頰上的淚水,低下頭,垂下睫毛,不敢迎

上媽媽的視線。



「傻孩子,愛有什麽不敢說的?」乃莉拍拍她的手,含笑說著。



「我不會告訴他的,你們不可以插手管,我要他親口對我說,承認他錯了。」



「你心軟了。」



「沒有。只是……」



「口是心非,想見他?」



「不,我要忘掉他。」



「忘得了嗎?你的初戀情人。」



「才不是。我的初戀在高中。英文老師。」



「喔!英竣高大、帥又酷。」



「不,他沒有亞力的英竣有魅力……討厭!想套我。」



克理在一旁聽著母女的對話,她們已許久,沒這樣輕鬆的談話了。



「亞力?他的另一個名字?」



「YES!」



「比英文老師更有魅力,嗯哼?」



「OFCOURSE!」她害羞的說著,笑了起來。



兩個母女的溝通對話,引得克理忍不住笑了出來。



***



昕承沒想到,世剛和可恩另外又邀了黎薔和芙苓。他接到世剛的電話,要他來小聚一

番。他已好久沒到他們的公寓住處來。



昕承想著,這樣小聚也好,反正,他要離開了,再留下來,也只是增添感傷。



「昕承,你和黎愛發生什麽事嗎?」可恩直視他的眼睛。



「我好久沒看到她了。」昕承起身,走向酒櫃,拿出一瓶酒,取出一隻杯子。他沒想到

可恩這麽直接的問他。



「你沒看我的眼睛,你在撒謊。這幾天,我們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做了什麽對不起黎愛

的事?」可恩大步走向他,拿走他的酒杯。



「你借酒澆愁,為哪樁?」世剛也逼問他。



「世剛、可恩,有話冷靜的說嘛!」黎薔眼見情勢不大妙。



「你們用那什麽眼光看我?!發什麽火!我的事,你們少插手。」昕承用陰沉的表情瞪著

他們。伸手搶下可恩手上的杯子,倒了酒,一仰而荊



可恩才不被他陰沉的臉嚇退。「你認識黎愛的第一天起,就有我們插手的事。」



「對,早要你放手的,你偏不聽。你傷害她了,是不是?」世剛走向他。



「去你們的。」昕承將杯子重重的放下。



「我就知道你傷害了她,說,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麽?」可恩一把揪住他的領帶,和他眼

瞪眼。



世剛把他們分開,同時拳頭跟進,揮拳擊中昕承的下巴。



「你先動手——」昕承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瞪著手背上的血,撲上世剛,回敬他一

拳,打中他的下巴,在他肚子上又補上一拳。



「你們住手,怎麽打起來了呢?」黎薔欲上前阻止,她看到世剛痛得抽著氣。



芙苓攔著她。「別去,你會受傷的,男人打起架來,是很野蠻的。」



「可是——」黎薔看見可恩抓住昕承的手,把他推向牆壁,手臂橫壓在他的胸前,一隻

手握拳,重重的打向他的腹部。



昕承奮力摔開他的緊箝,捂著肚子,氣喘咻咻。「我跟黎愛分手了,她只不過是利用我

陪她玩玩愛情遊戲。對她而言,我不過是她下課後的娛樂消遣。」他冷哼了一聲,冷笑著。



「你這個混蛋!敢這樣說她!」可恩怒瞪著他。



昕承像是一頭怒吼之獅,將積了一個多月的挫敗、絕望,發在他們身上,可恩被他揮

了好幾拳,招架不住了的用肩膀撞他。



世剛將他推倒在沙發上,眼看拳頭就要落下。



「不要——」黎薔閉著眼睛,不敢看。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們全停止了動作,看著電話。



芙苓接了起來。「喂!這裹是譚世剛的公寓。」



「對不起!您是……世剛在嗎?我是他母親。」是世剛的媽媽打來的。



「在……伯母你好,我是藍芙苓,這裏……我請世剛聽。」芙苓不知如何回答,捂住話

筒。「世剛,你媽媽。」



「好。」世剛放開昕承,收回拳頭,兩個人都喘著氣,互瞪著對方。



世剛接起電話。「喂!媽,是我世剛。」



「你們三個不孝子,一通電話也不打……」世剛的媽媽王琳,在電話中吼他。



世剛一聽到怒吼聲,他馬上把聽筒拿得遠遠的,等她吼完。



可恩突然爆出笑聲,走向世剛,對著目瞪口呆,不知所以然的兩位小姐說:「阿姨在獅

吼了。」



「嘎!這麽可怕。」芙苓看世剛的表情,實在有趣。



黎薔被世剛的表情逗笑了,他像個小男孩,被抓到做壞事時的模樣,聆聽教訓,被痛斥

了一頓。



「媽,我和可恩、亞力,不回去美國過年了。」



「不成,你們三個快給我滾回來——」



世剛翻著眼球,他就知道一定會被罵的。



「你們三個得給我回來。我怎會不知道,你們三個又要尋歡作樂,給我安分點,別給我

亂泡妞,拜託!多儲存優良品種的積血,別浪費。」



在一旁的可恩,聽得放聲大笑。昕承起身,走向他們。



「媽,饒了我們吧!我發誓,我已好久沒泡妞了,不敢、不准更不能。」世剛苦笑說

著,望向黎薔。



昕承揍他一拳,表示公平。他知道世剛不會動手的,他咧嘴朝世剛一笑。



「三個人這麽乖?我才不信。」



「有人可以證明,請等一下。」世剛蓋住話筒。「黎薔,跟未來的婆婆打招呼。」



黎薔瞪他一眼,太突然了,她不知要說什麽。她接過話筒,說著:「譚伯母嗎?您好,

我是韓黎薔。」



世剛給了她一吻,接過話筒。「媽,說話呀!」他沒有聽見半點聲音。



好一會兒,從話筒中再傳出聲音。「她……她又是誰?接電話的又是誰?」



「黎薔是你的准媳婦,芙苓是可恩的。媽,我和可恩都要結婚了。」世剛大聲的宣佈說

著,和可恩眉開眼笑,看著自己心愛的人。



「結婚?我的上帝!」王琳的聲音,大得讓全屋子裹的人都聽到。「別搶呀!我還沒說

完……」



世剛聽到話筒另一端有一片搶電話的說話聲。



「親愛的兄弟們,別急呀!安靜。」似乎還沒有從一團混亂中恢復安靜。



「世剛,可恩他人呢?行行好,真的假的?快說,我快被你姨媽們擠死了。」是可恩的

媽媽王雲,被一屋子的親戚擠在中間。



世剛將話筒交給可恩。「媽,恭喜你,我們家又要多一個媳婦了。」可恩又將話筒遞給

芙苓。



「我敲你的腦袋,也不打電話報個喜。」王雪已是樂不可支的笑著。



「不行呐!我會沒了丈夫的,孩子怎麽生?」芙苓說著,沒好好想的就介面說下去。



「太棒了,我喜歡有活力的媳婦。」



「怎麽樣?」可恩對著話筒說著。



「好眼光。」



「我選的。」他朝芙苓眨眼。



「可恩,亞力人呢?」是昕承的媽媽王華,搶著電話,劈頭就問。



昕承朝可恩搖頭。



「他在搖頭,大概是不在。」



昕承瞪他,作勢要揍他。



「他說他失戀了。」



「可恩你是欠打嗎?還打不夠嗎?」昕承惡狠狠的瞪著他,眼睛像千年冰霜般的冷冽,

會把人凍死。



「邵昕承!你敢打架試看看,一個女孩子的心都抓不住,還虧你泡妞泡那麽久,你去跳

太平洋算了。」王華在彼端大罵著。



可恩將話筒丟給昕承。「華姨她要你跳太平洋。」



昕承沒去接,甩頭就走向門,門在他身後「碰」的一聲,他走了。



「華姨,亞力走了。」可恩沒想到,昕承火氣這麽大。



「他敢掛我電話?看我不把他腦袋瓜轟炸成碎片。不孝子,敢掛母親的電話?看到他就

告訴他,說我會把他丟進廟裹當和尚。三十一歲的男人失戀,以後也沒希望了,當和尚算

了。」說了一堆,說完就掛斷了。



「華姨——」可恩想替昕承求情,但她已掛斷了。他知道惹華姨生氣會是什麽下場,看

來昕承是有家歸不得。



「瞧你面色凝重,華姨生氣了?」世剛問他。



「她要打了亞力的腦袋,丟進廟裏當和尚。」



「我的天,昕承哪敢回家?華姨一生氣,絕不會輸給我媽,她們發脾氣起來,是很恐怖

的。」世剛還心有餘悸,想到多年以前的事。



他還記得是大學要畢業的前一天,他帶一些同學回家過夜。那天,爸媽都不在,他和某

一女同學,就在沙發上親熱了起來,正吻得忘我時,大燈突然完了起來。事後,他媽媽氣

得,把冰箱裏的冰塊全倒在浴缸裏,命令他全裸坐在浴缸裹。那種滋味,冰冷噬骨的寒栗,

還令他記憶猶新,牙齒打顫。



可恩述說他們以前,曾被媽媽修理訓斥的慘痛情形。



「你們的家,誰的地位最大?」芙苓試探的口氣。



「我媽。」他們兩個人異口同聲說著。



她們笑了起來。「所以,你們專門欺負我們女生,是不是?」芙苓凶巴巴的瞪著可恩。



「不敢,媽媽教我們要愛女性、尊重女性,從小被灌輸這種觀念。」世剛忙搖頭。



「都怪我們的家有三個好好先生,把她們寵壞了。」可恩有些氣。歎著氣。



「為什麽?」黎薔對他們的家庭很好奇。



「她們是家中唯一的女性。像我家,四個兒子全是男生,可恩家五個,昕承家也五個,

他們只對女生好,疼得像個寶貝。」世剛一一道出。



「沒有別的女生,你們沒有姊妹?」這倒是和芙苓家滿相似的家庭。黎薔真不敢想像一

屋子的男生,會是多麽不協調、不平衡。



「還好啦!幾年前,娶進了嫂子們,我老爸說.家裏總算增添了女人氣息,可是,男生

的人數一直在增加。」可恩掩著面,似乎不敢看那團混亂的景象。



「老天!你們會被那一團混亂搞得頭大。你們有所不知,我們家現在男女生的比數是十

比三,可恩家十二比四,昕承家十一比四。」世剛有時還會搞不清他們的名字。



她們張著大眼,驚呼了一聲。



「沒有女娃娃?」黎薔真替他們感到惋惜。以前在中國古代,就一直是重男輕女的觀

念,延續至今,還很難去理解這種觀念。現在聽到有人視生男孩為畏途,倒是少見之事。



「嫂子們正努力著。」可恩的表情是恐怖的。



「還要生?」芙苓瞭解他的那個表情,真是令人咋舌。



「一定得生女娃娃嗎?」黎薔拉著世剛的衣袖,認真嚴肅的表情。



「瞧你認真的,放心,沒人逼你生一窩的。」



「全部又是男的呢?」



「那還是不要生好不。」世剛是很喜歡小孩,可是……



「要。最少要三個女兒,兩個兒子。」黎薔笑著說。



「我也是。最好是一舉得女,雙胞胎。」芙苓也發下豪語——矢志生女兒。



兩個男人傻眼了。



「雙胞胎?或許有可能。世剛,別忘了,我們的媽媽是三胞胎姊妹。」可恩若有所思的

說著,因芙苓說的話,使他猛然記起來,提醒了他。



世剛拍額,頻頻點頭。「有可能。天啊!三胞胎!」



「三胞胎?你們的媽媽?」黎薔覺得很不可思議。



「會不會遺傳?」芙苓想到遺傳基因。



「家族中目前還沒有,所以……他們相信,我們三個,生女孩的機率很大。」可恩自己

也覺得瘋狂了,他已經在想——芙苓挺著肚子懷孕的模樣。



「然後,我們就被趕出來了。」世剛說著,自己都覺得瘋狂荒謬。



「為什麽?」她們兩人都不解的看他們。



「找老婆。」他們可是說得挺大聲的,理直氣壯的說著。



黎薔和芙苓真不敢相信,她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瘋狂的家庭。



這是個什麽樣的家族呢?她們難以想像,日後的生活會是怎樣的情景?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35:05

第九章

黎愛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小朋友拿著玩具槍,滴滴答答的玩著戰爭遊戲,好不熱鬧。

農曆新年是小朋友的最愛,拿了紅包、穿上新衣,是最滿足不過了。



她出院三天了。



今天是大年初二,黎夢要回來。今天家裏可要熱鬧了。黎薔和世剛、芙苓和可恩這兩對

情侶,都會到桑家來。



「黎愛,他們來了。」媽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



「好的。」黎愛應聲。



她走下樓時,世剛在樓梯底下等她下來。



「走路還很吃力嗎?怎不叫一聲?」世剛說著,扶著她走向沙發。



「別對我太溫柔,我會想哭的。」黎愛說著,眼眶已裝滿了水氣,她眨著眼。



「沒關係,我愛上眼淚了。」世剛朝黎薔一笑。



黎薔白他一眼。



他們會心的笑了起來。



「你們的婚期在什麽時候?」克理說道。



世剛和可恩一臉苦相。黎薔和芙苓笑了起來。



「還有什麽問題嗎?」乃莉誤以為是她們兩人的問題。



黎薔搖頭,說著:「不是我們,是他們的媽媽。」



世剛苦笑了一下,說著:「她們要親自籌備婚禮,老天!會很嚇人的。」



可恩接著說:「她們這一籌備婚禮,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能舉行婚禮?那一長串的

賓客名單,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還長,會急死人的。」



「恐怖的在後面,三大家族的成員,可以包下一架飛機,容納這麽多人。」



「哇!可真是排場壯觀。」克理聽黎薔說過他們這家庭,可把他們嚇得目瞪口呆。



「嗯!你們兩個,別把媽媽說得那麽恐怖。她們挺浪漫、可愛的,不是嗎?」芙苓已改

口,喊可恩的母親叫她媽媽。這一星期來,她們的越洋電話通得很勤快,她和黎薔,聽著兩

位未來的婆婆述說——世剛和可恩的生活點滴。她們已經喜歡上這兩個可愛又可親的未來婆

婆。



「浪漫、可愛?」可恩很懷疑。「甚至不讓我碰你,否則就威脅我,要把我丟進太平洋

鯊魚。浪漫?我懷疑,這是折磨!」



世剛猛點頭,每個人都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會不會破壞氣氛?」斯衛突然插嘴進來,看了一眼黎愛。



「反正也要說的,或許世剛他們不知道呢!」黎夢說著。



「關於什麽?」世剛說道,他看斯衛面色凝重的樣子。



「邵昕承。」



黎愛的心跳了一下。



斯衛將昨天從他大哥那兒聽來的告訴他們。



「怎麽會?那……他是要離開?」可恩從上次打完那場架,就沒再看到他了。原來他忙

著賣掉股權及清理財務。



「離開?」黎愛聞言頓時胸口一陣疼痛,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電話響了起來。



「我去接。」黎塵說著,她一直等著施浩中的電話。



「喂!我是桑黎塵,找哪位?」她接起電話說著。「黎愛,她在。請等一下。」



黎愛走過去,接了起來。「哪位?」



「黎愛……」是昕承的聲音。



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黎愛的手差點握不住聽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黎愛,我想聽聽你的聲音,可以嗎?你不原諒我,是應該的。 抱歉,我傷害了你。」

昕承這些天來已想開了,他已準備要離開,飛到香港去。現在人在機常



「是,我不會原諒你的。」黎愛不原諒的是。他沒有再到醫院看她。



「我知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很珍惜我們相處的每一天,我會想念它,你會記得

嗎?」



「不。我要忘記。」她賭氣的說著。



「好吧!傷害太深了,就忘掉好了。我會永遠記得你,我會想念你的……」



「亞力……你要離開了,是不是?」她驚慌的,手緊抓著聽筒,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



「好好保重自己。」



「不要——你敢走?你敢拋下我?我不會原諒你的。」她哭喊著。



世剛不忍心看她如此,欲上前安撫她,黎薔阻止了他。



「黎愛,你在哭?」昕承的心差點軟了下來。



「我沒有——」她不想求他別走,不想用眼淚打動他。



乃莉在一旁搖頭,歎著氣。「到現在還在固執、倔強。」



昕承在另一端掙扎,他聽得出來她在哭泣。



「我不能留下來。若留下來,我又會……我會束縛你的感情,你害怕的也正是我害怕

的,我不能太自私限制你,束縛了屬於你的生活,你還有長遠的路要走,你瞭解我的用心

嗎?愛會讓我再傷害你的……」



「我不瞭解——你為何到現在才告訴我,為何不在我們第二次相聚時推開我,為什麽?

為什麽?」



「我很痛苦,不知該如何對待你。我不敢對你坦承自己的感情,是怕你只是一時的迷戀

心態。」



「不是迷戀。你看不出來,我對你的感情嗎?我急著學習你身邊周圍的事務,我努力使

我們的差距近一點。」



「不要改變自己,我愛上的是原來的你,你讓我好快樂、好矛盾、好困惑,我愈陷愈

深。」他坦誠的說著。



「亞力,你愛我,就別離開我,我不要在電話中……那是什麽聲音?亞力,你在哪裹?

我去找你。」黎愛從聽筒中聽到刺耳的聲音,似乎是飛機的引擎轉動聲,她驚慌的眼淚又流

下來,哭喊著:「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丟下我!」



「黎愛,我愛你,為了你的幸福,我一定得走。」



「你不怕我會認識其他的男人?愛上他,我會結婚生子……」



「不要折磨我,黎愛,讓我們彼此分開一段日子。」昕承難以想像,他會受到多大的打

擊,光是想像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已痛苦萬分。



望著已陸續進入等候室的人群,充滿各式矛盾的情緒。「黎愛,給我時間。」他真的無

法割捨,難以理出頭緒。



「多久?」



「你……不!我還是不能。」他不能要她等待,不能給她承諾。



「我瞭解自己的心告訴我的感覺。」



「那是錯誤的,不要太早決定。」他早知道她會固執的自以為愛上了他。



「我會等你回來。」



「黎愛……我不知道,也許更久些。」他的喉嚨發緊。



「足夠了。我會成長得很快。然後,我們再重新開始。」黎愛說著,掛上電話。



昕承喃喃自語著:「重新開始嗎?」瞪著電話,想著方才的對話,望著候機室,等待他

的選擇。



他毅然決然的提起地上的行李,走向候機室。



***



他們看著黎愛的眼睛,因淚水洗滌,變得明亮了起來。



黎愛微微一笑:「他走了。」她並不覺得難過,知道昕承真正的心意,她滿足了。



「他會回來的。」世剛說著,對她有信心的笑著。



「他是為了我才離開的。」黎愛現在能明白他的用心了。



「他也會為你回來的。在你顛倒了他原有的世界時,他已不可自拔的陷入愛情裏。」可

恩可以瞭解昕承的心境,離開是他選擇的方法。只是沒想到他會使自己成為一個愛情懦夫。



「男人呐!有時笨得令女人生氣、流淚,不知自己放棄了一個追求幸福的機會。明明愛

上了,卻又把她推得遠遠的。」黎夢有感而發的說著。她和斯衛錯過了五年的時間,任它白

白浪費、流失掉。



斯衛覆上她的手,注視著她。



克理和乃莉互望一眼,會心的微笑著,他欣見在他們臉上有著喜悅,希望他們有幸福的

歸宿。



***



過完年。 公司行號和各機關團體,已開始正式上班。恢復正常營業。幾星期後,各個學

、也陸續開學上課。黎愛除了照常上課外,還迷上珠寶首飾設計。



「黎愛!電話。」乃莉在樓下喊著。



「我在樓上接。」黎愛的聲音傳到樓下。



乃莉朝克理笑著,克理明白的唔了一聲。



黎愛接了起來。「桑黎愛,哪位?」她對著話筒說。



「黎愛,是我。」從彼端傳來昕承的聲音。



「昕承!」黎愛驚喜的叫出了聲。距上次的通話,又過了兩個星期。



「生日快樂。黎愛。」



「你還記得?謝謝……」黎愛喜極而泣。



「開學了嗎?」



「嗯!你現在哪里?」



「我在香港。」



「忙嗎?你過得好不好?」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好。我很好。你呢?」昕承清清喉嚨。



「我不好……亞力,我好想你。」她沖口說著。



「黎愛……忘掉我。」他說的是違心之語,他何嘗不想她?但這不是他所希望的。



「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我聽你的。任你一個人孤獨,但別禁止我的思想,阻止我的感

情,我想你,是我心裏的感覺,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



昕承痛楚的表情,她無法看見。



「我該拿你怎麽辦?」



「愛我就這麽糟嗎?還是罪惡感?」



「我……」



「你心存罪惡感和憐憫,我不要。我要等的是一顆真正愛我的心。亞力,你所說的愛,

我已產生懷疑了,或許我們真的有必要分開。當然,我愛你的心,是不容置疑的,是你的心

沒有敞開,你無法接納我的年輕,害怕我會背叛你的愛……」



「不要說下去了,就如我所希望的,我要離開你的生活圈,你又何必眷戀我、束縛住自

己。」



「邵昕承,你混蛋。如果你希望這樣子,就滾出我的生命,不要再來打擾我,我會讓你

後悔離開我……再見!」她怨聲道,氣得渾身顫抖,眼淚不停地流下,重重地掛上電話。



黎愛被昕承的推拒,她的心也被撕碎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在哭泣聲中又泉湧而出。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黎愛,樓下有你的包裹,等你去簽收。」是乃莉的聲音。



「黎愛——你怎麽了?別讓人等著,包裹是從香港寄來的。」包裹上雖沒有寄件人的簽

名,但她知道除了邵昕承外,沒有人會從香港寄東西給黎愛。



「退回去,我不收。」



「你又和昕承怎麽了?」乃莉猜想,一定在電話中有不愉快的談話。



「媽——你別管。」



「你這孩子,我不管你們了。」乃莉說著,離開她的房間門口。



黎愛等媽媽走後,把自己蒙在棉被裹大哭了一常



在香港的昕承,站在落地窗前,己站了半個小時,注視著遠方,他喃喃喚著黎愛的名

字,在心底,已不知說了多少遍:我愛你。但帶給他的,只是猶豫和矛盾,她說她愛他,但

他呢?他卻懷疑,心中有著不安,她真的說中了,他害怕的是「背叛」這兩個字。他不敢面

對自己的感情。



***



畢啟先一得知世剛和黎薔的喜訊,他的腦子已在轉動了……



「老畢,你這只老狐狸,打主意打到我們頭上來。」世剛說道。



「什麽老狐狸?你們這兩對的結婚照,當然是我負責。」



「所以找說你是狡滑嘛!太明顯了,你的意圖。」世剛點破他,一心想拍黎薔的意圖。



「有這麽明顯嗎?」老畢訕訕一笑,朝他們眨眼。



「好吧!就算我替世剛還這個人情。」黎薔說著。



「謝謝!總算了此心願。」老畢感激的說著。



「老畢,你不是說有事要談?」可恩說道。



「啊!差點忘了。我是帶好消息來的。這次去香港,我主要的工作就是,替一家珠寶公

司拍照,製成目錄,以供購買者做參考。我們談到了臺灣的珠寶市場,他們有意在臺灣設一

個分公司,希望打開這裏的市常於是,我推薦世唐,你們是可以替他們做廣告這方面的推

展。」



「老天!老狐狸,我們又欠你人情了。」可恩輕捶他的肩膀,笑著說。



「是哪一家珠寶公司?」世剛在香港有熟客,要先打聽一下公司內部的業務情形,他們

才能放心接下廣告訂單。



「白氏珠寶公司。」啟先說著。



「白氏?白氏企業?」芙苓突然插嘴進來。



「沒錯。」他點頭。



「芙苓,你知道白氏企業?」可恩知道,白氏企業在香港頗負盛名,可以說是香港的富

豪之一。



芙苓點頭,說著:「我認識白氏企業總裁的孫女兒,白薔小姐。」



「你怎麽會認識她?」黎薔沒聽她提起過。



「你曾見過她的。就是於薇。」



「於薇?她是白氏企業的……千金小姐?」黎薔表情是訝異的。



曾在芙苓家的道館見過她幾次,但怎麽也沒想到她,會是白氏企業的千金小姐。每次看

見她,她總是穿著跆拳道服,認真學習的態度,令人驚訝。



看來,這裏而又是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他們的心裏面是這麽想的。但他們不願打探別

人的隱私,尤其是隱姓埋名的這種情況,一定有著不欲人知的苦衷吧!



啟先走後,黎薔就開始發問。



「芙苓,你怎麽沒告訴我于薇就是白薔?有必要隱瞞她的身分嗎?」她心中滿腹疑問。



「當然。你也聽到了,她是白氏企業總裁的孫女兒,很有可能會是下一任的總裁。為了

她的安全起見,警局奉命派我三哥保護她的安全,任何人不得接近她。只有家中的我們知道

她是什麽身分。」



「發生什麽事了?」世剛的直覺,認為一定有事發生了。



「她的父親被綁架了,但是被撕票了。」芙苓說著,表情陰暗的,緩緩述說著那個不幸

事件。



他們驚呼的一聲,倒抽了一口氣。



黎薔終於知道,當時的于薇——白薔,難以親近的原因,原來是因她心中的傷痛和父親

死亡的陰影,讓她害怕接近生人,小心提防著。



「她就是樹森愛了三年的女人嗎?」可恩曾問過芙苓關於樹森的感情問題,但她沒有說

出是誰。



「是的。她只信任他、依賴他,她愛他。」芙苓憶起白薔要離開的前天晚上,聽到她和

三哥的談話,然後,第二天早上,三哥沒到機場送行。



「樹森知道嗎?」世剛想著。 別又多了個愛情懦夫。



「他知道,但他將她推開在一邊。」芙苓感慨的說著。



又是一對彼此相愛,卻為著某種理由,不能在一起的悲劇男女。



***



「世剛……世剛……不要丟下我,不要……」黎薔在臥室裹尖叫。



「黎薔……黎薔……醒醒。」世剛聽見黎薔聲音,急忙從客廳跑進去,用手輕拍她的臉

頰,叫醒她,她的囈語聲,從微弱變成呐喊。



黎薔聽見世剛的聲音,猛然睜開眼晴,撲進他的臂彎裏,緊緊的抱著他。



「你作噩夢了,是不是它又來侵擾你?」世剛緊緊抱著她,輕柔的說著。



「不是,抱緊我,世剛,不要留下我一個。」她哭著,眼淚潸潸流下。



「噓!我愛你,怎捨得呢?」他抱著她,吻著她,安撫她。



「好可怕,我以為你……不,世剛,我們約定好,絕不能拋下對方離開……」



「你是怎麽了?我沒有事,你也安全,別胡思亂想。」



「我親眼看到了,相信我,我有預感……不要——我不要再發生任何事,你死了,我也

活不下去的……」她驚恐的臉上,佈滿淚水。



「我不會議自己發生任何事的,好嗎?我保證。我愛你,即使到了鬼門關,我也會拚命

回來,我們要結婚的,不是嗎?我們都計畫好了。生三個女兒、兩個兒子。我們的未來、家

庭及一切將是美好的、幸福的,上天不會奪走的,相信我。」他說著,注視著她。



「我相信你。」



世剛抱著她,緊緊摟著,親吻她的額頭,向下移至她的雙唇,輾轉吸吮著,一聲聲的呻

吟,回蕩著愛語,在銷魂的熱吻中,伴隨著淚水和喘息,傳達彼此的愛意,享受著宛若天堂

的意境,把他們帶進瑰麗的世界。



***



宮俐伶在父親的金錢控制下,終於登報向韓黎薔公開道歉,坦承自己的一切行為是為了

報復她。



宮俐伶自知,在臺北已沒有她容身之處,欲前往香港,將她所投資的股份收回,她已決

定返回美國居住,不再回來。



臨行前一天,她接到了高平的電話。



「聽說你要離開臺北了,這麽快就投降認輸了,姊妹倆的運氣真差,栽在韓黎薔的手

下。」



「你!你還有什麽事?我們已無瓜葛了!」俐伶的語氣是氣憤的,她恨他,她忘不了那

天的事情,加諸在她身上的恥辱。



「你想不想看譚世剛狼狙的模樣?」



「你——」天!他不會是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世剛吧?她身上起了一陣寒栗。



高平縱聲大笑。「他在我手上。」



「你要對地做什麽?」



「我要讓韓黎薔看看,她選擇的男人是什麽下場!敢跟我耍狠?他未免太小看我了。」



「殺了他,你能得到什麽?」俐伶在電話中,聽到申吟聲,還有毆打聲。



「韓黎薔是我的,沒有人能得到她。」高平冷哼一聲。



她認為他瘋了,她見識到高平的狠處。



「帶她來,或許我會饒他一命,只准帶她來。」



她不想再見到高平,他是令人害怕的敵人。「我不這趟渾水,那是你們三人之間的仇

怨。」她大叫著。



「喔!你不怕我把你的裸照公開於世……」他拿把柄威脅她。



「住口!你這吸血蟲——」她以為已把照片和底片拿回來,就沒事了。她已被他勒索一

百萬了,終其一生,那個恥辱會跟著她,她後悔跟他勾搭上,認識他使她悔恨一生。這也是

她要遠走美國的原因。



「那就聽我的,把她帶過來。」



「把照片全還給我。」她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會哭。



但他已掛斷了。



***



世剛已失蹤一天了。



黎薔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她很早就到公司來,她知道,他今天有重要的事和客戶約談。



昨晚,他在外面曾打電話來,說有重要的應酬,要晚點才能回去。可是,她一直等到淩

晨,他還是沒回來,以為他會回他住的公寓,但是,電話一直沒人接。可恩和芙苓也不知跑

去哪里,找不到他們的人。



她一看見可恩和芙苓走出電梯,就急忙上前。



「可恩、芙苓,你們去哪里了?我快急死了。世剛呢?他怎麽沒和你們在一起?」



「世剛?沒有啊!他不是在你那兒?我們昨天到樹森那裏,在那裏過夜。」可恩看她急

切的樣子。



「真的沒看到他的車子嗎?」黎薔抓著他的衣袖,眼眶裹裝滿了淚水,蠢蠢欲動著。



「發生了什麽事?」可恩看著她的眼淚快要流下來。



「世剛他……昨晚沒回來,到現在,還沒看見他……」



「公司的人也沒看見他嗎?」



黎薔重重的點頭。「可恩,他會不會發生什麽事了?我一直等他,等到淩晨,天亮了還

不見他人回來,我……我好害怕……」她不敢驚擾姑丈他們,只是一個人等待著,她害怕這

種等人等得心焦的滋味,好孤單、好無助。



「黎薔——你想太多了,或許他是醉倒了,在某處休息也說不定。你沒有向他們確認世

剛的行蹤嗎?」可恩說著,扶著她到辦公室。



「可恩,你打個電話問好了。」芙苓說著。她在黎薔旁邊生了下來。「黎薔,對不起,

讓你一個人獨自面對焦慮不安。世剛不會有事的,你別太心急。」芙苓安撫她的情緒,換作

是自己,一定沒辦法鎮定下來。



可恩打了幾通電話,他的臉色也愈來愈凝重。



「他們說他十一點就離開了。」可恩不願相信他突然的失蹤。老天!世剛,你這傢伙還

不快現身,他在心中怒駡著,他不敢在黎薔面前發作,否則只會讓她更擔憂。



世剛,你快出現,別嚇我。黎薔在心底呐喊著。她不要那個噩夢成為事實。



和世剛約談的客戶打電話來了,可恩只好代替世剛前去。



「黎薔,我這就代世剛前去,他很重視這個會面。」



「我知道。你去忙吧!」她說著。



可恩走後,芙苓打了電話給樹森。她告訴他,世剛一夜未歸,請他到公司來一趟。



「三哥等會兒就來了,看他能想出什麽辦法,找世剛出來。」芙苓只有求助於三哥了。



「希望如此了。」黎薔已是身心都疲 憊了。



她們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35:38

黎薔因為一夜未睡,精神成疲乏狀態,她的心思飄向遠方,想著八個月來,和世剛認

識、相處到相愛的點點滴滴,她的生活裏已不能沒有他,他是她這一生,最重要的人。



電話聲響時,她的心怦然的跳動著,她抓起電話,急切的說著:「世剛嗎?你在哪

裏?」聲音哽咽著。



「你要見他嗎?不許嚷嚷,到大樓門口,我帶你去見他。」俐伶為了她自己,不得不按

照高平的指示去做。



「你是……」



「別多話,要不要見他,是你的事。」她不希望她的名字被提出來,如果照片順利取

回,她還搭得上下午的班機。



「好。」



說完,掛上電話,黎薔沒告訴他們,就逕自離開了。



芙苓在老古的通報下,趕去攔住黎薔時,已來不及了。她看到黎薔坐上一部紅色跑車,

看著車子離去。



她突然記起那部紅色跑車的車主是誰時,她攔了輛計程車跟上去。



車子停在一棟建物前,似乎是荒廢的工廠。



果然是宮俐伶沒錯。



為了慎重起見,她央請計程車司機,無論如何都得打電話報警,而且留下世唐的電話給

他,請他找公司的人來支援她。她相信三哥一定已經到公司了。



計程車司機也看情形不對,答應她的請求。



他走後,芙苓潛進去了。



她才踏進去,就聽見黎薔喊著世剛的名字。



世剛在這裏,莫非是宮俐伶將他擄來此地?不,不可能,她一個人,沒這個能耐和力

氣。



芙苓慢慢的、腳步放輕的,走上樓梯,走上二樓時,聽見一個男人的命令聲。



「把他帶到頂樓去。」說著,然後兩名男子,一左一右的架著昏迷不醒的世剛,爬上



芙苓趕緊蹲下身,她看見又一個男子出現。



「你對世剛做了什麽?放開他,我求你。」黎薔苦苦哀求。



高平緊抓著她的手腕,拖著她上樓。「我要讓你看看,背叛我的下場是如何?」



「你要幹什麽?你要對世剛做什麽?」他們已上到頂樓,黎薔看見他們正拿著繩子綁住

世剛。



「拋下去——」高平說著。



「不要!」黎薔欲上前阻止他們,但她掙不開他的箝握。她臉色刷白的,眼淚湧出,害

怕的瞪著。



「高平,你簡直不是人,她已經帶來了,你又何必置世剛於死地?」俐伶咬牙切齒的說

著,她真恨不得上前殺了他,她現在才明白,原來恨一個人也會到這種地步,她對韓黎薔的

恨,只能說是一種怨妒。



「你住口,等會兒會讓你到血腥的滋味。」



「你……把照片還給我,我馬上就走。」俐伶害怕他會耍手段來傷害她。



「你是個搖錢樹,我不會輕易讓你溜走的。」他冷笑著,朝那兩個男子使眼色。他們已

將譚世剛吊在三樓的半空中,繩索另一端綁在鐵柱上,並由高平控制著,他只要一鬆手,譚

世剛就會掉下去。



俐伶見情勢不對,轉身想逃出頂樓。在樓梯轉角處,被他們追上。她被強行帶到三樓的

空房間。



「住手!你們要做什麽?」俐伶哭喊著,掙扎著,但兩手被他們綁住了。



「你的裸照姿態撩人,我們想你的滋味。」一個人動手翻開她的裙子。



「不要……」她雙腳猛踢著,但無濟於事,另一人將她的雙腿打開,露出猙獰的表情,

淫笑著。



「叫救命也沒用,沒人會來這裏的,省省力氣,好好享受樂趣,你會滿足的……」另一

個人已伸手拉下拉。



俐伶噁心得快昏倒,驚恐的眼睛充滿淚水。「求你們放開我,你們要多少錢都可以。」



「先玩玩再談價錢,我們還沒玩過千金小姐。」



兩個人縱聲大笑,雙手不規矩的遊移著,撫摸她。



俐伶尖叫了起來。



芙苓抓著鐵棍,小心翼翼的走向三樓門口,聽到宮俐伶的尖叫聲時,她沖了進去。



兩個男人沒有提防,只是驚愕的看著沖進來的人,下一秒鐘,兩個人趴伏在地上,倒地

前,臉上寫滿了驚懼。



芙苓替宮俐伶解開了繩子。



「我……」俐伶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芙苓瞪著她的淚水。



俐伶別過頭,強忍住欲嘔的感覺,在她的面前失去了自尊。



「別放在心上。」芙苓說著。拿起繩子將地上的兩人綁祝



「謝謝你……」她的肩顫抖著。



「我們同是女人。」芙苓只覺得她很可憐,同情的看她。俐伶尚未從恐懼狀態恢復。



芙苓心系黎薔和世剛的安危,她不打算等三哥他們來了,她得一人行動了。



***



樹森見過計程車司機後,打了電話到警局,請求幫忙。在大樓門口碰見可恩,他敍述了

司機告訴他的情形,和可恩一起去救人。



他們趕到時,遠遠就看到世剛的身體,被懸吊在三樓高的牆壁上。



可恩看得怵目驚心,驚恐萬分,他不敢想像世剛掉下去的慘狀。



當他的身體往下滑時,他們倒抽著氣,眼睛注視著。



他們聽到頂樓上傳來的哭喊聲。



「是黎薔。」可恩說著,芙苓人呢?



「芙苓一定也在上面。希望她不會做傻事。」樹森瞭解自己的妹妹。



「我從這兒進去,想辦法將世剛抱住,割斷繩子。」樹森看到窗子了,就在世剛的下



「我去找芙苓。」可恩望著他點頭。



兩人分頭進行。



**



「不要!我答應你,你要什麽,我都給你。」黎薔拉著繩子,不讓他放鬆。



「我要你屬於我,你本來就是我高平的。」高平扣住她的下巴,憤怒的露出火焰般殺人

的眼光。「他吻了你,他碰了你?是不是?」他俯下頭,兇猛的控住她的嘴唇。



黎薔壓下噁心的感覺,狠狠咬住他,強行入她口內的舌頭,他慘叫了一聲,揮手打了她

一個耳光。



「你也把我殺了呀!殺呀!」倏地,她撲向他,將他推離鐵柱,她雙手抓著繩子,欲拉

世剛上來。



芙苓趁黎薔守住鐵柱,奔向高平,揮著鐵棍,朝他一擊,他閃得很快,從口袋內掏出手

槍。



「小心,藍芙苓,他手上有槍。」俐伶喊著。



芙苓瞪著他手上的槍。她暗罵自己太不謹慎了。完了,她會一槍斃命的。



黎薔鬆手,撲向高平,欲阻止他開槍。「住手——」她擋在槍口前,打算當槍靶。



「我要殺了她,破壞我好事的人,我不會饒恕的。」



「那先殺了我。」黎薔說著,轉過身,看著芙苓。「快走——我要跟世剛一起死。」淚

水滑下雙頰,同芙苓作了無言的告別。



「黎薔——」芙苓搖頭喊叫著。



這時警笛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高平的臉上寫著驚愕,然後是憤怒的表情,拿著槍,步步

上前,他一不做二不休,將綁在鐵柱上的繩索鬆開。



「不——」黎薔驚慌的,抓住繩子不讓它滑下。



高平狂笑著,舉著槍瞄準芙苓,他扣下扳機,一聲槍響,劃破了緊張的氣氛。



芙苓以為她死定了,但她被推倒在地上,然後看著宮俐伶,在她面前倒了下來。黎薔驚

懼的瞪著宮俐伶中槍倒地。



可恩原以為來不及救芙苓了,當他撲向高平時,高平已扣下扳機,宮俐伶突然沖出來,

推開芙苓,只聽到一聲槍響,他就看見俐伶腹部挨了一槍後倒地。



可恩將高平手上的槍踢開,兩個人在地上扭打著。



聽到槍聲,樹森心跳狂亂,希望不要有什麽意外,他祈禱他們都能平安。



幾名警員已上來頂樓,看著地上扭打成一團的男人。他們將兩人從地上扶起來。分開他

們。



「誰開的槍?」一名警員撿起地上的手槍。



「把他抓起來,我要告他謀殺罪。」可恩奮力睜開警員的箝制,抓著高平的領子,狠狠

他一腳。



高平無動於衷,望著黎薔。「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譚

世剛今生是別想得到你。」說完,他狂笑著,今可恩憤慨不已,他又補上兩拳。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芙苓喊著,看著俐伶還在喘氣。「俐伶,你得忍著,撐下

來……」伸出顫抖的手,握著俐伶的手。



「世剛死了,他死了……」黎薔喃喃自語著,淚水使她視線迷蒙,搖搖欲墜的撐起上身

站起來,步伐不穩的走向繩子的另一端,向下望去,卻不見下面的人,聽不到他們的驚呼聲

和抽氣聲。



「世剛!你怎麽可以留下我一個人?你騙我……」絕望的低拉著,她想跳下去,跟隨他

而去……。



可恩從眼角瞄到黎薔的身影,看情形不對,他朝她奔去。「黎薔,你要幹什麽?」他抱

住她,強拉她離開牆邊。



「世剛他死了,我不想活下去……」雙眼茫然的瞪視著前方。



「他沒事的。」可恩說著,希望樹森救到世剛了。他得先安撫她的情緒,她已失去理

智。



「連你也騙我……怎麽辦?他把我一個人留下,讓我去找他……」



「噓!別哭,你哭亂了我的心,別這樣——」可恩何嘗不心痛?他和世剛是從小一起長

大的好兄弟、好夥伴,她哭得讓他心都痛了,他該怎麽向阿姨說呢?



芙苓在一旁也哭了起來。可恩肝腸寸斷的欲哭無淚,但他不能在她們面前哭泣,會讓她

們更加難過。



千鈞一髮之際,樹森及時抱住世剛的身體,割斷繩子,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方才,看見黎薔探出頭向下望時,他急得想大叫,把下麵的員警嚇出冷汗來,真怕她做

出傻事來。



樹森一口氣爬上來了。



「樹森!怎麽樣了?世剛呢?」可恩急切的、心焦如焚的。



「在下麵。等救護車來。他仍昏迷不醒。」樹森說著。他懷疑世剛是被下了藥。



「樹森哥,真的嗎?帶我去見他……」黎薔淚眼汪汪的看著他,虛弱得已沒有力氣說

完,然後她虛軟的癱在可恩的懷裏,失去知覺。



「黎薔——」可恩拍拍她的面頰,將她抱了起來。



他們看得出來,她心力交瘁,承受了這麽大的痛苦和刺激,加上一夜未眠,身體支撐不





***



世剛在急救過後,已經沒事了,但仍在昏迷中。



克理和乃莉夫婦,還是無法從震驚狀態恢復。他們難以相信,高平會是個喪心病狂的

人,在他的迫害下,許多藝人任由他予取予求;不只如此,還和黑道分子有勾結,進行非法

的槍械買賣,並有販賣毒品的交易。



此次事件中,受害最深的是宮俐伶,警方已在高平住處,搜到許多其他受害者的照片,

其中有宮俐伶的照片,警方已交給宮青雲處理,只等她醒來作筆錄。



高平已經入獄,將被提訊判罪。



可恩和芙苓在警局大吵一頓。



他們正在作筆錄。



「你為什麽不留個字條?」可恩在一旁聽得怒氣上升。



「我在解釋中,別打岔。」芙苓瞪他一眼,繼績說下去。



「如果計程車司機不理會你呢?」



「我相信我的眼睛,他有正義感。」



「你沒有等員警或是我們,就貿然行動,老天!三個男人,你一個人對付他們三個嗎?

女超人——」可恩幾乎是用吼的。



「我說了,來不及。但我還是打倒了兩個。」芙苓對著他吼叫。



「你笨得沒有頭腦,讓自己在槍口前當槍靶。」他一肚子的怒氣未消,他仍處在驚恐狀

態中,他想到那一幕……如果宮俐伶沒有推開她,她已死在槍口下,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才會

恢復,有生之年,他是不會忘記的。



芙苓瑟縮了一下,下害怕的感覺。



「我怎麽知道他會有槍,怪我嗎?怎不怪你們?還有你們。」說著,轉向那些員警。他

們正在看熱鬧、有趣的對話。



「你不反省嗎?」可恩又懊惱的望向樹森。「你怎麽不說說她呢?」



「她已是你的女人了,又是你要娶的老婆,我哪管得著你們的家務事?」樹森朝他一

笑,聳聳肩。



他們全都笑了起來。



可恩惱怒、挫敗的瞪著樹森,又望向芙苓。「女人,回家了。」



「可以。不過,回到家不可以大呼小叫、氣得跳腳、對我說教。」



可恩對她是沒轍了,再調教,試圖改變她,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走啦!回家了。」芙苓勾著他的手,溫柔、撒嬌的說著,沖他一笑。



可恩的心折服了,最重要的是她平安無事,發亮的臉龐綻放著笑容。



和他們道再見後,他和芙苓一起離開了。



「他們吵得可真凶,我還真怕他們掀桌子呢!」一名警員說著。他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

呆,傻眼了。



樹森告訴他們這一對的初見面情形。



「真的?」他們有所懷疑。



「他們這一對,是可以吵得天翻地覆,但下一秒鐘又是親密得令人羡慕。」樹森也覺得

很不可思議,笑了起來



這倒是親眼所見,他們再次大笑了起來。



***



世剛從黑暗的深淵裏,感覺到自己舒服地躺著。慢慢地,他張開眼睛,又閉上。明亮的

燈光,刺痛他的眼睛,他想抬起手擋住光線,但他的手稍感到刺痛,他微微轉過頭,看見手

肘處打著點滴的針。他漸漸有意識了,他在醫院,躺在病床上,還有人正握著他的手。



他再轉過頭,看見了一頭長髮,是他熟悉的柔細秀髮,他握緊她的手,喚著她。「黎薔



黎薔一聽到世剛的呼喚聲,馬上醒來了。



「你醒了,我去叫護士。」她輕柔的說著。



「不,等會兒,讓我看看你。」世剛搖頭,虛弱的說著,抬起手,摸著她的臉頰。



他們的眼神相遇。黎薔俯身向前,親吻著他。「我愛你。感謝上天,沒有從我身邊奪走

你。」她的眼中含著淚水,訴說著她的恐懼。



世剛的眼睛,逗留在她絕美的臉上,他以為再也看不到她的容顏了。他試過要掙扎,不

讓自己迷失在黑暗中,在他失去知覺的那一刹那間,他害怕就此看不到她了。



集中意識,腦中浮現她的美麗臉龐,在心底呼喚著她百遍、千遍……他依然敵不過昏睡

之神,將他拉向黑暗。



「你一直等著我,是不是?你睡了多少?」他看著她眼底下的黑眼圈,她一定沒睡好。



「我擔心你。」她抬起手,輕輕的撫著他的頭髮。



世剛握著她的手,親吻她的掌心。「累嗎?回去睡個覺。」



「我不要離開你,我要守著你。」她不依的說。



「來這裏。躺下,我抱著你睡。」他說著,移動身體,拍拍他空出的小空間。



「什麽?不行。護士會進來的,不太好。」她搖頭,雖然她真的很想睡。



「她會原諒的。我想抱著你,感覺真實的你在我懷裹。」



黎薔依他的,在他旁邊躺下,世剛彎起手臂,將她圈進他懷裏。



黎薔的眼睛慢慢地上,全身疲累而沉重,幾分鐘後,她睡著了。



世剛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他知道她睡著了,沉入平靜的夢鄉。



當可恩、芙苓和柯斯衛夫婦來探望他時,她依然沉睡著。他示意他們別吵醒她,讓她繼

續睡。



「也難怪她會睡得這麽沉。她昨晚一夜都沒睡,清早又趕到公司,又發生那種事,她真

的該好好休息。」芙苓心疼地說著。



「可恩,你還沒告訴我,我是如何獲救的?我要知道。」世剛想知道過程,他當然要知

道高平的下落。



「你不會想聽的,差一點就鬧出四條人命來。」可恩很不願再提及這件事。



「四條?可恩,把話說清楚,否則我一輩子心裏難安。」世剛的頭皮發麻了,四條人

命?他該知道他欠了誰恩情——救命之恩。



芙苓先敍述她是如何追蹤到廢棄工廠,她省略不說宮俐伶差點被強暴的事。可恩說著搶

救的過程,宮俐伶捨身救了芙苓,他沒提及黎薔欲跳樓自殺的事情。



「黎薔沒有受苦,是不是?不,你們沒告訴我全部的真實過程,對不對?」他不相信過

程這麽簡單。



芙苓看著世剛飽受折磨的雙眸,他沒那麽好騙。



斯衛輕拍他的肩。「世剛,別折磨自己,平安無事了,不是嗎?」



黎夢噙著淚水,看著他。「世剛,你要好好愛她,珍惜她,沒有了你,她脆弱得不想活

下去,任何人可以傷她的心,唯有你,她是禁不起的……」



「是的,當槍口對著我時,她已有死的決心,當高平將繩子鬆開時,她絕望的、無助

的、拚命的拉動繩子想救你,當她以為你……掉下去……她想跟隨你……她想跳下去。」芙

苓困難的、哽咽的說著。



世剛緊閉著雙眼,想著黎薔所受到的身心折磨,他喉中發出一聲嗚咽,唇角痛苦的抿

緊。



「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他們知道,這不是他在下逐客今,他們知道他內心很痛苦,正掙扎著,不讓別人看見他

脆弱的一面。



他們關上門後,世剛抱著黎薔,啜泣出聲,充滿了淚水的眼眶,迷蒙的看著她的睡臉。

他曾說過不讓她受苦、受傷害,他還是讓她飽受折磨了。他對她的愛更深、更切了。



黎薔聽到啜泣聲,她雙眸大睜。「世剛,你……」她看見他淚水滑下面頰,抬起手,但

被他的手握住了,將她擁在心口上。



「別看。」世剛柔聲的說著,聲音哽住了。



她不該看見他這個樣子的,看見他眼中、臉上的痛苦。她明白了,他是為了她的受苦而

感同身受。



「黎薔,我愛你。」他捧著她的臉,深情的注視著。



「我也愛你。但我更需要你。」她迎上他深情的眼眸。



深切愛意的擬眸相視,兩人不禁相擁而泣,一起流淚,感受生命的可貴。



終曲

在機場,一群群的旅客,滿地的行李,嘈雜的聲音。大廳裏廣播著——飛往香港的班機

快要起飛了。



宮俐伶看著來送行的一群人,她不禁熱淚盈眶。



「哭什麽?又不是不回來了。」芙苓從可恩口袋內,掏出手帕遞給她。雖然是短暫的相

處,她們已成了無所不談的好朋友。



「可恩的手帕?你到底有幾條手帕?」俐伶破涕為笑,瞪著芙苓和可恩。



「有人需要的話。」可恩哈哈笑著。



「世剛,好好照顧黎薔。」俐伶說著。



「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找個男人來愛。」世剛對她已不計前嫌,衷心希望她能找到愛

情歸宿。



「我會的。」俐伶擠出一個保證的微笑。



「記得回來參加我們的婚橙。」黎薔上前擁抱她。



「當然要。我要看最漂亮的新娘。」面對這麽完美、善良、寬容的黎薔,她怎能狠下心

傷害她?躺在醫院的日子裏,她一遍又一遍的思索、反省著——她的生活是不真實的,空虛

的。因為她的心沒有愛,所以她不被人愛著、疼惜著。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1 16:35:52

俐伶看向她唯一的哥哥和他身邊的女人——方逸,宮青雲手上抱了個小女孩,她知道小

女孩並不是哥哥的女兒,但他疼愛她,甚至收養她。他和方逸沒有結婚且不住在一起,過去

她不明白,他何以要如此對待方逸母子,現在她才想起了和哥哥的談話,愛是付出、包容、

無私的。他是無怨無悔的愛著方逸。



她走上前,伸出雙手,「文旎,讓姑姑抱抱,好嗎?」她從未抱過她,沒想到長這麽大

了。



「姑姑要走了,給姑姑抱一下。」青雲柔聲說著。



文旎眼睛怕生的看俐伶一眼,張開雙手,攀著她的頸子,讓她抱著,低聲喊著:「姑

姑。」



「乖。你幾歲了?」俐伶碰碰她的小臉,親了一下。



「快四歲了。爸爸說我可以上幼稚園了。」嫩稚的童音說得很清晰。



方逸心中,五味雜陳的看這一幕,她沒有開口說話。



世剛和可恩互望一眼,有些迷糊了。



「哥,你和方姊回去吧!我知道你有重要的約會,會趕不上的。」俐伶說著,將文旎抱

給他。



「好吧!那我們先走了。」青雲說著,三人相偕離去。



俐伶看著他們走遠,歎了一口氣。



「俐伶,她是?」芙苓以為是的,似乎又不是。



俐伶搖頭。「他們不是夫妻,我倒希望他們快結婚。」



「他們沒有……?可是……」他們詫異的,異口同聲說著。



「他們有女兒,是不是?我該怎麽長話短說呢?」俐伶在倉卒間,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廣播聲又再提醒旅客,班機快起飛了。



「沒時間了,下次再談。」她提著隨身行李袋,說:「婚禮見了。」她走向候機室,向

他們揮手再見。



在回程車中,黎薔和芙苓的話題,一直在宮青雲和方逸的身上打轉。



「我就覺得奇怪,沒聽說宮青雲結婚的事情,突然蹦出太太、孩子來,把我唬住了。」

可恩說著。



「你聾了嗎!小女孩喊他爸爸,是他女兒,應該沒錯的。」芙苓想的是另一種關係。



「你們沒見過她嗎?」黎薔指的是方逸。



「完全沒印象。」世剛答道。他從未見過她。



「那麽美的女人,你們會不認識?很遺憾吧!漏網之魚,還是個美人呢!」芙苓輕笑一

聲,挪揄的口吻。



「不合口味。」可恩一笑。芙苓白他一眼。



「你們看他們,是不是不婚族的?」黎薔說著。前幾天她和王妮聊時聽她說的,現在情

侶流行——不婚而同居,有的是只要親密愛人關係,不要孩子,所謂的「頂客族」。



「不婚族?你從哪里聽來的?」世剛皺著眉頭。



「別皺眉頭,我是要愛情,也要婚姻的傳統女性。我是當定了譚太太。你放心了吧!松

一口氣吧!」黎薔手覆上他的手,微微笑著。



「呃……是。」世剛籲了一口氣。這些話讓他安心多了。



可恩聞言大笑了起來。



世剛從照後鏡瞪他一眼。



***



昕承悄悄回臺灣了。



他從報紙上看到了,世剛被綁架謀殺未遂的報導。此事件讓他覺醒了過來,他得到了一

個啟示——生命太短暫、太可貴了,它也可以逝去,讓幸福化為灰燼,愛情若沒有賦予生

命,是什麽都捉摸不到的。



相思之苦是一種自我折磨,浪費生命,浪費時間。



一下飛機,他找到電話筒,迫不及待的打電話找黎愛。但她不在,是她媽媽接的。



「是你嗎?邵昕承。」乃莉覺得他的聲音很耳熟。



昕承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是,我是昕承。對不起!」



「你不會忘了今天是星期天!黎愛還在教堂。」



幸好她沒看到他尷尬、難為情的表情,他差點忘了今天是星期日,老天!他連日子都不

知怎麽算了?



「我去找她。」



乃莉聽他的聲音很急切,她笑了起來,他剛剛說什麽來著:「昕承,你在臺灣?」



「伯母,把黎愛嫁給我。」昕承沖口說了出來。連他自己也覺得愕然,不像原來的自

己,但話已脫口而出了。



「嘎——」乃莉被他的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呃……我說的不是現在。」天啊!卅一歲的大男人,連話都不會說了。



乃莉聽到他舌頭打結似的,困難的說著,她笑了起來,「我知道,我知道。我投你一

票。」真可愛的男人。



「呃……謝謝。我會拜訪伯父、伯母的。我要趕回臺北了……啊!對了,叫黎愛等

我。」然後掛斷了。三分鐘到了。



克理從門外進來,就聽到乃莉一個人逕自笑著。



「誰的電話?一個人拚命笑。」他說著。



「有人要來提親。」乃莉走向他,在他身旁坐下來。



克理的眉毛挑了起來。「誰?我們家有適婚期的人嗎?」



「廿五、六歲是適婚期,但也可以早一點嫁人的呀!」



「誰要嫁人結婚?」



「黎愛。」



「她說了嗎?跟誰?」克理糊塗了。



「還會有誰?」乃莉看他,搖頭,歎了一口氣。



「他?邵昕承?」他恍然大悟。做父親的,還是和普通男人一樣少了根筋,不知女人

心。



「投他一票吧!」



「你準備做外祖母了嗎?」



「太年輕了,是嗎?」乃莉微笑了起來。她才四十五歲。「你呢?想不想升格做外祖

父?」



克理沒有回答。他總覺得好像掉了一塊肉,心有不甘。



乃莉瞭解他的感受,拍拍他的手。



***



昕承一趕回到臺北,就馬上打電話給黎愛。黎愛留了口信給他,要他到公園找她。



昕承先買了花,再到公園。午後一點,幾乎沒有人。



他才剛停好車子,遠遠就看見黎愛朝他走過來。千頭萬緒,他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在飛

機上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到臺北的這段路上,他腦子也是一片空白,只有一個理由,他愛

她。這是事實。而且,他所擔心的問題似乎全被他拋開了,他現在一個問題也不想再想起是

什麽了!



他要結束自我折磨、浪費生命的生活。他要和心愛的人共同攜手,創造兩人的幸福世

界。這應該不是奢侈的夢想吧!



他推開門下車,倚在車門旁。視線未曾離開她身上,看著她緩緩走來。



黎愛走近,站在他身旁,背抵靠在車門。



「為什麽?」她看著他的側臉。渴望的眼神看著他。她不敢相信,他就在她的眼前。



「你認為呢?」混蛋傢伙,告訴她,你回來了。他心裏咒駡自己。



「我不知道。」她看著他沒有表情的臉,害怕自己想錯了。她有些慍怒的瞪著他。



「我想清楚了。照著你所希望的方式,我回來了。」



「我所希望的?」你不希望嗎?她真想對他喊叫。她難過的、失望的低下了頭,低聲說

著:「不要太勉強。」



昕承驚愕的看著她,她不希望我回來嗎?他將她的身體轉向他,面對他,「你不願意我

回來?我照著你所希望的方式回來,不對嗎?」他倉皇失措的抓著她的雙肩。



「你弄痛我了——」黎愛瞪著眼睛看他,淚水滑下面頰,「我不需要憐憫,更不要同

情,什麽我希望的方式,你根本是被迫回來,罪惡、歉疚……我不要——」指控的眼睛裏,

大顆大顆的淚珠湧出。



「噢!老天,我又傷害你了……」昕承將她圈近懷裏,「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說錯

了。」他擠得她好緊。



黎愛在他懷裹痛哭了一場,久久才停歇。



「噢!別哭了,再哭我心都碎了。」他捧著她的臉,愛憐心疼的,拭去她臉頰上的淚

水。



他從車裏拿出一束花。



黎愛接過花束,在他臉上印上一吻。



昕承的心跳動著,視線和她相交纏,剛剛那一吻,觸動他的渴望,他忍耐已久的衝動、

欲望快爆發了。他想念她嘴唇的柔軟、甜美。



但他還是忍住了,伸出手,等待她的手。



黎愛伸出手和他交握著,臉龐上散發著光彩,燦爛的笑容。



那個閃亮的臉龐、甜美的笑容又屬於他的了。昕承感謝上天,讓她進入他的生命中。



***



婚禮的前一個星期,邵、譚、唐三大家族成員,浩浩蕩蕩的抵達臺北。吸引機場的旅客

們注意與好奇。他們看著大大小小的孩子們,本來是鬧烘烘的亂成一團,在一聲哨音下,每

個自動排好,從小到大排列整齊,然後跟在三個長輩後面,步出機場大門,好奇的旅客們都

嘖嘖稱奇,臉上微微一笑。



甫來接機的克理和昕承,在大廳外等了很久,克理準備了一輛遊覽車來接他們。



邵母王華一看見昕承,就劈頭大罵,罵得令克理睜大了眼,而昕承是連吭一聲都沒有

吭。



世剛和可恩的這十天可是難捱,他們的媽媽,把他們和黎薔、芙苓隔離了。



黎薔和芙苓,一眼就喜歡上她們的婆婆了,若非她們親眼見到,她們還以為是世剛和可

思唬她們的。她們的婆婆是發號施今、控制局面的最高主權者,而她們的公公在一旁指導如

何執行。



三個家庭的成員,都是那麽的相親相愛,互助合作。這大概就因為居住外國土地上的中

國人,才感受到團結的力量大吧?



婚禮的前兩天,黎薔、芙苓及浪漫、可愛、善解人意的婆婆、嫂子們,為兩位准新娘辦

了個——告別單身女郎的小小酒會,幾乎清一色是女人。她們一大票人到KTV唱歌、喝酒

狂歡到淩晨。



黎夢和庭於是最清醒的。她挺著大肚子,即將臨盆,她祈禱寶寶不要在婚禮那天出世,

那天正好是預產日。



庭於未成年,她們沒讓她喝,不過她唱得很過癮。



黎夢可以預見,黎薔和芙苓會很幸福的,只是,她們的婆婆、嫂子太……OPEN了,

瞧她們準備的禮物——性感透明睡衣,誘惑香水、挑情內衣褲……最令人咋舌、凸眼的是兩

幅全裸的美男子海 報,她們稱之為藝術,還特別囑咐要掛在臥室裏,在場的人全鼓掌叫好,

王妮更是興奮的說,自己也要去買一幅來做壁飾。



世剛和可恩,不知道她們這一大票女人哪裹去了?連同他們家的男人們全都不知道,在

飯店照顧孩子或到夜市逛逛。



他們找了昕承,原來他也落單了,他剛從桑家回來,他說只看到克理和翟陽,不見她們

人影。之後,他們相偕去找斯衛,他正煩惱黎夢和庭於還不回來;芙苓的哥哥們找不到老

婆,打電話來問。



這些女人全不見了。



他們放棄找她們了。



第二天,她們全都絕口不提,只是笑笑帶過去了。



婚禮如期的在教堂舉行。



場面是美麗的、感人的。因為兩位新娘都沒有父親和母親在世,由她們的姑丈和大哥,

將她們交給新郎,雙方的家族都哭了。每個人都在新郎掀開新娘面紗時,看到了這兩對新人

眼中,充滿喜悅和幸福,立下永遠相愛、扶持到老、至死的誓言。



昕承和黎愛四日凝視,在心底互傳情意,和他們一樣許下了誓言。



俐伶淚眼迷蒙的看著他們交換戒指,相互親吻,她感動的流下眼淚,這就是女人追求的

幸福,有一天她應該也會擁有幸福吧!



青雲和方逸眼神接觸,她低垂著睫毛,無法去看他,深藏已久的感情不能表達,她無法

忘記,也擺脫不掉——婚姻帶給她的陰影,她不信任婚姻。



樹森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即使只是一瞥,也會奪走他的呼吸。他的雙眼,貪婪的注視著

他心愛的女人——于薇,現在她的真正名字是白薔,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是他心中永遠的

痛。



當他從世剛口中聽到白氏企業時,腦中轟然一聲,在他眼前浮現了於薇,不——白薔的

身影,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他瞪著世剛,他聽到白氏企業,要在臺北設分公司,聽

著世剛說,白氏企業提供了兩套珍珠婚紗禮服……其他下面的話,他都沒心思聽下去了。



樹森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不願再看她一眼了。



黎夢大口大口的吸氣吐氣,額頭上佈滿汗珠。她忍著陣痛,捱到婚禮結束。



「斯衛,快,送我到醫院去。」她抓著斯衛的手,低聲說著。



斯衛睜著眼睛瞪她,嘴張開著。



「別看我呀!是你兒子選的好日子。」



斯衛以為他已有心理準備,等著寶寶出世,可是偏偏選在這時候。他回過神來。「多久

了?陣痛間隔幾分鐘?」



「羊水還沒破,有得熬了。」



「坐下,不,不,醫生怎麽說的了……」斯衛急得忘了該怎麽做。



「別緊張,我們別驚動他們才好,畢竟每天都有女人生孩子——」她反倒安撫他的緊張

情緒了。



「我沒有——不,我太驚慌了。我去開車來。」斯衛心想他真的是驚慌了,只差沒瘋。

看在老天份上,他總算記起要送她到醫院。



他在人群中找到庭於。他說得很急又很快,「庭于,媽媽要生了,你去照顧一下。」說

著,跑出教堂。



庭於興奮得喊了起來,她要做姊姊了。



全場的人都驚動了起來。



昕承記得斯衛的車位,被他的擋住了。



世剛的父親建議開遊覽車,因為它堵住了去路。



就這樣,一大隊人馬,護送著黎夢到醫院生產。



他們這一大群人把醫院擠得是人滿為患,不明原因的人,還以為是集體中毒呢!



歷經兩小時。黎夢和斯衛的寶寶終於誕生了。



***



新婚兩個月的世剛、黎薔和可恩、芙苓,仍陶醉在蜜月期的浪漫中。 公司上上下下的職

員,也陶醉在他們製造出甜蜜幸福的氣氛裹。



黎愛在畢業典禮過後,和昕承飛往香港。她設計的珠寶飾品草圖,獲得白氏珠寶公司的

青睞,她沒想到喜歡美工設計,會帶給她這麽大的成就,也開啟了她踏出學校後的事業旅

程。當然她最最想要得到的鼓勵,是昕承給她的,她得到了他的讚賞和親吻,希望她能接受

挑戰,再接再厲,親手做出自己得意的作品來。



黎愛答應昕承,她會設計出屬於自己的風格。雖然只是開始,卻已帶給她很大的信心。



斯衛和黎夢的小男孩——柯斯翟,兩個月。他可是把初為人父人母的雙親,整得七葷八

素。黎夢辭去美容師的工作,專心在家帶小孩,成天和尿布、奶瓶作戰;庭於一放學回家,

就幫著媽媽帶弟弟,推著嬰兒車,到處炫耀。她很得意,終於有人要喊她姊姊。



是翟陽落單了,沒人跟他嘔氣、抬。打電話找庭於,也聽她說小翟又長大了,又

如何如何的,姊姊經一大串,他受不了就掛斷了,一個人生悶氣,嫉妒他——柯斯翟,搶走

了他的寶,他已經開始算日子了,小翟何時能長大?十年,夠長了,到時他卅歲,庭於廿

七,太久了吧?他歎息一聲。女人善變,那個時候她會……答案是問號加否定句。



黎塵剛到車站送行,施浩中和何恩凡當兵入伍了。在車站,他們兩人都沒有說話,實在

也不知要說什麽?車站旅客的嘈雜聲,會淹沒人的談話聲,至少默默不語、含情脈脈,多少

能製造出離別感傷的氣氛。



他們的未來,誰知道呢?



***



接近下班時,芙苓的眼睛一直盯著牆上的鐘。從中午回到公司,接下來的數小時,就被

其他的人逮到她在偷笑,且臉漲紅得令人起疑。



可恩從外面回到辦公室已一個小時了,就見芙苓心不在焉的直盯著牆,他看那兒也只掛

一個鐘,有什麽好看的?他走向她,拿起她桌上的草圖。「明天要交稿了,唐太太,你還在

鬼畫符,這是什麽?」



芙苓抬眼看他,擲他一個笑容,說:「下班後,我們去選海 報。」



可恩聽到海 報這二字,一下子變了表情。「那張還不夠嗎?」他說的是掛在牆上的那幅

裸照海 報。他和世剛是對那海 報中男人厭惡至極。



「你敢撕下來,那是媽媽送的。」她曾威脅要砍斷他的手。



他就知道,是他們家那些女人的傑作,報復他以前的花心、浪蕩。



「吃什麽醋?跟我做愛的又不是他,他討不到便宜的。」



有人笑了起來。可恩瞪了他們,把他們趕下班。



「笑一個,親一下。」芙苓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熱烈點,太淡了。」

她說著。可恩投降了。他低吼一聲,一記狂野猛烈的吻,攫住她的嘴唇。



好不容易兩人分開了,但芙苓接下來的話,差點讓他喘不過氣來。



「我懷孕了。」她大聲宣佈了。



可恩還在喘籲的換氣,聽到這一句,他驚愕的瞪著她,胸口發漲的,忘了呼吸。



「吸氣——」芙苓提醒他,拍他的背。



「你……」他猛吸氣,話被喘氣聲哽住了。



好一會兒,他用含情的眼神,注視著她,往下移,視線停在她的腹部。「幾個月了?」

他還沒看見她的肚子隆起。



「兩個月。」是黎薔陪她去的。她發現自己的胃口不大好,且一直想睡覺,到了晚上又

活力充沛,精神很好,半夜常爬下床,忙她未完成的工作。她以為她患了嚴重的失眠,不敢

讓可恩知道,才和黎薔到醫院檢查。



「恭喜你,唐太太。要做媽媽了。」眼中充滿感情。



「你也是。我愛你。」芙苓發出一聲幸福的歎息。



「我也愛你。謝謝你,送給我這麽好的禮物。」



「我們的愛情結晶。」



可恩抱著她坐在沙發上,手指停在她的腹部,一個生命在她體內,他們的寶寶,在愛中

創造的另一個生命。他以前不相信愛情是可以恒久的,現在他知道,也到了愛情的果實,

也創造了一個奇跡。



***



世剛將車子開進車庫時,一陣陣鋼琴聲隱約傳了過來。他知道彈奏的人是誰,他已很熟

悉這些美妙的旋律。結婚後,搬到內湖這間別墅,隔壁是可恩和芙苓,他們相鄰而居。



他循著音樂傳來的方向,走到了客廳。黎薔背對著他,坐在鋼琴前面彈著琴。



他走向她,倚在鋼琴旁,看著她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在鍵盤上飛舞著。他聽得入神,注

視著她柔美的臉部線條,他真想拍下這一幅絕美的畫面。



黎薔嘴角彎成漂亮的弧度,巧笑倩兮的模樣,令世剛情不自禁的,傾身吻了她一下。她

立即投人他的懷抱,緊緊摟住了他,他抱起她上樓,走進臥室。



事後,他們緊緊相擁著,享受著喜樂、曼妙的滿足。



「你實在太美、太棒了,完美的女人。」世剛重重的又吻了她。



「是你教得太好了。」黎薔輕咬他下唇,眼睛充滿著迷醉和激情,雙頰酡紅的嬌笑著。



世剛申吟了一聲,臉埋進她的頸窩。



「世剛,芙苓懷孕了。」她輕揉他的頭髮,聲音有著渴望。



他抬起頭,看著她,語氣中似乎有些遺憾。「你也想要?我們再努力。」他的手指輕觸

她的臉頰。



黎薔點頭。



「我們倆編織的夢想會實現的,別停止編織,我的愛。」他在她耳邊輕聲說著,聲音充

滿了感情。



「那是我最期盼的,我不會停止的。」她的眼裹閃動著淚水。



是的,沒有他進入她的生命,她也永遠不會有這一天的。她好愛他。他是她的生命,她

的愛。



黎薔偎在世剛的顎下微笑,閉上眼睛,再次編織他倆的未來、夢想。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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