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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橫溝正史]鷹巢海角慘案 [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0:52     標題: [橫溝正史]鷹巢海角慘案 [全文完]

鷹巢海角慘案 序章 故事緣起  
鷹巢海角慘案 第1章 捲入事端  
鷹巢海角慘案 第2章 喋血事件  
鷹巢海角慘案 第3章 身陷危機  
鷹巢海角慘案 第4章 解救人質  
鷹巢海角慘案 第5章 關於黃金燭台  
鷹巢海角慘案 第6章 蜘蛛網宮殿  
鷹巢海角慘案 第7章 隔牆有耳  
鷹巢海角慘案 第8章 諜對諜  
鷹巢海角慘案 第9章 再次對陣  
鷹巢海角慘案 第10章 以物易人  
鷹巢海角慘案 第11章 自食惡果  
鷹巢海角慘案 第12章 一場騷動  
鷹巢海角慘案 第13章 出奇制勝  
鷹巢海角慘案 第14章 大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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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1:09

序章 故事緣起
      鷹巢燈塔     翻開日本地圖,不難看見在岡山縣南方,有個突出于瀨戶內海,叫做兒島半島的地方。     兒島半島的尖端有個名叫下津田的小鎮,而下津田小鎮的盡頭,則是一個伸向大海的海角。     這個海角原本叫做鷹巢海角,但是由于海角附近暗礁遍布,過往船只經常發生船難,因此大家又稱它為“船難海角”。     船難海角長約一公里,地形十分險峻,所以海角上沒有任何人家,只有一座燈塔面向大海高高地聳立著,這座燈塔正是所謂的“鷹巢燈塔”。     看守這座鷹巢燈塔的人名叫古川謙三,大約四十歲左右。由于他是個風趣、喜歡孩子的人,所以野野村邦雄不知不覺中,已經和這位看守燈塔的叔叔成為好朋友。     事實上,邦雄並不是當地人,他生于東京,在東京求學,今年即將升上國中三年級;這個暑假,他一個人來到位于下津田的舅舅家玩。     有時邦雄念書累了,就會跑到燈塔玩耍,不但要看守燈塔的古川謙三讓他參觀燈塔,還要人家說故事給他聽。     古川謙三在看守這座燈塔之前,曾經擔任過各地燈塔的看守員,自然知道不少稀奇古怪的事,也遇到過許許多多不可思議的危險狀況。     對于生在東京、長在東京的邦雄來說,古川謙三說的事情全都是只有在冒險小說里才看得到的故事,所以每當邦雄從擅長說故事的古川謙三口中聽到這些故事的時候,總是感到興奮莫名。     然而邦雄萬萬沒想到,自己在不久之後竟然卷進一樁比古川謙三說的故事更離奇、更怪異的恐怖事件當中。     陌生人     那是暑假即將結束的前幾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五日。     那一天,邦雄再度來到鷹巢燈塔游玩,並在古川謙三的邀請下,留在那里吃晚飯,直到八點左右才回家。     當時天色已經非常暗了,如墨汁般的烏云不斷自東飄向西。     一入夜之後,這里的風勢就越來越強,尤其在沒有任何屏障的鷹巢海角,稍微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強風自懸崖上吹走;而懸崖下面的浪濤聲也相當駭人,再加上邦雄剛才在鷹巢燈塔收到的氣象報告中指出,今晚午夜起,將有一個強烈的暴風襲擊本地,因此他回家的這段路,勢必格外艱難。     邦雄只能一面頂著迎面而來的強風,一面借著手電筒微弱的燈光慢慢走著。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影出現在前方,擋住他的去路。     “喂,等一等!”     邦雄嚇了一跳,連忙停下腳步,本能地用手電筒照向來人。     原來對方有兩個人,一個是身材非常高大的男子,另一個則是十分嬌小、膚色白得像女人般的男人。這兩個人都在西裝外披了一件長長的防水外套,還各戴了一頂寬帽沿的雨帽。     由于他們將外套的衣領高高豎起,所以邦雄只能看見他們的目光,完全看不清楚對方的容貌。     “咦?竟然只是個小孩!”     大個子男人一面用手電筒照著邦雄的臉,一面發出失望、低沉的歎息聲。     “小鬼!你打哪兒來?現在又准備去哪里?”     “我來鷹巢燈塔玩,現在正准備回下津田。”     由于對方的口氣並不友善,所以邦雄心里覺得不是很舒服,但他仍盡量維持禮貌的口吻。     “什麼?你去燈塔?”     大個子男人和小個子男人互望了一眼之後,隨即又轉頭看著邦雄。     “燈塔那里除了看守人員之外,還有別人嗎?”     “沒有,今天只有叔叔一個人在那兒,因為嬸嬸兩、三天前去親戚家了。”     邦雄說完,突然發覺大個子男人的雙眼發出一道銳利的光芒,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樣啊……好吧!突然把你叫住,實在非常抱歉。”     大個子男人說著,便讓出一條路,邦雄見狀,立刻落荒而逃。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里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時,一場傾盆大雨從天而降,鷹巢燈塔的燈光在大雨中忽明忽滅。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1:24

第1章 捲入事端
      船難     鐺!鐺!鐺……     午夜三點,下津田鎮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鐘聲。     此時暴風雨越來越強,窗外不時傳來駭人的風雨聲。     邦雄從床上跳下來,跑去打開面向大海的窗子。     只見黑漆漆的海面上,有艘汽船正呈三十度傾斜漸漸沒入海中。     (啊!發生船難了!)     邦雄想出聲驚叫,卻發現一向亮著燈的鷹巢燈塔竟然一片漆黑。     (像這種暴風雨的夜晚,燈塔的燈光對於行駛在海上的船隻來說格外重要,為什麼現在卻……)     想到這裡,邦雄心頭不由得湧上一陣不安,晚上在回家途中遇到的那兩位可疑人物的身影,驀地閃過他的腦海。     (難道是看守燈塔的叔叔發生什麼事了嗎?)     由於鐘聲持續響著,鎮民們紛紛被鐘聲吵醒,急急忙忙前海邊跑去。     邦雄也趕緊扭開電燈的開關,打算換好衣服出門去看看。然而,大概是停電了,電燈一直不亮,邦雄沒辦法,只好摸黑換上衣服。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     (看來舅舅、舅媽也都起來了。)     邦雄加快速度穿上雨衣、戴上雨帽,走下樓時,正好看見舅舅也已藉著燭光換好衣服。     「舅舅,發生船難了,而且燈塔的燈光也熄滅了!」     「什麼?燈塔的燈光熄滅了?」     邦雄的舅舅聞言,忍不住大吃一驚地從窗戶往外瞧。     「啊!是真的!大概出什麼情況了,我得快去看看。」     「舅舅,帶我去吧!」     「不,你還是待在家裡,要是受傷的話,舅舅怎麼跟你媽媽交代?」     「放心吧!我已經不是小孩了,而且我也非常擔心看守燈塔的叔叔。」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門口又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禦子柴先生,快起床啊!發生船難了!」     邦雄的舅舅名叫禦子柴忠助,是這個小鎮的鎮長,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鎮民們自然只能來找他了。     「好的,我現在就去!」     「舅舅,帶我一塊兒去嘛!」     「好吧!」     邦雄和舅舅迎著越來越強的風雨,好不容易走到海邊,只見大夥兒已經在那裡忙成一團。     「喂,快把繩索扔過來!」     「是,我把繩索扔過去嘍!」     「小船怎麼了?為什麼又折回來?」     「沒辦法,暴風雨這麼大,小船根本沒辦法接近那艘船。」     「啊!有人被衝上岸來了!」     在強風的吹襲下,談話聲聽起來變得斷斷續續。     此時,鐘聲已經停了,但那艘失事的船隻卻越來越傾斜,岸邊的氣氛也越發緊張。     前去營救的小船已經駛出好幾回,無奈暴風雨實在太大,救難人員因此又都被海浪沖口岸邊,大家只能乾著急,根本無法接近汽船。     至於從汽船上放下來的八艘救生艇中,有半數在中途就翻船了,所以,能夠活著回到岸邊的人們實在相當幸運,這些人大都虛弱地靠在鎮民的身上,踉踉蹌蹌地前往附近的民宅休息。     邦雄望著眼前這些來來去去的人們,忽然想起一件事——     「舅舅、舅舅!」     「邦雄,有什麼事嗎?」     禦子柴正忙著指揮鎮民搶救那些落難的人,聽見邦雄的呼喊,忍不住皺起眉,回過頭問道。     「我很擔心看守燈塔的叔叔。」     「噢,這樣啊……」     禦子柴歪著腦袋,過了一會兒才說:     「那麼,你去燈塔那裡看一看也好,不過要小心點哦!對了,邦雄!」     「有什麼事嗎?」     「在路上也許會遇到一些被海浪沖上岸來的人,你多留意點啊!」     「是,我知道。那麼我走了。」     於是邦雄藉著微弱的手電筒燈光,頂著暴風雨,吃力地朝鷹巢海角走去。     他並不知道這正是自己踏上這場冒險之旅的第一步。     黑箱子     陣陣夾帶著驟雨的強風,幾度阻斷邦雄的去路。     邦雄好不容易才來到鷹巢海角,這時,他忽然聽見不遠處似乎傳來微弱的呻吟聲。     邦雄佇立在暴風雨中側耳傾聽,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發現呻吟聲是從一個聳立的岩石附近傳來的。     邦雄趕緊小跑步到岩石邊,卻發現一名男子昏倒在地上,從他全身濕答答的樣子看來,應該是從失事的汽船中被衝上岸來的人。     邦雄急忙跑到那個人的身邊。     「喂!你振作點!」     「啊!我這條命怕是撐不久了……所以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剛才聽你說話的口音,不像是這一帶的人……」     「是的,我家住在東京,今年利用放暑假來這裡玩,再過兩三大,我就要回去了。」     年輕男子聽到邦雄這麼說,不由得張大雙眼。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太好了!那就請你……把這……這個……」     年輕男子強忍住胸口的劇痛,把夾在腋下的黑箱子交到邦雄手中。     「請你回東京後……把箱子交給一位叫金田一耕助的人……他的地址就寫在箱子裡……」     「這種事,我……」     「請你千萬別拒絕我……除了拜託你之外,我沒有別的選擇了……求求你,要是你不照我的話去做……就會危及一位可愛姑娘的生命。還有……你自己也得小心點,因為覬覦這只箱子的人不計其數。像今天晚上……關掉燈塔的燈,使船隻失事的人就是其中之—……」     「你、你說什麼?」     邦雄心頭一驚,隨即不敢置信地打量眼前這個人。     「這只是我的猜測……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人想使船隻發生船難,好讓我和這只黑箱子一起沉入海底。所以……答應我,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你擁有這只箱子,尤其是……小心裝義肢的男人;還有,記得把它交給金田一耕助……務必要把這只箱子交到金田一耕助的手上……」     年輕男子說到這兒,便無力地垂下頭。     這時強風已經減弱,只有豆大的雨仍不時從天上降下來。     邦雄看看年輕男子交給他的東西,發現那是一個長、寬各二十公分,高約四十公分的黑色箱子,裡面不曉得裝了什麼東西,沉甸甸的。     他就這樣抱著黑色箱子,茫然地佇立在雨中。     裝義肢的男人     過了半晌,邦雄才如夢初醒的叫著那位年輕男子。     他雖然一個勁兒地搖動那位年輕男子,可是那人依然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他死了嗎?)     邦雄連忙伸手按向年輕男子的胸前,所幸他的心臟還在跳動,傷口也不再出血,於是邦雄立刻站了起來。     (我得快去找人來幫忙,若及時搶救的話,說不定他還有生還的機會。啊!鎮上應該有醫生、護士才對。)     邦雄繞過岩石走了五、六步,突然想起那只黑箱子。     (把那只箱子留在那裡妥當嗎?     不行,要是有人來這裡抱走箱子怎麼辦?     更何況那個人已經昏過去了,要是真有人拿走箱子,他也不知道是誰幹的,那麼我不就難辭其咎了嗎?)     想到這裡,邦雄急忙跑回年輕男子身邊,抱起黑箱子。     可是那只箱子實在非常沉重,若要抱著它跑太吃力了。再說剛才年輕男子還交代過,不可以讓人看見這只箱子,於是邦雄左思右想,終於想到一個好點子。     邦雄記得在年輕男子昏倒的岩石附近,有一個誰也不知道的洞穴,那是他之前在追螃蟹的時候,偶然發現到的。     由於洞穴就在岩石的下方,而且附著在岩石上的海草就像簾幕般垂掛下來,所以從來沒有人注意到這裡有個洞穴。     邦雄連忙把黑箱子推進洞穴裡,還用海草覆蓋在洞穴外面。     (如此一來,應該就不會有人發現了吧!)     邦雄這才放心地離開現場,但他並沒有注意到,就在這個時候,他竟然掉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放在他口袋裡的手帕。     剛才邦雄還用那條手帕汲水給年輕男子喝,而且手帕上不僅寫著邦雄的名字,甚至還寫著他就讀學校的名字。     不知情的邦雄奮力迎著大雨向前跑,當他跑了大約五百公尺遠時——     「喂,小弟弟、小弟弟!」     不遠處似乎出現一道黑影叫住他。     「有什麼事嗎?」     邦雄吃驚地停下腳步,用手電筒照向對方,只見那個男人頭戴一頂皮帽,穿著皮製的運動上衣,手裡還拄著一根粗粗的枴杖,而且他的一隻眼睛還用黑布蒙起來,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小弟弟,我有件事想請教你。」     「噢?什麼事?」     「你好像打從那邊過來,不知道那邊是不是有人被海浪沖上岸來?」     邦雄遲疑了一會兒,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剛才遇見那位年輕男子的事。     「事實上,我的一位同伴目前下落不明,從剛才起,我就一直在找他。要是他被海浪沖上岸的話,希望你能告訴我,就算他已經離開人間,我也想親手埋葬他。」     邦雄看眼前這個男人一臉焦慮的樣子,不禁萌生一股同情之心。     「叔叔的同伴長什麼模樣?」     「他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子。」     獨眼男人停了一會兒,才又說:     「因為他被壞人打傷,身負重傷,所以我實在很擔心……」     「啊!叔叔,你說的那個人就在那邊。喏,你看見不遠處那座大岩石了嗎?就是那個……」     「哦,在那裡啊!真是非常謝謝你,那麼我得趕快去找我的同伴。」     獨眼男人一邊說,一邊往邦雄這邊走。     邦雄見狀,不由得嚇得呆立在原地。     因為剛才那個男人一直站著沒動,所以邦雄並沒有察覺到原來他的左腳竟然裝著義肢。     (年輕男子一再警告我要小心裝義肢的男人,如今我卻……)     想到這裡,邦雄全身不禁湧上一股戰慄感。     那個裝義肢的男人斜眼看了邦雄一眼,便拄著枴杖,一步步朝那座大岩石走去。     邦雄見到這種情景,只好加快腳步,朝舅舅那裡跑。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1:38

第2章 喋血事件
      血滴     「邦雄,怎麼回事?這裡連個人影也沒有啊!」     「是啊!邦雄,你該不會是在做夢吧?哈哈哈……」     沒有多久,邦雄便帶著舅舅、木村巡警以及須籐醫生來到剛才的岩石邊,可是不但裝義肢的男人早就不見蹤影,就連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年輕男子也消失無蹤。     「咦?那個人剛剛已經昏迷了,而且身上還受了重傷呢!」     「這就奇怪啦!身受重傷的人怎麼可能有力氣躲藏起來?」     「舅舅,那個年輕男子一定被裝義肢的男人帶走了。」     (裝義肢的男人究竟會把他帶到什麼地方去呢?     他又會對年輕男子下什麼毒手?)     邦雄一想到這裡,不禁全身直打哆嗦。     沒想到木村巡警卻在一旁說:     「哈哈!別說傻話了。你不是說那個人裝著義肢,而且還拄著枴杖走路嗎?像他這樣不便行走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抱著另一個人逃跑?」     總之,大家怎麼也不相信邦雄的話。     而更糟糕的是,岩石上的血跡早被大雨沖刷得一乾二淨,所以此時邦雄只能百口莫辯了。     (對了!我不是把黑箱子藏在洞穴裡嗎?)     邦雄正想取出黑箱子給木村巡警看的時候,卻又想到——     (那位年輕男子再三告訴我,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這只箱子的事,要是他就這麼死了的話,這句話就理所當然成為他的遺言了。)     邦雄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必須遵守人家的臨終遺言,再說對方既然肯將這件事交付給自己,就表示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嗯,我不能失信於那個人,我得悄悄把黑箱子帶回東京,交給那位叫金田一耕助的人才對。)     邦雄下定決心,即使被冤枉了,也絕不多說一個字。     這時,邦雄的舅舅——禦子柴突然說:     「對了!邦雄,你去看過燈塔了嗎?」     「還沒有,因為我在半路上遇見那個男人……」     「你還在提這件事啊!真是的。咦?燈塔看守員在做什麼?為什麼不打開燈塔的燈?木村巡警,我們一道過去看看吧!」     「好,我也一直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去看看也好。」     「那我也去。說不定邦雄所說的年輕男子就昏倒在那附近呢!」     看來只有須籐醫生相信邦雄的話。     於是大夥兒便一塊兒朝燈塔走去。邦雄此刻仍然沒有察覺到剛才掉在岩石上的手帕,已經隨著年輕男子一起消失了。     沒有多久,一行人來到鷹巢燈塔。     「喂!古川先生,你在裡面嗎?」     禦子柴在燈塔看守員的小屋前大聲叫道。     但是,過了半晌,裡面仍沒有人回答,只有燈塔入口處的大門被風吹得啪啪作響。     「真奇怪!人上哪兒去了呢?」     禦子柴不解地歪著頭說。     「舅舅,你看!燈塔入口處是開著的。」     「好,咱們進去瞧一瞧!古川先生、古川先生!」     大家一邊叫著燈塔看守員的名字,一邊走進燈塔裡面。     這時,邦雄突然大叫一聲。     「舅舅!」     「怎麼了?邦雄,有什麼事嗎?」     「那、那個……」     大夥兒順著邦雄手指的方向看去,全都吃驚得屏住氣息。     只見樓梯上有許多暗紅色的斑點,而且還有不少液體正從樓上滴下來。     木村巡警顫抖地摸一摸這些液體說:     「是血!」     一行人先是嚇得面面相覷,隔了一會兒,才一起飛奔上樓。     有指紋的燭台     鷹巢燈塔總共有五層樓,所有人沿著血跡一路爬到最頂樓的照明室,等他們看清眼前的情況之後,全都嚇得呆立在原地。     照明室裡非常凌亂,不但燈被砸得粉碎,破碎的燈殼還撒了一地;至於燈塔看守員古川謙三則慘死在地板上。     邦雄見到這副光景,心頭驀地燃起一股怒火。     (一定是有人想來這裡破壞照明燈,看守燈塔的叔叔為了奮力保衛燈塔,才慘遭歹徒殺害。)     這時,邦雄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回家途中遇見兩名男子的事。     (是他們,一定是他們殺了叔叔,還毀壞照明燈!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真如那位年輕男子所說,是為了讓汽船發生船難嗎?     哼!他們實在太沒有人性了!)     「叔叔、叔叔,你醒醒啊!」     邦雄一面悲痛地叫著,一面跌坐在燈塔看守員的身旁。     這時,木村巡警在一旁開口說:     「啊!邦雄,警方應該已經趕到鎮上了,是不是能麻煩你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     「可是,我……」     「邦雄,別磨磨蹭蹭的,快照木村先生說的話去做!」     被舅舅這麼一提醒,邦雄只好強忍住心中的悲傷,點點頭離開照明室。     (那麼和藹可親的燈塔叔叔就這麼死了……)     邦雄傷心地走出燈塔,來到那座岩石旁邊。     他趁著四下無人,伸手到洞裡摸索,很快便找到剛才那個黑箱子。     於是邦雄把箱子藏在雨衣下,回到鎮上,將古川謙三遇難的事告訴警方。     警官聽了邦雄的話大吃一驚,連忙帶著兩、三名部屬,立刻朝燈塔出發。     邦雄則趕緊回到舅舅家,爬上二樓,自雨衣下取出那只黑色箱子。     此時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為古川謙三報仇。     (但是,想要為燈塔叔叔報仇,首先就得找出真兇。)     想到這裡,年輕男子的話又浮上邦雄的腦海裡。     「這只是我的猜測……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人想使船隻發生船難,好讓我和這只黑箱子一起沉入海底。」     (這麼說來,殺死燈塔叔叔的人,一定和這只箱子有關係。)     邦雄以顫抖的手指打開那只黑色箱子,只見箱子裡面另有一隻白色桐木製成的箱子。     邦雄掀開蓋子一看,發現裡面有一個用黑色天鵝絨布包裹的東西,上面還用一張字條寫著金田一耕助的住址。     邦雄撕去這張字條,取出包在絨布中的東西,沒想到,那竟是一個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黃金燭台。     燭台台座的直徑約十五公分,上面有一個高三十公分、直徑八公分的圓筒形柱子,柱子上則刻著一些類似葡萄籐蔓的圖案,最特別的是,葡萄上面的果實全都是用鑽石做成的。     邦雄屏氣凝神地看著燭台。他那拿著燭台的手忍不住一直顫抖,額頭上更不斷滲出汗水。過了一會兒,邦雄才將燭台放在桌上,拿出一條手帕小心翼翼地拂拭燭台表面。     忽然,他發現了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現象。     原來燭台上用來插臘燭的地方並沒有雕刻任何圖樣,可是上面卻有一枚清晰的指紋。     起初邦雄還以為這是自己的指紋,連忙仔細地用手帕擦了又擦,怎知仍沒有辦法拭去指紋。他感到很奇怪,湊近一瞧,這才發現那枚指紋的奇特之處。     因為,那是一個燒在黃金燭台上的指紋。     (這究竟是誰的指紋?     此外,這座印有指紋的黃金燭台又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     醫生失蹤了     邦雄忽然覺得自己彷彿變成冒險小說裡的主人翁似的,因為這個黃金燭台非但帶著神秘色彩,而且還價值不菲。     更何況那個年輕男子曾經說:     「求求你,要是你不照我的話去做,就會危及一位可愛姑娘的生命。」     (看來,若不把這個黃金燭台交到金田一耕助的手裡,那位可愛的姑娘就危險了。)     想到這裡,邦雄不禁覺得胸口被沉重的責任感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般的少年遇到這種事,大都不願意淌這趟渾水,他們不是把這件事丟給警方處理,就是交給長輩。但是野野村邦雄可不是普通的少年,他的勇氣與責任感都不容許自己輕言放棄。     (即使必須面臨再大的災難,我也絕不能退縮!)     鎮民們後來才知道,失事的汽船名為「日月丸」,是一艘由九州博多出發,預定要到大阪的船。     船上包括船員在內,共有一百六十人,然而平安獲救的只有六十八人,淹死浮到海面上的共有四十七人,其餘四十餘人則生死未卜。     邦雄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越發憎恨那個殺死古川謙三、破壞塔燈的兇手。     「唉!這次的船難真是太慘了。我到海邊一看,全是些怵目驚心的畫面。」     邦雄舅舅——禦子柴一直忙到那天下午才回到家,他一回家,就唉聲歎氣的說。     「嗯,的確太悲慘了。對了!你的工作都忙完了嗎?」     經太太這麼一問,禦子柴又心情沉重地搖搖頭。     「還早呢!待會兒吃過飯,我還得再出去一趟。」     「唉呀!別逞強,要是累出病來可怎麼辦?」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想想那些遇難的人,不是比我們更可憐嗎?」     「話是不錯,可是……」     「舅舅,你還要出去嗎?那麼,帶我一塊兒去吧!」     一旁的邦雄才說完,禦子柴便笑著說:     「不,你還是留在家裡比較好,畢竟你也折騰了一個晚上,一定累壞了。」     「不,我不累,我回來之後已經先睡了一下,所以現在精神好得很。」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一塊兒去吧!」     於是邦雄一吃完晚飯,就跟著舅舅前往海邊。     海邊猶如戰場一樣吵雜,從鄰近城鎮趕來救援的警察,以及從報章電視上得知「日月丸號」遇難消息而趕來的罹難者家屬,把海邊擠得水洩不通。所幸暴風雨終於停歇,而天氣也逐漸穩定。此時海面上風平浪靜,沒入海中一大半的「日月丸號」則擱淺在海邊。     邦雄和舅舅一來到岸邊,就立刻走到木村巡警的身旁。     「啊!禦子柴先生,你來啦!看見須籐醫生了嗎?」     「咦?須籐醫生怎麼了?」     「真是奇怪!中午過後就不見他的人影。」     「他會不會回家了?」     「沒有,須籐太太說沒見到他。唉!真是的,在這麼重要的場合,醫生竟然不見了……」     木村巡警煩躁地抓抓頭。邦雄聽到這個消息,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遺失的手帕     「舅舅,我去那邊看看。」     邦雄留下舅舅和木村巡警,獨自一個人走向汽船失事的海角。     (須籐醫生究竟去什麼地方了?他身為一名醫生,怎麼可能丟下可憐的傷患,自顧自地跑到別的地方去呢?)     忽然,那個胸部受傷的年輕男子的身影閃過邦雄腦際。     (那位年輕男子一定是被裝義肢的男人帶走的,然而,那個裝義肢的男人會不會也把須籐醫生……)     沒一會兒,邦雄便來到發生船難的海角。     因為鷹巢燈塔發生兇殺案,所以警方正派人嚴加看守這裡,隨時留意可疑人物。     不過,邦雄的目的地並不是這個海角,而是距離這裡約五百公尺左右的一間建在懸崖上的漁夫小屋。     這間小屋在五、六年前的一場暴風雨中毀損得面目全非,從此成為沒有人居住的空屋。     邦雄十分懷疑那個裝義肢的男人是不是把年輕男子帶來這裡。     為了以防萬一,邦雄躲在岩石後面人朝著小屋匍匐前進。     但是當邦雄爬到距離小屋兩百公尺時,卻聽見懸崖下方傳來噗噗的引擎聲。     邦雄十分吃驚,連忙從懸崖邊向下眺望。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原來有艘馬達船正準備駛離崖邊,而且那個手握方向盤的人,正是裝義肢的男人;此外,馬達船裡還躺著被繩子五花大綁的年輕男子。     「不得了!快來人哪!殺人犯要逃走了!」     邦雄拚命大叫,而那個裝義肢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見邦雄的叫聲,只見他握著方向盤,轉過頭來,目光凶狠地瞪了邦雄一眼,然後繼續往前駛去。     「快啊!快來人啊!那個人快沒命了!」     在邦雄的大聲叫喊下,負責警戒海岸的警察匆忙趕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警察先生,快去追捕那艘馬達船。壞人帶著身受重傷的人逃跑了!」     警察先是半信半疑地看著邦雄,過了一會兒,才將視線轉向海面上那艘馬達船。     「啊!那不是海上保安廳的船嗎?畜牲,竟然利用這艘船逃跑!」     警察說著,連忙舉槍朝馬達船發射,但是馬達船已經駛遠了,子彈根本射不中它。     此時,另外兩名警察聽見槍聲也趕來了,邦雄只得簡短地把清晨遇見年輕男子的事情說了一遍,警察們聽了也覺得事態嚴重。     「看來我們得趕快把那個人追回來。」     一位警察皺著眉頭說。     「你說的倒容易,問題是怎麼去追?」     「這附近應該還有海上保安廳的船隻,咱們走吧!」     「好,我去跟警官報告一聲。」     儘管如此,等警方準備就緒,駛出海邊之際,裝義肢的男人開的那股馬達船早已在火紅的海面上消失無蹤。     「邦雄,怎麼回事?什麼事那麼吵?」     就在邦雄直冒冷汗、遠眺海面的時候,禦子柴和木村巡警也趕來了。     「啊!舅舅,快去檢查那間小屋!」     邦雄說著,隨即帶領禦子柴和木村巡警走進那棟半毀的漁夫小屋。     只見須籐醫生全身被繩索一圈一圈捆綁著,嘴裡還塞滿了布團。     「啊!須籐醫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禦子柴和木村巡警連忙取下須籐醫生嘴裡的布四,並解開他身上的繩索,須籐醫生這才喘了一口氣。     「禦子柴先生、木村巡警,邦雄說的都是真的。裝義肢的男人拿著手槍恐嚇我,還把我帶到這裡,我看見一個年輕男子昏倒在……」     「那麼,醫生,你為他療傷了嗎?他的傷勢如何?」     邦雄擔心地問道。     「他的傷勢不嚴重,所以我很快就為他包紮好傷口。只是,沒想到裝義肢的男人非但不向我道謝,還用繩索綁住我。後來他說找到一艘馬達船,就架著傷者出去了。對了,邦雄,你自己也要小心點。」     「為、為什麼?」     邦雄不禁嚇得有些口齒不清。     「嗯,這條手帕是你的嗎?」     須籐醫生拿出原本塞在他嘴裡的布團,邦雄一看,這才知道是自己的手帕,而且上面還寫著他的姓名和學校名字。     「裝義肢的男人問過我:『野野村邦雄是什麼人?』」     「醫生,你把我的事說出來了嗎?」     「不,我說我不認識這個人,但是裝義肢的男人卻大聲笑道:『就算你口風再緊,只要我有這些資料,就不難查出這個人是誰了。』」     邦雄一聽到這兒,不由得感到背脊骨發涼。     (看來那個裝義肢男人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我了。     但是,為什麼呢?難道他發現那個黃金燭台在我手上了嗎?)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1:50

第3章 身陷危機
      半顆蘋果     列車現在正不斷向東行駛,天色越來越暗。     邦雄吃完舅媽為他做的便當後,翻開雜誌,試圖放鬆心情。可是他努力了好久,卻連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他的一雙眼睛不時偷偷瞄著放在網架上的旅行袋,因為那只黑箱子就藏在旅行袋中。     自從發生「日月丸號」的船難事件之後,已經過了一個禮拜。     警方依然沒有逮到裝義肢的男人,而他所搭乘的潛逃工具——馬達船,則被丟棄在距離下津日約兩海里(八公里)的海岸邊。奇怪的是,附近的居民都沒有人見過那個裝義肢的男人。     殺害燈塔看守員——古川謙三、破壞燈塔照明設備的兇手還沒有抓到,警方就連兇手和裝義肢的男人之間是否有關聯都無法確定。     邦雄認為這整件事實在錯綜複雜。     (究竟他們破壞燈塔照明設備的目的何在?     如果「日月丸號」發生船難的話,黃金燭台就很有可能從此沉入海底,那麼那位年輕男子為什麼會說破壞燈塔的人應該就是覬覦黑箱子的人呢?)     邦雄實在越想越糊塗,他唯一知道的是,裝義肢的男人知道他的名字,而且對方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自己。     除此之外,邦雄實在也理不出什麼頭緒來。     然而,就在他伸完懶腰,打算小憩一下的時候——     「小弟弟,吃點東西吧!」     邦雄聞聲,本能地回頭望著鄰座的乘客,只見一位美麗的女人正笑咪咪地看著他。     那個女人大約三十歲,身穿黑色洋裝,外罩一件黑色大衣,在她黑色的帽子下方還垂著一層黑色的面紗。     令人驚訝的是,女人身穿的大衣、衣服、鞋子全部都是閃閃發亮的高級品,而且她的手指上還戴了一個嵌著發光寶石的戒指。     邦雄實在不懂,像她這麼有錢的人,怎麼會來坐這種廉價的普通車?但是,當他一看到女人遞給自己的糖果金時,仍不由得羞紅了臉。     「啊!謝謝你,可是我剛吃過便當……」     邦雄並不是不喜歡吃糖果,只是聽說最近車上常出現金光黨,所以就比較謹慎一些。     「那麼,來點飯後的水果吧!」     黑衣女人收起糖果盒之後,又拿出一顆蘋果。     這次,她動作純熟地削去蘋果皮,並將蘋果一分為二,遞了半顆蘋果給邦雄。     邦雄也不好意思再次拒絕對方的好意,只得向她說了聲謝謝之後,伸手接過。不過,他還是猶豫了一會兒,直到對方咬了一口另外的半顆蘋果,邦雄這才安心地吃了起來。     他不知道黑衣女人在切蘋果的時候,已經迅速在小刀的單側抹上安眠藥,所以只有他手中的那半顆蘋果有問題。     吃完蘋果後不久,邦雄突然覺得眼皮重得快張不開了,他心想不妙,連忙回頭看著身邊的黑衣女人。     只見黑衣女人躲在面紗後的那雙眼睛正如毒蛇般閃閃發光。     邦雄想出聲大叫,但是舌頭早已不聽使喚;他掙紮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抵擋不住睡魔的侵襲,陷入沉沉的夢鄉。     普通車的車廂裡擠滿了乘客,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昏迷不醒     晚上七點,列車已經通過姬路車站,正準備滑進新神戶車站。     黑衣女人此時也開始整理手邊的行李,並自網架上取下邦雄的旅行袋。     她面不改色地拿下那只旅行袋後,就跟著人群慢慢往車門外走。     普通車上的乘客雖然不少,可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黑衣女人的舉動,而邦雄在強力藥效的催眠下,也已經睡得非常香甜。     黑衣女人就這樣拎著邦雄的旅行袋,從從容容地來到月台。     這雖然是非常大膽的舉動,但因為她打扮得非常入時、高貴,所以根本沒有人會懷疑她在蘋果裡下迷藥、偷拿別人的東西。     此時,一名男子從前一節列車上快步走出。     男子看到黑衣女人,立刻向她招手;黑衣女人看見男子之後,也拎著那只旅行袋跑向男子身邊。     「阿薰,一切都還順利嗎?」     「是的,很順利。這個……」     黑衣女人——阿薰得意地拎起手上的旅行袋在男子面前晃了兩下。     男子一看到旅行袋,眼睛立即為之一亮。     「那個東西在旅行袋裡嗎?」     「嗯,一定錯不了,我偷偷摸過了。」     「做得好,這下子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男子咧嘴大笑的時候,列車也開始慢慢向前移動。     「啊!不妙,要是被那個孩子看到就糟了。喂,咱們快點離開月台吧!」     男子收起笑容,神情緊張地回答。     可是阿薰卻相當鎮定地說:     「放心吧!那個孩子的藥效還沒退哩!怎麼可能看得到我們呢?喏,你瞧!」     這時邦雄所搭乘的那節車廂正好從兩人眼前經過,男子看到邦雄頭靠著車窗睡著的樣子,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說的沒錯,做得好,做得好極了!」     於是男子帶著阿薰步上通往剪票口的階梯。     如果邦雄這時醒過來,瞥見站在黑衣女人身旁的男人,相信他一定會感到相當震驚。     因為那個男子就是那晚在鷹巢海角途中,問邦雄有關燈塔看守員的事情的大個子男人。     當時大個子男人頭戴雨帽,又豎起衣領,所以邦雄看不清他的長相。但如果在這麼明亮的地方看到他,邦雄就會知道他是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粗獷男人。     至於當時那位小個子男人則是這個叫阿薰的女人。     阿薰下車後,一個有雙O型腿與斜眼症的年輕人和一個蒙住一隻眼睛、裝義肢的男人隨即進入邦雄所坐的這節車廂,來到他的座位旁。     「喂,邦雄,邦雄!」     裝義肢的男人親切叫喚邦雄、搖晃邦雄,可是邦雄依然睡得很香甜。     「看來藥效還沒消失呢!」     裝義肢的男人笑著說。     斜眼男人卻還是不放心。     「可是藥效隨時會消失呀!為了安全起見,再給他一針安眠藥吧!」     「噓……」     裝義肢的男人看看四周,發現沒有人留意到他們之後才說道:     「好,就這麼辦。」     於是他從口袋裡取出注射針筒和注射液,在邦雄的左手臂上紮了一針。     「啊!哦……」     邦雄身子動了一下,但隨即又睡著了。     「哈哈哈,這麼一來,他肯定會睡到東京了,咱們到了東京之後,再逼他說出一切。」     擠滿乘客的普通車車廂內,沒有人注意到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而列車依然馬不停蹄地在夜色中朝東駛去。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2:06

第4章 解救人質
      金田一耕助出馬     另一方面,大胡子男人和阿薰步出新神產車站之後,來到位在市區高級住宅區內一棟風格怪異的西式建築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里面原來是一間小酒館。     兩人一走下階梯,就有一個面目可惜的小個子男人出來迎接他們。     “唉呀!大老板,您回來了呀!”     “喂!小不點,這里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就連那個女孩子也乖得很。里面請!”     在小個子男人的帶領下,大胡子男人故意低著頭,盡量避人耳目,阿薰也放下面紗遮住臉部,穿過酒館。     酒館里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他們又是喝酒、又是唱歌,酒館後面有一扇鑲著毛玻璃的門,門的另一頭有兩三間專供秘密集會用的小房間。     當大胡子男人和阿薰消失在門後時,一個男人從角落的桌上抬起頭來。     這個人年約三十五、六歲,總習慣抓著他那頭如鳥巢般的亂發,在皺巴巴的和服外面又罩上一件皺巴巴的罩衫,一副貧窮潦倒的模樣。     打從剛才起,他就因為喝醉酒而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兒,這時他突然抬起頭,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所以周遭的人都因此嚇了一大跳。     “喂,鳥巢,去哪兒?”     “我……我……去小便。”     說著,這個男人便搖搖晃晃地穿過人群,消失在毛玻璃門的後面。     一旁的醉漢一邊看著那個人的背影,一邊回頭跟同伴說:     “喂,那個鳥巢看起來很陌生,他究竟是混哪條道上的?”     “那家伙啊……他最近才從別處流浪到這里,以前是個在街上擺攤算命的江湖術士,別號‘天運堂’,聽說算命算得相當准呢!所以手邊也有些錢,不過一提到酒,可就毫無抵抗能力了。嘿嘿!這種人最好擺平了。”     “嗯,這倒是。不過,我們跟他不熟,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哈哈!放心吧!那種老好人還能耍出什麼花招?來,喝一杯!”     要是說這句話的那個男人看到毛玻璃門後的天運堂,恐怕會驚訝得把剛才說過的話全部吞進肚子里。     因為,當毛玻璃門啪嗒一聲關上的時候,天運堂的樣子也整個改變了。他原本惺忪的睡眼,一下子就變成炯炯有神的樣子。     這個毛發叢生、醉得胡里胡塗的人究竟是誰呢?他就是名偵探——金田一耕助。     當然,酒館里的人全都不知道有這一號人物。     金田一耕助目光銳利地看看四周,這時,某處似乎傳來開門的聲音。他一聽到開門聲,便再度裝出酩酊大醉的樣子。     “你在這里做什麼?”     剛才進來的小個子男人厲聲逼問他。     “廁、廁所在哪兒?廁、廁、廁所……唉呀!別礙著我,我快憋不住了!”     “什麼?是天運堂?真是的,廁所在這邊啊!哼,麻煩透頂的算命仙。瞧,廁所就在這兒!這下子你可以盡情泄洪到天亮了。哈哈哈……”     小個子男人聳肩大笑之後,便又折回門後,同時還從一個房間把另一個瘦小的人影拖到另一個房間里去。     金田一耕助見狀,不由得全身直打哆嗦。     這也難怪,因為剛才那道瘦小的人影是被小個子男人硬拖著走的。     一直到小個子男人再度通過廁所門前的時候,他看見廁所前面的倉庫多了兩只腳,不禁停下腳步。     “是誰在這里?”     他大聲問道,卻沒有人理他,取而代之的是如雷般的鼾聲。     “誰?是誰在這里睡覺?”     小個子男人探頭一看,原來天運堂正呈大字形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他這下子更是火冒三丈,連忙大叫道:     “你這家伙……喂!起來,快起來!”     然而,不論小個子男人再怎麼大吼大叫,天運堂依舊沒有反應,而且鼾聲還越來越大。     “你這個人渣,就讓你在這種地方睡到天亮吧!反正你也成不了什麼大事。哼!”     小個子男人說著,便抬起天運堂的雙腿,把他推進倉庫里,然後才打開毛玻璃的門,搖頭晃腦地來到酒館門口。     鐵面具     幾分鍾之後,倉庫里傳來的鼾聲突然停了下來,接著,倉庫的門悄悄地開了一條縫,金田一耕助從里面探出頭來。     金田一耕助張大眼睛看看四周,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倉庫的門,迅速來到門外。     他躡手躡腳地朝後面的走廊走去,不久停在剛才小個子男人硬把一道人影拖進去的房間前面。     金田一耕助把耳朵附在門上聽聽里面的動靜,過了一會兒,他便點點頭,跳進隔壁的房間里。     這間房間並沒有人,電燈也是關著的,所以里面非常黑暗,不過和隔壁房間共用的牆壁上有一個通風的洞孔,微弱的亮光正從那個洞孔里射進來。     金田一耕助把耳朵貼在牆壁上,打探隔壁房間的動靜好一陣子,然後再看看四周,找到一個大的空箱子。     他把這個空箱子搬到通風口的下方,並試著搖動空箱。     所幸,這個空箱子十分牢固,完全不會發出嘎嘎的聲響。     喜出望外的金田一耕助趕緊爬上空箱,從通風口窺看隔壁房間。     只見隔壁房間里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個大胡子男人、一個是黑衣女人,剩下一個則是一名十三、四歲的孩子。     他看起來就像一名小乞丐似的,襤褸的襯衫配上一條破爛的長褲,至于他的臉……     (啊!這是怎麼回事?少年的臉上竟然戴著一張鐵制的面具!)     金田一耕助幾乎嚇傻了眼。     那張鐵制的面具上有兩個洞孔,所以可以看得見少年的眼睛,然而,鐵制面具的嘴巴部位卻有個銳利的彈簧壓住那少年的舌根。     少年雖然還有一口氣,而且看得見別人,卻沒有辦法告訴別人他是誰,更遑論要向別人求救了。     金田一耕助從通風口看到這個奇怪的情況,也忍不住全身直打冷顫。     就在這個時候,大胡子男人突然心情愉悅地高聲笑道:     “唉呀!大小姐,你還好吧?”     (大小姐?這麼說來,戴鐵制面具的人是個女孩子嘍!他們怎麼可以對女孩子這麼殘酷?)     想到這里,金田一耕助不禁覺得胸口一陣悶痛。     而大胡子男人還故意語氣恭謹地說道:     “大小姐玉體安康,真是可喜可賀,只是屬下好久沒見著您的玉顏了。唉呀!您戴著面具,當然看不到您的容顏啦!喂,阿薰,把她的面具摘下來。”     黑衣女人——阿薰點點頭,用一把銀色的鑰匙打開面具,只見面具下出現一張十三、四歲的少女臉龐。     少女淚流滿面,滿臉恨意地瞪著大胡子男人。     大胡子男人則似笑非笑地看著少女,然後又故意必恭必敬地對她說:     “唉呀!小夜子小姐,看到您依然康健,我實在非常高興……哈哈!不,我應該說,您依然康健,我卻不怎麼高興哩!喂,小夜子,為什麼這樣瞪著我?你目光凶狠地瞪著我,難道心中有什麼怨氣?”     少女聞言,便恨恨地說道:     “你是魔鬼!你是惡魔!你讓我身曆慘痛的境遇……”     “什麼?你說我是魔鬼?哈哈!你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就算你要說自己是玉蟲侯爵的孫女,只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可是,你給我聽清楚,玉蟲侯爵的孫女——小夜子小姐,已經在一艘從意大利回來的船上罹難了,所以奉勸你最好別再說這種瞞天大謊!”     “不,我並沒有撒謊,我真的是小夜子。雖然我已經好久不曾見過爺爺的面,可是,我的的確確是玉蟲侯爵的孫女小夜子!”     “說謊,你說謊!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自己就是小夜子?”     “證據?”     少女無懼地抬起頭說:     “有,我有證據,那就是我印在黃金燭台上的指紋。只要我的指紋和黃金燭台上的指紋一致,就能證明我是如假包換的小夜子!”     “哈哈!你說的燭台就是這玩意兒嗎?”     大胡子男人以嘲笑的口吻說著,並取出一個黑箱子。     少女一看到這箱子,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如紙。     “在這個燭台上的指紋就是唯一能證明你身分的證據,要是我弄壞這個燭台……不,要是我從燭台上磨去這個指紋的話,又會變成怎麼樣呢?”     聞言,少女臉上隨即露出害怕的神情。     “啊!請你千萬不要這麼做,要是這個燭台弄壞的話……”     “哈哈!這麼一來,能證明你就是小夜子的證據,當然也就消失無蹤了。可是如果我不除去指紋的話,又如何能高枕無憂呢?”     “啊!魔鬼!惡魔!你這個……”     大胡子男人神情愉快地打開黑箱子的鎖鈞,從里面取出一個黑色天鵝絨布包裹的東西。     他以微微顫抖的手指打開天鵝絨布時,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     只見天鵝絨布中包裹的並不是亮澄澄的黃金燭台,而是有點像、又不大像的鐵制啞鈴。     而且啞鈴上面還貼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幾個黑色的大字。     這不是黃金燭台,可憐蟲!     野野村邦雄留     燭台的下落     大胡子男人額頭上的青筋暴露,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舉起啞鈴,往地上用力一摜。     “畜牲、畜牲!你這個小鬼頭,下次被我碰上,非把你脖子扭成兩半不可!”     他氣得暴跳如雷,不久又面露凶光地瞪著黑衣女人——阿薰。     “阿薰!”     阿薰從剛才起就害怕得直打哆嗦,現在一聽到大胡子男人怒氣沖天地叫著她的名字,全身更是猶如觸電般顫抖不已。     “對……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並不是存心想開你玩笑,才故意拿這個東西來的。我以為……以為這就是黃金燭台……”     大胡子男人目露凶光地說:     “哼!你已經讓我顏面掃地,還在這個女孩面前丟臉。你張大眼睛仔細瞧,這女孩現在正在嘲笑我啊!你這個辦事不力的家伙,連啞鈴和燭台都分不清楚!”     “可是,大哥,除此之外,我並沒有發現其他像燭台之類的東西啊!那孩子的行李我已經再三檢查過了,除了這個重物之外,什麼也沒有。難道他用包裹寄走了嗎?”     “應該不太可能,我們在下津四小鎮不是已經調查過了,那孩子既沒有外出,也沒有去過郵局嗎?”     “是啊!的確如此。不過,那孩子說不定會拜托他舅舅去郵局幫他寄啊!總之,他一定沒有把黃金燭台帶到火車上。”     阿薰拚命為自己辯護,可是大胡子男人還是十分生氣,就在他正想開口怒罵的當頭,卻突然像發現什麼似的張大眼睛,瞪著桌上的一面小銅鏡。     過了一會兒,他才笑著按下呼叫鈴。     小個子男人立刻應聲而來。     “老大,有什麼吩咐?”     “嗯,把鐵面具給她戴上,再帶她去平日關她的地方!”     “是。喂,小姑娘,來這邊。”     “大叔,求求你,我會乖乖聽話,別讓我戴上那個可怕的面具……”     “啰嗦!這玩意兒才會讓你真的乖乖聽話。”     小個子男人一把扭住拚命反抗的少女的胳臂,強行為她戴上那張可怕的鐵面具,然後把她拖出房間。     大胡子男人見兩人離開房間之後,這才回頭跟阿薰說:     “阿薰,我有話跟你說,這里不方便,我們到那邊的房間去說。”     說完,他便率先走出房間。阿薰一臉慘白,畏畏縮縮地跟在後面。     甕中捉鱉     最可憐的莫過于戴著鐵面具的少女——小夜子了。     小個子男人把她帶到一個如地窖般的房間,房間的角落有一張相當粗糙的床,天花板上只有一盞微亮的小燈。     小個子男人把小夜子推進房間,忍不住語帶嘲諷地說:     “喂!識相點,乖乖給我待在這里!哈哈!”     說完,他便在門上上鎖,一路哼著小調爬上狹窄的階梯。     小個子男人離去後,剩下小夜子一個人呆立在門邊,過了一會兒,她慢慢走回床邊,嚎啕大哭起來。     “啊!爸爸、媽媽!”     小夜子扯開喉嚨呐喊,但是由于她戴著可怕的面具,別人完全聽不見她的叫喊聲。     她的淚水自鐵面具的眼眶中溢出,把那張可怕的面具都濡濕了。     小夜子哭了好一陣子,突然,她抬起頭,害怕地瑟縮在房間的一角。     因為她聽見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正朝自己的房間逼近。     (難道小個子男人又折回來了嗎?     不,不可能,如果是他的話,又何必躡手躡腳地走路呢?)     小夜子不安地揣測著,身體忍不住頻頻發抖。     不久,外面傳來有人轉動門把的咋咋聲響,接下來門“嘎”的一聲打開了,一張小夜子從未見過的男人的臉從門縫里露出來。     當然,那個人正是金田一耕助,只是小夜子並不認識他。     金田一耕助看見小夜子時,立刻把手指放在嘴唇間,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才小心翼翼地關上門,來到小夜子身旁。     小夜子嚇得連連往後退,兩只眼睛直盯著這位闖入者看。     “你就是玉蟲小夜子嗎?不用害怕,我不是壞人,是來救你的。你認識海野清彥嗎?”     一聽到海野清彥的名字,小夜子忍不住想開口說話,然而悲哀的是,由于她戴著那張鐵面具,根本無法開口說話,因此她只能用力地點點頭。     金田一耕助也注意到這一點,連忙搔著頭,一臉抱歉的說:     “啊!真抱歉,我忘了你不能開口說話。那麼你就用點頭和搖頭的方式回答我的問題吧!”     小夜子一聽,立刻點點頭。     “我叫金田一耕助,是海野清彥的朋友,這次受海野之托前來尋找你的下落,好不容易才打探到你被囚禁在這里,所以這陣子我一直在找機會救你出去。     今天晚上我終于等到這個機會了。現在可是非常難得的機會哦!如果不趁現在逃出去,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你覺得怎麼樣?”     小夜子看著金田一耕助好一會兒,才再度點點頭。     “好,那些人目前正在大廳喝酒,要逃就趁現在!”     在金田一耕助的協助下,小夜子站了起來,可是她似乎仍然顯得有些猶疑。     “怎麼?你為什麼全身顫抖?如果錯失這個機會,你的處境會更加危險哪!”     小夜子又抖了一陣子,最後才用力地點點頭。金田一耕助格格地笑著說:     “不用擔心,我已經把這幢建築物詳細調查過。這層地下室除了我剛才下來的樓梯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樓梯。那個樓梯是通向後面的倉庫,如果我們從那里逃出去,就不會被別人發現。好了,我們現在走吧!”     這次小夜子很快地點點頭。     “很好。現在請你抓住我的身體,我把電燈關掉。這樣就算有人偷窺房間內的動靜,也不會發現你不在房里。”     金田一耕助一關上電燈,整個房間便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他仍牽著小夜子的手,順利地溜出房間,並小心翼翼地鎖上門鎖。     “為了避免讓人發現,我們不能用手電筒,不過你不要擔心,只要緊緊抓住我的衣角,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小夜子聽了,只得緊緊抓住金田一耕助的衣角,就連走路時,也盡量不發出聲響。她的一顆心急促地跳動著,全身上下更是冒出豆大的汗水。     (如果再被壞人抓住的話,以後不知道還會有什麼更悲慘的遭遇……)     一想到這里,小夜子便覺得雙腿發軟,這條漆黑的走廊也仿佛變得無邊無際,走也走不完。     不過,他們終究還是來到走廊的盡頭。     “啊!終于來到樓梯口了。這個樓梯非常陡,小夜子,你先上去,我跟在你後面。小心點哦!”     由于這個樓梯非常傾斜,而且四周十分黑暗,所以小夜子幾乎是用爬著上樓梯。     在她身後的金田一耕助把衣角往腰際一紮,也跟著“爬”上樓梯。     沒有多久,小夜子的頭便好像碰到什麼東西似的,她驚慌地停下腳步。     “啊!別緊張,那是地下室的蓋板。你試著往上推,應該可以打得開。”     小夜子依言試著去推動蓋板,一道冷風隨即迎面撲來。     她連忙繼續往上爬,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張黑漆漆的布幕驀地罩住了她,令她不由得拚命踏地板。     “小夜子,怎、怎麼了?你摔跤了嗎?我說過要小心的啊!”     金田一耕助也急忙爬出樓梯,可是他也被一張黑色的布幕罩住。     “糟了!”     他才一叫,就被人用力推了一把,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喂,小不點,快把他的雙腳綁起來!”     大胡子男人得意地笑著說。     “哈哈!所謂的甕中捉鱉,原來就是這麼回事啊!你們兩個不知道我們特地在這里恭候兩位的光臨,還硬往這里鑽哩!對了,你這個邋遢的男人!”     大胡子男人說著,便從袋子外面用力踹了金田一耕助一腳。     “剛才你從隔壁房間偷窺我們的時候,你的臉就已經映在桌上的銅鏡上,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喂,小不點,小夜子的袋子綁緊了嗎?”     “放心,我綁得相當緊。”     “很好,接下來就照我剛才說的去做!”     “是,知道了。”     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沒有月光、沒有星光的神戶港,來了一艘神秘的馬達船。     馬達船開到海邊便停下來,從船里走出一個人,將兩個大麻袋扔到大海里去。     他一邊看著兩個麻袋咕嚕咕嚕地往下沉,一邊說:     “呵呵!就連釋迦牟尼佛也不知道袋子里面究竟裝了什麼東西呢!”     這個自言自語的人正是小個子男人。     過了一會兒,他又駕著馬達船,消失在夜深人靜的海面上。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2:18

第5章 關於黃金燭台
      螳螂捕蟬     至於野野村邦雄的命運又如何呢?     他搭乘新幹線列車,不幸被黑衣女人——阿薰下了迷藥,後來又被裝義肢的男人打了一針,所以到現在仍昏睡不醒。     此刻裝義肢的男人和斜眼男人分別坐在邦雄的隔壁、以及前面的座位上監視著他。     「喂,恩田!」     裝義肢的男人壓低嗓門叫喚前座的斜眼男人。     「剛才旅行袋裡的東西,真的不是黃金燭台嗎?」     「老闆,錯不了。我早就私下調查過了,那不過是個和黃金燭台外形相似的啞鈴罷了,而且,那上面還貼了一張奇怪的紙條哩!」     「哈哈!沒想到這個小娃兒竟然會想出這麼一步高招,大鬍子一定很生氣吧!」     「對了,那個大鬍子究竟是什麼人?」     裝義肢的男人聽到這句話後,眼中立刻閃過一道亮光,不過他仍說:     「管他是誰!反正我關心的是這個娃兒把燭台藏到哪兒去了。」     「說的也是。老闆,我們一路追到這兒,要是還拿不到燭台的話,想必咱們那位大老闆才真的會吹鬍子瞪眼哩!」     「噓!」     裝義肢的男人連忙示意斜眼男人別再多說。     「那個人耳目眾多,什麼事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要是在他背後說壞話,他立即就會知道,所以關於他的事,咱們最好還是三緘其口吧!」     裝義肢的男人說完,還緊張兮兮地看著四周,深恐剛才的對話被別人聽到。     就在他們的談話聲中,列車漸漸駛進東京車站,裝義肢的男人趕緊拍了拍斜眼男人的肩膀。     「喂,恩田,接下來呢?」     「放心,看我的。喂!喂!孩子,醒醒啊!唉!真拿你沒辦法,你說會暈車,沒想到居然暈成這個地步……喂,孩子,醒醒吧!」     坐在邦雄附近的乘客見狀,忍不住出聲詢問:     「這個孩子怎麼了?」     「沒什麼。他出外旅行的時候就生病了,後來因為學校快開學,我們沒辦法,只好勉強把他帶回東京,結果他現在卻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叫都叫不醒……倉田先生,對不起,待會兒到了東京車站,我們兩人一人一邊把他抬下車吧!」     「沒問題。唉!真可憐,他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累呢!」     裝義肢的男人——倉田也故意跟斜眼男人——恩田一搭一唱地演起雙簧來。     當列車抵達東京車站時,邦雄就在倉田和恩田的扶持下步出列車,三人坐進在車站前等候的汽車後,車子便揚長而去。     燭台的由來     各位讀者,在你們繼續看這則故事之前,請先張開自己的雙手!     我想大家都會看到,在十隻手指的指腹上,各有一些漩渦般的指紋。     指紋這個玩意兒很奇妙,從一個人出生到死亡都不會改變,而且縱然全世界有幾百億、甚至幾千億人口,也絕不會有任何人的指紋與別人相同。     前面提到年輕男子在下津田的海岸將黃金燭台交給邦雄保管時,燭台上印著一枚指紋,而戴鐵面具的小夜子就是想藉著這枚指紋來證明自己是玉蟲侯爵的孫女。     但是,為什麼燭台上會有這樣一枚指紋呢?玉蟲侯爵又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     在距離明治神宮外苑不遠處的原宿,有一幢如皇宮般的大府邸,那就是玉蟲侯爵的住所。     玉蟲侯爵今年七十三歲,除了一位叫猛人的侄子外,身邊並沒有任何和他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事實上玉蟲侯爵原本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他還有個兒子叫秀磨,今年三十八歲。     秀磨的志願是當一名雕刻家,因此,十一年前便帶著妻子及剛滿三歲的女兒小夜子前往意大利學習雕刻。     對玉蟲侯爵而言,小夜子是他最疼愛的孫女,自從小夜子去了意大利之後,他變得非常孤寂。     他每天寫信向兒子詢問小夜子的事,秀磨非常能體會父親的寂寞,於是常常將小夜子的事鉅細無遺地告訴父親。     事情發生在秀磨去意大利的半年之後,有一天,玉蟲候爵收到一個製作精美的黃金燭台,而且上面還附有一張秀磨寫來的信。     父親大人,一切可還安好?孩兒在這裡非常健康,請父親放心。     隨信寄上的燭台是我模擬羅馬皇帝奧古拉斯愛用的燭台所製作的燭台,但是在製作這個燭台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相當有趣的事——小夜子在模型石膏還沒完全乾硬的時侯,突然爬過來碰了一下燭台,石膏上因此留下小夜子可愛的指紋。     當時我本想拭去燭台上的指紋,但是後來仔細一想,還是決定把這個印有指紋的石膏模型鑄一個黃金燭台;等我做好這個燭台之後,便磨去石膏上的指紋,重做一個沒有指紋的燭台。     父親大人,送給您的是那個沒有指紋的燭台,而我自己則保留一個一模一樣,卻印有指紋的燭台。因為那是我可愛的女兒——小夜子的指紋。     父親大人,當我們回日本的時侯,也替你把這個印有指紋的燭台一起帶回去,我想您一定會喜歡小夜子可愛的傑作。     兒秀磨敬上     玉蟲侯爵看完這封信之後,便把黃金燭台放在身旁,每天看著這座燭台,同時在心裡期待著另一個和這座燭台一模一樣、卻印有指紋的燭台能早日和指紋的小主人一起回來。     而後過了五年,玉蟲候爵好不容易接到秀磨說要回國的信函,內心非常高興。     但是,這份喜悅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秀磨熱衷雕刻創作,身體一直不是很健康,拖到最後終於病倒在床,回國之事便延誤了。     這一等,又等了五年,直到去年,他走完了他的人生;秀磨的妻子因為長期的疲累和悲傷,今年年初也隨著秀磨離開人世,夫妻倆終究沒能返回日本。     孤苦無依的小夜子只好隨著父親的友人海野清彥一起回日本。     當王蟲侯爵知道這個消息時,心中十分傷痛,但是他隨即收拾起這份傷痛,因為他的寶貝孫女即將回日本來看他,所以他每天都殷殷企盼這一天早些到來。     元月底,小夜子和海野清彥搭乘的船隻就要駛進九州的博多港口了,玉蟲侯爵非常希望能親自到博多港去迎接孫女,然而他已經上了年紀,實在不適合遠行,只好派侄子猛人前去迎接。     沒想到四、五天之後,卻只有猛人一個人回來,他說,小夜子和海野清彥搭乘的船在駛入博多港之前就遭遇船難,如今兩人都已下落不明。     由於噩耗接踵而至,玉蟲侯爵日漸憔悴,後來終於心痛得一病不起。從二月起到九月初,他都一直臥病在床。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2:46

第6章 蜘蛛網宮殿
      蛭峰偵探出馬     金田一耕助和小夜子沉入海底的第三天,有個男子跑到原宿的玉蟲侯爵家拜訪。     這個人年約四十,穿著打扮都非常講究,他遞給傭人的名片上印著“私家偵探蛭峰舍三”的字樣。     “啊!您就是蛭峰偵探?老爺正在等您呢!快請進來吧!”     在傭人的帶領下,蛭峰偵探來到一間西式的臥房,玉蟲侯爵躺在床上,在他枕邊的小桌子上,有一座金光奪目的黃金燭台。     自從接二連三的噩耗傳來後,這座黃金燭台已經成了玉蟲候爵唯一的慰藉。     蛭峰偵探見了這座燭台先是一愣,但他隨即又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是蛭峰偵探,很高興見到您。您的來信中似乎提到要我幫忙尋找您孫女的下落……”     “是的,請你看看這封信。”     玉蟲侯爵遞給蛭峰偵探的信是這麼寫著:     玉蟲侯爵,您好:     我是遠從意大利護衛小夜子回國的海野清彥,我們在登上博多港之前,發生了一件可怕事情——小夜子遭到歹徒綁架,因而失蹤了!     對此我深感抱歉,不過我已經拜托東京的朋友代為協尋。經我查證的結果,小夜子應該還在人間。由于唯一能證明小夜子身分的黃金燭台在我手中,所以近日我想搭乘“日月丸號”前往東京,希望到時能當面向您負荊請罪。     海野清彥八月二十日     從信未注明的日期來看,應該是“日月丸號”在鷹巢海角發生船難的前五天。     “蛭峰先生,你可知道我看到這封信時,內心有多麼高興?我實在等不及想快點見海野先生一面,因此,我派侄子猛人前往博多迎接海野先生。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猛人這一去使音訊杳然,後來我還是從報紙上得知‘日月九號’發生船難。     我很擔心海野先生會不會也遭遇不測了,所以才提筆寫信給你。”     蛭峰偵探聽後,面無表情地點頭說道:     “這麼說,我的任務是要找尋您孫女的下落,以及確認海野先生是否平安無事嗎?”     “不,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到印有指紋的黃金燭台。”     “為什麼呢?”     “唉!小夜子三歲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現在大概已經不認得她了。如今唯有印著指紋的燭台才能證明小夜子的身分。”     蛭峰偵探聽到這里,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但是他隨即又收起臉上的笑容。     “您說的燭台究竟長什麼樣子?”     “你看到桌上那個燭台了嗎?我要找的燭台外形和它一模一樣;也就是說,只要和這個燭台一比較,就能分辨出那個燭台是真是假。”     “這樣啊……對了,您曾經見過海野先生嗎?”     “不,我從沒見過他,只知道他是秀磨去意大利之後認識的朋友。”     蛭峰偵探聞言,又笑了起來,然而他的笑容卻給人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這位蛭峰偵探在幾年前突然成了有名的私家偵探,至于他以前從事什麼工作卻沒有任何人知道。所以,其實他也可算是個來曆不明的人。     蛭峰偵探大約在玉蟲侯爵家待了半個鍾頭左右才出來,不過他並不知道在玉蟲府邸的圍牆外,有一個男子正靠在牆上等著他。     那人的衣服十分襤褸,鞋子也很破舊,在那頂破破爛爛的帽子下隱約露出叢生的亂發,臉上的胡子更是亂七八糟,儼然是個四處漂泊的流浪漢。     這位流浪漢一見到蛭峰偵探,眼中立刻泛出神采;蛭峰偵探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他把皮包夾在腋下,意氣飛揚地走向原宿車站。     流浪漢見狀,也趕忙緊跟在後。     蛭峰偵探自原宿搭乘電車來到澀谷,下了電車便進入和車站相連的百貨公司。     只見蛭峰偵探一來到三樓,立刻環顧四周,然後沖進洗手間,從里面將門反鎖。     流浪漢見狀,只好裝出對洗手間旁邊的玩具賣場非常有興趣的樣子,在那里徘徊觀看。不過,他的眼睛仍不時盯著洗手間的入口。     過了五分鍾之後,洗手間的門開了,一個男子從里面走了出來,流浪漢見到這個人不由得瞪大眼睛。     從洗手間走出來的那個人和蛭峰偵探長得非常神似,可是那人頭上卻戴了一頂無帽沿的毛皮帽子,身上穿著皮夾克,一只眼睛還用黑色眼罩蒙住,腳上更裝了義肢。     那人看看四周之後,便拄著拐杖,慢慢走下樓梯。     流浪漢眼見對方離去,立刻沖進洗手間里一探究竟,但是里面根本沒有蛭峰偵探的人影。     白木箱子的秘密     由此可見,蛭峰偵探就是先前那個裝義肢的男人——倉田,他的義肢只不過用來掩人耳目罷了。     倉田把皮包鎖進澀谷車站的自動鎖櫃里,然後又搭車前往品川車站,所以流浪漢只好繼續緊跟在後。     倉田在品川站下車後,便一跛一跛地走向海邊,沒有多久就來到一條海邊大道。     這一帶工廠、倉庫林立,只見他很快走近一家大型工廠的正門,對著門喃喃自語了一會兒,旁邊的小門便打開了,接著,他一閃身就進到門內。     流浪漢站在門前來回走了兩、三遍,可是大門依然深鎖。     就在他大傷腦筋之際,一輛卡車忽然轟隆隆地朝這里逼近。     流浪漢見狀,立刻跳進門邊的木材堆中躲藏起來。     卡車來到門前便停了下來,坐在駕駛座的人從卡車上跳下,對著小門咕噥幾句,小門立刻又應聲而開,那個人也隨即走進去。     躲在木材堆里的流浪漢趁這個空檔,立刻鑽進卡車下方,像水蛭一樣吸附在卡車底盤上。     不久,大門就在駕駛員和守門員的合力下緩緩打開,駕駛員熟練地爬上車,將卡車駛進工廠里。     當然,沒有人注意到那個流浪漢正攀住車子的底盤,連同卡車一起進入工廠里面。     駕駛員探頭問守門員。     “喂,去幾號工廠?”     “七號。”     “好的。”     原來大門里面不止有一個大型工廠,然而里面卻完全聽不到一點機械運轉的聲音,也看不到半個人影,簡直就像廢墟般冷清。     卡車沒有多久便來到七號工廠的前面。     “喂!小心點,這玩意兒可是相當重要呢!”     “我知道。可是那玩意兒看起來跟棺材差不多,我總覺得怪怪的。”     “別說那麼多廢話了,快點把它抬下來吧!”     “是,知道了。”     駕駛員和助手把卡車上載的一口大型白木箱子抬下,並將它抬進七號工廠。     流浪漢等腳步聲走遠之後,才從卡車下爬出來,然後趁著四周沒人之際鑽進工廠里。     這間工廠的采光非常差,里面既沒有機械,也不見半個人影,就連剛才進來的卡車司機和助手也消失無蹤。     流浪漢見了,不由得一臉納悶地呆立在門口。這時,地底下隱約傳來腳步聲,聲音正漸漸往上爬。     流浪漢一察覺到這點,立刻躡手躡腳地朝距離他最近的黑暗處移動。     沒一會兒,剛才那位卡車司機和助手巳從對面的角落里走出來。     “喂!動作快一點,今天晚上大老板會來地下的蜘蛛網宮殿,若出了半點紕漏,我可惹不起那位大老板。”     “我也是啊!雖然我從沒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可是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嚇得兩腿直發軟。”     “噓,別說這麼多。那個人無所不在、無所不知,他若聽到我們在他背後嚼舌根,不知道會有多生氣。”     “話是沒錯,可是老大,剛才那個箱子里究竟裝了什麼東西?我總覺得里面似乎裝了一個人呐!”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別想這麼多,我們只要聽命令行事就行了。”     “那個箱子好像是神戶的音丸老大送給大老板的,大老板人那麼古怪,箱子里會不會真的裝了一個人?”     “噓,別大老板長、大老板短的,要是這些話傳進他耳朵里,當心你的腦袋隨時會搬家!”     “唉呀!阿彌陀佛,大人不計小人過、大人不計小人過。”     助手說完便跟著駕駛員跑出工廠,鎖好門之後,再度駕著卡車離去。     不久,流浪漢從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來,這時他的額頭上不斷滑下豆大的冷汗。     看來剛才那兩人的對話帶給他不小的震撼,只見他全身不住顫抖著。     (啊!地下的蜘蛛網宮殿、如怪物般的大老板、音丸老大,以及可能裝著人的白木箱子……這一切是如此怪異,令人聽了毛骨悚然。)     流浪漢全身顫抖了一陣子之後,才深呼吸一口氣,潛入剛才駕駛員和助手爬上來的地下宮殿的入口。     啜泣聲     這座工廠的地下室有兩層,流浪漢來到地下一樓,只見每個彎道部各有好幾條走廊,令人有置身迷宮的感覺。也難怪剛才那兩個人會說這里是蜘蛛網宮殿。     更特別的是,這些走廊上都鋪著手推車專用的軌道。     不過由于這座工廠已經廢棄不用,所以大部份的軌道上生滿鐵鏽,只有兩條軌道依然閃閃發光。     (這表示最近還有人使用手推車在這兩條軌道上行走;也就是說,這兩條軌道正是歹徒所行經的路線。)     流浪漢想到這里,便點點頭,繼續沿著軌道往前走。     這里雖然是個地下室,但采光倒是不錯,所以並不十分暗。然而,因為走廊上既沒有人影,也沒有任何聲響,宛如一座死城般,所以流浪漢仍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以免驚動其他人。     流浪漢走了三百公尺左右,走廊漸漸變窄,天花板也略低了點,而且采光越來越差。盡管流浪漢小心翼翼地走在走廊上,但他還是不小心被某樣東西絆了一跤,發出“當”的一聲。     若在平時,摔一跤並不會發出很大的聲響,只是在寂靜無聲的地下室聽來,卻猶如炸彈破一般響亮。     流浪漢大吃一驚,連忙緊靠在黑暗的牆邊,張望四財的動靜,突然間,他的眼睛為之一亮。     因為他聽見見處傳來微弱的啜泣聲,中間還夾雜著叨叨絮絮的說話聲。     (沒想到這個蜘蛛網宮殿里,競然會傳來孩子的啜泣聲!)     流浪漢目光一閃,立刻循聲前進,沒有多久便來到一條T字型的走廊。     這條走廊相當狹窄,走廊的盡頭左右各有三個房間,每一間房間都有一個高高的小窺視窗。     流浪漢檢查每個小窺視窗,後來終于在右邊最後一個房間找到啜泣聲的來源。     那個房間里有一張粗制的床,只見一位少年靠在床邊啜泣。流浪漢見狀,便想趁著四下無人時把門打開。     這扇門雖然上了鎖,卻難不倒流浪漢,他從口袋里取出一把彎曲的金屬針,輕輕松松就把門打開了。     少年知道有人開門進來並沒有回頭,只是一逕抓著床緣放聲大哭,而且嘴里還一直叨叨絮絮地不知在念些什麼。     流浪漢則悄悄走近他。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哭泣?”     盡管流浪漢的聲音十分溫柔且誠懇,但是少年仍然一點也聽不進去,只是自顧自的說:     “叔叔,請你饒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沒看過、也沒聽過什麼黃金燭台呀!”     流浪漢一聽到“黃金燭台”四個字,不由得嚇了一大跳,連忙抱住少年的肩膀問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黃金燭台的事?放心,我不是壞人,我來這兒只是為了要調查燭台的事。我的名字叫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     少年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抬起頭來。     原來他正是被裝義肢的男人——倉田和斜眼男人——恩田綁架來的野野村邦雄。     好哭鬼     “叔叔,你真的是金田一耕助嗎?”     邦雄一問,金田一耕助反而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是啊!我是金田一耕助,難道你聽過我的名字?”     “是的,因為有個人叫我把黃金燭台交給一個叫金田一耕助的人……”     邦雄說到這兒,突然神情一變,隨即說道:     “糟了!有人來了!叔叔,快躲到床下。”     金田一耕助聽到,慌忙鑽進床下,一旁的邦雄則又繼續跪在床邊喃喃自語著:     “叔叔,你饒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黃金燭台的事……”     邦雄一邊念念有詞,一邊又啜泣起來。     這個時候,窺視窗外出現一張男人的臉,那正是斜眼男人——恩田。     “原來又是你這個好哭鬼在說話,嚇我一大跳,我還以為有人闖進來救你哩!”     恩田說完,便笑了起來。     “求求你,饒了我吧!”     邦雄似乎對他的笑聲充耳不聞,仍自顧自地叨念著。     “好吧!你要哭就哭個夠吧!只是今天晚上你非得說出黃金燭台的下落不可,因為晚上我們大老板會來這里調查這件事。”     恩田說完,便吹著口哨離去。     等到腳步聲走遠之後,躲在床底下的金田一耕助才心有余悸地爬出來,並連忙把門上鎖。     “唉呀!真是嚇死人了。剛才我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就怕那家伙開門,要是那個人發覺門沒鎖,我們兩個都別想活著出去了。”     金田一耕助一面說,一面好奇地看著邦雄問道:     “喂!你怎麼不哭了?”     只見邦雄滿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哼,我才沒有哭呢!”     “可是你剛才不是還抽抽答答地哭著……”     “叔叔,那是演戲嘛!”     “演戲?”     “是啊!只要那些壞人一來這里,我便立刻裝出哭得很傷心的樣子,讓他們以為我很膽小,是個好哭鬼,這樣他們就不會對我下毒手了。像剛才你來的時候,我以為你是那批壞人,所以故意裝出嚎啕大哭的樣子。其實我才不是個好哭鬼哩!”     金田一耕助聽了,不禁非常欽佩小小年紀的邦雄竟能如此沉著冷靜。     “了不起,你不但有勇氣,而且還非常機靈。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呢?”     邦雄立刻說出自己的名字,以及一位年輕男子交給他那座黃金燭台的事。     金田一耕助聞言驚訝極了,等邦雄說完之後他立刻問道:     “你說的那位年輕男子叫海野清彥,對了,他交給你的黃金燭台現在在哪里?”     “這件事我不能說。”     “為什麼?”     “因為我並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金田一耕助啊!”     一聽到這個回答,金田一耕助又在心中暗自叫好。     “很好,邦雄,對不起,我不該多問。看來海野的確把黃金燭台交對人了!只是,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黃金燭台是不是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叔叔,你放心吧!黃金燭台藏在一個十分隱密的地方,不會有人發現的。”     邦雄自信地答道。     就在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地下室的某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鈴聲,邦雄聽了,臉色隨即為之一變。     “啊!那位大老板終于來了!”     “邦雄,誰是大老板?”     “我也不知道。起初我以為那個裝義肢的男人是頭頭,後來才知道原來他上面還有一個大老板哩!那位大老板好像很可怕,這里的人一提起大老板,就像遇到惡魔般全身打顫。叔叔,我們去看看大老板到底長什麼樣子吧!”     邦雄說著便從床下取出一根彎曲的鐵絲,非常熟練的打開房門。     金田一耕助見狀,不由得大吃一驚。     “邦雄,你知道怎麼打開這扇門?”     “是啊!我還經常出去探查這座蜘蛛網宮殿的地理環境呢!”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逃出去?”     “因為我打算仔細調查歹徒的秘密,所以暫時還不想走。”     (唉呀!這孩子真大膽!不,不但大膽,而且還非常有謀略。)     金田一耕助再次在心中贊歎。     不久,兩人來到昏暗的走廊上,邦雄對這里的環境非常熟悉,他牽著金田一耕助的手沿著牆壁往前走。     “叔叔,歹徒們的房間都在地下二樓,不過會議室在地下一樓。大老板來的時候,他們一定會聚在會議室里。我們快去看看!”     不久,他們在這條曲曲折折的走廊盡頭看到一盞微弱的燈光。     “叔叔,那里就是會議室。”     就在邦雄輕聲說話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穿過黑暗的走廊,像一陣風般從兩人身旁經過,接著便消失在走廊的陰暗處。     大老板     金田一耕助和邦雄驚魂未定的目送那道人影離去,過了半晌,邦雄才喘著氣說:     “叔叔,那個人難道沒有發覺我們在這里嗎?”     “不,不可能。他剛才還撞到我的肩膀哩!”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叫人來抓我們呢?”     “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邦雄,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們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是的,叔叔。”     兩人盡量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走進走廊盡頭處的那間會議室。     那是一間約五十張榻榻米大小的房間,正面有一個像舞台般的高台,舞台後面是一張紅色天鵝絨布做成的窗簾,以及一張如國王寶座般的椅子。     此外,在寶座前面放著剛才從卡車上抬下來的白木箱子,舞台下方並排放了三十張椅子。     “叔叔,來這邊……”     邦雄穿過這些椅子跳上舞台,然後鑽進寶座下面,金田一耕助只好也跟著照做。     這時,走廊另一頭忽然傳來啪噠啪噠的腳步聲,以及有人說話的聲音。     “別開玩笑了,這麼嚴密的蜘蛛網宮殿怎麼可能任人輕易闖入?”     “可是我的確聽到有人在走廊上走動的腳步聲呀!對了,好像是從會議室朝這邊走動的聲音呢!”     “別說這些蠢話了!要是這些話傳進大老板的耳朵里,咱們肯定會被他狠狠修理一頓的。”     大老板這三個字一出口,剛剛說話的那個人果然頓時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話。看來光是這三個字就足以令歹徒們聞之喪膽。     不久,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走進會議室里,其中一個人扭開開關,會議室里一下子變得非常明亮。     躲在寶座下方的金田一耕助和邦雄連忙下意識地瑟縮著身子,然而他們很快便放松了警戒心,因為燈光只照在舞台下方,舞台上方還是昏暗的。     想必是大老板只想看清自己的部下,卻不願讓部下看得一清二楚吧!     不久,二十多個壯漢分別入席就坐,但是現場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非常緊張。     邦雄偷偷從寶座下方往台下望去,發現裝義肢的男人——倉田和斜眼男人——恩田就坐在最前面。     忽然,舞台左邊的門啪的一聲開了,有個人慢慢走進會議室里面,台下的二十幾個壯漢見到這個人,紛紛起立致敬。     (看來這個人一定就是大老板了。)     金田一耕助和邦雄好奇地從椅子下方偷窺大老板的模樣,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兩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原來這位大老板頭上戴了一頂呢帽,身穿一件漂亮的披風,披風下面則是大禮服,手上還拿著一根拐杖。     不過,最教人感到害怕的是,他的身型長得十分奇怪,腰部和腳都是彎曲的,整個身子的比例就屬雙手最長,簡直活像一只大猩猩。     更怪異的是,他的臉上戴著一張面具,那張面具如瓷器般光亮,既沒有鼻子也沒有嘴巴,只在眼睛的地方挖了兩個洞。     這位大老板一坐下來便對大家說:     “大家坐下吧!”     大老板只是隨意下了一道命令,但是金田一耕助和邦雄一聽到這個聲音,又忍不住全身起雞皮疙瘩。     等大家都坐定之後,大老板才指著他眼前的白木箱子說:     “這就是音丸從神戶送過來的箱子嗎?”     “是的。”     倉田立刻誠惶誠恐地回答。     “很好,打開看看吧!我迫不及待想一窺究竟呢!”     大老板微笑地下達命令。     倉田和恩田聞言,馬上站起來跑到白木箱子旁邊,卸下一根根鐵釘,然後合力挪開箱子的蓋子。     但是,當兩人看見箱子里裝的東西時,都忍不住叫了起來。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2:56

“啊!”     “怎麼回事?叫你們做個事也磨磨蹭蹭的。還不快點把東西抬出來讓我瞧瞧!”     大老板氣得大聲咆哮,那聲音聽起來就像獅子的怒吼。     “是!”     倉田和恩田急忙合力抱起箱子里的東西,這時,就連躲在椅子下的金田一耕助見到這樣東西,也忍不住想出聲大叫。     原來箱子里裝著的竟然是和金田一耕助一起被丟入海底的小夜子!只是這回她身上穿了一套洋裝,不再是當時髒兮兮的模樣。     由于小夜子依然戴著面具,所以大家都看不出她究竟是生是死。     再見小夜子     “什麼?音丸送給我的東西就是這個女孩?”     戴著瓷器面具的怪人坐在椅子上發出破銅鑼般的怒吼。     “啊!是、是的。”     倉田結結巴巴地回答。     “這女孩究竟是生是死?”     “這……”     “快說!她究竟是生是死?”     眼看著大老板漸漸不耐煩了。     “她好像還活著,因為剛才屬下碰到她時,發現她還有體溫。”     躲在椅子下的金田一耕助聽到這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既然她還活著,不論用什麼方法,我都得把她救出去。)     “這樣啊!我看她大概是昏過去了吧!這也難怪,被裝在箱子里,從神尸千里迢迢地送到這兒,也夠可憐的了。但是,倉田!恩田!”     “是,老板有什麼吩咐?”     倉田急忙回應。     “音丸為什麼要把這個女孩送給我?又為什麼要讓她戴上鐵面具?”     “啊!這個我們不清楚,不過聽說音丸回來的時候會直接跟您報告這件事。只是……”     “只是什麼?想到什麼就快說出來!”     “是,我想因為這是音丸親自處理的事,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麼差錯。他會直接把這個女孩送到您面前,就表示這女孩一定很有價值。”     “是嗎?是這樣的嗎?”     大老板一邊搓著如猩猩般的雙手,一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你說的不錯。音丸個子雖小,人倒是挺機靈的。看來他一定掌握了什麼天大的秘密。唉!我真想早點見到他,聽聽他的看法。對了,倉田!”     “是!”     “把她的面具摘下來,我想先看看這個女孩的長相。”     “是。喂!恩田,快來幫忙!”     盡管倉田和恩田手忙腳亂地想摘掉小夜子臉上的面具,可是鐵面具已經被上了鎖,沒有鑰匙根本無法打開。     這時,大老板又變得十分焦躁,他不耐煩地咆哮道:     “做個事慢吞吞的,快點動手摘下面具!”     藏在椅子下面的金田一耕助和邦雄,以及坐在舞台下面的人們,每次一聽到大老板可怕的聲音,都忍不住嚇得頻頻發抖。     “可是如果沒有鑰匙,根本無法摘下這個鐵面具。要是硬摘的話,這個女孩會受傷的。”     “沒有關系,就算剝了她的臉皮也無所謂。總之,趕快把她的面具摘下來!”     這是多麼可怕的話啊!金田一耕助和邦雄一聽到這麼殘忍的命令,只覺背脊冒起一股寒意,全身的血液也因為憤怒而沸騰起來。     就連倉田也嚇得臉色發白。     “大老板,也許音丸手中有開鎖的鑰匙呢!說不定他是不希望在他回來之前,有人看到這女孩的廬山真面目,所以才為她戴上面具的。”     “什麼?音丸他……”     大老板聽到倉田這麼說,這才安定下情緒來。     (看來這個怪物不論在多麼震怒的情況下,只要一聽到音丸的名字,就會莫名其妙地平靜下來。)     “嗯,的確有道理。好,那我就等音丸回來吧!先讓這女孩睡一陣子。”     “是的。”     倉田和恩田連忙將白木箱子挪開,讓戴鐵制面具的女孩好好睡著。     這時,大老板又再度對倉田說:     “對了,倉田,黃金燭台拿到手了嗎?”     倉田一聽到這個問題,忍不住嚇得全身發抖。     “這、這件事前幾天我已經以書面的方式向您報告過了,很抱歉……”     “你的意思是說還沒拿到手?你認為這樣就沒事了嗎?”     “這……大老板,我們抓到兩個可能知道燭台下落的人,這兩個人現在就在蜘蛛網宮殿里。”     “你說的那兩個人是誰?”     “一個是叫海野清彥的年輕人,另一個則是名叫野野村邦雄的少年。”     大老板聽了這話,情緒終于稍微和緩些。     “很好,趕快把這兩個人帶到我面前。”     “是!”     在倉田的指示下,四、五個粗壯的漢子立刻沖出會議室,准備前去抓人。躲在椅子下面的金田一耕助和邦雄看到這種情景,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他們若發現邦雄不見了,勢必會引來一陣騷動,到時該怎麼辦呢?)     暗殺     一會兒,兩名男子便一左一右地架著一個青年走進會議室。     那名年輕人雙手被捆綁,臉色慘白。他正是在下津田岸邊把黃金燭台交給邦雄,隨後又被倉田用馬達船載走的海野清彥。     倉田命令部下把海野清彥帶到大老板的面前,並說:     “這就是從意大利帶黃金燭台回來的海野清彥,不過他後來在下津田岸邊把燭台交給一名少年了。”     “不、不對!你亂說!”     海野清彥使出全身的力量怒吼道:     “我從來不曾把燭台交給任何人,那座燭台在發生船難的時候就沉入海底了。”     倉田聽完,大笑著說:     “哈哈!你裝蒜也沒有用。因為那名少年已經被我們抓來這里了,現在我正叫人把他帶來你面前。”     “啊!什麼?那孩子也……”     “海野清彥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是的,那孩子為了替你保管燭台而吃了不少苦頭,如果你于心不忍的話,就趕緊招供吧!”     “啊!”     海野清彥聽了,不由得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似乎後悔自己當初把燭台交給邦雄,以致于讓邦雄跟著他一起受罪!     躲在一旁的邦雄眼見這情況,幾乎忍不住要大叫出聲:     “我很好,也很安全,根本沒有吃什麼苦頭,你別擔心。”     但是邦雄根本不敢真的叫出聲,此刻四周有那麼多人高馬大的漢子,光憑他們三人,絕不是歹徒的對手。     這時,坐在椅子上的大老板又突然發出可怕的吼聲:     “那些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快點把你說的那個少年帶來這里?”     “我去看看!”     就在倉田正要轉身出去尋找的時候,會議室外面又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一名臉色發青的大漢跑了進來。     “糟了!房間里根本沒有半個人影!”     “什麼?人質不見了?”     大老板從寶座上站起來,眼中閃著兩道可怕的精光,怒視著倉田。     “倉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敢要我?”     倉田被這聲怒吼嚇得全身發抖、雙腳發軟。     “老板,我有幾個腦袋敢騙您啊?喂!大家趕快去找那個孩子回來!”     “夠了,我不想再聽這種推托之詞!”     大老板在舞台上氣得直跺抑。     “你非常怨恨我吧?這座蜘蛛網宮殿原本是你的,由于我的出現,你才會淪落為我的屬下,所以你一定很想趁機從我手中奪回老大的寶座!”     “不、不是,老板,您誤會了,我一直是您忠貞的手下啊!喂,你們還不快點去找小孩!”     倉田連忙為自己辯解,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水。     一旁的大漢們見狀,也全部沖出會議室,准備找尋邦雄的下落。     此刻現場忙成一團,誰也沒看見舞台旁邊的那扇門開了一道細縫,而且門縫上還多了一把手槍。     別說倉田和海野清彥沒看見這一幕,就連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大老板,也沒有注意到門縫上的槍口,何況是躲在椅子下面的金田一耕助和邦雄,更是連作夢也沒有想到此時會有一把手槍正靜靜地瞄准獵物。     這把手槍瞄准的不是倉田,也不是大老板,而是躺在地上,戴著鐵面具的小夜子。     突然間,會議室里響起駭人的巨響,小夜子隨即應聲發出尖叫:     “啊!”     騷動     一聽到小夜子發出悲嗚,金田一耕助和邦雄便毫不猶豫地從椅子下面鑽出來。     他們的出現當然令大老板大吃一驚,就連倉田和海野清彥也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     金田一耕助和邦雄可沒時間理會他們的反應,兩人連忙爬向門邊。     還好躲在門後的那個男人並沒有察覺到他們兩人,只是再度從門縫伸進槍口,准備再開第二槍。     金田一耕助見狀,趕緊掏出口袋中的手槍,由上自下敲打在那人的手槍上。     “啊!”     門後那個男子隨即發出慘叫,接著他的手槍便應聲落地。     邦雄趁機把門打開,想看清楚凶手的長相。     原來那人正是上回在神戶的一棟西式建築里,將金田一耕助和小夜子裝入袋中,再命令手下將兩人沉入海底的大胡子男人。     “啊!你……”     金田一耕助大吃一驚,但是大胡子男人卻比金田一耕助更感驚訝,因為原本被他丟入海底的金田一耕助,這時居然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眼前。     不過,大胡子男人很快便回過神來,轉身逃跑。     “站住!否則別怪子彈不長眼睛!”     金田一耕助大聲叫道,但此時他身後卻又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     “啊!椅子沉下去了!椅子沉下去了!”     金田一耕助聽到海野清彥的叫聲連忙回頭,等他看清眼前的狀況後,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只見剛才金田一耕助和邦雄藏身的那張椅子正漸漸沒入地板下,坐在椅子上的大老板手中還抱著戴著鐵面具的小夜子。     “糟了!”     金田一耕助正想沖上前時,那張椅子已經完全沒入舞台下方了,不久,另一塊地板又升了上來。     這一切全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以致于誰也來不及有所行動,等金田一耕助和邦雄回過神來,大胡子男人和倉田早就不知去向了。     “唉!我竟然沒發現椅子上有機關,真笨!早知道就該在椅子下面躲久一點。”     金田一耕助感到十分懊惱,他們要是一直躲在椅子下面,就可以和大老板、小夜子一起沉入地板下,再趁機抓住他們。     此時邦雄一個箭步跳下舞台,解開海野清彥身上的繩索。     “叔叔,是我。你在下津田岸邊遇到船難時,曾經把黃金燭台交給我,你還記得嗎?”     “啊…是你!這麼說來,你也平安無事嘍!”     海野清彥說著,露出欣慰的表情,金田一耕助這時也從舞台上跳下來。     “你是海野清彥吧?”     “是的,請問你是……”     “我就是未曾與你謀面,卻收到你來信的金田一耕助。”     “什麼?你就是金田一先生!”     海野清彥喜出望外的說。     這時,地下宮殿的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叫聲,緊接著,又響起激烈的槍戰聲。     三人全都吃驚地互相看著對方。     “那是什麼聲音?”     “海野、邦雄,小心點!”     于是三人一起走出會議室。     槍聲越來越激烈,其中還不時夾雜著咒罵聲、呻吟聲、呐喊聲和慌亂的腳步聲。     三人仍緊貼著走廊上的牆壁小心地向前走,不久來到走廊的轉角處。     他們堅耳傾聽,確定發生槍戰的地點就在對面,而且這附近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動靜,金田一耕助這才松了一口氣,悄悄轉過走廊的轉角,沒想到一道刺眼的手電筒燈光卻直直照向他的眼睛,他也因此停下腳步。     “哈哈!我剛才就聽到腳步聲,沒想到果然有人。唔,不過看來好像只是一群嘍嘍罷了!”     “嘍嘍也沒關系,快問他們怪獸男爵的下落!”     金田一耕助聽到來自黑暗中的對話,不由得屏住氣息。     “你們在找怪獸男爵?那麼你們又是什麼人?難道你們是警察?我必須先聲明,我們並不是歹徒,而是……”     “別啰嗦了,現在再說什麼也無濟于事。喂,怪獸男爵究竟在哪里?”     拿著手電筒的男人用拳頭捶著金田一耕助的肩膀,這個時候——     “咦?等一等。”     一個男子從後面制止那個男人的舉動,並認真地望著金田一耕助的臉。     “啊!是金田一先生!”     男子大叫一聲之後,隨即又說:     “我是警政署的等等力警官啊!”     男子一邊說,一邊用手電筒照向自己的臉。     原來這個人就是金田一耕助熟識的警政署等等力警官。     “今天有人到警政署密報,說怪獸男爵藏身在這里,所以警方才會來到這里突擊。對了,金田一先生,你看見怪獸男爵了嗎?”     “哦,這麼說來,那個大老板就是怪獸男爵嘍?”     金田一耕助若有所悟地說完後,隨即臉色發白。     背叛者     另一方面,大老板——怪獸男爵座位的地板下面有四根直立的鐵柱,他就是藉由這四根鐵柱向下滑。     等到達地下室的地面之後,怪獸男爵便從容地離開椅子,在黑暗中摸索到一根柱子,啪的一聲扭開電燈開關。     這是一間直徑十五公尺左右的圓形房間,從地板到天花板的高度大約三十公尺,房間中央立著剛才幫助怪獸男爵滑下來的四根鐵柱,四周的牆壁圍繞著從地面通向天花板的螺旋狀階梯。     換句話說,如果想從上面的房間來到下面這間房間,除了可以像怪獸男爵一樣坐著升降椅下來,也可以走螺旋狀階梯,繞著牆壁下來。     此時怪獸男爵正藉著燈光,仔細檢查抱在膝上的小夜子。神奇的是,小夜子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只是臉上的鐵面具有一個小凹痕。     看來大胡子男人的那發子彈,居然不偏不倚地打在鐵面具上呢!     小夜子被迫戴上面具固然恨可憐,可是這個面具卻又適時地救了她一命。如果她沒有戴面具的話,現在早就一命嗚呼了。     怪獸男爵確認小夜子還活著之後,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叫聲,並且摘掉自己臉上的面具。     面具下的那張臉簡直就跟黑猩猩一樣,雖然不像黑猩猩那樣毛茸茸,也不致于眼窩凹陷,可是看上去就會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黑猩猩。     不久,怪獸男爵搖搖晃晃地走到門邊,他連走路的方式都像黑猩猩。     這時,上面忽然傳來陣陣槍聲和人們的叫喊聲。     怪獸男爵一聽到這些聲響,便豎起耳朵傾聽;不久,槍聲和嘶喊聲越來越大。     (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回連怪獸男爵也覺得不安了,他急忙從口袋里取出鑰匙,想打開通往外面的門。可是,開了鎖之後,那扇門卻怎麼推也推不開。     怪獸男爵只好從距離門邊約四、五公尺處沖撞向那扇門,可是那扇門依然紋絲不動。     “嗚——”     怪獸男爵忍不住發出怒吼聲,並使出全身氣力再度撞門。這時,從上面傳來的騷動聲越來越大,轉眼間,大批警察出現在螺旋狀樓梯的入口。     “啊!警官,怪獸男爵就在這里!”     金田一耕助大聲叫道。     一行人當中有海野清彥和邦雄,更令人驚訝的是,連恩田也赫然在列。     “嗚——”     怪獸男爵再度發出怒吼聲,目光凶狠地瞪了恩田一眼。     看來一定是倉田和恩田向警政署賽報怪獸男爵的下落,出賣了怪獸男爵。     怪獸男爵發出怒吼聲之後,再度沖撞那扇門,可是門依然不為所動。警察們則順著螺旋狀樓梯跑向怪獸男爵。     怪獸男爵只得一把抱起小夜子,回到原來的椅子上,猛按附在椅子上的按鈕。     這時,椅子再度藉著四根鐵柱往上升,但就在椅子上升到十公尺左右的地方,怪獸男爵卻突然停住椅子。     因為天花板上的窗子突然被人打開,接著五、六位警察一起握著手搶指向他。     現在他已然成了籠中鳥、袋中鼠了。     “嗚——嗚——”     停在半空的怪獸男爵又怒吼了兩、三次。     脫逃成功     “怪獸男爵!”     警政署等等力警官站在螺旋狀樓梯中央對著怪獸男爵喊:     “這座蜘蛛網官殿現在已經被警方包圍住了,諒你插翅也難飛。我勸你最好把那個女孩交給警方,乖乖地投降!”     怪獸男爵聽了一面氣得磨牙怒吼,一面目光凶狠地看著四周。     “再掙紮也沒用了,快點從升降椅上下來吧!乖乖舉起雙手!”     “嗚!”     怪獸男爵再度絕望地看看四周。     (如果那扇門能打開就好了。)     他在半空中猛盯著那扇門,心中頻頻歎息。     忽然間,剛才怎麼推也推不開的門,這時卻微微地打開了。很快的,那扇門再度無聲無息地關了起來。     怪獸男爵一顆心不停跳著,隨後又慌張地看向四周。     (還好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件事。)     于是他發出淒厲的叫聲,抱著小夜子站起來。     “警官,今天晚上算我栽在你手上,我會乖乖照著你的話去做。”     說完,他必恭必敬地一鞠躬。但是,就在那一瞬間,怪獸男爵突然抱著小夜子從十公尺高的半空中往下跳。     “啊!他快逃走了!”     警察們見狀,無不准備開槍射擊。     “千萬別開槍,要是射傷小夜子就不妙了!”     金田一耕助高聲喝阻警方。     警方被他這麼一喊,無法再開槍,只能急忙沖下樓梯。然而,這座樓梯是繞著房間一圈一圈建造的,所以他們一群人要全部下樓,必須耗費不少時間。     當然,其中最心急的莫過于背叛者恩田,因為怪獸男爵要是成功逃離這里,不知道會怎麼報複他哩!     當恩田跑到距離地面約五公尺高時,他毫不遲疑地縱身一跳。     就在這個時候,抱著小夜子的怪獸男爵已經落地,並一跛一跛地朝門邊跑去。     (他從十公尺高的半空中往下跳,想必扭傷腳踝了。)     恩田見狀,連忙叫道:     “怪獸男爵別跑!快吃我一記子彈!”     說著,他便從怪獸男爵後面開了一槍,但是並沒有打中對方。     這時怪獸男爵丟下小夜子,回頭向後伸手一抓,嘴里還發出可怕的叫聲。     “嗚——”     “哇!救命!”     恩田慌忙求救,但是來不及了,怪獸男爵已經打掉他手中的手槍,並且一把抓住他拖向門邊。     “啊!救命哪!救命哪!”     警察們看到這個情景,不禁大吃一驚,他們一邊快速沖下樓梯,一邊開槍朝怪獸男爵射擊。但是為了顧及小夜子和恩田的生命,他們開槍的時候仍然有所顧慮。     怪獸男爵趁機拿恩田當擋箭牌,一跛一跛地來到門邊。這時,大門那頭傳來開門的聲音,不一會兒,小個子男人——音丸便從門縫里采出頭來。     “男爵,快點、快點!”     音丸一邊叫,一邊抱起倒在地上的小夜子,怪獸男爵則拖著已經嚇得全身虛脫的恩田離開房間,還順手將這扇門上了門鉤。     “糟了!讓他逃了!畜牲!”     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一行人好不容易從螺旋狀樓梯跑下來,又是拍、又是踢的,但門根本毫無動靜。這也難怪,連怪獸男爵使出渾身蠻力都撞不開的門,又哪是警方三、兩下便能打得開的。     等他們從上面帶下各種工具,把門撬開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鍾之後的事了。     只見門的那頭出現一條如隧道般的長廊,沿著長廊走約三百公尺左右,居然是一處海邊。     想必音丸剛剛就是乘著馬達船,在千鈞一發之際救出怪獸男爵。     而金田一耕助一等行人來到海邊時,當然見不著馬達船的蹤影了。     大伙兒十分懊惱地望著海面,這時,邦雄突然發出駭人的叫聲:     “啊!有人浮在海面上!”     警察們立即把手電筒的燈光照向海面,原來那個人正是恩田,他的頸部被扭斷,死狀相當淒慘。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3:09

第7章 隔牆有耳
      保險櫃     第二天,整個東京掀起一陣騷動,所有報紙都以頭條新聞報導這則消息——     怪獸男爵東京再度現身     看到這篇報導的讀者,沒有不臉色大變的。     曾經看過《怪獸男爵》或是《大迷官》這兩本書的讀者,對於怪獸男爵應該並不陌生;但是為了讓不曾看過這兩本書的人也能有所瞭解,後面將會簡單介紹怪獸男爵的經曆。     總之,在案發的第二天,警政署的總監辦公室裡召開了一場非比尋常的會議。     在辦公室內參與會議的人員除了警政總監、等等力警官,以及五、六名幹員之外,還有金田一耕助和海野清彥。     警政總監朝在座的所有人看了一眼後說道:     「怪獸男爵如果真的出現了,警方一定會排除萬難,設法緝捕他到案。但是,金田一先生,能不能請你先說明一下,為什麼昨天晚上你會出現在蜘蛛網宮殿裡呢?」     「哦,這件事情啊……」     金田一耕助臉上掛著笑容,一隻手不斷搔著那頭如鳥巢般的亂髮。     他今天已經脫掉扮演流浪漢時所穿的破爛衣服,換上平日愛穿的和服加寬鬆長褲。     「關於這件事,我想,您還是問海野比較清楚。海野,請你向大家說明一下吧!」     於是海野清彥便從黃金燭台、小夜子、裝義肢的男人,以及邦雄的事一字不漏地說了一遍。     接下來,金田一耕助才開始敘述自己的曆險記。     「我因為接受海野的委託而和這件事有所接觸。那時我曾發現一個奇怪的人物……目前我還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只知道他的同黨叫他大鬍子。     在跟蹤這個大鬍子男人的過程中,我找到神戶那棟可疑的西式建築,因此便潛入這棟西式建築,才知道小夜子遭這幫歹徒綁架,而且還被戴上可怕的面具。我正準備營救她,卻被歹徒裝入袋子裡,丟進神戶港的海底。」     「裝入袋子,還沉入海底?」大夥兒都不由得瞪大眼睛,只見金田一耕助笑著說:     「這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因為我習慣隨身攜帶一把小刀,所以才能割破袋子逃出來,但是我卻沒有辦法救小夜子,因此我一直以為小夜子已經葬身海底了,那天我在怪獸男爵那裡看見小夜子時,真是感到又驚又喜。     雖然她現在落在怪獸男爵的手中,但只要她有一口氣在,     我們就一定能想出營救她的方法。」     「但是,小夜子為什麼會獲救呢?她不是也被裝入袋子裡,並扔到大海裡去了嗎?」     警政總監皺著眉頭問。     「這個嘛……我猜當時被裝入袋裡、扔進大海裡去的應該不是小夜子,而是假人之類的東西。     由於音丸背著大鬍子男人偷偷救出小夜子,還把小夜子送給怪獸男爵,大鬍子男人知道這件事之後,才會潛入蜘蛛網宮殿,打算槍殺小夜子。」     聽了金田一耕助的話之後,在場的人都驚訝萬分。警政總監則歎口氣道:     「聽你這麼說,倒也不無可能。只是,怪獸男爵為什麼要帶走小夜子呢?」     「我想他一定是想以小夜子作為護身符,繼續為非作歹。」     「那麼,黃金燭台又是怎麼回事?小夜子不就是玉蟲侯爵的孫女嗎?為什麼還要黃金燭台上的指紋作為證據呢?」     「因為小夜子三歲的時候就離開祖父身邊,所以彼此都認不出對方,要是有人假冒小夜子,恐怕玉蟲侯爵也無法分辨對方是真是假。」     海野清彥答道。     「原來如此。對了,現在除了野野村邦雄之外,有沒有其他人知道黃金燭台的下落?」     「沒有。」     金田一耕助笑著說:     「所以我們現在都在等邦雄的到來,我想他應該快到了才對……」     金田一耕助活還沒說完,就聽到輕輕的敲門聲,接著一位身穿黑色洋裝的女人打開門探頭進來。     她叫杉浦路子,是警政總監的女秘書。     「總監,有位叫野野村邦雄的人說要見您。」     「好,立刻帶他進來。」     「是的。」     女秘書出去之後,沒一會兒,邦雄就走進來了。     先前他已經回家好好睡了一覺,所以現在整個人顯得非常有精神。     「嗨!邦雄,我們正在等你告訴我們黃金燭台的下落呢!」     邦雄揚起眉說:     「哦,那個燭台就在這裡呀!」     「哪、哪裡?」     「就在這個房間的保險櫃裡。」     「什、什麼?」     警政總監及在場的每一個人全部跳了起來,邦雄則面帶笑容,繼續說道:     「警政總監叔叔,大約十天前,您是不是曾收到從岡山寄來的一個四方形包裹和一封信呢?信上是不是註明請暫時不要打開包裹,並先代為保管這樣東西?」     「什、什麼?那、那個包裹就是……」     「不錯。為了避免回家途中遭遇不測,我偷偷找人從岡山幫我寄過來,因為我想放在這裡應該會很安全,可是我仍很擔心包裹是否會如期送達這裡,所幸剛才我問了秘書小姐,她說警政總監叔叔的保險櫃裡的確有這麼一個包裹。叔叔,真是謝謝您。」     邦雄一面說著,一面低頭向警政總監表達謝意。     大夥兒都張大眼睛看著邦雄,過了半晌,警政總監才回過神來,慌忙打開保險櫃,並且從裡面取出一個包裹。     警政總監用顫抖的雙手拆開包裹,只見裡面果然有個黃澄澄的黃金燭台。     在場所有人都由衷地誇讚邦雄機智過人,就因為大家的心思全都放在邦雄和燭台上面,所以根本沒有人察覺到「隔牆有耳」。     而那個站在門外偷聽的人,就是警政總監的女秘書——杉浦路子。     怪獸男爵的真實身份     如果金田一耕助或是野野村邦雄能多加留意這個女人的長相的話,恐怕他們會大吃一驚。     因為這位女秘書正是大鬍子男人的同黨,名叫阿薰。     「警政總監,這個燭台就暫時放在您的保險櫃裡保管吧!因為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金田一耕助的建議下,黃金燭台又再度鎖進保險櫃裡面。     「如此一來,燭台已經沒有安全之虞了,現在首要之務就是盡快救出小夜子。可是如果要救出小夜子,就必須先找到怪獸男爵。」     金田一耕助歎了口氣說。     「金田一先生,怪獸男爵究竟是什麼人?」     邦雄一聽到「怪獸男爵」這四個字,連忙興奮得追問。     大夥兒碰上這個問題,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金田一耕助才說:     「邦雄,你還小,自然不清楚這個人是誰。總之,他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他具有人類的……不,應該說是具有世界級大科學家的頭腦,和猩猩般強大的臂力,實在是個令人聞之色變的怪物。」     金田一耕助說著,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怪獸男爵的本名叫做古柳男爵,是世界聞名的生理學家。生理學家是專門研究人類身體各項功能的人,而古柳男爵鑽研的是腦科生理學方面。     他後來更發現可以將人腦切除下來,並且使腦繼續運作的方法。假定這裡有一位非常優秀的天才,但是當這個人上了年紀之後,勢必就會步上死亡之途;而且這個人一死,他的腦子也會隨之死亡。     假如這裡有一位年輕、力壯,腦筋卻不靈光的人,他活在世界上對人類沒有多大貢獻,若是把剛才那個優異、絕頂聰明的腦袋移植到後面這位體格強健的人的身上,那麼天才就可以藉著強健的身體存活下來了。」     「這……太可怕了。」     由於這件事實在太駭人聽聞,所以邦雄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金田一耕助則神情黯然地說:     「古柳男爵的構想非常好,如果把它用在正途上,自然是人類的福祉,可是他卻把它用在不正當的行為上。     他身為偉大的學者,竟然對金銀珠寶愛不釋手,為了錢,他甚至殺了自己的哥哥,因此被判處死刑。」     「死、死刑……那麼他不就死了嗎?」     「是的,但是在他的細胞還沒有死亡之前,他的一名博士級學生把他的屍體領走,取出大腦的部份,和男爵曾經飼養的羅羅——個半人半猿的怪物交換腦部。古柳男爵從此就被改造成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了。」     「那個為他……動手術的博士後來……怎麼樣了?」     邦雄實在太害怕了,以致於連說話時都不停地顫抖。     「被複活後的怪獸男爵殺了。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沒有絲毫侮意,而且還揚言要報複宣判他死刑的社會。總之,從那件事之後,他就變本加厲地胡作非為。」     「這樣啊……對了,金田一先生,那個小個子男人是誰?」     「哦,那個人叫音丸三平,從小就被古柳男爵收養;是男爵的忠實部屬。」     這時,一旁的警政總監也忍不住插嘴問:     「金田一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想出什麼可以抓到怪獸男爵的好方法?」     「嗯,這個嘛……該怎麼說呢?」     接著金田一耕助開始發表心中的構想,但是由於他突然壓低嗓門,所以站在門外偷聽的女秘書——杉浦路子完全聽不到談話的內容。     (到底金田一耕助有什麼錦囊妙計,可以抓到可怕的怪獸男爵呢?)     女秘書皺著眉頭,不解地想。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3:23

第8章 諜對諜
      怪異的猛人     就在大夥兒忙著討論擒拿怪獸男爵妙招的那個晚上,玉蟲侯爵家來了一位意氣風發的男子。     那名男子身穿高貴的西服,戴著眼鏡,他就是私家偵探蛭峰捨三,也就是金田。     蛭峰偵探剛才接到玉蟲侯爵的電話,所以連忙趕來。當他走進玉蟲侯爵的房間時,卻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原以為房間裡只有玉蟲侯爵,沒想到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身高約兩百公分,長相斯文清秀,卻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而且他臉上除了一副普通的眼鏡之外,還戴了一副黑色的眼鏡。     也就是說,他戴了兩副眼鏡。     (難道他的眼睛有問題?)     蛭峰偵探心中著實感到相當納悶。     「啊!是蛭峰先生,快請進!」     玉蟲侯爵一看到蛭峰偵探立在門邊,連忙出聲叫喚他。這位可憐的老人如今依然躺在病床上。     「這位是我的侄子猛人。猛人,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私家偵探蛭峰先生。」     兩人在玉蟲侯爵的引介下,都禮貌的向對方點頭問好。     「對了,蛭峰先生,我拜託你找尋我孫女下落的事,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進展?」     老人躺在床上問。     蛭峰偵探問言,隨即勉強露出笑容說:     「哈哈!您也太心急了,昨天我才接下這件案子,今天您就要有結果,這怎麼可能呢?」     「我想也是,不過今天晚上之所以請你來我家,是應猛人的要求。」     「咦?」     「猛人非常關心我孫女的事,畢竟小夜子也是他的親戚,而且他這陣子前往博多,打聽到一些非常有價值的消息。」     「您所謂有價值的消息是……」     「猛人,你把整個經過仔細跟他說一遍。」     「好的,那我就開始說了。」     猛人清了清喉嚨才說:     「想必蛭峰先生應該知道小夜子是在一名叫海野清彥的年輕人陪伴下,從意大利回來日本的吧?」     「是的,昨天玉蟲侯爵提起過這件事。」     「那麼,這位海野清彥寫信給我叔叔的事,你也知道嗎?」     「是的。」     「叔叔派我去了一趟博多。但是非常不湊巧,當我到達博多的時候,海野清彥已經離開博多了,而且還搭上『日月丸號』汽船……」     「『日月丸』?好熟的船名!」     蛭峰偵探故意歪著腦袋說。     「你當然聽過『日月丸』,因為它就是上個月二十五號晚上在鷹巢海角發生船難的汽船呀!」     「哦,原來如此,那麼這位叫海野清彥的年輕人……」     蛭峰偵探問著,臉上還故意露出驚慌的神情。     「我在博多聽到『日月丸號』發生船難的時候,便急急忙忙趕到下津田鎮進行各項調查,結果發現『日月丸號』發生船難的時候,海野清彥被海浪沖上岸邊,他的胸部還中彈了。     根據他的說法,開槍打他的是一位裝著義肢的男人,而且海野清彥後來又被這位裝義肢的男人用馬達船載走了。」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裝義肢的男人正是歹徒了。」     蛭峰偵探內心非常緊張,可是表面上卻故作鎮靜。     「是的。因此我調閱了乘客名冊,也找到裝義肢的男人的名字,那個人叫做倉田萬造,住在東京都大田區南千束。當我跑去南千束調查,卻發現那裡根本沒有倉田萬造這個人。」     「那個人是用假名嘍?」     「是的。因此我猜想,那個人的義肢、獨眼大概也是用來掩人耳目吧!咦?蛭峰先生,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啊!沒有,沒什麼。」     蛭峰偵探連忙拿出手帕,慌慌張張地拭去額頭上的汗水。這時,傭人突然走進來,交給他一封信。     「咦?給我的信?是誰?」     「剛才一位少年拿來的,他只說要我把這個交給您,然後就轉頭走了。」     蛭峰偵探一臉狐疑地望著手中的信,只兒上面寫著「蛭峰捨三收」,除此之外,並沒有註明寄件人的名字。     他不禁皺著眉頭,當著玉蟲侯爵和猛人的面拆開信封,可是他一看完信,臉色立刻變得像紙一樣慘白。     威脅信函     也難怪蛭峰偵探的臉色會變得這麼難看,因為信上寫著:     蛭峰捨三啊!你以為沒有人知道你就是倉田嗎?可惜我偏偏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還有,你應該知道,怪獸男爵向來最痛恨人家背叛,所以我一定會來找你複仇。     想必你大概已經知道恩田的下場了吧?蛭峰捨三啊!若是想挽救你這條狗命,最好一看完這封信,就來我的藏身之處,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諒你,而旦發誓以後絕不再背叛我,否則,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你這條老命。     我警告你,最好別想逃跑,別忘了,我的手下會像天羅網般地隨時在你身旁監視著你,勸你還是乖乖地來當我忠實的手下吧!     怪獸男爵     蛭峰偵探一看完信,手便不由自主地發抖,信也因此掉落地面。     猛人本想彎腰撿起地上的信紙,卻被蛭峰偵探一把推開。此時蛭峰偵探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而且全身還像罹患重病似的不停顫抖。     「蛭峰先生,你怎麼了?信上寫了什麼壞消息嗎?」     玉蟲侯爵不明就裡地問道。     「不,沒、沒什麼。玉蟲侯爵,對不起,我臨時有急事,先告辭了。」     蛭峰偵探說完,便急忙跨出房門,搖搖晃晃的離去。     玉蟲侯爵見狀十分吃驚,而目送蛭峰偵探離去的猛人,雙眼卻泛起一抹異樣的神采。     因為他剛才正要彎腰撿起地上的信紙時,曾不經意瞥到「倉田」這兩個字。因此猛人一面斜眼看著放在玉蟲侯爵枕邊的黃金燭台,一面露出詭譎的笑容。     看來這個男人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蛭峰偵探離開玉蟲侯爵府邸後,嚇得如驚弓之鳥。     由於現在是晚上九點,原宿的住宅區家家戶戶早已熄燈就寢,所以街上一片漆黑。蛭峰偵探只能提高警覺,在黑夜中快步走著。     雖然怪獸男爵在信中告訴他,只要他道歉,就會原諒他,但是,蛭峰偵探根本不相信怪獸男爵所說的話。     如果怪獸男爵會這麼輕易地原諒人,也不致於殺死恩田了。因此他才會怕得只想逃命。     突然,黑暗中傳來一陣腳步聲,蛭峰偵探嚇得連忙轉身,沒想到背後又來另一陣腳步聲,此刻他已是腹背受敵,只能臉色鐵青地佇立在黑暗中。不過,所幸從他身後走來的這個人似乎並無異樣,蛭峰偵探這才鬆了一口氣,拭去額頭上的汗水。然而,打從前面走來的男子卻突然大跨步向他跑來。     「啊!」     蛭峰偵探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他這個舉動也令對方大吃一驚。     「怎、怎麼回事?我只是想跟你借個火。」     蛭峰偵探聞言,好不容易放下心,趕緊掏出火柴,讓對方點燃香煙。     蛭峰偵探透過火柴的亮光,發現對方是個流浪漢。     「唉呀!非常謝謝你。」     流浪漢摸摸帽沿,踉踉蹌蹌地朝對面走去。     等流浪漢的背影消失後,蛭峰偵探又急忙來到燈火明亮的大街,攔下一輛計程車。     他一上車就對司機說:     「去新、新宿!快一點,開快一點!」     蛭峰偵探說完之後,還一臉驚慌地回頭看是否有其他的車跟蹤他。     確定身後並沒有可疑的車輛後,他才喘了口氣,拿出手帕擦汗。不料,一張小紙團竟從口袋裡掉了出來。     蛭峰偵探不經意地拿起紙團來看,上面寫著——     投降還是受死?     怪獸男爵     「哇!」     他不由得失聲大叫。     「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司機十分訝異地回過頭問。     「不,沒、沒什麼。我不去新宿了,改去銀座,快!」     說完,蛭峰偵探就像得了虐疾似的,縮在座位中不停地發抖。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3:35

第9章 再次對陣
      聞風喪膽     蛭峰偵探在銀座下車後,非常緊張地看著四周,深怕有人跟蹤他。就在他準備走上銀座大街時,路旁突然跳出一名少年抓住他上衣的衣角。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蛭峰偵探回頭一瞧,原來對方是個滿臉油汙、拿著鞋油的擦鞋童。     「叔叔,要擦鞋嗎?」     「不要、不要,你滾開!」     「別這麼說嘛!今天晚上我還沒賺到錢呢!就讓我為你擦擦鞋吧!」     「我說過不要就是不要,快離我遠一點!」     「凶什麼嘛!小器鬼!」     擦鞋童朝蛭峰偵探吐吐舌頭,轉身跑走。     「哼,可惡的小鬼!」     蛭峰偵探低聲咒罵幾句之後,便趕緊往銀座最熱鬧的地方走。     看到每家商店都亮著燦爛的霓虹燈,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川流不息地在逛街,蛭峰偵探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就算怪獸男爵再怎麼可怕,也不致於在如此熱鬧的地方對我下毒手吧!)     然而,就在這時,蛭峰偵探忽然發覺週遭人看他的眼光很不一樣,而且每個與他擦身而過的人都對他投以輕蔑的微笑。     (奇怪!大家是怎麼回事?)     一股不安的情緒再度襲上蛭峰偵探的心頭。     忽然有人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喂!你的西裝上面貼了一張奇怪的字條。」     蛭峰偵探連忙脫掉西裝外套仔細一瞧,原來西裝後面的衣領果然被人用大頭針釘了一張紅色紙條,上面寫著:     這個男人出售靈魂。怪獸男爵     蛭峰偵探看完紙條,不但臉色發青,而且全身還顫抖不止。沒一會兒,他便發瘋似的跳上一輛經過他身邊的計程車。     「淺草……我要去淺草!」     他以沙啞、無力的聲音跟司機說。     (究竟是什麼人、在什麼時候把這張紙條打在我的西裝外套上呢?)     蛭峰偵探坐在車上,不斷思考這個問題,突然間,剛才那位擦鞋童的身影浮上他的心頭。     (對!就是他,除了他之外,沒有人碰過我!     而且剛才在在玉蟲侯爵家裡時,拿信給我的傭人不也說是個少年把怪獸男爵那封信送到府邸的嗎?     啊!這麼說來,是那個孩子一直跟蹤我嘍!)     蛭峰偵探一想到這裡,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這時,計程車司機正好轉頭問他:     「先生,這裡就是淺草了,請問接下來要往哪兒走?」     「哦,我要在雷門前面下車。」     由於時間還早,所以淺草仍舊很熱鬧。     蛭峰偵探一下車,連忙環顧四周,看看剛才那位擦鞋童是否還跟在他身後。所幸四處都見不著擦鞋童的身影。蛭峰偵探才放下心,走進人群中。     這時,忽然有人從後面叫住他。     「喂!先生!」     蛭峰偵探一聽見有人叫他,連忙回過頭。只見微暗的路旁站著一個紙糊的玩偶,這個玩偶居然長得和怪獸男爵十分相似。     「你、你究竟是誰?」     蛭峰偵探簡直要崩潰了。     「先生,怎麼了?」     紙糊玩偶裡面傳來男人的聲音。     「我是電影公司的廣告人員,因為本戲院正在上映『人猿行星』這部片子,所以由我來扮演活動廣告,請你看一看我們的劇情簡介好嗎?」     蛭峰偵探還來不及細看對方拿給他的劇情簡介,便抱頭鼠竄地奔離現場。     跑了一百公尺左右,蛭峰偵探來到一處明亮的櫥窗前面,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手中那張劇情簡介。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又發出一聲悲嗚。     「啊!」     因為紅色的紙上寫著這樣的內容——     諒你插翅也難飛,還是快點向我投降吧!     怪獸男爵     蛭峰偵探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頓似的呆立在路旁。過了半晌,他才欄下一輛計程車,四肢無力地爬進車內,然後以十分微弱的聲音告訴司機駛向何處。     發現賊窟     「金田一先生,那個人還打算再逃嗎?」     「不,我想他已經打算認輸了!」     「哈哈!多虧那個廣告玩偶。剛才我無意間發現那家電影公司用來宣傳『人猿行星』的廣告道具長得和怪獸男爵十分相像,便立刻借來一用,跳進裡面權充廣告人員,否則怎麼能逼得他棄甲投降呢?」     「嗯,海野,做得不錯!當然啦!邦雄這個擦鞋童也扮得維妙維肖。」     「你千萬別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的。對了,金田一先生,那個人現在是不是要去任獸男爵那兒?」     「嗯,從他剛才的神情看來,應該沒錯。司機先生,可別跟丟了前面那輛車哦!」     為了追蹤蛭峰偵探,這輛計程車從晚上起就不斷從一個城市行駛到另一個城市。     計程車裡坐了三位乘客,分別是剛才在玉蟲侯爵家附近跟蛭峰偵探借火柴的流浪漢、擦鞋童,以及剛才那位電影廣告人員。他們三個人正是金田一耕助、野野村邦雄和海野清彥。     從三人剛才的對話中不難瞭解,先前一直令蛭峰偵探不寒而慄的字條,其實都是出自金田一耕助的手筆,目的是要逼蛭峰偵探帶領他們前往怪獸男爵藏身之處。     被一連串恐嚇字條嚇昏的蛭峰偵探,已經沒有餘力去分辨這件事的真偽,剛才那張劇情簡介的廣告文宣中所寫的恐嚇字句,宛如霓虹燈般在他腦海裡不停閃著。     (糟了!怪獸男爵果然已經布下天羅地網要來捉我了。     現在唯有前往怪獸男爵的藏身之處求他放我一馬,才有活命的機會。)     「喂,司機,麻布六本木還沒到嗎?」     「先生,這裡已經是六本木了,現在你要上哪兒?」     「哦,是嗎?那麼,轉到溜池……啊!就在那裡、那裡!」     計程車順利地在坡道上停了下來。     蛭峰偵探等計程車開走之後才往左轉,來到一問戒備森嚴、有鐵門的房前,他畏畏縮編地朝裡面窺探了一下,只見圍牆內相當黑暗:這棟兩層樓的西式建築聳立在漆黑的地平線上,一個圓塔屋頂則緊鄰著主建築的一角,給人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蛭峰偵探站在大門邊,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按門鈴,這時,他忽然聽見有車子駛近的聲音,連忙跳進對面的草叢裡。     車子的引擎聲越來越近,原本靜謐的四周這時傳來狗吠聲,隨著車子的接近。狗吠聲也越來越兇猛。     不久,一輛車子停在大門前面,緊接著,小個子男人——音丸從車上走下來。     音丸掏出鑰匙,打開鐵門,突然間,他的身後跳出一隻大型狗,一面發出驚人的吠聲,一面跳進汽車後座。     接著,車子裡面似乎發生一場激烈的纏鬥,除了幾聲半人半獸的吼聲之外,更夾雜著發狂的狗吠聲。過了一會兒,車裡便傳來狗兒的哀號。     然後,那隻狗被人從車窗扔出來,只見它痛苦地抽搐了一陣,就再也不動了。     蛭峰偵探躲在草叢裡,看到這一幕血淋淋的情景,忍不住嚇得毛骨悚然,但是他仍然從草叢裡跳出來,跑到正準備開進大門內的車子旁邊。     「男爵,請稍等。」     「誰?」     車子裡面傳來怪獸男爵的怒吼聲。     「是我,倉田。我聽從男爵的命令,特地前來賠罪。請你饒了我吧!」     「什麼?我的命令?」     怪獸男爵驚訝得反問一句之後,便從車窗裡伸出如黑猩猩般的手臂,緊緊抓住蛭峰偵探的脖子。     「跟我一起進去!」     於是車子就這樣緩緩駛進門內。     遁逃     金田一耕助、邦雄和海野清彥三人等一切恢複平靜後,悄悄走近門邊。當他們發現狗兒的屍體時,紛紛倒吸一口氣,往後退了一大步。     只見原本如狼般凶狠的大狗,如今連嘴巴都被撕裂了。     「金、金田一耕助,我想除了怪獸男爵之外,恐怕沒有人有這種能耐了。」     「是的,正是怪獸男爵。這個可怕的傢伙……」     就在三人不寒而慄的時候,突然有七、八個男人向他們走來。     「金田一先生,怪獸男爵人呢?」     帶頭的是等等力警官。     「哦,警官,這裡就是他的藏身之處,你們準備好了嗎?」     他們說話的時候,又有七、八道人影無聲無息地靠過來。     「報告長官,全員到齊。」     「很好,前面是怪獸男爵住的地方,待會兒我們立刻包圍這裡,千萬別讓他有機會逃走,知道嗎?」     刑警們隨即無聲無息的爬上圍牆。     「好,現在翻過大門。」     在等等力警官的帶領下,一夥人一起翻過大門。     眼前立刻出現一閃一閃的燈光,他們抱著燈光向前行進,不一會兒就看到另一扇大門,燈光正是從門裡透出的。     等等力警官毫不猶豫地一腳將門踢開,等他們看清眼前的情況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叫了出來。     「啊!有人倒在地上!」     等等力警官說著,趕忙抱起倒在地上的那個人,一看之下,大家又忍不住驚叫出聲。     原來倒在地上的人正是蛭峰偵探,可是等等力警官把他抱起來的時候,他的腦袋已經無力地往下垂。     「金田一先生,這……」     「是的,怪獸男爵扭斷了他的脖子。」     邦雄聞言,害怕得連忙別過臉去,這時,他不經意發現房間角落裡還有一道人影。     「啊!金田一先生,那裡還有一個人!」     大夥兒一看,果然有個戴著鐵面具的少女正躺在房間的角落裡。     「咦?那不是小夜子嗎?小夜子,振作點啊!」     「海野,小夜子也遇害了嗎?」     金田一耕助擔心的問。     「不,她還活著,只是暫時昏過去罷了。」     「真是謝天謝地,那麼小夜子就交給你了。對了,怪獸男爵呢?」     金田一耕助話還沒說完,四周立刻響起一陣令人聞之喪膽的笑聲。     「哈哈!本男爵在此!」     大夥兒吃驚地抬頭往上看,只見怪獸男爵帶著詭譎的笑容坐在一個大籃子中,而小個子男人音丸也在他身旁格格笑著。     「哼!怪獸男爵,還不快下來領罪?現在你的房子已經全被警方封鎖住了,連只螞蟻也爬不出去,我勸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     哪知等等力警官說完之後,怪獸男爵卻笑得更厲害了。     「哈哈!金田一耕助、等等力警官,原來你們的智慧不過如此。團團包圍就一定插翅難飛嗎?我就有本事上天下地!哈哈!」     「什麼?」     金田一耕助感到有如突然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似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個時候,怪獸男爵和音丸搭乘的籃子已漸漸向上升起。     「你這個可惡的傢伙!」     等等力警官咬牙切齒地朝空中開槍。     然而,天花板卻如開花般向兩邊張開,怪獸男爵所搭乘的籃子就這樣轉眼消失無蹤了。     埋伏在建築物四周的警察們,全都張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幕怪異的景象。     只見那個圓形屋頂有如花瓣向四面八方裂開,接著,一個形狀奇怪的東西緩緩冒出頭來。     「哇!那是什麼玩意兒?」     警察們驚訝得個個瞠目結舌,過了一會兒,他們才發現那竟是個氫汽球。     「哈哈!怎麼樣?金田一耕助,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吧!哈哈!」     怪獸男爵留下一連串的笑聲,隨即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中。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3:49

第10章 以物易人
      怪異的氫汽球     怪獸男爵搭乘氫汽球逃走的消息,當夜便傳遍了日本全國上下。     按照當晚的風向來看,氫汽球大概會從東京的西方飄向山梨縣,因此接近這個方向的各個村落都掀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全國各地的警察們立刻動員起來,只要一等氫汽球飄過來,就會馬上點燃火把追蹤它。     可是,直到隔天早上,才有人發現原來氫汽球正掛在奧多摩山中的一棵大樹上,而且籃子裡還藏著人。     當地警察接報後,立刻趕往現場。     只見氫汽球大概因為漏氣的緣故,正掛在一棵杉樹上,而傾斜的籃子裡好像真的有兩個人影。     警察們見狀,立刻團團包圍住那棵杉樹。     「喂!怪獸男爵,別再做無謂的掙紮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警察局長面朝上喊話。     可是等了半天,怪獸男爵並沒有半點回應,甚至連籃子也沒有任何動靜。     警察們不禁面面相覷。     這時,警察局長又試探性的對空射了兩、三發子彈,然而,籃子裡的人還是一動也不動。     「局長,他們是不是已經氣絕身亡了?要不要派個人爬上去看一看?」     「嗯,也好。」     一名身手矯健的警察旋即爬上杉樹,留在下面的警察局長及警察們則全部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不久,那位警察已經爬到籃子旁邊,並踏著一根粗大的樹枝跳進籃子裡。     沒一會兒,籃子裡忽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哈哈!金田一耕助,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吧!哈哈!」     「啊!怪獸男爵!」     警察們聽到立刻臉色大變,所有人都緊緊握住手槍,眼看著一場槍戰已經無法避免。     這時,剛才那名警察卻突然從籃子裡探出頭來。     「局長,怪獸男爵其實是這個玩意兒!」     警察說完,便從籃子裡扔出一個長得和怪獸男爵幾乎一模一樣的假人,在場的警察們見狀,全部傻眼了。     那位警察接著又從籃子裡扔出一個長得像音丸的假人,最後再將一個金屬製的箱子吊在手上,沿著杉樹樹幹緩緩爬下來。     「這麼說,搭乘氫汽球逃走的其實不是怪獸男爵,而是這些假人嘍?」     「是的,局長。我想怪獸男爵一定是故意利用這些假人引開警方注意,然後再從容地逃走。」     「可是我們剛才聽到的聲音……」     「那是這玩意兒。」     剛才那位警察苦笑著交出手中的箱子。     「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錄音機,我放出來給局長聽聽看。」     警察打開箱子,按下開關,怪獸男爵的聲音便立刻響起:     「哈哈!金田一耕助,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吧!哈哈!」     當大家聽到這段錄音時,全都愣在當場。     對警方來說,這真是一大諷刺啊!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氫汽球,沒想到搭乘氫汽球逃逸的居然不是怪獸男爵,而是兩個假人和一架錄音機。     想必怪獸男爵是趁著氫汽球從天花板消失,又由屋頂冒出的空檔,偷偷和假人對調,並事先按下錄音機的開關,錄下這段話來嘲弄金田一耕助。     因此當警方正全力搜索氫汽球的時候,怪獸男爵早已從容地逃走。     另一方面,就在金田一耕助一行人回到警政署,卸下小夜子的面具時,海野清彥突然脫口大叫:     「啊!這個人不是小夜子!」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金田一耕助和一干警察們見了,全部像墜入雲裡霧中,不知所措地望著眼前這名少女。     苦澀的咖啡     這次的事件對警政署和金田一耕助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所有的報導全都把話頭指向他們,甚至還出現了「名偵探原來是糊塗偵探」的漫畫,藉以諷刺被怪獸男爵擺了一道的金田一耕助。     警政署為了挽回顏面,也只能期望早日抓到怪獸男爵,救出小夜子,所以在找到氫汽球的當晚,大家再度在警政署總監辦公室裡舉行了一場秘密會議。     這次參與會議的人員有等等力警官、幾名警政署幹部,以及協助警方偵破奇案的金田一耕助。     但是,圍坐在圓形會議桌的所有人員從剛才起就頻頻看鐘,一臉焦慮的樣子。因為今晚的主角——警政總監直到現在仍沒有進辦公室。     金田一耕助漸漸等得不耐煩了,於是開口說:     「警官,都八點了,請問警政總監究竟上哪兒去了?」     「他說有點事要和女秘書杉浦小姐一起出去……可是,奇怪,他應該會在七點半以前回來啊!」     「會不會是中途發生車禍了?」     「如果是這樣,我們也應該會接到電話才對。這樣好了,我先問一下總機。」     等等力警官剛準備拿起桌上的電話,走廊上立刻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女秘書杉浦路子探頭進來。     「各位,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因為我們在路上發生車禍。」     「咦?車禍?那麼警政總監有沒有受傷?」     「有,不過不用擔心,總監待會兒就要來開會了。」     女秘書話才說完,門口就響起警政總監的聲音。     「呀!實在非常抱歉,我來遲了。」     大夥兒一看到推門而入的警政總監,全部驚訝得站了起來。     也難怪他們會有這種反應,因為警政總監整張臉都用白色的繃帶包紮起來,唯一能看得見的只有兩個眼睛以及口、鼻。     「總監,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剛才我到附近醫院就醫的時候,醫生擔心傷口會受到細菌感染,所以便把我包紮成這個樣子。哈哈!簡直就像木乃伊一樣。」     「真的不礙事嗎?」     「不礙事、不礙事。喏,大家快坐下來開會吧!杉浦小姐,麻煩你去為大家泡杯咖啡,要濃一點哦!」     警政總監坐下來後,便從保險箱裡拿出那座上面印有小夜子指紋的黃金燭台。     「問題就出在這座燭台。金田一先生,聽說怪獸男爵也對這座燭台非常感興趣,是嗎?」     「的確如此。」     金田一耕助點點頭,這時,女秘書杉浦路子正好端咖啡進來,大夥兒於是一面喝咖啡,一面側身傾聽金田一耕助說話。     「綜合海野清彥、邦雄,以及我在品川的地下工廠竊聽到的談話來研判,似乎有兩批人馬都想奪取這座燭台。其中一組是倉田、恩田,也就是怪獸男爵的屬下,他們很早就開始打黃金燭台的主意,至於他們的動機為何,目前我還不清楚。」     金田一耕助一邊喝咖啡,一邊又緩緩說道:     「此外,還有另一組人馬也覬覦這座燭台,但他們並不想得到燭台,只是希望這座燭台能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而已。」     「你為什麼知道這件事?」     警政總監好奇的問。     「這是我從對方殺死鷹巢燈塔的看守員、關掉燈塔的燈光、迫使『日月丸號』發生船難的事件判斷出來的。這些人似乎並不擔心如果『日月丸號』沉入海底的話,燭台也會跟著沉入海底。」     「他們為什麼會希望燭台消失呢?」     「因為燭台上有小夜子的指紋。大家都知道,小夜子雖然是玉蟲侯爵的孫女,可是由於她三歲就和玉蟲侯爵分開,因此彼此都不記得對方的長相,唯一能證明小夜子身份的就是黃金燭台,這麼一來,這座黃金燭台的存在就自然會對某人不利。」     「你說的某人是……」     目前還不能明說。不過,如果小夜子真的是玉蟲侯爵的孫女,玉蟲侯爵的所有財產當然就歸小夜子一人所有;而玉蟲侯爵家財萬貫……」     金田一耕助說著說著,突然環視週遭的人。     (咦?這是怎麼回事?     等等力警官和其他人怎麼都睡著了?)     而金田一耕助自己也漸漸覺得頭腦昏昏沉沉,舌頭不聽使喚。     (糟了!剛才喝下去的那杯咖啡有問題!)     想到這裡,金田一耕助不由得轉頭看著警政總監。     在眾人皆睡的情況下,只有警政總監一人仍悠悠哉哉地坐在位子上,而且在他那白色繃帶下的眼睛和嘴角還透出嘲笑的神情。     忽然,桌上的電話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     男爵藏身之處     「喂,我、我是金田一耕助,請問您哪一位?」     金田一耕助勉強抓起電話,回應了幾句。     整個腦袋都纏上繃帶的警政總監則笑咪咪地看著這一切。     「我是警政總監,我被歹徒押至某處,剛才好不容易才逃脫了。對了,警政署有沒有發生什麼狀況?」     話筒那端傳來警政總監焦急的聲音。     (豈止發生狀況?情況可是非常危急呢!)     「警政總監,現在這裡有人假扮成你……」     金田一耕助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覺得全身軟綿綿、毫無氣力,後來終於握著話筒趴在會議桌上睡著了。     這時,警政總監……不,假冒成警政總監的人趁機把黃金燭台裝進箱子裡,抱在腋下,快步離開會議室,並呼喚女秘書:     「阿薰,真正的警政總監好像已經逃出來了,我得立刻離開這裡!」     兩人於是急忙下樓。     等他們走遠後,原本已經昏睡過去的金田一耕助突然抬起頭,拿起話筒。     「接守衛室,快一點!」     不久,電話便接到守衛室,野野村邦雄和海野清彥早已在那裡等候許久。     「邦雄嗎?剛才那個包著繃帶的警政總監正帶著女秘書離去,快跟蹤他們,那個人是假冒的警政總監。密切跟監,千萬別跟丟了!」     金田一耕助掛上電話後,又一臉得意地自言自語道:     「哈哈!我曾經在神戶的地下室看過這位女秘書,所以早就知道她是大鬍子男人的助手,只不過怕會打草驚蛇,讓大鬍子男人跑了,才一直佯裝不知道罷了。」     金田一耕助試著搖醒其他熟睡的人,然而大概是藥效太強,任憑金田一耕助再怎麼搖都搖不醒他們。     「怎麼會睡得這麼熟呢?唉!算了,其實也多虧他們睡得這麼熟,才能使我的演技更加逼真。剛才我早就看見那個纏著繃帶的男人一邊假裝喝咖啡,一邊把咖啡倒在地上,所以我也跟著如法炮製,把整杯咖啡都倒在地板上。」     金田一耕助說著又戴上帽子,從容地走出房間,對玄關外的守衛人員交代一聲:     「等等力警官和其他幾位警政署幹部因為喝下摻了安眠藥的飲料,現在全都昏睡在警政總監的辦公室裡,快點去叫醫生來。」     說完,他便留下一臉錯愕的守衛人員,一陣風似的離開警政署。     半個鐘頭之後,一輛計程車停在麻布六本本附近某一個靜謐的街角,大鬍子男人和化裝成警政總監女秘書的阿薰慌忙從車上走下。     由此可見剛才那位滿臉纏著繃帶的男子就是大鬍子男人。     計程車開走之後,兩人又張著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環顧四周,等確定沒有人跟蹤,才安心地向前走。     「大哥,你說怪獸男爵要你拿燭台換小夜子,是真的嗎?」     「噓,別大聲嚷嚷!」     大鬍子男人連忙向四處張望,擔心被別人聽到了。     「阿薰,我總覺得很奇怪,怪獸男爵為什麼知道我在找小夜子?而且還特地打電話給我,說要拿小夜子跟我交換燭台。那個老怪物為何會想得到這座燭台呢?啊!到了,就是這一家。」     大鬍子男人手指的地方,正是昨天晚上發生騷動的怪獸男爵的藏身之處後面那棟古老的西式建築。     他小心翼翼地按下門鈴,等待裡面的回應,卻不知道這一切都已經被躲在二十公尺外的兩個人看見了。     那兩個人就是海野清彥和野野村邦雄。     談判     大鬍子男人按了門轉之後,沒一會兒門內立刻傳來一陣腳步聲。     「是誰在門外?」     那聲音相當低沉、沙啞。     「我是今天接到男爵電話的人。」     「什麼?接到男爵電話的人?哦?是你啊……那個東西到手了嗎?」     「當然,而且我已經把它帶來了,快點去通報男爵吧!」     「好的,請你稍等一下。」     門裡的人開始取下門閂,但是突然間,他又停下動作,以責怪的語氣說:     「站在你旁邊的是誰?你為什麼不是一個人來?」     「哦,別擔心,這位是我的助手,多虧她的幫忙我才能順利取得燭台上。」     「哦,她就是那個化身成警政總監女秘書的人嗎?」     大鬍子男人和阿薰聞言,不由得彼此對望了一眼。     (看來對方似乎什麼都知道呢!)     「除此以外,還有別人嗎?」     「放心,沒有了。」     「很好。」     對方一說完,門便打開了。     原來站在門口的是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大個兒。     「快點進來,先在玄關等候。」     大鬍子男人和阿薰一進到門內,大個兒連忙看看門外有沒有動靜,確定毫無異狀之後,這才關上門。     接著,大個兒又啪噠啪噠地走向站在玄關等候的兩個人,然而他的腳步聲聽來實在十分怪異。     面對阿薰一臉疑惑的表情,大個兒於是笑著說道:     「哈哈!沒什麼好害怕的,其實我是音丸,為了避人耳目,所以才故意踩著高蹺,扮成高個兒。喏,快點進去吧!男爵已經在恭候大駕了。」     一行人走進玄關,通過一間漆黑的大廳,彎進一條曲折的長廊。     由於走廊上沒有燈光,四周非常昏暗,只能靠音丸拿著手電筒在前面帶路。但又因為他腳下踩著高蹺,走在黑暗的長廊裡一直發出啪噠啪噠的聲音,讓人聽起來感到十分不舒服。     不久,他們便來到一間房門前,音丸輕輕叩門。     「進來!」     房裡傳來一聲很有威嚴的命令,阿薰聽了,不由得全身直打哆嗦。     音丸一打開門便說:     「男爵,那個人依約把黃金燭台帶來了。」     音丸的態度十分謙卑,在他眼中,怪獸男爵儼然是一位偉大的國王。     「我知道,快請他們進來吧!」     「是。」     大鬍子男人和阿薰跟在音丸身後進入房間,當他們一見到眼前的情況,都不約而同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個五公尺見方的四角形房間,四面都垂掛黑色的窗簾,房間中央懸吊著一個如同漏斗般黑色鐵製的燈罩。     燈罩下是一張圓形的桌子,桌子對面就坐著戴著白色皮製面具的怪獸男爵。     「請坐。」     雖然他的用字遣詞非常有禮,可是聲音中仍隱隱透著些許凶殘,教人聽了不寒而慄。     就連大鬍子男人也覺得非常可怕,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在怪獸男爵的對面坐下。     籠中的少女     「聽說黃金燭台在你手中,這可是真的?」     即使怪獸男爵的語氣相當客氣,但面具下那雙眼睛卻顯得咄咄逼人。     「千真萬確,而且我已經帶來了。」     大鬍子男人讓男爵看了一下夾在他腋下的盒子,男爵立刻將脖子向前傾,並伸出手臂想要拿走那只盒子。     「哈哈!」     大鬍子男人勉強擠出乾澀的笑容說:     「這可不行喲!為了要得到這玩意兒,我已經搏命演出好久了,所以你必須依約把小夜子交給我,這樣我才能把燭台給你。」     「當然,我一定會把小夜子交給你,但是在這之前我想先看看燭台,否則萬一那是個贗品,我的損失可大了。」     「你不必擔心,這座燭台一直放在警政署的保險櫃裡保管著,沒有人動得了它,我看你還是先把小夜子帶來這裡吧!等我看到小夜子,自然會讓你看燭台。」     大鬍子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立刻提出自己的條件。     怪獸男爵聽了,隨即射出凶狠的目光,憤怒地拍著桌子大叫:     「音丸,既然這位先生這麼不信任我,咱們就先讓他看看那個孩子!」     「是。」     站在門邊的音丸立刻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靜靜地轉動牆上的轉盤。     天花板上漸漸傳來金屬磨擦聲,緊接著,一個鐵籠子便緩緩從天花板垂落。阿薰見狀,不由得發出一聲尖叫;就連大胡男人子也忍不住緊緊抓住桌沿。     「哈哈!別害怕,是你說要見小夜子,我才讓你看的,所以你最好張大眼睛看清楚!」     原來籠子裡坐著一位穿水手服的少女,那位少女當然就是小夜子。     小夜子的臉上沒有戴面具,但她那如洋娃娃般的細緻臉龐卻顯得一點生氣也沒有。     她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兒,就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簡直就像一尊臘像似的。     「啊!小夜子小姐!」     阿薰忍不住發出尖銳的叫聲。     「小夜子小姐……是不是死了?」     「放心吧!她沒有死,我只是餵她吃了點藥,讓她好好睡一覺罷了。」     怪獸男爵說著,又轉頭看著大鬍子男人。     「怎麼樣?你的疑慮都澄清了吧?」     大鬍子男人拭去額頭上的汗水回答:     「是的,我沒有任何疑問了。只是,燭台給你之後,你就要把小夜子給我。」     「當然,這孩子對我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只要我拿到燭台,隨時都可以把她交給你。」     「而且你不能干涉我處置這個孩子!」     「哈哈!那當然,要殺要剮,任憑你處置。」     「好,一言為定,我現在就把燭台交給你。」     大鬍子男人把盒子往桌上一放,怪獸男爵立刻接過那個盒子,雙手顫抖地打開盒蓋,並從裡面取出黃金燭台。     這一瞬間,他的眼底迅速閃過一道光芒。     「喂,我已經把燭台交給你了,快點把小夜子給我!」     大鬍子男人有些著急,但是怪獸男爵卻充耳不聞,他只是一直謹慎地檢視著燭台,過了一會兒,怪獸男爵突然發出憤怒的吼聲。     「不對,這是假的燭台!」     「什麼?你說什麼?」     大鬍子男人和阿薰都不敢置信地站了起來。     「不可能呀!我們明明……」     「什麼不可能?你沒看到這張紙條嗎?」     大鬍子男人接過燭台,仔細一瞧,原來燭台下貼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     你又拿到商品了,唉!真可憐喲!     全田一耕助     大鬍子男人和阿薰一看到這張字條,全部愣住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吊在天花板上的警鈴突然大聲響了起來。     「啊!有人翻牆進來了!」     怪獸男爵倏地起身,掀開身後的窗簾,打開牆上的監看器,只見邦雄和海野清彥正在庭院裡匍匐前進,兩人身後還跟著五六名全副武裝的警官。     怪獸男爵見到這番情景,立刻回頭看著大鬍子男人說:     「哼!你這個可惡的傢伙,不但帶假燭台來騙我,還把警察也帶來。音丸,別讓這兩個人跑了!」     怪獸男爵說著,又憤怒地撕下面具,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令人看了好生害怕。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4:01

第11章 自食惡果
      詭異的笑聲     邦雄和海野清彥依照金田一耕助的吩咐,從警政署一路跟蹤纏著繃帶的假警政總監和女秘書到這裡,才發現假冒警政總監的人是大鬍子男人,於是立刻打電話回警政署,請求支援。     沒想到金田一耕助已不知去向,而等等力警官及其他幹員又因為喝下摻有安眠藥的咖啡,正呼呼大睡。兩人無可奈何,只好向附近的警察機關求救,由他們帶五、六名警官來協助緝兇。     一行人翻過圍牆,在黑暗的庭院中匍匐前進,這時,屋子裡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鈴聲。     「糟了,被發現了!」     每野清彥失聲大叫。     「既然如此,我們乾脆衝進去吧!」     「你們說歹徒藏在這裡,是真的嗎?這裡一直是空屋,照理說應該沒有人住才對,萬一咱們撲了個空,傳出去不就會淪為笑柄?」     執勤的警官面有難色的說。     不過海野清彥卻再三保證:     「警官,你放心,我們的確見到歹徒進入這棟空屋。」     「是啊!而且他剛剛按門鈴時,還有一個高大的男人出來開門呢!」     邦雄也在一旁補充說明。     儘管如此,警官們還是一臉猶豫。     忽然間,屋裡傳來一聲槍響,緊接著便是一陣可怕的叫聲。     邦雄和海野清彥一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互看一眼。     「海野叔叔,那不是怪獸男爵的聲音嗎?」     邦雄的話還沒說完,大夥兒又聽到一聲槍響,同時還夾雜著怪獸男爵那似獸非獸的吼聲。     「啊!怪獸男爵居然躲在這棟房子裡!」     「什麼?怪獸男爵還躲在這裡?」     在場的警官也都知道昨天晚上的騷動,所以當他們聽到「怪獸男爵」這四個字,臉都發青了。     「是的,剛才那的確是怪獸男爵的聲音。啊!現在又是什麼聲音?」     邦雄皺起眉頭,不解他說。     大夥兒都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只聽見屋裡似乎傳出幾聲連續的槍響,接著又是一聲世上最悲慘的哀嗚,然後四周才歸於平靜。     「剛才那聲哀鳴是……」     一位警官白著臉問。     「總之,我們先進去屋裡看看吧!」     海野清彥說著,便和邦雄率先衝進屋裡。站在後面的警官們見狀,不好意思再遲疑,只好一手拿槍,一手拿著手電筒跟著進屋。     正如剛才所說,玄關裡面是一個大廳,接下來才是曲曲折折的長廊。     他們一穿過長廊,就聽見黑暗中傳來難以言喻的恐怖聲音。     「咯咯咯、咯咯咯……」     大夥兒聞聲,不禁面面相覷。     「我們先順著聲音前進吧!」     不久,一行人來到剛才怪獸男爵和大鬍子男人進行交易的房間,而那令人膽寒的聲音就是從這房間傳出來的。     「誰在裡面?」     一位警官一邊發抖,一邊問道。     然而,過了半晌,仍然沒有人回應他的問話,房間裡依舊傳來咯咯的聲音。     這次他們聽清楚了,這聲音原來是笑聲,可見有人正在裡面笑著。     大夥兒呆愣了好一會兒,後來還是海野清彥先鼓起勇氣破門而入。     「人在哪裡?」     他一邊問,一邊環視四周,但是等他看清眼前的狀況後,卻嚇得說不出話來。     只見大鬍子男人手中握著槍,呈大字形躺在血泊中,他的額頭上出現一個彈孔,鮮血正不斷從彈孔中湧出;而那座假燭台則掉落在他的屍體旁邊。     至於女秘書——阿薰更是披頭散髮的被關在懸在半空中的籠子裡。她一面緊張兮兮地向下張望,一面格格笑著,看樣子似乎已經瘋了。     大鬍子男人的身份     邦雄心有餘悸地看著現場,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指著地上的黃金燭台。     「啊!黃金燭台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說著,他連忙撿起燭台,卻發現那並不是真的黃金燭台。     「哦,原來是金田一先生把燭台調包了,而且還故意慎重其事地將它鎖進警政署的保險櫃裡。」     海野清彥也點頭說道:     「嗯,一定是這樣。這個大鬍子男人大概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假燭台偷來這裡,卻被發現實情的怪獸男爵在盛怒之下殺了。」     「可是,這個大鬍子男人為什麼要把燭台帶到怪獸男爵這裡呢?」     「邦雄,我想那個籠子原本是用來關小夜子的,而這個大鬍子男人則想以燭台來交換小夜子。」     兩人談話時,警官們忙著合力把籠子放下來。邦雄見到阿薰的模樣,覺得非常噁心,不由得移開視線,不巧又看見躺在血泊中的大鬍子男人,邦雄先是愣了幾秒,後來突然大叫出聲:     「啊!海野叔叔,我想起來了,就是這個人關掉鷹巢燈塔的燈,殺死燈塔叔叔,使『日月丸號』發生船難!」     邦雄越說越激動,聲音也不自覺提高了許多。     事實上邦雄在回東京前,曾經到古川謙三的墳前祭拜他,並且發誓要抓到真兇,以慰古川謙三在天之靈。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如今這位令人髮指的惡徒已經自食惡果了。     邦雄想到這裡,不禁閉上雙眼,為古川謙三默禱。     海野清彥見狀,隨即拍拍他的肩膀。     「邦雄,我和小夜子從意大利坐船回日本的時候,就已經被他盯上了。後來他把我推下海,還把小夜子擄走!」     「海野叔叔,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人?他為什麼非要得到小夜子和黃金燭台不可?」     海野清彥聽了便走近屍體,撕掉對方的大鬍子。     「我猜的沒錯,這個人果然是玉蟲侯爵的侄子,名叫猛人。」     「可是他為什麼……」     「因為玉蟲侯爵非常有錢,而且他的親人只剩下小夜子和猛人。如果小夜子死了,那麼玉蟲候爵所有的家產都將由猛人一人繼承。」     「這麼說來,他是為了爭奪財產才想殺死小夜子的嘍?」     「是的。」     「但是,他為什麼會凱覦燭台呢?」     「這個嘛……因為燭台上印著小夜子的指紋,這枚指紋是小夜子證明自己身份的唯一證據,因此只要燭台消失,就算小夜子回到玉蟲侯爵的身邊,大家仍會懷疑她是冒牌貨,因而將她逐出玉蟲家。所以,他希望能盡速讓燭台和小夜子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明白了,這就是他為什麼要得到小夜子和燭台的原因了。但是,海野叔叔,怪獸男爵又為什麼要搶燭台呢?他和玉蟲候爵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這一點我也想不透。唉!為什麼怪獸男爵、倉田,以及斜眼恩田都想得到這座黃金燭台呢?」     海野清彥歪著腦袋苦苦思索,這時,警官們終於把籠子卸到地面上。     他們把阿薰帶出籠外,可是她已經發瘋了,所以一直格格笑個不停。     邦雄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屏住氣息道:     「啊!海野叔叔,我看過這個人。她就是在新幹線上讓我吃下摻有安眠藥的蘋果,並盜走假燭台的女人!」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女人也是猛人的同黨,如今猛人被殺,她自己也瘋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海野清彥心有所感的說著。     這時,一名警官突然指著籠子大叫:     「這裡有一張奇怪的紙!」     邦雄和海野清彥立刻轉頭看著籠子,只見上面貼了一張十公分見方的紙,紙上寫滿了字——     金田一耕助,十三日晚上八點,希望你能帶著真的黃金燭台到目前在藏前表演的獵戶座馬戲團的特別座尿我交換小夜子。     若不照我的話去做,小夜子將性命難保。     怪獸男爵     海野清彥和邦雄看完上面的文字,不由得面面相覷。     看樣子怪獸男爵終於主動下戰帖了。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4:27

第12章 一場騷動
      神秘的小丑     這陣子因為美國的獵戶座馬戲團來到東京表演,所以整個東京的少男少女都顯得非常興奮。     根據報導指出,獵戶座馬戲團是一個超大型馬戲團,光是大象就有十幾頭,此外還有獅子、老虎、豹、猿猴、黑猩猩、熊、海豹、鱷魚、錦蛇及其他各式各樣的鳥類和動物等,仿佛是一座小型動物園。     馬戲團的表演藝人里,有許多日裔的美國人,因此,當獵戶座馬戲團在東京薰前舉行表演的時候,立刻吸引了大批人潮。     怪獸男爵指定該馬戲團的特別座為小夜子的交換場所,著實令警政署上上下下都捏了一把冷汗。     (那里人那麼多,萬一不小心槍支走火的話……)     警政總監想到這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只能下令嚴密調查馬戲團的團員們,特別是在美國出生的日裔;至于觀眾席的周邊更是加強巡邏,一點也不敢大意。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十三日就到了。     馬戲團在藏前臨時搭起的大型帳篷,今天依然湧進大批群眾,等金田一耕助來到馬戲團時,里面早已人滿為患了。     今天他仍舊穿著一襲皺巴巴的和服、皺巴巴的寬松長褲,還不時搔搔頭。     不知他是不是太過緊張,只見他一坐進特別座便一動也不動地僵在那里,而坐在他身旁的等等力警官也一臉嚴肅。     當然,特別座附近還有許多由便衣喬裝而成的觀眾,只是四周並沒有邦雄和海野清彥的人影。     表演很快就開始了,獵戶座馬戲團陸續表演了許多難得一見的精彩特技,但坐在觀眾席上的刑警們卻無心欣賞,每個人都嚴陣以待地靜候怪獸男爵的出現。     他們並不知道,此時後台正發生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獵戶座馬戲團的後台位在另外一個帳篷里,那里有許多用鏈子鎖起來的大象,以及關在籠子里的動物。     大約八點的時候,一個身材小巧的小丑走進這個關動物的帳蓬里。他身穿水藍色寬松小丑裝,整張臉塗成白色,臉頰上還畫了菱形和心型的圖案,完全看不出他本來的面目。     小丑穿過大象和馬房,來到關黑猩猩的籠子前面,看看四周。帳篷里除了一盞昏暗的電燈之外,沒有其他人影。     小丑露齒一笑,隨即輕輕敲著黑猩猩的籠子。     一直蹲在地上的黑猩猩驀然抬起頭,開口說道:     “哦,是音丸啊!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原來是怪獸男爵披著黑猩猩的皮躲在這里;小丑則是音丸三平假扮的。     “男爵,金田一果真坐在特別座上。”     “嗯,他有沒有帶東西來?”     “有,我看見跟他在一起的等等力警官帶了一個黑色的盒子,想必黃金燭台就放在盒子里面。”     “很好,可是我們得設法叫他們從盒子里把燭台拿出來。”     怪獸男爵想了一想後又說:     “嗯,這件事我待會兒再好好計劃一下,你先將小夜子拖出去吧!”     “是!”     音丸恭敬的一鞠躬之後,便打開隔壁的籠子,拖出那只正在熟睡的小黑猩猩,並剝掉它的皮。     只見一團毛茸茸的黑皮里竟然露出穿著緊身衣的小夜子。     小夜子大概又被迫服下安眠藥了,這會兒已睡得不省人事。     怪獸男爵看了小夜子一眼便說:     “喂!把她的眼睛蒙起來,免得她醒來看到這一切會嚇得尖叫。”     “是的。”     音丸從口袋里取出一條紫色的布條蒙住小夜子的眼睛,這時,正好有位刑警從帳篷的入口處走來,音丸見狀趕忙把小夜子拖到一旁。     那里正是獅子籠的前面,籠子里的兩只獅子原本正在睡覺,不過其中一頭獅子似乎被音丸吵醒了,它忽然抬起頭來。     “喂,獅子兄,暫時幫我看住這個孩子喲!”     音丸格格地笑著,隨即來到黑猩猩的籠子前面。     “喂,你在這里做什麼?”     刑警指著音丸問。     “喔!因為下一場輪到黑猩猩出來表演,所以我來帶這只黑猩猩出場。”     音丸故意用生硬的日語回答刑警的問話。     “原來如此。對了,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沒有、沒有。”     刑警聽後,便點點頭,走出關動物的帳篷。     “唉呀!剛才真嚇死我了。要是小夜子醒來亂吼亂叫,可就不妙了。”     音丸說著,又走回獅子籠前面。     “哈哈!獅子兄,謝謝你幫我看住這個孩子。”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抱起已經被蒙住眼睛的小夜子;籠子里的獅子則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看。     金田一中彈     另一方面,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依然坐在特別座里,抱著盒子,不安地環顧四周。     (怪獸男爵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兩人張大眼睛搜尋怪獸男爵的蹤影時,帳篷里的電燈忽然全部熄滅了,等等力警官見狀,不由得將盒子抱得更緊。     “哈……哈……”     昏暗的表演場地又傳來令人間之毛骨悚然的笑聲,使得場內立刻掀起一陣騷動。     “金田一耕助……金田一耕助……”     觀眾一聽到怪獸男爵的聲音,都不自主地閉上嘴巴,場內立刻變得十分安靜。     怪獸男爵駭人的聲音繼續不斷響起:     “金田一耕助、等等力警官,我依約把小夜子帶來了,你們最好也把黃金燭台從盒子里拿出來,放在前面的欄杆上。聽清楚了,放在欄杆上!”     等等力警官聽到這番話,不禁下意識地左顧右盼,但他實在無法估計怪獸男爵的聲音來自何處。     “警官,該行動了。”     站在後面的刑警拍拍等力警官的肩膀提醒道。     “好,各就各位。”     “是!”     一群刑警偷偷向四方散開,這時,照明燈突然恢複正常,場中的景況令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只見帳蓬的圓木上吊著五、六個秋千,怪獸男爵正悠閑地坐在其中一個上面,他手中還抱著身穿緊身衣的小夜子。     “哇!怪獸男爵出現了!”     在場的觀眾都嚇壞了。     怪獸男爵看到觀眾們的反應,忍不住大聲吼著:     “安靜!要是有人膽敢耍花招,就別怪我把這孩子扔下去,讓她摔死!”     觀眾一聽到怪獸男爵這麼說,只得乖乖閉上嘴巴,再也不敢開口出聲。     他們離地面至少幾十公尺,小夜子一旦摔下來必死無疑。     怪獸男爵等現場變得鴉雀無聲之後,才又繼續說:     “金田一耕助,快點把黃金燭台放在欄杆上!”     可是不知為什麼,金田一耕助還是按兵不動地坐在位子上。     等等力警官慌忙看著四周。     忽然間,某處傳來一聲口哨聲,等等力警官一聽到口哨便露出笑容,並從盒子里取出燭台,放在欄杆上面。     “哈哈!看來你終于下定決心了,那麼我就不客氣嘍!”     怪獸男爵說完,立刻取出一條前端綁成環狀的繩子,像西部牛仔般,刷的一聲套住欄杆上的燭台,然後慢慢把黃金燭台吊上來。     全場的觀眾不由得發出驚歎聲,怪獸男爵則一臉得意地繼續收繩。     然而,等他拿到燭台之後,卻又勃然大怒地吼:     “哼!金田一耕助,你敢再次耍我?這個假燭台還給你!”     怪獸男爵用力把燭台摜在地上,同時從腰際取出一把手槍憤怒地開了一槍,更糟的是,那一槍居然不偏不倚地命中金田一耕助的胸膛。     只見金田一耕助還來不及尖叫,便從椅子上翻落到地面。     夾雜在觀眾席中的便衣刑警全部站了起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帳篷里又發生一陣騷動。     “哇!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打開獸籠,獅子逃跑了,鱷魚、錦蛇也逃跑了!”     觀眾們聽到後台傳來的呼叫聲,紛紛驚惶失措地站起來,整個馬戲團的帳篷也出現前所未有的混亂場面。     事實上,從那天晚上到第二天早上,東京附近的居民大都人心惶惶、提心吊膽。     如果光是獅子逃走,只要做好路上警戒工作就可以了,然而由于鱷魚和錦蛇也失蹤了,如此一來,水里的監測工作便不可馬虎。再加上本所、深川這一帶有許多河川和渠塘,更加深了這件事的危險性。     于是,除了自衛隊和機動隊出動協助搜尋之外,每個城鎮也都組織起自救團,青年們人手一棍,徹夜輪番巡邏、戒備。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都緊張得草木皆兵,有人把枯芒看成幽靈,各地的渠塘也都曾傳出有鱷魚的蹤跡,甚至連各地的樹林、草叢間,也都有人宣稱看到大批錦蛇。總之,東京的每個人都已經如驚弓之鳥。     所幸,第二天早上,機動隊就發現鱷魚的蹤跡,並且毫不猶豫地加以撲殺,後來錦蛇也被馬戲團的人抓住,關回籠子里。可是,唯獨獅子不見蹤影。     後來大家才知道,原來獅子並沒有逃出籠子。     由于當晚發生騷動的時候,獅子籠里空空如也,所以大家才會以為兩頭獅子已逃出籠外,直到隔天早上才有人發現帳篷的一角居然有一張獅子皮。     難道是有人殺了獅子,並且剝下它的皮嗎?     不,不可能,因為這張獸皮並沒有血跡,而且也不是一張新的獸皮。     照這種情況看來,當時在籠子里的兩只獅子——其中一頭不是真的獅子,而是某個人披著獅皮偽裝的。     然而,就算再怎麼勇敢的人也不可能有膽量和獅子關在同一個籠子里,可見另外一頭獅子應該也是人裝的。     那麼另一張獅皮呢?難道另一個人還繼續偽裝成獅子?     再次脫逃     話說回來,當晚光是怪獸男爵的出現就足以令眾人震驚不已,後來再加上獅子、錦蛇逃出馬戲團的消息,搞得獵戶座馬戲團的觀眾席上亂成一團;忙著逃命的人群在帳篷內你推我擠,嚴重阻礙警方的辦案行動。     可是對怪獸男爵而言,這無疑是天賜良機。     他抱著小夜子,從這個秋千跳到下一個秋千,從這根圓木攀到下一根圓木,毫不費力地跳到一根拄子旁,然後繞著柱子滑下,來到地面。     “怪獸男爵下來了!”     一位刑警連忙喊。     “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就算開槍也無妨!”     等等力警官大聲叫道。     誰知現場一片混亂,警方根本無法穿越人群逮捕歹徒。更何況這里人那麼多,一不小心就可能釀成大禍,所以警方也不敢隨便開槍。     于是他們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怪獸男爵抱著小夜子逃出馬戲團的帳篷。     “唉呀!怪獸男爵往外逃了!”     “快追啊!別讓他逃走了!”     刑警們急忙吼著,但是帳篷外面跟帳篷里面的情況差不多,大家一聽到馬戲團里的鱷魚、錦蛇逃出籠子的消息,紛紛四處逃命,混亂的情況讓警方即使想抓人也無從抓起。     只見怪獸男爵迅速在人群中穿梭,不一會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4:40

第13章 出奇制勝
      獅子和猩猩     此時怪獸男爵抱著小夜子,跑到距離獵戶座馬戲團不遠處的廄河岸。     由於夜幕低垂,所以寬廣的隅田川上一片昏暗,倒映在水面上的路燈顯得十分孤寂。     廄河岸的懸崖下,有艘小汽艇從剛才就一直停在那兒,裡面的人一聽到男爵的腳步聲,便慌忙從汽艇中探出頭來。     「男爵,我在等你呢!」     音丸還是一身小丑裝扮,臉上塗了厚厚的白粉,面頰上畫著菱形、心形等圖案。     「哦,是音丸啊!快把小夜子接過去。」     「是。」     音丸一抱住小夜子,怪獸男爵立刻跳進汽級裡。     音丸小心翼翼的把沉睡中的小夜子放在汽艇的沙發上後,才轉頭對怪獸男爵說:     「男爵,您身上滿是灰塵吶!您先坐著別動,讓我幫您拍掉灰塵!」     「嗯,我一心只想趕快衝出混亂的人群,結果弄得全身髒兮兮。對了,剛才馬戲團裡的野獸全出籠了,是你的傑作吧?」     「是的,因為我想幫助男爵逃走。」     「嗯,你真細心。」     「但是,有件事很奇怪……」     音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什麼事很奇怪?」     「我只放出鱷魚和錦蛇,後來怎麼連獅子也逃出來了?」     「大概是有人一慌之下,不小心打開獅籠了吧!管他的。反正我已經順利脫逃就好了。」     「說的也是。」     音丸一面勤快地拍去怪獸男爵身上的灰塵,一面說道:     「那座黃金燭台到手了沒有?」     「哼,說到這個我就有氣,金田一耕助這傢伙竟敢拿假燭台騙我!」     「假的?」     「嗯,我一氣之下便開槍殺了他。」     「這倒是大快人心。嘿嘿!金田一耕助也實在太傻了。」     「是啊!我從來不知道那傢伙竟然這麼傻!」     「可是黃金燭台沒有拿到手,實在令人遺憾。」     「別擔心,只要小夜子在我手裡,黃金燭台遲早是屬於我的。」     「男爵,到時候別忘了獎賞我哦!」     「那當然,黃金燭台一到手,我就變成大富翁了,到時候還怕我虧待你嗎?」     怪獸男爵說著,突然皺起眉頭,看著音丸的臉說:     「音丸,你的聲音怎麼怪怪的?」     「我大概感冒了,喉嚨痛得要命……」     「原來如此。音九,我們還是早點開船吧!否則被人發現就麻煩了。」     「是!」     音丸立刻坐在駕駛座上,握緊方向盤,沒一會兒,汽艇的引擎便發出噗噗的聲音,朝著隅田川的下游駛去。     此時,原本在對面河岸上徘徊的五、六艘汽艇也跟著這艘汽艇快速前進,那些汽艇上全都是武裝的刑警們。     除了眾多刑警之外,海野清彥和野野村邦雄也在汽艇上面。他們兩人一直盯著前方,默默不語。     過了半晌,邦雄才擔心地開口問:     「海野叔叔,金田一先生會不會有問題?」     「放心,他不會有事的。那個人不是一直跟在他身旁嗎?」     海野清彥不慌不忙地回答,但是他的語氣依然透著些許不安。     「我還是很擔心,畢竟怪獸男爵那麼凶狠,又孔武有力……」     「再凶狠的人,只要稍不留神,就會讓旁人有機可乘。」     「你說的役錯,可是那個人真的沒問題嗎?要是他失敗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放心吧!那個人是魔術師,手指靈巧得很,不會有事的。」     邦雄和海野清彥說到這兒,就沒有再談下去了,只是一逕望著前方的汽艇發呆。     另一方面,怪獸男爵休息了一會兒後,緩緩來到汽艇的船尾,不經意地往外瞧了一眼。突然間,他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糟了!音丸,有船隻跟蹤我們!」     也難怪怪獸男爵會大吃一驚,因為在他所搭乘的汽艇後面,有五、六艘汽艇正連成一條直線緊跟在後,而且越往下游駛去,汽艇的數目越多,眼看著他的汽艇就要被其他汽艇團團圍住了。     「糟了!真可惡,竟敢擺我一道。喂!音丸,全速前進,只要駛出東京灣就好!」     怪獸男爵忍不住咆哮起來。但是,向來對怪獸男爵忠心耿耿、唯命是從的音丸,此時卻慢慢減緩速度,不久,整艘汽艇甚至停了下來。     這一招讓怪獸男爵感到相當震驚。     「音丸,怎、怎麼回事?你瘋了嗎?」     怪獸男爵暴跳如雷的吼著,然而就在下一瞬間,他全身的毛髮都豎了起來。     只見汽艇裡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一頭獅子,而且那頭獅子還目露凶光地瞪著怪獸男爵。     頓失籌碼     儘管怪獸男爵再怎麼凶暴,他畢竟不是真正的黑猩猩,當然打不過獅子。所以一遇到這種情景,他也只能整個舌根往上吊,全身直打哆嗦。     不久,獅子低吼一聲,同時向前踏出一步。     怪獸男爵見狀,連忙掏出身上的手槍,不由分說便扣下扳機。     可是,手槍不斷發出卡卡卡的聲音,卻發射不出半顆子彈。     「這、這是怎麼回事?」     怪獸男爵早已嚇得臉色發白,這時獅子又再度低吼一聲,並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畜牲!音丸,你在發什麼愣啊?獅子,有獅子啊!快來救我!」     怪獸男爵拚命叫著,還不時做出開槍射擊的樣子。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哈哈!哈哈!」     獅子突然發出人類的笑聲,怪獸男爵吃驚之餘,忍不住向後退了一大步。     「這是怎麼回事?」     「哈哈!連怪獸男爵也有嚇破膽的一天哪!」     「什麼?你說什麼!」     「你不必再開槍了,因為那把手槍裡面根本沒有子彈。」     (啊!獅子怎麼可能開口說話呢?)     剛開始的時候,怪獸男爵還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但是漸漸的,他終於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哈哈!原來你不是真正的獅子。但是,你究竟是什麼人呢?算了,反正這個問題問了也是白問,你一定是警察……」     「不,我不是警察,不過,你猜的已經非常接近了。男爵,看清楚了!」     原本還四隻腳站在地上的獅子,突然站了起來,並從獅皮中探出一顆腦袋。     當怪獸男爵看到眼前這張臉時,著實嚇了一跳。     「啊!你、你是金田一耕助!」     「哈哈,沒錯!正是我。怪獸男爵,別來無恙吧?」     「可、可是……那麼,先前那個被我開槍射殺的人是……」     「哈哈!那是假人,他只是我的替身罷了。怎麼樣?那個假人看起來十分逼真吧?連你都被蒙在鼓裡了。」     怪獸男爵聽到,眼中不禁燃起一把憤怒之火。     金田一耕助只得笑著說:     「對不起,我實在不該那樣捉弄你,先是利用假人來騙你,現在又化裝成獅子嚇你……哈哈!只是沒想到一隻獅子就能把你嚇成這個樣子,嘻!你剛才臉上真的一點血色也沒有哩!」     怪獸男爵聽了,眼中又透出騰騰殺氣,可是才一眨眼的工夫,他眼中的殺氣便消失無蹤。     「金田一,我承認這回是徹頭徹尾地被你打敗了,你真了不起。來,這邊坐吧!老實說,你是怎麼瞞天過海的?」     怪獸男爵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拿出雪前,緩緩點火。     「不,你這麼稱讚我,實在讓我承受不起。喏,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表面上兩人正開門見山地聊了起來,但其實他們心裡誰也不敢大意。     雖然金田一耕助手裡有槍,但對方是個大力士,若真鬥起來,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怪獸男爵坐定之後,便抽著雪茄問道。     「我想先從這裡談起吧!是誰、在什麼時候,把我手槍裡的子彈拿出來了?」     「哦,這個嘛……就是站在那裡的小不點啊!」     「什、什麼?是音丸?」     怪獸男爵臉上立刻露出憤怒的神情。     「難道連音丸也背叛我?」     「不,男爵,請你聽我把話說完。真正的音丸現在人在警政署裡。」     「咦?音丸他……」     一聽到這兒,怪獸男爵立刻臉色大變。     「那麼,站在那裡的是……」     「是他的替身。乍看之下,你也許會以為他是真正的音丸三平,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因為你讓音丸化裝成獵戶座馬戲團裡的小丑,所以,我也借用你這一招,拜託馬戲團裡的小丑,反過來化裝成音丸。」     「原來如此,這麼說,音丸已經落在警方的手中了?」     怪獸男爵的語氣中充滿依依不捨之情,看來這位十惡不赦的大惡人當真對音丸有根深厚的情感。     「是啊!還有,因為這位小丑是一名魔術師,手指十分靈巧,所以他剛才幫你抱小夜子進汽艇之後,就藉著替你拍掉衣服上灰塵的動作,迅速取出你手槍裡的子彈。哈哈!男爵,你實在太大意了!」     怪獸男爵一面閉上眼睛,一面側耳傾聽金田一耕助的話。當他聽到「小夜子」這三個字時,突然張開眼睛,看著平躺在沙發上的少女。     只見少女依然蒙著眼睛熟睡著。     金田一耕助留意到怪獸男爵的眼神,忍不住笑著說:     「哈哈!男爵,我勸你別這麼想!」     「什、什麼?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不必掩飾了,你現在不是在想,只要有了小夜子這張護身符,就有逃走的機會嗎?」     「你……」     眼看著自己的計劃被人一一拆穿,怪獸男爵忍不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金田一耕助;金田一耕助卻覺得非常好笑。     「怪獸男爵,你別白費心機了。事實上,躺在這裡的這個人並不是小夜子。」     「什麼?她不是小夜子?」     「哈哈!我就讓你看看這一位小姐的廬山真面目吧!沙子,辛苦你了,你現在可以把眼罩拿下來,讓男爵看看你的臉。」     原本一直昏睡的少女突然緩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一拿掉蒙住眼睛的眼罩,怪獸男爵便吃驚地失聲大叫:     「啊!你、你是……」     共赴黃泉     也難怪怪獸男爵會有如此吃驚的反應,因為他一直以為手中的籌碼是小夜子,沒想到對方卻只是個和小夜子身高相似的少女罷了。     金田一耕助在一旁笑著說:     「哈哈!原來你還記得她嘛!這位小姐曾經被你當成小夜子的替身送給我們。因此,這回我也有樣學樣,請她來喬裝成小夜子。」     「但是……但是你在什麼時候……」     怪獸男爵已經震驚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在放置動物的帳篷裡。」     「帳篷裡?」     「是的。當時,我們雖然知道你和小夜子假扮成黑猩猩躲在籠子裡,然而因為小夜子在你身邊,我們怕要是貿然行動,惹得你勃然大怒的話,說不定你會殺了小夜子洩憤,所以……」     「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告訴我小夜子什麼時候被你調包的就行了。」     怪獸男爵氣得捶胸頓足,又吼又叫。     一聽到這個聲音,妙子和小丑嚇得臉都發白了。     「唉呀!男爵,別發火嘛!我盡量說快一點就是了。」     金田一耕助依然握著手槍,絲毫不敢大意。     「你還記得嗎?在你們藏身的籠子旁邊,有個關獅子的籠子,那時我和妙子就躲在籠子裡假扮成獅子。」     「鳴——嗚——」     怪獸男爵一邊咆哮,一邊仍機警地打探汽艇外面的情況。     但不幸的是,此時他所搭乘的汽艇外面,已經佈滿大大小小的船隻。     現在的他四面楚歌,只能氣得不斷磨牙。     「我們一直沒有行動,為的就是希望能讓小夜子平安無事,設想到音丸竟把小夜子放在我們的籠子前面,這對我們而言真是天賜良機。我連忙將小夜子和妙子互換,讓小夜子躲進獅子皮裡,而原本躲在獅子皮裡的妙子則蒙上眼罩,喬裝成小夜子。」     怪獸男爵此時突然叼著雪前,緩緩站了起來。     金田一耕助更加小心翼翼地緊握手槍。     「因為我已經平安無事地救出小夜子,所以立刻通知坐在特別座的等等力警官。男爵,事實上,等等力警官今天晚上同時準備了兩座燭台,打算如果營救小夜子的計劃失敗,就只好把真的燭台交給你。     但是我打暗號告訴他,小夜子已經平安無享,所以他才放心地把假燭台交給你。」     「嗚——、鳴……」     怪獸男爵嘴裡不時發出後悔、憤怒的吼聲。     「男爵,真可惜啊!你差一點就可以取得真正的黃金燭台了,都是音丸的疏忽,才讓你拿到假的燭台。」     「我明白了,金田一。」     怪獸男爵有氣無力的說:     「總之,這回我輸得心服口服。現在,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你什麼也不用做,只要靜靜等警政署的人來就好。我想音丸正在政署裡等著你去和他相聚呢!」     怪獸男爵一聽到「警政署」三個字,目光立刻變得很詭異。     「不,金田一,我知道我錯了,你放我一馬吧!我生平最痛恨和警方打交道。」     「這個我知道,可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這麼辦了。怪獸男爵,這次只怕你插翅也難飛。」     「要是我還想逃呢?」     「咦?你打算怎麼個逃法?」     「就是這個逃法!」     怪獸男爵說著,便把手上的雪前往牆壁上一按。     由於汽艇內的牆壁全是用壁紙糊成,所以一時之間,汽艇內冒起噼哩啪啦的火光,一道火舌迅速竄升上來。     「哈哈!金田…耕助,我甯願和這艘汽艇同歸於盡,也不要去警政署。     可是,一個人下地府未免太孤單,所以只好請你一起作陪嘍!」     怪獸男爵得意他說著。     「啊!糟了,不妙!」     金田一耕助大叫一聲,隨即牽著妙子的手爬上甲板。     負責操縱方向盤的小丑早已跳入水中。     金田一耕助和妙子趕忙跟著跳人水中。這時,船身忽然燃起一團熊熊的火焰,載著怪獸男爵的汽艇宛如一個火球在水面上奔馳。     「啊!怪獸男爵逃跑了!」     在周圍汽艇上待命的警方見狀,立刻試圖追趕,可是,因為那艘汽艇已經燃起熊熊烈火,大家都不敢輕易靠近。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該如何是好時,怪獸男爵所搭乘的汽艇早已駛出一公里以外,緊接著,一聲巨響傳來,只見那艘汽艇在瞬間便化為灰燼,船身的碎片被大火一起捲向高空……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2 10:05:04

第14章 大團圓
      話說從頭     一個月之後,小夜子已經恢複健康,于是玉蟲侯爵設宴酬謝參與這次營救行動的有功人員。     接受招待的人包括金田一耕助、野野村邦雄、海野清彥、等等力警官和少女妙子。     身世可憐、出身貧寒的妙子,自從小夜子獲救以來,便被玉蟲侯爵接回家中和小夜子作伴,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當金田一耕助一行人被請至玉蟲侯爵家的餐廳時,餐桌上已經擺滿豐盛的餐點,正中央還放著一座帶給大家可怕回憶的黃金燭台。     等所有人都人座之後,玉蟲侯爵站起來向大家致意。     “這陣子多虧各位幫忙,我在此向大家致上十二萬分的謝意。原本我是一個孤單老人,可是現在托大家的福,讓我們祖孫得以重逢,真的非常感謝。小夜子,你也向大家說聲謝謝吧!”     在老人的催促下,小夜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現在的小夜子猶如換了一個人似的,不但臉色紅潤,而且還光鮮動人。     她略帶嬌羞地對大家說:     “謝謝各位今晚的蒞臨,前陣子多虧大家為了我出生入死,我才能平安無事地回到爺爺身邊,所以在此我要由衷地向各位說聲謝謝。今天晚上沒有什麼好招待各位的,請大家不要客氣。”     小夜子這番話說得非常得體,在場所有人齊聲鼓掌之後,便開始享受眼前豐盛的美食。     “對了,金田一先生,我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歹徒們都覬覦這座燭台呢?”     等等力警官看著放在餐桌中央的燭台,好奇地問。     “這件事嘛……反正小夜子和燭台都已經平安回到這里了,今天晚上我就跟大家聊聊這件事吧!”     金田一耕助說著便拿起餐巾拭去嘴上的油漬,繼續說:     “事實上,覬覦這座燭台的歹徒們可分作兩批人馬,其中一組就是玉蟲侯爵的侄子猛人。     猛人其實志不在燭台,他只是擔心燭台上的指紋會證明小夜子的身分,如此一來,他就拿不到玉蟲侯爵的所有財產了。”     “可惡的孩子!”     玉蟲候爵氣得咬牙切齒。     金田一耕助跟他點了個頭之後,又繼續說:     “而另一組人馬——倉田和恩田卻有完全不同的目的。後來怪獸男爵知道這件事,也插進一腳。由于怪獸男爵惡名昭彰,為人殘暴,所以他一插進來,立刻就把倉田和恩田當手下使喚,這自然引起倉田和恩田的不滿,于是他們出賣怪獸男爵,想把怪獸男爵交給警方,以便收回自己原來的地盤。怪獸男爵知道這件事之後,便憤而把恩田殺了。”     “金田一先生,我們知道猛人想要燭台的目的,可是怪獸男爵為什麼也執意要取得這座燭台呢?難道這座燭台這麼值錢?”     “是的,這座燭台的確很有價值。”     “很有價值?”     等等力警官更加不解了。     燭台的秘密     金田一耕助笑著說:     “事實上,今天晚上我打算讓各位一睹這座黃金燭台的風采。海野,請把燭台遞給我。”     海野清彥把燭台遞給金田一耕助後,金田一耕助便輕輕摳著嵌在燭台表面的紫色鑽石。     突然間,燭台啪的一聲裂成兩半,里面滾出一大堆鑽石、紅寶石、祖母綠……等價值連城的寶石,整個白色餐桌上霎時綻放出燦爛奪目的光芒。     “啊!這、這個……”     大家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金田一耕助這才笑著說:     “現在,各位應該都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吧!小夜子的父親把所有財產換成珠寶,放在燭台里;至于小夜子的母親則由于過度思念死舊的丈夫而病倒,臨終前甚至來不及告訴小夜子這個秘密,所以小夜子和海野才會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可是倉田和恩田卻不知從哪里知道這件事,因此他們一等小夜子和海野回到日本,立刻下手奪取燭台。”     金田一耕助說到這兒,又轉頭看著小夜子。     “喏,小夜子,這些都是屬于你的,快收下吧!”     小夜子恍若置身夢境般,望著這堆耀眼的寶石呆愣了好一會兒,半晌之後,才如夢初醒地看著大家,輕輕搖搖頭。     “不,我沒有理由接受這些寶石。”     “為什麼沒有理由?”     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十分訝異。     “這次能夠平安無事地回到爺爺身邊,我已經非常滿足了,如果我再接受這些額外的寶石,恐怕會遭天譴呢!再說,如果不是海野叔叔、邦雄、金田一先生和等等力警官的幫忙,這座燭台早就成了歹徒們的囊中物。所以我想……”     小夜子說著,把目光移到一旁的妙子身上。     “這個世界上有大多像妙子這樣孤苦無依的人,我想捐出寶石來幫助這些不幸的人們。”     在場的人聽了全部啞然失聲,過了許久才有人帶頭鼓掌,整個餐桌頓時顯得熱鬧非凡。     然而,金田一耕助卻似乎不是很高興,因為他心里依然惦念著怪獸男爵的下落。     雖然汽艇已經因為爆炸而破成千萬塊碎片,但是警方後來大力搜尋,並沒有發現怪獸男爵的尸體,更奇怪的是,羈押在警政署的音丸三平也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難道怪獸男爵還在人間,而且隨時會出現在你我的身邊?)     金田一耕助一想到這里,不由得感到有些食不下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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