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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林曉筠 ] 甜蜜大富翁 [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3 10:09:44     標題: [林曉筠 ] 甜蜜大富翁 [全文完]

見、鬼、了!
一向幫助她公司遠離困境的好好學長,
竟然搖身一變,
成了吃人不吐骨頭的大色狼?
要他繼續伸出援手沒問題,
只要一起生個孩子就搞定?
就算扮「稻草人」也動搖不了狼人的心,
只好乖乖被人「那個去」......
還好她聰明,懂得製造「不孕」疑雲,
開玩笑,都還沒聽見一句我愛你,
怎麼能胡亂生下小Baby?
只是這會兒他......
他竟然還過份的打起別人肚皮的主意!

《 本帖最後由 草薰風 於 2010-2-3 22:39 編輯 》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3 10:10:11

序   



  拜託感冒快快好  林曉筠

  這兩天天空灰濛濛的,據聞是有沙塵暴來襲,所以太陽伯伯也不露臉,再加上來攪局的雨,讓人變得懶洋洋、病懨懨的,尤其是一個感冒從過年前拖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好的病人,到底是病菌頑強,還是曉筠的抵抗力太弱?!這需要時間來證明。

  「佳人有難」系列到了這一本《甜蜜大富翁》已順利結束,來預告一下新的系列好了,下一個系列叫做「酷男中計」,同樣會有三本書,各以三個同是孤兒,被億萬富豪領養的酷哥為主角。

  第一本書敘述離婚的老大對前妻舊情難忘,於是破天荒展開追求行動……

  第二本書說的是花花公子碰到一個躲他像躲瘟疫的女孩,雖然他不相信姻緣天注定,可是……

  第三本書描寫被仙人跳的老三,想要和設計他的女生廝守一生,這都是為了……

  除了各自的感情問題外他們的富豪養父為了一圓抱孫子的夢,設計三兄弟,讓他們個個拚命想要生下小孩,來讓罹患「肺癌」的老人家樂一樂……我想,這個故事應該很有意思吧!請大家拭目以待。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3 10:10:48

第一章   



  美女就是美女,即使面對著超級難看的財務報表,宋湘茹依然是一張美得無瑕的臉蛋。

  無謂容貌或身材,她每一項都比普通女人強上幾倍,但是最叫人過目不忘的,是她全身上下那種莫名的超凡氣質。

  這股氣質由她完美的外表與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使人不由自主的想親近她、凝視她,除此之外,她還給人一種寧靜、平和、甜美的感受,好像只要能擁有她,就能擁有一份真實與自在。

  再加上她經營服裝公司,所以宋湘茹對於穿衣的品味與眼光更是不在話下,正所謂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有了合適衣服的襯托她本身誘人的條件,只要她一站出去,幾乎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搶走她的風采與光芒,但是……

  個人的優勢還是無法拯救她公司的財務赤字。經濟不景氣啊!再加上銀行融資的高利息,如此惡性循環之下,她已深陷泥沼。

  輕啜了口咖啡,她知道她的助理還在等她說話,可是宋湘茹真的不想開口,反正這一會也講不出什麼振奮人心的話。

  「這幾天……有些票要到期了!」既然老闆不出聲,那麼她這個助理總要講講話。

  「總金額多少?」

  「差不多四、五百萬。」

  「是四百一十萬還是四百九十萬,這之中有著很大的差距!」明知自己在做垂死的掙扎,可是不這麼苦中作樂,難不成要她在助理面前哭出來?

  「四百五十七萬!」小助理安瑩說出了精確的數字。

  「我們向葛烈借了多少錢?」

  安瑩馬上在她面前翻起報表。「連同利息總共是一千五百二十一萬,後面的零頭已經省略,我想那些幾十幾百尾數的就不必說了!」

  宋湘茹的嘴唇扭擰出一個淡淡的苦笑。

  「盧小姐那邊欠了——」

  「小安,我和姿玫是好姊妹,她不會跟我催債,你一定要提到她嗎?」她的口吻充滿了不悅。

  「我以為你想知道。」

  「我不想!」

  安瑩明白自己不該笑,但是自我催眠、自我安慰與逃避現實好像是女人的通病,就連宋湘茹這樣的女強人都不例外,好像只要她不去想、不正視問題,那麼問題便不存在似的。

  「哪裡還能弄到錢?」安瑩實際的問。美其名她是宋湘茹的助理,其實她更是宋湘茹的心腹與左右手,如果不是這個大環境太差,她相信宋湘茹是可以撐得下去的。

  「銀行啊!」宋湘茹戲謔的說。

  「但是額度都借滿了。」

  「我是說……去搶!」

  「你去?!你行嗎?」

  「總要有人去。」

  「講點可行性高些的解決方法吧!」安瑩歎了口氣,「葛先生那裡呢?他是你的學長,你可以——」

  「小安,我的臉皮沒有你想的那麼厚,我們已經向他借了不少錢,在前債未清的情況下,還要我再去開口?我會先因羞愧而死!」她不是沒有想到葛烈,只是已經沒有那個臉再去找他。

  「那麼還有盧小姐那邊。」

  「姿玫……」宋湘茹面有難色,「雖然我們是好姊妹,但一再向她借錢也很丟臉!尤其是她還得向馮毅伸手,我不想令她為難。」

  「那就真的只剩搶銀行這一條路了。」安瑩表情嚴肅,「記得要戴上面罩。」

  「小安……」宋湘茹冷眼看著她的助理。

  「我不負責把風,我膽子小。」

  「不要以為我不會開除你!」

  「都走到這一步了……」安瑩沉默片刻,「你要救救公司啊!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我也不想公司倒閉啊!」宋湘茹的眼眶一紅,有些激動的叫出口。

  「那你還有什麼妙計嗎?」

  「只有一條路了……」她突然捏了捏自己的臉,「就只有拉下臉去找葛烈了。」




  葛烈是一個很特別的男人,他連走路的姿態都獨樹一幟,既充滿了奔騰的活力,又含有一種深藏不露的內斂。他以無情與冷硬聞名,專門併購那些經營不善或是搖搖欲墜的公司,再交給專業經理人加以整頓後出售,或是自己經營。他在商場上一向無往不利,而他的頑強及意志力亦是令人難以抵抗。

  很多人都知道他的身家財富驚人,但令人更嘔的是他還有一張迷死女人不償命的俊臉,他那炯炯有神的雙眼、方正的下巴、剛硬的臉部線條,以及全身發亮的古銅色肌肉,在在洋溘著難以形容的魅力,加上誘人的嘴型與魁梧身形……上帝創造出像他這樣的極品,擺明就是要世間女子為他所困。

  即使如此,仍有一個女人不將他的魅力放在眼裡,那個特例就是宋湘茹,對她而言,葛烈只是她的學長兼金主。

  依約到了咖啡屋,坐定之後,葛烈習慣性的關掉手機,免得等會光是電話就接不完。

  「學長。」宋湘茹不想裝可愛,可是有求於人時,她也不得不「謙卑」一些。

  「叫我葛烈。」

  「那太不敬了。」

  「可是你並不常叫我『學長』啊。」

  「那我真是該死,」她朝他敬了個禮。

  葛烈嘴上不說,但是心裡非常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不是為了錢……女人通常不會這麼可人、溫馴、知書達禮,尤其是現代的女人上個比一個還要凶悍與自我。

  「你找我不只是單純的喝咖啡吧?」他微笑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她是他大學時期暗戀的對象。那時他大四,她大一,自己只是一個即將就業的窮小子,而她卻是閃閃發亮的校花、炙手可熱的富家千金,甫進校門馬上掀起一陣旋風,而他……只有站在一邊偷看的份。

  宋湘茹最恨為了達到目的而扭曲本性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但是現在……為現實所迫,她也得學會卑鄙。

  「學長,我……」她實在講不出口。

  「什麼事這麼難開口?」他佯裝不懂。

  「我……快要成為銀行的拒絕往來戶了。」她無辜的笑,「我缺錢。」

  「很多人都缺錢。」葛烈點頭表示。

  「對,但是……那些人沒有一個英俊、帥氣、有愛心又有錢的學長,」不想這麼狗腿,可是為了拯救自己的公司,她可以放下她那不值一提的女性尊嚴,「而我有!」

  葛烈只是微微露著嘲弄又性感的笑。「湘茹,你好像連前債都還沒有清。」

  「我目前有些困難,只要再一些時間……」

  「錢坑。」

  「學長,你這說法……」我不同意。

  「無底洞。」葛烈繼續不客氣的說,「你的公司差不多該宣告死亡了,不行就是不行,沒救就是沒救。」

  如果換成另一個人說出這樣的話,宋湘茹絕對會翻臉和對方拚了,但這會兒說出這些話的是葛烈——她的學長、金主、債主,她只能忍氣吞聲。

  「那麼學長『您』有什麼好建議?」既然葛烈那麼神,她倒想討教一下。

  「你可以把服裝公司收了。」他一副快刀斬亂麻的口吻,「認賠了事。」

  「但即使收了服裝公司,我還是有一堆債務要還。」

  「另一種可能……」葛烈的雙手交疊,他的態度非常自信和從容,「你把公司賣給我,我替你處理一切的爛攤子,起碼你可以無事一身輕。」

  「但你要一間服裝公司做什麼?」宋湘茹一定要弄清楚她的心血會有什麼下場。

  「我可以找更正有經驗、有能力的專業經理人來經營,畢竟這間公司並非完全沒救。」

  「你剛不是這麼說的,而且你的意思是我沒有經驗、沒有能力?」她很佩服自己沒有當著他的面發飆摔咖啡杯。

  「湘茹,你擴充得太快了。」葛烈一眼就找出弊病,「資金全押上,當然會周轉不靈。」

  「只是這樣嗎?」她虛心受教。

  「你也不會控制成本。」

  「我已經精算——」

  「那麼你的精算就是錯誤的!」葛烈投給她一個強烈的指正眼神,「還有你手下的人,到底專不專業這一點很重要,有些人說話的能力比做事的能力強,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發現。」

  宋湘茹只能勉強的點頭。

  「如果我接手你的服裝公司,我會——」

  「學長,我並沒有答應要賣給你!」她立刻打斷他自以為是的話語,「我是很誠心的聽著你的批評與指教,可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應允過要賣掉我的『孩子』。」

  「所以你想留下這間服裝公司?」他就知道,女人家做事總是拖泥帶水。

  「你說了還有救!」

  「但不是在你的經營下。」他誠實以告。

  「幫我!」她以哀求的眼神望著他。

  「湘茹……」

  「幫我引薦一些適合且對我的公司有幫助的人,我可以付出高薪。」她豪氣的承諾。

  「你沒有錢。」

  「你可以借我!」

  「這就是你的打算?」葛烈回以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現在已不是五、六年前,他不再是一文不值的窮小子,而她也不再是意氣風發的千金小姐。

  「學長……」幾乎不曾向任何男人低頭,但是她知道,不肯隨風彎腰的樹,遲早會被連根拔起的道理,「看在我是你學妹的份上,請你高抬貴手……」

  「我已經借了你不少錢。」他表明自己對她已是仁至義盡。

  「只要賺了錢,我一定馬上還你!」她向他誇下海口,「第一個就先還你!」

  「湘茹,很抱歉。」他簡潔的道。

  「你的意思是……不行?!」

  「你再想想別的辦法,既然你不想把公司賣給我,那麼我也不想往錢坑裡砸錢。」他說得很明白,「還有……我必須要求你開始償還利息的部分,我的錢既不是自己印製,也不是從銀行搶來的,都是些辛苦錢,所以我要它們回來我的身邊。」

  「你不再借我也就算了,居然還落井下石?」宋湘茹無法忍受。

  葛烈在視著她輪廓分明的臉蛋,視線沿著她優美的頸線往下移。「湘茹,虧你還是個公司經營者,想要成為女強人,就該瞭解這就是『生意』!」

  還不敢翻臉,這一刻……宋湘茹忍住了。

  「如果真的走投無路,歡迎你再來找我,那時我們再談。」他的話預留了伏筆。

  「談什麼?」

  「那時就是談『交易』了。」

  「交易?」宋湘茹好奇得無法挪開視線,「葛烈,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到時你就知道了。」




  宋湘茹覺得自己像是個破壞者兼闖入者,明明人家一家三口溫馨甜蜜快活得要命,她卻好像不識趣硬來搗蛋似的,讓她差一點想馬上告辭,可是一想到她的「孩子」那間她一手建立的服裝公司,就什麼苦都得咬著牙忍下。

  馮毅識相的抱著他六個月大的女兒到書房去,那間書房其實現在也變成了Mixan的玩具間,全都堆滿了她的東西——學步車、各式的芭比娃娃及精緻玩具,他簡直是把女兒當成女皇一樣的寵。

  現在客廳裡只剩下她和盧姿玫,宋湘茹感覺自在不少。

  「姿玫,我需要你的幫助。」好歹盧姿玫「嫁過」她的表哥柯宇倫,即使是假的,她們也算有些姻親關係。

  「你開口啊,和我客氣什麼。」盧姿玫笑容燦爛,「又沒當你是外人。」

  「有你這句話,我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宋湘茹如釋重負。

  「幫什麼忙啊?」

  「我需要錢。」她直言。

  「多少?」

  「最少要五百萬應急,有些票馬上就要到期了。」起了頭之後,再往下說就容易多了,「我得先解決眼前的難關。」

  「湘茹,但我手邊沒有五百萬耶!」盧姿玫露出了遺憾的表情,「前些日子余正剛向我介紹了一家基金,我把自己手邊的現金全拿去以Mixan的名義買了,為什麼你不早點來找我?」

  宋湘茹聞言渾身一僵。

  「不然我問問正剛可不可以解約把錢拿回來。」盧姿玫馬上又熱心的說道:「雖然可能會損失一些手續費、解約費,還有其它一些有的沒的,不過只要你有需要,那點小錢不算什麼的!」

  「不好吧。」動用Mixan的基金?!她做不出這種事。「馮毅那邊呢?」

  「我聽他說最近敲定了一批俄羅斯的軍火,光是先付出去的訂金就要好幾億。」盧姿玫小聲道。

  「好幾億?!」

  「換算成美金其實也只有一千萬而已。」

  「你是說馮毅剛付了一千萬美金的訂金……」

  「對啊!」

  「那麼他的手邊……」

  「應該還有錢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從來不去擔心錢的事,就算要借,也不會輪到我去借。」盧姿攻一派天真,「要不要我去問馮毅,他一定很樂於幫你,你是柯宇倫的表妹,柯宇倫生前又是他的好哥兒們——」

  「不用了,姿玫。」這」會宋湘茹如坐針氈,一副急著離開的樣子,「我再想別的辦法。」

  「馮毅朋友多,即使他沒有——」

  「姿玫,不用替我擔心,還有其它人……」她連忙站了起來,「OK的啦!」

  「你可以找葛烈啊,」盧姿玫亦陪著起身。

  「他……」她不置可否。

  「他是你的學長,先前幾次你的服裝發表會他也都大力支持,不是也借了不少錢給你嗎?你怎麼不去找他?我聽馮毅說,葛烈的身價如果換算成美金,七、八千萬是跑不掉,如果再換算成新台幣,那絕對不只二十億。」好像怕宋湘茹不會換算似的,她都替她算好了。

  宋湘茹苦笑不語。

  「如果你不好意思開口,我叫馮毅——」

  「姿玫,我自己可以處理。」她馬上阻止她的好意。

  「你可以?!確定?」

  「我可以,確定。」

  送走了宋湘茹,盧姿玫馬上來到了書房,只見Mixan正趴在馮毅的胸口上酣睡,這個公主一向不愛睡床,最愛她Daddy的胸膛。

  「我覺得自己好殘忍!」盧姿玫一臉內疚,「我幹麼要幫葛烈?」

  「因為葛烈是我們的好朋友。」馮毅笑道,然後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湘茹難道就不是我們的好朋友?」她坐下後,有些忿忿不平的說,「而且她還是柯宇倫的表妹,只不過是一點小錢,我們應該幫她的,況且我對服裝公司也有興趣,我不介意當湘茹的合夥人。」

  「姿玫,你別攪局了。」

  「我也可以有自己的事業!」

  「你已經有我和Mixan,我們就夠你忙的了,何況你已經答應要再幫Mixan添個弟弟或是妹妹,就不要去破壞葛烈所設的局了。」馮毅輕撫著她的秀髮,一臉憐愛。

  「你們男人真是壞!」她冷冷批評。

  「這不叫壞……」

  「好像不逼得我們走投無路,你們不會甘心似的!」她愈說愈湧上一股正義感,「我該幫湘茹……」

  「不!你不可以!」

  「馮毅!」她撒嬌。

  「宋湘茹是葛烈的事,他自己會搞定,我們只要……」馮毅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在一旁看好戲就可以了。」




  瞧葛烈那穩若盤石的坐姿,就知道他在事業上有多成功。幾個月前,他一反之前窮小子的身份,由紐約帶回一大筆的財富和一群優秀的專業經理人,挾著有錢及有人才的優勢,專門併吞或是購買一些快要「斷氣」的公司,顯然……她的服裝公司亦是他的目標。

  宋湘茹實在不願意自投羅網,但是她不能不來這一趟,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垮了也就算了,但公司還有四、五十名員工,就等於四、五十個家庭仰賴她過活,她怎能意氣用事?她必須拚到只剩最後一口氣才行。

  見到宋湘茹出現,葛烈很有君子風度的起身,繞過自己的辦公桌,一副訝異的表情。

  「怎麼不先來通電話?」他擺手示意她坐下,「你今天看起來特別美。」

  她聞言低頭看了自己的穿著,她身著香奈兒二OO四年的春季套裝,好衣服就是耐穿,即使經過了兩年的時間,還像新的一般。

  「舊衣服了。」她低低的說。

  「穿在你身上一點也感覺不出來。」

  「謝謝你的讚美。」

  「我只是實話實說。」

  「其實這些名牌衣服——」

  「湘茹,我對這些並不是真的那麼感興趣,只是隨口聊上兩句,而你……應該也不是來這裡和我討論過季的衣服吧?!」葛烈不想浪費時間,他已經等了五、六年的光陰,夠了!

  「當然不是!」說完,她馬上移開視線,「我是來和你談交易的,上次——」

  「真走投無路了?」他裝模作樣的問。

  「我需要你的幫忙,但我仍想保有公司。」

  葛烈注視著她。這五、六年來,有很多不同膚色、不同國籍的女人進進出出他的生命,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在他的心底深處停留,而她只是他的學妹,他們之間甚至沒有交集,但她的身影卻硬生生的在他的靈魂與腦海裡揮之不去,叫他想甩都甩不掉,但現在——

  「你想保有公司也沒有問題,只要答應我所提出的交易。」他爽快的表示。

  「你說吧。」她鼓足了勇氣洗耳恭聽。

  「我要你幫我生一個孩子。」葛烈這一輩子還沒有這麼認真過。

  宋湘茹的反應像是挨了一槍,而且一副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兇手是誰的迷惘表情。

  看著她一臉的迷惘與驚嚇,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喚醒還是吻醒她。

  她深鎖著眉頭,明明知道葛烈說了什麼,但她要自己重複確認一次。「你要我幫你生一個小孩?!」

  「是的。」

  「『我們的』小孩?」

  「對,我和你的。」

  「結婚嗎?」她想問個仔細。

  「不結婚。」

  「不結婚?!你只是要和我生個小孩?」宋湘茹不知道她這個學長是閃神失魂或是嗑了藥,居然會提出這麼侮辱人的交易,這算什麼?!「葛烈,我想你可能得再說得『詳盡』一些。」

  「湘茹,我這個人相信基因、相信遺傳,更相信我們倆生出來的小孩會是最完美、最出色的小Baby,但我不想要婚姻、不想要束縛,只想要一個我的小孩,一個可以繼承我一切的小王子或是小公主。」葛烈一副唯我獨尊的口吻。

  「你只要小孩?!」她無法理解他的想法。

  「婚姻和女人都是麻煩。」

  「所以這算『借腹生子』,是嗎?」她自嘲的說:「我只要捐出我的卵子和子宮?」

  「你捐出了你的卵子和子宮,就會得到大筆金錢和保有你的服裝公司。」他一副很合理的表情,「大家各取所需,學妹。」

  「但一定有很多女人比我更適合——」

  「我可不是隨便替我的孩子找媽,我認識你,覺得你合格,我想要你替我生一個我的小孩,這不是在玩家家酒。」他正視她。

  「可是你的提議有太多的問題!」她悲慼的苦笑著,並且有些坐立難安。

  「那些都是可以克服的。」他自傲又自信。

  「那麼問題一就是——」這時宋湘茹居然還能理性分析,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所謂的借腹生子是要借助醫學上的方式,還是……我們直接進行?」

  「我個人傾向直接進行。」葛烈微笑回應她。

  「我們……怎麼能直接進行?」她之所以還能和他扯下去,完全是為了挽救她的服裝公司,她絕對不能讓它垮了,「學長,我並不愛你啊!」

  「我們只是要生一個小孩,又不是要談戀愛。」他若無其事道。

  「所以這真的只是交易?!」

  「我要小孩,你要錢,就這麼簡單。」

  「你不是在耍我?」

  「我沒有這麼無聊吧?!」

  「葛烈……」她突然爆出一句,「你混蛋!」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3 10:11:20

第二章   


  即使被罵混蛋,葛烈還是不動如山的直視著宋湘茹,因為他知道她說再多、做再多,都只是困獸之鬥。

  她已經輸了。

  宋湘茹罵完之後雖然覺得爽快,但這無濟於事,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是把自己逼到了死角。

  「葛烈,你計劃多久了?」她怒問。

  「不是很久。」

  「你知不知道這個交易對我來說是一種傷害、一種羞辱!」她起身指責,「我不是一個冷血、沒有人性的女人,叫我為了錢隨便和一個男人上床生小孩,然後拍拍屁股走人,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湘茹,難道你想先和我培養感情?」他嘲諷的說。

  「我沒有要和你培養感情!」她馬上抗議。

  「所以就是直接來,不是嗎?」

  「我還沒有答應你!」

  「你在猶豫什麼?!怕會吃虧嗎?」葛烈以一種咄咄逼人的不客氣姿態說:「你會損失什麼?我的條件不差,有自信可以令女人神魂顛倒,現在是我選中了你,宋湘茹,發球權在我手上!」

  宋湘茹不是瞎子,她連近視都沒有,當然知道葛烈的條件有多優,但她總當他是學長、是貴人、是救星,從來沒有往曖昧的男女之情方面想過,現在的她一  心只想救她的服裝公司,根本……

  「那你……可以追我啊。」她柔聲建議。

  「追?!」他的表情好像很意外。

  「男人通常不都要先追求女人嗎?」

  「你講的是哪個時代的男人?」

  「這個時代!」她受不了的大叫。

  「我只要小孩。」他大方的開出條件,「只要你生下小孩,我願意給你三千萬,並且提供你一組專業經理人,讓你的服裝公司重回軌道。」

  「三千萬?!」她咋舌。

  「不夠嗎?」

  「葛烈,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變態?」這會她已顧不得對方是她的學長、她的金主,「你寧可花三千萬叫人幫你生小孩,卻不願意好好的去追求一個女人、去愛她,然後和她生下你們的愛情結晶,你到底是哪裡有毛病啊?」

  「我只是想要簡單。」

  「這叫『簡單』?!」

  「我付錢,得到一個我的孩子;你收錢,幫我生一個小孩,這樣哪裡複雜了?」葛烈的語氣似乎比她更清醒、更理智,「婚姻能持續多久?愛情又能火熱多久?最後可憐的還不是孩子,所以我一開始就和你講明——」

  「孩子沒有媽媽怎麼辦?」她問了一個實際又尖銳的問題。

  「你可以來探視小孩,我也不介意小孩知道你就是媽咪,但我們不會有婚姻關係。」他公平道。

  「你就這麼受不了我是你的老婆?!」

  「你說了不愛我。」他笑了笑。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給我心理準備去愛你!」她想打他,真的想打他。

  「宋湘茹,我從紐約回來台灣已經幾個月了,在你身邊也混了好一陣子,如果花了這些時間和工夫都沒有讓你愛上我……」他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姿態,「那我也不想浪費生命。」

  「我的心思全花在我的服裝公司上,哪裡可能分心去談什麼戀愛!」她瞪著他,好像她有多無辜似的,「現在情況不同了,我——」

  「是不同了,我只要小孩!」他打斷她的話,「我只想從你身上得到一個小孩。」

  「如果我不同意呢?」畢竟卵子是她的,子宮也是她的,她有權決定自己要不要為他生孩子。

  「那就算了。」

  「算了?!」她錯愕。

  「只是你得開始準備還錢。」

  「葛烈,這很卑鄙!」她咬牙切齒的控訴。

  「是很卑鄙,但是你又能奈我何?!」葛烈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裘璐是與宋湘茹的服裝公司長期合作的服裝模特兒,她身形高姚又漂亮耀眼,一穿上時髦的衣服,馬上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照理說該是前途無可限量的超級名模,但是才二十出頭的她……已經是目前最紅、最寵大的——卡奴的其中一員。

  除非是紅牌模特兒或是另有「生財之道」,否則這些漂亮女人的日子其實過得很辛苦,不像在伸展台上的光鮮亮麗,平時的她們總是身著輕便的T恤和牛仔褲,手頭雖然不寬裕,但勉強還過得去。

  如果不是愛買名牌包包、愛穿好鞋,裘璐還不至於負債纍纍,但偏偏她就像「慾望城市」影集裡愛鞋成癡的凱莉,只要有新鞋上市,她就忍不住給它敗下去,害得自己這年紀輕輕便已負債三、四百萬。

  然而最雪上加霜的是,她聽說宋湘茹的服裝公司快要玩不下去了,失去這個衣食父母,叫她怎麼活下去?!

  她和宋湘茹已算是非常熟稔,所以一來到她的辦公室,裘璐也沒有廢話,直接切入重點。

  「公司要收了?!」

  「有可能。」她毫不隱瞞。

  「不要吧!」裘璐愁眉苦臉,像是一隻焦躁的小貓般走來走去,「我還指望你多安排幾場服裝秀給我,銀行那邊已經開始向我催債了。」

  「只要每個月繳清最低繳款金額,銀行應該不會再來煩你。」自己都一個頭兩個大,她實在管不了別人的死活。

  「但是我的最低應繳金額一個月也要三、四萬啊!」裘璐叫苦連天。

  「那就把你那些名牌包包和鞋子拿去二手店寄賣,或是上網拍賣,換一點現金回來應急吧。」宋湘茹建議道。

  「我捨不得。」

  「那我也救不了你!」

  「湘茹姊,小安說葛烈既是你的學長又是你的金主,你為什麼不找他幫忙?!」

  裘璐不提葛烈也就算了,她這一提,便引爆宋湘茹潛藏在內心的怒火,明知不關她的事,但是她的炮火還是對準了她。

  「裘璐,你以為他是印鈔票的嗎?」宋湘茹譏諷的說:「沒錢就找他開口?!」

  「但他是你的學長——」

  「他是我的學長沒錯,可是那不表示他是一個慈善人士,得無條件救濟我!」

  「湘茹姊,聽你這語氣……」裘璐可是一個非常機伶、非常會「聽話」的人,「你是不是在他那裡碰了軟釘子?」

  宋湘茹冷然不語。

  「葛烈看起來人很好……」她試探的開口。

  「好他個頭!」宋湘茹直覺反應。

  「他不肯再借錢給你?」

  「他要我替他生一個小孩!」宋湘茹終於吼出來,她已經憋在心裡好幾天了,「而且他擺明只要孩子,什麼都不要!」

  「那他有答應給你什麼好處嗎?」裘璐緊跟著問。

  「裘璐,你還在問『好處』?!」

  「他總不會白白要你幫他生一個小孩吧?!」裘璐這種新人類的觀點,比她實際而且前衛多了,「他願意提供你什麼?」

  「如果有人對你提出這樣的要求,你不會有受辱的感覺嗎?」她不能理解的看著裘璐。

  「那要看對方開出什麼條件。」

  「而你會考慮?!」

  「如果條件夠棒的話。」

  宋湘茹肩膀一垮。難道真的是她太小家子氣,還是她的思想跟不上時代潮流,不然為什麼在裘璐眼中如此「微不足道」的事,卻能讓她氣到幾天沒辦法好好吃吃飯睡覺。

  「湘茹姊,其實像葛烈這樣的男人,即使沒有開出任何條件,我想還是會有一堆女人搶著要為他生小孩。」裘璐面露微笑的說。

  「你想幫他生?!」

  「不想。」

  「但你明明說——」

  「我又沒說自己是『一堆女人』中的一個,除非他開出的條件夠吸引我,不然……我又不愛這個男人,哪可能隨隨便便又莫名其妙就幫他生小孩。」她還是有自己的標準和底限。

  「那麼,如果他給的報酬是三千萬再加上把一間風雨飄搖的公司拉回正軌?」宋湘茹沒有保留的和盤托出。

  「原來……」裘璐哈哈大笑,「這就是葛烈開出來的條件啊,很不錯啊!」

  「你會點頭嗎?」

  「會吧。」

  「你真的肯?!」

  「我要是你就會接受。」裘璐算得很精,「生一個小孩不過花上十個月的時間,就能賺到三千萬再加上挽回一家服裝公司,而且和你生小孩的男人還是令眾多女人搶破頭,不顧一切『奉獻』自己的男人,你還拿什麼喬?趕快點頭,免得他改變心意。」

  「裘璐,不如我替你問一問葛烈,看看他要不要換個目標,反正你也有一堆卡債,正好可以趁此機會解決問題。」宋湘茹挖苦的說。

  「但我不想生小孩啊!」她馬上搖頭,「我還這麼年輕,不想這麼早當媽媽,更不想破壞身材,就算給我五千萬我也不生。」

  「那你的卡債呢?」

  「再想辦法。」

  「反正你別指望我,我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宋湘茹面對現實。「我的公司現在正處於朝不保夕的狀況,隨時可能會完蛋。」

  「湘茹姊,你這麼愛公司,絕不會讓它完蛋的。」她好像一點不擔心,「快安排一些服裝秀吧,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裘璐,你認為……」宋湘茹又怒又驚的望著她,「我會答應葛烈?」

  「你不答應行嗎?」裘璐反問。

  她無言。




  呂傑森不僅是葛烈大學時代的哥兒們,還是他最無助、最徬徨時的一盞明燈,他很清楚葛烈在大學時對宋湘茹的那份暗戀,更知道在五、六年後的今天,他大可以絕地反攻,把她吃得死死的,但他沒有趕盡殺絕,反而還在等著她自投羅網。

  感情這東西……

  真是沒有一點道理或準則可言。

  「還是沒有消息?」呂傑森抹去臉上的汗水,他是那種粗獷一豪邁,看起來就是很大男人的那種人,和彬彬有禮、溫柔扯不上一點點關係,再加上那拳擊手似的體型,嬌小的女人見了他多半會退避三舍。

  「完全沒有一通電話或是一個交代。」不知道是否他策略失誤。

  在宋湘茹還沒有給予明確的答覆之前,葛烈的心是定不下來的,但是他必須沉得住氣,耐心等待她給他最後的回答,他不能再讓步或有半點心軟。

  「她的那些票不是要到期了?」

  「還有一天。」

  「她會答應。」呂傑森大笑,「她只是想要撐到最後一分鐘。」

  「我也是這麼想。」葛烈淺淺一笑。

  「那麼你在不安什麼?」

  「女人的心是說不准的。」

  「你怕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世事難料,以宋湘茹的條件,有多少男人想要幫她,認識的朋友那裡我已經先打了招呼,請他們不要資助她,但仍可能會有我沒有想到的地方讓宋湘茹『突圍』。」他不喜歡失敗。

  「你這傢伙也真怪,為什麼非要她不可?」呂傑森當然知道她的魅力十足,可是……葛烈現在已非池中物,大可以要什麼女人就有什麼女人,不必執著於她。

  「傑森,宋湘茹……」葛烈放柔了表情,「她代表的是我年輕困頓時一個完美的夢想、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既然我現在有了擁有她的能力,為什麼不能圓夢?」

  「但一定還有很多比她更艷、更美、更辣——」

  「她代表了夢想。」他忍不住插嘴,「所以我只想要她,這些年我只有這一個念頭!」

  「那你的條件一定開得不夠吸引人。」

  「三千萬再加上挽救她的公司……」葛烈有著精明冷酷的生意頭腦,「這已經很優渥了。」

  「只要她生一個小孩?!」

  「除非她想生兩個。」葛烈自我嘲解。

  「唉!真希望我是女人。」呂傑森開玩笑的感歎。

  「如果是像你這麼壯的女人……」他忍不住大笑,「那就不必了!」

  呂傑森聞言亦大笑不止。他這個搞房地產中介的熱血男人至今還沒有談過幾次像樣的戀愛,身邊當然不缺女人,只是還沒有碰到一個會讓他想和她生一個小孩的女人。

  「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在止住笑後,呂傑森認真的問著哥兒們。

  「什麼什麼樣的感覺?」

  「想找一個女人生屬於自己的小孩的那種感覺。」

  「你從來沒有想過要一個自己的小孩嗎?」

  「我當然偶爾會想。」呂傑森無奈的一笑,「我已經三十歲了,是可以考慮有個兒子或是女兒,但是……我不知道誰夠格來當我孩子的媽,我可不想找個連我自己都不是很愛的女人來替我生孩子。」

  「對!就是這個意思!」葛烈馬上給他一個贊同的眼神,「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當我小孩的媽,起碼要夠格!」

  「宋湘茹夠格?!」

  「絕對。」

  「你愛她?!」

  「是不是愛還要時間來證明,但至少我會想和她生一個『我們的』小孩。」葛烈抹了下臉上的汗水,「單純以遺傳學來看,我和她生出來的小孩會很完美。」

  「你不想和她結婚?」

  「我想那可能得排在生完小孩之後,視情況再說,宋湘茹好像只當我是她的學長、她的銀行,她並沒有拜倒在我的西裝褲之下,而且看我的眼神沒有一點愛意,頂多只是感謝。」他無奈道。

  「怪了,你明明是女人殺手!」

  「她的眼中只有服裝公司。」

  「所以她應該會為了公司而答應你的提議。」呂傑森完全不認為好友的計策會失敗,「我被你的荒唐之舉弄得有些心動了。」

  「荒唐之舉?」

  「就是三千萬再加救一家公司只為了生一個小孩。」

  「所以你心動了?!」葛烈就知道自己的行為沒有這麼糟、這麼不合理,連呂傑森都躍躍欲試,「你也想這麼做?」

  「前提是……」他咧嘴大笑,「我得要先找到那個想和她生小孩的女人!」




  雖然沒有一丁點妥協的意思,但是形勢比人強,即使宋湘茹想繼續死撐下去也是白費力氣,除了點頭,她沒有第二個選擇。

  不敢選在小小的咖啡屋裡判自己死刑,她怕自己會先窒息,於是和葛烈約在了大安森林公園,至少一抬頭可以看到藍天、看到「希望」,至少想大口呼吸時有足夠的新鮮空氣,如此一來起碼不會缺氧。

  對她選定的地點,葛烈感到有創意而且特別,但他只是和宋湘茹點了下頭,並不打算先開口,反正決定權在她手中。

  「葛列……」她現在不叫他學長,純粹把他當成一般男人看待。

  葛烈微微頷首。

  「一定要這樣嗎?」她的語氣中帶了點厭惡。

  「你可以說No。」

  「你明知道我不能!」

  「那就是Yes嘍?」

  「你也知道我不想說Yes!」她把所有的氣都出在他的身上,「你逼得我除了答應你那荒謬、可恥的提議之外,根本不可能有第二條路,除非……我乾脆跳樓或是燒炭自殺!」

  「可不可以不要提跳樓或是燒炭自殺那樣的事?」他的表情十分冷峻,「我的用意可不是那麼殘忍而且沒有人性。」

  「那就直接借錢給我!」她聞言心中大喜,重新燃起了無數希望。說不定他之前的提議只是說著玩的。

  「憑什麼?」

  「我是你的學妹。」

  「還有呢?」

  「你是我的學長。」她不假思索的說。

  「除了這層關係呢?」葛烈不知道自己這麼沒有行情、沒有吸引力,難道在她的眼中,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學長而已?「我起碼有好幾百個學妹,如果認真算起來的話,難道我要全都幫?」

  「又不是你的每個學妹都有困難。」她不滿的反駁。

  「你到底是YeS或是NO?」

  「葛烈……」她還在掙扎,「我可以求你,我甚至可以跪下來……」

  「不要演苦旦。」

  「除了生小孩,其它我都可以……」

  「除了生小孩,其它我都不要。」

  知道已經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宋湘茹的臉在瞬間變得很悲情、很壯烈,好像她的一生就要斷送在他……不!她自己的手裡,她似乎真的得去生一個她連想都沒有想過的Baby了。

  「小孩生下來之後……」她換了一個談生意的表情,「我才能拿到三千萬?」

  「我會先救你的公司,在小孩出生前的這段期間,保證你的服裝公司可以正常運作,甚至獲利。」他自信的道。

  「你最好說到做到!」

  「我保證。」

  「那三千萬……」

  「我可以先匯五百萬給你當作訂金,等小孩生下那一天,剩下的錢會全數匯進你的戶頭,這樣可以嗎?」他微笑著問。

  「只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宋湘茹帶著一個惡意的微笑,還偷偷以食指和大拇指比了個非常小的手勢,「葛烈,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根本不能生呢?」

  「不能生?」他一時沒有聽懂她的話。

  「現在不能生的女性很多。」她得意的道。

  「你不會是其中之一。」他不在意的一笑。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葛烈露出一副彷彿自己是萬物主宰的自信表情,「即使有任何問題,以現在的醫學來說也都可以解決,所以這點就由我來擔心,你只要負責生孩子就可以了。」

  宋湘茹活到這  一刻,從沒有這麼沮喪、挫折過,眼下的她是完全任由葛烈宰割。

  「你知道嗎?」她望著他,突然覺得天不再藍,一切也變得無望,「我想我再也無法尊敬你,以後對你……我只有冷漠。」

  「尊敬?!」他嚇到了。

  「我曾經敬你是學長……」

  「免了。」他想大笑。

  「是免了!」宋湘茹抱持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堅強心態,「從什麼時候開始?」

  「你想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故意逗她。

  「愈快愈好!」她一臉乾脆,「早一點開始就早一點結束。」

  「你很果決。」

  「我不和你同居,而且只要一受孕,就不再和你發生性關係。」她非常堅持這一點,「我只要求這樣而已。」

  「話不要說得這麼早,」葛烈勸她預留空間,「也許你到時會不想離開我。」

  「只要賺到了那三千萬還有一家公司,我一定會馬上離開你!」她任性又傲慢的回答。

  「這時的你,還真像大一時的那個富家千金!」葛烈笑著回想,「只是……」

  「只是怎樣?」

  「我不再是那個一文不值的窮學長了。」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3 10:11:53

第三章   


  宋湘茹吩咐助理去買了半打啤酒和一瓶威士忌,如果不先用酒精麻痺自己,她真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得下去。和葛烈上床這件事,從來不曾出現在她的人生規劃裡,他是她的貴人,不應該是她的枕邊人。

  安瑩除了酒,還帶了一個杯子,雖然不清楚老闆大白天要酒的目的,但她還是照做。

  旋開了酒瓶瓶蓋之後,宋湘茹決定甩開什麼優雅、高貴的淑女形象,她要用最豪邁、最爽快、最直接的方式灌醉自己,於是就著瓶口,頭一仰,很利落的將酒灌進喉嚨……

  「天啊!」安瑩驚叫,後知後覺的由老闆的手中搶過酒瓶,「你想做什麼?」

  「小安,已經輪到你來管我了嗎?」宋湘茹並不高興酒被搶走,雖然這酒還真是又難喝又嗆。

  她不瞭解,為什麼會有無以計數的人沉醉於杯中物呢?如果要問她的意見,她一定會說酒真是難以入喉,是種非常糟糕的飲料。

  「錢的問題解決了,我還以為你是想買酒來慶祝……」安瑩發現自己還是不夠聰明。

  「問題是解決了……」宋湘茹冷笑。

  「那你還……藉酒澆愁?」

  「我只是想讓自己醉一點!」她大吼。

  「有這個必要嗎?」安瑩不解的問。

  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伸手去拿啤酒。或許啤酒沒有威士忌那麼辣嗆,但相信多喝個幾罐也是可以醉的,反正現在是豁出去了。

  看著老闆拉開拉環,一副決定暢飲到底的狠勁,安瑩不太敢再伸手去搶或是出聲詢問。

  直到一整罐啤酒都進了肚子之後,宋湘茹才甘願的抹了抹嘴,然後一把將空的啤酒罐捏扁。

  「你的表情……」安瑩嚇了一跳,「看起來好恐怖!」

  「只是恐怖而已?」她冷哼一句。

  「誰和你有那麼深的仇啊?」

  「什麼意思?」

  「你捏扁啤酒罐時的眼神和表情……分明是在捏爆某個很痛恨的人的頭似的,到底是誰得罪了你?」安瑩並不知道她與葛烈的交易。

  「小安,如果過一陣子我放長假沒來上班,你不要太訝異。」她先預告。

  「為什麼不來上班?」

  「我要去生小孩。」她瞇著眼,不甘心的說道。

  「生小孩?!」

  「我又不是要上火星,你這麼驚嚇做什麼?」

  「生小孩耶!」安瑩還是大呼小叫。

  「怎麼?我生不出來嗎?」她冷笑。

  「和誰生啊?!」她才一說完,安瑩的腦筋馬上就轉了過來,原來葛烈匯錢給公司不全然是衝著和宋湘茹的學長和學妹關係,他另有有所圖。「葛烈?」

  「還可能有第二個人嗎?」只要一聽到「葛烈」這兩個字,她就變得像是只斗魚。

  「你肯?」

  「我能說不嗎?」她心酸不已,「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公司倒閉啊!」

  「你去生小孩,公司怎麼辦?」

  「會有一群葛烈眼中的專業經理人進駐,他們會把公司撐起來!」宋湘茹激動的看著助理,「你的位子不會有變動,我不在時要替我看好公司,有天我會回來的!」

  「經你這麼」說……」安瑩好想哭。

  「不准哭,我又還沒有懷孕,還是會每天來公司,一直到……」她頓了一下,「我不能來為止。」

  「所以一切還是個未知數嘛。」安瑩念頭一轉。

  「確定了。」

  「但你確定你一定能生嗎?」

  「你說了我最愛聽的話了!」宋湘茹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的,笑得極富心機,邪惡且不懷好意,「我也這麼告訴過葛烈,我不見得能生,反正現代有不孕症的女人滿街是。」

  「你應該不會這樣吧?」安瑩中肯的揣測。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她怒問。

  「你……你這一邊的。」

  「那我就有可能是不孕症患者!」

  「你根本連試都沒有試過。」

  「安瑩,我真的可以開除你。」她語帶威脅,「我真的可以!」

  「別這麼狠嘛!」安瑩馬上求饒,然後轉移話題說著目前最熱門的一則八卦,「你知道吧,那個好萊塢女星安潔莉娜裘莉,已經懷了大帥哥布萊德彼特的孩子,人們都說這個小Baby一定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完美的寶寶。」

  「這和我有關嗎?」宋湘茹一頭霧水。

  「如果是你和葛烈生了Baby……以你們倆的條件,那個寶寶一定不會輸給布萊德彼特和安潔莉娜裘莉所生的小孩。」安瑩一臉期待。

  「你到底是想氣死我還是安慰我?」

  「你們倆的小孩一定——」

  「我們不一定會有小孩!」她像個瘋婆子似的怒吼。

  「但是葛烈的肖的不是要一個小孩嗎?」

  「那是他一相情願。」

  「婚禮呢?」安瑩不識趣的又問。

  「沒有婚禮,人家只要小孩!」她投以一個冷酷的眼神,「對他而言,我只是生孩子的機器、提供卵子的代理孕母罷了。」

  「只是這樣?」

  「所以我才恨透了他!」




  宋湘茹單槍匹馬的來到了葛烈的住家,雖然早知道他很有錢,但是初次造訪這種一戶動輒要價兩、三億的豪宅,她也不免有些驚訝。

  除了訪客專用的電梯、超豪華的歐式客廳與挑高的天花板,她還注意到住在最頂樓的葛烈,還在屋頂上裝了個天窗,只要抬頭望去,便可看到天上的星星,本來她想稱讚一下他的創意與浪漫,可一想到她是來做什麼的,所有的熱情馬上全部降至冰點。

  葛烈一靠近她,便聞到由她身上傳來的酒味,他頓時瞭然於心。他可以想見她的不悅與不甘,但和他在一起真有這麼糟嗎?

  「你喝了多少?」他故作輕鬆的問。

  「我還沒有醉。」她任性的回答。

  「還相心喝嗎?」

  「你這裡有酒?」她挑了挑眉。

  「多得是。」

  「那就喝啊。」

  他不是隨口說說,在這層豪宅裡,真的附有一間酒窖,收藏各國及各個年份的名酒。引領宋湘茹來到酒窖,開了一瓶市價約五、六萬元的紅酒,當場與她喝了起來。

  葛烈的態度令她又愛又恨,如果他不提出這麼荒謬的提議,他們可以當最好的朋友,她會視他為最敬重的學長,但是……

  「你念大學時明明還很窮,後來是怎麼發達的?」既然他沒有馬上逼她上床,那麼她願意拖點時間和他聊聊,瞭解一下更正的他是個怎樣的人。

  「你現在好奇了?」他輕啜了口紅酒。

  「我只是想知道你怎麼走運的。」

  葛烈的確走運,他只能說人生的際遇真是難料,你永遠也無法預測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當完兵後我到紐約留學,房東是個猶太人,沒有任何子嗣,他生病住院的人生最後一段時光只有我陪在他的身邊,他死後的某一天,他的律師上門通知我,說我繼承了他所有的遺產。」他一臉平靜的敘述過往。

  「他的遺產有那麼多?恍

  「起碼五千萬美金。」

  「那你真是發了!」她微諷道:「平空得到十六億新台幣的財產。」

  他不以為意,只是微微一笑。「羨慕嗎?」

  「羨慕加上嫉妒!」

  「我陪伴他、照顧他時並不知道會有這些好處,他看起來只像是一個普通又平凡的老人家。湘茹,這或許是好運,更可能只是一個單純的回報,總之當時我並沒有奢望從他身上得到任河東西。」葛烈直視她。

  「那麼是……」宋湘茹看了看已經空了的杯子,「好心有好報?」

  「應該算是。」他又為她倒了些酒。

  「那你為什麼就對我這麼壞心?」

  「我壞心?」

  「為什麼要有目的?」她質問。

  「你是指生小孩——」

  「對!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叫『把愛傳出去』?」宋湘茹為自己奮力一搏,「難道你不能以那個猶太老人對你的大方態度來對待我嗎?你一定要得到……孩子才肯幫我到底?就不能無私的幫助我嗎?別的不說,就憑我是你學妹——」

  「又來了!」他打斷她的話,「你還沒有放棄嗎?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來這裡?」

  「因為我說話算話!」

  「那就不必再說剛才那番話。」

  「我只是覺得非常不合理!」她一口喝光了他剛剛才倒給她的酒,「既然你有這麼奇特的際遇、這麼深刻的人情感受,為什麼還要這樣逼我?」

  「我沒有逼你。」

  「你有!」她放下了酒杯,嫣紅的臉蛋在狂怒之中更有一種絕色的美,「你算準了我視服裝公司為畢生心血,一開始便一直無條件借我錢,害我愈陷愈深,害我以為你是不求回報……」

  「我無條件借你錢也錯了?」他喊冤。

  「你明明有目的。」

  「那你可以向別人借啊!」

  「你到現在還說這種風涼話?!」宋湘茹狠瞪著他,「我可以找馮毅和姿玫借的,我和他們有交情,不要以為全世界只有你有錢!」

  「那你去找他們啊。」葛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要不要我送你過去?」

  宋湘茹氣勢洶洶的走到他面前,沒有任何暴力之舉,也沒有任何怒罵的言語,她只是用非常冰冷的目光瞪視著他。

  葛烈終於知道自己這些年來為什麼念念不忘這個富家千金,除了她的美、她的氣質之外,最吸引他的還是來自她內心那一股強韌的精神與力量,她是個有著堅強靈魂的女人。

  「還有什麼話要說嗎?」他忽然喉嚨一啞,只想把她擁入自己懷中。

  「你不會想聽的。」她傲慢的道。

  「那……」他用眼神向她示立忌。

  「我、我喝了很多酒。」她開始有些恐懼的往後退,這會兒女戰士像是只戰敗公雞般囂張不起來,「葛烈,我……好像醉了。」

  「你沒有醉。」他肯定的說。

  「我……不舒服。」

  「只是一下子而已。」他語帶雙關。

  「葛烈,我看……」她想逃走,「改天吧!我還沒有準備好,我——」

  「你永遠不需要準備,一切交給我。」握住了她的手腕,葛烈堅決的帶她走出了酒窖。




  雖然和不少女人上過床,但在面對宋湘茹的這一刻,他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沒想過她還是個處女,整個過程當中,他盡量不弄疼她,讓她慢慢感受做愛的美妙,瞭解為什麼正常男女都需要、也都沉迷於這一件事,但是……

  但是他不懂,為什麼宋湘茹事後一副寧可去死、寧可地球就在這一秒鐘爆炸或毀滅的反應。

  她沒有特別遮掩自己的裸體,反正她全身上下葛烈大概都已經看光、摸光也吻光了,她不知道自己還需要遮掩什麼,所以只是屈起了雙膝,雙臂交疊於膝蓋上,然後將下巴擱在雙臂之上,一副……,或許無動於衷,又或許楚楚可憐的模樣。

  葛烈討厭自己無法掌控、無法解決的事情或是感覺,而此刻宋湘茹就是令他感到無法捉摸。

  「還可以吧?」他主動問她。此時的他已披上浴袍,站在床的一側望著她。

  「你問的是什麼?」她瞄了他一眼,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的樣子。

  「痛嗎?」

  「可以忍受。」

  「感覺呢?」

  「普通。」

  「你是在侮辱我嗎?」

  「難道你是想我讚美你?」她表情一變,怒氣全湧上來,「對不起,因為我從來沒有性經驗,沒有一個可以拿來和你比較的對象,所以我不知道你到底行不行,技巧好不好!」

  這當然不是葛烈要聽的,他想知道的是她的感受,對她的「第一次」,她總該有些感覺吧。

  「湘茹,感覺沒有這麼糟吧?」他歎了口氣,「剛才明明聽到了你的呻吟,雖然聲音很壓抑,可是——」

  「我呻吟了,然後呢?」

  「你……有快感吧?」

  「如果沒有呢?」她故意和他唱反調,「如果我只是學著很多女人都會的假高潮呢?」

  「你還沒有那麼行。」他終於控制不住脾氣,冷下了聲調,「如果要演,你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訓練,你懂什麼是假高潮嗎?少來了!在性這方面你才是個剛進幼稚園的新生!」

  「所以你對我沒有興趣了?」她充滿期待的問。

  「錢不是那麼好賺的,宋湘茹。」他提醒她,原本不想刻意殘酷,但她激怒了他。

  「可如果我已經懷孕……」

  「你現在是危險期嗎?」

  「我不知道。」

  「你不是擔心你會不孕,怎麼現在又假設懷孕?」

  「葛烈,我只是不想再和你上床,」她突然大吼,吼出內心的感受。

  「給我理由。」

  「因為我是被迫和你發生關係,因為你完全不考慮我的感受,因為我恨透你的強取豪奪,因為你拿錢來踐踏我的自尊!」她一口氣說出了一堆理由。

  聽她吐出那麼多「因為」葛烈面不改色的聳了下肩膀,反正優勢還是在他這邊。

  「那你的意思是……交易取消?」

  「你敢取消?!」她張牙舞爪。

  「可是你並不想再和我上床啊。」

  「如果我不再和你上床,那三千萬……」

  「除非你現在已經懷孕,不然連那五百萬訂金我都不會匯給你,一夜春富的代價五百萬……你這個處女也未免太昂貴了。」葛烈一副做生意的精明姿態,不讓她佔一點便宜。

  「你……」她的眼睛在冒火。

  「你一定要把我們的關係搞得這麼糟嗎?」他心平氣和的問,「你可以有更高的EQ來處理這事,但卻選擇宣戰。」

  「因為你太過分!」說完她突然跳下床,但一時眩暈,差一點就往床上倒去。

  葛烈在她倒下之前,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抱住了她,將她穩穩的攬在自己的懷裡,看著她的臉龐……他心中儘是柔情,只是宋湘茹似乎一點也不領情。

  「摔不死的,我的身後是床。」她明顯想要掙脫,不喜歡和他保持這種親密的姿態。

  「我絕不會讓你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但你已經傷了我……」

  「湘茹,我只是……」他咬牙,「我是和你做愛,又不是在凌遲你!」

  「你凌遲了我的心。」她編派他罪名。

  「你這是欲加之罪。」

  「我不管!」趁他有點罪惡感之際,她馬上開出條件,「在MC來之前,我不打算再和你發生關係!」

  「你認為你有權力發號施令?」他和她四目相接。

  「這是我的身體。」

  「你已經暫時出租給我了。」

  「我已經夠恨你了,不要逼我更恨你!」她半求半威脅,「『暫時』放過我吧。」

  葛烈不想答應她,但是這一刻……他能不答應嗎?

  「總之你欠我一個小孩。」

  「欠?!那你也欠了我!」她硬拗。

  「什麼?」

  「公道。」




  呂傑森的幹部會議才開到一半,就被葛烈的一通緊急電話召了去,本來還以為是什麼生死攸關大事,沒想到……進了屋子,他只看到一個既疲倦又心碎的男人。

  葛烈一身黑衣黑褲站在自家的客廳裡,牆上的高級液晶電視好像被酒瓶給砸碎了,其它的……都還好,沒有什麼大損失,看來他還算是有節制、有分寸。

  「你家不只這一台液晶電視吧?」呂傑森先是吹了個口哨,然後挑最不重要事的說。

  「我需要一個人說話。」葛烈看著他的哥兒們,「不然我可能會放火燒了這裡!」

  「別這麼衝動啊。」

  「她說我欠她一個公道?」葛烈一直想不通也氣不過,「我什麼時候欠她公道了?」

  「你們……」他投以他一個曖昧的眼神,「上床了?」

  「這不是重點。」

  「看來咱們的學妹不滿意哦。」

  「她憑什麼不滿意?!」葛烈一哼,「她是處女,什麼都不懂!」

  「那麼……」呂傑森開玩笑的問:「你是不是太粗暴、太不知憐香惜玉了?」

  「她說我不懂得考慮她的感受,還說了一大堆廢話,又說除非她MC來,否則不准我再碰她,如果她沒有懷孕我才能再做,她憑什麼啊!」葛烈粗聲粗氣的說。

  「那就拒絕她,你想做就做。」

  「我又不是野獸!」

  「那就同意她。」

  「不!我不想任她予取予求。」

  「那麼你認為我能幫上什麼忙?」呂傑森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這麻煩是你自找的,放著一大票心甘情願的女人不用,非要和自己過不去。」

  「她可以愛我的。」

  呂傑森無奈的歎一口氣。「但她還沒有愛上你嘛。」

  「她至少是可以接受我的。」

  「你逼她和你發生關係,這只會產生反效果。」

  「那也是她自己同意的!」他還在發火,「那間服裝公司有那麼了不起,那麼重要嗎?做生意失敗的人到處都有,她大可以當面給我一巴掌拒絕我,我並沒有強暴她。」

  「那家服裝公司是她的心血,如果和某個男人上床就可以拯救它,若換成是我,我也願意。」呂傑森微笑表示。

  「既然如此,她就不該有抱怨、有掙扎、有痛苦、有後悔!」葛烈最不爽這一點,「我們本來一直很好,她當我是她的好友、她的學長,可是現在呢?對她而言,我大概是全宇宙最可鄙的男人了!」

  「我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呂傑森雙手一攤,做出一個投降的表情,「我承認我沒轍。」

  「我該怎麼做?」葛烈當他是軍師。

  「我說我沒轍。」

  「你一定有辦法!」

  「我又不是愛情專家。」他往沙發一坐,「不過如果換做是我,我會先來個按兵不動。」

  「這是好方法嗎?」

  「感情是需要沉澱的,經過一些時間的思考和淡化,說不定咱們那個學妹就不會那麼難搞了。」呂傑森朝他眨眼。

  他則回以冷冷的白眼。

  「我知道這麼問很無聊,但是……」呂傑森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感覺如何啊?」

  「這問題的確很無聊。」他不耐的撇了撇嘴。

  「在和宋湘茹上過床之後,你對她的感覺是……」呂傑森問得更具體一些,「是更加離不開、放不下,還是覺得乏味、沒有那麼的渴求她了?」

  葛烈仍舊維持著面無表情。

  「說嘛,我保證不發表任何意見。」

  「傑森,你自己看到的呢?」他不答反問,「你一向心思敏銳。」

  呂傑森看看那個可憐的液晶電視,想到自己被十萬火急的召來,再看看葛烈那一  副挫敗的模樣,他的問題早就有了答案。

  「我想,你是離不開她了。」呂傑森大大的歎了口氣,「沒想到你是個癡情種。」

  「你以為我想啊?」

  「那麼就向她求婚,說不定她會轉怒為喜。」

  「以她現在的反應……」葛烈不想自己找釘子碰,「一定會狠狠給我一擊,說她並沒有愛上我,絕不會點頭嫁我。」

  「她還沒有愛上你,但還是和你上了床,為了她的公司,甚至願意幫你生小孩,所以你為什麼不再試試,說不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呂傑森建議,「能嫁給你也算她三生有幸。」

  葛烈不語,評估著可行性。

  「別猶豫了,反正就算失敗,你又有什麼損失?」

  「是啊,我又有什麼損失。」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3 10:12:32

第四章   



  裘璐剛下伸展台回到後台,只見宋湘茹已經等在那裡,似乎是專門來找她的。

  「湘茹姊」

  「拿去應急吧。」宋湘茹拿出一張支票遞給她,「拜託你學著省吃儉用,少買一些名牌包包和鞋子,少一個皮包或一雙鞋子,太陽還是會升起,一天還是有二十四個小時。」

  裘璐看了下支票上的金額,有三十萬元,叫她不感動都有些難。「那你自己的問題呢?」

  「算是解決了。」

  「所以你答應了葛烈的提議?」

  「不然你以為我搶了銀行還是珠寶公司?」宋湘茹發現自己往日的恬靜與柔美差不多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的她說話變得犀利而且毒舌。

  「所以你沒有錢這方面的問題了。」

  「暫時是如此。」宋湘茹一臉悶悶不樂,好像對什麼都提不起勁似的。

  裘璐並不急著換衣服,把支票收好之後,她拉過兩張椅子,拖著宋湘茹的手臂一起在後台角落坐下。一個問題已經解決的人,不應該是這種心情、這種臉色,湘茹姊應該還有其它的煩惱。

  「讓我來當你的垃圾桶吧。」裘璐自告奮勇。

  「我和葛烈上床了。」沒把裘璐當外人,也沒有東扯西扯一堆別的事,她直截了當的道。

  「哇——」裘璐只能這麼反應。

  「感覺很差。」她又說。

  「不會吧?!葛烈應該是個閱歷豐富的男人,而你好像沒有任何性經驗,你的要求應該不會那麼高吧?」裘璐覺得很意外。

  「我說的是心理,不是身體!」宋湘茹杏眼微瞪,「我心裡很不舒服!」

  「你想太多了。」

  「我覺得自己好像是有價錢的。」

  「那也是高價。」

  「你這是在幫倒忙嗎?」宋湘茹指責她。

  「湘茹姊,第一次失身感覺一定很複雜,難怪你會想東想西,但是想想讓你失身的男人——葛烈,算是男人中的極品了,不是什麼不堪的糟老頭,有多少女人想撲到他身上都還沒那機會,說起來你該偷笑了。」裘璐試圖安慰她。

  「就算是布萊德彼特,我也一樣不舒服!」

  「你有問題。」

  「我只是無法說服自己。」宋湘茹說出她的困擾,「我和他本來是那麼容易相處,只要有他在,幾乎沒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我只需要呼吸就好了,但……」

  「現在還是啊。」

  「不!我對他的感覺不一樣了。」

  「只因為你們上了床?」

  「因為我們現在有了交易,有了肉體關係,一切就不再單純,我並不想生小孩,但我又希望自己快點懷孕,這樣就不必再和他上床了。」宋湘茹感覺矛盾不已,她不知該怎麼理清頭緒。

  「你……不會一點享受都沒有吧?!」裘璐雖然也沒有經驗,但是在模特兒圈裡,她是看多也聽多了種種床上「趣聞」。

  「裘璐,我記得你也是處女。」

  「但我『知識』豐富。」

  「好吧,我是覺得……」雖然有些難以啟齒,可是說出來總比悶在心裡好一些,「在最初的那陣刺痛過後,全身酥酥麻麻的,好像……飄在雲端一般,自己的魂都不知跑哪兒去了。」

  「好刺激啊。」

  「他的手和唇好像無所不在似的……」講到這裡,她忍不住臉紅。

  「愈來愈香艷了喔。」裘璐笑道。

  「我叫他停下來,但是他根本不管我說什麼,他只做他想做、愛做的。」她無辜的聳聳肩。

  「那你呢?」裘璐好奇的追問。

  「我怎樣?」她饗出防備的表情。

  「你總有做些什麼吧?!」

  「我只躺著。」她含蓄的說。

  「躺著?!」

  「不然叫我站著嗎?」

  「你不知道可以站著嗎?」裘璐取笑她,「你有沒有吻他?」

  「沒有。」

  「有沒有撫摸他?」

  「別想!」

  「那你!都配合了什麼?只是把腿張開嗎?」裘璐有些粗魯的說:「人家葛烈好歹花了一大筆錢,你就算再沒有經驗,也總看過愛情文藝片和羅曼史小說,不會不知道該怎麼和男人在床上翻雲覆雨吧。」

  「愛情文藝片和小說裡的男女主角是有感情、有激情,但我和葛烈之間只有交易,只是為了要懷孕!」宋湘茹忍不住抱怨。

  「照你這麼說……你在床上就像是一條死魚嘍?」裘璐不想這麼沒有禮貌,但她實在受不了她的想法,即使她借了自己三十萬元。

  「難道要我當蕩婦、淫娃?!」她不悅的說。

  「你行嗎?還說得這麼大聲。」

  「裘璐,我有點後悔拿三十萬給你了。」

  「唉!如果我是葛烈……」裘璐吐出一  個沉重的歎息,「我才會後悔和你交易。」




  帶了一束昂貴、精緻的花束到了宋湘茹的辦公室,葛烈把呂傑森的話給聽進去了,或許……他是該提提有關結婚的事,起碼表現一下誠意。

  宋湘茹只是隨意掃了花束一眼,就要安瑩把花拿走,而安瑩在經過他面前時那刻意的一眼,令他不知是該回以微笑,還是端出一張嚴肅的臉。

  「安瑩知道我們的交易?」葛烈坐下後隨口問道,「你不介意——」

  「還能介意什麼?哪天我若是肚子大了,起碼她知道我肚子裡小孩的爸爸是誰,知道她的老闆不是人盡可夫。」宋湘茹尖酸的道。

  葛烈只是笑笑,沒有反駁她的話。

  「你來有事?」她想快快打發他。

  「想不想結婚?」

  「什麼?」她眉一皺。

  「我問你想不想結婚。」

  「哈!」宋湘茹瞪著他,輕蔑的說:「你的語氣好像是在問我要不要來一塊蛋糕似的,葛烈,你是在向我求婚嗎?如果是的話——」

  「如果就是呢?」他打斷她的話。

  「我拒絕。」她也答得乾脆。

  「你真的不考慮?」

  「我相信日前我的神智是正常的。」

  「你不在乎未婚生子?」

  「現在這種事是潮流,也是可以被社會所接受的,你沒看到一堆女明星都是未婚生子?」她沒有給他好臉色,「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

  「我以為當我提出結婚的提議,」他以一個怪異的眼神看她,「你可能會欣然接受。」

  「你是說我該喜極而泣?」

  「起碼我有誠意。」

  「你從來就沒有什麼誠意。」宋湘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口才可以那麼犀利,「你一直想出大學時的那一口氣,因為我不曾注意過你,因為我是眼高於頂的富家千金,你只是想征服我!」

  葛烈身形一震,她的話正中要害,他的確曾那麼想過。

  「沒錯吧?」她露出了悲哀的笑容,「我還有點腦筋,請不要低估我。」

  「就算是,但我們畢竟上了床,我也願意給你婚姻的保障。」他大方的說。

  「但我並不需要保障。」

  「你是不婚主義者?」

  「我只是不想和一個我不愛的人綁在一起一生一世!」她毫不客氣的說,「懂了嗎?」

  「你怎麼知道你不會愛上我?」

  「在你這麼整過我之後……」

  「我整你?!」

  「你明明可以無條件的幫我,但卻硬要我幫你生一個小孩,逼我和你發生關係……」她恍若麻木的眼神在在指控著他的殘忍,「我對你已無法產生什麼感情。」

  「那如果一切重來呢?」他是真的想要補救、想要挽回,「如果我願意無條件幫你呢?」

  「那你可以把我的『童貞』還我嗎?」

  「這我辦不到。」

  「那你說的就都是些廢話!」

  以前不曾覺得宋湘茹是個固執、頑強又凶悍的女孩,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任何一個甜美優雅的女孩都擁有變成兇猛小母獅的潛力。

  「那我收回提議,我們不必結婚了。」葛烈不想自取其辱,「但孩子照樣要生!」

  「我也要那三千萬。」

  「所以交易……繼續?」

  「不然呢?」

  葛烈總算碰到了一個和他旗鼓相當的女人,不會哭哭啼啼的纏住他,不會使出一切手段想要擁有他,不會用盡心機想變成他的財產受益人,她只要自己應得、而他承諾給她的束西,她並不貪心。

  「還記得呂傑森吧?」他轉移話題。

  「又一個學長。」宋湘茹對他有印象,因為呂傑森在大學時還挺出風頭的,是學校辯論社的社長,有很多學妹崇拜他。

  「我們一起吃個飯。」他的語氣中沒有絲毫妥協的餘地。

  「他知道?」宋湘茹指的是他倆之間的交易,她的表情有些緊繃。

  「我和他是好哥們。」葛烈只以這句話來回答。

  「還有多少學長及你的好哥們知道?」她覺得很丟臉,「馮毅知道嗎?」

  「我沒跟他說。」

  「很好,我也沒有告訴姿玫。」

  「但如果你的肚子大了……」

  「他們有腦袋,自然會去聯想,我們不需要昭告天下。」宋湘茹不想再談,好像她的耐性只能維持到這裡,「還有沒有其它事?.對了,請你以後不要再送花給我,我收到這種花會很難過!」

  「這種花?」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恨你?」

  「你真的恨我?」

  「收到你送的花只會提醒我所深陷的處境,只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可憐,所以請你千萬別再送我任何東西。」她說完便低下頭,翻著桌上的服裝設計圖。

  葛烈起身,臉上有著深不可測的表情。「明天晚上七點和傑森吃飯。」

  「可以不去嗎?」她抬頭。

  「不可以。」

  「所以你只是在告知我?」

  「至少不是明天才告訴你,你還有一天的準備時間。」

  「要準備什麼?」她回以叛逆的眼神。

  「你的心情。」




  和呂傑森吃飯其實並不痛苦,因為一來他說話風趣幽默,二來他和她沒有「直接關係」,所以宋湘茹反倒可以坦然的和他相處。

  呂傑森對於這個學妹也是非常熱絡,別提他們念過同一所大學,而且又是葛烈的女人,光是她的容貌、談吐與氣質,就叫人感到賞心悅目,他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想要這樣的女人。

  「你一直不知道怎麼聯絡我?」呂傑森忽然正經八百的問著她。

  「我為什麼要聯絡你?」

  「不要看扁我搞房地產中介,我可也是很有身價,不要說三千萬,就算是五千萬我都可以借你周轉。」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而你會無條件幫我?」宋湘茹笑問,「你是在講真的還是假的?」

  「對自己的學妹伸出援手是理所當然,趁火打劫那才要不得。」他故意這麼說,說完之後還看了葛烈一眼。

  因為今天吃的是法國料理,所以在每一道餐點上來之前都有一小段空檔,而葛烈只是靜靜的品嚐著紅酒,並沒有加入他們的談話,他寧可把時間用來注視著宋湘茹,像對待紅酒般欣賞與品味她。

  他聽見了呂傑森的話,但他只是揚了揚手中的酒杯,沒有搭腔,等著宋湘茹的反應。

  她沒有看向葛烈,只是做出一個終於有了知音的欣慰表情。

  「如果你早一點向我求救……」

  「如果我肯早一點死心把服裝公司結束……」

  「你不會結束你自己的心血的。」

  「所以我現在要受苦。」

  「其實也沒有這麼苦吧?」呂傑森這會幫的是自己的哥們,「葛烈不是一般男人耶!」

  「男人就是男人。」她嘲弄的哼了一聲。

  「你這是在侮辱他哦!」

  「我就是。」

  「你真的不必把你和葛烈之間的關係搞得這麼緊張,事已至此,何不放開心胸和他把孩子生下來,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搞不好最後的發展會出乎你的預料呢!」他大膽猜測。

  「學長,不要逼我連你一起討厭進去!」宋湘茹言明,說完還看了表一眼。

  「你有事?」呂傑森問。

  葛烈皺了下眉頭,不相信她有這麼忙,今晚排了兩個約會。「你還有約?」

  「裘璐要來。」她簡潔的答。

  「那個模特兒?」他對她的印象是年輕活潑、很有個性,應該算是模特兒界的明日之星。

  「可以嗎?」宋湘茹冷冷的問。

  「有什麼不可以?只要你想,就算把所有模特兒全找來也行,如果她們能幫你壯膽或是令你自在、愉快一些,來了多少人都無所謂!」葛烈大方的道。

  她不搭腔,把視線轉開。

  「你們真像是一對歡喜冤家。」呂傑森笑得燦爛,「很有意義。」

  「學長,我們不是什麼歡喜冤家,我和葛烈有的只是一筆交易!」她澄清。

  「昂貴的交易。」葛烈不客氣的道。

  「是你自己提的!」

  「你並沒有拒絕。」

  「所以你趁火打劫!」她罵道:「那個猶太房東應該把他的錢都留給慈善機構,這樣你就威脅不了人、害不了人!」

  「害人?威脅人?」葛烈喊冤。

  「沒錯。」

  「是你自己——」

  「沒有這些錢你憑什麼叫我幫你生小孩!」

  「除了錢,我不相信我沒有辦法——」

  「我不要聽!」她任性的搗著耳朵。

  「你在騙你自己!」

  「葛烈,少說一句吧。」呂傑森出聲調停,「好男不與女鬥,這個女人可是你未來小孩的媽。」

  「對不起,我來遲了。」忽然一聲輕快、甜美的招呼在他們桌邊響起。

  「裘璐,你總算來了。」宋湘茹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裘璐的出現的確扭轉了整個氣氛,有她在,話題就不再局限於學長、學妹,還有交易那回事,他們可以談很多關於時尚的事,而她也很健談,大大提高了大家談話的興致。

  結束了飯局,兩個男人很有默契的陪同女伴離開,不需要特別講明,一個送宋湘茹,一個送裘璐,對他們而言算是皆大歡喜。

  有些男女即使相處了一輩子都不會有感覺,但是有些人只消看個一眼或是共處一晚就能心動,呂傑森對裘璐就有這種感受,雖然她不是他所見過最辣、最美的女孩,但卻令他忍不住投注所有注意力到她身上去。

  裘璐上了他的車後反而安靜不少,只是靜靜的聽著車上播放的音樂。

  「你沒電了?!」他幽默的問。

  「也該讓我的嘴巴休息一下了。」她笑了笑才回答。

  「你剛剛很賣力。」

  「總不能讓大家大眼瞪小眼。」說著,她打開了皮包,拿出一包涼煙,「我可以抽根煙嗎?」

  「你抽煙?」他有些訝異。

  「很多模特兒都抽,比較不會胖,香煙裡面的尼古丁……」她投以一  個他應該瞭解的眼神,然後搖下車窗,開始點煙。

  「你已經太瘦了。」他看了她的身體一眼。

  「我必須保持這樣子。」

  「你自己喜歡抽嗎?」

  「不喜歡。」她微笑的誠實回答,「我一點也不喜歡抽煙,如果有天不需要再走伸展台,不需要再把自己擠進那些好像竹竿才能穿的華服時,我就會戒煙,抽煙會得肺癌的,我知道。」

  呂傑森失笑,這個女孩真是討喜得可以,不但不矯揉造作,反而清新可人得很。

  「房地產中介好賺嗎?」她邊抽著煙邊問。

  「除了房地產中介,我還自己買賣士地,這之間的利潤是很嚇人的。」他唇角一句,「你是想問清楚我到底有多少身價嗎?」

  「你很有錢嗎?」裘璐真的問了。

  「有一點吧!」他謙虛的回應。

  「如果湘茹姊早點碰上你,你一定會幫她的。」

  「你需要幫助嗎?」呂傑森隨口問。

  被他這麼一問,她是有一些掙扎,但他們今晚才剛認識,她憑什麼開日向他求援,所以她只是聳肩便繼續抽煙。

  「裘璐,你現在有沒有和什麼人交往?」他毫不避諱的問。

  「問這做什麼?你要追我?」她打趣的看著他。

  「或許我會。」他淺淺一笑。

  「你對我印象這麼好嗎?」

  「你應該知道你自己的魅力。」

  「我知道很多小開和公子哥兒喜歡把模特兒,因為她們漂亮、高就又亮眼,帶出去非常稱頭,讓他們很有面子,但他們並不愛這些女人,只是想玩玩而已。」裘璐把快抽完的煙往車窗外一彈。

  「你認為我是這種心態?」

  「你是不是?」她笑問。

  「如果我說不是呢?」

  「那我會說我不相信。」說著她由皮包裡拿出一盒喉糖,「對於男人說的話。我通常會打個對折,因為你們不大用真心,而且總認為模特兒空有一張臉蛋,一副好身材,但是沒有腦袋。」

  「我保證我沒有這麼想。」他強調。

  「我又不信了。」她說著便打開了喉糖的蓋子,先拿了一顆放進自己的口裡,然後轉頭問他,「要不要?」

  「什麼?」他怔了下。

  「喉糖。」

  「好啊。」

  於是她又拿出了一顆喉糖,放進已自動張開嘴的呂傑森口中,她的動作是這麼的自然,好像兩人關係十分親密似的。

  把喉糖含在口中的他心中別有一番滋味,曾被不少女人餵過東西,不管是在床上或是餐桌上,但是這一刻,卻最有感覺。

  「我到底需不需要從哪個男人的手中把你搶過來?」他自負與自信的問。

  「是不需要,但是……」

  「但是怎樣?」

  「我們最好不要交往。」她平靜的回答,「我不是拜金女郎,但不巧的是,我有一堆卡債,而你是個有錢的傢伙,我不要人家認為我是為了錢才和你交往。」

  「我本身的條件沒那麼差吧?」呂傑森失笑。

  「當然不差,可是——」

  「那我就追了!」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3 10:13:09

第五章   



  葛烈將宋湘茹送到她家門口,如果他倆仍是之前的關係,她會請他進去喝杯咖啡,再閒聊幾句,但是在他們上過床之後,她反而將他拒於門外,明明已經打開了門,但她就擋在門前。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的態度擺明是在應付他。

  「我不能進去嗎?」

  「我想早一點休息。」

  「沒有咖啡?」

  「剛剛不是喝過了?」她眉一挑,「才三十歲左右就得老人癡呆,不太好吧?而且短時間內也不適合再喝一次咖啡,會心悸的,我可不是隨便說瞎話唬弄你。」

  「你就是不想讓我進去!」葛烈總結一句,「其它的話都是硬掰的。」

  「你明明知道是如此,為什麼還要說出來?是想自取其辱嗎?」她不友善的回道。

  「如果我非要進去,你攔不住我。」

  「如果你非要進來,那我就出去!」

  葛烈知道她說到做到,他發現自己絕不能低估任何一個女性,只要有理由,再溫柔的女人都有可能變成悍婦。

  「後天我要去紐約。」他突然說,「有些事必須親自去處理。」

  「要我說『一路順風』嗎?」她譏誚道。

  「我會待在紐約兩個星期。」

  「你可以再待久一點。」她求之不得。

  「等我回來時……」

  「怎樣?」

  「你或許就知道自己有沒有懷孕了。」雖然他是男人,但他也上過健康教育課,知道有關女人生理及懷孕的事。

  一談到這個,宋湘茹更是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她多希望壓根沒有這回事,也實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自己若是懷孕的事實,更不曉得該怎麼應付若沒有懷孕就得再和他上床的窘境。

  「你可以用開心一點的態度來面對這件事。」他真的不是想折磨她或是令她痛苦。

  「我做不到。」

  「你可以試著」

  「如果換做是你,你一樣做不到!」

  「宋湘茹,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麼了,把一件明明不是那麼糟糕的事弄得很不堪、很悲情,我不相信我給了你那麼差的感覺,也不相信你小孩的爸爸如果是我會讓你那麼受不了!」他冷冷的吐出傷人的字句,「佔了便宜的人是你。」

  「是,你了不起,你是許多女人的夢中情人、性幻想對象,但我不見得想和你生小孩!」她不甘示弱的道:「別把自己捧得這麼高!」

  「我沒有拿刀逼著你點頭。」葛烈不禁有些惱火。

  「我是無路可走了!」

  「那就接受、面對。」

  「我是接受、面對了,但總可以不爽吧,」她一副趾高氣昂的姿態,「你可以控制我的身體,可以讓我懷孕,但總管不到我的心吧!」

  沒有任何人可以控制人的心,一個人的心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是自主的,即便是他也無力干涉。

  「需不需要我從紐約帶什麼回來?」不想和她在口舌上逞強,他以一個朋友的姿態問。

  「你把自由女神搬回來吧。」

  「我做不到。」

  「那你就不要問。」

  「你要自由女神?!」

  「也不是真的要,我只是想要她所象徵的意義。」宋湘茹酸溜溜的說道:「現在我是真的知道『若為自由故,生命、愛情皆可拋』的精神,那種不自由的感覺,你是無法體會的!」

  他不想告訴她,自己這一刻的沮喪和心灰意冷,她同樣也無法體會。

  「如果想找我,可以和我的秘書聯絡,再不然我也可以現在就給你我在紐約的電話和住址——」

  「省了,我不會找你。」她一口回絕。

  「湘茹,你和裘璐是好朋友吧?」葛烈突然這麼問。

  「你想表達什麼?」

  「你本來和她一樣甜美、平易近人,但現在的你就像是一隻刺蝟。」

  「你可以叫裘璐幫你生一個小孩,看看她會不會也變成刺蝟!」她反唇相稽,「我到底可不可以進去了,我覺得好累。」

  葛烈不語,但是卻突然趨身上前,很快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他的速度是那麼快又突然,所以宋湘茹完全沒有防備也來不及閃躲,即使在他的唇離開之後,她還感覺得到由他唇上傳來的熱力。

  「對自己好一點。」他說。

  「你……」她一時找不到可以罵人的字眼。

  「既成事實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你走吧。」

  「我會再回來的,很快。」

  宋湘茹不語的轉身,這一刻,她的表情是無助,內心是掙扎的,其實她並沒有這麼討厭他,對他也曾是滿心的崇拜和喜歡,只是……情況已無法再回到之前。於是當著他的面,她關上了大門。




  不知道是壓力太大還是真的懷孕,宋湘茹的MC真的遲到了,她變得焦慮易怒,彷彿四周已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她想尖叫、想抓狂、想毀滅這世界。

  而安瑩不是木頭人,她當然看得到自己老闆的變化,可是也愛莫能助,現在每天都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過日子,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惱母暴龍,會連小命都丟了。

  雖然知道有一個新進的服裝設計師在會客室等著自己去面談,但是宋湘茹不想動,只想鴕鳥的永遠坐在辦公椅上,逃避這一切。

  「會客室……」安瑩是宋湘茹的助理,她必須盡到提醒的責任,「人家已經等了二十分鐘。」

  「叫她先回去吧。」她不耐煩的說。

  「這樣不太好吧!」

  「那你去和她談。」

  「我怎麼可以代表你?」

  「小安,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她用力拍了下桌子,一副躁鬱症發作的樣子,「你真的看不出來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嗎?」

  「你是MC要來還是已經來了?」

  「我希望它來,但是它沒有來,小安,我的MC沒有來!」她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瞭解原因之後就比較好辦事了,安瑩走出她的辦公室,十分鐘之後又走進來。

  「我要她先把作品留下,然後請她回去等消息。」她向宋湘茹報告。

  「隨便。」

  「又因為你不接電話,所以我剛剛替你接了一通由紐約打來的電話。」她小心翼翼的道。

  「葛烈?!」宋湘茹的眼神又冷又狠。

  「他說要晚一、兩個星期才能回台灣。」

  「我希望他永遠留在紐約!」

  「你懷孕了嗎?」安瑩這會表現得成熟又穩重,「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我怕。」相形之下,她變得好脆弱,「我怕自己真的懷孕了,小安,如果我懷孕……」

  「那只要生下小孩,你就有三千萬。」

  「我現在寧可自己沒有懷孕,我願意把服裝公司結束。」宋湘茹語氣哽咽,「或許我根本不是當經營者的料,即使過了這一次的難關,下一次呢?我應該一開始就把公司收了!」

  「別這麼悲觀。」

  「我以為我該為大家著想,但現在都快把自己搞到崩潰了,這麼做有意義嗎?」她無助的說,「我看你直接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吧!」

  「你在說什麼啊?」安瑩笑罵。

  「小安,我真的覺得我要瘋了,」

  「你不會瘋,」安瑩當機立斷的問道:「你的MC到底遲了幾天?」

  「三天。」

  「才三天而已,你很可能只是因為情緒緊張或是太累,反正——」

  「我和葛烈上過床了耶!處女的MC或許會晚,但那絕不會是因為懷孕,可是我和葛烈發生過關係,就可能是懷孕了!」宋湘茹扯著自己的頭髮,「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歇斯底里,但是這回……」

  「是很像。」

  「小安,如果我等一下衝去跳樓,請你不要阻止我!」她的眼神狂亂。

  「如果葛烈在——」

  「不准提他!」她大吼大叫。

  「我去買驗孕棒吧。」安瑩提議,「還是陪你上一趟婦產科做檢查也行。」

  「驗孕棒?」宋湘茹終於冷靜了些。

  「不過不知道准不准就是了。」

  「不管准不准,先自己驗驗看,如果沒有懷孕,我就再等個幾天,說不定心情平靜下來之後,MC自然就會來了,小安,你快去幫我買,我幫你加薪!」她的心情亢奮了起來。

  「那如果你……」安瑩操心的繼續往下說,「如果你懷孕了,可不要真的發瘋,葛烈不在台灣啊!」

  「他不在最好,如果我只和他發生一次關係就懷孕,那我……我會把小孩拿掉!」她沒有多加思考便脫口而出。

  「你不可以!」安瑩大叫。

  「我當然可以。」

  「那太沒有人性了!」

  「我和他之間又沒有愛情,你以為這個小孩……如果真有的話,會是什麼。愛情結晶。嗎?」宋湘茹其實是在說服自己。

  「但你們之間有協議。」

  「我改變心意了。」

  「好啦!我先去買驗孕棒。」安瑩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目前得要先確定宋湘茹肚子裡到底是不是真有小Baby了,「在我買回來之前你千萬別做任何傻事,這裡可是十二樓喔!」

  「我沒那麼瘋狂啦!」

  「但你剛剛——」

  「小安,拜託你不要和一個MC遲來又怕懷孕的老闆爭辯好嗎?」宋湘茹起身,「我到洗手間等你。」

  「希望你沒有懷孕……」安瑩喃喃道,「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善後。」

  「我也希望自己沒有懷孕。」宋湘茹也說。




  呂傑森的出現引起模特兒們的一陣騷動,也讓這群女人開始私下討論起他的身價、個性和外貌等話題。開著名車,外型看起來比大部分男人稱頭的他,出手非常大方,曾在一場服裝發表會上大手筆送了現場每個模特兒兩套名牌服飾。

  裘璐不知道他的種種舉動究竟是追求她的手段或只是在炫耀,當其它模特兒以又妒又羨的眼光看她時,她往往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像是稍早之前,呂傑森沒有通知她一聲就出現在後台,碰巧遇上一群待會要去KTV的模特兒們,她們邀一起去玩他,他笑著婉拒,但是仍大方的拿出兩萬元給她們去享樂。

  裘璐不知道這算什麼,所以當他倆走到場外時,她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他。

  「你為什麼不跟她們去唱歌?」她偏著頭問。

  「我不想去啊。」

  「那你為什麼要給她們錢?」

  「因為她們邀了我。」

  「但你沒有去,為什麼要出錢?」

  「我沒有去,是因為你也不去,只是人家好意開口邀約,我為了不掃興,所以花一點錢讓她們高興,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呂傑森的的用意是如此。

  「你當自己是凱子?」

  「我不是。」

  「那麼是冤大頭?」

  「裘璐,我是在替你做面子。」

  「替我做面子?有這種需要嗎?你是我的什麼人?」她不喜歡他花錢的方式,雖然他有得是錢,「如果你想當散財童子,乾脆先幫我還卡債算了。」

  「行、你需要多少?」他爽快的說。

  「大概三、四百萬。」

  「好。」他一口就答應。

  「你真這麼有錢,可以這樣任意揮霍?」她不是沒有碰過有錢人,但他大方得離譜,「而且可以隨隨便便就幫一個女人付卡債?」

  「裘璐,對我而言你不只是『一個女人』。」呂傑森從認識她的第一刻起,就毫不掩飾對她的喜歡。

  「反正你沒道理這麼海派,而且你的大手筆……真的只會叫我替你感到心疼。」她的眉頭始終沒有輕鬆過,「錢不好賺啊!」

  「如果你這麼會想,那你的卡債是怎麼來的?」

  「我還知道反省!」她頂了回去。

  「那很好啊,信用卡的循環利息實在是高得嚇人,我先替你還卡債,等日後你手頭方便了,再慢慢還我錢,我不收利息。」他對她笑著,眼底儘是寵溺,他是真的喜歡她。

  「你是大善人啊?」她的口氣不太好。

  「日行一善也是應該的。」

  「你想我怎麼報答你?」

  「那你又想怎麼報答我?」

  「你希望我……以身相許?」她以陰冷的目光看他。

  「你會嗎?」他笑意不減的問。

  「你心裡是這麼想的?」她更加不悅。

  「老實說,沒有。」他的回答出乎她立息料之外。

  「你真的沒有這麼想?」

  「我這個人看人一向很準,」呂傑森說:「我們認識快一個月了,也見了那麼多次面,如果你想用身體換取金錢或是其它好處,你早就做了,不會到現在還在擔心我當凱子或是冤大頭。」

  知道自己沒有被當成是拜金女郎,裘璐的臉色瞬間柔和了不少,但她心中仍有一個問題。

  「呂傑森,你當自己是我的什麼人?」

  「這該問你,裘璐,你當我是你的什麼人?」

  「朋友。」她沒有多想就回答。

  「怎麼樣的朋友?」

  「怎麼樣的?」這個問題真是考倒她了,她該怎麼界定他之於她的意義?對她而言……他的確是朋友,她跟他很投契,相處時也很自在,她不討厭他。

  「葛烈也算你的朋友吧?」呂傑森替她分析,「我和他在你的心目中是一樣的地位嗎?」

  「葛烈應該劇是湘茹姊的朋友。」

  「那我呢?」

  「你比較像我『自己』的朋友。」

  「所以你分得出差別了嗎?」他微微一笑,「而且葛烈不會對你有企圖,但我有,我一直都在追你,你不會笨到不知道吧?」

  「我可以算是知道,但你要我怎麼做?」

  「裘璐,難道你從來沒有被追求過,沒有談過戀愛嗎?」他以不可思議的表情問,「你不知道怎麼去應付男人的追求,這表示你是一張白紙,在愛情這方面單純到近乎無知?」

  「我當然被追求過,也知道怎麼應付男人,但那些曾在我生命中出現的男人我都不是特別喜歡,也從來沒有當一回事,可是你……」裘璐嘟起嘴。

  「你是說……我不一樣?」他在心中竊喜。

  「我覺得你還OK!」

  「你就直說你喜歡我嘛!」他樂不可支。

  「我只是還可以接受你。」她更正。

  「那我們從今以後就是男女朋友了。」呂傑森自行決定,「你覺得如何?從這一刻開始更進一步,你可以大聲的說我是你的男友,我也可以跟人家說你是我的女友。」

  「有必要這麼囉唆嗎?」

  「你有權利管我怎麼用錢。」他存心誘惑她。

  「我可以?」

  「而且我還會先幫你還卡債。」

  「但……」

  「我們會有時間慢慢算的。」




  在紐約多耽擱了兩個星期,因此葛烈可說是歸心似箭,一心只想快點回台灣,快一點見到宋湘茹,他忽然意識到,她似乎已融入了他的血液中、他的骨髓裡,自己往後的生活再也少不了她了。

  由機場一路直奔宋湘茹的公司,途中他打過電話給安瑩,確定宋湘茹在辦公室裡。她一直都不接他的電話,所以他只好凡事透過安瑩傳達。

  因為和裘璐有約,她正收拾著桌面打算離開,當她看到葛烈出現在辦公室時,先是有些怔愣,但隨即擺出一副冷漠態度。

  「交易取消。」她先聲奪人。

  「湘茹,我們四個星期沒有見面,這就是你別離後想對我說的第一句話?」葛烈的臉上掛著思念與依戀,即使她表現得如此冷酷無情,他亦沒有發怒。

  「交易取消。」她再說一次。

  「湘茹——」

  「我沒有懷孕。」宋湘茹平靜的道,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是用言語就能形容的,「現在我寧願結束公司,宣佈倒閉破產。」

  「你真的想透徹了嗎?」

  「我不想生小孩。」

  「你那些員工……」

  「我無法每個人的生計負責,我又不是上帝!」宋湘茹知道她和葛烈的帳之間還有得算,「我欠你的……慢慢再想辦法還你,不然……我只有命一條。」

  「我不要你的命。」葛烈苦澀的說。

  「那你等我慢慢還錢。」

  「你家道中落,可能一輩子都還不完。」

  「那……」宋湘茹兩手一攤,「我也無能為力,我並不想賴帳,如果有其它的路,我一定會積極設法還你錢,至於生小孩……是我之前沒有考慮清楚就做的決定,現在我後悔了,對不起,我做不到。」

  「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沒有懷孕?」

  「上個星期。」她告訴他過程,「小安幫我買了驗孕棒,當我知道自己並沒有懷孕後的第三天,MC就來了,本來我還以為已經……」

  「懷孕。」他接著道。

  「幸好沒有。」

  「你就這麼不想懷孕?」葛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一頭撞死,「懷我的小孩令你這麼痛苦?」

  「我們倆根本就不該有小孩。」宋湘茹直視他的雙眼,在他的臉上看到許多的情緒變化,即使如此,他並沒有暴跳如雷或大發雷霆,似乎還能很理性的面對她,她很佩服他這一點,「我會找姿玫幫忙,看她是不是多少能湊點錢讓我先還你。」

  「我不要錢,我的錢已經夠多了。」

  「你錢夠多卻不願意無條件幫我!」宋湘茹一副替他覺得羞愧的表情,「虧你還是我的學長——」

  「你確定交易真的要取消?」他插話,眼神慢慢變得冷酷。

  「我要取消!」

  「不會再三心二意?」

  「不會!」

  「即使我上法院告你欠債不還?」

  「你……你要上法院告我?!」宋湘茹的胃開始隱隱抽痛,她不相信葛烈會這麼對她,「你不缺這一丁點小錢,但卻要為此上法院告我?」

  「因為我討厭出爾反爾的人。」葛烈明白的告訴她,「宋湘茹,你不守信用!」

  「我……」

  「你並沒有做到你承諾的事,是你毀約在先,我當然可以告你,你覺得。詐欺。這罪名如何?」他愈說愈冷漠,「我不想和你多說廢話,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我很累了,想回家休息。」

  「葛烈,你不是說真的!」她氣急敗壞的叫住他。

  「我是說真的。」

  「你不可能這麼狠,這麼沒有良心,這麼沒有人性!」她不得不走到他的面前,才在他的面前站定,就感到由他身上傳來的一股神秘氣息,似乎在傳遞什麼訊息般。

  葛烈忍下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衝動,忍下把她緊緊抱在自己懷中的衝動,他嚥下了自己所有的渴望和情感。

  「我可以讓你坐牢。」他更加無情的說道。

  「坐牢,你要我去坐牢叫。」

  「我會請最好、最頂尖的律師,」他聳了聳肩,「到時候別再來求我。」

  「葛烈,你不怕被大家唾棄嗎?」宋湘茹氣到連頭髮都快冒煙,「馮毅、姿玫、呂傑森、裘璐、小安,還有很多我們共同的朋友——」

  「我不在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都唾棄我,反正錯不在我!」他是吃了秤坨鐵了心。

  「你不要這麼冷血……」她低低的道:「你不可能這麼無情的!」

  「你知道我家在哪。」

  「葛烈,我會對你恨之入骨!」她咬牙放話。

  「那就恨吧。」他撂下這句話便轉身走人。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3 10:13:41

第六章   



  宋湘茹並沒有因為裘璐還了她三十萬而感到欣喜,葛烈拋給她的震撼彈,直到現在還讓她吃不消,但此時她還是想知道裘璐是怎麼「發了」。

  「你為什麼突然有錢還我?」她不想一個潔身自愛的女孩誤入歧途。

  「呂傑森給的,他還幫我還了所有卡債。」裘璐坦承不諱,沒有編什麼理由或是借口。

  「那你和他……」雖然呂傑森是個很棒的男人,可是她實在受夠了交易,難道現在的男人都仗著自己有錢,就對女人予取予求?

  「是男女朋友啊。」裘璐大聲的說,沒有一絲羞愧,「很正常的男女朋友。」

  「你們上床了?」

  「還沒。」

  「他為你還了卡債,卻不曾對你提出上床的要求?」宋湘茹以為她說謊。

  「他認為那件事說要順其自然的發生。」她的眼神坦蕩蕩,「他先替我還卡債,只是不希望銀行賺我的錢,日後只要我有錢,就可以先還他一部分,他只是不希望我有經濟壓力而已。」

  「呂傑森這樣的男人……」宋湘茹感慨道:「為什麼我碰到的不是他?」

  「湘茹姊,如果你還需要幫忙,可以跟呂傑森開口,只要他做得到,他一山疋會幫你的!」裘璐熱心的說,但隨即又道:「可是你不是有葛烈嗎?」

  「葛烈不是我的!」宋湘茹忍不住發火。

  「他不是已經幫了你?」

  「是啊。」本來有滿腔的怒氣想要發洩,想告訴裘璐,葛烈打算告她的消息,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居然意興闌珊,什麼都不想說。

  一你……有動靜了嗎?」裘璐看向她的肚子,「呂傑森說你和葛烈——」

  「沒有!」宋湘茹很激動的打斷她的話,「我沒有懷孕,也不想懷孕!」

  「那你們的協議怎麼辦?」

  「不怎麼辦。」

  「葛烈有和呂傑森聯絡,說他這一兩天就要回來!」她通風報信。

  「他已經回來了。」宋湘茹一哼,「一個小時之前他才出現在我的辦公室裡。」

  「那你還來和我碰面?」她低呼。

  「我和你約好了。」

  「如果你和葛烈……」她曖昧的向宋湘茹擠眉弄眼,「你們三、四個星期不見,或許會想……」

  「裘璐,你的幽默感用錯了地方,事實上……」本來不想說,但她還是說了,「我打算毀約。」

  「你真的想這麼做?」

  「我不要服裝公司了,倒就倒吧。」

  「但是你的心血、你的員工!」

  「大家都只能認命,包括我。」

  「葛烈肯嗎?」裘璐實際的問。

  「他不肯!」宋湘茹一手撐著額際,一臉冷然,「他甚至打算告我。」

  「告你?!」裘璐一個勁爆的表情,她不僅沒有對葛烈破口大罵,反而充滿興味的湊近她,「想不到葛烈竟然來這一招,如果你敢反悔,他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裘璐,你這態度很令人心寒,你到底是哪一邊的人,不覺得他卑鄙、無恥、沒品到家嗎?」她想確認裘璐和自己是同一國的。

  「我覺得他很酷。」裘璐老實說。

  「酷?!」

  「他不是軟腳蝦。」

  「你是說你說認同他?!」

  「湘茹姊,姑且不談你們倆之間的交易合不合情理,或誰占誰便宜,但是已經講好的事就要做到,誰先反悔,誰就理虧,他採取法律行動也只是在捍衛他的權利。」裘璐朝宋湘茹眨了眨眼。

  「你……」宋湘茹覺得被背叛,「裘璐,真是枉費我對你那麼好!」

  「湘茹姊,你對我好是一回事,但不守信用又是另一回事,老實說,葛烈並沒有什麼錯。」她舉起雙手一副投降狀,「不然你打我好了。」

  「我幹麼打你,你只是太叫我失望了!」

  「你……」她有些嘲弄說:「做人要敢做敢當,起碼要有氣魄!」

  「所以你覺得我該和葛烈生小孩?」

  「你確實是這麼答應他的。」

  宋湘茹不發一語。真的是她的錯?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嗎?




  葛烈走進呂傑森的辦公室,他本該回家舔舐傷口,讓自己好好睡上一覺,休息一下,沉澱情緒,但是他卻直接把車開到呂傑森的公司。若是不讓他的好友知道宋湘茹有多可惡,自己大概無法平靜下來,他頁的快要爆炸了。

  「你回來了。」呂傑森欣然招呼。

  「我要告宋湘茹。」他冷冷吐出這一句話。

  「告她?!」呂傑森的反應有些錯愕,再仔細看看好友的神色,他臉上儘是挫敗和憤怒,好像寧可痛快的給自己或是宋湘茹一顆子彈解脫,也不想這麼痛苦。

  「我要告她詐欺。」

  「她做了什麼?」

  「她要停止交易。」

  「葛烈,」呂傑森失笑,「原來你是在開玩笑,我還以為——」

  「開玩笑?!」他以雙手爬了爬頭髮,「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想念她?你知不知道在紐約的日子有多難熬?你知不知道我幾乎想叫人把她綁架到紐約?」

  因為正在和裘璐談戀愛,所以呂傑森多少可以體會這種感受,只是他不知道葛烈已陷得這麼深。

  「她不接我電話,只能從她的助理口中知道她的情況,只能一天天數著日子,希望紐約的事快點處理完,希望自己能插翅飛回來!」葛烈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和沉痛。

  「你真的愛上她了。」

  「沒和她上過床之前,我對她多少還有一些距離、一些隔閡,但是現在,她已經完完全全的融入了我的生命裡,你知道嗎?」他痛苦的低吼。

  「我知道,但是宋湘茹可能——」

  「她恨我!她不想生我的小孩,她現在只想喊停!」他生氣的指控,「她真是沒心沒肺。」

  「沒心沒肺?!這麼嚴重?」

  「她怎能如此冷血無情?」他的目光透著殺氣,「愚弄了我之後,現在她又什麼都可以不要了!」

  「葛烈,生小孩畢竟是大事……」

  「那也是她自己答應我的。」

  「但你知道女人總是反反覆覆。」

  「我並沒有哪一個地方虧待她。」葛烈邊說邊揮舞著拳頭,「我沒有哪一點配不上她,今天的葛烈絕對是一個可以令她感到驕傲的男人!」

  「你是。」呂傑森安撫道:「即使你沒有飛黃騰達、沒有富可敵國,也會是一個令所有女人覺得驕傲的男人,你一向都是如此出類拔萃。」

  「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葛烈怒問,「好像她受到多大的委屈,有多身不由己,而她現在決定不再忍受了?」

  「你希望我回答什麼?」呂傑森一臉無辜,「換一個女人來愛?」

  「不。」他的反應很強烈。

  「一定要宋湘茹?感情的事不能強求……」

  「我就要她!」

  「說什麼都要她?」

  「就是她。」

  「那麼葛烈……」呂傑森給他一個同情的眼神,「我只能送你四個字——自求多福,被愛比愛人幸福,你明明可以當個被愛的人,但是你卻選擇愛人,所以你只能自求多福。」

  葛烈一連做了數個深呼吸後,當他說出了自己的憤怒與痛苦之後,、心情似乎平靜了一些。

  「傑森,讓你看笑話了。」他自嘲。

  「我並不把它當笑話看,反而替你感到不值,不懂得把握像你這種男人的笨女人,實在該受天譴。」呂傑森說什麼都要挺自己的兄弟,「我替你去教訓宋湘茹,好歹我也是她的學長,有資格罵她。」

  「不,你什麼都不要做。」冷靜下來的葛烈好像已有對策,「我也一樣。」

  「什麼都不做嗎?」

  「等她自己來找我。」他露出了精明的眼神。雖然,他從猶太房東那兒繼承了不少錢,但如果他本身沒有腦袋、沒有膽識的話,也不可能使那些錢以倍數成長為今日的規模。

  「她會嗎?」呂傑森有些懷疑。

  「她太天真了,以為能夠想不玩就不玩,想喊停就喊停嗎?」放鬆之後,葛烈忽然想好好的睡上個一天一夜。

  「你真要找律師告她?」

  「當然不可能告得了,我只是嚇唬她。既然她不怕服裝公司倒掉,那就讓它倒吧。」他毫不在乎的說。

  「我認為她還是在乎的。」

  「那就叫她自己來和我談。」

  「葛烈,別做得太絕啊!」呂傑森突然有點同情宋湘茹了。

  「真正絕的人是她,不是我。」




  如果不是有員工因為服裝公司可能倒閉,即將面臨失業而想不開的燒炭自殺,又及時被家人發現,將這件事宣揚開來,宋湘茹可能還不清楚情況有多嚴重。

  對她個人而言,當然可以灑脫的丟掉包袱,頂多過一段苦日子,未來還是可以想辦法東山再起;但是對一些領固定薪水,可能還有經濟壓力的上班族而言,失業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縱使自己能在葛烈的面前展現氣魄,但是其它人呢?他們可能因為她而陷入「萬劫不復」。

  想通這一點之後,她不能不去找葛烈,雖然之前常到他的辦公室,但那時的她都是心情愉悅的踏進去,可是這一刻,她的雙腳彷如灌了鉛一般,每一步都是那麼的困難、那麼的沉重。

  葛烈才回台灣就要處理堆積如山的公事,和接不完的電話,秘書也忙碌的進進出出,好似他不在台灣的這段期間,公司便處於停擺狀態一般。

  可是當宋湘茹一出現——

  葛烈便要秘書帶上辦公室的門,並且表明不接任何電話,不准任何人走進來。他沒有起身,甚至連坐姿都沒有改變,只是略微抬頭看著她,並沒有對她說任何一句話。

  宋湘茹當然知道自己的處境非常尷尬—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今天她是來求他的。

  「學長。」她放下自尊和身段,以恭敬的語氣開口。

  「你叫我學長……」葛烈也不是省油的燈,即然她來這招,那麼他就陪她玩下去。他把手中的金色鋼筆往桌上一放,「所以你今天是為了公事而來?」

  「請你……不要……」宋湘茹明明沒有語言障礙,可是她此刻卻支支吾吾的,「不要結束……服裝公司。」

  「是你決定讓它結束的。」他糾正她的說法。

  「是你。」

  「不,宋湘茹,你才是『兇手』。」葛烈不想自己亂背黑鍋,「是你喊停的。」

  「有員工要自殺,你知道嗎?」她一副事態嚴重的表情,「因為即將失業。」

  「我無能為力。」

  「你分明是想修理我!」

  「你別把自己捧得這麼高。」

  「那請你繼續支持我的服裝公司。」宋湘茹硬著頭皮要求,「請那些專業經理人再回來上班,還有,後天有一張一百多萬元的票要到期……」

  「不。」葛烈冷冷的拒絕。

  「學長……」

  「這一點都不關我的事。」他冷酷的拒絕,把宋湘茹當作是和他沒有一丁點關係的女人,「宋湘茹,你還得擔心你欠我的錢要怎麼還。」

  「葛烈!」她氣惱的衝到他的辦公桌旁,很難想像一個曾和她發生過關係、像是對待珍寶似的把她捧在手心上的男人,會忽然變得如此無情。

  「有天你會……不,是很快,很快你就會收到我的存證信函。」

  「你是想逼我去死嗎?」她不想向他撒嬌示弱,可是又無法在他面前強悍到哪裡去。

  「你有這麼脆弱嗎?」

  「你太心狠手辣了!」宋湘茹怒罵。

  「還有沒有更嚴厲的話?」

  「人面獸心。」

  「我有點感覺了……」他諷刺的看著她。

  「禽獸不如!」

  「如果你覺得我是這樣。」葛烈微笑。

  「人人得而誅之!」她自己說完都想笑,可是卻笑不出來,以她目前進退維谷的情況,哪有資格笑?她連哭都哭不太出來了。

  「如果你還有多餘的精力和時間,我勸你快去找其它人想辦法,不要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他不客氣的下達逐客令。

  「你趕我出去?」她意外。

  「你聽得懂國語吧?」

  「你真的要和我劃清界限?」

  「這不是你要的嗎?」

  「你真的要讓我的服裝公司倒閉?」

  「是你讓它倒的。」葛烈開始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我已經給了你時間和機會,是你自己不懂珍惜,現在我還有好多的事要處理,沒時間和你耗,請你離開。」

  如果她現在就摸摸鼻子走人,那一切都前功盡棄,她也白和他上床了。其實……想不懷孕有很多方法,她還是可以和他上床,卻不用當媽媽,為了她的服裝公司及員工,她不能只為自己想。

  「我願意……恢復交易。」她以蚊子一般微弱的聲音說道。

  「我沒聽清楚。」他裝出一個迷惑不解的表情。

  「我願意……再和你上床。」她直言,反正這裡只有他們兩人。

  「你又願意了?」他故作驚訝的表情。

  「你不能不講信用!」

  「不講信用的人從來不是我。」

  「反正一切維持原議。」宋湘茹一副她說了算的態度,「你不可以討價還價,不可以中途抽身,我的公司需要你!」

  「今晚去我家。」葛烈只回她這句話。

  「葛烈……」她又開始心慌意亂。

  「我等你。」




  這是宋湘茹第二次進到葛烈的房間,也是第二次站在他的床前,為了氣他,她故意穿了緊身牛仔褲,無論穿或脫都需要費一點勁,上半身則穿著一件像布袋似的寬鬆襯衫,還故意把每一顆扣子都扣上。

  葛烈看著她的打扮,一時間,他的慾火還真是消失得非常徹底,他沒有想到宋湘茹會有這樣的「創意」,難道她以為只要打扮得像個村婦,或是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問題就解決了?

  「你的雨鞋呢?」他好笑的說。

  「雨鞋?」

  「穿雙雨鞋,再戴上一頂大草帽,你就可以當稻草人了。宋湘茹,你是在愚弄我還是你自己?」他往床沿一坐,雙手往後撐在床上,一派吊兒郎當。

  她的反應只是瞪著他。

  「脫掉。」他命令。

  「不要。」她回答。

  「不要?!你的意思是要我幫你脫嗎?」他將身體向前傾,雙手擺回胸前,「我很樂意。」

  「不,我是說……我不要脫掉衣服!」她緊張的說:「我想穿著。」

  「那起碼要脫掉牛仔褲吧?」他曖昧的笑。

  「我不想!」她頑固的抵抗。

  「這樣我就不知道要怎麼和你『做』了……」他猛地起身,「宋湘茹,你還是不要勉強自己,回去吧。」

  「你叫我回去?」

  「你知道大門在哪裡,不送了。」

  「那我的服裝公司……」

  「完蛋了。」他說得很明白。

  宋湘茹想都沒想的突然握起拳頭,然後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她不是打著玩的,而是夏的用了全力,末了還狠瞪著他。

  葛烈沒有反應,她這一拳正好就打在他的心口上,當然會有痛的感覺,可是他沒有吭聲,只是回瞪她,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可以化解僵局。

  他的毫無反應令她更為光火,於是又一點都不手軟的往他胸口捶了下去。

  葛烈皺了下眉,卻仍只是瞪著她。

  於是,宋湘茹接著又是一拳。

  這兩個人像是想拚個你死我活的仇人般對峙,只是一個主動出擊,一個被動忍受。葛烈明明可以阻止她,但他沒有。

  受不了他那一副默默承受的堅忍態度,宋湘茹不再一拳一拳的打,而是雙手並用,同時捶向了他……

  當她的拳頭像雨點一樣襲來時,葛烈硬撐了一陣子,直到覺得胸口痛到快要喘不過氣,他才伸出雙手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瘋狂行為。

  「還沒盡興?」他的語調平靜。

  「我想打死你!」她負氣的道。

  「把我打死了之後呢?」

  「我才高興。」

  「但我並不想死……」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低沉,叫人有些迷亂,「我一點都不想死。」

  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既暴力又幼稚,但是她克制不了這種想要傷害他、毀滅他的念頭,即使她的手被抓住,可是嘴巴還是自由的,於是她出其不意的傾身向他,像吸血鬼似的咬了他裸露的脖子一口。

  葛烈沒有料到她居然會咬他,而且力道還不輕,但日疋……

  但是這種「痛」卻令他慾火焚身。當她的牙齒與唇瓣接觸到他的皮膚,他只想把自己埋入她的身體,他也想咬她,也想在她的身上留下屬於他的印記和痕跡。

  不知道葛烈的眼睛為什麼突然發紅而且佈滿血絲,本來以為是自己太過分,把他咬得快哭出來,可是仔細一看又不像,他的眼神……就像是要燃燒她似的熾熱。

  「你……」宋湘茹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我要……我還是回去好了。」

  「你如果敢在這一會抽身,我發誓會讓你後悔來這世上走一遭!」他語帶威脅的啞聲說道。

  「葛烈……」

  「你明明可以從我這裡得到一切。」他柔聲又帶著危險的低語,「但你卻不知道在堅持什麼。」

  「我痛恨我們的交易。」

  「你才不痛恨。」

  「我不要你碰我!」

  「不要嗎?」葛烈已經沒有耐性去一顆一顆解開她的扣子,他放開她的手,改抓住她的襯衫衣襟,然後用力一扯,襯衫上所有的鈕扣像是頓時四散紛飛。

  宋湘茹渾身一震,但是雙腳卻好像被人用釘子釘在了地上一般,完全動彈不得。

  「我要碰你,宋湘茹,我想怎麼碰你就怎麼碰你!」他抬起她的下巴,溫柔的卻殘酷宣告。

  她的雙眸泛著淚光,知道自己此刻只有任他宰割的份,她……

  葛烈把她擁進懷裡,好像是想捏碎她一般緊摟著她,他們之間密合到沒有一絲空隙。

  「湘茹……」他以充滿情慾的叫喚著她的名。

  「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3 10:14:13

第七章   



  因為注意到宋湘茹已經好久沒有和她聯絡,再加上葛烈私下請托,所以盧姿玫把女兒交給家裡的外傭照顧,硬是把宋湘茹拖出來喝下午茶。

  宋湘茹人是出來了,但是一顆心明顯還在公司裡,下個星期的服裝秀,還有幾個模特兒敲不定,因為這場秀關係到能不能將公司品牌推展到上海,所以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湘茹,既然出來喝下午茶,就把手機關了吧。」見她還拿著手機想聯絡事情,盧姿玫糗她,「我還不是一樣把Mixan放下,連通電話都沒有打回去,學學我吧!」

  宋湘茹攤了攤手,還是把手機給關機了。

  「這才對嘛!」盧姿玫讚許拍拍她的手。

  「姿玫,你怎麼捨得把Mixan放下來,跑找我喝下午茶?」宋湘茹笑著問,「你不是離開不了小公主,小公主也非纏著你不可嗎?」

  「雖然如此,但我偶爾也需要呼吸一下沒有Mixan在身邊的空氣。」盧姿玫打趣道,可是她馬上加了一句,「葛烈找我幫忙。」

  宋湘茹聞言,眼神一緊。

  「我都知道了。」她又說。

  「那你想幫什麼?,」宋湘茹單刀直入的問,「姿玫,如果你想幫我,你和馮毅早就幫了,你們明明是葛烈那一國的。」

  「葛烈愛你。」她簡潔有力的說明理由。

  「他只是想得到我、想要我為他生一個小孩,至於你提到的『愛』……我和葛烈之間沒有這種東西存在。」宋湘茹咬了口三明治,「他幫我救我的服裝公司,我給他一個孩子,就這麼簡單。」

  「你是當局者迷。」

  「姿玫,我恨他。」宋湘茹有些艱難的開口,「我認為他把我推進水深火熱的地獄,根本不能自由決定任何事!」

  「葛烈是一個好對象,」

  「他沒有給我機會去愛上他!」

  「是你太遲鈍了。」

  「他自以為可以掌控一切,可以操縱我的世界,他逼我要去反應他、配合他、當他發洩性慾的機器!」宋湘茹厭惡的說。

  「沒這麼痛苦吧?!」

  「他逼我去『感覺』!」

  盧姿玫和馮毅其實也走了一段艱辛的路才有今天,如果不是馮毅的「暴力行為」,今天也不會有Mixan這個小公主的誕生,很多事情在得與失之間,頁的是算也算不清,更沒有誰對誰錯。

  「他還逼你生小孩。」盧姿玫無奈的一歎,「真搞不懂葛烈為什麼不用比較正常的方式。」

  「其實我找了婦產科大夫做避孕措施,我才不要這麼年輕就生小孩!」她向好友坦承。

  「你在避孕?!」

  「我吃避孕藥。」

  「難道你打算和葛烈糾纏一輩子?」盧姿玫憂心的問,「他要小孩,而你不想生,那你們倆……要一直這麼耗下去?」

  「總有一天他會膩的。」宋湘茹胸有成竹的說,「早晚會有其它女人佔據他的心思、引起他的興趣,那時我就解脫了,現在為了救公司,或者說是救員工,我說什麼都不能和葛烈翻臉。」

  「所以你只是在應付他?」盧姿玫淡淡的笑著,「你其實並沒有被他操控。」

  「姿玫,不能讓他知道我有避孕。」

  「你這算……欺騙。」

  「我是自保。」

  「如果葛烈知道,他一定會震怒。」

  「活該。」

  以前盧姿玫和馮毅的問題是她愛馮毅,想要永遠成為他的唯一,但是馮毅對婚姻和妻子沒有興趣,現在宋湘茹和葛烈正好相反,葛烈想要小孩,進而用孩子來拴住孩子的媽,只是他沒想到宋湘茹另有脫身之計。

  「姿玫,如果現在你和你老公願意幫我,我就能和葛烈攤牌,也可以早一天脫離苦海。」宋湘茹抱著一絲希望的哀求。

  「我們不能幫你。」盧姿玫搖頭。

  「當初我表哥——」

  「湘茹,別把一個死人拉進你和葛烈之間的戰爭,我只希望你自己好自為之,如果你真的不想生小孩,那麼就讓葛烈明白,他不是那麼好耍弄的男人,你不要玩火自焚。」盧姿玫提醒她。

  宋湘茹沒有措腔,只沉默的吃著蛋糕。

  「聽我一句,換個心情來看整件事,葛烈絕對值得你付出,不要等到哪一天他寒了心,你才發現自己是愛他的,那時就算神仙都救不了你。」盧姿玫語重心長的苦勸。

  「然後你想說沒有他我會活不下去?」宋湘茹嗤之以鼻。

  「你不會活不下去,但會活得很痛苦。」

  「不,擺脫他之後我才能快活!」

  「反正我的用意你應該清楚。」盧姿玫知道她這會兒什麼都聽不進去,一定要有了切身之痛才會幡然醒悟,她只希望一切別太遲。

  「清楚,但你幫錯邊了。」

  「湘茹,你簡直比你表哥還固執,當初若不是他對我姊姊的那份執著,今天他應該還活得好好的。」盧姿玫感歎,「遺憾是可以避免的。」

  「這句話去跟葛烈說吧!」




  呂傑森很樂意讓大家知道他有個又漂亮、身材又好的模特兒女友,所以不管大小場合或任何重要宴會,總是都帶著裘璐亮相。

  一開始裘璐很高興他這種作風,這表示他是一個光明磊落的男人,是欣然和她交往,不是談什麼見不得光的地下戀情,她覺得很有面子,走路都有風。

  可是裘璐慢慢發現,呂傑森的那些朋友及上流人士,都是用一種看花瓶的眼光在看她,好像她只是他的「玩伴」,永遠登不了大雅之堂。

  起初以為是自己大敏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經過一次又一的驗證,她發現自己的感覺並沒有錯,於是她決定採取行動……

  當呂傑森來到裘璐的小套房接她赴宴的,卻發現她依然素著一張臉,並沒有打扮。

  「裘璐,你記錯宴會時間了嗎?」他把西裝外套放下,看著正坐在沙發上啃牛肉乾的她,略為皺眉問。

  「我不去。」

  「不去?但今晚的時尚Party明明是你最喜愛的品牌旗艦店所主辦的。」他更加吃驚。

  「還是不想去。」

  「你一定是哪裡不舒服。」他的意外轉變成擔心,馬上在她身邊坐下,還從她手中拿走牛肉乾,不准她再吃。

  「我是健康寶寶。」她回道。

  「那怎麼會不去?」

  「因為我覺得去了也沒什麼意思。」裘璐有話就直說,「反正我只是你身邊的一個裝飾品,有沒有這個裝飾品對你來說並不會有什麼影響。」

  「裝飾品?」

  「去問問你那些上流社會的朋友,有幾個人可以正確的叫出我的名字?」她雙手擦腰,不滿的嘟著嘴。

  「這很重要嗎?」

  「呂傑森,每個人都有名有姓,都有個稱呼,但是看看我……」裘璐誇張的翻了個白眼,「『呂傑森的女友』、『呂董的女人』,他們只差沒有說出『那個想從呂傑森身上弄錢的女人』!」

  「裘璐,你是不是太小題大作了?」呂傑森拍了一下她的肩。「去換衣服。」

  「你沒聽到我剛剛說了什麼?」

  「我聽到了。」但他沒有放在心上。

  「那你還叫我去換衣服?!」

  「你到底是為自己還是為那些人活的?他們怎麼看待你有那麼重要嗎?叫你一聲『裘璐』就表示你高人一等或是被他們接納了嗎?」呂傑森理智的開導她。

  「你是說不要在意那些人?」她轉過身和他面對面坐著。

  「你又不用每天二十四小時和他們相處。」

  「但他們是你的朋友!」

  「我自己會分辨哪些是真正的朋友,那些都只是泛泛之交,如果你把我的智商想得那麼低,那我真的對你太失望了。」他快速地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如果你的心情輕易就受到那些人影響,那我對你就更加的失望了!」

  「如果我是大家閨秀,或是某某科技公司或金控集團的掌上明珠……」她搖頭歎了口氣。

  「如果你是你剛剛說的那種女孩,今天大概也輪不到我和你在一起了!」呂傑森自嘲。

  「所以我配得上你?」

  「你哪裡配不上我?」

  「我和你在一起不需要自卑?」

  「我真的不知道你這麼多愁善感。」

  「我只是不想自欺欺人。」

  「我向你保證,你的條件已經是超好的了。」

  裘璐心中的陰霾頓時煙消雲散,她笑得燦爛迷人且魅力十足,主動伸出手環住了呂傑森的脖子,她對自己又充滿了信心。

  「裘璐,你認為你這樣抱我『合宜』嗎?」呂傑森的聲音有些異樣,「我畢竟只是個血肉之軀。」

  「我只是抱住你的脖子而已。」她喊冤。

  「你的胸部碰到我的手臂了。」

  「又怎樣?」

  「我有感覺的!」

  「那我退後一些。」她往後移了一些,朝他眨眼。現在的社會裡像她這樣的「怪物」已經不多了,因為她仍然堅持「那回事」要等到結婚之後才能做的保守想法,而呂傑森居然沒有勉強她,也同意她的想法。

  「你的大腿和我的腿碰在一起了!」

  「你可以移開!」

  「但我不想。」他和她打情罵俏。如果他要的只是性、只是女人的胴體,那麼他有太多對象可以挑選,之所以會這麼喜歡裘璐,有一部分也是因為她那與外表全然不符合的守舊和傳統。

  「我也不會和你上床。」

  「我可以等,」他咧嘴一笑,「也還可以忍!」

  「我是真的可以堅持到最後一分一秒的哦。」她的手指頑皮的在他臉頰上來回摩擦,「呂傑森,你最好能挺得住。」

  他是個正常男人,現在的他真想剝光她的衣服,將她壓在自己身下,但他畢竟不是禽獸,於是微抬腿撞了撞她的。

  「現在出門還來得及。」

  「OK啊。」裘璐的態度和稍早判若兩人,「我向設計師借了一套透視裝,保證讓在場所有男人看了噴鼻血,女人看得眼珠子掉出來。」

  「不准穿!」他冷語威嚇。

  「呂傑森……」她不依。

  「除了頭和小腿、雙手,其它的部分都不要想給我露出來。」他霸道的裁示。

  「這太保守、落伍了!」

  「正好和你的性觀念一樣。」




  宋湘茹快速的沖完澡,穿好衣服後就準備離開,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在葛烈的身邊。

  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裡的,葛烈只是靜靜扣上牛仔褲的扣子,並套上一  件大—恤,然後坐在床沿直視著她。

  「你把自己當什麼?」他有時真是受不了她的冷漠與頑強。

  「你的專屬妓女。」她滿不在乎的說。

  「妓女?!」

  「所以當你『完事』後,我當然要立刻離開。」

  「但我有件事想和你討論一下,」葛烈沒有發脾氣,也沒有動怒,「所以請你多留一會好嗎?必要時……我可以付你一點錢,如果這是你想要的。」

  「你又拿錢羞辱我?!」宋湘茹苦澀的問。

  「是你先羞辱你自己。」

  「你本來就把我當成你的專用妓女。」

  「是你把自己當作是我的專業妓女。」葛烈指正她,「你明明就沒有那麼痛苦、那麼無奈,但卻好像不折磨自己便不甘心似的,而且非要醜化我不可。」

  「葛烈……」知道再和他扯下去也扯不出什麼新話題,「你到底想和我討論什麼?」

  「星期五我必須去一趟香港,星期天晚上回來,我想帶你一起去。」他說。

  「你是去談正事吧?」她先問。

  「我要和上海的一個大企業家碰面。」

  「那我去做什麼?」

  「白天我談正事時,你可以去迪斯尼樂園玩,如果你不喜歡那裡,也可以去逛街購物,至於晚上的時間就屬於我們兩人,我可以帶你遊覽香港美麗的夜景。」葛烈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感情。

  「我又不是還在念幼稚園或是小學的小孩,對迪斯尼沒有什麼特別興趣,至於和你共享香港美麗的夜景……我想我們並不是一對戀人,沒有必要那麼浪漫。」她語帶譏諷道。

  「意思是你不去?」他輕聲問。

  「不去。」

  「如果我堅持呢?」

  「你想把我強押上飛機?」

  「我是讓你去度假,不是要你去受罪的。」他有些慍怒。

  「但我一點也不認為和你一起去香港是在度假,如果你是缺女伴或是……發洩的對象,可以在香港找,試試——」明知自己不需如此刻薄,可她就是忍不住想找機會刺他一下。

  「既然我都有了你……」他也不甘示弱的回敬,「為什麼還要找別的發洩對像?」

  「可是我不去啊!」她微帶怒氣道。

  「你要去。」

  「誰說的?」她狠瞪他。

  「我說的!」

  「葛烈……」她想撲上前去抓花他的臉,她的指甲留得很長,只要下手夠狠,絕對可以讓他那一張臉變得很恐怖。

  「Jerry告訴我,他已經安排了幾個歐洲名模來台灣走下個月的那場服裝秀,有了她們的加入,絕對是個很大的噱頭,一定能讓你的服裝公司在娛體大大曝光,引起整個時尚界的注意。」葛烈微帶笑意,清楚自己已正中她的「要害」。

  「你……惡劣!」她氣極了。

  「惡劣?」

  「如果我不和你去香港,這些歐洲名模就不會到台灣走秀,是嗎?」宋湘茹咬牙切齒的問。

  「你真聰明。」

  「而你真惡劣!」

  「去不去就一句話。」葛烈隨便她罵,「反正我一定得去一趟。」

  「我去!」她根本連說不的資格都沒有,犧牲了這麼多,為的還不就是她的服裝公司,而且歐洲名模來台灣走秀,肯定會是時尚界的一件大事,葛烈肯砸下這種大錢幫她,她還能跩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浪費了我們彼此多少口舌?」

  「叫我輕易投降……門都沒有!」

  「湘茹,一定要我提醒你嗎?」他想挫挫她的銳氣,「當你決定要幫我生小孩時,就已經投降了。」

  宋湘茹抓起皮包,不想再回應。

  「你的MC是不是過了時間?」他突然問。

  「上星期來過了。」她帶著惡意的笑回他。

  上星期葛烈去新加坡出差,有六天不在台灣,正好錯過了親自確認的時機。得知宋湘茹還是沒有懷孕,他不免有點悵然,他是真的想要」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你為什麼不說?」他的表情冷淡。

  「連我的MC什麼時候來都要向你報告?」她一副遭受奇恥大辱的受傷神情,「我一天上幾次洗手間是不是也要列入記錄?!」

  「我只是想知道你懷孕了沒。」

  「沒有。」宋湘茹臉上綻開得意的笑。

  「你好像很高興這種結果?」他瞇著眼瞪她。

  「告訴過你我可能根本生不出小孩,」她露出得意又沾沾自喜的表情,「所以你還是少浪費一些精神與體力,多賺一點錢比較實在。」

  「湘茹,我要小孩……」葛烈鄭重的告訴她。

  「Sorry,」她一點也不真心的道歉。

  「而我一定會得到。」

  「那孩子的媽不會是我。」

  「一定是你,咱們走著瞧!」




  宋湘茹本來以為這一趟香港之行會很痛苦又折磨人,但是她錯了,從她一踏上香港的土地開始,心情就很雀躍,畢竟出來接觸一些新的事物、新的地方,自然也會換個新心情。

  香港的夜景真的很美,美食也無可挑剔,除此之外,葛烈還帶著她去逛了幾問名牌旗艦店,只要她看上的東西,他二話不說就刷卡買單,像是在嬌寵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葛烈下榻的飯店是香港知名的半島酒店,享受最奢華的服務及設備,讓宋湘茹以為自己是踩在雲端的。

  將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往大床上一丟,她心滿意足的歎息,她已經很久不曾如此恣意的血拼,錢或許買不到幸福,可是卻可以買到很多自己想要和喜歡的東西。

  「有快樂的感覺了吧?」葛烈出言調侃她。

  「少在那邊討人情。」她一哼。

  「等會把卡給你,明天你還可以隨意買上一整天。」

  「不要以為這樣做我就會原諒你。」宋湘茹還在擺高姿態。

  「我從來都不需要你的原諒,」他又一次更正她的話,「從來不需要。」

  「我去洗個澡。」她不想和他爭辯。

  「我們一起——」

  「不!」她斷然拒絕,「我想自己洗,今天我已經很累了,沒有體力和你在浴缸裡翻雲覆雨,我要洗完澡,早早上床睡覺,好儲備明天逛街的體力,而且別忘了,你明天也還有正事要辦。」

  「我有說要和你在浴缸裡做愛嗎?」他微笑的將雙手交疊於胸前。

  「你不想嗎?」她質疑。

  「我當然想。」他誠實以告。

  「所以我要一個人洗。」

  「你不會接著說你想一個人睡吧?」

  宋湘茹看看那張King  size的大床,想想人家好歹買了這麼多東西給她,怎麼可能自己一個人睡床卻叫他睡沙發,更不可能叫他去住別的房間,所以她只好一臉無辜的搖了搖頭。

  「床可以分你一半。」她大方施捨似的語氣。

  「幸好你說了床要分我一半,」葛烈挖苦的說,「我本來還以為我得睡沙發或是地上。」

  「你肯睡沙發或是地上?」她大感意外。

  「當然不肯!」

  「你讓我高興了零點五秒鐘。」

  「你很幽默。」葛烈輕輕的撥開垂落於她臉頰側邊的頭髮,「你明明有能力讓自己快樂、開心的接受事實,但卻偏偏要把事情弄得很難收拾,叫人又愛又恨!」

  「又愛又恨?!」她詫異。

  「你的確是給我這種感覺。」他率直的說。

  「你對我……有恨?」

  「我恨你的頑固、你的盲目和你的堅持,我向你提出結婚的提議,你卻不肯點頭;我要一個小孩,你又是那麼的不情願,好像受了多少委屈似的,湘茹……」

  「我要洗澡了。」她抓起飯店的白色浴袍,不想再和他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你為什麼不問『愛』這部分呢?」葛烈自顧自的說。

  「我懶得問。」

  「你一定很好奇。」

  「好奇並不能幫我解決問題。」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問題。」他沙啞的回了一句。

  「對你而言,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對我而言,我有一卡車的問題要煩,因為有錢的人是你,缺錢的人是我,這樣你瞭解了嗎?」宋湘茹微嘟起嘴說:「我該早點睡,不要再拖延時間了。」

  「去洗澡吧。」他有些懶散的回道。

  「我本來就要去洗了!」說完,她頭一甩,屁股一扭的便朝浴室走去。

  葛烈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他始終認為宋湘茹需要的是時間,只要再多給她一些時間,她一定可以瞭解他的用心和付出,他不能盲目躁進,很多事是急不來的。

  他收拾起大床上的戰利品,順手拿起她丟在床上的皮包,他突然有個瘋狂念頭,照理說他是不該翻動她的皮包,那是她的個人隱私,但是人總有好奇心……

  但彷彿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只見葛烈臉色突然大變。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3 10:14:45

第八章   



  宋湘茹邊用毛巾擦頭髮邊走出浴室,其實她剛才並沒有鎖門,如果葛烈真的進來對她做什麼,她也只能束手就擒,但他並沒有闖入,這令她居然有點小小的失望。

  但是現在,當她看清楚葛烈手中拿的是什麼時,她只感到膽戰心驚,他那充滿寒意的冷酷目光,使她不寒而慄,想要立刻平空消失。

  「你……」除了惡人先告狀,宋湘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邊說邊把擦頭的毛巾往地上扔,好像她有多生氣隱私被侵犯的樣子,「你怎麼可以隨便翻我的皮包?你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

  「這是什麼?」葛烈晃了晃手中的東西。

  「這是……」她當然說不出口。

  「回答我。」他的語氣帶點恐怖的「平靜」。

  「是……是……」她還是講不出來。

  「要不要我來替你說?」顯然他沒有打算放過她,很有追究到底的意味。

  「是避孕藥。」不想當個懦夫、當個孬種,反正她終究得面對被發現的事實。

  「避孕藥!」聽見她都親口承認,葛烈更是憤怒的將避孕藥朝宋湘茹胸前一扔,一副想要將她凌遲至死的凶狠表情,「『請』你解釋一下!」

  宋湘茹只是動了動嘴唇,但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據我有限的知識瞭解,想要懷孕好像不是吃避孕藥吧?」他「客氣」的問她。

  「我……」

  「你有什麼合理的理由嗎?」

  「我……」

  「請你給我一個可以接受的解釋。」他仍是「溫和」的對她說,「不要再我我我的說不出話,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在避孕!」她不怕死的吼出來。

  「你在避孕。」他冷冷重複。

  「我就是在避孕!」反正都被發現了,她也沒什麼好隱瞞,只能怪自己太大意,萬萬沒有料到他會去看她的皮包,才三天兩夜這麼短的旅程,她該更加謹慎才是。

  「你該幫我生一個小孩的……」他有些失神的說。

  「你明知道我不想。」

  「但你做出了承諾。」

  「我一開始就後悔了!」

  「所以你背著我偷偷的吃避孕藥?」葛烈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很怕自己會一時失手殺了她或是把她從窗戶丟出去,「所以即使你沒有吃,說不定當你真的懷孕時,也會偷偷瞞著我把孩子拿掉,是嗎?」

  對這種未知的事,她不願做任何回答。

  「宋湘茹,是不是這樣?!」他的吼聲幾乎將房間的玻璃震碎,「你給我回答!」

  搗著耳朵,她覺得自己的耳膜差一點就要破了,雖然害怕,但為了自己的安全,她必須乖順的回應他。

  「不知道。」她低語。

  「不知道?!」

  「又還沒有發生。」她囁嚅的說。

  「宋湘茹……」本來想要狠狠給她幾個耳光,但是葛烈硬是忍了下來,如果他動手打了她,那麼理虧的人便是他,一切也就都結束了,「收拾你的東西。」

  「現在?!」她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時鐘,「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

  「我不要看到你!」他冷酷的下達逐客令。

  「可是……」

  「我不會讓你淪落街頭,畢竟我學不來你的狼心狗肺和冷血無情。」他狠狠批評,「我會幫你另外找一個房間住,接下來想怎麼做隨便你,不管你是想裝一對翅膀飛回台灣,還是游泳回台灣,我都無所謂。」

  「葛烈……」她有些後悔,痛苦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真是錯看你了。」

  「我……」

  「我以為你是信守承諾的人。」

  「因為……」

  「不要再找任河的理由或是借口,那只會令我更加的不諒解你、更加鄙視你,這幾年我對你的感覺真的是多餘的!」葛烈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沒有什麼可以打倒他,看來他真是想得太美了!

  宋湘茹直到現在才知道什麼叫欲哭無淚,此刻她的心好像被人用刀割著似的難受。

  「你只有五分鐘可以收拾。」看到地上放著屬於她的東西,葛烈還不忘嫌惡的一腳踢得遠遠的,好像是在踢她似的。

  「葛烈,我們不能回台灣再說嗎?」她讓了一步,展現談判誠意,「一定還有——」

  「有什麼好說的?」他冷冷打斷。

  「或許……」

  「還有『或許』?」

  「不然你是想怎樣?!」她也急了,雖然香港不算什麼蠻邦或異鄉,但是他就這樣將她掃地出門,未免也太沒有人性,而且回台灣後……服裝公司怎麼辦?後續的事要怎麼處理?

  「現在你最好馬上從我的眼前消失,不要再讓我看到你!」他由齒縫中擠出這句話。

  宋湘茹沒有哭,但是眼淚已不自覺的滑落臉頰。




  呂傑森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靜靜的陪著葛烈喝酒。這間熟識的酒廊裡有他專用的包廂,可以不受任何人打擾,而且這一會兒,葛烈是真的不能再被「打擾」了。由他提早一天從香港回來,身邊並沒有宋湘茹陪著,便可看出問題真的很大。

  葛烈愈是想醉就愈是清醒,他不知道那些酒精都跑到身體的哪個地方去了,為什麼明明已經喝了整瓶的白蘭地,他卻連一丁點「茫」的感覺也沒有?

  「傑森,這是什麼爛酒?!」他破口大罵。

  「這明明是一九八O年——」

  「爛酒,」葛烈堅持。

  「好吧,爛酒就爛酒。」呂傑森順著他說話,「我們換喝威士忌,我留了一瓶——」

  「拜託你問問我好不好?」葛烈突然開口要求道。

  「問你什麼?」

  「問我宋湘茹那個女人對我做了什麼?問我那個女人可以可惡到什麼地步?」推開了面前的酒瓶和酒杯,葛烈激動的大吼。

  「湘茹對你做了什麼?」呂傑森也想知道內情,所以順著他的意開口。

  「她在吃避孕藥。」

  「吃避孕藥怎麼懷孕?」

  「這就是問題所在,」葛烈的表情陰鬱,像是遭到莫大背叛,「她在耍我!」

  「湘茹是不太應該。」

  「她把我當低能兒耍!」他恨恨的道。

  「也不能這麼說!」呂傑森打圓場,輕啜了口酒,「她可能只是不想這麼快懷孕,還需要一些時間準備,你就別和她計較,只要叫她把藥停了,然後等上一、兩個月再準備懷孕。」

  「你以為只要我叫她把藥停了,所有的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嗎?」葛烈一哼,「你怎麼知道她會不會再用別的方式避孕。」

  「這倒是。」呂傑森苦笑。

  「重點是她根本不想生我的小孩。」

  「那……就別勉強了吧。」呂傑森聳肩。

  「怛我和她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實在是不甘心到了極點,「床也上了,她的公司我也幫她弄得好好的,我只是要一個小孩,真的有這麼難嗎?我又不是叫她登天!」

  呂傑森還是聳肩。

  「她怎麼能這麼玩我!」他沉吟道:「她這回是真的把我惹毛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

  葛烈冷笑。

  「你可不要做得太絕啊。」

  「絕?!」葛烈露出了受傷的神情,「傑森,你說話要摸著自己的良心,不要因為她是女人、是學妹,就為她說話,絕的人是她,從來都不是我,我從來不曾想傷她或是對她做什麼絕事,」

  「那就好了,只要再和她說清楚——」

  「不!她真的是塊頑石,不可能點頭的!」

  「所以你要放棄、死心了?!」呂傑森不相信他會這麼簡單就撤退。

  「在我費了那麼多工夫後才放棄?」他搖頭,「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我要我和宋湘茹的小孩,也一定會讓她生出來。」

  「可是現在……」

  「她的服裝公司不能沒有我的資源和支持。」

  「你還是要用她的公司要脅她?」呂傑森搖頭失笑,「她更是小蝦米對上你這隻大鯨魚。」

  「我並沒有虧待她,反而一直耐心等她愛上我,是她自己有問題,責任不在我。」葛烈不想啞巴吃黃連,把苦往肚裡吞,這一次他要大嗚大放。

  「看來湘茹的皮要繃緊一點了……」

  「她最好是。」葛烈回以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




  回到台灣……不,自從在半夜被葛烈趕到另一個房間之後,宋湘茹的一顆心就再也沒有平靜過。

  當她踏上台灣的土地、走進公司後,心情更是七上八下,複雜到難以形容。她的一顆心彷彿被吊得老高,隨時害怕噩運降臨,每一通電話打進來,都要先在心裡暗念阿彌陀佛,期盼一切無事。

  安瑩不知道自己的老闆在害怕什麼,明明和葛烈去了香港度假,但是回來之後的宋湘茹就像只驚弓之鳥,一有風吹草動就要收拾包袱逃跑似的,看得出來非常的不安與恐懼。

  「有沒有什麼我該知道的?」安瑩故意小聲的問她。

  「小安,你說話這麼神秘兮兮的幹麼?」宋湘茹遷怒的說,「考驗我的聽力啊?」

  「我是怕太大聲會嚇著你。」

  「我又沒有做虧心事,什麼事都嚇不著我。」她硬是逞強,「你給我注意了,幫我看看葛烈派來的那批人有沒有什麼大動作。」

  「什麼意思?」安瑩不懂。

  「反正你眼睛睜大一點。」

  「你和葛烈又吵架了?」

  「我們沒有吵架。」

  「那是冷戰了?」

  「沒有冷戰!」

  「那篇什麼你老是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安瑩誠實說出自己的觀察結果,「你們同游香港,照理說應該是甜甜蜜蜜,快活、開心的回來啊!」

  「安瑩。」宋湘茹連名帶姓叫她,「快點去辦好我交代你的事,我不需要你來幫我研究我和葛烈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安瑩叮嚀。

  「信不信我馬上開除你叫。」

  「你不需要眼線了嗎?」她俏皮的問,「看你一副心神不寧、坐立難安的樣子,似乎很擔心公司會有什麼突如其來的變化,要是少了我,誰來替你刺探敵情。」

  「出去!」宋湘茹指著門。

  「一有動靜,我會馬上向你報告。」安瑩行了個軍禮,然後裝出一副像是要出征似的嚴肅表情走出門。

  宋湘茹見狀暫時忘憂的笑了出來。

  所以安瑩的前腳才剛走,裘璐就來報到了,她臉上肅穆的表情,讓宋湘茹的一顆心跌到谷底。她知道裘璐和呂傑森走得很近,而呂傑森和葛烈又是「麻吉」,所以……想必他們倆全知道她和葛烈的香港之行出了什麼狀況。

  「裘璐,情況有這麼糟嗎?」她認命的問。

  「是很不好。」裘璐不敢隱瞞情勢。

  「有多不好?!」

  「不好到我都替你擔心,這樣你知道情況有多糟了吧?!」裘璐坐了下來,「要吃避孕藥也該小心一些,哪有人一整盒都放在皮包裡,你就不會買個藥盒裝著,被發現就推說是維他命或頭痛藥之類的嗎?」

  「如果早知道會被葛烈逮個正著,我一定會用你的方式。」宋湘茹自嘲。

  「葛烈氣炸了。」

  「他該不會找了殺手要取我的性命吧?!」她故意裝出一副怕得發抖的樣子,「告訴他我不怕,反正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湘茹姊,你在講什麼啊?」裘璐失笑,「葛烈又不是黑社會老大或黑手黨的大哥。」

  「既然不會喪命,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你的寶貝公司呢?」

  「他又想拿這恐嚇我?」宋湘茹沒好氣的說,「頂多我帶所有員工集體自殺。」

  「正經一點吧。」裘璐為她感到煩惱,「湘茹姊,葛烈對你一片真心,不管他是不是不擇手段或是用錯方式,至少人家沒有欺騙你,但是你呢?你居然唬弄了他。」

  「就算我唬弄了他,現在事情已成定局,難道你要我提著自己的頭去向他贖罪嗎?」她沒有說她已經停止吃避孕藥,反正葛烈大概也懶得再碰她。

  「你當然不必提著頭去向他贖罪,這樣大血腥也太可怕,但起碼你可以去求和啊!」裘璐建議,「為了大家好,你該這麼做。」

  「你要我去求他?!」

  「求是不必,但你可以去向他撒嬌。」

  「撒嬌?!」宋湘茹做了一個想吐的動作,「這麼噁心的事打死我都做不出來!」

  「只有你自己可以打破這個僵局。」裘璐苦口婆心的勸道:「不要真弄到玉石俱焚或兩敗俱傷的地步,那樣真的沒有意義,你們誰都沒有佔到便宜。」

  「呂傑森說的?!」她小心的問。

  「他很擔心你。」

  「他很擔心我?!」宋湘茹的臉色白了一些。

  「連續喝了三瓶烈酒都醉不了的男人,可見他的內心潛藏了多少的憤怒和不悅。湘茹姊,解鈴還需繫鈴人啊!你不要等到事情真的無法挽回才想要力挽狂瀾,那就太遲了!」裘璐正色道。

  「呂傑森認為情況有這麼嚴重?!」

  「只有你一個人不操心。」裘璐笑她。

  「我又不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宋湘茹還嘴硬。

  「你欺騙了葛烈,」她提醒她,「還傷害了他的心!」




  又過了幾天,當宋湘茹知道葛烈派來的人一個一個要去「度假」而必須暫時離開她的公司時,她就知道自己不低頭是不行的,她必須嚥下自尊和傲氣,不能拿她的公司和很多人的未來冒險。

  幫她開了門之後,葛烈便逕自往臥室的方向走去,既不看她一眼,也沒有打一聲招呼,叫宋湘茹不知道是該杵在原地還是跟他進房,掙扎許久之後,她選擇跟上他的腳步,即使得爬上他的床,她也在所不惜,只是……

  「你要出國?」宋湘茹訝異的開口詢問。

  葛烈沒有回答,只是把已經疊好的衣物放進皮箱中,好像房裡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你要去哪裡?」她再接再厲。

  「不會和你有關吧?」他故作困惑反問。

  「你要去多久?」

  「你不需要知道。」

  「你派來的人……他們最近都提出要去度假的假單。」她在他的身邊亂繞,不知是該幫他把衣服放進皮箱,還是由皮箱中把他的衣物拿出來。

  「每個人都需要休息,只要他們按照正常程序提出申請,我認為你該批准,人畢竟不是機器,偶爾需要放個假充電。」他一副非常樂意給她意見的表情。

  「我認為不是這樣……」她低著頭說。

  「不是嗎?」他一派「天真」的回答。

  「我認為他們會一去不回。」

  「如果他們不需要這份薪水的話。」

  「他們都聽你的。」宋湘茹一副謙卑的姿態,不敢有半點激怒他的意思。

  「他們只聽自己的,」葛烈告訴她,「這年頭沒有誰會乖乖聽話,大家都聽自己心底的那個聲音,你說對不對?」

  宋湘茹聽得出來他的弦外之音,但她只能忍住回話的衝動,告訴自己不能讓情況雪上加霜。

  「如果我道歉呢?」她向他低頭。

  「道歉?」他一點也不領情的對她冷笑。

  「我已經沒有吃避孕藥了。」

  「那請問你現在用什麼方式避孕?」他佯裝好奇的嘲弄她。

  「我沒有避孕了!」她大聲說。

  「你以為我在乎嗎?」他反問。

  「難道你不在乎?」

  「想幫我生小孩的女人多得是,我何必——」

  「你是說我不用幫你生小孩了?」這個大逆轉叫宋湘茹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也就是說……你不管我的服裝公司了?別忘了你也砸了不少錢進去,Jerry也已經找了那些歐洲名模——」

  「Jerry沒有跟你說那些歐洲名模不來了?」葛烈給她個「惋惜」的笑。

  「不來了?!」

  「她們『突然』排不出時間。」葛烈轉過身平靜的注視她,「至於我砸在你公司的錢……投資難免有賺有賠,更何況那一點小錢,我還不放在眼裡。」

  「所以你想放手了?」

  「不行嗎?」

  「你要讓我自生自滅?!」她的眼眶一紅。

  「宋湘茹,你現在是在搖尾乞憐嗎?」

  「如果我就是呢?」

  「那我會笑到在地上打滾。」

  「葛烈……」宋湘茹不是在演戲,她真的開始輕聲啜泣,「你一定要這樣對付我、逼我嗎?一定要這樣?!」

  「我根本懶得再管你。」他似乎對她毫無留戀,「對付你、逼你都要花心思和精神,你真的以為我有這麼閒?」

  「那……你會很快回來嗎?」她哽咽的問。

  「應該不會。」

  「你是回紐約嗎?」她起碼要弄清楚他的目的地,「你要——」

  「你真的不需要知道。」他剛剛已經說過一遍。

  「葛烈……」

  「你可以回去了。」

  「我們的交易——」

  「沒有交易了。」

  現在宋湘茹內心的感覺不是輕鬆、不是如釋重負,反而是惶恐和失落。他如果現在抽腿,她的服裝公司一定會完蛋。

  所以……宋湘茹很自動的脫去她的黑色外套,然後一顆一顆的解開白色絲質襯衫上的扣子,她相信這一招是管用。

  但葛烈卻是絲毫不為所動,雖然他的眼神閃過意外與飢渴,但他知道如果現在屈服於慾望或是她的肉體,那就真的全盤皆輸,而他已經不想再輸了。

  「你不用再解扣子。」他硬下心腸,眼神無情,「我對你沒有興趣了。」

  「葛烈……」她錯愕的望著他。

  「不要以為和我上個床,一切就能風平浪靜、雨過天青。」他嘲諷她。

  「你真的不要我了?」她羞愧得想死。

  「不要了。」

  宋湘茹緩緩扣回扣子,這一刻……她真的想自我了斷。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3 10:15:39

第九章   



  宋湘茹不得不向馮毅夫婦求援,因為葛烈一消失就是半個月,而且果然如她所料的,他派來的那些人一個都沒有再回來上班,使得她的服裝公司立刻陷入困境,連服裝發表會也不得不停擺,在沒有人才又缺乏金錢的情況下,她急得幾乎要崩潰。

  但馮毅和盧姿玫仍是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尤其是馮毅,他的目光幾乎都在女兒Mixan的身上,因為Mixan正在學走路,她的一舉一動,全都讓這個大男人非得全神貫注的仔細盯著。

  「湘茹,我們想幫你,可是……」盧姿玫聳了聳肩。

  「葛烈不准你們幫我?」宋湘茹直言,她不想再客套或是含蓄,因為那根本無濟於事。

  「我們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馮毅!」宋湘茹已經沒有退路,她直接向這個男人開口,「我表哥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永遠是。」馮毅永遠不會忘記柯宇倫,若沒有他,今天他就不會有姿玫和Mixan,是柯宇倫造就了他一生的幸福。

  「我是他表妹。」

  「我知道。」

  「就算我表哥人已在天堂,你們的交情一定還在,所以你不能不管他的表妹,」她厚著臉皮要求,「所以幫幫我吧!」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葛烈。」馮毅這個人也不囉唆,有話就直說,「況且我認為錯在你。」

  「錯?!」

  「你耍詐。」

  「我沒有耍詐!」宋湘茹辯白,「我只是……」

  「湘茹,你很難自圓其說的,我不會幫你。」他什麼客套話都省了,「就算你當面罵我、指責我,我也不會改變決定。」

  「姿玫……」宋湘茹轉向好友求救,「你以前曾大力幫過我,現在——」

  「湘茹,我很抱歉!」盧姿玫的立場和老公一致。

  「那……」她退而求其次,「你們可以告訴我葛烈什麼時候回台灣嗎?」

  「他沒有說。」馮毅答。

  「那你可以聯絡上他嗎?」

  「湘茹,難道你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聯絡上他嗎?」他的口氣微諷,「他是怎麼對你的,你自己心裡有數,而你又是怎麼看待他,你也很清楚!」

  宋湘茹語塞。

  「湘茹,如果葛烈回來……」盧姿玫苦口婆心的勸她,「好好的去向他道個歉,我們這些朋友都認為是你先破壞了你們之間的協議,一開始你可以拒絕的,但既然你答應了他,就應該要守信用。」

  宋湘茹沮喪到了言語無法形容的地步,她好想在他們的面前放聲痛哭,但是又怕會嚇到小Mixan,讓她以為自己是什麼瘋狂的阿姨。

  「湘茹,你看看Mixan!」馮毅放柔了語氣。

  注視著Mixan,宋湘茹彷彿看到了一個小天使、一個活的芭比娃娃一般,臉上不自覺露出溫馨的笑容。

  「如果你和葛烈有了小孩,一定會和Mixan一樣的漂亮、活潑又天真。」盧姿玫非常瞭解老公的意思,於是接腔。

  宋湘茹沉默的低下頭。

  「你更認為自己碰得到比葛烈更好的男人嗎?」馮毅又說:「不要再賭自己的運氣了。」

  「就算我……」她認命的抬頭,「悔悟了,但他不回來,我又能怎樣?」

  「他會回來的。」盧姿玫眼睛一眨,肯定的說道。

  「可是如果他要三、五年之後才回來呢?」

  「他不可能三、五年之後才回來。」

  「馮毅,你不能催催他嗎?」宋湘茹放低姿態拜託他。

  「等他認為該回來時,自然就會回來的。」

  「湘茹,如果葛烈還在乎你,那麼他絕不會放著你不管,一定會很快回來,但如果葛烈他……已經對你死了心,那麼即使回來,你對他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你懂嗎?」盧姿玫語重心長的說。

  點了點頭,宋湘茹終於了解決定權已經不在她的手上,她已經輸了一大半。




  裘璐並不想讓這個紡織公司小開送回家,但他非常的堅持,再加上想到他家在時尚界多少有些勢力,所以她只好勉強同意,反正只是搭個車,為了不傷和氣,她也不需太過堅持。

  但在她的住家大樓前下了車後,這個小開又使出纏功,吵著說想上樓坐坐。

  「我真的不能請你上去。」她微笑拒絕。

  「我只是坐一會。」小開嘻皮笑臉。

  「不方便。」她還是笑。

  「我知道你是自己一個人住套房,哪裡會不方便,我都打聽清楚了。」這名小開顯然是有備而來,「裘璐,我不會虧待你的。」

  當然知道他在暗示什麼,但裘璐仍是EQ極高的搖搖頭,沒有和他撕破臉。

  「其它模特兒都敢玩、敢要,你真的……這麼特別?」小開有些不相信的問。

  「如果你頁的打聽清楚了,就該知道我的為人。」她露出了一個淡淡笑容。

  「我只是不信。」小開承認。

  「不信?!」

  「現在應該沒有這種女人了。」

  「或許不多,但是一定有。」她知道他會知難而退,「你想從我身上得到的,相信一定也能從別的模特兒身上得到。」

  「但你是裘璐。」

  「『只是』裘璐。」

  「只要你開口,我可以讓你要什麼有什麼。」

  「已經有人跟我這麼提議過了。」

  「你拒絕?!」

  「我無法出賣自己的人格。」裘璐和他聊了起來,「這不是高調、不是做作,一旦我出賣了自己的人格和靈魂,我會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自己,你也知道我們做模特兒的,一天不知要看幾十回鏡子,我不能做出無法面對鏡中自己的事!」

  「那麼呂傑森呢?傳說他包養你?」

  「他沒有包養我,嚴格說來……」裘璐認真的思索了一下,「他算是我的債主。」

  「你沒有用你的身體去還?!」

  「如果我的身體這麼好用,」她自我消遣,「那我早就是富婆一個,也不必再這麼辛苦的走伸展台。」

  「瞭解。」小開探了一個正經的表情。

  「別的模特兒要用怎樣的方式弄錢是她們的自由,我不會說教,更不會干涉,因為那是她們的事,我只管好我自己,只堅守自己的原則。」她的態度很坦蕩。

  「所以我不用打你的主意了?」

  「幫你節省時間。」她俏皮的眨了眨眼,「不用了。」

  「可以給我一個吻嗎?」他突然提出要求。

  「吻?!」她嚇了一跳。

  「臉頰。」小開微笑,「只是社交禮儀,不過分吧?」

  「一定要嗎?」她猶豫。

  「就當作紀念。」他堅持,「紀念……我曾認識一個像你這樣有原則的女性,只是太晚開始追求,已經追不上了。」

  「那好吧。」裘璐大方應允。

  他輕扶著裘璐的雙肩,在她的兩邊臉頰各獻上一吻,然後一臉留戀與惋惜的放開她。

  「你讓我想放棄遊戲人間,定下心來結婚生子。」他對她幽默的說道。

  「少來,你這套說法騙過多少女人?」她也風趣的回應他,「我可不是那種初出社會的小女生。」

  「相見恨晚。」

  「快找下一個目標吧。」

  「我的心已經碎了!」

  因為小開的那句話和表情像是在演戲,所以裘璐一路大笑著走進電梯,當她打開家門時,只見呂傑森正站在她的小陽台上抽煙,而她沒有看過他抽煙,所以猛地止住笑聲。

  「你抽煙?!」

  呂傑森沒有回答。

  「我都不知道你隨身帶煙耶!」她走到陽台,「雖然你抽煙的樣子很酷,可是還是少抽一點吧,我有一個姑媽就是死於肺癌。」

  呂傑森側過臉看著她,表情高深莫測,看著她的眼神不禁令人頭皮發麻。

  「你往下看看。」他的音調平板,令人猜不透究竟葫蘆裡賣什麼藥。

  「看什麼?」她不解。

  「往下看!」他命令。

  裘璐只好依言低頭向下看,結果只看到巷子、來往的路人和車輛,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於是她抬頭困惑的看向他。

  「你要我看什麼啊?」她一頭霧水,「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啊!」

  「剛才有一對男女在樓下『吻別』。」他露出冷笑,「有說有笑又親熱不捨的吻別。」

  「誰啊?!」她好奇的問。

  「男主角我不認識,但是女主角……」他惡狠狠的將目光掃向她,「是你!裘璐!」

  裘璐先是一怔,但隨即恍然大悟。「傑森,你誤會了,那只是一個禮貌性的親吻,你如果站在這裡看到了,就應該看得很清楚,他只親了我的臉頰。」

  「兩邊的臉頰。」他嚴厲糾正。

  「還不都是就是臉頰。」

  「你不該讓他親的。」呂傑森相當在意的說道:「我不管那是社交還是禮儀,總之就是不想任何男人碰你!」

  「那樣真的沒有什麼。」她一再強調。

  「那好,」呂傑森將還未抽完的香煙往陽台外一彈。他不想再當白癡聖人,覺得自己之前的忍耐根本毫無價值,「我們進去。」

  「做什麼?」

  「上床啊!」呂傑森理所當然的道:「憑我們的交情,上個床也『沒有什麼』吧!」

  「傑森!」裘璐知道他生氣了,但她自認沒有做錯什麼,他不該找她麻煩、扣她帽子,好像自己是個隨便的女人,「你瘋了?!」

  「不行嗎?」他冷笑。

  「當然不行!」

  「那如果只是吻你呢?」他惡意嘲諷。

  「吻……」如果他真的吻她,裘璐相信自己會抗拒不了,因為她亦是血肉之軀,也會有慾望,如果他「盡全力」的吻她,真使出渾身解數來誘惑她,她怕自己會。失守。,任由他為所欲為,所以她不能點頭,「不可以!」

  「跟我在一起你就這麼講原則?!」他憤怒的指控。

  「傑森,你是在找碴嗎?」

  「我只是替自己覺得不值!」他朝她嘶吼。

  「意思是你借了我錢就一定要有回報?!」她也生氣了,「因為不甘心白白損失?」

  「那是因為你有差別待遇!」

  「不,那是因為我根本不在乎那個小開。」

  「那就和我上床!」

  「你去死吧!」她怒不可遏。

  「為你?!」呂傑森已經氣到失去理智,「我這條命還沒有那麼賤!」

  「滾!」她歇斯底里的大叫。「滾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呂傑森,我會盡快籌錢還你,然後……我要你這輩子都別出現在我眼前!」

  「你最好快一點,因為我對你……」他冷哼,「已經沒有耐心和興趣了!」




  葛烈陪著Katrina走到了門口,因為她的父母在紐約托他帶了很多東西帶回台灣給寶貝女兒,所以Katrina特地到他家一趟。

  「章駒呢?」他問,「後天回來?」

  「明天。」Katrina一臉幸福的笑著,「他提早一天從美國回來,他說想我想到快要發瘋了。」

  「你們倆現在還這麼肉麻啊?」葛烈取笑她。

  「你嫉妒啊?章駒就是那麼愛我。」

  「我看他是愛你講的那些其實不太好笑的網路笑話。」

  「至少他笑得出來。」Katrina瞪了她一眼,「而且他的家族事業已經開始轉虧為盈,就算沒有我的笑話,他還是笑得出來。」

  「我想他會笑的原因是因為找到了真愛。」對於好友能夠有個好的歸宿,葛烈由衷的感歎,「Katrina,能碰到你,是章駒的運氣好。」

  「你呢?你和你的真愛有結果了嗎?」她關切的詢問,「你不是一向都很罩得住女人嗎?」

  「唯獨這一個不行。」他挫敗的承認。

  「加把勁嘛!」

  「我已經心灰意冷了。」

  「如果我也像你這麼容易放棄,那我和章駒就不可能會有今天。」Katrina以少有的嚴肅語氣說:「真正的感情要想開花結果,有個Happy  Ending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但我已經累了。」他苦笑。

  「怕累就會失去真愛。」

  「或我從來就沒有得到過。」他自嘲,然後轉開門把。「你的司機在樓下吧?我陪你一起下去。」

  「麻煩你了。」Katrina笑道:「等到章駒回來,我們再請你——」

  還來不及把話說完,她的唇便被葛烈吻住,嚇得她手上的東西全部掉了一地,不知道葛烈是突然見鬼還是發了什麼瘋,她只能怔愣的閉緊雙唇。

  而葛烈也不是真的想吻Katrina,他以自己的背擋住門外的宋湘茹的視線,製造出自己正在狂吻這個混血美女的假象,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

  「就跟你說我會送過去給你,你就是這麼心急,」他用眼神示意Katrina配合,「一點時間都不能等……」

  「我……」Katrina想踹他一腳。

  「先讓司機送你回去,我晚一點再過去看你。」他抬起她的下巴,無限憐愛的說。

  「好……」她咬緊牙根假笑。

  「在家等我,不要亂跑。」他「深情」的注視著她,「我給你買了好多你愛的東西。」

  「是嗎?」

  「一定會令你驚喜的。」

  「我已經很『驚喜』了!」她稍稍推開他,看著站在葛烈身後那個現代感十足又美得令人無法眨眼的女人,想必她就是那個擄走他的心的人吧!

  葛烈撿起散落一地的東西,很有紳士風度的全部提在自己手裡。

  「我陪你下去。」他笑咪咪的說。

  「不必了,你應該有事和朋友——」

  「這個朋友不重要,」葛烈很快的掃了宋湘茹一眼,「如果我上來時她不在了也無所謂。」

  「葛烈……」Katrina投以不贊同的目光。

  「走吧。」他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示威似的帶著Katrina離開。

  如果是以前,受到這樣的屈辱和傷害,宋湘茹是怎麼也不會忍下這口氣,可是現在……她必須忍著將所有的苦往肚子裡吞,不只是為了她自己或公司,而是她真的欠葛烈一個道歉。

  葛烈故意拖延了一些時間才上樓,因為他算準了宋湘茹不會走,如果她會走那她今天根本不可能來,顯然她是帶著白手帕上門投降的。

  沒打算請她進門,兩個人就站在他家的門前交談,只是他的臉上不再存有一絲溫柔,或是一點溫暖。

  「是誰告訴你我回台灣的消息?」他板著臉質問她。

  「姿玫。」

  「她主動告訴你的?」

  「我每天都打一通電話去問。」

  「這麼積極?」他擺明了是在挖苦她,「宋湘茹,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喜歡『巴』著我?」

  「葛烈,對不起……」宋湘茹小聲的說。

  「對不起?」

  「我相心我是……」

  「你的公司又缺凱子了?」葛烈再給她一擊,「那我也向你說一聲對不起,『學妹』,我這個學長已經懶得再管你了。」

  「我真的很對不起!」她又再道歉一次,「我們可不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他突然放聲狂笑,「宋湘茹,你把我當成什麼?又把我的真心當成什麼?現在你想再玩一次,我就得配合嗎?你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吃定我?」

  「我已經想通了。」她不怕丟臉的示弱。

  「想通了?」葛烈不打算讓她好過,「想通了沒有我的錢,你是混不下去的對吧?!」

  「葛烈……」她難過得說不出話。

  「你還真實際!」

  「不是這樣的——」

  「你也看到了剛剛那個混血美女了吧?難道你比得上她的美艷和身材嗎?」他好像不置宋湘茹於絕境不甘心似的,繼續打擊著她蕩然無存的自信心,「宋湘茹,我並不是非你不可,你沒有這麼重要!」

  面對盛怒的葛烈,她擺出了逆來順受的姿態,對他的羞辱完全不反擊的照單全收。

  「要不要問問我在紐約的這一個月有沒有想過你。」他替她把問題都想好了。

  「你在紐約有沒有想」她順從的照著問。

  「沒有?」她還沒有問完,他就搶先回答。

  「哦……」她困窘得想逃離一切。

  「再問我對你還有沒有感覺啊。」

  「你對我還——」

  「沒有。」他又搶答。

  她無言以對。

  「所以你還來自取其辱做什麼?」葛烈的心裡明明不想做得這麼絕情,但是他頁的不願意再受傷。為什麼付出這麼多,卻換不來一點她的真心回報,他要的並不多啊!

  「葛烈,你真的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她像是一個怨婦般低泣,「我真的令你這麼厭惡、這麼反感?」

  「沒錯。」

  「真的無法再碰我一下?」她咬牙問。

  「宋湘茹,你現在是在求我碰你嗎?」葛烈做出一副彷彿看見太陽打從西邊出來的訝異表情,「你一開始是一副被我逼迫的受害者姿態,但現在卻主動求我和你上床?」

  「我……我欠你一個孩子。」她提起他們之前的協議。

  「不,你已經不欠我任何東西。」

  「一個孩子!」她堅持這是她最後的希望,絕對不能再放棄了。

  「你根本不想生。」

  「我現在想了。」她認真的說:「葛烈,說到就要做到,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我不該先反悔又使詐,我錯了,我真的很該死!」

  「你……」即使葛烈再冷血、再沒有人性,面對楚楚可憐的宋湘茹,也實在無法再繼續傷她的心。

  「你再考慮一下好嗎?我只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宋湘茹毫不退縮,她早沒有退路,「不管你會不會再幫我的服裝公司,我都要為你生一個小孩。」

  「你願意無條件生孩子?!」

  「是的。」

  「宋湘茹,你不會又想使許吧?」

  「不。」宋湘茹舉起手發誓,「這是我欠你的,一定要還,葛烈,只要我懷了孕,把小孩生下來交給你後,我們才能互不相欠,至於服裝公司,你想怎樣就怎樣,我都不管了。」

  「真的不介意它可能結束?」

  「我或許真的沒有那個能力經營一間公司,硬要把它撐下去才是折磨我自己和別人。」她想開了。

  葛烈不語。

  「我等你的消息。」她留下最後一句話後便轉身離開,「我隨傳隨到。」




  沒有刻意聯絡,但葛烈和呂傑森在一場金控董座孫子的彌月喜宴上碰頭,兩個男人的臉色與現傷的喜氣洋洋成明顯的對比。

  「還沒搞定學妹?」呂傑森懶洋洋的問道。

  「裘璐那邊呢?」葛烈反將他一軍。

  「我和她正在冷戰,」他坦白的回答,「現代女性都不知感恩,愈是對她盡心盡力,她愈是爬到你的頭上,好像一切都是我活該倒霉,我為什麼要讓自己受這種罪?!」

  「真捨得不要她?」

  「當然不捨得,但是……」他死要面子的說道:「除非她用爬的來求我,不然我不會再鳥她!」

  「爬著去求你?」

  「這樣我才能原諒她啊。」

  葛烈搖頭,為呂傑森的未來捏了把冷汗。如果裘璐這麼輕易就會爬著求饒,她就不是那個在模特兒界以傲骨出名的裘璐了。

  「湘茹的態度變了,你這一去紐約就是一個月,我想她已經得到教訓了。」呂傑森同情的為宋湘茹求惰。

  「她是得到教訓了!」

  「那……放過她吧。」

  「我還在考慮,」葛烈重重的歎了口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了。。」
作者: 水漾甜心    時間: 2010-2-3 10:16:26

第十章   


  葛烈雖然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但他還是來到了宋湘茹家門前。

  她敞開大門迎接他,兩個人凝視著彼此,都沒有開口。

  他要她!從大學初見時起直到這一刻,這個念頭從沒有一天變過,但這麼深、這麼濃厚的感情,她卻不知道珍惜。

  「我要你。」他赤裸裸的眼神寫滿渴望。

  宋湘茹只是點頭,嘴角帶著一抹笑。

  「我恨你的不情願。」他又說。

  「我現在願意了。」

  「為了你的服裝公司和那一大筆錢?」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輕輕拉下她肩頭的衣服,露出了她的香肩,「宋湘茹,你現在真的拿出真心了嗎?」

  她委屈的看著他。

  「你對我有感情了嗎?」

  「我從來就沒有討厭過你,」她仰頭抗議,「我只是……不喜歡你的方式。」

  「那現在……你會任我予取予求?你開始喜歡我的方式了?」他要她完完全全的巨服,對他不再有任何抗拒。

  遲疑了一秒,她微微點頭。

  葛烈於是攔腰將她抱起,走進房間,這一會他什麼都不願意去想,只想要感受她的芳香、她的氣息、她的反應……

  宋湘茹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流淚,而且她也早已習慣了他的陽剛,只是,面對一個不再願意相信她的男人,就是感到心好酸、好酸。

  看見她流淚的葛烈不知打哪兒生出一股怒氣,不再考慮她的感覺、不再關心她是不是能承受,只是恣意的進出她的身體,只在乎自己的快感,畢竟是她先折磨他、折磨她自己,從來就不是他的問題,不該怪他冷血、沒有人性。

  雙手死命的抓著床單,宋湘茹有種被凌辱的難堪,但她沒有任何抱怨、抗議的舉止,只有靜靜的流淚承受。

  發洩完之後,葛烈冷靜的穿起衣服。

  「我明天會叫會計把所有承諾你的錢匯進你的戶頭,那些專業經理人也很快會回到你的服裝公司上班。」他淡淡的說道。

  「但是孩子——」

  「結束了。」他沒有看她,「宋湘茹,一切都結束了,你已經賺到了你想要的了。」

  「我不用幫你生小孩了?」她困惑。

  「永遠都不用了。」他有些感傷。

  「那你還給我錢?!」

  「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但……無功不受祿,」宋湘茹不想白白收他那麼一大筆錢,「葛烈,我是夏的願意——」

  「那你臉上的淚是什麼意思?」

  「我……」她語塞,仍舊不敢將心裡真正的感覺說出口。

  「好歹我們曾是學長和學妹的關係。」他嘲諷的說道:「而且我又拿走了你的『第一次』,所以這筆錢你拿得心安理得,我也不會再來煩你了!」

  「你又要回紐約?」她有些焦急的抹去臉上的淚水,「你真的……」

  「我以為你會很開心。」

  「我——」

  「宋湘茹,我可以忍受你的不情願、你的委曲求全,但是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演戲,你不僅自由了,還得到我承諾給你的報酬,就把真正的你表現出來吧!」他冷冷的說。

  「別把我形容得像是什麼工於心計又冷血的婊子!」她顫抖的說著。

  「你不是?!」

  「我不是!」

  「那算是我誤會你好了。」他拿起他的西裝,「但不管你是不是,我都無所謂了,宋湘茹,哀莫大於心死,我真的受夠了。」他頭也不回的走出她的房間。




  為了展現她的氣勢和憤怒,裘璐把一袋整整四百萬元的鈔票重重的摔到呂傑森的辦公桌上。

  「數一數,看看有沒有少一張。」裘璐神氣的說。

  呂傑森看著她,他對那一袋錢完全沒有興趣,只想知道錢是從哪裡來的。

  「你把自己『賣。』?」他的眉頭糾緊。

  「我沒這麼好的價錢。」

  「那這些錢……」他指了指袋子,「多少?」

  「四百萬,多的給你當利息。」她很豪氣又阿莎力的表示,「你不是叫我盡快籌錢還你嗎?我做到了,現在我不再欠你一毛錢!」

  「不會是銀行借你的吧?」

  「不用你管。」

  「是那個小開嗎?」呂傑森犀利的推測,「他借你現金,好讓你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我就是要讓你看到白花花的鈔票!」

  「所以……你轉移目標了?」

  「呂傑森,我並沒有轉移什麼目標,從一開始就是你硬扣我罪名,我明明不想這樣,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而我做到了!所以我們現在可以一拍兩散。」裘璐轉身要走。

  還來不及把手放到門把上,呂傑森已經幾個大步的搶先,擋住辦公室的門,他用一隻手撐在門上,存心和她耗下去。

  「嫌利息不夠多嗎?」裘璐質問。

  「你以為這樣就什麼都一筆勾銷了?」

  「難道我還欠你什麼嗎?」

  「錢的事好解決,但是情呢?」

  「情?!」

  「我對你付出的感情呢?」呂傑森開始耍賴,「裘璐,你要和我算清楚,並且全數還我!」

  「神經病!」她低咒。

  「我是說真的。」

  「那麼你就是真的神經病!」她想要推開他,「呂傑森,我這個人是不受威脅恐嚇的,你以為隨便說說我就會被你吃定?!你錯了,我欠你的從來就只有錢!」

  呂傑森和裘璐以雙眼與對方交戰,好像在比較誰有真心、誰重情義。

  「讓我走!」裘璐命令他。

  「做不到!」他也不甘示弱的回道:「我可以不收這四百萬,讓你永遠都是欠我的。裘璐,我不想失去你,之前我是講得很灑脫、很有骨氣,可是我發現我太高估自己了,我要收回那些話!」

  「哼!說出口的話和潑出去的水一樣,來不及了!」裘璐並沒有接受,「就像某個名女人說過的,你不能在大馬路上罵我,卻在小巷子裡向我說對不起,你擺明了不信任我,我幹麼要再回到你身邊?」

  「如果我向你求婚呢?」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向我求婚嗎?」

  「那個小開……」呂傑森不知道那傢伙動作那麼快,更是恨得牙癢癢的,「他向你開口了?!」

  「是還沒有,不過他約我去義大利玩,我們要去托斯卡尼,你也知道我很喜歡那部黛安蓮恩主演的『托斯卡尼艷陽下』。」裘璐炫耀似的開口挑釁。

  「我帶你去!」

  「我已經有伴了。」

  「裘璐!」呂傑森在她耳邊大吼。

  「太遲了!」

  「不准你和那傢伙去什麼托斯卡尼!」他緊緊抓著她的肩頭,「我是說了一些氣話,但你明知道我是出於嫉妒!」

  「你這把年紀了還說氣話?!」裘璐顯然沒有打算那麼容易就原諒他,她抖動肩頭想要甩掉他的雙手,「我們或許並不是那麼的合適,至少那個小開是處處哄著我、順著我的。」她故意要嘔他。

  「裘璐,他的真心絕對不會比我多,你不要拿喬。」他已有些忍無可忍。

  「如果我就是要拿喬呢?」

  「那後果自負!」




  宋湘茹的MC又遲到了,但是這一次和上次的心境是截然不同的,上一次她很怕懷孕,而這一次她卻希望自己懷孕,因為如果有了小孩,她和葛烈才會有希望。

  安瑩看出了老闆的焦慮,本來還以為她和葛烈之間已經做了了斷,葛烈確定是「認賠出場」,而她則是撿到了便宜,但是現在看來又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你現在看起來比較像『躁症』。」安瑩椰瑜道。

  「小安,去幫我買驗孕棒。」宋湘茹指揮助理跑腳。

  「買驗孕棒幹麼?你和葛烈不是已經『互不往來』了嗎?」安瑩驚訝的問。

  「去買。」宋湘茹沒有囉唆。

  「這次晚了幾天?」

  「三天。」

  「才三天——」

  「小安……」她一副快要抓狂的樣子,「除非有了葛烈的小孩,否則我別想回到他的身邊,這是我最後、也是唯一的機會了!」

  「你想回到他身邊?」安瑩實在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轉變。

  宋湘茹毫不猶豫的點頭。「我想!」

  「你真的想?」安瑩小心謹慎的追問,「服裝公司已經不需要他再插手或是幫忙了耶。」

  「我知道。」

  「他已經給了你全身而退的機會。」

  「小安,我要小孩!」她突然大叫,「你聽不懂嗎?我要葛烈的孩子!」

  「你愛上他了?!」安瑩很正經的問。

  「我……只是不想沒有他。」

  「你是不想沒有他,還是不想沒有他的金援?」安瑩好像是在替葛烈審問她似的,「你要搞清楚,不要懷了孕又在那叫苦連天,要知道小孩不是你和葛烈之間的工具。」

  「我愛這個小孩。」她馬上表態。

  「你還沒有確定懷孕。」

  「我有預感,」宋湘茹輕撫著自己的小腹,「小安,我認為我懷孕了。」

  「如果你懷孕,那一切又都不同了。」

  「葛烈一定會要我,」她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他會要我回到他身邊。」

  「萬一他……只要小孩呢?」

  「小安!」這個假設令她忍不住開始擔心和恐懼,「你一定要這樣嚇我、這樣精神虐待我嗎?!葛烈會要我的!」

  「但願如此。」安瑩的眼神充滿期待,「我馬上去買驗孕棒,希望結果會如你所願。」




  裘璐在機場的出境室前左顧右盼,一副不是很想進去的樣子,看也知道她在等人,她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旁邊那個小開身上。

  「裘璐,你這樣我很沒有面子耶!」小開歎了口氣,他本來就對這趟義大利之行沒抱什麼信心,雖然裘璐願意和他一起去,但是他仍舊沒有把握她會上飛機。

  「你是哪裡沒有面子了?」裘璐隨口應付道,眼光四處梭巡。為什麼那傢伙還沒出現?只要他有心,一定會查得出她搭今天幾點的飛機。

  「你希望和你去義大利的人不是我。」小開不想自欺欺人,直接點明。

  「誰說的?」她打死不承認。

  「你別想欺騙我,我的眼睛又沒有問題。」

  「我的確想去托斯卡尼!」

  「但不是跟我。」他反過來勸著眼前仍舊死鴨子嘴硬的女人,「裘璐,使性子和耍脾氣也要有一個限度,免得回不了頭。」

  他的話令她猛然驚醒。的確,很多事都可能陰錯陽差的弄假成真,既然她已經得到了報復呂傑森的快感,就該收手,難道非要搞到兩人一刀兩斷才來後悔嗎?

  「可是人家沒有追來啊,」她幽幽的冒出一句話,「如果他真的介意我和你一起去旅行,他就該阻止我。」

  「或許……」小開一回頭便看到呂傑森拖著行李箱走向他們,「他來了!」

  裘璐馬上活力充沛的轉身,但她並沒有奔向呂傑森,因為他並沒有朝她走來,而是往出境室走去。

  裘璐一臉錯愕,馬上拋下小開,衝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你沒看到我嗎?」她質問。

  「看到了!」

  「那你就這樣走過去?!」

  「因為我要去搭機啊。」

  「你要去哪?」她凶巴巴的問。

  「義大利。」他淡淡答道。

  「一個人?!」

  「一個人雖然是孤單了一點,可是說不定能在旅途中碰到一個志同道合的真命天女。」呂傑森對她一笑,「搞不好可以娶個熱情如火又千嬌百媚的義大利女人回來。」

  「你是在打這種主意?」裘璐吃味的反擊,「我以為你會想在那裡買幢房子,然後和女人定居下來,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那也不錯。」呂傑森贊同的說:「只要找到對的女人,無謂是留在義大利或是回台灣都OK。」

  「哼,你還真是浪漫多情。」她出言譏諷。

  「我不能浪漫多情嗎?」

  「那是你家的事!」她恨恨的回嘴。她該走回小開的身邊,但是她沒有,如果呂傑森也要去義大利,那她希望能與他同行,「誰在乎!」

  「裘璐,我不介意多一個遊伴。」他不甚在意的說:「反正我是自由行,走到哪玩到哪。」

  「我有伴了!」她仍逞強。

  「你再想清楚一些。」

  這時小開已走近。他知道強摘的瓜不甜,更何況……全天下這麼多的模特兒,沒道理非要找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

  「裘璐,我看我還是不去了。」小開故意苦著一張臉,「我想找個心甘惰願的伴,而不是人在我身邊,心卻在別的男人身上的女人。」

  「你……」裘璐斜眼瞪他。

  「和他去吧!順從你心裡的聲音!」

  「但是他……」

  「他已經得到教訓了。」

  「對!」呂傑森轉身對小開說:「你的四百萬我今天已經要秘書匯到你的戶頭,還有,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事?」

  「請你當我和裘璐婚禮上的伴郎。」

  「呂傑森,我又沒有答應……」嘴上這麼說,但是裘璐臉上的笑容早已洩露她真正的心意。

  「沒問題。」小開一口答應。

  「把她娶回家之後,我才可以名正言順的限制她,以後她別想再和任何一個異性單獨出門或是旅行,她只屬於我一人。」呂傑森這番話是看著裘璐說的。

  「你別高興得太早,」裘璐不甘示弱的說:「嫁給你之後,我才可以名正言順的用你的錢,還要吃你的、住你的,你以後也別想再和任何一個女性單獨出遊或是用餐,你也只屬於我一個!」

  「總可以和我媽單獨用餐吧?」

  「可以啦!」裘璐瞪了他一眼後噗哧一笑。

  他牽起了裘璐的手。「那這趟義大利之行,算是……預支蜜月嘍!」




  葛烈結束台灣的一切,準備搬回紐約定居,自此之後,台灣不再是總部,而是他龐大企業的一個小小據點。

  他的心是真的冷了,也不打算再強求或許早就注定不屬於他的女人,既然再多的努力和付出都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他就該坦然放手,如果宋湘茹和他在一起並不快樂,那麼他就該祝福她,讓她走自己的路。

  當宋湘茹闖進葛烈的辦公室時,他正在整理要帶回紐約的重要文件,大紙箱裡已放進了不少卷宗和文件,而他直到聽見她微微咳了一聲後,才注意到自己有訪客。

  她只是傻傻的看著他的動作,不敢問他收拾東西是代表了什麼意思。

  葛烈看了她一眼,就算心涼了,對她的那份愛總是還在,而她那過分蒼白的臉色令他有些擔心。

  「注意身體。」他淡淡的開口叮嚀。

  「你……要換辦公室?!」她不太敢問。

  「要換一個城市,換一個國家。」他答。

  「你要回紐約?!」

  「對,我比較習慣住在那邊。」

  「和……」宋湘茹本來不想問,但是不開口的話,心裡永遠有個疙瘩在,「和那個混血美女有關嗎?你是為了她才要——」

  「Katrina有個愛她的老公,我和她只是好朋友,我不是為了她回紐約,而是被一個冷血又沒有感情的女人給逼回紐約的!」他不忘挖苦她一次。

  「現在那個冷血又沒有感情的女人想要你留下來。」她溫柔的說。

  「她為什麼要我留下來?」他冷笑。

  「因為……」宋湘茹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她實在說不出自己已經懷孕的事,那好像是自己利用小孩來拴住他的樣子。

  葛烈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落在她肚子上,於是出聲催促。

  「因為什麼?」他不耐煩的問她。

  「我……我沒有白拿你那些錢。」她害羞的說道。

  「什麼?」他一時不懂這口話的含意。

  「我懷孕了!」她終於說出來。

  「你……」他身形一震,手中拿著的卷宗全都落地,立刻衝到她的面前,將手往她的肚子上一放,「有寶寶了?!」

  宋湘茹點頭。

  「你確定?!」

  「驗孕棒——」

  「我們馬上去一趟婦產科。」葛烈開始有了准爸爸的焦慮和聒噪,「宋湘茹,我葛烈的小孩絕不會是私生子,我們要馬上舉辦婚禮,還有……你要馬上停止工作,我不要你有一點勞累。」

  「葛烈,你說了好多『馬上』,」宋湘茹微笑的說:「我們要先『馬上』做哪一項?」

  「上婦產科!」

  「好。」

  「然後籌備婚禮。」他的態度不容拒絕。

  「你不一定要娶我,我會乖乖的把小孩生下來交給你,但是……」她突然多愁善感的哽咽起來,「你一定要讓我隨時都能探視小孩,我和你一樣愛這個小孩,可以嗎?」如果葛烈真的只要小孩,那她會連同愛他的份,加倍的愛著他們的孩子的。

  「湘茹……」他把她抱進懷裡,「小孩只是我想拴住你的工具,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難道你以為我只要小孩?!」

  「葛烈……」她破涕為笑。

  「沒有你,光有小孩又有什麼意義。」

  「但我以為!」她不敢相信他所做的一切,竟都是因為愛她。

  「我愛你好久、好久了……」他啞著嗓子說,「湘茹,若不是因為你,我不會回台灣,也不會理你的服裝公司,更不必管你的一切!」

  宋湘茹心情為之放鬆,緊緊的回抱著葛烈,有些不敢相信一切會如此完美。

  「湘茹,我要你誠實的回答我一個問題。」他抬起她的下巴說道。

  「什麼問題?」

  「你到底有沒有從我們的纏綿中得到快感?」

  「噢……」她笑得神秘。

  「你到底有沒有——」

  「自大狂,你想聽什麼?!」她笑問。

  「你知不知道高潮是什麼感覺——」

  宋湘茹突然踮起了腳尖,附在葛烈的耳邊喁喁細語。

  只見葛烈笑得闔不攏嘴。

  「我就知道!」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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