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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凱倫] [還你前生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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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2-3 21:57:13
標題:
[岑凱倫] [還你前生債] [全文完]
內容提要
人生就像一場戲,結局往往難以預料。年輕有為的張東尼一直視華茜為女友,華茜更是深愛張東尼。然而,當張東尼認識了華茜的好友蘇鈴后,立即被蘇鈴的美貌及其奮發努力的工作精神所吸引。為了追求蘇鈴,他一改過去的大男人作風,處處体貼,無微不至地關怀蘇鈴。蘇鈴雖為情所動,但始終克制著,希望自己不要愛上華茜的男朋友,欲遠离張東尼……但真正的愛情到來,是無法逃避也無法解脫的。蘇鈴終于和他山盟海誓,地久天長。
張東尼是個干勁沖天的小子。
才二十出頭,已經創業,並且在上流社會開始有知名度。
但他極少出現於交際場合。
他非常非常的內向,甚至有點孤僻。他喜歡一個人在家裡聽音樂、看影碟、看書,他沒有上過大學留過洋,但他喜歡看各類書籍,因此,也可算有點內涵。
他喜歡一個人去看電影,甚至乎一個人上的士高,在熱鬧、喧嘩的環境中,他手中一杯酒,看著人家跳舞、玩樂,他也可以這樣過一晚。
也許大家以為張東尼很空虛,沒有女朋友,但情況卻相反,他有兩個女朋友,一個在香港,一個去了美國念大學。還有一個追他追得很緊,他和她也有來往,但感情就比不上前兩者。
至於喜歡他、追求他、暗戀他的女孩子就不少。
他卻還是郁郁寡歡,斯人獨憔悴。
這天,張東尼忙於公事,正全神貫注、埋頭埋腦。
電話鈴響——
他一手拿筆,一手拿電話:“喂,哪一位?”
“你猜我是誰?”
張東尼有皺眉頭的習慣,特別是對女性的反應:“豬八戒母夜叉。”
“咭!你真會開玩笑,真有幽默感。你現在干什麼?”對方挺嬌的。
“辦公室內當然在辦公事,難道在看小電影不成?”他始終沒有放下筆,繼續工作,不論怎麼嬌,都不能令他分心。
“你什麼時候下班?”
“朝五晚十,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只不過想確定你什麼時候走,我來接你。”
“我又不是念幼兒班,四肢健全,健步如飛,你接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你挺棒的,就是工作狂,怕你忙工作忙得連飯都忘了吃,我是來接你吃晚飯的。”
“你到底是誰?”
“哎唷!老半天你還不知道我是誰?真沒心肝,我腸子都痛了,”她叫,想必在那邊嘟嘴頓腳:“我是德寶拉呀!”
“德寶拉?有這間公司嗎?”
“救命,德寶拉是我的英文名,東尼,你記性不是那麼壞吧!我爸爸是周紳士,開銀行的,我們上星期才一起吃法國餐……”
“啊!周小姐,我忙得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張東尼轉轉那靈活、精靈的眼珠子,壓低聲音說:“我這兒來了個好麻煩的客戶,下班前給你電話好不好,對不起!再見!再見!”
張東尼速速放下電話,噓口氣又皺皺眉,然後開對講機:“依芙,問清楚公司,別把私人電話接進來。”
張東尼不單只受年輕女孩子歡迎,連上了年紀的女士,也特別喜歡他,硬要認他做干兒子的也有好幾個,比如泰國有位王妃就是他干媽。
相士說他一生有女貴人扶持,所以年紀輕輕就白手興家。
奇怪的是他並非油頭粉面、甜言蜜語的男人:他倔強、情緒化、壞脾氣、自我、大男人,鮮言稀笑,在他的心目中,事業第一,事業第二……女人不在十只手指之內,對女人十分驕傲,毫不留情,要他去花言巧語騙那些妞兒和干娘,他辦不到。
電話鈴又響,應該是公事,非接不可:“喂!張東尼。”
“東尼!美美呀!我就在你寫字樓大廈附近,我……”
“什麼事?”他沒好氣地問,王美美是那個追他追得很緊,但他未打算把她列為女友的少女。
“怕你又不去吃中飯,下午我放假,我媽咪煲了靚湯……”
“你不是又送到公司來吧?”
“是啊!你真聰明,我還帶了飯菜,我最喜歡和你一起吃飯。”
“王美美,我說過了,這是辦公室不是飯堂,吃飯到餐廳去。”
“燭光晚餐,好啊!”王美美喜歡扮天真,大概在拍掌:“看見同事和男朋友在CANTEEN撐台腳,不知道有多羨慕,什麼時候我們也享受一下?”
這個女孩子,念書少又喜歡說通俗話,“撐台腳”是夫婦或情侶一同吃飯談心的意思。
“我現在很忙,今天恐怕不行了,我叫秘書盡快給你安排個時間好吧?拜拜,喂!拜拜啦。”
他翻翻眼又按鈴:“依芙,你上班不帶耳朵?私人電話別接進來你聽不懂?”
“我沒接電話進去。”她冤枉地說。
“王美美的電話是自己飛進來的?”
“王小姐?沒有!啊!她八九是打直線電話。”
張東尼看看剛才的電話,放開手指,繼續工作。
張東尼工作時,是六親斷絕,既不講情也不講心,一頭挺進去做,天塌下來都不理,至於人家感受、禮貌都不管,剛才他冤枉了依芙,對不起都懶得說。
女秘書依芙其實也長得不錯,張東尼就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由於他輕視女性,有人傳過他搞同性戀:生意來往,認識的男性自然不少,男朋友自然有,談得來的也有,但知心的就不多,比如人家上大豪華慰問年輕貌美的公關小姐,他總是推搪不參加。除非為了談生意。
打麻將,他嫌時間長,覺得悶。
鋤大弟,沒興趣。
他喝酒、抽煙,但不賭錢不泡妞。
總算是大好青年吧!
依芙送文件進來:“張先生,剛才華小姐打電話來,她說陪張小姐買東西後,在你家吃飯。”
“唔。”
華小姐,就是華茜,他香港的女朋友。
他們認識了幾年,他未當老板前,一直是同事,可能合作多了,相對多了,日久生情。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了感情,也許大家當初都無意戀愛,年輕嘛!兩個都十九歲……總之,他從未主動追求過華茜。
大家是同公司、同部門、同合作,由普通朋友到帶回家介紹家人認識,感情平平凡凡,順順利利。
華茜不是很能討人喜歡的女孩子,但頗會討張東尼母親和妹妹的歡心。
她一有空就到張家去陪張東尼的妹妹。張母對華茜有好感,妹妹和她的感情不錯,比如要買東西,就會找華茜陪伴。
“依芙,等會兒替我打個電話,說我回家吃飯。”
尤雅詩在外國,現在張東尼對華茜最好的了。
半小時後,電話鈴響。
“陳老板,啊!好消息,我盡快趕來。”張東尼看看表:“四十分鐘,可以的……一定可以,等會兒見。”
他交代一下,就出去了。
沒有辦法,他不是含著銀匙出世的公子哥兒,又沒有富有父親的支持,年紀輕輕白手創業,對外對內都要親力親為。
力不到不為財,他還要出門公干。
東南亞、美加,甚至歐洲。
能賺錢,有財路的,多辛苦都去。
張東尼把門匙袋好,家裡靜靜的,就只有華茜一個人在看畫報。
“這麼晚才回來。”她和張東尼一樣喜歡皺眉。
她長發披肩,一套杏啡套裝裙,啡色平底鞋。
單憑一張俏臉,入靚女之列了。
“生意找上門嘛。”他放下外衣坐在她身邊:“媽和妹妹呢?”
“伯母吃過飯就出去了,妹妹明天學校旅行,吃過飯就回房間睡覺。”她心裡是不高興:“不回家吃飯也不打電話回來,依芙沒告訴你我來了等你?”
“我剛才說過了,臨時有生意找上門,有錢不賺嗎?”他伸伸腿,一早上班,忙了整天。
“吃過飯沒有?”她還是嘟嘴的。
“當然吃過了,什麼時候?”他看看表站起來:“要不要橙汁?”
她閉嘴搖搖頭。
他打開冰箱拿了罐啤酒,邊喝邊走回來,拿起遙控器開電視。
“你去哪兒吃飯?餐廳?上夜總會?那些小姐不是陪酒的嗎?還喝不夠?”
他沒回答她,眼睛看電視機。
“東尼,”她不耐煩的低叫:“你沒聽我說話麼?”
“你沒看見我正在看電視?”
“有什麼好看?老講法庭,悶死。”
“悶?你沒聽檢控官、辯方律師在盤問證人?兩方針鋒相對,多刺激、多精彩,簡直拍案叫絕。”他真是一拍大腿,看得津津有味。
“你忙了一天,該休息一下,聊聊天,看電視傷精神又無聊,又與你的生意無關。”華茜喃喃的,兩個人性格距離大,但她深愛張東尼。
“有關,任何常識都與人生有關,看法庭戲可以學到法律以內和法律以外的知識。最重要的是訓練頭腦。說話技巧和探討人性……”
華茜又皺眉,放下雜志,請求:“我今天等你回來等不到,心情不好吃不飽。東尼,你陪我去吃宵夜好不好?東尼,你有兩只耳朵的,嘎……”
“我聽到,吃宵夜是不是?我今晚吃得好飽,吃不下了,你肚餓吃糖果,有很精美的朱古力。”
“我不想吃,會生青春痘的。”
“我也有呀。”
華茜頓一下腳,鼓著氣:“我想回家睡覺了。”
“等一等,我看完這出劇,送你。”
“我等不及。”她垂下眼皮,抿嘴時嘴角稍向下垂。
“那你自己回去好了。”東尼隨口答。
“什麼?這時間你叫我一個人回家,你一點都不關心我,一點都不擔心我,電視機在你心目中比我還重要。”
這回是東尼皺眉:“你怎麼在我耳邊嘮叨不停,這是高潮,你讓我安心看好不好?就完了,完了送你回去。”
張東尼要發火,她就不哼聲了,她總是先煩死他,然後他凶了,她便靜止了。
第二天,星期天,華茜一早就買了中式點心來。
看見張東尼的母親張太太。
“伯母,東尼這麼早又出去了?”
“還是睡大覺,我昨晚回來,他還在迷錄影帶。”
“一定又是益智對人生有幫助的錄影帶。”
“這孩子就是這樣。”張太太搖一下頭:“求知欲好強。”
“妹妹呢?”
“在找書,一起床就忙個不了。”
“一定在找參考書,昨天找不到,我今天再陪她去舊書攤看看。”
“謝謝!今天不要走,午餐晚餐都在這兒吃,我買你喜歡吃的菜。”張太太頗為喜歡華茜,她家境不錯,雖然她本人頗為自負自驕,但很能遷就張東尼,又會投張太太所好,一副乖乖女形像;另一方面又很關心妹妹,像個好姐姐。
無論內內外外,親戚朋友,都認為華茜一定能做張家媳婦。
張家沒有問題,華家呢?對張東尼這未來嬌婿十分滿意,年輕、好看,上進,大有作為,選婿也不過如此。
就是張東尼怪,從不肯主動去討好任何人,管你喜歡不喜歡,吾行吾素,走伯母政策,他懂,但這一輩子都休想他去做。
張東尼睡醒已經是吃午飯的時間,難得休息一天,吃吃家庭飯。
張東尼很內向的,放假喜歡窩在家裡,聽音樂,看書。華茜守在他身邊陪他看書……不過是娛樂周刊。
“蘇鈴在模特兒行業發展似乎不錯。”華茜把周刊遞過去:“她身材好,就是一臉的BABY FAT。”
“啊。”他看《華爾街》,一本美國經濟雜志。
“其實她全身都是BABY FAT,做模特兒修長些好。東尼,你說女孩子身材重要不重要?你喜歡不喜歡那些性感、豐滿的女孩子?”
“喜歡!全世界男人都喜歡。女孩子樣子美、身材好、有型、有內涵,十全十美。”
華茜咬著牙,牽牽嘴:“女孩子樣貌重要?還是身材重要?”
“都重要,外形好當然是由頭到腳,面好看身材像根竹多遺憾!”
華茜看看自己,身上一套藍色套裙,裙長到腳跟眼,上裝嘛,好像沒什麼看頭,她瞪眼抿嘴:“我像一根竹嗎?”
“不像。”東尼翻了一頁書。
華茜開心地笑,拍拍東尼的肩膊:“我身材標准不標准?”
“那要看比例,你三圍多少?”東尼雙眼仍然在書本上。
華茜含羞地搖搖頭:“好衰慨。”
“三十一、二十三、三十二,對嗎?雖然不是竹竿,但是平凡些,上圍起碼應該加二、三吋,下圍也少了點。”
“你是說我不夠標准。”她冷哼一聲,差點沒惱羞成怒。
“有多少個女孩子擁有標准身材?人很難十全十美。”
“你記不記得蘇鈴?”
“蘇鈴?”他想一會:“是不是你挺要好的朋友,什麼三位俏嬌娃。”
“漂亮的女孩子你一定記得起。”
“記得,既然號稱俏嬌娃,當然三位都是靚女。”
華茜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三個當中,你覺得我是不是最美麗?”
“其他兩個我都沒見過。”
“怎麼沒見過,我們三個人一起,你見過好多次了。”
“沒留意。”
“對。”她心裡又暗喜:“你不是個盯著女人看的人。”
張東尼又埋首埋腦看書。
華茜輕咬指甲想,突然拍一下張東尼:“有了,有了。”
張東尼回頭盯她一眼,“你外表斯斯文文,怎麼老是拍手拍腳?”
“對不起。”華茜縮著鼻子笑一笑:“我錢包有張我們俏嬌娃的相片,你可不可以看一看?”
“好吧!反正今天看書也看了不少,等會兒你陪我砌模型。”張東尼索性合上書,把書放回書架上。
華茜把相片拿出來,等著。
東尼接過相片,一看:“誰是誰?”
華茜靠緊東尼坐下,指著相片說:“這個肥肥的,臉長長胖胖,笑起來看見牙齒不見眼白的是君王。”
“君王?哪一個地方的土皇帝?”
“不是,不是。”華茜擺手:“她叫美君,但她吃得多,說話快又響,笑聲大,整天哈、哈、哈,又喜歡自捧,常自誇自己是萬能的,所以我們給她起了個綽號叫君王——至叻、大曬的意思。”
“她真是無所不能嗎?”
“她外表整天大笑姑婆,好像什麼都吃得開無所謂,其實內裡不是這回事,她很會計算,很懂得維護自己利益……相士說她會賺很多錢,而且她……”
“這個臉圓圓像月亮,眼圓圓大大帶點土氣的是蘇鈴了?”
“對!就是我剛才說的蘇鈴。她這張相拍了兩年多,是我們三個人結交後第一張相片,她是由大陸來的,當然上,不過她人聰明、進步快,現在已經和香港同化了,你說她身材是不是挺好?”華茜這個人很絕對,喜歡的,就是好朋友、知己。不喜歡的就仇人一樣,沒句好話。
“她穿了寬羊毛衣,誰知道她身材好不好。”
“也是!不過人人都說她身材好,我就嫌她脂肪多了點,結實些才好。”
東尼沒意見沒興趣,把相片交回給華茜,華茜縮著手:“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什麼問題?”
“三個當中,你覺得我是不是最美麗?”她兩手挽住他的臂,面貼過去。
東尼看看華茜:面型俏、皮膚不差、鼻直、眼睛長形、不算大,所以一笑就眯縫了,沒畫眼線似乎有點鴛鴦,不過並不明顯,總的來說,是美人兒了:“你最漂亮。”
“真的?”她開心時,手舞足蹈,忘了形,這是東尼最不欣賞的,他喜歡女孩子站出來時儀態高雅、風度好、有型,華茜是漂亮,但缺少這些。“其余兩個呢?”
“也好。蘇鈴若不是一臉BABY FAT,應該也是美人,另一個呢,也不難看,美麗就談不上。”
“雖然名為三位俏嬌娃,但真的從來沒有人贊過她好看,人又肥,又不肯節食……”
“我們去砌模型,好幾千塊。”張東尼最怕聽與自己無關的事,他不理會他人的是是非非。
一個星期天就是看書、砌模型,華茜曾要求去看電影。
“好的電影星期天買不到票子,不好的電影何必浪費時間,今晚英文台有好片播放。”
“你看戲總是一個人,”華茜埋怨:“自從你帶我回家認識了伯母和妹妹,你就不肯帶我出去。”
“我忙呀!什麼時候有空,我就什麼時候去看戲,那時候你多半沒空。”
“你通知我,我總找得到時間。”
“那何必?要出去請媽媽或妹妹陪你,她們時間多些。”
華茜心中暗罵:她們陪,我陪她們才真,不是陪他媽媽買家庭用品,就是陪他妹妹買書。她說:“你媽媽和妹妹都好,但我又不是和她們拍拖。我是你女朋友,你沒理由不陪我。”
“我不陪你嗎?我和你現在不是一起嗎?我又沒去花天酒地,又沒有在外面交女朋友。”
“尤雅詩呢?”
“尤雅詩、尤雅詩,我早在認識你之前就認識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瞞過你嗎?”
“你們現在仍然有來往。”華茜聲低低,緊閉雙唇。
“當然有來往,我們始終是好朋友,通通信,偶然來個IDD,很平常。她人都到外國念書去了,你還呷這種干醋?煩死人。”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2-3 21:58:43
“普通朋友無所謂,但我知道她很愛你。”
“啊!她要愛我我有什麼辦法?”張東尼站起來,雙手又腰,他們本來一起坐在地氈上砌模型:“人人有權愛人,你愛我我有沒有轟過你?”
“你這樣說,是我追求你?”她一急雙眼紅。
“你沒追求我,我也沒有追求你,不知道我是否你心中的白馬王子。但你肯定不是我的夢中情人,但我們一起也算開心。”
“既然我不是你心目中的白雪公主。”華茜倏然站起來,“那你去找尋你的白雪公主好了。”
張東尼閉唇沒說話。華茜不是不好,樣貌不俗,家境不俗,是真心愛他,但她小心眼,妒忌心太重,每事問,凡事都要管一管,尤其是他的私生活,她老擺著“未來老婆”的姿態,他受不了。
他不喜歡受管束,尤其是女人。
“我先回家,讓你好好地考慮一下。”她緩緩站起來,望住東尼。
“也好。”他點一下頭。
“那我回去了,告訴伯母,我不吃晚飯了。”她根本不想走,是唬唬他,想他緊張,想他馬上留住她,向她道歉。因為剛才東尼的話,太傷害她的自尊心,他竟說她不是他的夢中情人,他的夢中情人是誰?
張東尼伸出一只手一擺,是請便的意思,顯然不想挽留。
“你……你不送我回去嗎?”華茜又氣又失望,但又舍不得。
“你說過自己開車來的。”
“但你也要送我呀!伯母說過,你應該送我回家。”
“現在又不是深夜,太陽還留在西山,光天化日,有什麼好怕!自己可以開車來,也能開車去。華茜,是你自己要走的,我成全你呀。”
“但伯母……”
“你又不是跟伯母拍拖!快越未天黑前回去吧。”他又坐下來,自顧自砌模型,不理她。
華茜咬唇頓足,不想走,但又沒顏面留下來,結果還是走了。
華茜、蘇鈴在君王家開大食會。
君王的居住環境不錯,又有公用游泳池。她們游泳完畢就吃東西。
君王的父母十分疼愛女兒,而且好客。女兒的朋友全當自己侄女兒,所以,三俏嬌娃都喜歡在君王家聚會。
蘇鈴和君王永遠嘻嘻哈哈,整天開心,都是快樂人。
君王見華茜傻瓜瓜地拿住杯果汁看玻璃窗,便在她肩膊一拍:“喂!數星星?”
“太陽底下哪有星星?”蘇鈴游完水,肚子餓,在吃冰淇淋。
“呀!殺死人。”華茜用力推開君王的手:“你打人好痛!”
“你來了半天,悶了半天,到底誰開罪你?”君王捧著一大碟蛋糕,坐在她對面,大口大口吃。
“八九又是她的心上人。”
“是不是?”君王用叉子敲敲她的杯:“發生了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三個人都在,可以從長計議。”
華茜就把話說了。
“既然他說出來了,認為你不是他的夢中情人,那為何還要繼續下去。”蘇鈴說,“干脆分手。”
“她不是你,你會這樣做,”君王指了指蘇鈴,“但她不能,她愛那小子愛得死心塌地。”
“真心相愛是好的,他向你道歉,原諒他,別計較了。”蘇鈴也坐過來安慰華茜。
“道歉?他連電話也沒一個。”
“怎可以這樣?分明是他不對。”
“你別拿常人跟他比,他是魔鬼,婦女克星,大男人得要命。”君王說:“他錯也好,華茜錯又好,通通都要華茜向他主動賠不是。”
“嘩!好驕傲!”蘇鈴說:“倒不如跟他說:我受不了你,我們分手啦。他一緊張,擔保他馬上向你請罪。”
“分過手了!不是說說,是真真正正分手。幾個月下來,我吃不下睡不好,眼都現黑圈,他呢!沒事情發生過一樣,就是努力賺錢。”華茜歎氣。
“他一點都不想你嗎?我才不相信,要不,你們也不會再在一起。”
“如果我不主動去找他,討他家人歡心,我們分手是分定了。能夠復合是我肯吃虧。其間他還結交了不少女孩子,其中有個王美美,差不多代替了我。”
“他是不是對女性沒有興趣?搞那個……那個……”
“是不是搞基?”君王快人快語。
“他不是!我曾經在他的房間裡發現他收藏了一本PLAY BOY。他就是看不起女性,大男人,他永遠都是這樣說:事業第一、事業第二、事業第三、家庭第四、汽車第五……一直數下去,十只手指都輪不到女朋友。”
“我受不了這種大男人……”蘇鈴本想說,若有這樣的男朋友,她摑他幾個巴掌推他出門。但畢竟是朋友的私事,不可以把話說得太盡。
“我一刀就砍了他的頭,”君王可不客氣:“他有什麼了不起。他嫌你什麼?不夠好看配不上他?呸,他不撒泡尿看看自己?”
“他稱贊我漂亮,大概嫌我瘦,他還說我胸圍三十一太細。”
“你也實在瘦了點,平平板板,飛機跑道,你是不是真的只有三十一?”
“當然不是,不過我背肌薄罷了!他什麼都把我看扁。”
“唉!幸而我和蘇鈴都是孤家寡人,沒有你的煩惱,一個人逍遙自在,交什麼男朋友?這年紀事業第一、賺錢第一。”
“華茜,你條件不錯,其實,你可多交幾個男朋友選擇。”
“不行啦!她眼中只有一個張東尼,別的男人都看不進眼裡。她服了他的藥迷死了,非君不嫁嘍。”
“哥哥,”吃飯時,張家妹妹說:“華姐姐好多天沒來了。”
“她忙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
“你是不是又和她吵架了?”
“誰說的?”
“你們不是常常吵架嗎?”
“不同見解就有爭辯。”
“她什麼時候再來?”
“你要買什麼?請媽媽開車送你去。我們不能老依賴別人。”
張東尼是想過一陣子華茜,但飯後看電視,精神一集中,便馬上把她忘掉了。
有華茜,有個伴;沒有她,一樣投入工作,吃得好,睡得好,生活如常。
再說,他不習慣向女孩子道歉,婆婆媽媽,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東尼拖著腳步走向電梯。
過了七點鐘,大廈便靜悄悄,仍在工作的人應該有,但肯定極少。
他一腳踏入電梯,皺皺眉,定一定,回過頭:“是你?”
就是華茜,她散著長發,穿一條灰色的長裙,灰色配黑領子和袖口的上裝,黑色平跟皮鞋。
說她純樸可以,說她低調也可以,總之,是小家碧玉的典型。
她向他微笑點頭,並走到他身邊去。
“那麼晚?”
“加班!其實,現在還不算晚。”她一直臉帶微笑,她斯斯文文微笑時,樣子最可人:“還趕得及看九點半。”
“我也想看電影,有套日本舊片重映,很有藝術價值,不過你不會喜歡,不喜歡就覺得悶。”
“我喜歡!我知道你說的是那一套電影,聽說拍得很好,我自己也想看。”
“那一起去。”東尼看看表:“不過晚餐就要匆忙些,趕時間。”
“隨便吃些什麼都可以,看戲要緊。”
“好!就這樣決定,”他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走出電梯。
華茜暗自高興,因為,他們又和好如初了。
看戲時她振作起精神沒打瞌睡。她陪東尼看戲,常打瞌睡。
東尼滿意,散戲時,還主動提出要和華茜去吃宵夜。
這才是華茜最開心的時間,他們好久沒兩個人單對單的吃過一頓好的了。
“你下班怎會乘這裡的電梯?”
“我換了公司,新公司就在你樓上,相隔四層樓。”
“為什麼又換公司?獵頭公司挖角?”
“我又不是什麼碩士、博士、專業人才,誰會來打我的主意?不過工作不開心,有些人我實在受不了,所以就不干了。”
“換公司如果為了前途好,晉升機會高,薪酬優厚和福利好,那是天公地道。但如果為了人事關系,就不大好了。”東尼不大喜歡說話,但道理來了,可以滔滔不絕:“譬如上一次,你換公司是因為走小圈子,和幾個舊同事來欺負兩個新來工作的新人,弄得是是非非自己又不開心,何苦?做事最忌搞小圈子,上班工作賺錢嘛!又不是拉票競選議員。”
“你不知道那些新人多煩。”華茜總有滿腹牢騷:“她們以為自己肚裡有墨水,一進來就要SHOW給人看,不挫挫她們銳氣怎麼行,不分先後。”
“你也做過新人,新人要不是怕事謙卑如牆角老鼠,便是自信得過了火,極少人恰到好處。”
“你要我大公無私地扶她們一把?”
“我不會這樣做,我打工喜歡做獨行俠,做好本分的事,自己出色就好,管他牆角老鼠、初生之犢,扶是不會的了,總之閒事莫理。你認為我說錯了?”
“不!我絕對贊同。”剛和好,別因為芝麻綠豆的事弄糟了,所以她又住嘴擠笑容。
“東尼!”一把女聲傳過來。
華茜第一個抬頭看:王美美,這個垃圾女人!她牽了牽嘴角向下。
“你也來宵夜?”
“剛拍完夜組,一班同事來吃宵夜。”王美美瞄了瞄華茜:“怪不得老說忙,原來陪女朋友。”
“今天剛有空。你的同事在等你。”張東尼怕同時應付兩個女人。
“下次見。”王美美也識趣
華茜拉起了臉:“這個女人不知道什麼叫廉恥,人家有女朋友還死纏。”
“她也只不過來打個招呼。”
“打招呼是借意,剛才她埋怨你不陪她。”
“我沒陪她陪著你,你還要怎樣?她人比較隨和,別說了。你到底吃不吃宵夜?”
“我們吃宵夜。”她怕惹怒東尼,今天前功盡棄,連忙展起了笑容。
張東尼是很容易發怒的,脾氣大、情緒化、大男人、孤僻,有輕微的心理不平衡和自閉症。
所以,做他的女朋友,一定要很順從他,事事以他為主,他做對了,固然要贊,錯了,也得認同,若是意見不合一定吵,吵了分開還得自己討他歡心。
所以千依百順、聽話、溫柔、有耐性、奴隸一樣,是做東尼女朋友的首要條件。
但華茜絕不溫柔、小姐脾氣大、情緒化、意見多、挑剔、小氣……她和張東尼要求的條件,是一百八十度的方向,如何維系了幾年?完全是華茜在愛情面前低頭,她愛張東尼,願意為他忍受一切。
不過也有陽奉陰違的時候,比如她和其余兩位好友去玩去看電影(她們喜歡的娛樂片,與藝術性無關),她們還上的士夠格。
最初華茜膽子很小,但自從去過的士高,就迷上了,她本性貪玩好動,最初是君王一位男性朋友帶她們去的。
張東尼去了泰國公干,那邊有生意,有干媽、干姐、干兄,所以不用住酒店,干媽把他迎到王府去。
華茜等於放大假,不用奉承張家人,又不用侍候東尼。
每天一下了班,去參加大食會、去打麻將,上的士高,一玩就是三、四點,第二天上班無精打采。
君王常笑她:“你最捱不住,殘啦!你殘了!”
“君王和蘇鈴很能捱的,尤其是蘇鈴,工作幾個通宵,大眼睛還是那麼明亮,別人一點都看不出來。
君王沒有骨碌碌的美目,但她身體好,好像沒有病過,連傷風咳嗽都少。
華茜身體也不錯,就是捱夜多了會出黑眼圈,皮膚又不好,就如君王說的:殘了。
玩歸玩,華茜還是很掛念張東尼的,只因平時陪著東尼太悶,自己尋尋開心。
不過,東尼出門公干,無論去多遠、去多久,他從未打過一次長途電話給華茜。
她要知道他的消息,就非要去張家打聽不可。
但詳情張媽媽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兒子什麼時候去、去哪裡和歸期。
張東尼並非那種細心、無微不至、照顧周到的男孩子,相反,非常的粗心大意。上餐廳不會為華茜拉椅子、也不替她放糖;看電影進場他一個箭步,撕戲票時才回頭找華茜,散戲也是自顧自走,一個人在街上叉起腰,還埋怨華茜走得慢,上車自己坐上駕駛座,不為華茜開車門,下車鎖了車門便向前跑,也沒記著車內還有個女朋友。
去吃自助餐,自己吃,不會為華茜帶點食物回來,根本他也沒記著華茜喜歡吃什麼。
他也不為女朋友點菜,不理會她飽不飽,一向采取自生自滅。
在街上拍拖,有時候會手拖手,看他心情、看他情懷。華茜她們又不是白痴,完完全全不理不睬,她們也不會迷進去,張東尼又不是真會放藥,當然自有其男性魅力。
不過上街呢!就像二三十年前的日本男人(現在的日本人好有紳士風度啊),他走在前頭,女朋友跟在他背後,大家還有段距離呢。跟尾狗一樣,自顧自大男人,非常不尊重女性。
東尼回來又忙,沒見華茜,亦沒有給她電話。
“這個男人根本不需要女人,抱著他的事業過一世。”華茜的同事為她抱不平。
“男人寵不得的,要給他顏色看看。華茜,你把他縱壞了,他根本沒把你當人。”
“他是個工作狂,有什麼辦法?”華茜心裡好煩。
“那要看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好多人追求他的。他只和我一個人拍拖,他對我最好。”
“好?有好男朋友就不用星期天也回來加班了。”
華茜皺皺眉,一推文件:“我不加班了!我去玩。”
華茜撥個電話,加入君王她們的歡樂圈。
平時可以忘形地玩,東尼回來了,老想著他。
“華茜,你干嘛發呆?”蘇鈴關心地問:“今晚你猜枚老是輸,別是喝多了吧?”
“東尼回來幾天,還沒有找我,我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有懷疑,為什麼不發問?總好過各懷鬼胎,互相猜疑。”
“他人不見、電話不來,問誰?”
君王翻著眼:“他不找你你不會找他?又不是第一次!還有,他去泰國起碼應該給你買個鱷魚皮手袋。”
“開胃。”華茜目瞪君王一眼。
“男朋友不送女朋友東西的吧?”蘇鈴詫異。
“他不來這一套。”
“不是要你拿他的東西。認識幾年,譬如聖誕節,互相交換禮物,他送你,你也送他,應該的嘛。”
“他對節日患了麻木症,而且逢時逢節一樣開工,我們連一起度過節日的機會都極少,禮物就更加沒有了。”
“他不是個浪漫的男人。”
“浪漫?可能他自己都沒有聽過。”君王張大口,她是表情很豐富的人:“我一直都不明白華茜迷他什麼。”
“有成就,靚仔。”座上人說。
“啐。”君王不以為然:“就算是真正白馬王子,我都不要。”
“湯告魯斯追你呢?”
“若是他那副德性,我也不要。”
“君王,最近聽說你拍拖。”
“拍拖有什麼大不了,我念幼稚園已經有男同學追求。念中學沒辦法,都是女生,我又不是基妹。”她滔滔不絕,興致勃勃:“十六歲我開始展開社交活動,由那年開始,追求我的男孩子穿梭如鯽,少說也有一打,你知道我收到的第一份情人節禮物是什麼?”
“十打玫瑰花。”
“花?小意思。”她側頭上唇一翹:“是一只鑽石戒指,價值不菲啊!至於花呀糖呀飾物呀……數都數不清了。”
“那戒指呢?讓我們開開眼界。”
君王張望,發現蘇鈴和華茜去了跳舞,於是說:“丟掉啦。”
“那麼名貴、那麼有意義的禮物都掉了!”
“那時年幼無知,聽人家說,把鑽戒放下酒杯裡,酒會特別香,結果酒喝了,鑽戒留下,失去了。”
“好可惜啊!”
“有什麼可惜,不斷有人送的嘛!單是示愛情信已經夠我肉麻了。”
“君王,聽說你最近又拍拖。”
“有什麼希奇?天天有人追。”
“怎麼沒見你帶男朋友出來?”
“有什麼好帶,又不是白馬王子。”君王看見蘇鈴和華茜回來,“華茜,幾時帶你的東尼哥出來和我們一起玩?”
“帶出來?他由泰國回來我都沒見過他。”華茜坐下喝口酒。
“去找他,告訴他,若他不理你,你自己去找節目自己玩,後果由他負責。”
“對呀!他太自信了,以為你非跟他不可,你就給他顏色看看……”
張東尼離開辦公室,看見華茜坐在外面的會客室。
“華茜,你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的秘書小姐不肯通傳呀!只好傻瓜瓜地等。”
“她公事公辦罷了!你不要怪她。”
“是你吩咐她不要理會我的?”
“不是針對你,我工作時不聽私人電話,不接見非生意上的朋友。”張東尼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想必泰國之行一切順利:“我們去吃飯。”
汽車裡,華茜把握機會:“你由泰國回來為什麼不找我?”
“忙啊,一直忙,氣都喘不過,今天較清閒些,你來找我正好。”他關懷地問:“新公司還滿意嗎?”
“薪金多些,有發展,但工作太難太多。”
“若真是解決不了來找我,明後天我比較空閒,我會通知依芙。”
華茜閉著嘴,得意地笑一笑,她心裡明白,東尼始終是關心她的。
吃餐時,華茜又想再進一步:“你去了泰國,我一個人不知道有多無聊,幸而有一班朋友陪我。”
“看電影、逛街?”
“都不是,我們上的士高跳舞、猜枚、喝酒……”
“你還喝酒?”
“你也喝酒,酒量還不小。”
“我是男孩子,要做生意交際應酬,你是女孩子,怎能隨便喝酒?”
“你別緊張,我只不過喝一點點罷了!大家一齊玩,不可以太古板。”
“的士高人多又復雜,你不是經常去吧?”
“大家有空才去,一去就玩一晚。”
“玩一晚?什麼時候才回家?”
“三、四點,偶然宵夜上夜店就鬧天光。”華茜很開心,東尼今天如此關懷她。
“三、四點,第二天你不用上班的嗎?”東尼在吃牛排,用叉指了指她:“怪不得你憔悴了,還有黑眼圈。”
“真的嗎?”華茜雙手捧面叫了起來。
“你可以照鏡子,還可以問你媽咪。那些地方又吵又沒意思,把時間用來看書看資訊影帶充實自己,做一個有內涵的人,總好過貪玩熬夜。”
“我就是太悶了,才偶然出去輕松一下,天天看書,變書呆子。”
“你多看書知識學問豐富了,理解能力高了,就不會為做事情力不從心而煩惱。”
“你剛才說過幫我的。”
“也不能永遠幫你,我自己剛剛創業,奮力博殺時候,天天忙,難得有一天空閒。你不可依賴我,應該靠自己。”
“就因為你太忙,不能陪我,所以我才要跟著朋友去玩,其實,我一直希望單獨和你在一起,像今晚。”
“交朋友無可厚非,但你交的都不是益友,只會帶你玩,從不關心你的精神和事業,你工作解決不了,誰幫你。”
“我知道你最關心我,對我最好,你就是太忙,照顧不到我。東尼,你不知道,一個人好寂寞的。”
“我們還年輕,應該爭取這段時間,打好事業基礎,你只要投入工作,就不會寂寞。明天我們去看戲,有套九項提名奧斯卡金像獎的電影,聽說很有藝術價值。”
她無意於有藝術價值的電影,但很高興可以又和東尼在一起:“我們還一起吃飯的,是不是?”
東尼點了點頭。
“我們去吃上海菜。”
“我還是比較喜歡西餐。”
“唔。”華茜抿抿嘴唇。
“好!就依你一次。”
“你答應的呀!嘻……”華茜開心的時候,手舞足蹈。雙眼眯成一條線,笑得好開心。
華茜一連兩天都和東尼在一起,她好開心,好得意。
她一得意就會忘形了,驕傲了。
這天,她工作老是做不來,大發脾氣,火了一會兒,就拿著文件去找東尼。
東尼倒是很細心地指導她。
她還是做不好,就恃寵生嬌,發小姐脾氣:“我做不來了。”她用力一推文件,氣呼呼。
“做不來也得做,這是你的工作,怎麼有困難就放手,一點敬業樂業的精神也沒有!”
“我工作只是為了賺錢買花戴,我又不用養家,何須搏命。”
“家裡有錢,就回家做小姐好了,沒工作能力,何必誤己誤人?”
“我那麼大了還伸手向父母討錢?”華茜閉一閉雙唇:“工作實在艱苦,我都忙了大半天,人累死。”
“當然累,上的士高瘋狂,半夜三更才回家,有精神才怪。”
“我體力還能應付,但總是做不來。”
“繼續做,我沒多少時間陪你。”東尼沒有什麼耐性,“平時叫你多看書,多學多自修,你又不聽,老是玩,書到用時方恨少。跟著來,看,這樣會好一點,做呀。”
“……我做不來……”華茜一拍文件,眼睛都紅了。
“怎會做不來?你又笨又懶又沒責任感,若你是我的職員,我早就請你回家睡大覺。”
“我熬了一天,你還罵我?”
“好啦!不要做了!我成全你,你也別再煩我。”張東尼看表站起來:“我要開會。”
“東尼……”
張東尼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
華茜在裡面頓足哭泣。
好一會兒她才把文件帶回公司。
張東尼那天要開會,自然不能陪她。而華茜被張東尼罵了一頓,心裡又氣又悶,憋個半死。
第二天,她也不肯去找東尼,氣嘛。
中午就用電話四出找蘇鈴和君王,最近蘇鈴很忙,被一個國際攝影師看中了,在拍一個名牌菲林廣告,正進入籌拍階段。
還好找到君王。
兩個人去吃自助餐,君王喜歡吃。
“你們三天好,兩天吵,不煩?”
“煩也沒辦法,他罵我又笨又偷懶又沒責任感。”華茜一氣,又吃不下,狂飲檸檬汁。
“喂!跑道還不夠平坦?”君王按住她的手:“其實你並不笨,但不喜歡思想,要想嘛,也老想東尼小子,但你真的很懶。我知道你會生氣,這樣下去,將來我們三個人,你成就最少,但你起步比我和蘇鈴快,年紀又比我們大。”
“我也許不過大你幾個月。”華茜叫,用手拍桌邊:“我們同年的,我老你亦老。”
“我早說過你一定生氣。你器量那麼小,做人怎會快樂?況且,我又不是踩你,提意見是為你好,你連好朋友的忠告也不聽,怎會進步?”平時大癲大廢的君王,說道理時有她一套:“換了別人,我什麼都不說。哈哈哈,你好,你好,應付過去。做人不能對所有人都真,那是白痴,但多年知己好友,還說假話?”
華茜呼口氣,不說話,緩緩叉起一塊沙律龍蝦。
“雖然同年,但以月份計,你差不多比蘇鈴大一年,雖然她起步遲,但我相信將來第一個出線的會是她。”
“因為那個廣告?”
“廣告是因為她外在條件好,又好運,但那廣告的收入,真可以嚇你一跳,數目不小。”
“她身材好呀!”
“她沒有那麼肥嘟嘟,身材開始接近標准,不過那攝影師還看中她的皮膚。本來菲林公司看中一位很紅的電影明星,她每拍一個廣告都要一百萬,人家也肯付,但那攝影師一看,嫌她年紀比較大一些,肌肉沒那麼緊,皮膚也粗些,左挑右選,竟發現了蘇鈴,蘇鈴的皮膚又滑又嫩,不單只身材好,連背部和肩膊的線條都美,就選中她。她夠運,人家又肯冒險,她還是新人呢!知名度又普普通通。”
“她加入模特兒這一行,沒有走錯路。”
“她是穿衣服架子,有好衣服給她穿,她會很出色。”
“她沒剛來時那麼土。”
“和我們香港人根本沒有什麼分別。蘇鈴這人相當聰明,領悟力高,你看她說廣東話,比早期、同期的大陸姑娘都要好。又肯學、努力、上進。她活潑、大方,整天笑哈哈,交游廣闊,朋友多自然機會多,所以我說,她可能第一個出線。”
“依你說,她十全十美?”華茜倒是有點不服。
“哈!除了我,還有十全十美的人?”君王瞪起眼,笑得張大嘴巴,她就愛笑:“蘇鈴脾氣太躁、性子急,人又倔強,有時候會開罪人,所以喜歡她的人會好喜歡她;不喜歡她的人,不單只不能接納她,還會害她。她自己算過命也知道命犯小人。”
“這點倒和張東尼很相似。”華茜點了點頭。
“不同,張東尼很容易開罪人,但他生成桃花命,很能迷女人,你也迷他呀!所以呢,女人容易原諒他,針對他的人多半是男性,那小人就起碼少一半,總之嘛,”君王大大口咬西瓜,“人際關系我最好。”
“嘖!人家說你追求那個歌星,不是存心誣蔑你?”
“是他們看得起我,大概覺得我太好看,惹桃花。”君王伸伸舌頭。
“嘩!”華茜翹翹嘴,差點被她逗笑。
“喂!明天你又向東尼小子請罪道歉?”
“休想,我氣還沒下,況且又不是我的錯,他開口侮辱人也不管人家自尊心。”
“是他不好,那就過幾天才想個借口找他。好等他嘗嘗寂寞滋味,懲罰他。”
“難了。”華茜揮手:“他字典裡面根本沒有寂寞兩個字。全世界人類失蹤,留他一個人才好。”
“他嘛,是不怕寂寞,剛做老板忙賺錢,生活轉好,物質豐富,賺錢還嫌自己少了一只手。可是精神上,內心深處怎樣,就只有他才知道了。”
“小說裡常說,若是心裡沒有愛,縱然燈紅酒綠,夜夜笙歌,心靈還是寂寞的。”
“他愛不愛你?”
“不知道,他一向不重視女性,對我算是最好的了。”華茜托起腮:“人人都說他追到我,有福了。”
“你們外貌登對,簡直就是金童玉女,是配啊!”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2-3 21:59:38
華茜得意地笑,這是她全晚最喜歡聽到的話。
“但性格就不一樣了,所以常吵架。其實,最重要是他愛你。你呢!不要太小心眼、對男人不要管得太緊,尤其他那種大男人的男人……”
“我管他?他不管我已經夠運了,哼!”
“譬如一點小事嚕嚕蘇蘇,男人個個都怕煩,好了,我不說。”君王看得出她不高興:“別傷感情,我去拿甜品……”
張東尼雖然沒有向華茜道歉,但可能覺得那天的話很傷華茜,所以和華茜相遇時,態度轉好。
華茜一向恃寵生嬌,得意忘形,因此便要求他:“東尼,今晚和我上的士高,君王也會在。”
“不行!的士高太吵,我怕人多,我怕吵,會頭痛。”
“偶然一次嘛!你什麼地方都不和我去,天天在家看電視。”
“那種地方你也不要去太多,好女孩不泡的士高,那兒人多,復雜。”
“你說我的朋友都不是好人?”
“不是全部,小部分,總之不是益友,益友不會帶你去那些地方,她們會勸你年紀輕應該多進修。”
“又說教,唉!”
“我是為你好,充實自己,有內涵,不好嗎?”
“好。”
“一個中學生做不了什麼,求上進自然要學問好。”
“是。”她敷衍著。
“想學問好,自然要多看書,譬如念夜校進修。”
“我白天工作晚上念書,由早做到晚,完全沒有娛樂,做人有什麼意思?”
“夜校不是每晚上的吧!星期日一定休息,不是嗎?”
“是。”她不想太吵,就順著她。
“你好像不大高興?”
“怎會?和你在一起最高興,不過我們除了看電影,便在你家聽音樂、看書,玩拼圖游戲、砌模型,我買了漂亮衣服,也沒機會穿。你去應酬又不肯帶我一起去。”
“談生意很悶的,你會更煩。”
這倒是真的,華茜除了張東尼和玩,對政治、經濟、文化、教育、時事……全都沒有興趣。
不去就不去,反正華茜也不會買太名貴太耀目的衣服。
顏色她喜歡冷色:黑、灰、深藍、淺藍、杏、米、咖啡……
衣服的套裝裙,裙褲到腳跟眼或以上少許,上面是較長的上衣。
衣服闊闊的,她極少穿緊身、貼身衣,怕人笑她身材扁平。
有些人好誇張,常笑她“裝胸作勢”,是胸小的意思。
她也不會扮性感、穿暴露的衣服,那倒是堂堂正正,因為,張東尼一直認為好女孩是長發、長裙、黑皮鞋、白短襪。
這天,張東尼特別高興:“華茜,好消息。”
“今晚我們上的士高夠格麼?”
“你怎麼老是想著那些地方?不過,今晚你可以穿漂亮衣服了。”
華茜側著頭想了一會兒:“今天是什麼節日?”
“不要想了,別說節日,就連我自己什麼時候生日,我都忘記了。”東尼笑笑,他笑的時候很“Q”,孩子氣,有人說他很桃花、有人說他很性感、有人說他有男性魅力……總之就是討人喜歡。“今晚我們去深灣俱樂部的意大利餐廳吃意大利餐。”
“發達啦!燭光晚餐。”華茜互握雙手,又笑得眼睛眯縫:“好好開始我們的二人世界。”
“不!是三人世界。”
“嚇。”她失望得彎下嘴角:“你是否也請王美美?”
“你真奇怪,會想到她,我和她好久沒見面了。這第三者,是由美國回來的。”
“啊!尤雅詩。”
“尤雅詩一家都移民,只有我去美國公干才能見到她。”東尼搖一下頭,華茜小心眼又緊張:“好了!告訴你,是我小學時的一個同學。”
“青梅竹馬?”華茜聲音輕一點:“兩小無猜?”
“嗤!你就喜歡管我,但對我的一切全不關心。我念英童學校的,哪來的女生?”
張東尼出生時,環境很不錯,家庭又幸福,有爸爸,有媽媽,還有個妹妹,一家四口很好。
父母對孩子的教育很關心,把孩子送到英國人大部分子弟念的名校。東尼在學校認識了一些外國同學頗談得來。
後來父母離婚,家庭就變了,家境也差遠了,東尼仍在那英童名校念書,但很多學校的活動:譬如旅行、同學的盛大生日會,他都沒有參加,因為參加那些活動全都要花錢嘛!家境變了,凡事都省著。
家變足以影響他的一生,譬如性格:他變得不喜歡交際應酬、變得孤僻、變得內向、沉默寡歡、變得……
“噢。”華茜松了一口氣:“是個男的。”
“是我的同學,談得來的,他回來度假,我陪陪他。”
“你的英童朋友,不是回英國的嗎?”
“大部分跟隨父母回祖家,或回英國升大學,但也有到其他國家留學,他爸爸到美國做生意,也順理成章也去了美國。”
“和尤雅詩同一個城市?哦!我不是管事,只是關心。”
“他們不同城市,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美國分東西岸的。還有什麼要關心的。”
華茜搖一下頭:“本以為可以過一個浪漫之夜,可惜多了個第三者。”
“你貪心又要求多,根本我並不是一個浪漫的人。”東尼吸口香煙望窗外:“浪漫就要捱窮,想脫離那些日子,便非要勤奮努力不可,我要賺許多許多錢,其實我也很貪心。”
“你怎會貪心?錢是你辛辛苦苦地去賺的呀!又不偷不搶,全世界的人都不想過苦日子。”華茜一向很贊賞東尼,他做什麼也好,對呀!錯呀!她全部認同。
“我把太多時間放在工作上,由早到晚不停,根本也很少關心家人。”他噴口煙,輕歎。
“但你養家、拿錢回家給家人,二十歲不到就能賺錢養家有多少人?讓他們生活得好,還照顧不夠?伯母開平治車去買菜,妹妹還有機會升大學,你就沒有。”
“那時環境不好嘛!媽帶著我們兄妹,三個人要吃,還要供書教學,她賺錢不多,我還念大學是妄想。”東尼捏熄煙蒂;“在香港念書實在太難太辛苦,有錢也未必能入港大,我自己念不到大學,希望妹妹能多念幾年書。”
“她念書就沒你聰明了,她命好,有你這個會賺錢的哥哥。”
“所以我准備送她去加拿大留學,那邊念書舒服些,沒那麼緊,學校多。我就怕她交男朋友拍拖,一旦拍拖就無心向學了。”
“沒聽過她交男朋友。”
“唔。”東尼點點頭,華茜和妹妹接近機會多,知道的也多。
在眾多女友中,他選中華茜做女朋友,而分手後又復合,華茜與他家人關系密切,不無關系。
很多時候,他妹妹,甚至他母親,會為華茜說好話。
華茜今晚穿了新衣,一套米黃色的套裝裙,半高跟的鞋。
吃著名貴豪華的意大利餐。
但她並不覺得特別快樂。
因為東尼和他那久別重逢的男同學班澤文,談得興高采烈。
華茜是有點妒忌,她認識東尼幾年,從未見他那麼開心,說話那麼多。
原來他可以說那麼多話。
班澤文這年輕人,也是個健談的人。
班澤文和東尼年紀差不多,二十三、四歲,外貌也不錯,家庭環境好,仍在修博士。
華茜對他沒有什麼好感,是英俊,但沒有東尼的迷人魅力。
東尼一個勁的和班澤文講、講、講,理都不理華茜,好像桌子旁只有兩個人,華茜根本不存在。
他們談的,她又不懂、又不關心、又沒興趣,悶死。
她東張西望,無聊至極。
很為自己刻意打扮而不值。
班澤文較細心,終於發現了。
“東尼,我們自顧自談,冷落了華小姐。”
“怎會?她愛靜罷了。”
華茜向他牽了牽嘴微笑。
“我們說的都是政治、經濟,小姐怎會感興趣?”
“她自己也出來做事的。”
“華小姐這麼文靜,一定喜歡彈琴、看看書、聽音樂。”
“嗯!是的。”她點著頭,雖然上述的她都沒甚興趣。
“中國的大家閨秀,都喜歡畫畫,寫寫書法。華小姐,你喜歡畫哪一類畫?山水?”
“我不喜歡畫畫。”
“喜歡書法是不是?哪一家的?”
“我對這些都沒興趣。”她有點不耐煩。
“啊!”班澤文點點頭:“女強人哪有空畫畫寫字,我問得好笨,香港的女孩子好本事,比男孩子更棒,搏殺,賺錢。”
“我賺錢買花戴,對事業沒什麼野心,也不用去搏殺賺錢。”
“有空多陪陪男朋友,東尼有福了。”
“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極少陪我。”
“東尼,你這就不對了。”斑澤文拍拍東尼的手臂:“應該多陪陪女朋友。”
“我不同她,她賺錢買花戴,我要養自己、養家。她對事業沒野心,我有,我必在九七之前搏殺賺錢。香港是我出生地,生於斯、長於斯,我喜歡香港,但這兒並非久留之地。要移民,想在香港之外也站得住腳就要多賺錢,我們不可以在外國等領救濟金。我們不可以學越南船民那樣,到外國求乞,負累人家。我們要自尊自重,就一定要有經濟條件。”
“這是真話。”班譯文佩服:“求乞不是辦法,外國人看不起你,也丟了祖國的臉,東尼,你很有民族自尊。”
東尼苦笑:“也許你可以說我自大。”
“華小姐有沒有打算移民?”
“這些事我不管,其實,沒有一個國家我特別喜歡,不過,我哥哥他們搞移民。”
“你去過哪些國家?”
“我……暫時沒空,遲些吧。”
“以旅游增廣見聞來說,日本不錯。”
“我和朋友們正准備去日本,到那兒買衣服,日本的衣服好美,”一提日本她就笑:“可惜太貴了,不過,無論如何也要去的。”
“日本的科技也很先進。”
“我對科技沒興趣。”華茜說話的興趣卻來了:“遲些又會有機會去東南亞公干,嘻!驛馬星動。”
“到世界各地多走走,多看看……”
“看看哪一個國家買東西最便宜,又平又靚最好。”
東尼皺起了眉頭,華茜是無知呢?還是與班澤文作對?
“有空和東尼來看我,美國也有不少值得一到的地方。”
“美國好,東尼,美國好!”華茜又得意忘形拍東尼的肩:“去美國可以游迪士尼樂園和環球片場,好玩啊。不過,日本也有迪士尼樂園,美國我最想去環球片場,片場是不是有很多荷裡活明星,在那兒見得到嗎?”
“見不到的,大明星不會隨便讓人看見,到比華利山見明星和名車的機會就多些。不過環球片場開了個真人表演的特技節目:‘MI AMI VICE’,和米高積遜的立體身歷聲電影……”
“啊!”華茜眼睛閃了一下光。
“聽說米高積遜為迪氏尼拍這個太空歌劇短片,酬金高達一億美元。”
“嘩!”她忘形地一拍東尼:“一美元是多少港幣?”
“七點八掛勾。”他沒好氣。
“七點八億呢。”她閉嘴笑得聳肩:“我們一輩子都賺不到。”
“華小姐似乎對金融比較有興趣。”
“金融?我不喜歡金飾,我很少買金,”她又忙說:“外幣跟人家買少許,金融其實並非單指鈔票。”
“那股票呢?不久前世界剛有個股票大災難,香港方面更停市四天。”
“好像是,那時人心惶惶,”華茜其實並不喜歡金融,雖然她投身商界,“我沒有買股票,風險大……”
兩個男士於是大談股災。
東尼也不會投資買股票、炒股票,但世界整個股票市場,無論杜瓊斯或恆生指數,它的上升或下降,對生意都有極大的影響,尤其遇上股災或熊市。
那晚,華茜就說過那麼幾句話,以後又是靜默默地聽兩個男士滔滔不絕,她又開始不耐煩,晚餐後,她呆坐喝咖啡。
很沒意思!這個班澤文又是沒情趣,否則看見女孩子,應該談談時裝、飾物、好玩的地方、荷裡活明星,比華利山、棕櫚泉、邁亞美。
最後東尼送華茜回家。
“你明天陪班澤文去哪兒?”
“還沒想好。”
“去海洋公園。”
“拍照!看金魚、看海豚表演?美國沒有海洋世界?只有你才會喜歡去海洋公園。”
“到山頂……”
“我自有主張。”
“你得告訴我,我好准備衣服。”
“明天不用煩你了,你和你的好朋友消遣去吧!”
“啊!我知道了,你們上舞廳找舞小姐開心。”
“班澤文是這種人嗎?”
“既然不是女人禁地,我為什麼不能去?”
“沒說過你不能去,是你去了也是苦,人家跟你說話,老大不高興,不跟你說話,又鐵黑著臉。聽到迪士尼樂園和米高積遜就哇然大叫。”
“你們說的話我又不明白。”
“那是因為你沒有內涵,沒有深度,平時我叫你多進修,你又不聽,老想著吃喝玩耍,上的士高、喝酒猜枚,其他的就懵然不知,我有你這個女朋友真夠面子。”東尼對她今晚的表現不滿意:小家子器,見不得人,就別說出大場面,連起碼的風度,起碼的PR都搞不來。
“我不是什麼都不懂,是你們常說英文,我的英文又不是那麼好。”她扁扁嘴:“你又不是不知道。”
“學呀!晚上念夜校學會話呀。人家班澤文英國人可以學廣東話,你為什麼不可以學英文?你大陸來的?沒交益友。”
“君王可是念名校,英文女書院。”
“好呀!叫她教你英文,別只會帶你上的士高。”
“人家又不是補習老師,她自己也有工作……”
“好了!你讓我靜一靜。”
“你自己說了老半晚,”華茜喃喃不服氣:“我說幾句話……”
“靜!煩死。”
華茜就乖乖不敢哼了,總之,東尼一發火,她就怕。當然是怕他發脾氣,不理她。
東尼很容易發火,又從不向女朋友道歉,她一年不找他,他可以一年不理她。
華茜憤憤不平,但表面上還是很聽話,讓東尼安心駕駛。
蘇鈴那個廣告拍好了。
蘇鈴買了部“寶馬”新車,請大家吃飯,游車河兜風。
她一直就夢想有部寶馬汽車。
但以她一向的收入,是買不到的,這次廣告收獲不少,擁有寶馬的好夢也成真了。
“你真棒。”君王豎起大拇指:“我早就說過你第一個出線。”
“早呢!我連間自置房子都沒有。”蘇鈴一到十八歲就學駕駛,她人聰明,學什麼都比別人快。
“誰有自己的房子?”
“你的房子又大又美又有泳池。”
“房子是租的。就算是財產,也是我媽咪爹地的,與我無關。我就沒本事賺過一層樓,不過,我正在計劃努力賺錢買樓,你呢?華茜。”
“我家的祖屋,當然是祖傳的了,我本人沒想過要置物業,最多換部汽車。”
“蘇鈴,你買汽車把拍廣告賺的錢全數花光了?”
“還剩一些。買一層房子根本不夠,就買部汽車,我喜歡住山頂。”
“嚇!發夢!山頂的房子是我們住的?好貴好貴,我爸爸去逛一逛,隨便問問,嚇死。”
“咭咭!”蘇鈴好喜歡笑,樂天派:“我跟你開玩笑,住山頂?等我多捱十年。不過,靠近半山的屋我實在好喜歡。我希望那菲林廣告出來了,會替我帶來好運。”
“要是給那些商人或廣告公司發現了,請你多拍幾個廣告,就可以夠錢買房子了。”
“我有錢先買房子送我媽媽。”
“你真是個孝順的女兒。”
“你何嘗不是,什麼都為了家人,其實我們一班朋友都是。”蘇鈴看華茜:“咦!你怎麼不說話?”
“她最好運嘛!不用顧家,又不用顧家人,賺錢都是她大小姐用。”
“她是家中獨女,小姐呀。”
“我們三個都是。我兩個弟弟,你一個,都要我們看著,她的都是哥哥,還有人疼、有人顧,可以做伸手黨,她最幸福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華茜歎氣,的確,三人當中,她最幸福,溫室裡的花朵。
“又為了你的東尼哥哥?”蘇鈴問。
“除了那魔頭,還哪有人能令華茜妹妹黯然神傷?”
“這一次又為了什麼?”
“他發神經還要什麼理由?”君王老為華茜不值,她年輕貌美,家境不俗,要誰有誰,卻偏要受那大男人的氣,乖乖聽話,綿羊似的,千依百順。
“這一次恐怕是為了他那個男同學。”
“喂!”君王指住她:“你說過他不搞基的,你怎會被男人打倒。”
“不是這回事。”華茜搖頭皺眉:“他埋怨不該帶我出去,罵我沒內涵,沒深度又不肯進修向上,令他在好朋友面前沒面子。”
“他很有深度嗎?他朋友很有深度嗎?”
“他們談話的內容都是政治、經濟金融、世界大事,我沒有興趣。他說我不懂,其實我是沒興趣。根本,有多少個女孩子有興趣?”
“我對經濟有興趣,”君王說:“哪兒有錢賺我去哪兒。”
華茜瞄她一眼:“經濟不單只講錢。”
“我比你更沒深度。”
“他自己很有深度?很上進?”蘇鈴問。
“他呀!求知欲很強,的確好學,他的房間放滿書本。”
“會不會全都是PLAY BOY和PLAY GIRL?”君王格格地笑。
“那些書也有,不過,我只見過一本,其余都是學術性的,連音樂、攝影、心理、哲學、電腦……經濟刊物,中英文都有……他還要不斷買書,他就是喜歡看書,好學。”
“不是一天到晚地看吧?”蘇鈴疑問。
“啊!只要他有空,他可以看書看一整天,足不出戶。”
“你呢?難道你和他在一起呀,他也看書不成?”
“看呀!他手上一本書便目中無人了。”
“你呢!他怎樣安排你?”
“陪他看書,或者陪他家人聊天。”
“要是我就悶死了!”君王大叫。
“我也喜歡看書、學習,力求上進,但同樣,我也爭取玩樂。總之,工作時工作,游戲時游戲。”蘇鈴說:“好啦!我們去吃海鮮……”
華茜星期天到張家。
張東尼不在,張母也出外了,只余下他的妹妹。
“這些天,哥哥差不多天剛亮才回來,今天天未亮又出去了。”
“他生意那麼忙嗎?”
“我們好久沒有三個人一起吃飯了。”妹妹說:“媽和哥哥說過,哥哥好像要搬出去住。”
“為什麼?”華茜詫異:“他和伯母吵架,搬出去不理你們?”
“不是,怎會呢?他還說要供我到外國留學,哥哥搬出去完全是因為工作,反正他老趕不及回來吃飯,他一天三頓都在外面,連早餐也沒有時間吃。”
“他現在在哪兒?”
“他好像回辦公室去了。”
“星期日還辦公?他不是去應酬交際嗎?”
“他說還有點事要辦,趕得及便回來和我吃飯。”
華茜看看表:“時候不早,他的事應該辦完,我接他回來一起吃飯好不好?”
“好!華姐姐,謝謝你。”
華茜對東尼的母親和妹妹都不錯。
華茜到東尼的寫字樓,靜靜地,外面沒有人,直走進去,連依芙都不在。
她到東尼辦公室門外,敲敲門,沒應聲,她想一想,終於推門進去。
原來東尼正在打電話,看見華茜一愕,仍繼續說話。
後來看見華茜傻瓜瓜地站著,他指了指沙發,看見華茜坐下來,便又繼續說下去。
邊說邊抽煙邊寫字。
華茜拿本雜志看,她並非第一次等候。
翻著雜志,有點悶,全都是政經版、配額、歐共,雙邊優惠……
東尼終於放下電話,臉上放松。
“完啦。”她觀顏察色,大著膽子,放下雜志走過去。
“差不多了。”他邊收拾文件邊說:“你本領,知道我在公司。”
東尼對女孩子是粗心大意,但對工作,他本人卻是思想周密,負責細致,對自己要求又高,所以通常效率和效果都很好。
就是他的寫字台,他也收拾得齊齊整整,所有機密文件一定自己鎖好,不會假手秘書,普通文件也疊好了,把寫字台執拾得有條不紊才離開。
他是個愛清潔、不能忍受亂七八糟的人。
華茜一邊幫他收拾雜志、報刊,一邊說:“妹妹告訴我的。”
“怪不得。”他伸高手臂,把文件夾子放回架子上。
“回家吃飯?還是把妹妹接出來上館子?”
“回家吃飯吧!館子吃多了發膩。”
“你很久沒找我了!我不來找你,恐怕我們就完了。”
“怎會?我們是好朋友,有幾年感情,不過最近實在忙,誰都沒時間找,而且一向都是你來找我。”
“上次因為班澤文,你罵我沒內涵、沒深度。”
“那你就多看書多充實。”他望了辦公室一眼:“好了,可以走了。”
回家途中,華茜忍不住:“每次我們不開心,都是我來找你,上一次分手,好像分定了,也是我來找你的。如果我不找你,那我們幾年友誼,不是完了嗎?”
“不會吧!等我工作清閒一點,我也會找你。”
“沒可能,你根本沒停過。”
“有什麼辦法呢?我不是公子哥兒,父親沒有許多金錢、生意留給我。我是白手興家,錢百元百元地賺,生意做得散,工作量多,但利錢少,如果不努力,就不會有發展,不會有成就。”
“但人總不能一年做到晚,總得有點娛樂,或者逛逛街。”
“好!有空請你看戲吃飯。”
“我不是指這些,我們認識幾年,還沒有到過沙灘散步、吃燭光晚餐、到避風塘賞月吃海鮮。”
“我忙得連吃飯的時候也沒有,還去做這等無聊事?”
“這叫浪漫,你知識豐富,不會不懂的。我的女朋友的男朋友,個個都很浪漫。”
“我真的不懂,什麼叫浪漫,浪漫有什麼好處?吃海鮮就到海鮮店,吃牛排就去餐廳。”
“燭光晚餐有氣氛呀!”
“氣氛,氣氛、情調,我也很欣賞,可惜我花不起時間,吃飽了就算。”
“所以我說你不夠浪漫,我的朋友的男朋友……”
“他們都很浪漫,是不是?為什麼不叫她們介紹一個?”
“你……”華茜拉長面、嘟起嘴。
“說真話,我不是一個好情人。”東尼歎口氣,“其實,我真的不反對你多交朋友,但一定要是益友,不管男女。”
“沒有呀!我們三個人上的士高,常有男人請我們跳舞、喝酒,我們都是盯他一眼,沒理睬人家。”
“那種地方根本是男女相交的地方,但很難認識到好的。”
“我們沒打算到的士高交朋友。只不過工作太疲勞,去松弛一下。不信,下一次你陪我去,去一次,擔保你會喜歡。”
“我不會和你去,要去,我一個人去。”
“為什麼?”華茜不滿地叫。
“那地方不是很吵嗎?我們要聊天,車上可以、回家也可以。唔!今晚英文台有套名片……”
那晚大家相處總算開心,第二天一到下班時間,華茜馬上到東尼的寫字樓去。
“下班啦!”華茜是春風滿面,昨晚東尼送她回家,她要求東尼今晚陪她看戲、逛街,他沒異議,“已經五點半了。”
東尼看都不看她,一忽兒打電話,一忽兒翻文件,一會兒起來走去拿東西,一會兒又坐下。
講電話,一會皺起眉,一會又露笑容,然後一切靜止。
華茜看他忙完,便替他疊文件。
“不要動我的東西。”他說話很輕。
“快六點了!我們吃點東西去看電影,趕得及七點半。”
“噓!別吵。”聲調轉劣。
“東尼,你說話算數不算數?”華茜彎下腰湊近他問。
“昨晚你答應今天陪我的。”
“你先回去吧!有空我馬上找你。”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你忙完啦!一切都弄好了!況且,時間也不早,應該下班了。”
“什麼時間下班由我來決定。”
“但我很久沒有逛街了。”
“你一年沒去上街?”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華茜失望又生氣。
“逛街、拍拖,有空便去,現在我忙得要死,拋下工作陪你?絕不可以。”
“你腦海裡就只有一件事,賺錢。”
“對呀!我說過工作時,六親不認。”
“那我這個既非親亦非故的人,不要也罷!”
“你先回去,我會找你。”
“不是我回去不回去那麼簡單,我要和你分手。”華茜氣不能消:“我去找我的生活樂趣,你去做你的金錢奴隸,我走了不會再回來。”
“隨你喜歡。”東尼仍埋首埋腦。
“我是說,我和你分手,亦不相見。”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次是正式分手,我忍了很久,我實在受不了,你忽視我、冷落我,完全不關心我,我在你的眼中,連你手裡的筆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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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氣神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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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3 22:00:17
我今天真的好忙,不和你聊天。”
“忙得連分手啦都不關心……”
“你讓我靜一靜好不好,這文件我十分鐘後要FAX出去的。”
“好,我讓你靜,讓你靜一生,我一輩子都不來見你。”
華茜氣匆匆地離開東尼的辦公室。
東尼搖搖頭,眼睛仍在文件上,這可是賺大錢的生意。
少做賺小錢的生意,多做賺大錢的生意,收入好,相對地空閒的時間也比較多。
拍拖,交女朋友的事,等空閒的時候才去理它。
畢竟,男人事業永遠第一。
尤其是張東尼這樣的大男人,愛情連十二名都不入。
“哭有什麼用?他又看不到,演戲沒觀眾。”幾個朋友安慰華茜。
“這樣目中無人的大男人,我就受不了。”
“你對他太好、太遷就他,把他寵壞,男人縱不得,縱壞了就驕。”
“你不理他,他寂寞啦,就會主動來找你。”
“上次我們分手,他也沒來找我。”華茜是傷心的,她的確很愛東尼,雖然她自己也是家中寵兒,被疼慣了,但她也很能忍讓東尼。
幾年來,她也受了不少氣,容忍著,等待著。
希望有一天會感動鐵石心腸的情人,希望浪子有回頭的一天。
“以前?我就不相信他永遠不寂寞,總之,他一寂寞就會記起你,知道你對他有多重要。”
“但他哪一天才會寂寞?”華茜無援地問:“他整個人投進工作裡,他恐怕忙得沒時間寂寞。”
“人總有停下來的一刻,而且,我根本不相信他真的忙到二十四小時都沒空閒停一停。”
“總統、港督也有家庭樂。”
“會不會有第三者,他裝忙?”
“沒有,東尼真的沒有。有人追求他,他都不理。”
“華茜,不如你來個第三者。”
“我?”
“唔!你們兩個很登對,你年輕貌美,他不可能不愛你,他對你愛理不理,是因為他知你除了他之外,便沒有男朋友,所以他便放下一萬個心,如果他知道有強大對手,他就會緊張你,守著你,不讓第三者把你搶走。”
“我去哪兒找第三者?”
“的士高不是有不少男人主動向你獻殷勤嗎?”
“的士高?蘇鈴到外國拍廣告去了,君王又那麼忙。”
“想不到君王竟然去拍電影。”
“她爸爸是娛樂圈中人呀。”
“與她爸爸無關,人家看中她古靈精怪,表情多多。”
“相士說她三十歲前便會賺許多錢,她會冒起的。”
“好難,現在才是‘咖喱啡’,工作多,收入少,聽說她現在簽的那間公司,很孤寒的,多做少賺,想發達,難啦。”
“我們三個當中,蘇鈴冒起最快,她這次由外地拍廣告回來,買房子了……”
“華茜,不得了,你的張東尼真的移情別戀。”
“尤雅詩?她早就追求他,大不了通通電話,假期回來見見面,他連身邊的人都顧不了,哪有閒情去理番邦的人。”華茜從不認為龍雅詩是對手,因此全不緊張。
“什麼尤雅詩?是王美美。”
“王美美?他們怎麼了?你們怎會知道?”
“昨晚我們去夜店,看見張東尼和王美美一起宵夜,兩個人有說有笑,王美美更是吃了蜜糖一樣,老借故依靠著東尼。”
“這賤女人,真是算得准,乘虛而入。”
“早就勸你用我們的方法。”
“什麼方法?”
“找個人氣氣他,刺激他對你的注意,把他的心拉回來。”
“要是有人比他更好的,我也懶得氣他,索性移情別戀,就是沒一個看得上眼。”
“我們不是要你找一個如意郎君,是找個人去刺激他,不必像他一般英俊,譬如:比他富有、家境比他強……總有他不如人的地方。”
“這個人往哪兒找?”
“你公司也有男同事追求你。”
“你真是,她那些男同事無論任何一方面比東尼都差,笑死東尼。”
“這也是!嚇,我想到了,去一些公子哥兒喜歡到的地方,那兒沒有名公子,也有闊少爺。”
“不少名公子年輕英俊又有錢。”
“那豈非好,華茜,你轉運啦。”
王美美和另一個同事,在公司的飯堂吃飯。
兩個娛樂記者姑娘過來,打個招呼便坐下了。
“美美,聽說你最近戀愛了。”
王美美笑了笑,臉挺歡容的。
大家都知道,找王美美訪問不容易,她脾氣怪,不高興便不理人,說話又倔,而她又經常不高興。
但今天顯然心情不錯,而且,近日娛樂圈很靜,雖然王美美只是舞蹈藝員,但也有點點名氣,藝員拍拖交男朋友,是讀者最有興趣知道的。所以,連王美美也不放過。
難得她今天心情好。
“據說是個很年輕的成功商人。”
“是很年輕。”她同事說。
“那真是有這回事了,美美,你的男朋友叫什麼名宇,做什麼生意,可不可以給我們一些資料?”
“資料你們應該有,你們沒查過也不會來問我。”她仍有笑容,語氣並不太倔。
“但也要你證實。”
“我不證實你們也照樣寫。”她低頭吃飯。
“其實,我們手中資料也不多,還要請美美幫忙。文文,你也幫一幫。”
“你還是問美美本人吧!”
“美美!”
“你們知道的,先說出來。”
“張東尼,二十四歲,商人,家有……”
“夠了!別把他的私人生活加進去。”
“他有個來往了幾年的女朋友……”
“已經分手啦!”
“他的女朋友年輕貌美,曾被人稱為金童玉女,天生一對。”記者賠笑問:“怕不怕他們舊情復熾?”
“有什麼好怕?不錯,他們是外表登對,但性格不合。外表襯有什麼用,最重要彼此融洽快樂。”
“你的意思是,只有你能令你新男朋友快樂。”
“唔。”王美美昂一昂頭:“我們很談得來,他什麼都告訴我,我們總有說不完的話。”
“你們計劃什麼時候結婚?”
“哪有這麼快。”王美美笑得開心,“我們感情是很好,但不會那麼快結婚。其實他生日未過,不足二十四歲,我年紀更小了。”
“會不會視作將來的結婚對像?”
“我們已經感情穩定。”
“美美,我們拍張照片好嗎?”
“明天好不好?今天沒化妝……”
“你們看,都登出來了。”
大家在爭看周刊。
都是王美美的新聞,她好像一天之間突然紅了。
華茜也在緊張地看,她吃中午飯時,也買了一本。
“喂!華茜,王美美攻擊你,說你和東尼雖然外表登對,但她和東尼才心靈相通。”
“那等於她承認外貌和東尼不配,不及華茜漂亮。”
“華茜也算是小美人了,她算什麼?皮膚黑,塗上厚厚的粉,像發了霉的朱古力,發型老土,眼袋幾個,鼻頭突肉,兩片吵架吵通街的唇,一張臉長得又長又窄小,憔悴死了。”
“沒那麼誇張,那晚她上電視,有個命相家替她看相,說她眼珠漆黑,人聰明,鼻子好,將來一定能嫁個有錢好丈夫,雙唇豐滿,唇上一點肉是能言善道,總之是旺夫益子相。”
“旺夫?最差是她有副克夫嗓門,你看這篇文章,說她不單只沒風格、沒品味,連打扮都不會,整個鄉下妹,永遠不會穿衣,老穿格子衫褲像套睡衣……”
“這兒還寫她掃把腳,無論她穿什麼衣服,就算是新衣吧,腳上一雙白波鞋永遠灰灰黑黑,總之就是不倫不類。”
“各花人各眼,我覺得她很嬌俏,很富古典美。”
“喂!華茜是我們的朋友,你一點都不支持她。”
“華茜當然貌美。王美美也不算太差。要比呢!當然是華茜更好看。”
“你們不要吵,”華茜很擔憂,心亂不耐煩:“王美美根本比不上我。”
“對呀!東尼的眼光實在太差。”
“她已經接受訪問,並且承認和東尼交情非淺,我該怎麼辦?”
“他有第三者,你也有第三者,反正王美美不是你的對手,東尼可能一時被她迷住。”
“對!今晚我們上的士高,挑間高級的……”
華茜她們來到這間高級的士高,這兒的人果然高級些,還看見幾個當紅電影明星。
兩上年輕人走過來,其中一個對華茜說:“小姐,可否請你跳個舞?”
“不可以。”她們三位俏嬌娃,習慣這樣應付那些狂蜂浪蝶。
“可以,大家出來玩,交個朋友有什麼所謂。”華茜的朋友連忙說:“若喜歡一起坐。”
“我們那邊也有朋友,”他說:“但今晚我請客。”
“那怎好意思?”
“你也說過大家一齊出來玩嘛!不用太計較。”
“是的!華小姐有點疲倦,但一會兒就好了,等會兒別忘記過來一起喝杯酒。”
“一定,一定。”
他和他朋友走開去了。
華茜盯著他,這人又不算高大英俊,普通人一個罷了。
“為什麼要請他過來?”
“忘了來找第三者?”
“憑他?普通人才。”
“外貌是普通,但你知道他是誰?”
“誰?查理斯皇太子?”
“沒那麼棒,但,他是池軍。”
“什麼遲君,快君?”
“軍官的軍,冠軍的軍,你連池軍都沒聽過,你看過賽馬沒有?”
“沒有!東尼不喜歡賭博。”
“不賭馬也聽過這個人,他是年輕冠軍騎師——池軍。他贏過不少頭馬,為馬述贏過不少錢。”
“騎師?怪不得不太高大。”
“騎師多半是中等身材,外貌別管,他有錢又有名氣,何況他又喜歡你,主動來結識你。”
華茜閉唇想一想。
“他想追求你呀!叫他用名牌跑車接送你上、下班,在東尼面前顯顯威。”
“唔。”華茜點頭:“讓他知道,我華茜的魅力。”
“對!等會兒人家請你跳舞,不要再說不了!明白嗎?”
“明白了。”
張東尼到停車場取車,一位少年閃出來。
“張先生,我在這兒等了你很久,想和你做個訪問。”
“你是哪一間財經周刊?”
“不!我們是娛樂周刊的……”
“你們找錯人,我根本不是娛樂圈中人。”張東尼已經開車門。
“我們是訪問王美美……”
“我不是王美美,都說找錯人。”他在扣安全帶。
“張先生,王美美不是你最新女朋友嗎?”
“無可奉告。”他一踏油門,車飛了出去。
不過,當記者的人,是不會輕易言敗的,他們要辦一件事,必竭盡所能。
這天,張東尼剛送走幾個台灣客,生意做成,心情好,看看時間還早,便到機場餐廳吃一頓豐富的午餐。
“張先生,”那位少年和一位斯斯文文的少女,站在他面前,“我們可否坐下來,跟你談幾句?”
“我是個生意人,我不是明星,沒有什麼好說。”
“我們知道不應該麻煩你,實在對不起,但我們要向工作負責,請你幫個忙,讓我們請你吃一頓午飯。”
張東尼今天心情好,因賺上一筆,又可以買新房子。
“請客倒不必。坐吧!我不喜歡左右的人注視我。”
兩人連聲道謝坐下來。
“也不必道謝,你們會發覺,訪問我是一件很困難的事,而且我一吃完午餐,便馬上要走,趕時間開會。”
“那麼,我們長話短說,你認識王美美?”
“認識,她是舞蹈紅藝員。”
“張先生是在什麼時候認識王美美的?”
“已經忘記了。”想都不想。
“認識了很久?”
“一兩年。”
“在認識王美美之前,張先生已經有一位很要好的女朋友?”
張東尼吃下最後一口牛排沒回答。
“王美美是張先生最新的女朋友?”
“王美美是我的朋友,不是什麼女朋友。”
“但王美美已經承認,她是你的女朋友。”
“啊!她這樣說話?”
“張先生沒看報紙周刊?”
“有!報紙看英文報,周刊除了娛樂圈的,其他都看。”
“張先生根本沒看過王美美的訪問稿,那麼,王美美可能在說謊,她根本不是你女朋友,而張先生的女朋友實在另有其人。”
“我沒有提過王美美說謊,我根本不知道她說過什麼。總之,王美美是我的朋友。”他喝咖啡,邊吸飯後煙。
“你們有沒有結婚的計劃?”
“我還不大清楚她有什麼婚姻大計。我本人未過三十五歲,不會考慮結婚的問題。”
“張先生不介意說出年齡?”
“為什麼要介意。”張東尼噴口煙:“二十四歲,足齡。”
“那王美美豈非要等十一年?”
“我沒有要求任何人等候我,我不是個住家型的男人,在我的眼中、腦海中、心目中,只有事業。”
“張先生,拍張照片好嗎?”
“對不起!我生平最怕拍照,我是生意人,而生意人最怕招搖宣傳。”張東尼簽單離去。
愛情大執位,華茜與池軍一對,張東尼和王美美又是一對。
池軍經常用名車接送華茜,張東尼也遇見過。
至於王美美,東尼由始至終,並不承認她是女朋友,只是朋友。
但有人看見他開車送王美美回電視台,他一拉車匙,鎖上車門便往前走。王美美手上拿個大袋,又捧滿衣服,老遠跟在他後面。
東尼絕不加以援手。
並非對王美美如此,對華茜也一樣,他不習慣替別人拿東西,或作任何紳士們的服務。
王美美或沒華茜俏麗,但她也有優點,她沒有小姐脾氣(對東尼),絕不過問東尼私事公事,又千依百順,東尼叫她走,她不敢坐,對東尼絕對溫柔,連聲音都高了幾度,女性化得很。
她從不情緒化(對東尼),每次和東尼一起總是笑嘻嘻。東尼說話呢,她就全神貫注地聆聽、全力投入、全部贊同,她不會對東尼說聲不,這是她可愛之處。
她可以做個百分之一百的小女人,東尼做對她鼓掌;東尼做錯她也鼓掌,這方面很能配合東尼的大男人主義。所以,他們交朋友以來,從未吵過。
要吵,是東尼發脾氣吵,王美美是從不還口,東尼雖然是大男人,但不打女人。拍掌、摔東西是有的,但極少是王美美惹怒他。
東尼和華茜一起,大吵小吵,見了面多半吵,雖然事後華茜會向他投降道歉,但要吵,她還是吵。
王美美不吵,不是她錯,東尼不高興,她一樣道歉。
但東尼母親和妹妹不能接受她,嫌她不夠品味,家庭背景又沒華茜好。
東尼也沒帶她回家。
這天,東尼和幾個日本客吃飯。
那貴賓廳內有電視機,突然其中一個日本客指住熒光幕叫:“嘩!這小姐好可愛。”
廣告過得很快,只見那妞滑著水珠的美麗裸背和側面,一掠而過。
“那麼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他一時想不出來。
“張先生,你認識這位小姐,可不可以介紹我們認識?”
“不認識,大概也是看電視見過。”
“這女孩子好可愛,皮膚又柔又嫩,笑起來像個BB女,她那個梨渦好迷人,這菲林廣告拍得好。”
“那模特兒好,到日本很吃香。”
“我真喜歡她的皮膚,那麼柔軟。”
“柔軟?”東尼看著幾個色迷迷的日本客:“柔軟看得到的嗎?”
“一顆顆水珠在她背上滑落。皮膚也好白,脖子肩膊都美。”
“身材一定也美。”其中一個咽口水:“可惜她只暴露了那麼一點,坐在木桶裡只見到背部,站起來就妙……哈!哈!哈!”
“日本的紅星、巨星都拍裸照,她到日本一定受歡迎。張先生你可以為我們打聽一下嗎?”
“我?我根本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你去打聽拍那菲林廣告的模特兒是誰,不就行了嗎?”
“好!我去打聽一下……”
東尼不會去打聽,這是生意之外的事,沒理由作這項服務。
回家看電視,忽然想起那廣告,便轉過台去,看看那小妞為何如此面善?
沒有什麼好節目,邊吸煙、邊喝啤酒。突然,那廣告來了,一個女孩子裸著肩膊,長發梳起,坐在木桶裡,兩手潑水,她笑得很開心,很可愛很吸引人,雖然裸背但樂而不淫。
而且攝影精細,顏色好,最重要是那女孩子一臉BABY FAT,最為可愛。
“蘇鈴。”他終於叫了出來,頗興奮。但回心一想,蘇鈴大大的胖胖的,但這女孩子很標准,脖子和肩膊的線條好美,背部也恰好,並不胖。
“這妞和蘇鈴相似,但不是蘇鈴。她比蘇鈴漂亮、標致、可愛。”他對自己說。
東尼自從看過那輯廣告,就喜歡上那模特兒,熒幕上一出現,馬上追看,後來索性錄影下來。
他有個認識了超過十年的老街坊、老朋友,他認識影視圈的人。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2-3 22:01:43
那天他們吃飯,廣告又出了,東尼指住廣告說:“是她,她是誰?馬日生。”
“這廣告好紅,人人喜歡這廣告,有大騷這廣告必出現。這廣告實在拍得好,看得人開心。”
“廣告的確好。你既然早已留意到,應該知道那女孩子是誰。”
“年輕貌美是不是?好像剛過二十歲。十八無醜婦。”馬日生神神秘秘,最喜歡“搞笑”。
“她是誰?”東尼輕敲桌面。
“你不是真的不認識她吧?”
“我認識她何必問你?”
“為什麼要認識她?”
“因為……有幾個日本客看中她,我答應他們代為打聽。”
“喂!你不是兼職淫媒吧?”
東尼噴口煙,那變化多端的眼睛瞄他一下:“我是這種人?”
“會不會你對她一見鐘情?”
東尼臉一熱,忙說:“你不認識她就算了,別拉拉扯扯。”
“你自己根本認識她,應該見過她,甚至一起吃過飯。”
“發夢。”
“華茜的知己死黨,你怎可能不認識?”
“蘇鈴?”
“正就是蘇鈴。”
“怎會?蘇玲胖胖的,土土的,她怎會是呢?”
“女大十八變你沒聽過,不過好多年前她剛入行我也見過她,是肥嘟嘟,臉圓圓,帶點土氣,但眼睛圓碌碌好靈好美,皮膚一流。古老流傳一句話:生在蘇州。蘇州多美女,她應該是美人胚子。還有,她發育又好,胸圍有三十七八,就是胖一點。”馬日生問:“你和蘇鈴應該很熟,你知道的應該比我更多。”
“當然認識,但她們三俏嬌娃喜歡吃零食、逛公司、開大食會……我一次都沒有參加。”東尼很感興趣:“最近見過蘇鈴沒有?看她那個廣告,狀態似乎不錯。”
“她事業發展不錯,是模特兒行列的新秀,三個俏嬌娃當中,以她發展最好,有房子又有車,經常做大騷,半年前見過她,人縮小了一個圈,沒那麼胖,幾乎接近標准,就是還有一身的BABY FAT。”
“怎會小了一個圈?”
“她一定是做運動KEEP FIT,多做運動肌肉結實了;比如乳房結實了沒那麼多脂肪,她現在應該只有三十六,腰圍也小了,沒有小肚脯,我看她是三十六、二十五、三十五。”
“嘩,那豈非很標准。”東尼禁不住說。
“我差點忘了你喜歡身材性感的女孩子,如果她肯運動,結實些更好,三十五、二十四、三十五。”馬日生拍了拍他:“那是頂級身材,她皮膚白嫩,加上魔鬼身材,渾身充滿彈性、臉孔又可愛,哈!迷死男人,追死哥兒。”
“我喜歡身材好的女孩子。”
“但你的前度女友,身材如……哈……哈……”
東尼點著頭在笑。
“會不會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們倆兩度分手。”
“我當然希望女朋友美麗又性感,但分手與此無特別關系,主要是她小姐脾氣太重,溫室裡的花朵,沒什麼內涵,喜歡玩而不喜歡進修,我們基本上性格不合。”
馬日生點了點頭:“我相信你的話,因為王美美也是前後分別不大,她是舞蹈藝員,若她演戲,最好女扮男裝。你的女朋友都很平順,嘎,哈……”
“你真刻薄。不過,我聲明,王美美只是我的朋友。”東尼仰頭想著:“好奇怪,一看見那廣告,就好像見到她在向我笑。”
“她是笑得很純真、很可愛,那廣告推出後,口碑好,蘇玲一下子知名度就高了。”馬日生開了罐啤酒:“要不要我做介紹人,我可以幫上這個忙。”
“介紹?那豈不滑稽?我們認識很久了,也算是朋友。”
“但你現在不是想交朋友,是想交女朋友。”
“沒有這回事,你可不要胡來。”東尼話雖如此,但毫無生氣的意思。
“得啦。”馬日生指了指他胸膛:“心照了,哈……哈……”
馬日生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有時候心事重重,但絕大部分時間都是笑嘻嘻。
張東尼和馬日生兩個人表面性格完全不同,一個斯文內向,一個好動活躍;一個關緊門戶,一個交游廣闊;能走動的都去走動,朋友自然多。
雖然性格不一樣,但他們是好朋友。
不過三天,馬日生又來找東尼。
“坐一會兒好不好?”東尼叫依芙送咖啡進來:“我和你去吃飯。”
“你有空嗎?”馬日生怎會不知道他一天忙到晚。
“有空還談不上。但,我已經磨了、捱了幾年,每天除了做,根本沒停過,更笨,也應該有點成績,所以,小客戶我盡可能不接了!小客戶多做少賺,川流不息。大客戶不同,雖然錢還是賺得不易,但勝在賺得多,便可以重質不重量,由這個月開始,我雖然忙,但和朋友吃茶、喝酒、吃飯的時間是有的,稍遲還好些,應該有自己的休息時間,可以有空閒了。”
“東尼,其實,我很佩服你,我們年紀相同,但你已經有自己的事業,能賺錢養家,是個年輕的成功商人。而我呢!到今天仍然一事無成。”
“你現在打好基礎,將來一定會有成就。”
“我們都有兩只手,你也是白手興家,沒有父蔭……”
“父蔭?是負累,老婆、子女都交給我。”
“可不是?但你終於成功,我呢?真是不敢想。”
“我好運,每一個人都有好運的時候,也許你的好運,遲一點來。”
“不能靠運,人的本身、勤奮、努力、上進、刻苦、人緣,這些好重要。”
“你剛才講的,你自己一樣有。”
“但好明顯,人緣就比不上你,你很能討人喜歡。”
“說笑,你朋友比我多幾倍,你人緣比我好。”
“那沒有用,朋友多不一定有用。但是,你雖然朋友不多,但大部分都對你有幫助。別的不說,你幾個義母,就為你介紹不少生意,那才有用。”
“緣分這回事,真是很難說,我從不蓄意討好任何人。”
“你蓄意討好,也未必有效,人家反而討厭你。”
“可能上天見我沒有父蔭,便讓幾個有權力的長輩,扶我一把,為我爭取權益,令我略有所成……對不起!長途電話來了!”
於是馬日生識趣地走出去和依芙聊天。
半小時後,張東尼搭著外衣,拿著車匙出來。
“依芙,美國的FAX半小時到,你收到後可以下班了。日生,我們走吧!”
未到吃飯時間,先到酒廊喝杯酒。
“我們還是第一次來酒廊喝酒。”馬日生說。
“以前窮嘛!生意開始了又忙,現在算是一種享受。”
“成功非易事,辛苦錢真的不易賺。”
“對呀!六親少近,連女朋友都沒有了。”
“你和華茜分手,到底有沒有後悔?”
“我要澄清一點,是她自己發脾氣走掉。至於後悔不後悔,我根本沒有時間想。”
“現在不妨想一下。”
東尼側著頭,眼珠子定一定,噴出一口煙:“應該沒有後悔,如果後悔,我可以找她。”
“或者因為有個王美美?”
“她不能代替華茜,不管怎樣說,我和華茜相交幾年,她是我女朋友。但王美美,只不過碰巧吃頓飯,碰巧送她回公司。”
“若你有空你會想華茜?”
“會的!思前想後,但我知道,對她已沒有什麼感情。”
“為何會這樣?”
“性格不合。對了,最近有她的消息?我知道她有新朋友,他是什麼人?”
“池軍!著名的年輕騎師,他做了護花使者:接送、吃飯、看戲、上的士高……經常一起玩樂,她不否認這個男朋友,亦沒有鄭重介紹。但聽說感情還不錯,起碼來往密切。”
“你真是神通廣大。”
“老友的前度女友,當然要打聽一下。”
東尼喜歡吃西餐,最喜歡吃牛排,吃飯時,馬日生道:“你沒有問我為什麼今天來找你?”
“老朋友見面,還要有理由?”
“但你忙,我沒事不會來找你。”
“那你今天何事光臨?”東尼一塊牛排送進口,頗為輕松。
“是有事,但說出來,會掃你今天的興。”
“大股災,我沒有買什麼股票,你知道我不喜歡博彩。”
“這與錢無關的。”
“那更不能影響我分毫。”
“有錢、有時間之後,應該就有女人。”
“哈!女人!你知道我不會在乎。”
“不在乎未必沒興趣,比如蘇鈴……”
“蘇鈴?她怎樣了?”東尼是有興趣。
“我為你打聽過了,原來,她已經有了男朋友。”
“啊!如此性感的美人,有男朋友一打也不稀奇。”
“她念小學、中學有多少個拖手仔的小朋友就不知道,但這是她近年第一個男朋友。其實,也應該是她的初戀。”
“誰那麼幸運?”
“朱公子。”
“朱公子又是什麼人?”
“一個非常非常富有、家庭又非常非常有名望的公子哥兒,所謂名公子也。”
“錢!未必是初戀,或者她只喜歡那男人的錢。”
“我看不是,因為朱公子和你同年,留學生,正所謂年少有為,未婚。不久前由外國回來就結識了蘇鈴,蘇鈴也是他的香港初戀。”
“年少有為並不代表沒有錢,你看多少名公子,年紀輕輕便有自己的事業,不必依賴家庭便有自己的公司工廠,家庭只不過是他們的大靠山。”
“對呀!如今的名公子和以前的二世祖不同,以前的二世祖只會花錢,不善生產,如今的名公子,很會花錢,也生財有道。”
“所以嘍!蘇鈴跟他是貪錢,與愛情無關,現在的女孩子好虛榮。”
“你又錯了!這朱公子是否有創業才能不得而知,但由於剛由外國回來,仍未有時間創一番事業,因此,目前只是為家族打理生意,還未有自己的事業。況且又未分家仍然是失匙夾萬。不過聽說他很得祖父寵愛,物質享受、零用錢絕不會缺少。事業呢,再過幾年啦!是名正言順的有錢名公子。”
“看來她真的是愛上他,那朱公子怎樣?”
“高高瘦瘦,五官尚算端正,不算英俊也不算難看,名公子嘛!外貌馬馬虎虎。不過他的身家名望,真是頂呱呱,可算是頂級名公子,加上年輕未婚,這是他最大優點,也是那些電影明星、電視藝員最想親近的。他一招手,起碼有一打小星星投懷送抱,稍差的是他手中未握大權,否則連大星星都會動心。”
“他很風流,抱滿星星?”
“沒有,到今天為止,他只守著一個蘇鈴。”
“蘇鈴有福了。”
“太有福也不好,等著瞧……”
張東尼停好車後經過報攤。
看見一本雜志的封面,他停下來看一下,馬上把它買下來。
他放進公文箱,回公司處理了一些急件,便急不可待地把周刊拿出來。
背景是馬場,有馬匹,有騎師——池軍,還有其他男女。但最大版面,最吸引東尼的,還是那穿紫色羊毛衣的少女。
那是蘇鈴,長發扎起馬尾,樣貌甜美,身上穿一件紫色長袖羊毛衣,腰間束一條寬身黑皮帶,雙手交抱胸前,身材果然很健美。
看內頁知道朱公子和家人帶同蘇鈴去馬場看賽馬,因為朱家有自己的馬廄,有自己的馬匹,今天還有馬匹出賽,贏了冠軍,由朱夫人拉頭馬。
東尼看完內頁再看封面,瞧著朱公子的相片皺皺眉。
那本周刊下班後帶回家,放得好好的。
一個星期後的某一個下午。
他午餐後回辦公室,職員們圍在一起,看見他馬上零星四散。
經過大辦公室進去,有高級職員看著他,眼神很怪。
他站下來,側側頭,大家便急急低頭工作。
經過秘書室,依芙埋頭埋腦,他走過去,本來想叫她拿些文件。
“依芙……”
“張先生……”她慌忙把一本周刊拉下扔到地上,但已經給東尼看到。
“為什麼把書扔在地上?你有這種習慣?”
“不是……不過現在是辦公時間……”
“辦公時間專心工作。”
“但,張先生……”
“你什麼時候學得吞吞吐吐?”
“張先生,你的相片,登在……登在周刊上……”
“什麼?什麼周刊……”
“八卦周刊。”
“什麼是八卦周刊?”
“爆娛樂圈內幕的,又叫娛樂周刊。”
張東尼面色都變了:“就是地上那本嗎?拾起來給我看。”
依芙把周刊交給他。
東尼氣沖沖地回辦公室,扔下公文箱,翻著看。
圖片一共兩張,一張是他和王美美坐在車廂裡,拍到他的側面;一張是他和王美美一前一後地走在街上,他回頭和王美美說話,他記得是叫她走快些。
他前晚的確和王美美去吃晚飯。
最近他已經擁有自己的私人時間。
但相片怎會登出來?
第一,他最怕拍照。
第二,他最討厭搞宣傳。
第三,竟然把相片刊登在娛樂周刊上。
實在怒不可遏,把周刊扔在桌上。
“依芙,馬上替我CALL王美美,一直CALL到她為止,豈有此理……”
王美美復CALL倒是復得很快,聲音高幾度。
“東尼,找我找得那麼急,有什麼事嗎?”
“周刊你看過沒有?”
“哪一本?”
“別裝蒜。”
“好多本嘛!”
“有你的那一本,還有我。”
“啊!看過了,你上鏡好俊呢!”
“我說過多少次?你喜歡見報出風頭,那是你的事,但千萬別讓那些記者來纏我,更不可拍照,這件事你怎樣解釋?”
“他們是偷拍的,拍了我也不知道。別生氣,對不起。”
“他們不是偷拍的,是你事先安排。”
“哎!你怎會這樣說?我不會做你不喜歡的事,冤枉啊!”
“除了相片還有文章,你接受人家訪問,還說不知道?”
“我是當紅舞蹈藝員,他們當然喜歡訪問我。但他們沒有告訴我,拍了我們的照片,真的,你相信我……”
“情濃似火,心心相印……”東尼翻開周刊念著:“做夢,誰跟你心心相印,以後你亂放消息,我對你不客氣。”
“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他們亂寫。東尼,不要生氣,全都是我的錯,我在這裡向你道歉。”
“我是生意人,腳踏實地,不搞宣傳。我不要我的相片再登在什麼八卦娛樂周刊上。”
“可以,一定!我答應你,絕不讓他們再拍照,拍了也拆菲林。”
“我對你已經完全不信任,而且,我懷疑你一直利用我做宣傳。為了不再被你利用,我們絕交。從今之後,你別再來煩我。”
“東尼,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不要氣成這樣子。其實,只不過是登內頁,又不是登封面,對你影響不大。”
“登封面?你以為自己是大明星,你有這個條件嗎?呸。”東尼火冒了頭,他本來脾氣就不好,他扔掉電話。
不久電話鈴又響,他知道是王美美死命求補救,他一氣,把電話一手推倒在地上。
“依芙,以後所有王美美的電話或她本人,全部給我推。我不要再見這個人,直線電話替我換一部,連電話號碼也給我改了。”
蘇鈴、華茜、君王三個人一起吃午餐。
最近,蘇鈴、朱公子、華茜、池軍四個人經常一起吃飯、看戲、上的士高……結伴同游,平時和君王面見面時間,便減少了些。
“要不要為你介紹個男朋友?陳公子、李警司……”
“別來這一套,追求我的男人還不夠多?我只希望好好演戲。”
“最近你的成績不錯,很有表現。”
“哪比得上你,有個有錢又疼你的男朋友,事業發展又好。”
“朱公子真的很疼她。她無論去哪兒,朱公子都隨侍左右,做柴可夫接送就不用說了,還替她拿衣報,提手袋。去看戲啊!她脫下大衣往朱公子懷裡一塞,朱公子把大衣拿起來,折好,然後四平八穩地放在自己膝上,還用手按著,當珍寶似的。”
“你呢!池軍對你不是千依百順?”
“一般啦!否則我才不理他。”
“蘇鈴還有沒有發脾氣?”
“有,一不高興就把朱公子罵個狗血淋頭,有時候還動手打人。發脾氣擲東西,經常有。”
“嘩!你那麼凶?有沒有擲穿他的頭?”
“沒有,他閃得快!不過,有一次花瓶在他發上飛過,好險。”
“一定撿些便宜貨才飛,比如廉價小花瓶、廉價香水樽,或者九十樓扔下撞穿了地還無損的石頭陳設裝飾品。”
“你以為!我氣起來,火遮眼,管它石頭、古董,照樣摔,以後我還會挑他送的飛。”
“君王可能扔扔枕頭算了。”
“我?”君王指住鼻,誇張地瞪大眼睛:“我不會那麼惡,我對男朋友,小鳥依人的靠著他,一副可憐可愛小女人的乖模樣。”
“你去死!”蘇鈴和華茜同時笑著說。
君王自己也忍不住,但仍能忍,大概是演技越來越進步。
“對呀!有時候我也會生氣,不發火人家當我病貓怎辦?我也會扔東西的:比如破絲襪、爛粉撲、穿了孔的T恤……”
“神經啦,你替他按摩?”
“你既然心疼下不得手,就別扔了,費氣力。”
“我是心疼呀!扔古董?那豈非要我命?就算扔枕頭,破了還得買。反正那些破東西始終要扔進垃圾箱,那就先利用唬唬他,別浪費呀。”
“死人!真虧你想得出。”
君王哈哈大笑,突然問:“什麼聲音?”
“手提電話。”蘇鈴拿起個灰色手提電話說話:“是的,我知道,七點?可以,不早……你放心,我很守時,我工作從來不遲到的……過獎,敬業樂業嘛……好,明天見。”蘇鈴關上電話放回桌上,說:“明天拍一個皮草廣告。”
“你什麼時候買了這大哥大?”
“是亨利的。”蘇鈴指了指無線電話:“他今晚要開會,不用,便交給我。”
“連自己的大哥大也給你用,他真是很寵你,現在只有名公子、大商家和電影紅星才用大哥大。”
“你們以後找我,可以打這個無線電話,若我去了工作,亨利會為我接聽,他會為我傳達。”
“嘩!他連秘書也當上?”
“還是近身保鏢。”
蘇鈴春風滿面:“享利還是我的時裝、形像顧問,他是我的經理人,他為我打點一切。”
亨利是朱公子的英文名字,蘇鈴喜歡稱呼他的英文名字,中文名倒不記在心上。
“唏!你看她,真是整個人不同,由頭發、衣服、高跟鞋,嘩!好時髦,料子一流。現在蘇鈴才像香港小姐,我們倆變了鄉下姑娘。”
“你們崇尚自然呀!我一向貪靚,愛美,喜歡穿漂亮衣服。”蘇鈴指一指裙身:“現在還算不錯吧?”
“絕頂妙,美麗的衣服,一流身材。這衣服多少錢?”
“幾千塊。”
“幾千塊?要命,哪有這麼貴?”
“名牌呀!那只不過是便裝,晚上穿的還要過萬,豪華一點的,十萬八萬也平常。”
“嘩!嘩!你發達,又坐名牌車,又買房子,又穿一萬幾千的名牌衣服。”
“朱公子送她的。”
“是他要我進入上流社會,是他教我穿衣服,亨利說,衣服不是人人會穿,也不是人人穿得好看,有些人穿十萬八萬的衣服,還是土頭土腦。他說我穿衣服好看;當然是身材比較好,大眼睛又充滿時代感。”
“對!你真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高貴,只是你才二十一歲,穿的衣服是不是太隆重?”
“對!因為他經常帶我進出上流社會,不能打扮得太孩子氣,選衣服時是成熟了些。我甚至不能穿牛仔褲、平底鞋,總是名牌手袋、名貴高跟鞋,一套套的。”
“會不會覺得很吃力?”
“吃力?不會,我很能適應,甚至亨受。”
“我可受不了。”
“我也是,這麼拘束,注定你做富家少奶奶。”
蘇鈴笑一下,有相士說過,她福相,旺夫益子,將來會做貴夫人。
“朱公子放在你身上的時間真不少:司機、秘書、保鏢、時裝顧問、形像顧問……”
“我自己也學得好苦,儀態、舉止、說話,特別是英文。他由外國回來,中文不大懂,一家人都說英文。”
“喂!蘇鈴,你的英文是有限公司。”
“是ABC,所以我要排命學習……總之,不能令他丟臉。”
“好苦命啊!我雖從小慕虛榮、貪錢,喜歡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但我相信我不會做名流夫人,太辛苦,太煩。”君王問華茜:“你似乎好一點,改變不大。”
“池軍,又不是出身名門望族,他對我也沒有什麼期望要求。”
“他自己能賺錢,家境也不錯。”
“我和君王一樣,比較喜歡輕松自然,我不喜歡上流社會的生活。”
“人各有志。”君王說:“朱公子一定是個豬油包。”
“豬油包?做事慢吞吞,不!他性子也很急……”
“不是,是說他脾氣好,可圓可扁。”
“他脾氣好?他少爺脾氣不知道有多猛。”
“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但你罵他不還口,打他不還手。”
“罵會還口的,還手就不會。他打我,我馬上和他分手。”
“不還手已經證明他很愛你,否則早就散了。”
“他是很容忍我,”蘇鈴甜笑:“可以說,他很有男士風度。”
電話鈴又響,蘇鈴拿起電話:“亨利,我們差不多了,在喝飯後茶……不等了,我明天七點開工,我自己開車回去,好,我等你電話。”
“朱公子的電話吧!”
“他吃政治飯,還沒完,他叫我等他接我回去,不等了!回家洗澡躺在床上舒服,華茜明天也要上班。”
“他對你看來不錯,關懷備至。有沒有想過,既然找到個白馬王子,不如嫁掉算了。”
“白馬王子就不是,但也是如意郎君,如果他向我求婚,我真的可能會答應。”
“啊?二十一歲就嫁人?”
“看相的說我會早婚且生子,而看相和算命的都說我會嫁入豪門,並且有一個兒子,算是好命。反正要嫁人,又嫁得好,早嫁遲嫁有什麼分別?”蘇鈴想想又歎了口氣:“這幾年不停工作,也有點累,想泊個好碼頭。”
“你真的准備結婚?”
“沒那麼快,起碼等他向我求婚,總不成見人家家世好,就迫他娶我。”
“外表、為人你配得起他有余。門戶相當呢!你也算是書香世代,父母都是藝術家。”
“門戶就相差太遠,我也好怕人家說我高攀,我又由大陸來了沒多少年。”
“朱家的人對你怎樣?”
“也不錯!一家人很有教養、很有禮貌,沒有富人的氣焰。我媽咪也很喜歡亨利。”
“聽你那麼說真開心,好朋友如同身受,希望你很快有個好歸宿。”
“但願如此。”
最近張東尼收入多、工作量少,事業很順利,生意興隆。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心情不好,郁郁不樂,連他自己都不明所以。
把周刊拿出來,那是最新一期的,蘇鈴和朱公子做封面。
朱公子穿套黑色晚禮服,而蘇鈴,頭發結成髻,一件黑色的晚裝,晚裝線條簡單,配上蘇鈴的魔鬼身材就不平凡。
他們外表配搭得很好,差不多是情侶裝。
看背景,應該是攝於一個豪華舞會裡。
內頁也有三四張蘇鈴的相片,文章寫明朱公子帶同蘇鈴和他的朋友一起去歐洲度假,相片是朱公子為蘇鈴拍的。
文內還說朱公子預支蜜月,相信婚期已近。
他拿著周刊發呆了好一會兒,很沒意思,想睡,時間太早,他不習慣早睡。
想約馬日生去喝酒,又找不到他。
一個人好悶好無聊,本來看看電視、看影帶或看書,一晚都嫌時間少。
但今晚他忽然不想靜,靜下來多思想,但又不知道想什麼,胡思亂想更煩。
他想吵一下、熱鬧一下。
他忽然想到的士高。
以前華茜常要求他上的士高,他一直沒去過,結果,華茜和蘇鈴、君王三個女孩子去。
的士高到底有什麼好?那三個女孩子為什麼喜歡去?華茜說生活太緊張、工作壓力太重,上的士高是松弛神經。
是否真的能松弛神經?
就去一次見識一下。
他衣服也沒有換,牛仔褲、T恤,外加件牛仔外套。
除非上班見客,平時衣著盡量輕便簡單。
進的士高,大概還不太晚,他找了個座位,要了杯酒。
唱片的聲浪很大,激光在頭頂飛來飛去,一男一女或兩女在揮手踏腳,興奮無比。
有人玩十五、二十;有人猜枚,什麼PETER仔、劉嘉玲……喊著一些名字,雙臂像小雞展翅,輸了便罰喝酒。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2-3 22:03:24
東尼完全不懂這些玩意,但一個人閒著,便當作看雜耍。
“嗨!張東尼。”
東尼抬起頭,前面一個短發少女。他很詫異,因為,他並不認識她。
“我姓張,但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她靠過去:“你是王美美的男朋友嘛。”
唉!那些娛周真害人。
“張東尼,我可不可以請你跳個舞?”
還說娛周害人?若不是他在周刊登過兩張相,就沒人認識他,沒靚女送上來了。
“對不起!我根本不會跳舞。”
這是真話,張東尼但凡娛樂玩意都不懂。
“那我坐下來陪你聊聊天。”
“隨便。”
東尼反應冷淡,他一向不喜歡飛來艷福。但若對方是靚女,他也不會太決絕。
人越來越多,音樂聲,猜枚聲,談話聲,歡笑聲,很吵。
那少女說什麼他也不清楚。
他自己喝酒,喝了三大杯,有點醉意,有點倦意,便離去了。
自此以後他覺得悶時,就上的士高,他桃花運真是很好,有靚女請他喝酒、請他跳舞,坐到他台邊去陪他。
東尼喝得半醉就走。
他曾去過幾間的士高,但還是喜歡第一間。
三個女孩子在君王家裡嘻嘻哈哈。
“嘩!抗議!你去歐洲就給我們買了這麼少禮物。”
“這蘇州妹好孤寒的,一角角儲起來又買樓。”
“你亂講!”蘇鈴打君王:“我有苦衷的。”
“當然有苦衷啦。”君王交抱雙手:“重色輕友,扔下我和華茜,自己和男人去風流快活。”
“不是,不是,你好衰!”蘇鈴追著她打:“我們去歐洲,不是去大陸。歐洲地方大部分都說法文、意大利文和德文,我的英文才由ABC升到有限公司,法文?要命。所以一天到晚都跟著亨利和他的朋友,不敢自己跑出去購物。”
“有沒有預支蜜月?”華茜問。
“當然沒有,我們各自一個房間。”
“各自一個房間也不代表什麼,他有兩條腿,晚上不會溜到你房間去?有沒有?”
“有。”
“是不是?”君王敲敲她的頭:“你完蛋了!以後你是婦人。”
“喂!喂!我真要生氣,嚇!這話怎能亂講,”蘇鈴嘟起圓圓的嘴:“我和他,什麼都沒做過!你叫我婦人我可不饒你。”
“他到你房間陪你看聖經不成?男人不想那回事?”
“他想!我不會拒絕嗎?”
“啊,”君王促狹地眨眨眼:“你倒是很純潔、貞節,送你一個牌坊。”
“我不是這意思。”蘇鈴一直笑嘻嘻,玩得開心,這時候,笑容收住了:“別說公子哥兒,許多男人,都以為我們這一行的很開放,很隨便。要是未上教堂,便先跟他上床,第一,他會看不起你;第二,若他立心不良,都到手了,還肯娶你嗎?結果,吃虧的還是自己。”
“嘩!好有道理。”君王一拍手:“我們三個當中,你最聰明,對不對?華茜。”
“錯啦!別看我眼睛大,一定聰明,是呀!我學什麼都容易上手,比較聰明。但我脾氣壞,人又易沖動,這會壞事。君王就不同,人冷靜,有計劃,我們三人當中,她最聰明。”
“對呀!我最聰明,啐!若真是,就不會現在這樣子,你們兩個都出線了,我呢?”
“不能看今天,將來你一定有成就。”
“對呀!你忘了相士說你三十歲之前,已經是個富婆。”
“富婆?你有沒有更誇張。”君王格格笑:“他說我有發展,能賺錢做富婆,多少錢才算富婆?”
“一二千萬!”
“什麼?我這副鬼樣三十歲前就能賺一二千萬?我現在每日才幾千。”
“不要看扁自己,努力一定有成就。”
“對!蘇鈴,說說你這次去歐洲,有什麼艷遇?”
“艷遇?亨利在還會有什麼艷遇?”
“那些法國佬還怕你亨利?”
“還是說說有什麼浪漫事吧!”華茜說。
“有呀!我正要告訴你們,那晚我和亨利吃燭光晚餐,在一間意大利餐廳,氣氛很好、很浪漫……”
“一大班人怎樣浪漫呢?”君王捧著一個小玻璃盆子吃果仁。
“你別打岔呀。”蘇鈴拿兩顆果仁塞進她口裡:“那天他們一班人去看歌劇,就只有我和亨利兩個人。”
“外面有沒有大雷大雨?”
“沒有,氣溫低,但天氣很好。為什麼這樣問?”
“看你們有沒有,趁浪漫風雨夜干壞事。”君王單了單眼,扮鬼臉。
“死人!”蘇鈴咭咭笑著打她的大腿:“你一天到晚想著那回事。”
“她只敢想,不敢做,沒膽匪類。”華茜說。
“你敢?”君王叉起一只手。
“不敢!我連想都不敢。”華茜掩住嘴仰頸笑:“你純真無邪如白雪公主。”
“嘿!你是白雪公主,我是什麼?”
“巫婆。”
“巫婆?讓巫婆來吃你。”君王追華茜,華茜拉住蘇鈴擋頭陣,三個人玩得很開心。
她們不單只感情好,都喜歡玩,都是大笑姑婆。
最難得的,是可以交心,無所不談,所以她們永遠有說不完的話。
她們倦極倒在沙發上,散了一地的果仁。
君王一開口,華茜就掩住她的嘴:“不准說廢話,蘇鈴還沒有說完她的浪漫故事。”
“對呀!那天浪漫燭光晚餐之夜,發生了什麼事?”
“他向我求婚。”蘇鈴笑著,壓低聲音。
“嘩!殺死人。”君王張大口叫。
“他這麼快就向你求婚?”
“是呀!”
“你答應了沒有?”
“氣氛如此浪漫,他又蠻有誠意,我怎好拒絕?”
“那是說,你這次回來,就是要籌備婚禮。”
“沒那麼快。”
“他求婚,你答應,還不嫁?”
“我們還沒有詳細討論,比如婚期、婚禮都沒有說過。”
“總之,你是跟定他了。”
“他對我好,疼我,而且命中注定我要嫁他。我命書裡面有他……”
“有他什麼?”
“他的姓?說我會嫁那個姓的。”
“有沒有說你今年結婚?”
“沒有!不過,我想生個龍仔。”
“頂呱呱,佩服。”君王豎起大拇指叫好:“連兒子生育都想好了,還說不知道婚期?”
“我們真的還未討論。不過那晚我好開心,想多了。”
“現在結婚太可惜了。”華茜說:“你拍廣告紅起來。不是電視台和電影公司都找你拍戲嗎?”
“如果我是你,我會趁紅多賺些錢,你還挺年輕,遲兩三年結婚也只不過二十三、四歲。”
“好好考慮一下。”
“我沒說馬上結婚啊!看你們緊張成這樣子,真要去旅行松弛一下。”
“去旅行很好玩的嗎?華茜,你去過公干的。”
“出門工作和出門去玩,是完全兩種不同心情。公干、拍外景……由日出做到太陽下山,壓力大。旅行就不同,盡是玩。”
“我們不如也去旅行?”
“去哪?”
“當然是日本,我一直想去迪士尼樂園,又可以買許多許多時裝。”
“我也贊成去日本玩。”蘇鈴說:“但日圓高升了差不多兩倍半,消費很大,大出血搬幾箱衣服回來就不可能。但遇上特別好看漂亮的買幾套,還有那些小飾物、裝飾品,可致可愛呀!貴也值得買一點。”
“發達啦!可以大玩大買。”君王高舉雙臂跳著腳。
“你那白馬王子會不會寸步不離?”
“應該不會。他家族給他兩間公司打理,他走不開。池軍呢?”
“不大清楚,聽說會去澳洲作賽。”華茜回答。
“最好只有我們三個人,那是我們第一次出國旅行,何必帶著那些觀音兵?”
“就決定三人行,男士靠邊站,好不好?哈,哈,哈……”
東尼看了剛買的周刊,越看心越往下沉,一個下午工作都好像不大順利。
急CALL馬日生,約好去吃晚飯。
東尼帶同周刊去赴約。
“怎麼老找不到你?”
“結識了個影圈大哥,他帶我進娛樂圈拍戲。”
“你為人古靈精怪、愛玩、表情多多,最適合拍笑片。”
“你說得對,他們就看中我有喜劇細胞,想捧我拍喜劇。”
“恭喜你。”
“嘻嘻!”
“搞笑本色,你不紅才怪。”
“一定紅!”他翹著大拇指:“我一定紅,哈……”
“你結識的大哥是不是成龍?”
“成龍是大哥大大人、巨星、國際巨星。不過我的大哥也很有名氣,又是影帝,他最喜歡栽培後輩,不過他不是隨便捧人……”
“一定要像你這般有條件的人,他才會看得上眼。”
“對啦!對啦!嘻,你最了解我。”
“你認識不少藝能界的人?”
“唔!差不多,差不多。”
“見過蘇鈴沒有,聽說電視台看中她,又有片商找她拍戲。”
“本來她走運。不過,她全都推了,因為,她要結婚啦!婚期就在明年三月。”
“那麼,是真的了。”
“你也知道?”
東尼把書報交給馬日生。
馬日生翻開看:“她這樣做,很愚蠢。”
“你的意思是說她不應該嫁給朱公子?”
“嫁得好不好要看她的命運。她說朱公子愛她,那自然不會吹牛,否則也不會笨到以身相許。不過,她不應該親自向記者爆料。”
“爆料?”
“是她親自告訴記者,她三月下嫁朱公子,婚後退出模特兒行業和廣告界娛樂圈,那犯了大忌。”
“什麼大忌?”
“最近娛樂圈很靜,沒有什麼新聞,若然不是她親口說,放些風聲出去,人家娛記可以自己追查資料,然後大造文章,起碼可以熱鬧一陣子。她這麼一公布,人家還有機會去追料?”
“她只不過坦白,自己找到好歸宿,就告訴大家。”
“娛樂圈又最忌太坦白,最好是半遮半掩、神神秘秘,好等人家尋秘。坦白?犯眾憎。”
“我就不明白,前些日子,正有報道罵一個電視藝員虛偽,明明拍拖,死不承認。如今她坦坦白白的公布了,又不對?”
“娛樂圈你永遠不會明白,太合作,被人罵;不合作,同樣被人罵。現在蘇鈴這麼一公布,還留有後患。”
“什麼後患?”
“我們都認為她坦白、真誠可愛。但輿論可不是這麼看好,反而會說她招積,因為她由大陸來了沒多少年,部分人對大陸人有偏見,甚至排擠。現在還由這大陸妹找了個最有名望的公子,大家更認為天無眼,所以,必定會大力非議:不看好、不相配、貪錢……總之會用一切方法向蘇鈴和朱公子施壓力。他家是名門,愛體面,就針對這一點,擔保蘇鈴沒一天好過。若朱公子家庭忍受不了,向兒子施加壓力,而他實力又不夠,兩個人很快會散檔。”
“怎會這樣?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證明他們眼光獨到,這大陸妹不配入豪門,煞煞她的銳氣。”
“她並沒有什麼過分言行。”
“但她開心得太早,自己宣布婚事。”
“莫名其妙,結婚當然是值得開心的了。”
“你根本不明白娛樂圈,如果真是這麼簡單,還有人請經理人嗎?”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知道,一個可愛的美人兒要結婚了。”東尼感慨地輕歎一口氣。
“幸好不是華茜,哦?”
“若換了她還好。”
“喂!華茜是你的女朋友。”
“早就不是了。”
“起碼是前度女友。你最近又和王美美分手了,你到底寂寞不寂寞?”
“有一點點,因為我已經不再忙得日夜顛倒,開始有私人時間。”
“有沒有想念華茜和王美美?”
“想過。”
“那為什麼不去找她們?叫依芙代勞就行了。”
“找她們干什麼?”
“哈!好笑,當然是陪你,因為你寂寞,找個人陪吃飯呀、看戲呀之類的。”
“你才好笑,我想她們是想起就想,好像想起每一個人,甚至每一件事,甚至我心愛的汽車,但我可沒有想過和她們繼續來往。”
“寧願孤家寡人也不去找兩位美人?”
“她們也算美人?”東尼搖頭:“不過,我也想到一個排除寂寞的好方法——上的士高。”
“大新聞呀!你怎會上的士高的。”馬日生拍著掌,嘻開了大嘴巴:“誰帶你去的?”
“我自己去的。”
“一個人去的士高?”他瞪著眼:“也是新聞,一個人去多沒趣!為什麼不找個伴兒?”
“為什麼一定要找伴?”
“上的士高,一定是跳舞、談心、喝酒、猜枚,一個人做什麼都不行。睡覺又嫌它吵。”
“我一個人上的士高,手握一杯酒,看盡人生百態,感覺不錯,喝個半醉,入睡也容易。”東尼說:“吃過飯,我們也上的士高。”
“兩個大男人,人家還以為我們是‘基的一族’,你不是有許多女朋友?隨便找兩個。”
“到的士高自然有女孩子主動獻媚,今晚陪我,我好悶。”
“為什麼悶?”馬日生邊瞄著他看,邊想,以前東尼一直忙得連死的時間也沒有,亦未聽他說過悶:“你向來不看八卦周刊,手上怎會有這本書?依芙的?”
“我買的。”
“你買?還自己花錢買?想看什麼?”馬日生閉唇轉眼:“不是為了蘇鈴吧?”
“我們上的士高,我要喝酒……”
那晚東尼喝得比平時多,也許因為馬日生在,不愁醉倒沒人理會,也許真的心情煩悶。
總之,那晚他喝醉了。
馬日生一向知道東尼內向、多愁善感,有時候還鑽牛角尖,思想灰色,甚至有輕微自閉症,是那種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的人。
但他始終不明白,何事令東尼酒人愁腸愁更愁。
東尼喝醉了只會睡覺,不像其他人那樣唱歌,或把心事傾吐,因此,馬日生無法知道東尼為何而愁。
蘇鈴的事,被馬日生說中了。
輿論對蘇鈴的婚事都不看好,甚至有人批死她不能做朱家婦。
總之是壞評如潮。
那天,東尼又經過報刊欄,那兒幾位男士都買同一本刊物,看後都發出會心的微笑。
東尼一眼看到封面是蘇鈴的相片,他馬上買下一本。
一看,驚喜參半。
蘇鈴穿一件粉紅色的新式內衣,一件頭,胸前和衣下都有許多釐士,她半躺著拍照,露出美麗的看膊和雙臂。
她粉白的胸膛,由於釐士多,因此露出半個乳房,連乳溝都清楚可見。東尼看PLAYBOY,見過不少裸女,當然也見過不少乳房,外國少女皮膚較為粗糙,過大的便下垂,像蘇鈴這般潔白細致、結實而富彈性的胸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雖然只是半裸,但由於質料柔薄,可以看得出內裡真空,是真材實料。
她已改了發型,短發令她看起來看艷光四射和帶點野性。
東尼吹著口哨駕車回家,那本周刊令他看了開心。
但他同樣為蘇鈴憂慮。
她都宣布要結婚了,嫁入名門,自然要小心翼翼,保持端莊、高貴的形像。她經常和朱公子參加宴會,都打扮得簡潔而高雅,和朱公子兩手相牽,所拍的照片都很有淑女風範,加上衣飾,根本是嬌艷而有型有款。
馬日生也說,此姝甚有大將之風,非一般小家碧玉可比。
為何婚期已定,還拍這樣的相片?
雖然不是裸照,也非寫真,身上都有衣服,但也很暴露。
當然,在東尼或其他男女眼中,這算不了什麼,和那些動不動就把自己脫清光的女星相比,是小兒科。但朱公子家人又怎樣想?那些豪門富戶,應該不會喜歡兒媳婦暴露,蘇鈴為何那麼笨?
他回家翻閱周刊,內頁文章,果然沒一句好話,認為她貪慕虛榮,高攀富貴,不檢點影響朱家聲譽、面子;還暗示她會變本加厲,拍寫真集。
東尼為她扼腕三歎。
飯後他仍想著蘇鈴,拿著周刊躺靠在躺椅上。
東尼用手撫著封面,想著蘇鈴,不管那姓朱的。他十分欣賞蘇鈴:人甜美,身材又一流,他閉上眼睛,腦海呈現著蘇鈴赤裸著美麗、迷人的胴體,橫陳榻上,令他蝕骨消魂,心弦震動,極之沖動。
如此美艷麗人,誰不動心?
東尼給她的外表一百分。
他一直希望有一個這樣的女朋友,可是從來沒遇上。
遇上了走漏眼,再發現了已是人家的未婚妻。
蘇鈴哭著哭著,華茜和君王在一旁安慰她。
她們是好朋友,都替她難過:“這個時候,刊登那樣的相片,實在對你不利……”
“可不是嗎?其實,是我拍某名牌內衣時拍的。內衣啊!難道還包得密密的?”
“但讀者不明白,以為你故意暴露,本來你身材好又年輕,暴露一下也很有美感。但都快嫁入豪門了,不知道亨利和他的家人怎樣想。”
“不怕。”君王說:“亨利的中文程度差,他看不懂。”
“那麼一大幅封面呀!他看不到?內文他看不懂,也會有他的朋友告訴他。”
“他不是真的看到吧?”
蘇鈴點點頭,又哭。
“他怎樣說?”
“怎樣說?他說氣溫低你不怕冷嗎?”
“那他……”
“他在諷刺我!我跟他吵,粉盒差點飛中他的耳朵。”
“你還打人?”君王搖頭:“你應該向他好好解釋,還要求他代你向他家人解釋,免生誤會,你怎可以動手?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誰叫他不了解我、不體諒我,還說那樣的話。”
“對呀!他是不了解你,所以,你必須讓他了解,才不會產生更大的誤會。你亂發惡不是辦法。”
“結果還不是被人當笑柄,你忘了有人批死你一定嫁不入朱家?”
“嫁不入就算了,那是我的工作,又不是無緣無故穿件內衣出來跑,要是我想表演身材,我何不拍寫真賺一大筆?”
“傳你拍寫真呢!不會吧?”
“當然不會,剛才我賭氣罷了!我不想氣死父母,我好不好無所謂,他們倒是清清白白的藝術家,我還得顧全他們,我爸媽好講究氣節體面的。”
“你應該把這些話告訴亨利,讓他了解你的為人和家庭背景,打打罵罵,影響感情,為了這些事情失去了一個好歸宿,多不值得。”
“我也不明白那些人,這時候登你這些照片是什麼居心?”
“想我死!我還拍了不少廣告,如:針織、泳衣、皮裘……都有一些暴露,要是全登出來,不是亨利和我分手,就是我打死他。”
“別胡來,退一步海闊天空。”
“你這樣做,人家也不會同情你、放過你,只有拍手叫好。其實,你何必急著結婚,把婚期拖一拖。”
“也不該主動說出來,等婚禮安排到差不多了,一切已成定局時,人家想破壞都無從人手。偏要給人機會說無聊話,自己吃虧。”
“他們訪問我,我說坦白話,這也有罪嗎?”
“當然沒罪,只是人家沒當你坦白,只是批定你招搖、張揚、得意忘形……”
果然,蘇鈴一旦宣布婚訊,便受到四方八面的攻擊,不過另一個現像就出現——從此蘇鈴經常做封面女郎,起碼每周一次,有:蘇鈴個人的性感艷照,她和朱公子手牽手,去看演唱會、首映禮、慈善餐舞會……等等。
全部由蘇鈴做封面的刊物,東尼都有買下。她個人的,他更是珍藏,他好喜歡看蘇鈴的性感照,因為她身材美嘛。
他也覺得她越來越美麗,儀態、風度、形像,都很出色,帶著這樣的美人兒進出上流社會,實在很有面子。
他特別喜歡她的梨渦,笑起來紅豆那麼大,很甜;嫣然一笑時,芝麻那般小,很嬌俏。
他每天有空便看蘇鈴的照片,此外關心她的情況,比如,婚期由三月延遲到九月,原因是蘇鈴仍有合同在身,推到九月,是希望用半年時間,去完成工作;而且,婚禮亦未籌備好。
此外又另有文章,朱公子說:“我有說過娶她嗎?”
那更哄動,於是傳朱公子從未想過要娶蘇鈴,是蘇鈴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馬日生說:“你別天真,如果那些周刊寫的你都信,人都癲。”
“所有周刊都不負責任,亂講廢話?”
“你不可以這樣說。那要看那些周刊、雜志,做生意的手法,有些是損人利己,不負責任,煲水、誣蔑;但也有些周刊,是憑著良心做事。真話,隱惡揚善的是少之又少,但起碼真有其事,稍為誇張些以取悅讀者。”
“那朱公子真的沒說過、從未想過娶蘇鈴?”
“你沒看內文?朱公子根本不接受他們訪問,人家是名流公子,做生意的,又不是當明星,為什麼理會這些八卦周刊?”
“對呀!生意人最怕搞宣傳,我也不喜歡接受訪問,照道理沒人會喜歡出這種風頭。”
“不過,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人家這樣寫出來,是要令蘇鈴丟臉,很傷蘇鈴的心。他若真愛蘇鈴,應該站出來講句公道話,這樣不聲不響,讀者當他默認,蘇鈴還有面目見人?”
為什麼蘇鈴那麼喜歡姓朱的?人材普通,也不是很闊氣。我看那些八卦周刊,有人追女明星,送房子又送鑽石,幾百萬、幾百萬的送。”
“聽說那朱公子雖然是失匙夾萬,但十分疼愛蘇鈴,蘇鈴可能是個愛情至上的人。”
“他愛蘇鈴就和她馬上結婚,別讓蘇鈴受這種烏氣。”
“喂!東尼,你似乎特別關心蘇鈴。”
“她是新聞人物。”
“又不是政治、經濟的雲人物,你一向從不關心娛樂新聞。”
“有空看看。”
“有空為什麼不交女朋友?”
“你不要提王美美,華茜也有了男朋友,所以也不用再理會了。”
“華茜和池軍拍拖,很低調,可能不是認真的。”
“管她呢!”東尼揮揮手:“今晚我們上的士高。”
“又去?上次你喝得爛醉如泥,今晚別再耍我了。”
“今天去交女朋友。”
馬日生聳肩搖頭:“我不明白。”
“上的士高,有女孩子主動投杯送抱。”
“有這等事?我從未遇過。”
“你常說我桃花命。”
“那倒是真的,你很能吸引女人。不過,你不會到那些地方找女朋友吧?”
“女朋友有幾種,一種是談情說愛的,一種是玩玩的。的士高這種地方,玩玩就算。”
“一夜風流?”
“那倒不會,我不是不喜歡女人,我也不是清高,但是,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做愛,我辦不來。所以,玩玩笑笑,一晚過去。”
“吃吃豆腐,揩揩油,是不是?”
“差不多,但我揩她的油可以。反過來就不行,我怕陌生人在我身上摸摸捏捏,毛骨悚然。”
“你真怪,真麻煩。”
“你們一早說我怪。今晚到底去不去?”
“去,為什麼不去呢?你請客!”
於是兩人去到一間的士高,坐下不久,有個長發少女走過來,手上拿兩杯酒,到東尼身邊:“靚仔,請你飲酒。”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2-3 22:04:13
她就把其中一杯酒放在東尼面前。
馬日生和東尼交換了一個眼神,馬日生見那女郎樣貌不俗,便請她坐下。
大家聊聊,才知道那女郎是個問題少女,家裡富有但沒人愛護,一天到晚往外跑,交朋友,鬧玩,幸而未至於生事。
她硬拉東尼去跳舞,東尼堅決不肯,於是,由馬日生陪她。
馬日生貪玩,兩個人亂舞一頓,東尼坐一旁,邊喝酒邊觀看,頗為開心。
那晚還和那少女去吃消夜。那少女要到東尼家再喝酒、玩鬧,東尼和馬日生合力送她回家。
“嘩!這女孩子好熱情。”馬日生呱呱叫:“若是沒有我,你一個人怎麼得了?”
“有什麼大不了?說去洗手間溜掉,而送她回家的服務就不可能了。”
“就把她一個人留下?”
“怕她會怎樣?若她怕,就不會出來玩,出來玩,自然會照顧自己。”
“你經常有這等艷遇,若纏上身怎辦?”
“怎會?她連我的住址、電話,甚至行業都不知道,怎樣纏?”
“你上門她就見到你。”
“那間我不常去,若要去,早有心理准備,不怕。”
“你現在有錢,事業有成還有自己的時間,為什麼不好好找個女朋友?”
“早就找到了。”
“誰?”
東尼搖著頭:“不提也罷。”
“找到了就上,你等初一還是十五?這個女孩子我認識不認識?”
東尼再次搖一下頭:“無可奉告。”
“認識就認識,還跟我打官腔?唔,”馬日生指住他,“我猜到了,你真的看上了蘇鈴。”
“我早說過人家是名花有主,我看中了也沒有用,你也知道我不會做無聊事。”
“但你最近很關心她,老提著她。”
“最近新聞最多、最多人注目的是她,話題當然也是她了。”
“但你以前不看八卦周刊,你是為她而看?”
“你可千萬別這樣說。以前忙都忙死,現在有空閒,所以八一八。碰巧蘇鈴的緋聞傳出,那完全是巧合。”
“你到底喜歡怎樣的女孩子?比如成龍大哥,他喜歡長發披肩,穿裙子、低跟鞋、白短襪。”
“他現在還喜歡那些書院女?”
“不!是他以前說的,近年他從不提感情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我不喜歡太單純的學生妹。但我也喜歡女孩子長頭發、白皮膚,還要身材好,總之,一定要靚。”
“內在就不重要了?”
“也重要。但認識一個人,一定先看外表,若那女孩子一站出來五官不端正,又醜人多百態,你早就嚇怕了,還哪有興趣去發掘她的內在美?”
“你的話也對。內在美方面,你又有什麼要求?”
“聰明、活潑、爽朗、嬌嗲、明白事理、具大家風範、勤奮有上進心。還要三從四德、溫柔體貼。千萬不可嘮叨,吱吱喳喳,尤其是說無聊廢話。”
“嘩!人要靚、身材好,又要小鳥依人,賢良淑德……根本是聖人,凡間根本不可能有。”馬日生用力猛搖頭:“人家要十分,你要足一百一十分,世界上沒有的了,你去仙界找吧!”
“沒有就算了,女人對我向來不重要。”
“人始終要有伴侶,你不寂寞的嗎?”
“我好像不大認識寂寞這兩個字。”
“你如今有時空閒,人一空閒就寂寞。”
“我去的士高。”
“你真的那麼喜歡的士高?”
“我不是喜歡的士高,而是的士高好吵:音樂聲、人聲,有那麼多人,何來寂寞?還可以看到人生百態,娛樂性豐富。”
“凡人總有煩惱,的士高能為你解決煩惱嗎?”
“行!的士高那麼吵,有煩惱也變了沒煩惱,因為你連思想一下都不可以,什麼都想不來嘛。而且,兩杯下肚,什麼煩惱都忘掉了。”
“那是暫時解決,煩惱仍在。”
“過了今天,明天再算。”
“這是很消極的。”
“我本來就很消極,只有工作才積極,你一向知道。”
“華茜很喜歡上的士高的,你有沒有後悔,一直沒有陪她去玩過。”
“沒有!根本,上的士高我喜歡一個人。我不喜歡帶女朋友上的士高;我不喜歡跳舞,談情太吵,和女朋友喝酒又沒勁。”
有關蘇鈴的風言風語,一天比一天盛,而她的性感艷照,也不斷出現,她的身材、胸脯已被公認,知名度一天比一天高。
她開始逐步加入電影圈、電視圈,除了演演戲,還做司儀。
雖然,她經常被踩,但事業卻一帆風順,十分得意。
但婚事呢?就少提了,九月婚期也不是那麼肯定,由熱轉冷,很低調。
外面就不是這麼說,趁機流傳她和朱公子分手,更甚是說朱公子已拋棄她,並拉上一堆女人的名字,但不久那些人都自動否認,有些更說未見朱公子此人,或因與蘇鈴交友才認識朱公子。
蘇鈴和朱公子,穿情侶裝、手拖手去聽演唱會辟謠。
但那些人是不會輕易放過蘇鈴的,幾乎所有人卦周刊都派人追查她的消息,只希望朱公子和蘇鈴分手。
但打電話給蘇鈴,接電話的仍然是朱公子,蘇鈴接受電話訪問時,朱公子還在她視線中,聽音樂,玩音響器材。
這樣子又靜了一陣子。
華茜反而和池軍分了手。
小姑居處尚無郎。
華茜是比較寂寞。
蘇鈴無論是否仍和朱公子相親相愛,她事業忙碌,根本沒有空閒。
君王的演藝生涯越來越好,漸顯個人風格,也開始忙了。
華茜的事業仍是一般而已。
這天,在街上碰見張東尼的媽媽,她們去吃了一頓下午茶。
彼此互相關懷過去的日子,話自然更多了起來。
“你真的不是愛上那男孩子嗎?”
“我從來未想過要愛上他。我和他來往,完全是,是想……”
“氣氣東尼是不是?”
華茜不斷點頭。
“你們上一次又為了什麼事分手?”
“他……伯母,你叫我怎樣說呢?”
“我也知道東尼脾氣很差,人又固執倔強。加上前些日子他生意忙,連休息的時候也沒有,所以人更躁了。他一定亂發脾氣開罪你,是他不好是他錯。本來我做母親的應該叫兒子向你道歉,但你知道東尼的個性。”
“我明白的,伯母,打死他,他也不會向我道歉。我也不敢想。”
“東尼雖然個性不好、太硬,但心地好,本質也是好的。最近,他改變了做生意的方式,錢賺多了,生活也改變了。”
“是嗎?”
“他不再忙得天昏日暗,有空就回來和我吃飯,有時候他也有空和朋友去喝喝酒,聽聽歌。他終於有自己的時間了。”
“所以他有空陪王美美吃飯、接她下班。”華茜垂頭垂目。
“沒有啦!他和王美美很久沒有見面了。這孩子是很惹桃花,不過,他不是三心兩意的人。其實他感情也很專一,脾氣不好是另一回事。這些日子,你沒來,他也從未帶過其他女孩子回家。”
華茜長眼睛一亮:起碼,到今天為止,仍然沒有人可以代替她的地位,他還沒找到一個可以帶回家見慈親的人:“但是,他搬出來了,有自己的家。”
“他也從未帶女孩子到過他的家,看外表他似乎風流不羈,其實生活也很檢點。他的佣人金姐就從未見過他什麼女朋友,長輩呀、什麼的就有,你知道他一向甚得女長輩的歡心。”
華茜心中的希望,越來越膨脹,看樣子,情絲可續:“是的,我媽咪也很喜歡他。”
“你家人都好吧?”
“都好,我兄長們的生意由香港發展到英國,那邊的生意做得不錯。”
“會移民嗎?”
“會!我兄嫂隨時都可以移民,就是爹媽留戀香港不想走。”
“你呢?”
“我喜歡香港,香港有我的事業,有我的朋友。到英國後沒什麼好做,太悶,過不了日子。”
“你可以幫助你兄長打理生意?”
“生活方面到那兒都不成問題,我就是喜歡香港。你們呢?伯母。”
“我?現在我是享兒子的福了,東尼要我去哪便去那!聽說他喜歡美國,不過,他還沒有開始辦移民。對了!今晚來我家吃飯。”
“不知道東尼喜歡不喜歡?”
“喜歡!你們多年感情,不是情侶,也是好朋友。況且,他一直沒有交女朋友,我是這麼想,他可能對你念念不忘。”
“華茜閉唇合掌,笑得連體內的糖分都擠出來。”
“不過,他不在香港,去了公干。”
“啊!”當然是失望了,她原想今晚到張家吃飯,有老夫人護住,多威!但,她只是為了和東尼和好如初,並不是要陪張媽媽吃飯。
“他後天中午便回來了,我和你一起去接機,給東尼一個意外的驚喜,好嗎?”
“我怕不大好,因為,他未必想見我,如果他一見我便翻臉跑掉,我怎麼辦?公眾地方。”
“有我在,他不敢太過分,他翻臉,是要跟我過不去,東尼不是那麼不孝順。況且,你怎會想到他不想見你?我沒騙你,他至今還是一個人,我看得出他也是寂寞的,有時候傻瓜瓜地買好多衣服回來,一件布積克也要五六千,我見了也心痛。不過,他也沒有其他什麼嗜好,就由他浪費一下,聽我話,後天來我家,我們去接機。”
“不大好吧。”她心亂了,是想呀,但又顧面子。
“東尼的脾氣,你最清楚,他就算仍然喜歡你,也不會主動向你道歉,求你原諒。這樣子兩個人僵持下去,沒什麼好處。總要有個人先表態。你大量些,那你就再多讓他一次。除非你根本不想和他言和,我做長輩的不會勉強。”
“好吧!後天早上我到府上。”有未來家姑撐腰,此機不可失,她知道張媽媽會護著她。
張媽媽開著平治車駛往機場。
華茜坐在她旁邊,乖乖女孩模樣。
“她心底是盛滿喜悅,直到今天,她仍然十分愛東尼。
雖然第三者的計劃不成功,池軍不能引起東尼的競爭心,把她搶回去,但是至少,東尼到今還是一個人。男人有空閒都會想女人,東尼交女朋友,招招手便有,他一直名草無主,不是心中仍有她,是什麼原因?”
張媽媽把車停在停車場,然後和華茜緩緩到接機處,張媽媽計算時間也准,不久,有搭客推著行李車出來。
不久,華茜看見東尼了,她心跳得好厲害,顯得有點不安。
“東尼!”
東尼過來,看見華茜沒喜沒驚,點了點頭打招呼。
張媽媽替兒子接過行李箱,東尼拿起車題:“我先去取車子。”
張媽媽和華茜就慢慢向停車場走去,東尼已把車駛過來,並且用自動掣打開車門。
華茜站著,不知道該怎樣做,因為東尼還未有機會和她說話,又沒有請她上車。
“華茜,你坐前座位吧!”張媽媽十分知情識趣,是個開通的長輩。
“您呢?伯母。”
“我坐後面,因我拿著小箱子,後面舒服些,你和東尼一起坐。”張媽媽半推半擁,看著華茜上座。
華茜笑嘻嘻地坐在張東尼身邊。
“媽,去哪兒?”
“去吃飯,我們還沒有吃中飯。華茜,你喜歡吃什麼菜?”
“伯母,我什麼都吃,由你作主吧。”
“華茜喜歡吃中菜,就去海鮮酒家吧。”
吃飯時,張媽媽問兒子:“干嗎吃這麼少?”
“我飽呀。”東尼在吸煙:“我在飛機上已經吃過午餐了。”
“飛機餐有什麼好吃?”
“瑞航的飛機餐很有水准,特別是頭等位。”
張媽媽點點頭,為華茜布菜。
“華茜好乖,知道你今天回來,便陪我來接機,人家一番盛意,你也不道謝。”
“最近怎樣?好嗎?”
“老樣子。”
“還是那間公司?”
“沒轉公司,現在工作順多了。”華茜最怕沒人把話頭打開:“伯母說你最近生意做得好,人也清閒了,一定過得很滿意。”
“比以前好,但還不是要做?剛公干回來。”
“閒著有什麼消遣?還是看書、看影帶?”
“書是非看不可的。”東尼噴口煙,用手指撐住額:“余暇多半去喝酒,上的士高。”
“你上的士高?”華茜真是好意外,看看張母,又看東尼:“你新女朋友真有本領,終於說服你上的士高了。”
“沒有人能說服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況且,去的士高,我總是一個人。”
“東尼根本沒有新女朋友。”張媽媽強調。
“獨個兒上的士高,一個人多無聊,沒人陪又沒得玩。那些單身上的士高的人想結交朋友,但只女性多些。”
“每一個人都不相同,我覺得一個人也很好玩。”
“其實的士高是很熱鬧,偶然瘋一下不錯。”
東尼不置可否。
“華茜,來我家吃晚飯,吃過飯和東尼去看電影。”張媽媽有意撮合。
華茜一臉的笑意,眼睛彎如蝌蚪。
“媽,我很累,想回家睡覺。”
“坐長途機人是累些。明天,明天你們約個時間去玩。”
“明天要開會,而且離開好些天了,不少事情堆積著待我解決。”
華茜本來對第三度復合抱滿希望,如今失望了,笑容都隱沒了,眼皮垂下來了。
“不管你哪一天,有空馬上給華茜電話,”張媽媽說:“華茜,你多來我家吃飯……”
東尼何等聰明,早就看得出母親的意思,所以,在母親的苦心安排下,他也有和華茜吃飯看戲。
“喂!華茜,恭喜,你和你的心愛男朋友三度復合了。”
“有沒有久別勝新婚的感覺?”
“不要開玩笑。”華茜瞄住朋友,心裡是沾沾自喜。
“經過那麼多分手、復合,風風浪浪都過去了,你們的感情應該更牢固,不會再分開。”
“希望啦!”華茜說:“最近閒著無聊,他來作個伴正好。”
“你的兩個死黨呢?”
“蘇鈴可忙死了,又拍電影,又演電視劇,又做司儀,還要陪陪那朱公子呢!”
“她和朱公子不是散了嗎?”
“他們仍然來往,她有空一樣到亨利那豪華別墅去玩。”
“但那些八卦周刊,說朱公子已經把蘇鈴踢出豪華巨宅。”
“也有報道,有記者打電話到朱家時,蘇鈴剛好也在,還接受了訪問。”
“那些陳小姐、李小姐不是和朱公子搞上了嗎?”
“應該不是,蘇鈴的性格不會容許男朋友有第三者,除非他們已經分手。”
“君王呢?”
“她也忙呀!第一,她的形像開始受歡迎,工作量多了;第二,她也拍拖了。”
華茜和東尼吃飯。
東說西說,又說到王美美。
“你最近有沒有見王美美?”
“很久沒見到了。”
“她最近已經有了男朋友。”
“是嗎?”他反應十分冷淡。
“他的男朋友是個導演,長得好醜。”
東尼慣常的抽煙。
“王美美還當他寶似的,打得火一般熱,好肉麻。說真的,他們也登對。”她掩住嘴笑:“都是那麼核突。”
東尼皺皺眉,她總是那麼多話,又都是無聊話。
以前會指責,如今也懶得理,對這個人沒有什麼感覺。
他甚至已經沒有勸她多看書多自修,任由她膚淺下去。她做任何一切事,說任何一句話,他都不會看進眼裡或聽進耳裡。
華茜雖然小心眼,但並非反應敏銳。
她根本不知道,東尼對她已經今非昔北,很冷漠,陌生人差不多。
“東尼,我們今晚上的士高。”
“我說過上的士高喜歡一個人。”
“我不同。你和我一起去應該更開心。”
“你有什麼不同?”
“我是你女朋友嘛!不是嗎?”
“就算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也不會和你去,都說過了,我喜歡一個人上的士高。”
“真是怪人,一個人有什麼好玩;而且,你也應該陪陪我的。”
“我從未否認過我怪。”
“你永遠不會陪我上的士高?”
“不會。”他肯定地搖頭。
“那我自己一個人去。”她盯著他:“你不怕我一個人上的士高?我是在那兒認識池軍的。”
“有什麼好怕,很多漂亮女孩子獨個兒上的士高。那些地方是復雜,但你敢去,就不該怕。”
“但我和池軍……你完全不知道我和池軍的事?”
“知道,他是你男朋友,我在公司樓下見過你們好幾次,他用名牌跑車接送你,不是嗎?”
“你看了沒吃醋,沒覺得心裡不舒服?他追求我呢!”
“那是好事!池軍是冠軍騎師,年輕,有名氣又有錢,和你簡直是天生一對。”
“你……但我是你的女朋友。”
“你一樣有交朋友的自由,我也有不少女朋友。”
“但伯母說你沒有女朋友,都是一個人去喝酒、上的士高、瘋狂購物……我知道有許多人追求你,可是你沒把她們放在心上,包括王美美。我才是你唯一的女朋友,你不交女朋友,不是因為想念我、等候我嗎?”
“朋友會偶然想起,但我從來沒有等候過你,等你干什麼?你不是有了男朋友了嗎?”
“我和池軍已經分手,我由一開始便不愛他,我和他來往是因為……”
“你的私事我不想過問,你有男朋友,或你沒有男朋友,都與我無關。當然,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希望有一個好男孩子照顧你。”
“東尼,你是不是因為我曾經和池軍在一起,所以生氣?”
“我像是生氣嗎?”東尼指一指界尖,咧咧嘴。
“我和他只是吃吃飯,看看戲,我們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而且多半和蘇鈴、亨利一起。”
“並不意外,”東尼比較喜歡聽到蘇鈴的名字:“你和蘇鈴是好朋友。”
“那倒不是因為我和蘇鈴。亨利家裡有馬房、有馬匹,池軍是策騎朱家的馬,亨利和池軍,早就認識。所以有時候我們四個人去看戲吃飯。”
“啊,”東尼點了點頭:“很巧合,很好的兩對。”
“不,不,不一樣,他們是認真的,我和池軍不是,我說過我只利用……”
“你的意思是,蘇鈴一定會如期和姓朱的結婚?”華茜和蘇鈴最接近,她應該最清楚,情報最准確。
“那又未必,其實,蘇鈴不應該嫁那些豪門富戶,她脾氣太硬太凶,和亨利常有爭吵,人家是公子少爺呀,都受慣捧、受慣寵,只有人家遷就他們;偏蘇鈴反過來。加上輿論不看好,有些周刊記者還煩到亨利的父母那兒。他的父母自然不高興,自然會向兒子施壓力。他們遲早會受外界影響而分手。”
說不出原因,東尼竟有一絲喜悅。
“我才不會喜歡那些公子哥兒,第一,我不貪慕虛榮;第二,我真受不了那些爺兒們的氣。”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2-3 22:05:07
東尼沒說什麼,根本他對華茜的感情,已經冷如冰了。
他只對蘇鈴的事有興趣。
由於東尼向來對華茜都不甚打緊,她也沒發現,東尼對她已經沒有“女朋友”那種感覺。
反正,她也查過上,東尼真的沒有女朋友,她便認定,東尼的心是一直向著她。
周刊一直都有傳蘇鈴和朱公子已經分手,朱公子把蘇鈴踢出豪華別墅,然後有人四出去找朱公子,甚至找他的家人去求證。
鬧得人雞犬不寧,總之,不達到“拆散”永不罷休。
事情又有了新發展,朱公子竟然和甜甜在公眾場所出現。
訪問朱公子完全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至於甜甜呢?首先她否認朱公子是她的男朋友——朋友而已!但承認大家談得來,又大贊朱公子好人。當時有報刊說朱公子玩弄女明星,對感情不負責任,還有人同情蘇鈴,說她被朱公子無情拋棄。
蘇鈴一下子成了可憐的受害人。
當然,在些食飯神仙,馬上權威地說:一早就預測到,朱公子會拋棄蘇鈴。
可能由於蘇鈴是受害者,或終於把她害慘了,有人仗義執言,把朱公子罵個一錢不值,他成為玩弄女明星的花花公子——總之,其德行,壞之至。
甜甜馬上為他辯護,認為他人好;朱公子和蘇鈴分手,錯不在他。
甜甜不是壞人,她沒說錯在蘇鈴。
盡管甜甜否認和朱公子拍施,但許多朱公子出現的地方都有她。
但朱公子和甜甜“拍拖”,又有人說話。
“這朱公子怎麼搞的,他追蘇鈴時以為他很有品味,挑城中年輕貌美,身材又好的才追。這個甜甜,不夠漂亮,身材不好太胖,知名度低,事業又沒有什麼成就。朱公子竟然追她,真是饑不擇食。換女朋友,應該換個更好的嘛,這麼差,沒品味。”
“何止?她和那搞音樂的有過一手,是被那人扔出來的垃圾……”
“朱公子豈非垃圾桶?”
更難聽的風言風語都有。
朱公子像個禍根,碰上他都不幸。
至於蘇鈴呢?一下子銷聲匿跡,有傳聞她為情自殺了。
但圈內又流傳,有幾位公子追求她。
顯然她沒有死,但很低調,盡量拒絕接受訪問,她曾對密友說:“上一次太天真,認為人貴乎坦白,結果幾乎把自己害死了。以後,我也不敢隨便說話。”
人是應該跟隨時間成長,經驗也是最寶貴的東西。
問到她和朱公子,她沒說過朱公子半句閒話,沒抱怨、沒謾罵、沒哭訴,有風度得令人佩服。她還說:“我們還是朋友。”
一般女人,尤其是女星,和男友或丈夫分手,都把對方踩個稀爛,要對方永不翻身,最重要的是把自己說成有多可憐便多可憐,博取人家的同情,博取“抓銀”良機。竟然完全不問良心,也沒想過對方曾經是自己深愛。
蘇鈴雖然是大陸妹,但比一些香港女人更有氣派。
香港的女性多半是強者,器量非凡,媲美男士。奈何有一小撮香港女人,老怕大陸妹、台灣女,來搶她們的飯碗、來搶她們的情人,結果呢!還是被搶了,自然有不少無良男人。但那些女人自以為是、不思改進,是失敗的最大原因。
蘇鈴本身,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女人,她覺得,女人最幸福是找到一個好歸宿,將來結婚生子,侍候丈夫,生個兒子為丈夫傳宗接代,做個賢妻良母。她對事業沒有野心,若結婚就留在家裡,還計劃過學插花、家政……閒來為丈夫燒幾味可口小菜。學做生意,希望能助丈夫一臂之力。
如今一切已成過去,美夢亦已清醒,對於那些公子哥兒,她反應冷淡,沒多少熱情,反過來熱心投入工作,因為不斷的工作,才可以忘記被傷害的痛苦,還有緋聞壓力呢!人家寫的每個字,都好像一根針,針針刺在她心上。
娛樂圈錦上添花,跟紅頂白多的是。比如發仔,以前人人憎他,把他罵個萬惡不赦,誰沒寫上一筆,就好像不夠時髦;如今發仔行運了,走紅了,大家又一窩蜂地去奉承他,連他的缺點都寫成優點。
娛樂圈是極少雪中送炭的,所以蘇鈴雖然是受害者,並沒有人關心同情她。
其實,她們三位俏嬌娃,除了君王一切如常,並有發展外,華茜也不好。
雖然和東尼幾度復合,但,華茜並沒有復合修好的感覺。
唯一令華茜開心又擔心的,他們已經沒有吵架了,原因是,大家客客氣氣,東尼好像改變了,有時候,華茜好像不大認識他,彼此陌生人一樣。
東尼是不會主動去找華茜,這不奇怪,而華茜去找他,他有空會和她吃頓飯,那頓飯也是多吃少說話,東尼老是心不在焉。
不吵架和平相處本來是好事,但吵吵架,也證明東尼關心她或在意她做的事和說的話。如今不理不睬,陌生人一樣,豈非更糟糕?
若真的發展到相對無言,怎麼辦才好?
這天,華茜和朋友們在一起時,眉頭皺得緊緊的,嘴角向下垂。
“喂!華茜,你今天怎麼了,老不哼聲。”
“前些天還很風騷,和情人復合呀。”
“喂!不是又吵架了吧?”
“吵架才好,就是因為沒有吵架。”
“你這人也怪,老說東尼脾氣躁,動不動就開口罵人,小小事也不饒你讓你,跟你吵。現在不吵架了,恩恩愛愛了,你又愁。”
“我們雖然沒有吵架,但也並非恩恩愛愛,以前,說良心話,我們好像並沒有真真正正恩愛過,但也算有感情,比如他緊張我的修養、前途,如今他甚至沒有勸我看書,對我漠不關心似的,我才憂慮。”
“華茜的話對,戀人吵架是不好,但對方在乎你,眼中有你才會吵,若對你視若無睹,哪裡還會挑剔責怪,感情可能已經下降至零。”
“最怕還是有第三者,因為你們分開了一大段日子,他的情況你並不清楚。”
“他媽媽告訴我,他一直沒有交女朋友,而我們再來往這一段日子,我什麼都了解調查過,他真的沒交女朋友。就是人變了,冷冷淡淡,唉!好擔心。”
“你現在一直沉住氣,等苦盡甘來的一天;要不然你跟他把話說清楚,起碼你也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免得猜來度去。”
“我何嘗不想,但,我怕結果又是自己沉不住氣提出分手了,我鬧分手已經鬧了幾次,分了手很難又再回頭。”
“若他愛你,他會很緊張的留住你,你走了他也會找你回去。”
“可惜每次我提分手,他總成全我,又從來不會主動找我。”
“你自己決定,你受得了,等下去,不用煩……”
結果華茜和東尼,又再一次分手了,這一次分手是多次以來最和平的,沒有對罵,沒有爭吵,也沒有互揚臭史,大家吃茶,話說完了,東尼還送她回家。
緣盡無語,但哪一個才真正無悔,只有各人心中,自己明白。
東尼又一個人單獨去的士高。
午夜,去洗手間時,竟在甬道碰上了馬日生。
“喂,東尼!”馬日生抓住他。
“你也來了?”
“一大班人,”馬日生說:“不用問,你一定是孤家寡人,來和我們一起玩。”
“不好了!我來的士高是不想煩,我怕交際應酬,你知道的。”
“都是一班娛樂圈的人,有些你認識的呢。”馬日生猛然記起:“啊!蘇鈴也和我們一起。”
蘇鈴這名字撞了他心房一下,好像垂死的人精神提起。
他漂亮而呆滯的眼睛亮了亮。
“她失戀後不是很低調嗎?有傳說她想自殺呢!”
“沒有人失戀會開慶功宴的,雖然這圈子流行。但她今天心情不錯,正在猜枚,你乘機過去和老朋友敘敘舊。”
“她和華茜是生死之交,未必肯理會我,到時未必下得了台。”
“她也懂大體,未見過她當眾鬧事,過來碰碰運氣。”
“你不要誤會。”
馬日生盯他一眼,搖頭:“大男人死性不改。好了!就當給我面子,我請都不去?”
東尼還好說不嗎?人還未到貴賓室,便聽見蘇鈴可愛的笑聲。
她喜歡笑。其實三位俏嬌娃都喜歡笑。
否則人家不會叫她們大笑姑婆。
“嗨!看我把誰拉來?”馬日生叫:“高傲的獨孤永勝太郎。”
大家笑,蘇鈴仍在猜枚,馬日生安排張東尼坐在她身邊,她便向東尼笑一下,但仍繼續玩。
張東尼一直靜靜地坐著,座中有人去跳舞或鬥酒,他便偷偷看蘇鈴。
蘇鈴那及耳微曲的頭發,黑色套裝長褲,黑色高跟鞋都很好看。
臉上是淡裝,衣服也包密,但仍透著艷光。
突然蘇鈴一看表對大家說:“我要先走了。”
“多玩一會嘛!”大家留她,東尼看著她,但並不太明顯。
“我有通告,要趕著開工。”
“你剛才說接的是零六通告,現在還早呢。”
“是六點,但路程不短,加上有場戲我老是不滿意自己的表現,想早些去請教導演,或者多看幾篇劇本揣摩。”她邊說邊披上米色中大衣。
“找個人送你。”
“不用!大家玩得正開心,我自己開車好方便。”
“你晚飯後不是把汽車借給你弟弟嗎?你哪來車子?”
“哎!我記性多差,”她又笑:“沒關系,坐計程車也很方便。”
“坐計程車倒不如找個人送。”馬日生說:“東尼剛喊走,他送你一程最好。”
“不好!張東尼從不做柴可夫斯基,我又不是華茜。”她已背上名牌黑手袋。
“什麼都有特殊,”馬日生碰碰東尼:“他願意送,讓他送吧。”
東尼就順水推舟了。
“華茜好嗎?最近好忙,又是電視又是電影,三個好朋友很久沒聚會了。”路上,她問。
“我也很久沒和她見面了。”
“又吵架?你們總是吵架、復合,沒兩天又和好如初了。”
“這一次,我們是真正和平分手,以後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雖然每一次都是華茜提出分手,其實,她對你始終如一,只是小孩子脾氣罷了。”
東尼不說話,他不想說的都不說。
蘇鈴看著他,心裡好笑,覺得東尼真是怪人,也就不說話了。
到片廠,車子停下,蘇鈴等一下,東尼問:“就是這兒嗎?”
“是的。”蘇鈴見他毫無動靜,便自己解了安全帶,開了車門,臨別時向他一笑:“謝謝!”
蘇鈴邊下車邊想:這個人不是大男人,是目中無人不懂禮貌的粗胚,真難為華茜忍受他,替女孩子開開車門,社交禮儀嘛,都不肯。
東尼的車子一直沒有開走,看著她娉婷的背影。
他腦子就不是那麼想。
他想:這女孩子的確是明媚可人,連背影也美,她剛才的一顰一笑還在眼前。
他覺得她不單可人,為人處事,也令他敬佩,一看表,現在才四點多,她接的是六點通告,為了一場戲,玩著也趕回來工作,有多少人,特別是女藝人,肯這樣求上進努力?
東尼差不多經常去的士高,但現在目的不同,他是想碰到蘇鈴。
可惜芳蹤杳然,從馬日生和他的朋友口中,知道蘇鈴忙得不可開交,又拍電視,又趕拍一套電影。之後,還有導演特別為她寫了個劇本,為其度身定造,希望她憑此片成為影後,因此,蘇鈴忙得連上的士高、夜店,甚至打打小牌的時間也沒有。
東尼相當失望,只好希望她忙完劇集,拍完那個為她而寫的電影時,能空閒一點。
幸好還有她不少零碎新聞,她仍然是娛樂周刊吃香的封面女郎。
他可以在周刊裡看到她。
還有,她那套電視劇《嬌妻》,終於推出了。
東尼不單只每天追看,還錄影。
劇中,蘇鈴人美、身材美、服裝也美,極盡視聽之娛。而且,他怎也想不到,她演技會那麼自然投入。
那是他發覺她年輕貌美,身材一流,上進努力之外,又一優點。
最近,那圈子的話題,也是《嬌妻》,因為收視率高。
東尼是個年輕的生意人,但因為馬日生,更因為蘇鈴,他和娛樂圈掛了鉤,他的朋友也不只限舊同學、生意客戶,還有些娛樂圈的人。
比如人緣極好又導又演的小胖哥;外表蠱惑,內心純良的亞積;還有一些圈中大亞哥。
雖然都不能算深交,但也會一起喝酒、吃飯。
那些來來往往的所謂女朋友不是沒有,但,減少了,因為他對其他女孩子興趣越來越低。
這天,東尼陪廠商去吃晚飯,接到馬日生的電話,問他去不去的士高。
他答允了,但廠商要求去夜總會,東尼只好推馬日生,做生意要緊,老朋友可以天天聚。
那大客戶在夜總會迷上個“公關小姐”,要買鐘帶她去宵夜。
廠商外國來的,人生路不熟,東尼自然要做個午夜導游。
到夜店,東尼看看那公關小姐和廠商打情罵俏,他自己吃飽了又沒帶個妞,正感無聊上洗手間,就碰見小胖哥。
“東尼,你在哪?……我們在裡面,你也來喝杯酒……”
東尼回座不久,馬日生就來了。
“緣份這回事真是不由你不信,避都避不來,叫你上的士高你溜不開,在夜店還是要遇上,你一定要過來。”馬日生對他說。
“一定,先打發了他們。”
“我等你……”
東尼給廠商和那公關小姐叫了計程車,便和馬日生去會一大班娛樂圈的朋友。
一進去,果然一大桌子人,不過,最吸引東尼的自然是那位紅衣女郎——蘇鈴。
她穿一套名牌套裝,車匣子般的紅色,紅色金鞋跟的高跟鞋,過耳的卷發向外梳,每次見她發型、衣飾都不相同。
她和一個男子在玩十五、二十,東尼見過他,是著名的美術指導。
蘇鈴邊玩邊笑,每次看見她,她總在笑,笑聲銀鈴似的好逗人,笑態更是美不勝收。
坐下,喝飲品,聊天……
東尼向來話不多,性格如此,他邊喝酒邊留意著蘇鈴,她玩起來很投入,甚至很瘋狂,嘻嘻哈哈,典型的頑皮女,但他發覺,她一共看了兩次手表。
“她要開工拍戲嗎?”
“誰?”馬日生也玩得忘了形。
“蘇鈴。”他壓著聲音。
“啊!對啊!她開始拍那度身訂造電影了。”
“等會兒有戲?”
“唔,那就是我急切找你的原因了。”馬日生低聲和東尼說:“她的汽車入廠做檢查,她今天又是零六,所以我覺得是好機會,便叫你去的士高,碰巧你又要陪客做生意。不過有緣分始終有緣分,結果不是又在這裡遇上,等會你送她上班,機會難逢。”
“她這樣玩通宵,馬上拍戲,不累的嗎?”
“這妞精力過人,連續拍幾個通宵還可以打二十四圈麻將,眼袋都沒有出現過……喂,蘇鈴,你的手提電話響。”
“小趙,你替我接一下可不可以?”蘇鈴繼續說:“我忙呢!”
小趙是制片,一起來玩的:“蘇鈴,劉公子說開車來接你,問你現在在哪兒?”
“我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叫他別煩,”蘇鈴一揮手:“不是談公事的不用管。”
小趙強硬地回絕。
“劉公子是她的新男朋友?”
“還有陳李張黃何呢?”
“她交那麼多男朋友?”東尼心裡有點不舒服。
“才不呢!只是她和朱公子一分手,那些名流公子都來了,她本身條件好,知名度又提高了,那些名流、公子,對那些知名度高的女明星最有興趣,便一窩蜂地去追,至於是否玩玩就算,那是後話,追求期間,必然極盡殷勤。”
“如果你想追求蘇鈴,要打敗許多對手。”小胖哥突然湊過頭來:“不過我們盡量會幫你。”
“我沒有說過要追蘇鈴。”東尼的自卑感、自尊心、大男人思想又作怪。
“這也好,你們根本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而且她的臭脾氣,沒多少個人忍受得住,算了。”
“她這個人……”
“人好、聰明、領悟力高、有智慧,肯上進有職業道德,亦有專業精神,肯捱苦。本質不錯,心地亦好,是個好人……”
“那豈非內外俱全,十全十美?”
“非也。”小胖哥肥手一擋:“我算脾氣好,但我也忍受不住她,被她氣得就是張大嘴巴。”
“她以前也打朱公子的。”
“我不是她男朋友,她沒打我,但她心直口快,遇上她心情不好,一開口就得罪人。她甚至說話不留余地,令人很不好受,以前我一看見她便掉頭。”
“她本來倔強,火爆性子,那朱公子又把她寵壞了?”
“所以我絕不鼓勵你追求她。不錯,她年紀輕、精力充沛,人漂亮,蘇州姑娘,身材又勁,可惜脾氣太壞,追求她要受氣。”小胖哥道:“你也是被女孩子寵慣的,怎能受她的氣?”
東尼眼睛極少離開蘇鈴,她笑起來真是逗人,他說:“既然難忍受,為什麼還和她一起玩?”
“她好玩呀!又能玩,只要她不發脾氣,倒是很討人喜歡,她心情好,開心,就會找朋友,就會和你玩得很盡興。時間久了,逐漸適應又覺得好好玩,小孩子似的。”
“有一次,她大小姐心情不好,瞪著那雙圓骨碌的大眼睛向小胖哥發脾氣,噴火一樣,小胖哥不理她轉身便走,她在那兒頓腳,小胖哥頭都不回。幾天去玩都不找她,結果有一天她買了許多水果去探班,對著小胖哥說:“對不起嘍。她道歉,小胖哥量大,又沒事了。”
“她發脾氣,只要不理她,不就行了。”東尼如釋重負。
“蘇鈴要走了,回去拍戲。”有人在叫。
“東尼送她。”
她喝口汽水望東尼,她一直玩沒多注意他:“不,小胖哥答應送我。”
“今天我請客,我送你一溜走,誰結帳?若在座各位都贊成,我送你。”
“抗議。”
“你聽,他們哪肯放過我,還是讓東尼送你,他不習慣夜生活,正要回家,順便。”
“大家一起走。”蘇鈴放下水杯拿起紅手袋。
“我們還有些影片的事沒談好。東尼,你要不要送,肯送就起來請小姐。”
“蘇鈴,我送你。”
蘇鈴無可奈何,和大家揮手道別說拜拜。
她自己乖乖地上車,套安全帶,沒期望東尼侍候她。
她告訴他要去的地方。
他開車,看看她,她也敏銳地回望他,然後互相一笑。
東尼很喜歡看她笑。
“你的車子剛入車廠檢查?”
“今天早上。”
“要檢查多久?”
“一個月。要換一個零件,零件由德國訂回來,最快要一個月。”
“拍戲忙嗎?”
“忙!我是由頭擔到尾的主角,天天有戲。”
“自己沒開車,很不方便。”
“沒有辦法,拍戲有公司車,去玩找朋友幫忙。”
“公司車怎也不及私家車舒服。”
“沒辦法,有些勞斯萊斯和林寶堅尼我又不太喜歡坐。”
“這個月就由我來接送你。”
“什麼?”蘇鈴兩眼瞪大張了張嘴,別是的士高和夜店的嘈音,令她耳朵有毛病吧?他連多年女友都不大理會,冷淡無情的大男人,會做她的“柴可夫”?“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
“真的,你相信我,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我是個很有信用的人。”
“比如約了華茜去看戲,她在門口等,結果那場戲散了,你大少爺才施施然去。拍戲可不是玩的,我從來不遲到,起碼我有這個優點。”
“只要你告訴我時間,我一定會准時接送。你試一試,若我不守信用,你以後不要理睬我。”
“我可不敢冒這個險。”蘇鈴是絕對不信任他:“你連對女朋友都不好,有什麼理由善待我?”
“那是不同的,蘇鈴,信我一次。”
“你……好!看在你是華茜男朋友的份上不和你吵。”
“你今天的戲,什麼時候拍完?我去接你。”
“我也不大清楚,拍戲不是幼稚園上課,很難說得准。”
“大概呢?”
“可能四點,也可能六點,又或者是五點。”
“我四點鐘去接你。”
“不好!娛記來來往往,你等我兩小時,人家還以為你在追求我。”
“記者不是被邀請才能去拍戲的地方嗎?那是商業秘密。”
“總之不行,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等候、探班,都不適宜。況且,傳出去,讓華茜知道了,誤會起來我怎樣解釋?為你連知己好友都失掉,沒來由。”
“蘇鈴,上一次我已經說清楚,我和華茜早已分手,我沒權理她的私事,她也不會管我的事。”
“我知道,你們分手又復合。我的事你不用管,也不用費神接送我。只要我高興,有一打人排隊輪候接我。你還是多抽點時間陪華茜,你對華茜實在不夠好,不,是太不好了。”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2-3 22:06:27
“我和華茜真真正正分手了,你相信我。”
“好,好,都信。”蘇鈴突然叫:“在前面那間房子停。”
“蘇鈴,你不喜歡我等待和探班,這樣好不好?你快拍完了,給我電話,我馬上趕來,請等一等。”東尼在卡片上,寫上手提電話和其他的電話號碼:“這兒有我辦公室的總機電話、秘書室電話、直線電話、手提無線電話、我家的電話:客廳的、睡房的……”
“好的,”蘇鈴接過卡片,一邊開車門:“謝謝!”
東尼今天要開會。過去開會,他總是遲到,他要把許多事辦妥了,才入會議室。
今天他比誰都早,會,早開早散,他要有自己的時間。
忙了一個早上,午飯也沒有吃,三點才叫依芙去買些三文治、點心飲品。
四點開始,他就緊張,手中拿著無線電話,還不停問依芙:“有沒有電話找我?”
“有呀!王先生、馮先生……”
“我不是說這些,若是一位姓蘇的小姐,馬上接進來。”
“哪一個機構的?”因為東尼吩咐過:不接聽任何女性的私人電話。
“她?不用問機構,蘇小姐就是。”東尼叮嚀:“這件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有第二個知道你負全責。”
“知道什麼?”
“你心中有數!不過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說是道非的秘書。”
依芙心無有數,她也不是一個完全沒有好奇心的女人。不過,她是個忠心的秘書,又非常崇拜東尼,老視他為偶像。
東尼等等等,坐立不安,一直到六點,他終於忍不住了,他開車到蘇鈴拍戲的地方——那是九龍塘的一間房子,他又厚著臉皮前去找蘇鈴。
一個男人來開門,裡面仍有人,仍有一些攝影機之類。
“蘇鈴?蘇鈴五點鐘已經拍完她的戲。”
“她在卸裝是不是?我在外面等她。”東尼本來面皮薄,若你叫他這樣子去接王美美、華茜、小玉……那根本不可能,多沒面子,丟盡男人的威,但現在他沒有這種感覺。
“五點多已由何公子把她接走。”
“嚇?啊!”是何等失望,體面問題又來了,真是沒FACE,他頹然回到車上。
他呆在車座上,他不是和蘇鈴約好她給他打電話,他便去接她,怎會又走出個何公子?
如果她先約好何公子,便應該告訴他,別讓他空等,如果何公子突然出現,她早已有約,就不應該跟他走。
張東尼不是隨便侍候別人的,對蘇鈴已經很特別,蘇鈴這樣子不聲不響的溜了,東尼很氣。
氣過一陣,又想找她,但他連她手提電話號碼、家居何處、駕駛的汽車……全都一無所知。
去找馬日生,他是娛樂圈中人,和蘇鈴同行,雖然都是大伙吃吃玩玩,也沒深厚感情,但他起碼比東尼知道得多。
可是,馬日生又正在拍電視劇,忙死了,由早拍到通宵。
他只好找小胖哥。
“今晚一班朋友來我家吃飯,你也來。”小胖哥一向好客。
“謝謝!一定來。”他停了一會兒問:“蘇鈴會不會去?”
“今天連她的聲音也沒聽見過,不過我會找她,她好玩,來了熱鬧些。”
東尼竟然心情開朗了,回家換衣服准備見蘇鈴。
他從未試過,想起可以見到任何人而開心的,只有蘇鈴例外。
到小胖哥家,已經來了不少人,比如亞田、亞勁、珍珍……有些一對對,有些單獨來。
但沒有見到蘇鈴。
看看表,八點多。
他喝酒、吸煙,好無聊。
小胖哥忙完了過來:“又喝悶酒,有心事?”
東尼搖一下頭:“日生、蘇鈴都沒有來。”
“日生忙拍劇集,我打過電話給蘇鈴,她電話老響沒人聽,她失了蹤一樣。”
“她被那何公子接走的,大概正在和那何公子談情說愛。”
“可能和何公子吃頓飯,但談情說愛不可能,她暫時不會和那些名流公子談戀愛。”
“為什麼?”
“那朱公子傷害她的傷口還很痛,她自己說過,對公子哥兒有恐懼症。”
“不是每一個公子都那樣,否則不會有那麼多明星、港姐嫁入豪門。”
“其實蘇鈴不適合嫁入豪門當闊太太。”
“不是有很多人說她樣子福氣,是那些一品夫人正選。”
“她是長得福氣,走出來又有風采,外表十分適合做豪門貴婦。但她脾氣臭,硬頸、倔強,那些公子哥兒被小明星、大明星寵慣捧慣,要他們反過來受蘇鈴罵、打,那根本不可能,忍得了一年,忍不到兩年。人又太真大直,連扮演乖乖兒媳婦,逗逗未來翁姑都不會。心情好,又玩又笑,什麼都無所謂;心情不好,黑著臉,甚至開口罵人。忍一下,退一步,扮扮啞都不肯,豪門哪能容得了她?”
“沒有人把她的缺點告訴她?”
“她自己也知道。她口說要改,但改不了多少。”
“她脾氣真的那麼壞?怎會這樣的呢?”
“小時候被家人縱,長大了被男朋友縱,那朱公子很寵她,我們都見過。”
“對她那麼好,為什麼不娶她?”東尼提起那個他,酸酸的。
“忍無可忍,忍受不住,溜了。”小胖哥和祥叔打罵嬉戲了一會兒,祥叔被女友召回去。小胖哥繼續說:“朱公子最新女友多乖多聽話,靠著朱公子,話都不敢說。”
“甜甜?”
“不是,是芝芝,還沒見報,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又是明星?”
“小星、小小星之類,年紀輕輕的,不過,經歷可不少,她本來是個暴發戶的情人,暴發戶為她妻兒子女都不要。”
“很有魅力?”
“哈,哈。”小胖哥不置可否。
“你們常說,名流公子喜歡和知名度高的明星交往,那芝芝和甜甜比,哪一個知名度高些。”
“甜甜。起碼你連芝芝是誰都不知道。”
“我少留意娛樂新聞。那芝芝既然沒有什麼知名度,姓朱的為何追求她?”
“夠乖、聽話!朱公子受夠了蘇鈴的氣,如今有個女人對他千依百順,唯命是從,跟在後面哈巴狗一樣,還懂看面色、奉承,有什麼不好?喂!東尼仔,你今晚為何老在說蘇鈴,你不要告訴我,你看上了她。”
“她汽車入廠檢查,我只想接送她。女孩子沒車用,半夜三更找計程車,好麻煩。”
“傻瓜,你為她擔心干什麼?漂亮的女孩子怎會沒人理?尤其是性感尤物。”
“你說她不會接受那些公子哥兒?”
“不和他們拍拖,並不代表完全拒絕他們獻殷勤。”小胖哥眯眼皺眉的看著他:“你一向不喜歡為女孩子服務,又不喜歡當柴可夫,為何對蘇鈴另眼相看?”
“這……”東尼尷尬地笑了笑。
“真的看上她?可千萬不要,交朋友,她熱情夠義氣,只要能適應,不錯的。但做她的男朋友就遭透,你受不了,握不住的,別自找麻煩。”
“上一次,也夠她受了,相信她會有所改變,如果本質不壞,相信能感動她的。”
“你去感動她?唉!你好偉大。”小胖哥誇張地攤開兩手。
“其實我只不過想接送她,適合,交個朋友;不適合就算了。”
“好!我答應你,一打聽到她什麼時候下班,便盡可能通知你,但並不保證明天就可以辦妥。”
“你不知道她拍戲的通告?”
“怎會知道,她又不是拍我公司的戲,我又不是她這套片的導演,除非見到她,由她自己說。”小胖哥頭腦靈活:“啊!有機會,亞積在她附近拍另一問公司的戲。”
小胖哥答應請亞積幫忙,一有消息,亞積會通知小胖哥,小胖哥會馬上告訴東尼。
東尼和亞積還不熟,而且,他在娛樂圈沒小胖哥權威和人緣好,只好麻煩小胖哥了。
那晚蘇鈴始終沒有出現,令東尼情緒低落,她到底和何公子去玩還是另有節目?
他喝酒至半夜才怏怏離去。
回家拿著蘇鈴的海報看,越看心越迷,胡思亂想,直至倦了才擁有著蘇鈴的海報睡過去。
東尼一邊工作一邊等小胖哥的電話,又請依芙加倍留意。
當然,蘇鈴的電話他一樣等,她答應了給他電話的。
三點後又進入緊張狀態,哪兒都不去,守住辦公室。
四點五十分,小胖哥的電話:“亞積說他今天的戲完了,你馬上趕去。”
“謝謝。”東尼跑著跳著出辦公室。
他開快車前去,一路也順利,就是過海隧道擠塞了一會兒,下班時間,常有這種現像。
仍是那間房子,跳下車跑上去一問,蘇鈴十分鐘前剛走了。
“何公子接走她?”
“不大清楚,一車子的人……”
東尼真是好失望,傻了一會兒才走向車子,叉著腰朝車子踢了兩腳,他的火爆性子一起,按都按不住。
氣呼呼了一會兒,才打了個電話給小胖哥。
“你有沒有搞錯?遲了十分鐘?”
“我已經馬上趕去,只是交通繁忙,在隧道口擠塞了一會兒。”
“我找找蘇鈴,再跟你通電話。”
他仍然抱有一線希望。
他在等電話,說不定晚上還可以見到她。
“東尼,我找到蘇鈴了,她被一班朋友接走去開生日派對。”
“在哪?”
“不知道,那是他和姓朱的一起時認識的,今天我們不會見到她。明天,我叫亞積瞪著眼,明天一定會幫到你……”
東尼只好道謝,小胖哥也很忙碌的。
第二天,小胖哥電話來得早,他說:“亞積剛去探班,蘇鈴還有一個鏡頭拍好,快去。”
東尼立刻扔下一切,飛車而去。
時間早,蘇鈴仍在拍戲。東尼面皮薄,既不敢進去,也不敢留話,把車子開到對面去,停車等候蘇鈴。
他坐在車裡吸煙,一部車駛到門口,車內除了司機沒有人,不久,一個中年男人由裡面出來,看看不是蘇鈴,又繼續吸煙,再回頭看,哎!蘇鈴和其他兩個女人正在上車。
他推開車門跳出去,那輛車很快便開走,東尼站在那裡目送汽車的尾巴,心直往下沉,後面有車開來按號角,他才猛然而醒回到車上。
他把頭靠在椅背上,心很累。電話響,他拿起手提電話。
“……喂!東尼,怎會這樣,蘇鈴坐了公司車,打牌去了,你沒聽我說馬上趕去?”
東尼說了個大概:“小胖哥,由明天開始,我不想再麻煩你和亞積,我不再接蘇鈴了。”
“不麻煩,打個電話罷了。”小胖哥是真心的,他喜歡幫助朋友:“不過,像蘇鈴那麼漂亮的女孩子,也不愁沒人接,你擔心她是因為有點喜歡她,她的確聰明伶俐,活潑可愛,但是並不適合你,你們是生活於兩個完全不同世界裡的人。”
“我只不過想和她交個朋友,但看來連這個緣分都沒有,所以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好好選個女朋友,別太苛求,我們有聚會通知你,別老把自己關起……”
張東尼是完完全全不快樂的,特別是這些日子。
他總覺得自己很孤單,內心很寂寞,當然,女性朋友是不會缺乏的,他還是上的士高、上夜店,有時候會和一大班新相識、舊朋友一起。但是無論獨個兒也好,一大群人也好,他仍然是感到孤獨、惘然、空虛,他的寂寞是人家看不到的。
他又總覺得世界欠他很多很多,面對世界也沒甚貢獻,沒有什麼人值得他去愛,也沒人愛他。
他思想是很灰的,經常問自己,活著為了什麼?為誰而生?一天到晚營營役役,賺到一點錢,又怎樣?根本不快樂,既然生存沒有意義,死了倒好。
不是始於今天。以前,特別是他忙得日夜不分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很累,心情沉重,想過死了比活著更好。
他常看書,也喜歡日本的作家——三島由紀夫,他對東尼的影響也很深。
心情壞,拼命工作,拼命去找機會賺錢。
這天,他突然不想與金錢為伍,只想停著什麼都不做。
他把車開出去,開呀開,竟然到了九龍塘。
這兒不單只是時鐘計酒店式的偷情別墅有名,電影公司也不少。
突然,他看見前面一個熟悉的影子。
她穿套淺啡歐陸款式的皮革套裝長褲,淺啡綠花頸巾,手提著袋,身邊還有個女子。
她們站在公司門外,似乎在等候。
他把車駛前停下,把頭伸出車窗外:“蘇鈴,下班了?等車?”
“對呀!公司車還沒有來,玲姐還有點不舒服,急死人。”
“公司車或許塞車又或者出事。”東尼在那些娛樂圈聚會中見過玲姐,她正和蘇鈴拍同一部戲,“反正我有空,我送你們一程。”
“好呀!”蘇鈴大方地答應,拖著玲姐進後座:“沒有車子真不方便,謝謝你。”
“不用客氣。”東尼的心情突然開朗起來。
“玲姐,等會兒我要送你回家。”蘇鈴說。
“小意思,不用送,遲些你還要兼拍電視劇,可有得忙,趁空去玩它一晚。”
“陪你一會兒還可以去玩。反正今天我又沒約好任何人,等會兒也可能回家睡大覺。”
東尼很開心聽到蘇鈴今天沒有約。等會兒若蘇鈴送玲姐回家,他也會在樓下或者繞道兜圈等候她。
“最近蜂擁糾纏著你的公子哥兒,似乎減少了。”
“他們看見我動不動就黑著臉,說話又倔又冷,不嚇死才怪。我的火爆脾氣,在上流社會已經臭名遠播。”
“你對我們不錯,雖然人是火氣些,不會說轉彎話,直腸直肚,但也可以接受。為何對男性如此苛刻?”
“我從小就脾氣不好,叫我忍著不說話,憋在肚子裡我受不了,一生氣,話就說出來,其實也不分男女,只是覺得女性嬌些,不忍心對女朋友太凶。”
“一天比一天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不能忍也要忍一下,特別你加入的是娛樂圈,更不可隨便開罪人。你是無意的、善良的,遇著些君子,當然無所謂,人家見識廣、量大,怎會和漂亮女孩計較?但碰上個小人,記著你,慢慢報復,那就麻煩,不值得嘛。”
“經過亨利的事,我幾乎發神經,可能正如你說,我平時無意中開罪人,我和亨利由拍拖至分手到今天,還是被人圍攻,他們大概見我活著不自殺,很不甘心。”
“甜甜到處跟人說,亨利向她訴苦,說你虐待他,他忍你忍得好苦,忍無可忍才離開你。甜甜十分同情他。”
“他那種特級公子哥兒,遇上我,是我慘。他在家裡很嬌貴的嘛,都要受我的氣。不過,那不是我們分手的主要原因,最大原因是外來給我和他、他家人的壓力,他家人受不了,又給他壓力,在壓力重重下,分手是難免的了。大家都覺得,我這大陸妹不應該嫁入豪華世家,不拆散不甘心,他們終於做到了,他們很有本領,我服了。”
“嘿!那些人的心態,果真是人心難測,把一段大好姻緣拆散。”
“玲姐,也未必是大好姻緣,我們去算過命,八字相克得好厲害,婚可以結,但結了婚,也可能會分手……算了,都過去了……其實,亨利人不錯,希望將來如他家人心願,能娶個門當戶對的金枝玉葉。”蘇鈴突然留意:“東尼,我們說話煩著你?”
“沒有!我全心全意駕駛。”東尼一直很留心她們的說話。他一向討厭女孩子吱吱喳喳說話,但這次例外,她們越多說越好,他可以多了解蘇鈴:“請繼續。”
“東尼向來很少說話,也沒聽過他肯當人家的柴可夫,總是獨來獨往。我們今天真是好有面子。”
“玲姐,順便罷了!別客氣。”
“我到家了。”
“玲姐,那不是保羅嗎?他站在你家門口張望,好像等你。”蘇鈴低叫。
“本來我打電話叫他來接我的,但他怕比公司車還要遲,便約好在這兒等候,接我上樓。”
“有保羅接,我不做電燈泡了。”
保羅過來開車門,和蘇鈴、東尼招呼,然後扶玲姐下車。
玲姐分別謝過蘇鈴和東尼。
東尼從未見過這中年男人,不知道他是誰,蘇鈴沒說,他也沒問。
“你現在喜歡去哪兒?”
“回家睡覺。”
“還早呢!這麼早睡得著?”
“入了行做了夜貓子,不到天亮還龍精虎猛,哎!”她坐得舒服點,伸了伸腿,“其實我想去太空館看電影。”
“那我就送你去太空館。”
“又轉回去走回頭路?”
“沒關系,開車方便。”
“沒車子真是不方便。”
“要車用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我答應過會接送你的。”
蘇鈴咭的笑:“你那張名片,我早就扔了。”
怪不得!“去看《海狸的故事》?”
“你怎麼知道?看過了?”
“那套片很有名,但前些日子好忙,一直沒有時間看,我們一起去看。”
“不用!華茜說過,你忙的時候六親不認,你去忙好了。”蘇鈴說:“我偶然也會自己去看戲,有些電影、舞台劇……華茜和君王不是那麼喜歡。”
“我今天也閒得很,所以才開車四處兜風。《海狸的故事》反正我要看,誰陪誰都沒關系,反正做個伴,不介意吧?”
“怎會介意?有人陪最好。”她笑,她是喜歡笑。
那套片不長,但很有趣味,散戲後蘇鈴和東尼仍在交談。
雖然晚上,蘇鈴仍架上太陽眼鏡,又低下頭,怕影迷把她認出來。
她說每次到公眾場所就心驚膽跳。
“肚餓了沒有?”
“好餓啦!”
“一起作伴去吃飯。”
“好呀。”她爽快的答應:“很久沒吃西餐,去蘭桂坊吃牛扒。”
“蘭桂坊?”
“中環的蘭桂坊,那兒有許多名牌餐館,都是所氛、情調一流,裝修設計又好,你和華茜沒去過嗎?”
“我喜歡好吃的東西,牛扒我最喜歡,但從來不計較情調,沒去過。”
“不行。蘭桂坊有不少影人出沒,還是不要去,去赤柱。赤柱的那間餐廳也是一流的,你先去接華茜。”
“接她?為什麼?”
“戲她不喜歡看,但飯一定要吃,當然要接她一起去。”
“蘇鈴,我早說過了,我和她分手了。”
“你們天天分手天天好,我也很久沒見華茜了,還是先打個電話保險。”
“蘇鈴,不要!”東尼本想阻止她,卻把手按在她手背上,他觸電似的把手縮回去,蘇鈴全心全意打手提電話,沒留意。
始終找不到華茜,車到赤柱蘇鈴才作罷。
他倆吃了一頓豐富的晚餐。
“這兒的食物如何?”
“水准很高。”
“氣氛情調好,是否可以增加你的食欲,覺得吃東西除了填飽肚子還是一種享受?”
“情調的確對飲食有影響。不過,今晚就算我去大排檔吃,仍會感到很享受。”東尼一邊喝咖啡一邊吸煙,前所未有的愉快。
蘇鈴並不明白他話中有話:“多陪華茜來這種地方吃餐,會增加你們的感情,吵架也會減少。去蘭桂坊,你們最自由,喜歡去哪兒都可以。”
“蘇鈴,你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我和華茜早已分手各不相干。以前、今後,我也不會和她去吃燭光晚餐。”
“你這樣虧待她,難怪常吵架。我承認,華茜有小姐脾氣,有點小器,管男朋友是緊了點。但,世上哪有人沒有缺點的?最重要是她真的愛你,對你專一。女孩子都喜歡男朋友關心她、陪伴她、照顧她、寵愛她,但你一條心都在事業上,對她不打緊,愛理不理,又不肯抽時間陪伴她,有男朋友等於沒有,照顧就更不必說。”
“兩個人拍拖,各走各的。上下車為她開車門,走路扶她一把,陪她逛公司,替她拿東西,記著她喜歡吃什麼和生活習慣、愛好……這些你好像從來沒有做過,是從未想過?不懂?還是一早就清楚了不想去做?”
“看電影、看小說,都見過了,那有不懂的道理。”
“那就是你不肯去做。”蘇鈴見四周沒有什麼人,脫下眼鏡。人有了一定知名度就麻煩,特別是演員,人人認得,他們已經找了一個最後、最僻角的座位,蘇鈴還面向牆,背住門口方向。
蘇鈴已經卸了裝,面圓眼大很清秀,她又說:“大家傳你大男人,應該沒有錯,你認為替女朋友開車門、拉椅子、拿東西,或讓女朋友走在前面,自己從後保護,很失面子,像個小男人。若老是關心女朋友冷不冷,要不要添衣、餓不餓、喜歡吃什麼,太婆媽、娘娘腔……其實替女朋友開車門呀什麼的,只顯示出你有君子風度,看見女朋友提個大袋或兩手都捧滿東西,自己一支箭似的向前走,不管女友死活,那不是大男人,是沒有禮貌、沒有教養。真真正正的大男人,是照顧女人、關心女人、疼愛女人、保護女人。”
東尼竟讓蘇鈴說了那麼多話,還很留心的聽,他自己也覺得不正常,因為換了以前的女朋友他會煩死,不讓她們說下去,並且會馬上結帳,然後一拉凳先離開餐廳。
“其實,那要看你愛那個人的程度,如果你愛她,看她拿個手提袋怕她累,會主動替她拿過去;若她冷,你怕她冷病,會馬上脫下外衣技在她身上;若她餓,你怕她餓壞,自己心痛,自然會買食物或馬上陪她去吃東西。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大男人、小女人……真的。”
東尼望著她,她很健談,其實她並不難相處,說話也有道理。
“把你煩死了,是不是?”蘇鈴笑,現著兩個小梨渦:“你是大男人,我是大女人,我們之間根本無話可說。何況,我還剛在愛河栽了,一頭撞下去差點淹死。”
蘇鈴繼續又說:“我是會說不會做的人,今天就當我發謬論,不要見怪,我不想你因為我去怪責華茜,她是可愛的女孩。”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2-3 22:07:10
“你說得很好,我一點也不覺得煩。”
“女孩子不是挺煩的嗎?”
“那要看是誰,有些連聲音都挺可愛。”
“那個人一定不會是我。”蘇鈴看了看手表。
東尼反應快,馬上結帳。
“我送我回家。”
“這兒那麼僻靜,只好麻煩你了。”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蘇鈴不好再煩他,東尼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蘇鈴的家前面有段私家路,然後是兩扇通花大鐵閘,裡面才是房子。
“請你就在這兒停車。”
“我送你進去。”
“不用了!這兒很安全,今天煩了你大半天已經不好意思。”
“明天拍哪一班?”
“零六、二十。”
“時間好長。”
“遲些還要趕通宵,因為電視劇快要開拍了。”
“明天我來接你上班。”
“不好!我最遲五點就要出門,那時候你還在睡覺。”
“送了你上班,仍可回家再睡。”
“電影公司會派公司車來接我。”
“公司車哪有私家車舒服,明天五點見。”
“不必了,太煩你,華茜會罵我的。”蘇鈴邊說邊下車,提著袋:“晚安,謝了。”
東尼看著蘇鈴屋子的看更出來,看著蘇鈴進鐵閘,一直進屋沒了芳蹤,他才開車離去。
回到家,他躺在床上,想著蘇鈴的話:如果愛一個人,什麼都樂意為她做,哪兒還顧得大男人、小男人。
他很快就熟睡了,多睡點,明天才有精神去接蘇鈴。
而且,他怕電影公司的車先到,必須在五時前到達。
他來時鐵閘前沒有車,他舒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蘇鈴提著個名牌手提袋出來了。
東尼馬上下車。
天未亮,路燈未熄,蘇鈴穿件草綠麂皮夾克、淺藍牛仔褲,頭戴一頂草綠冬菇帽。
“早安!蘇鈴。”
“你真的來了!”
蘇鈴笑得如春花綻開:“天氣冷,害你一早起來不好意思。”
“雖然冷,但空氣好。”看到她那可愛的笑容,不睡覺捱通宵都願意。他伸手過去:“袋子我替你拿。”
“咭!原來我說的話你都聽了。”蘇鈴好喜歡笑:“不用了,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對華茜好些吧!”
“讓我拿,男性氣力怎都比女性好;而且,我不是沒禮貌,我也有男士風度。”
“恭敬不如從命嘍。”蘇鈴也樂得舒服一下。
“袋子並不輕。”
“八寶袋來的,裡面有拍戲的衣服、化妝品、高跟鞋、還有……很多。”
東尼走前幾步,為她開了車門,蘇鈴看著他,意外,東尼手一伸,蘇鈴才上車,東尼又替她關上車門。
他繞過去上駕駛座,把手提袋放在後座,套好安全帶,鎖上全部車門才開車。
蘇鈴打手提電話通知公司。
“很多人都稱贊你精力過人,晚晚沒睡多久,仍然容光煥發。”
“對呀!通常三天不睡覺,人家都看不出。”
“那麼多通宵戲?”
“不全是,下班後和朋友鋤大弟玩天光。”
“鋤大弟?”東尼皺了皺眉:“有什麼好玩?”
“好玩!我們拍戲等打燈、埋位的時候也玩。”
“你們拍戲時間長,已經夠辛苦了,休息的時候為什麼還要花精神去賭博。”
“不是賭博,又不是玩十萬八萬。況且等戲的時候好悶,傻瓜瓜坐著時間怎樣過?玩玩可以打發時間,又可以聯絡感情。”
“我的意思是,趁休息時間躺躺靠靠,睡一下或養養神也好。”
“在片場睡?拍外景在街外、山邊睡?”
“閉上眼睛養神也好。”
“張東尼,我喜歡鋤大弟就鋤大弟,我不是你女朋友,你別來管我。就算你是我男朋友也管不來。”
“我不是管你,是關心你。”
“謝了。”
東尼見她沒有什麼笑容,記得她脾氣臭,難道她生氣不成?
要是這樣氣怒她,豈不前功盡廢?
“今天吃過早餐沒有?”
“還吃早餐!鬧鐘一響,跳下床,匆匆梳洗更衣便出門。”幸而她並不小器。
“餓不餓?要不要買點什麼東西給你吃?”
“不用了,謝謝!公司會為我們買些點心,待我們不錯。”
“工作十四小時,一定有午餐時間,什麼時候可以出來吃午餐?”
“沒有午餐休息,拍廠景吃飯盒,拍外景有時候導演請上茶樓,趕時間嘛。”
“八點鐘你下班,我來接你一起去吃晚飯。”
“好呀!今晚也應該由我請客了,不過,你一定要把華茜找到。”她爽快地答應。
“可是,我……”本來他想再一次提醒蘇鈴,他和華茜已經分手。但,又怕一旦說了,蘇鈴不肯和他吃飯,那豈不弄巧反拙?“好吧!我打電話找她。”
前面便是電影公司,東尼把昨晚寫好的咭片,交到蘇鈴手上:“如果延遲下班,沒關系,我可以等,但提早收工,你要打電話通知我。”
“唔。”她拿著咭片。
“放進皮包裡,否則又丟了。”東尼下車去給她開車門,又去拿袋子:“你約了我們吃飯的,不要到時又上了什麼公子的汽車去。”
“得啦!其實,我對那些公子哥兒,一點好感也沒有。”
東尼送蘇鈴到門口,才把袋子交回給她。
東尼心情很好,很興奮,興奮得沒回家再睡。
去吃一頓豐富的自助早餐才上班。
緣分這回事,真的不由你不相信,小胖哥和亞積合力幫他,總是幫不了,反而他開車順便兜兜,就把蘇鈴接了。
昨晚和她吃飯,看戲,還送她回家。今晚,還可以一起吃晚飯。
比幻想、夢想更好,更美滿。
這酒店的早餐真不錯,加州的水果又新鮮。
但回心一想,蘇鈴空著肚子拍戲,心裡就不舒服,能把這兒的早餐帶過去就好。
拍戲真是好辛苦,女孩子,特別蘇鈴這樣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不應該捱這種苦。
午餐還要吃飯盒,娛樂圈的飯,真不容易吃。
若她拍早班,能為她帶點什麼有豐富營養的早餐就好了。
這天工作很順利,沖勁十足,加上前陣子忙了一會兒,做了幾宗大生意,現在可以停一下,他四點便做妥一切,回家睡一會兒,養足精神,沐浴更衣去接蘇鈴。
到電影公司才七點半。
東尼以前不喜歡帶著手提電話到處去,但如今連午睡也把手提電話放在枕邊,擔心蘇鈴隨時找他而找不到。
他坐在車內,留意一下四周,看看有沒有什麼名牌車,就是怕那些名流紳士,把蘇鈴搶去。
電影公司的門開了,東尼馬上下車,但出來的是玲姐,東尼停了一下又繼續向前。蘇鈴和玲姐的感情看來不錯,玲姐又不舒服,照理應該上前問候幾句,也了解一下蘇鈴的情況。
“玲姐。”
“東尼,你又來這兒?”
“你身體好了沒有?有沒有看醫生?”
“沒那麼嚴重,昨晚睡了一大覺就沒事了,謝謝你。”
“蘇鈴呢?”
“她在卸裝,很快就出來了。她說過,今晚會和你、你的女朋友吃飯。”
東尼尷尬一笑:“和我們一起吃飯?”
“謝謝。”她伸手一指:“我的朋友來了。”
東尼回轉頭,認得車內的保羅,他向他打招呼。
玲姐走了沒一會兒,蘇鈴就出來了,東尼立刻上前替她把袋子接過:“累不累?”
“不累。”她搖頭:“人家一大拍九組戲。”
東尼為她開前座車門,她問:“這位置是華茜坐的,她人呢?為什麼不先接她?”
東尼扶她一把,蘇鈴不再推辭:“坐之安之,等華茜來了才把座位讓回給她。”
東尼很快上車,很快開車,就是怕蘇鈴改變主意。
“我找不到華茜。”他自己沒有找,但的確吩咐人找,他找她不是為了請她吃飯,是要向蘇鈴交代,但他真的聯絡不上華茜。
“最近我和華茜、君王都極少見面,君王演戲漸受歡迎,忙是可想而知,但華茜在忙些什麼?”
“工作忙,和同事逛街,甚至去了公干。”
“你有沒有找過華伯母?”
“去了英國,好像肯辦移民了。”
“她以前說過,華茜哥哥在英國做生意做得很好,她們一家順理成章移民過去,你也會去英國的?”
“會!哪兒有生意做便去哪兒。”
“我是說居留,喜不喜歡英國?”
“不喜歡!做生意、旅行都可以,居留則不行。”
“將來華茜移民,你也會考慮跟著去的。”
“那是她的事,與我無關。”
“怎會無關,今天找不到她也不用生氣。”
“你喜歡吃西餐的,今晚我們再去赤柱的餐廳。”東尼沒有回答她,話題一轉。
“其實我不是太喜歡吃西餐,只是喜歡西餐廳的情調氣氛。”
“我們吃中國菜,你是蘇州人,我們去吃上海菜。”
“我雖然是蘇州人,但是,我最喜歡吃廣東菜。廣東菜比較清,上海菜、京菜膩一點。”
“我們吃魚翅、海鮮?”
“好,我贊成。”蘇鈴爽快,有別於其他女孩子。
菜是由東尼點的,由於東尼並不知道蘇鈴喜歡吃什麼,他叫了許多菜,然後留意蘇鈴最喜歡吃哪些,記住了,以後就不會弄錯。
以前東尼從不會這樣,自己喜歡吃什麼就叫什麼,從不留心女朋友的愛惡,最後把餐牌一放說:“點你自己喜歡吃的。”
以前的女朋友,其實口味和他並不一樣,但為了遷就他,都跟隨他。
雖然大家都說過,他和蘇鈴生存於兩個世界。但是,在吃這方面,東尼覺得,他和蘇鈴幾乎達到一致,並無分歧。
蘇鈴並不偏食,只要是好吃的,她都喜歡吃。
這和東尼一樣,東尼喜歡吃,也肯花錢吃,他也不偏食,好吃的都吃。
他以前吃東西,只求吃得好,並不理會氣氛情調,但如今覺得吃西餐,情調好些,感受和胃口會更好些。
他以前的女朋友吃東西時令人煩、沒胃口:不是喊節食、作狀、忸怩、裝作斯文,就是吃東西時嘮嘮叨叨……很討厭。
蘇鈴便不同,吃東西大大方方,要吃便吃,不會扮斯文作狀胃口小。這種爽朗不俗套的態度,令東尼很欣賞。
“不多吃一點?”
“我已經吃了不少,而且,我要減肥。”
“以前是胖了一點,現在已經很標准,減肥對身體不好。”
蘇鈴面如滿月,大眼睛圓碌碌,樣子很可愛。
“我以前是肥嘟嘟的,許多人叫過我肥妹,但現在真的差不多了。但導演說,要瘦一點,上鏡才會好看。通常,上鏡後,人會比較看起來胖一點。”
“娛樂圈的飯,真的不容易吃,連肥瘦都由不得自己,樣樣受控制。”
“凡事都要付出代價。其實,導演也是為我好,拍出來效果好,受益的是自己。”
“你很明白事理。”
“哈!只是你沒見過我蠻不講理的時候,我脾氣不好,又情緒化,突然人會躁起來,收不住。”
“我也很情緒化的。”
“我知道,所以,你經常令華茜受氣,你還很大男人的,嘿!我也很大女人,我和華茜不同,我沒有她的東方女性美德,我不會受男朋友的氣。”
“沒有人忍心令你受氣的。”
蘇鈴仍在笑,不語。
吃過飯,喝過茶,東尼抽根煙,很享受。
蘇鈴看表。
“你要回家睡覺了,是不是?”
“不!我想去看場電影。”
“這麼晚了,九點半的也映了一半。”
“看午夜場,還早呢!等會兒請你送我去戲院。”
“我陪你一起看,我也很久沒看電影了。”
“這套片沒多少個人喜歡,你還是早點回家休息吧!不用擔心,戲院附近到處都有計程車,我坐計程車回家很方便。”蘇鈴見東尼一面疑慮:“別怕啊!我經常一個人去看電影的,這類對白比動作多的電影,很少人受得了。”
“《不動的齒輪》?這套美國片我也好想看。”東尼說的是真話,他一向喜歡看藝術性的電影,他也是一直找不到伴,以前的女朋友,都喜歡看商業性的戲,娛樂性豐富,誰肯花錢去聽人家講那些不好笑的對白?表現更好、演技更好、題材更好,導演、攝影一流,也只是贏得叫好不叫座。
“你也想看?我去看是因為想學習男主角的演技,因為他憑此片拿了不少獎。你又為了什麼?”
“為了整套戲。我看過影評,這套戲由編劇、導演、演員以至攝影都很好,刻劃人性和透視人類內心世界……”
“通常這類戲都很沉悶。”
“不會沉悶,我喜歡有關心理學、哲學、人性的探討,我又欣賞好的導演和編劇。我對寫劇本也有興趣,但目前的水准只限於寫故事,我也想過當導演……幕前不行,幕後的都有興趣,我常和小胖哥他們談電影。”
“你為什麼不自己開一間電影公司?你可以當導演、自己編劇,甚至做男主角。”
“我真有這個打算,以前我在學校,也演過莎士比亞的舞台劇。”
東尼一向沉默寡言,料不到他可以說那麼多話,而且是前所未聽的。
“難得找到志同道合的,那我們就結伴去看。”
“我很高興,很少女孩子喜歡看這類電影。”
“為了演戲,有什麼辦法,要多看多揣摩多深入了解,自己才有改進。”
“你很敬業樂業。”
“應該的嘛!不喜歡就轉行。做,就要全身投入!”
結帳時,東尼強調:“我請客。”
“好。”蘇鈴也爽快:“你找到華茜,我做東。”
蘇鈴提議找一間偏僻的迷你戲院,因為公眾場所對知名度不小的蘇鈴來說,那不是好地方,因為容易碰見影迷和記者,特別是記者,要費許多唇舌才能解釋到,為何會和死黨知己的男朋友單獨去看戲,解釋圓滿,第二天仍會刊登:蘇鈴與某公子昨晚狀甚親熱,手拖手看午夜場。
蘇鈴無所謂,她和朱公於早已各走各路,朱公子亦已另結新歡,和個小星星出雙入對,但張東尼又怎樣?他怎樣向華茜解釋?她自己又怎樣向老友解釋?
車子轉來又轉去,蘇鈴有點不耐煩,她好怕車子這樣兜來兜去。
“戲院不是在那邊嗎?”她忍不住了,向來急性子。
“我在找停車位。”東尼集中精神,他駕車一向小心謹慎。
“剛才不是有一個嗎?這兒找車位不難。”
“剛才那車位,剛好有個垃圾桶。”
她停車看見一有車位,馬上把汽車吱的駛入,管那兒是否公廁,反正停了車趕時間,一停馬上下車。
這樣左挑右選,戲都不用看了,剛才還擔心來早了,時間不知道怎樣消遣,又不方便提前進場。
她想發脾氣,但馬上回心一想:小姐,這不是你男朋友,自己男朋友要打要殺隨便,但對女朋友的男朋友可要客氣點,別嚇死他!況且,對方大男人,脾氣也好不到哪裡,若兩人大吵一頓,豈不難為了華茜?
算了,忍著他。
望出車窗外,看天看地。
“車子停好了。”他終於松了一口氣:“這車位好,燈光不太明也不太暗;又在一棵樹下,樓上不會把污水灑下來,附近環境清潔。”
嘿!原來他不是找車位停車子,好似找野餐場地。神經,若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捏死他。
“我去買戲票。”
見他走過馬路,雖然不夠高大威猛,但也頗瀟灑敏捷。
但她受不了他的行為,難為老友容忍他幾年。
她還不知道,東尼未停好汽車便推女朋友去買票,他自己什麼都懶得動,指揮官那樣把女朋友指來點去,他那份德性才嚇死蘇鈴。
如今他事事親力親為,對蘇鈴招呼周到,感到怪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干什麼?
一會兒,他就跑回來了,他攀著車窗邊問:“要不要吃冰淇淋?”
“好啊!”蘇鈴一看四周環境,這兒還會有什麼好餐廳、好雪糕:“不了!看戲吧!”
“還有時間,你說過正場開了才進去,戲院後街有間雪糕屋,還來得及吃個雪糕新地。”
“那種地方我怎能去?”
“我買回來給你吃,你只要告訴我喜歡吃什麼就可以了。我辛辛苦苦挑了這個車位,就是剛才途經時見到一間雪糕屋。”
“我什麼都喜歡吃的,有果仁的最好,要士多啤梨果醬……”
吃雪糕時,蘇鈴看看四周的環境:清靜、有樹影、有街燈(不太近)、有月光、干干淨淨,感覺得舒服。
如果附近是公廁,或是放上個垃圾箱,雪糕吃得下才怪,除非餓極。
“其實你心思很細,連吃雪糕也挑個好地方,並不像華……不像人家傳你那樣大男人,粗心大意。”
“我從未為任何女孩子做過同樣的事。”
“唔!我明白了,前天我告訴你,大男人其實最有男士風度,大概你覺得我說得不錯,接受了。”
東尼微笑不語。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2-3 22:08:09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風度了,只是想做一些令蘇鈴開心的事。
“根本你也很講究飲食環境。”
“其實我並不講究,”東尼微仰頭歎一口氣:“有過一段時期,家裡環境並不好,我沒好衣服穿,午飯隨便吃點魚丸、豬皮又是一頓。唉……所以,只要清潔搞得不錯,大排檔我也喜歡去,而且那兒的食物很美味。”
“我也聽很多人說過,其實,我也想上大排檔吃,可惜……”
“若你上大排檔,會引起騷動。”
“沒那麼誇張吧!”蘇鈴笑,是由心裡笑出來:“但引人注目令自己坐立不安,更好吃的東西,都會大打折扣。”
“那是成名的代價。”
“藝人多少要出賣自己的私生活,那是無可奈何的事……”
“太為難太辛苦就不要做。”
“不做做什麼?做個文員?很難的。”
“女人最後的歸宿是結婚,結婚後息影,就可以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結婚?這時候結婚?我還要發奮向上呢!”
看過戲出來,大家還有說不完的話題,當然都是圍繞著整部戲。
東尼很開心,總算找到個志同道合的人,要是和以前的那些女朋友看這類影片,戲映到一半她們已經睡過去了,散戲時可能還要推醒她們。
送蘇鈴回家的途中,他倆也談得投機。
“還有套日本名片重演,松板慶子飾演,藝術評價也很高。”
“這套戲我也要看,對我現在拍的電影很有幫助,因為松板慶子在戲裡也是飾演人家的情婦,我可以向她的演技學習。”
“明天我們去看。”
“明天我要拍兩班。”
“時間是怎樣的?”
“零六到十六是第一班,二十到零二是第二班。”
“那豈非沒得休息。”東尼為蘇鈴皺眉:“好辛苦。”
“不算。人家趕十組八組,我最多一次才四組。明天也只不過兩組。”
“當中有四個小時,接你回家睡覺。”
“來回也要一個多小時,我不會出外,和同場的同事鋤鋤大弟,四小時很快過去。”
“鋤大弟傷精神,倒不如利用那四小時靠著休息。”
“我會照顧自己的。”蘇鈴好怕人家為她安排,況且忠言逆耳。”
送蘇鈴到家門大閘外,東尼提著她的袋子說:“明天同樣時間我來接你。”
“不用了!你也應該好好睡一覺。還有,華茜突然無聲無息,我好擔心,你還是去找她,告訴她我要和她吃飯。”
“我明天仍然會來的,晚安。”
第二天,東尼照舊去,蘇鈴也如常上車。
未開車前,東尼發覺蘇鈴用手拖嘴打呵欠。
“還未睡醒?”
“不,是睡不著,根本沒睡過。”
“昨晚我不是送你回家嗎?”東尼懷疑她回家後又再出去玩。
“我本來想好好睡它幾小時,今天有兩班。可是,肚子餓,我睡不著。”蘇鈴打開車窗深呼吸,搖一下頭:“昨晚散戲後,我已經有點餓,但不好意思麻煩你送我去吃消夜。”
“你肚餓為什麼不告訴我?”東尼看著她,發覺她黑眼珠子好像沒有那麼亮,心裡很不舒服——她餓壞了又沒睡覺,體力怎能支持今天二十小時的工作:“我會陪你去吃消夜,何必跟我客氣?”
“我以為家裡有鮮奶、蛋糕,誰知道佣人昨天清理冰箱。”
“叫家人煮東西給你吃,米總有吧?”
“我一個人住,我什麼家務都不會做,連燒水都懶,餓著就沒法入睡。”
“你的女佣呢?”
“她是鐘點佣人,不留宿的。”
“那你肯定沒吃早餐。”
“沒有。”
“我陪你先去吃早餐好不好?”
“沒時間了,你還不趕快開車,遲到就不好。”
“先吃點東西,餓著怎能拍戲?”東尼的語調近乎求她了。
“請你馬上開車好不好?”她看表:“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要一組人等我開工就不好。這叫演員道德,你懂不懂?你不是拍戲的,你不會懂,那就請你開車。”
“除非你答應先和我去吃早餐,或者讓我買些東西給你吃。”
“算了,我下車急CALL公司車。”蘇鈴懶得和他胡謅,伸手開車門,腳踏下去。
“蘇鈴……”東尼情急一手抓住她的手臂:“我馬上開車。”
“快一點……”
到電影公司門口,蘇鈴已急不及待跳下車,東尼追上去:“八點我來接你吃飯,吃飽了才再開工。”
“不用了,我不會出去。”蘇鈴接過袋子:“記著找華茜……”
東尼站在那兒,人不想動,心裡也放不下。
叫他怎能安心,她饑餓又沒睡覺,空著肚子怎有精神拍戲?
他怪自己不好,娛樂圈的人都習慣消夜,為什麼昨晚散戲後不陪她去吃點東西?
他真是不會照顧女孩子,一點兒都不會關心她。
東尼揮一下拳頭。
上車後仍然思索不絕,忽然他想到了:有送外賣這回事,那天去吃的自助餐不錯,但恐怕要預訂。點心!清晨點心夠新鮮。
他極少喝早茶,但也得想辦法,他找到一間裝潢頗豪華的茶樓,進去一問:“我們歡迎外賣,但不送外賣。”
“我會付車資、工資,一切費用。”
有錢自有義勇軍。“不過,現在茶市旺,七點多八點送去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最重要是別餓壞了蘇鈴。東尼怕到時點心不全,先付錢留下各式美點,寫下地址和蘇小姐。自己的名字就不敢報上,因為未得蘇鈴同意,不知道她喜歡不喜歡。
弄妥一切,他才安心坐下來,吃些點心才上班。
四時一到,東尼已在片廠門口,他派人送了封簡便的信給蘇鈴。
蘇鈴一會兒才出來,東尼已拿著一袋子東西在門口不遠處等著。
蘇鈴走過去:“我已經說過,我不會去吃晚飯。”
“我知道。我不是來請你吃飯,你吃了飯沒有?”
“哪有這麼早?剛拍完戲,等會兒公司會派人去買飯盒。”
“我早就知道你會吃飯盒。吃飯盒營養不良。”
“少爺,我現在是拍戲,拍戲就是這樣。我不是坐豪華大游輪環游世界享受人生。”蘇鈴沒好氣,她已經約好人鋤大弟。
“我知道的,所以我給你帶了些好吃的作加菜,”東尼遞上膠袋:“裡面有一盒燒乳鴿、一盒燒鵝、一盒油菜,和玲姐她們一起吃。”
蘇鈴沒想到他會這樣,這霸道大男人巴巴的來為她送菜?
蘇鈴忽然記起:“早上的點心,是不是你派人送來的?”
東尼點了點頭:“味道不好?”
“不,很久沒吃過這樣美味的點心,我們一組人都享用了,多謝你。”
“沒睡覺,拍了大半天戲,倦不倦?”
“不倦!看我多精神,我要進去了,站在街上不方便。”“今晚兩點我來接你吃宵夜。”
“可是,喂……”
東尼不讓她反悔,不讓她推辭,飛快跑過馬路去。
蘇鈴側側頭,笑笑,這大男人其實並不如外傳般糟糕,也不如外傳般風流不羈,看!有時候他還會面紅。華茜怎會那麼痛苦,常訴說被他虧待?她並非他女友,他也照顧周到,難道……不會,她們三個多年老友,華茜不會騙她們。
況且,外面人說張東尼可惡,不尊重女性。
不過,東尼嘮叨,喜歡說道理又喜歡管這管那,但他似乎也是為了對方好,沒什麼惡意。
蘇鈴准備一有空馬上找華茜,好好跟她談一下。她這男友其實不太差。
君王已經離開舊公司,出外自由拍戲,她開始越來越受歡迎,越來越忙。當然,賺錢也越來越多。
三位俏嬌娃,幾乎一個月沒有聚會了。
“……小胖哥,八點前可以,晚上不行。”
“你和華茜早就散啦!你孤家寡人一個,晚上忙什麼?白天,我們不是拍戲便睡覺,一大班人遷就你?來吧!別老把頭埋在沙裡,出來活動活動。”
“明天的聚會,有多少人去?”
“很多人!大部分你都認得的。”
“那……蘇鈴會不會去?”
“蘇鈴來不來關你什麼事?是否蘇鈴不來,你就不來?你不是說和她沒緣分?那!你聽著,你明晚不來,以後就別叫我小胖哥……”
東尼決定明晚不去,以後才想辦法逗逗小胖哥,他大快活又不記恨,他不會因一時生氣便不理他。
最近他真走好運,每天接送蘇鈴,只要情況許可,一定一起吃晚餐,還看了幾套影片,大家相處融洽。東尼已習慣了每天都見到蘇鈴才開心。
這兩天蘇鈴已經不用拍通宵,所以,如果明晚要他扔下蘇鈴去參加小胖哥家中的聚會,他萬萬做不到。
第二天東尼去接蘇鈴,送她上車,便把早餐拿給蘇鈴,讓她吃飽了才開工。
早餐在著名的大排檔買,新鮮熱辣,蘇鈴吃得津津有味,也知道東尼為了給她買早餐,晚上睡眠時間更少。
“星期六下午,我可以睡整個下午,星期日睡一整天。總之你拍戲時我睡覺。其實,我比你舒服得多。”
“你工作不是很忙嗎?你一直忙得沒時間陪華茜。”
“對!以前確是如此,天天由早忙到晚,跟你拍戲沒多大分別。但今年情況已經改善,特別最近比較空閒。”
“那你應該多陪陪華茜,補償她。”
“我差點忘了告訴你,華茜到歐洲公干,順便請假去英國探望她哥哥。”
“那死鬼,重色輕友,就只告訴你。別說寫信,她連電話也沒來一個,我還以為她失蹤了呢!”
其實東尼本來也不知道,他早已和她分手,怎可能知道她的動向,由於蘇鈴不斷問,不斷要他去找華茜,他為了好交代,便派人去查,真是好運氣,華茜竟然出國探親。如果她不是走了,蘇鈴要請她出來,那才糟糕。
“她可能找過你,你忙拍戲。”
“對!我拍戲時,手提電話鎖上的。一定是華茜出門時,她知道我的車子進廠,托你來照顧我。”
東尼支支吾吾,不敢否認。
“華茜回來,我會告訴她,其實你也很會照顧人,有男士風度。以前因為你太忙,以後一定會好好待她,我一定會為你說好話。”
“謝謝。今晚請你吃意大利餐,我訂桌子。”
“今晚不行,今晚你不用來接我了,因為我有約,會有人去接我。”
東尼心一沉:“約了誰?到珍珍家打牌?我一樣可以送你。”
“不是到珍珍家。”
“那一定是那些公子哥兒。”他的聲音透著不快。
蘇鈴向來想做就做,最討厭受管束,最怕查根問底,以前的男朋友,都不敢過問她的事。她本想發作,但終於忍住了,畢竟是華茜的男朋友,若對他太凶,華茜會心痛。
不回答他,把早餐吃光。
東尼聽不到聲音,回頭看她一眼,見她臉上沒笑容,便不敢追問下去。他早知她脾氣不好,怕惹怒她。
蘇鈴和他分手時,他說:“我明天早上同樣時間接你。”
幸好她沒有拒絕。
東尼一天都沒有開心過,想到一天不能見蘇鈴,想到不能和她吃晚飯,想到蘇鈴和另一個男人約會,他心裡像放著一塊石頭。
不集中精神工作,老做不好,自己發自己脾氣。
一下班便回家,又是啤酒又是煙,放了影碟,眼睛望住鐳射影機,精神分散,什麼都視而不見。
小胖哥再來電話,東尼見耽在家裡也難過時日,便決定到小胖哥家。
到達時,一幢樓燈火通明,汽車也不少。
他進去,亞積對他說:“差不多所有的人都來了,快去吃些東西,小胖哥有事宣布。”
小胖哥家裡永遠有美味可口的食物。
帶著無神雙眼,拖著懶洋洋的腳步進客廳,突然聽到一陣笑聲,銀鈴似的很動聽,又很熟悉,令他精神為之一振。
亞田過來叫他坐下,因為小胖哥有事宣布。
東尼坐下回頭一看,喜極低叫:“蘇鈴,你真的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蘇鈴看見他也有點意外:“你也沒告訴我呀!”
“小胖哥是存心耍我們的。”
“他一向貪玩……”
小胖哥告訴大家,為一個慈善機構籌款,他們要負責一部分節目:比如唱歌、跳舞……還有一個半小時舞台劇。
最初是選舉的,但由於是做善事,大家爭著做,場面混亂。
後來又改為抽簽。
分幾組抽,比如由歌星轉為影星的,便抽唱歌……如此類推。
珍珍拿個箱過來,停留在東尼面前。
“我也要抽?我不是明星也不是演員。”
“抽抽有什麼所謂?做善事。”蘇鈴先抽:“況且也未必抽中。”
東尼便跟著抽了一張。
“我抽到了。”蘇鈴很開心的笑叫。
“我也抽到了。”東尼紙上有個“劇”字:“我什麼都做不來,一定氣死小胖哥。”
“做得來的,或者你只需做個食客或路人,連對白都不用念。”
“你給我吃了定心丸,謝謝。”
“我過去看看演什麼角色。”蘇鈴對身邊的安娜說,她們都沒抽到。
“我和你一起去。”東尼說。
小胖哥和兩個導演、編劇在說話,看見蘇鈴,遞給她一本劇本,東尼也有一本。
“呷醋嬌妻小男人。”東尼念著劇本,突然叫:“紅筆圈著的是我?我做B丈夫,真有對白,而且那麼多。小胖哥,我不是演員,我演不來。”
“你說你念書時,演過英文話劇。”小胖哥說。這時,亞田、珍珍、明姐都過來了。
“學校的水准怎能拉上舞台?而且我是個商人……”
“做善事,沒人說你出風頭的。”亞田對珍珍說:“我們分別演C妻C夫。”
“我演A妻。”明姐問:“小胖,誰演……”
“達哥!今天他有事不能來,但他對這次善舉也很熱心。喂!東尼,你還說有興趣開電影公司,更希望自編自導自演。”
“那是將來的事,這次我真的不能勝任!我怕把整個劇都弄垮了。”
“我們有幾個導演聯合指導你們。況且,蘇鈴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我從未演過舞台劇,我自己也怕得要死。”
“你不用謙虛,你雖然入行的日子短,但我對你的演出有信心。”小胖哥又指住東尼:“你沒信心又怕出風頭,而周公子很想做劇中蘇鈴的丈夫,若你堅持……”
“蘇鈴,你做B妻?”
蘇鈴點了點頭。
他們豈非扮演一對夫婦?他沒理由自己放棄,把機會讓給什麼周公子、何公子:“小胖哥,我試試,到時請教蘇鈴。”
“你們回去熟讀劇本,最好預先練習一下,彩排時,才不會手忙腳亂。”小胖哥突然省起:“蘇鈴,你憑《嬌妻》一片,已被提名港台舉辦的電視最佳女主角,我們都覺得你機會很大。”
“出線入圍啦!好開心。”蘇鈴孩子似的跳起來拍掌。
“你那套《嬌妻》,真的不錯,不單只演得出色,人又漂亮,服裝也美,一站出來,挺有型的,衣服架子又好,很難有人比得上你。”明姐豎起拇指。
“但也有人說,我演少婦角色討好,以後很難演少女戲。”
“笑話,你才二十歲多一點,又一臉BABY FAT,你不演少女演亞婆?還有,我有預感,你一定能憑《嬌妻》而成為最佳女主角。”
“我不敢奢望,能入圍參賽已經很開心了。”
“今晚請吃宵夜預祝。”
“不行,人家會笑我驕傲的。”
“由我請客。”東尼聽到這消息,很替蘇鈴高興,忍不住說。
“東尼,看樣子你今晚也很開心。”亞田拍了拍他的肩膊。東尼很少主動公開請客,主要是他不愛應酬和聯群結隊。
“大家一起去。”東尼跟小胖哥說。
小胖哥把他拉過一邊:“你是應該請我吃一頓,但不是今晚。你剛才還埋怨,你知道嗎?B丈夫的角色本來是周公子的,人家出錢出力為什麼?還不是為了想親近蘇鈴?”
“啊!”
“你別當我傻,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所以,我為你把那角色爭取過來,你好好利用機會,還有,念熟劇本,別出洋相。”
“小胖哥!我衷心感謝你……”
“傻啦!剛才跟你開玩笑,快陪蘇鈴去宵夜,我還有許多事要辦,走不開了……”
吃宵夜時,大家天南地北。
“蘇鈴,你們三位一體,怎麼最近變了獨行俠?”
“華茜到美國探親去了。”
“華茜和東尼好像已經分手了?”安娜問。
“是的,一早分手了。”東尼說。
“他們經常鬧分手。”蘇鈴搖頭。
“但聽說這一次是正式分手,東尼,是嗎?”
“我和她是在冷靜、平和下分手,她提出,我贊同,早已各不相干。”
“你們哪一次分手,不是正式的?不久又和好如初。天天分手、天天復合。”蘇鈴是這樣感覺:“君王我也很久沒見她了,她最近好紅,一個人擔著十組八組戲,想找她都找不到。”
“她雖然不是演主角,但小數怕長計,最近她應該賺了不少錢。”
“君王表情豐富、有潛質、有喜劇細胞。”蘇鈴說道:“她將來一定會當主角。”
“你們三個,衣飾你最有品味,君王最不修邊幅,衣服永遠邋邋遢遢像倒垃圾的垃圾婆。錢都賺那麼多,還省!”
“君王不會省這些錢,她恐怕是忙得沒時間購物。”蘇鈴十分維護和了解好朋友:“我肚子餓了,吃東西。”
東尼連忙為她布菜,大家看了,都有點意外。
每次聚會,大家都看見他在埋頭埋腦吸煙、喝酒、吃東西……極少看見他理會別人,也極少聽到他說話,談笑更少。
“咦,”明姐說:“東尼怎麼變得那麼紳士風度,對蘇鈴招呼周到。”
蘇鈴忙說:“愛屋及烏嘛!你們還說她和華茜分手?他和華茜絕交了還會理我?他以前還罵我和君王是損友呢!”
東尼慌忙說:“蘇鈴,我從未說過你是損友。”
“算啦!吃東西吧。”
小胖哥和張導演在指指點點,他們都擅於導演喜劇。
“喂!開始啦,念完對白還不動手?蘇鈴。”
蘇鈴和東尼是對站著,東尼全套西裝整齊,蘇鈴穿睡裙、晨褸、高跟拖鞋(彩排亦要認真)。
蘇鈴開始脫東尼西裝外衣,翻搜後扔過一邊,然後解領帶,解襯衣鈕扣,襯衣翻過後亦扔掉,東尼當時上身只有一件背心內衣。
蘇鈴伸手解他腰間皮帶,皮帶一拉扔向後,然後解褲扣,東尼忍著笑低叫:“蘇鈴,不要這樣。”
“東尼仔,你有沒有念熟劇本?台詞應該是:老婆,放過我啦!蘇鈴是你的嬌妻,你是個畏妻如虎的小男人。”
“張導演,我可不可以自己拉褲鏈?”
“寫明蘇鈴拉……”
“由他自己拉吧!他不是我們這一行,不能要求太專業。”小胖哥替他求情:“蘇鈴,還不趕快為他脫下褲子?”
蘇鈴去扯他的長褲,東尼哈哈江笑,他按住蘇鈴的手,蘇鈴本來很投入,一本正經,不知怎的,也笑了起來。
“停!你們兩個作反,這戲是逗那些善長人翁開心,可不是讓你們玩笑。東尼,你夜出回家,太太懷疑你在外面滾紅滾綠,又懷疑你收藏了私己錢,所以給你全身大搜索,你被老婆這般看待,而且老婆大發嬌嗔,你還笑得出來?唉!怎麼搞的。”
“蘇鈴拉我褲子時,觸到我的腰,好癢,我才忍不住。”
“蘇鈴,你是專業演員,一向水准高,你又不癢,怎會笑起來的?”
蘇鈴仍在笑,指住東尼:“他樣子好尷尬、好滑稽,我也忍不住。”
“張導演,不脫長褲行不行?”
“不行!蘇鈴找不到你的錢包,當然要拉脫你褲子搜查。最後你身上只能留下:綠背心,一條有紅唇印花的孖煙囪內褲和一雙白短襪。”
“嘩!大庭廣眾。”
“不!是你們的閨房,你沒看劇本的嗎?”
“那豈不是犧牲色相?”
“你是個男人,有什麼可犧牲的?你內褲也穿兩三條。蘇鈴又怎樣?睡裙又短又性感,晨褸還要敞著呢!”
剛才東尼太緊張,如今一看蘇鈴,那件絲睡袍很貼身,領口低,還露出兩條雪白的玉腿。嘩!觀眾就大飽眼福,他可就舍不得。
“能不能含蓄一點?”
“不能!這是瘋狂大喜劇,越誇張就越好,別浪費時間。蘇鈴,你盡快把他的褲子脫下來,開始!”張導演突然又叫:“慢著!東尼,你可不能乖乖的由她脫,沒有動感,不夠惹笑,而且你真的把錢私藏在褲袋暗格內,你一面向太太求饒,一面制止她,怕東窗事發,兩個人拉拉扯扯;蘇鈴,盡量放,准備,開始……”
一個要強行脫,一個要護褲,戰況相當激烈,兩個人也貼得很緊,蘇鈴突然咭的一聲笑,在他耳邊抗議:“你揩油。”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怪不得剛才觸到軟綿綿的,他像觸了下電:“只是手忙腳亂,走位不准!”
蘇鈴終於脫掉他的褲子,很快把錢搜出來,她本來要跟東尼爭吵算帳,但看見東尼的古怪肉麻短褲,還有他雙手抱腿的怪樣子,她忍不住格格大笑,跌坐在地上。
張導演和小胖哥相視而笑:“你們兩個休息一會兒,宵夜後再排一次,可得要認真,大家時間寶貴。”
東尼連忙拿回西裝,走過去一面拖走蘇鈴,一面把西裝披在她身上:“別著涼!”
他自己慌忙穿回長褲,他一向內向、害羞,又不是演員,怎樣放,也有一個限度。
他硬要蘇鈴穿上大衣才讓她吃宵夜,表面上怕她著涼,其實怕人家眼睛吃冰淇淋。
因為她身材實在太好。
東尼和蘇鈴因為要對台詞、練習,差不多天天見面,蘇鈴的汽車已經送回來,但,東尼仍然做她的柴可夫,她一拍完戲,他便接她去吃飯對稿。
就算不對稿,東尼總是喜歡對著蘇鈴,近來,他人開朗了,臉上有笑容,有時還會主動跟蘇鈴開玩笑。
蘇鈴似乎不難相處,而且很隨和、很能玩。可能她已忘掉過去的不快,事業上進,事事順利。
她終於憑《嬌妻》,獲得電視最佳女主角獎,那令她更開心。
珍珍、明姐、玲姐都叫她一聲“視後”,小胖哥預測准確,還要她請吃飯。
她就開開心心的請大家吃一頓,飯後還上的士高。
東尼成為她當然舞伴,根本整晚,他已是半個主人。
“你的舞也跳得好!又是在學校學的?”現在又復古流行正宗交際舞。
“不!是我以前來的士高玩,隨便跳跳。”
“你和華茜到底來過多少次的士高?”
“一次都沒有,我總是一個人來,但也會有女孩子主動來交朋友。”他輕擁著她的小腰,心頭花朵開。
“唔!華茜說過,你不會帶女孩子上的士高,做你女朋友真不容易,幸而我不是,我開心或煩悶都想來玩玩。”
“下次你喜歡,我陪你來。”
“不要跟我開玩笑,這麼優待我。”蘇鈴微仰頭轉動大眼睛:“你只是喜歡一個人來玩,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其實我並不太喜歡上的士高,但和女朋友偶然來熱鬧一下也不壞。”
“你好像改變了。”
“以前太年少氣盛,人又自私,任何事都從自己方面去看,從不理會別人,如今年紀大了,也會為別人設想一下。”
作者:
傲氣神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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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3 22:09:27
“那就好,我擔保你以後一定不會和華茜吵架。”
“蘇鈴,我和她已經分手了。”
“知道了。”蘇鈴又哈哈,她開心,又喜歡笑……
蘇鈴和東尼相處不錯,他們有相同的話題,相同的愛好,雖然都是火爆性子,但仍未開過火,性格不同,一個愛靜一個愛動,但東尼能適應她。雖然那吵鬧的場所令東尼頭痛,但和蘇鈴一起,他眼中只有蘇鈴,別的都不放在心上,自然不會計較。
蘇鈴的壞脾氣不發作,人隨和又能玩,加上最近事事如意,拍的電影是公司為她度身訂造,電視又拿了獎,電影最忙的時間過去,電視劇還未開始,不用趕幾組戲,人悠閒,自然心境平和;而且,她也有愛靜的時刻:比如看書、啃劇本,看文化藝術表演——話劇、默劇、歌舞劇、外國名星演唱會……這些同樣是東尼喜愛的。
最近,他們要共同做好那出舞台劇,由於他們演的是一對夫婦,又是閨房鬧劇,又要拉拉扯扯甚至擁抱,雖然蘇鈴無心,但東尼有意,情根會不知不覺種下。
東尼已愛上蘇鈴,蘇鈴也感覺和東尼相處很愉快。
東尼差不多每天都給蘇鈴電話,慰問她,問她需要什麼,接她時為她辦妥。
東尼又常帶水果、飲品去探蘇鈴班,工作人員及和蘇鈴合作的演員看見他便高呼萬歲。
東尼並不想人家稱贊,又要小心提防記者,蘇鈴不喜歡和他一起時碰見記者,怕華茜誤會,因為某些娛樂報導很誇張。
只因為蘇鈴提過等打燈“埋位”很悶,有時候口渴好想吃水果,雖然東尼常會放些好吃的在她袋子內,但一個人獨嚼不請同事又不大好。
東尼就為她而買,幸好近來工作清閒,有時間做護花使者。
這天,蘇鈴接到君王的電話,約她吃飯,但聲明不能和東尼一起。
蘇鈴看見君王原是很開心,因為久未相見,老友又事業有成,但君王顯然並不高興。
君王坦率直接,對知己她有這份真:“你和張東尼談戀愛?”
“不是,東尼是華茜的男朋友。”
“知道就好,為何最近和他出雙入對?”
“我們一起演出慈善話劇,相信小胖哥也會告訴你,因合作所以來往多。而且,近來東尼改變不少,我相信自己也有點功勞,以後他會對華茜很好。”
“華茜因為聽到你和張東尼一起的消息,不知道有多傷心。”
“她一定誤會了,我要向她解釋,她由英國回來了?我馬上給她電話。”
“她還沒有回來,也快了,是她找我,我也沒有她的電話。”
“你代我向她解釋,她回來可以接收一個全新、理想的男朋友。”
“你和姓張的經常見面,聽說他對你很殷勤,的確為你改變不少,你完全不受感動嗎?”
“我把他當好朋友,其實,他並不如外傳般差,我們也談得來。”
“證明你也喜歡他。”
“好感是有,但並非男女之間那回事,經過享利那一次,對我心靈傷害太深,我不會那麼麼快再墮入情網。基本上我不再信天長地久、此志不渝這回事,或者我根本不信任愛情。”
“你不像是當尼姑的人。”
“當然不是,將來我會再交男朋友,但,東尼顯然不是我的理想對像。你和華茜也知道我喜歡高大威猛,可以保護我,令我有安全感的男人,享利是比較瘦,但高大,東尼矮小了一點。”
君王點了點頭,她相信蘇鈴的話,每個人都有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君王怎會不知道?
“既然你明白,我和東尼交朋友應該沒有問題,反正不涉及戀情。”
“還是不要再繼續,華茜比較小器,她未必能接受,你也犯不著為了一個並非理想對像的人而破壞你和華茜的感情。”
“我和東尼正在合作,突然不理不睬?演話劇不能在彼此敵對中進行。”
“等演完話劇才和他疏遠,暫時……我會跟華茜說,她應該會諒解。”
“……生意我不想接,因為我不想離開,也不放心你,沒人接送你,你又要拍電視劇了……”
“但這一宗買賣,你可以賺不少錢,而且那是好買賣,怎可以不去?”
“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每天給我一個電話,好讓我知道你的情況。”東尼戀戀不舍,不想到台灣做生意,但不去的確可惜。
“你打電話給我不就行了?”
“我當然會打電話給你,每天打,但我也希望收到你的電話,電話費全部由我負責。”
“好!答應你。”蘇鈴隨便答應,把東尼送走算了,因為,華茜已回來,她們也見過面,華茜希望蘇鈴不要和東尼來往。
但蘇鈴和東尼的感情的確不錯,如一下子提出分手不見面,是有一點點為難,如今機會來了,東尼一走便疏遠。她沒理由在華茜不同意下,和東尼來往。
畢竟,東尼和華茜有多年感情。
而且,蘇鈴最討厭做第三者。
她清楚東尼在追求她,她不再以為東尼對她只是愛屋及烏。
和知己老友爭男人,荒謬!
蘇鈴雖然沒有給東尼電話(這大女人一向如此),但最初的日子,東尼還是找到蘇鈴的。
這晚,東尼一到約定時間就給蘇鈴電話。但是,蘇鈴家的電話沒人接,手提電話鎖上,東尼懷疑蘇鈴臨時開夜班,電視台的工作一向比較忙和迫急。
電視台東尼也認識一些人,便到處打電話托人找蘇鈴,結果是:蘇鈴夜班沒有戲,明天全組休息換廠景。
東尼又找小胖哥,亞積、珍珍、華哥、馬日生……甚至蘇鈴的父母家人,大家都說沒有見過蘇鈴。
“她可能太倦,回家睡覺了,你也安心睡覺吧!”
東尼哪能睡得著,一整晚想著蘇鈴,等天光再找她。
第二天仍是同樣答案,他雖然著急仍然要開會,因為生意已談得七七八八。
過去東尼一旦有生意可做,便眉飛色舞,就算世界大戰他都不管,更無任何人可影響他做生意的熱誠和投入。
但今天他人雖然坐在會議桌旁,心早已飛走了,老在想:蘇鈴為什麼好像失了蹤似的?他已經到處留話,她知道一定會回他電話,因為他是十萬火急,他又按了按桌上的手提電話。
她會不會因無聊,沒他陪她就和那些公子玩樂去了?會不會亨利又去找她?她駕車一向不留神,有時候甚至忘了扣完全帶,又不鎖車門,會不會……
她若出了事沒人理她怎麼辦?
他心慌意亂,突然站起來,說有急事要回家,暫時告退便跑出去訂飛機票。
“今天的,一定要今天的……幫幫忙……頭等……無所謂,只要是即日的飛機票。”
雖然飛行時間只有二小時,但,東尼焦急得坐不安,老往壞處想,總是擔心蘇鈴會出事,怨自己不該離開她,若這一分別就成永……他心跳得急劇。
機長宣布十分鐘後降落,雖然報告天色不錯,但東尼心情惡劣。
但該計劃下機後第一個行動,該先去哪兒找她?蘇鈴今天休息自然不會回電視台,白天沒理由上的士高。
坐上車,打了幾個電話,決定先到蘇鈴家,她始終要回家洗澡更衣。
但他沒把握會否見到蘇鈴,因為兩天都沒人見到她,或者她真的……
看更的認得東尼,他問看更:“昨天和今天你有沒有見過蘇鈴小姐?”
“沒有,我當日更的,很少機會見到蘇鈴小姐,不過……”
東尼已經急不及待的走進去,一口氣上二樓,停一停,終於還是按鈴了。
蘇鈴剛送走亞田、珍珍和安娜,她洗了澡穿著浴袍正想睡覺,她自言自語:“誰又忘了東西跑回頭?”
她跑著去開門,看見東尼站在門口好意外,人都定著。東尼看見蘇鈴平安無事如常可愛,一時情不自禁,忘了形,一把擁抱蘇鈴入懷,抱得緊緊的怕她飛走:“鈴,你沒事真好,我擔心死了,我擔心死了。”
蘇鈴一時間,心情好混亂。
他真摯的態度、熾熱的擁抱,令她手足無措。
“你不是應該在台灣談生意的嗎?怎會此時此地在這兒出現?”
“因為我一連兩天都找不到你,我每一處電話都打過了,竟然沒人見過你,我好擔心,別的都不理,只想見到你,便馬上買飛機票回來找你,可能皇天不負有心人,我一下飛機便馬上來找你。”
“你擔心什麼,我那麼大個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蘇鈴輕輕離開他的懷抱,關上門,到廚房拿罐啤酒給他。
東尼一面跟著她,一面說:“我找不到你就發慌,不知道為什麼,老往壞處想,好擔心從此便失去你。”
“你從來沒有擁有我。”蘇鈴坐得離他遠一點。
“蘇鈴,你……”東尼放下啤酒。
“我沒有新歡,也沒有舊愛,以前的事,早已一筆勾銷,如今我是單身貴族,自由自在,事業一帆風順。而你已經有華茜,本來,我和你交朋友大家也很開心,但華茜比較認真,比較計較,不是那麼喜歡我和你單獨來往,那你就做回我知己的男朋友,我們也最好不要單獨再見面了。”
“蘇鈴,我說過多少次,我早在未和你來往前,已經和華茜分手了。”
“如果你們早已分手,並且是她本人提出,你們之間感情,惡化到這個地步,華茜自己願意放棄,她就不會理會你跟誰來往,她就不會怪我。她已經由英國回來,我每次找她,她都避開我,原因可能誤會我搶走她的男朋友,由於性格關系,我絕對不會做人家的第三者,尤其是我知己老友。”
“她器量狹小,她得不到的東西,也不願意其他人得到,而且,她可能因愛成恨,她憎恨我而我們又交朋友,因此她也憎恨你,你和她站在同一陣線她才高興。但我和她已經恩斷義絕,我沒有權去追求喜歡的人?我應該孤獨終老?如果你認為我和她吵吵又和好,不是真正一刀兩斷分手,我們約她出來當面談。”
“不必,我和華茜四年知己,我相信她。”
“那你是完全不信任我,”東尼面孔變青,眉垂、眼垂、嘴唇垂,一臉凄然:“就算你不相信我,希望你聽完我的話。我和華茜同樣做了四年朋友,甚至是拍了四年拖,但我一直從未真真正正愛過她,我不是變心,而是以前年輕,不懂得去愛人,同時,我一直未找到一個值得我去愛的對像。所以我過去給人的印像,是風流浪子、大男人,輕視女性,我是個最差、最冷酷無情的男朋友,相信華茜早已告訴你。但我和你接近的日子,我不敢說我是個標准男人,但我關心你、尊重你、照顧你,自問無微不至,甚至懂得愛屋及烏,也喜歡你的朋友。但以前你是華茜知己時,我有沒有理過你?好!說回今天的事,我以前從不關心女朋友的去向,我一個月、兩個月和華茜音訊斷絕,我也不會理會她,特別是我工作賺錢的時候,就算有人告訴我,我女朋友沒命快斷氣,我一樣會先簽完文件,做好工作,哪怕去到她已魂歸天國。”
張東尼的確工作狂熱到令人難以相信,華茜也常有怨言,別說工作賺錢比女朋友重要,甚至連汽車也比女朋友重要,他剛才說的話,蘇鈴是深信不疑。
“我昨天找不到你,心就急了,人就六神無主了,一整天到處打電話,你可以問你所有的朋友。我胡思亂想擔心你出了意外,一夜沒睡,今天開會,已經談合約了,但我心不在焉,又怕,從未這樣慌亂,我不顧工作,不理後果,沖出會議室,去到航空公司買機票,我要回來看到你才安心,我就是這樣才在你眼前出現,你還不相信我?”
“這兒距離台灣近,機票又便宜,如果你在美洲,看看你會不會那麼瀟灑,說飛便飛。”
“我就算在南極,北極,我也會傾盡所有回來,見你平安才放心。”
“我沒事,謝謝你關心,我本來就是要利用你這次出外公干,和你斷絕來往。華茜等你回到她那兒。”
“我和她早就一刀兩斷,我不愛她,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他突然大聲呼叫,團團走,到處張望:“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
他歇斯底理地叫,人像失了常,蘇鈴可悠閒不得,注視他的行動。東尼終於找到一柄果刀,蘇鈴在十秒內,由驚恐到憤怒:“你別死在我家裡,也請別來這一套,舞台劇已經完了,你演技好為什麼不去拍電影?”
“你以為我作狀演戲,大概我真的死了你才會相信!”
“你也別用死來威脅我,我不是那麼容易嚇倒的。”
“我不是威脅,只是若為你死,這起碼可以獲得你的信任。其實,我對生存沒有什麼熱忱,我的世界很灰,許多許多不如意、不順心、不順眼的事,令我感到人生的無奈,真是生不如死,特別在我忙得連透一口氣都沒有時間的時候。我又一無所有,沒有人真正愛我,我也不愛別人,我為誰而生?”東尼背靠著牆,眼有淚光,聲音哽咽,手仍握著刀。
熟悉東尼的人,都知道他喜歡看三島由紀夫的書,深受其影響,對人生、對世界感到厭倦,若他看不開,而這次又是為了她,她如何安得下心?她便安慰他:“你並非一無所有,你事業很成功,又能賺錢,又桃花命,受女孩子喜歡……”
東尼又心碎的搖一下頭:“我常常問自己,我那麼努力工作,拼命賺錢,到底為了什麼?根本沒有意義,我根本不快樂。”
“辛勞工作是為了賺錢,賺錢是為了將來過好日子,有個幸福家庭。”
“我早說過我一無所有,童年時候的家庭,已經支離破碎,至於將來的家庭,真是不敢想像,人家愛我,我不愛她們;但我愛的,人家又不愛我,我好疲倦……”
“你昨夜一夜未睡,回家好好休息。”
“不!一兩天不睡,我捱得住,我是心靈疲累,我想躺下永遠不起來,不用面對痛苦和失望。”
“你對世界完全沒有留戀?”
“本來是生無可戀,人一忙,脾氣一暴躁時就不想活,但現在我倒是有所牽掛……”
“人一有牽掛就不能死,你死了誰去關心你所牽掛的人或事?”
“我牽掛的是你。”
“我?”蘇鈴的眼睛本來就回大骨碌碌,洗掉化妝一張素面上眼睛仍是很亮。
“我就是牽掛你、擔心你,合約快到手了都扔下飛回來看你,而你竟然不相信我在感情上早就完全自由,與任何女孩子沒有牽連,我想以死明志,你又以為我演戲甚至威脅你。我想,要你相信,真是非死不可,但不能在這兒連累你,我還是到外面去……”
蘇鈴把身體擋住門,不讓他沖出去,人命關天呀。她急急說:“我以為你堂堂男子漢,誰知道你是懦夫,事情解決不了就要生要死。”
東尼一抬頭:“這世界有什麼值得留戀?戰爭、饑荒、人與人互不關心,我不知道將來會如何,前途更迷惘,好多事情困擾著我,但人們除了批評我,誰真正關心我?死了什麼都解決,你會信我對你是真的,也不用為我失去你的知己朋友。”
“你馬上把刀放下!”蘇鈴是怕,想不到他的思想灰得那麼黑。
“不!我是認真的,不是唬唬你,生存根本沒有希望。”
“你不聽我的話,根本沒有資格做我的男朋友。”
“我真的可以做你的男朋友?”他雙眼閃光。
“先把刀放回原來的地方!”那柄刀好鋒利,用來切西瓜的。
東尼乖乖的把刀放回原處。“蘇鈴!”他去拉她的手。
蘇鈴早已呼了口氣,把他的手拉開,坐下:“為什麼要做我男朋友?”
“和你一起很快樂,可以溝通;而且你性格爽朗、率直,我不喜歡裝模作樣的人。你漂亮、聰明、活潑、可愛、有上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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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氣神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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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3 22:10:09
“看幾套藝術電影,看幾張資訊影碟或者幾本書,就算上進?”
“不單只這些,你做事很成功,很有成就,你圈子裡的人都那麼說你:聰明、領悟力高,學什麼都比別人容易上手又學得好,努力上進、敬業樂業、有責任感,從不遲到早退。”
“那是每個人都應該有的工作態度,不能算是優點。”
“還有許多原因,其實喜歡一個人,很主觀,不一定有原因。”
“那麼,你的悲劇就開始了。過去,你覺得我待你不錯,那是因為,我一直當你是華茜的男朋友。但做我的男朋友,就不是那麼容易,我很情緒化,動不動就發脾氣,發脾氣不單只罵人,還打人,我又大女人,絕不會小綿羊似的跟著你,也不受你支配、管束、過問。我很自私自利,我要男朋友遷就我、依從我、聽我的話。我喜歡男朋友愛我、疼惜我。經過亨利的感情失敗,我會拿取很多、付出少少。更別指望我買好票子等你看戲,我不是乖女朋友,我也不會送你厚禮討你歡心,相反,應該由你想盡辦法討好我,我不會跟在你身後像哈巴狗,是你跟著我做我的侍從、近身、貼身保鏢和司機……”
“做你男朋友先要有條件做超人,”東尼坐在她身邊,欣賞她沒化妝的臉,她白嫩的皮膚,那浴袍下的豐滿小腿,真是麗質天生,說話時大眼睛溜溜轉,好可人。
“起碼!”蘇鈴把話說盡了:“我和你,一個是大男人,一個是大女人,我們都情緒化、臭脾氣、倔強、喜歡支配人,兩個人一起……”
“火星撞地球,便擦出愛情的火花。”
蘇鈴不以為然:“我們生長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你內向愛靜,一天到晚工作、看書,我愛動,坐不定,整天玩樂、工作、玩樂永不停息;你喜歡兩人世界,我喜歡交朋友,一大堆人熱熱鬧鬧……我不明白我們兩個人怎會走在一起。”
“緣分。”
“有緣無分。”
“不會的,”東尼焦急地按著她的手:“不會的。”
“別人總是說,兩人情投意合、志趣相同,但我們不合不同,我承認你對我很好,很遷就我、忍讓我,但能遷就多久?到你忍無可忍的時候,我們始終要分手。”
“但我和你一起很快樂,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日子難過,所以我不能和你分手。”
“做我男朋友你可能從此不再威風,很受罪。”
“給我一次機會,你認為不及格,才把我踢走,好不好?”
蘇鈴想了想:“好吧!你現在馬上回台灣繼續做生意,憑你過去的信用,生意或能追回來,等你回來我們再去見君王和華茜,當面交代一下。”
“不!我不再離開你。”
“我不喜歡男人不上進,做事不負責,有頭沒尾;也不喜歡男朋友因為談戀愛放棄事業,生意是否做得成,也要回去有個交代。”
“這一次,因為你怎也想不到我會突然回來,所以我幸運找到你。但你有心理准備,我這次再出門回來就會失去你。”
蘇鈴搖搖頭,淺笑:“我每天給你一個電話,你一有空就打電話給我,我的行蹤你都了如指掌,我能往哪裡逃?”
“你不會給我電話,你從不給男朋友電話。”
“大家天天見面,就不必給了,但你去公干嘛!我會的。不過,全部電話費由你負責。我不倒貼男人、AA制,一切費用由你負責。和我AA制的男人,一定不是我的男朋友。”
“應該我付,那是男性的尊嚴和風度;而且,我最討厭用女人的錢。蘇鈴,我還是不去台灣了,少做一宗生意還有另一宗,但失去你我受不了。”
“你不信任我,以為我撒謊玩手段?我蘇鈴雖然是女流之輩,但我言出必行,不會出爾反爾、說話做事不負責。你對我不信任又不聽話,根本沒有資格做我的男朋友,那你請便吧!要生要死,由你。”
“好!我聽話,買到飛機票馬上飛,我們通電話,不要間斷,嗯……”
如果通長途電話沒好處,人們哪肯付昂費的電話費?
東尼是很大男人,但原來也很害羞,平時談情說愛會面紅,但在電話裡,他就暢所欲言,其實東尼也很會說話,很會逗女孩子,蘇鈴被他逗得很心甜。
東尼也很識趣,他一有空便打電話,但若蘇鈴忙,怕她煩,便趕快掛線。
總之,分別幾天,他們感情增進了不少。
東尼一下飛機,便到蘇鈴家去,看見蘇鈴,一把抱住她:“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蘇鈴搖搖頭:“有什麼好想?你這麼大個人,不會走路?我不用拍戲?還有你的長途電話,一個接一個,還哪有機會去想?”
“這也是道理,”東尼仍是開心的,因為生意終於給他追回來,心上人又沒失蹤:“我買了好多東西給你,珍珠粉、鹿茸……人家說吃了珍珠粉眼睛更明亮、養顏、皮膚又好。”
“我眼睛不明亮?皮膚不好?”她瞪了瞪眼。
“明亮!你的眼睛圓滾滾、漆黑黑,好美好可愛,”東尼雙手捧她的臉:“皮膚又白又細致,圓圓的臉像個月亮,一臉BABY FAT像個洋娃娃,好逗人。”
“臉圓拍戲不好看。”
“拍戲那麼辛苦,不要拍了。”
“不拍戲哪來錢?陪男人吃飯那種事,我可不干。我是個脖子硬過刀、要面子不要命的人。”
“那才有氣節,所以你應該不拍戲,嫁人。丈夫的錢你應該用,你不會認為丈夫養你是件壞事吧?”
“好事,丈夫應該養太太,嫁人當然丈夫養。但我和亨利早已分手,嫁誰?誰來養我?”
“嫁我!我養你一世。”
“你想!”蘇鈴用指甲輕刮他的臉:“不要臉。鹿茸怎樣用的?”
“用來燉的,血鹿茸很補血。”
“對我沒用,我不會弄燉品。”
“請你媽咪燉給你吃。”
“我們一家四口都不吃燉品,大概她也不太懂。”
“不怕,我去請教小胖哥、姑姑她們,學會了親自燉給你吃,給你補身,讓你更漂亮、更美、紅紅白白。”
蘇鈴笑:“嘴甜舌滑大男人,還有其他什麼?”
“還有珊瑚、琥珀、瑪瑙、星石……”
“我不會佩戴這些,人家叫我大陸鈴又說我土,雖然中國熱,我也不大敢用中國的寶物做裝飾品。”
“不是給你做飾物,是給你玩的。”東尼打開箱子,都是給蘇鈴的東西:“還有台北的牛肉干、豬肉干;野柳的魚松;雪山的柑桔……和各式零食。”
“拿回去開工拍戲請大家吃,現在先拿兩包牛肉干給君王和華茜。”
“蘇鈴,你真的從未擔心過?我去台灣,那兒的女孩子溫柔又嗲最會討男人歡心。”
“你已經找到個台灣美女?”蘇鈴伸出手來:“恭喜你!你真好福氣,今天我也不用去見君王和華茜,因為你心有所屬,與我無關了,再見。”
“蘇鈴,不要呀!”
東尼變了面色,拉住蘇鈴不放:“我是真真正正去談生意,別說結識女孩子,連陪酒女郎,我都沒跟她們說一句話,不踢走她們,是給主人家面子。”
“那牛肉場、木人巷,總有觀光、觀光吧?”
“不!”東尼搖頭:“我從不到那些地方、混雜肮髒,一想到你那麼清純可愛,就覺得她們卑賤低俗。”
“你好會說話的,還不惜侮辱人,我沒空跟你胡謅,我約好君王她們,你送我去。”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回公司走一轉然後回家睡覺,我走之前會通知你去接我。”
“我等你電話……”
“華茜還沒有來?”蘇鈴坐下便問。
“她一向沒你准時。”
“君王,你一向不騙我,華茜和東尼是不是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分了手?”
“一點都不錯。”
“他們經常分手了又復合?”
“每次復合都是華茜先讓步,他不會主動去求華茜,而華茜這一次也絕望了,應該是夢醒了,她沒有去找張東尼,以後都不會。”
“那,東尼和華茜應該完全無關了?”
“理論上是的,但華茜全心全意愛了一個人四年,一旦分手,不傷心、不回憶、不痛苦,完全忘記是假的。你到底和張東尼分手了沒有?”
蘇鈴搖一下頭:“我盡過力,他不肯放手。”
“我不明白你,你說過,你不會愛上張東尼,他不是你的白馬王子。”
“我沒有說過要嫁給他。”
“那何必和他來往?你想跟隨華茜去做下一個受害者?”
“可能大家對東尼有誤解,其實,他並不那麼壞,也不是那麼風流,他的確很古怪、孤僻又不合群,但對我真是很好,非常關心我、照顧我。知道我依賴性很強,要人照顧、疼愛,和亨利分手後,心靈受盡創傷,寂寞又苦惱,他帶給我不少溫暖,他對我真的很好。”
“追求你當然好,將來就原形畢露了。”
“我也沒想過和他一生一世,亨利之後,我已經不相信愛能永恆,到他變了,可能我先變,要不就分手。”
“我就不明白,以你的條件、成就,你一點頭起碼有一列男人願意為你為奴為馬,不是有不少公子追求你嗎?”
“對那此豪門公子,我已經害怕了,年輕未婚的,大部分對我們這些所謂明星沒有真心,抱著玩玩、帶出來威威;年紀大些多半又有妻有子。而且,我和哪一個公子來往,八卦周刊都會寫我大陸鈴貪慕虛榮、夢想入豪門,他們把我傷害夠之後,還給男方加壓力,直至我們分手為止。我和東尼交朋友就不同,人們不會再罵我貪財貪勢,因為東尼沒財沒勢,他不算窮,但和亨利他們比,天淵之別,我和他一起,不單只在任何一方面都不必自卑,還有優越感,起碼大部分人都認為他比不上我。”
“但你為這麼一個不足道的人失去了多年知己,值得嗎?”
“他們早分手了,希望華茜諒解。”
“不可能!他們是分手,也不會再復合,但華茜對張東尼下一任女朋友,仍會抗拒,甚至憎恨,尤其那人是你。華茜來了!”君王馬上站起來:“要吃什麼、喝什麼?”
君王親自去為華茜拿吃的,蘇鈴陪著笑說:“華茜,你不是在生我的氣吧?我打電話給你你不聽,請你吃飯又不來,我做錯了什麼,你也要當面指出來。”
“你自己心中有數,你不是一直想做豪門少奶奶嗎?怎會又泡上個小商人?”
“我和亨利一起時,他也只不過是失匙夾萬,我是想過安定好日子,但……”
“全世界的男人不是死光了只有他一個,你為何偏偏選中他?”
“也許我們兩個都失戀,大家都心靈寂寞,大家談得來,很自然的交往,況且我沒有存心要與他,是他……他對我真是很好,很……好。”
“我知道,我不是聾的,他對你體貼入微,千依百順,那表示什麼?我討好他、遷就他、忍讓他,他從不重視我。他對你好,是因為我比不上你好看,比不上你夠魅力,分別那麼大,我還有顏面見人?”
“不是這樣的,或者是你們性格合不來,或者是緣分,天時地利也很重要,當時他工作太忙,沒大多時間照顧你。”
“東尼大男人,永不會追求女人,更不會對女人千依百順,若不是你主動追求他,他不會一反常態變成現在這樣子,他要是真的對你一見鐘情,他認識你幾年啦,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你也知道我是大女人,性子硬,我也不會主動追求男人,我甚至聽從君王的話,蓄意逃避他,但他竟要……”蘇鈴沒說出口東尼肯為她而死,否則,華茜更下不了台,更沒面子,蘇鈴腸子直口快,也總算收住了。
“我不管你們誰追求誰,但我是個好例子,今天你用何種方法令他迷戀你,將來你的下場也和我一樣。而且,會更慘,因為張東尼今天對你千依百順,低聲下氣,將來他會雙倍要你還。還有,還有,他媽為他算過命,他十分風流不羈,他將來不單只一個妻子,你等著他拋棄你吧!別說老朋友沒忠告你。”
“我沒想過要嫁給他,他離多少次婚都沒有關系,只是目前我們一起很開心,反正你們早都分手了。”
“你開心就夠,你們出雙入對招搖,有沒有想到我多難堪?一個是我多年戀人,一個是我知己死黨,你們都背叛我,我要受雙重痛苦、打擊和風言風語。不!你若仍當我是好朋友,馬上和他一清二楚了斷。”
“蘇鈴,”君王插嘴:“何必為了一個如此不堪的男人,而失去我們的友誼?你要哪一類的男朋友,我為你介紹。”
“我非常重視我們的感情,我始終是你們的好朋友,至於東尼,我不想瞞你亦不會瞞你們,我相信我們仍會繼續。”
“我根本不該來,”華茜站起來,面色很難看:“蘇鈴,由今天起,我們已經不再是朋友。”
“華茜,不要走,”君王拉住她:“媽咪親自燒了你喜歡吃的菜。”
“應該走的人是我。”蘇鈴起立:“華茜,希望你氣平了,我們仍然是好朋友,君王,有空通電話好嗎?”
君王沒有挽留她,只是搖頭歎息,她覺得蘇鈴,並不太聰明,面精人懵,特別在處理感情方面。
蘇鈴離開君王家,滿腔委屈、凄然,她也沒通知東尼,自己乘計程車回家。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倒是她的鐘點女佣不放心,離去前通知東尼。
東尼連忙趕去,女佣給他開了門才下班,東尼輕輕推開房門,看見蘇鈴連著鞋子,仰臥在床上,雙眼望住天花板入神。
“鈴,你這麼早就回來了,為什麼不叫我去接你?”
蘇鈴頭一側,怒目盯他一眼:“你怎樣進來的,快給我滾出去!”
其實,由蘇鈴要去君王家吃飯一直到現在,東尼不停擔心,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好言安慰她:“不要因為別人不開心。”
“別人?她們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現在,君王不理我,華茜與我絕交,都是你,都因為你。”蘇鈴翻身坐起來。
“我不明白這件事與君王何關,但我相信她日後會理解,至於華茜,你問過她沒有?我們是否早已分手,以後再沒有來往?”
“當然問了。”
“分手後就各不相干,她有權去交新朋友,同樣我亦有這個權利,我們在一起,沒有傷害她。”
“但是她心裡仍然是愛你的……”
東尼手一揮:“愛不愛是另一回事,但她得不到的東西,也不要別人得到,何況,得到的人是你,如果說我們錯,只是我們令她丟臉罷了!特別是我,以前習慣要她奉承我、討好我,如今反過來是我討你歡心,這口氣她怎下得了?這叫因愛成恨,你不用理會她。”
“你拋棄她還說風涼話。”蘇鈴抓起床頭一個小擺設便扔向東尼,東尼身手也算敏捷,閃了開去。
“我和她又沒有做過什麼事,而且是她自己提出分手的。鈴,不要因為別人影響我們的感情。”
“我和你有什麼感情?我們相識多久?我和君王她們四、五年了。如果沒有你,我們三個仍是好朋友,你令我內疚,而且在她們眼中,我變了個卑鄙、搶好友情人的壞蛋……”
“你不是,你從沒去搶,就算沒有你,我也和華茜分定了不會再在一起。”東尼接著胸口:“我欠了她什麼?我為什麼連愛一個人的權利也沒有?她是不是想我一世郁死、悶死、寂寞死?”
“你不要再出言恐嚇,你要死,到華茜面前死,你現在馬上給我離去,我以後也不要再見你。”
“鈴,蘇鈴,不要趕我,我只會走,不會離開你……”
“你不走?你能不走嗎?”蘇鈴心情壞透,拿起什麼就扔什麼,一直把東尼由臥室迫到客廳……
蘇鈴看見客廳的大花瓶,雙手捧起就想扔,可能花瓶多難舉高,她放棄了,便扔煙灰盅……什麼的。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2-3 22:10:59
東尼一直退到大門,無路可退,他蹲下來,雙手護住頭。
“快給我走,我不要見到你。”蘇鈴把杯子飛過去。
東尼只是移過身體去擋住大門。
蘇鈴過去想開門開不到,便用腳踢東尼:“走開,門在你背後你都不走,是不是要我擲死你?”
“反正我對人生沒有什麼希望,給你擲死了,比自己剖腹自盡更省力。”
“你給我起來,走!”蘇鈴踢完又抓,後來見到他破了皮的手背,正淌著血,她一愣:“你傻的,你傻的,不走蹲著干什麼?流血啦!快起來。”
“蘇鈴,不要趕我走,”他好可憐的樣子:“我不走的。”
“誰叫你走?坐到那邊去。”
東尼松了一口氣,坐下來不知道多舒服多滿意。
蘇鈴手拿冰袋,一面走出來一面說:“家裡連止血藥水都沒有,冰塊可以止血的。”
蘇鈴把冰袋壓在東尼的手背上:“剛才為什麼不走?若我有氣力把花瓶擲向你,你不死才怪。”
“走不走都死的。”
“我又不是瘋婦,我不會鬧出門外。”
“我生存意志不是那麼強烈,被你擲死也不妨。若我一旦走出去,我可能永遠失去你,不能和你一起,生不如死,倒不如由你擲死更好。”
“胡說八道。”
東尼一直望住她的臉,視線沒離開過:“你以前也用東西扔你的男朋友,他們走不走?”
“最初不走,以為我發發小姐脾氣,後來見我越來越凶,不是耍耍小性子,他們就抱頭先走,等我氣平了再補救。”
“只有我一個沒有走,寧死都不走,那證明最愛你的人是我。”他好喜歡她的睫毛和調皮的鼻子。
“你是傻瓜。”
“你擲了一陣子東西,心情是不是沒那麼惡劣?”
“人平靜了些。”
“當然啦!憋在心裡最辛苦,發泄過了,人就平和了,給你扔著也是好的,只要你開心,可以扔斷我的頭。”
“發神經!”蘇鈴瞟他一眼,東尼心房蕩了一下,呆了:“兩只手背都止血了,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喂!我跟你說話呢!”
“啊……沒有,一點小傷不算什麼,謝謝你。”
“哎。”蘇鈴看看表站起來:“差不多夠鐘拍夜班戲,我要回電視城。”
“你還沒有吃晚飯,先去吃了晚餐。”
“我看來不及了,你手受傷用不著送我,我自己駕車回去。”
“駕車我還能應付,你的汽車給你弟弟拿去用了,忘記啦?”
蘇鈴拿起手袋不推拒,於是兩人上了東尼的車。東尼邊開車邊說:“等會兒我帶晚餐給你。”
“電視城你可不能來探班,那兒不斷有娛記進出。”
“你以前怕華茜知道會誤會,現在不用怕了。”
“她還在氣呢!我最怕的還是記者。”
“其實圈中人大部分都知道。”
“我的圈中朋友不會出賣我的,但被記者知道,不可預知他們又會怎樣寫。我和亨利宣布婚訊到分手,他們把我打擊到幾乎精神崩潰,不明白他們為何那麼恨我,我又沒做壞事,自己快樂,把開心事告訴別人也是罪?算了!他們終於把我打垮了,我也不想再提。”
“我把台灣買回來的食物,放了些在袋子裡,你餓了便吃,別餓壞。”
“好呀!我先吃一些牛肉干……”
東尼和蘇鈴的感情發展開始頗為順利,一向惹人注目的蘇鈴,為何仍未被人大做文章,那完全是時勢對他們有利。
剛巧碰上一樁很不好的事件,別說報章,連娛樂周刊也忙於去報道“那樁”事件。相比之下,蘇鈴微不足道。
蘇鈴忙拍電視劇,還另有一些電影工作,拍電視比拍電影辛苦,因為電視進度快,又有幾位導演輪流執導,但演員本身只有自己一個,因此拍了早班又拍夜班,通告由零六到二十六,一天只有四小時睡眠。
幸而東尼對蘇鈴照顧周到,除了做司機接送,她吃的、用的,連作息都關心到。有時候蘇鈴拍劇集,他下了班沒事做,他便趁鐘點女佣在,到蘇鈴家為她做這做那,冰箱永遠有食物,又添置了微波爐,還為她在浴室置了個安全箱,裡面有外敷內用服的藥物,連跌打酒也有。
蘇鈴就笑他:“為你自己而設的,我把你打得青一塊,紫一塊時,就用得著了。”
可能蘇鈴最近工作忙,休息時間少,人很躁,常發脾氣,東尼當然第一個遭殃。
東尼常會靠在牆上喘息,眼有淚光,自說自話:“你為什麼這樣凶,脾氣那麼猛,人漂亮又可愛,溫柔點我們一定會更開心,更快活……”
又或是:“有沒有想過我會很痛苦?不是不給你罵,但,你自己也傷心呀!”
事情不知道如何傳到小胖哥他們耳中,小胖對東尼說:“別難為自己,算啦!”
“算什麼?”
“她經常拿你做出氣袋,你還不一、二、三快走?”
“怎能走!打都不走,雖然有時她真的令我難於忍受,我自己脾氣也很猛,曾經有過一個念頭想摑她一巴掌……”
“那白雪雪的臉蛋一個掌印,好,大男人對大女人。”
“沒有,我思想與行動不一致,下不了手。而且,我了解她的性格,若我打她一掌,我們馬上完蛋。”
“完也沒所謂,反正你已受不了。”
“她脾氣是很凶,但,自從我們在一起,我就很快樂,真的,她令我很快樂。你看看我有什麼不同?”
小胖哥看他:“咦!真的大不相同,臉兒豐滿了,前陣子面色又青又黃,如今白白胖胖,嘩!你那個肚腩呢?失蹤啦!”
“她嫌我不夠高大威猛,肌肉松弛,於是既健身又做運動。不積極點不行,她本身就很健美。”
“你以前太放縱,又是煙又是酒,心情不好又狂吃。”小胖哥捏捏他、拍拍他:“胸肌結實、胳膊粗了,真有點看頭。奇怪,你怎肯為蘇鈴做那麼多事,又改變了自己?”
“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以前的女朋友要我東我便西,若她們敢大聲跟我說話,我馬上把她們趕走。但我從不肯反抗她,她一生氣我便怕,她把我罵個狗血淋頭,我會聽著,她硬要我開口,我就說:‘不要那麼凶行不行?’”
“她怎樣?”
“趕我走!我當然不走,她要打要罵都由她。”
“你為什麼那樣怕她?打架她始終不是你對手。我不明白你怎可以忍受下去,你自己本身都很少爺脾氣。”
“她可愛,其實她並非常常發脾氣,只是偶然才發作,她不發脾氣的時候,好討人開心,人又漂亮,我好喜歡她的眼睛,又圓又大又精靈,皮膚又嫩白,我最喜歡看她笑,人家的酒渦又圓又大,太通俗,好像少兩圈肉。她的梨渦在嘴角,只有紅豆那麼大,好嬌、好俏,無論大笑、歡笑、微笑……全部逗人,笑聲又好聽,像鈴聲……”
“還有好驕人的身材,她是性感尤物,你不欣賞她的身材?”
“當然欣賞。”東尼忍不住地笑:“我一直希望有一個漂亮、身材豐滿的女朋友。”
“你只是被她的外表迷住,但人的外表難以保持長久……”
“不!我也喜歡她的人,她聰明伶俐、活潑可愛、有上進心又能內涵,有個性。”
“東尼,你患了絕症。”
“沒有呀!我身體一天比一天好,你也說我氣色佳。”
“我是說你對蘇鈴,陷得那麼深……”
東尼笑著點頭:“亞積也說我死定了,沒得救。”
“好自為之吧!東尼小子……”
報章周刊逐漸傳出蘇鈴和張東尼拍拖。
張東尼經過和王美美交往之後,已成半公開人物。
蘇鈴當然不會承認,怕自找麻煩,她明白不牽涉緋聞,專心拍戲拍劇,人家就少針對她。
由於政治局勢動蕩,她否認後,記者似乎亦放她一馬。
這日休息半天,蘇鈴躺靠在東尼家的睡椅上看影碟。
東尼把一顆顆提子放進她口裡。
“唔!我突然好想吃豆漿和糯米飯卷。”蘇鈴說。
“今晚我們去大排檔吃,或者天亮我去給你買,大排檔你還是不要去。”
“我要吃的是台灣式的豆漿和糯米卷,我來香港那麼久,還沒吃過,要好好的吃,嗯!我現在就想吃。”
她沒化妝的臉像個BB女,不自覺的發嗲更惹人愛,東尼輕拍她的臉蛋兒:“看看能否買到飛機票,我乘飛機去台灣給你買。”
蘇鈴仰起頭,瞟他一眼:“海關還以為你發神經。”
“若是整箱水果或是冰淇淋,托飛機空運是可以的。”
“其實,我喜歡早上坐在店子裡,熱呼呼的吃,那才痛快。算了,說說罷了。給我拿杯雪糕……”
東尼到處向人打聽那種食店,連依芙也成為調查員,但到他接了蘇鈴下班回家睡覺才接到訊息,他當然不忍心剝奪蘇鈴的休息時間,便自己較准了兩個鬧鐘,可能大興奮,好久才能入睡。
一早起來,他帶著愉快的心情,吸著清新的空氣到蘇鈴家。
蘇鈴熟睡如嬰孩,睡姿十分可愛,東尼情不自禁地香了香她的面頰,在她耳邊低聲說:“快起來吃一頓你喜愛的早餐。”
蘇鈴翻個身,一手推開他。
“吃飽了再睡,嗯。”東尼輕輕地拍她的臉,逗BB似的。
“哎!別吵嘛!困死了。”蘇鈴踢腳發脾氣。
“乖!起床,等會兒再睡,又香又軟的糯米卷等著你。”東尼伸手過去,托著她的背,把她扶起來坐著。
“唔!我多睡一會兒,反正去大排檔,你買回來給我吃好了。”
“不是大排檔,是台灣人開的食店,豆漿和糯米卷都是最好的,起來梳洗人就精神多了。你不想動,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手間。”東尼哄她逗她。
蘇鈴被他弄醒了七分,揉揉眼說:“你抱得動我嗎?”
蘇鈴一直說他不夠高大威猛,他趁機表現一下自己,二話不說,把蘇鈴抱起來,一直送到浴室才輕輕把她放下:“你趕快梳洗,我替你拿衣服。”
他跑出去打開衣櫥,全是色彩繽紛的晚禮服,他叉著腰,記起臥室貼鄰有個服裝間,便走過去,裡面像小小服裝店一樣,什麼衣服都有。
吃早餐穿隨便些,他看看自己,便替蘇鈴選了套牛仔褲套裝,裡面一件米色高領毛衣,米色短靴和白襪。
他匆匆把衣服送到浴室,敲敲門,蘇鈴把衣物接進去。
東尼又回到臥室為她收拾手袋,什麼都有了,但身份證非帶不可。
蘇鈴緩緩出來,東尼過去把手袋掛在她肩上,另一只手挽住她的纖腰:“我們可以出門了。”
“我還沒有化妝。”
“現在已經夠漂亮了。”他摸了摸她的頭發,她全部頭發微曲齊耳下,前面是密蓬蓬的齊眉劉海,這是她拍《情婦》一片時,形像設計師為她設計的發型,配上她的BB面,很可愛。
蘇鈴嘟起嘴,不說話。
東尼走到化妝台,挑了副太陽眼鏡,架在她耳朵上:“這樣可以了吧!”
蘇鈴就由他拖著上車。
車上蘇鈴一直沒有說話,東尼看她幾次,由於她架上眼鏡,看不到她的表情。
想是仍在半夢半醒之間。
一段路後,車緩緩慢下來。
“快開車!”她不耐煩。
“前面的車排成一條長龍,塞著開不出去。”
她躁得很,大發脾氣:“有這麼多路不走,偏偏選上這條路,下午都到不了,煩,煩死!”
東尼見她生氣,忙說:“之前我並不知道這條馬路,車子擠塞得那麼嚴重,反正你睡不好,今天不吃了,回去吧!”
他剛轉方向盤,想調轉走回頭路,蘇鈴大喝一聲:“你去哪?誰說回去的?”
“前無通暢路,又不准調頭走。”東尼忍氣吞聲:“女皇,你到底想怎樣?”
她用短靴踢著地氈:“你不讓我吃糯米卷,吵醒我干什麼?”
東尼忙把方向盤扭正,繼續緩緩前進,一面說:“你靠著睡一會兒,到了我叫醒你。”
東尼憐惜地拍拍她的臉,蘇鈴一掌推開他。
東尼是委屈的,因為心上人隨便一句:“我想吃豆漿糯米卷。”他便四出張羅,昨天興奮得也沒睡好,一早就來侍候大小姐,以為可令她開心,反招她怨罵。
若是換了以前的女朋友,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一定會開了車門推她下車,他根本就不會有大清早接女朋友去吃早餐的心意。平時吃什麼百分之九十要依他本人的興趣,反正那些女朋友千依百順,他做什麼事,她們都支持。
但他不要那些乖乖小綿羊,卻偏要這紅辣椒,唉!犯賤。
他沉默了一會兒,真想不理蘇鈴,但回心一想,最近她又拍戲又回電視台補拍,好幾天日班夜班,人是會躁的,她剛入甜夢又把她吵醒,難怪她發脾氣,還遇上交通阻塞,罵幾句發泄一下,實在情有可原。
他偷看她,她不說話,他也不敢惹她。
終於到了那台灣小食店,地方不大,但清雅,東尼把豆漿、油條、炸甜煎餅、蔥油餅、鹹糯米卷、甜糯米卷……全都要了。
蘇鈴喝著熱騰騰的豆漿,吃著又軟又熱的糯米卷,一直沒停過嘴。
東尼吃了一點兒,便看著蘇鈴吃。他自己吃不吃不相干,只關心蘇鈴滿意不滿意。
他本來坐在她身邊,他扭轉身,整張臉對著她,看了一會兒,柔聲問:“好不好吃?”
蘇鈴沒停下來,只是點了點頭。
“什麼最好吃?豆漿、糯米卷?”
“都好吃,”她大小姐開口了:“其實那炸甜煎餅又香又酥又脆,我好想多吃點,但是怕長青春痘。”
“你皮膚那麼好,怎會有青春痘,不怕,喜歡就吃。”
“跟你在一起,天天吃這吃那,就算不長青春痘,也會變大肥妹,導演都說我胖了,要KEEP FIT。”
“BB女都是胖嘟嘟的嘛!”
“BB女?我已經二十三歲了,老啦!”她笑,今天第一個笑容,像陰暗的寒冬,透出一線陽光。
“你老,我豈非變了老頭兒?”他邊看著她吃東西,邊逗她,見她吃得津津有味,既開心又欣賞。
“怎會,人家都說你BABY FACE,而且,你只不過比我大三歲半。況且娛樂圈的女孩特別容易老。”
“你不化妝像個小女孩,可愛到不得了。”
蘇鈴用舌尖舔舔上唇,回望他一眼:“其實兜來兜去,你只不過想我不化妝、素著臉、牛仔褲,怕我打扮了,漂亮了,惹來一大班強勁對手,小器、自私。”
“女孩子不用化妝也漂亮,是麗質天生。”
“得啦!今天你做的、講的都討好動聽,我不是吃糯米卷,是吃蜜糖。”
“這兒的豆漿糯米卷,和你以前吃過最好的相比,怎樣?”
“差不多。嘩!我吃了不少,真要變肥妹,走吧!”
回程車子通暢多了,蘇鈴也不再黑板著臉。
望見門口,蘇鈴按著腹部:“好飽,動都不想動。”
“你在這兒等一下,我開了門,回來抱你進去。”
“行嗎?”蘇鈴調皮地,挑一挑眼角。
“行。”他馬上答,他何止大男人,而且是英雄、超人:“剛才我由睡房抱你到浴室。”
“但由這兒經客廳、飯廳、走廊到睡房,地方不大,但路程也不少。”蘇鈴明知他好勝,偏喜歡耍他。
他一把抱起她,蘇鈴雙手繞住他的脖子,他邊快步走邊喃喃:“或者我沒你以前的男朋友那般高大,但我可不弱,抱個小……(本來想說小女人)美人都抱不起,還是個男人嗎?”
蘇鈴見他認真,覺得好玩,但忍住笑。
東尼抱她到車上:“剛才把你吵醒,再好好睡一覺,才送你上班。”
蘇鈴仍繞著他的脖子:“喲!蠻棒的,一口氣把我抱進來,氣都不喘。”
“小意思,你又不重,更重的東西,我也可以捧著跑幾層樓。”
“嘩!那麼厲害!”蘇鈴捏捏他的上臂:“果然肌肉結實有彈性。”
“還凸起的!我健身的嘛!前些日子,我又胖又松就是吃得多又沒有運動,其實我一向都不是文弱書生。”
“你不文弱,但斯斯文文像個書生。”蘇鈴雙手捧起他的臉:“有時候還很可愛。”
“真的!什麼時候?”
“比如今天,今天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覺得你很可愛。別動,你五官端正,面型好,真的可以去拍戲,可以當個英俊小生。”
“小胖哥也是這樣說,他還說我眼神生動,會演戲。”
“唔!你現在一定在扮演一個大情人。”
他笑:“我本來就是你的情人。”
“笑起來也很CUTE,有吸引力。”
“鈴!你現在還氣不氣?”
“氣?氣什麼?”
“我一早把你吵醒,車子又排長龍……”
“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不知道那兒有間好食店;沒有你也吃不到熱騰騰的豆漿和軟綿綿的糯米卷……所以,我說你今天很可愛。”
“我這麼可愛,你獎我什麼?”東尼乘機說,他知道自己的權利,也看准時間,蘇鈴不發脾氣時就好商量。
“你要什麼獎品?”蘇鈴用兩手搓揉搓揉他的臉。
東尼被她這樣子揉搓得靈魂兒飛到天上,一下子像母親懷中的寵兒,享受得眼睛都閉上了。
蘇鈴輕輕的吻他的唇,東尼一把抱住她,嘴對嘴的粘著不放,他只要擁抱著蘇鈴就令他好滿足、好快樂。
活了二十幾年,就只有蘇鈴能令他真真正正的快樂。
既然他們對吃都有興趣,東尼便有一連串的計劃。
不過,一個大男人,一個大女人,大家又都是火爆性子,沖突和驚險場面,就難免。
東尼陪蘇鈴去看《情婦》試片,大家全神貫注的看,蘇鈴留意自己的演技優劣,東尼關心蘇鈴的演出。
中場戲時,蘇鈴與男角小伍的戀情發展到床上去,那場戲,蘇鈴穿著睡裙式襯衣,外還加睡袍,是性感但不故意暴露,導演拍得美而不淫,但一開始,東尼已經看得不舒服,便在蘇鈴耳邊低聲說:“嘩!那麼暴露,還給他摟摟抱抱,那麼吃虧的戲你也肯接拍?”
“噓!”蘇鈴制止他。
“鈴,我實在看不下去,我出去走走。”
蘇鈴盯了他背影一眼,不理。
東尼走後,坐在她另一邊的文姐說:“東尼可能不高興你在戲裡和男角親熱,真是孩子,拍戲嘛!誰都知道是假的,等會兒出去哄哄他。”
哄他?小家,丟她臉,送他一記耳光。
看完試片,剛巧有外埠片商來參觀,大家看得滿意。老板要請客,蘇鈴和導演當然是陪客。
大家談笑著出去,原來東尼一直在試片室外吸煙等候,老板看見他,也很高興:“張先生,我們一起去吃飯。”
東尼還來不及開口,蘇鈴說:“他不能走,他要等亞積,所以連試片都無心看了,哈……”
大家簇擁而去,東尼叫也不是,追也不是……其實,他心情並不好,剛才看試片,眼看心上人被另一個男人抱著,是在床上呢,他已火著,若再看下去心裡酸死,爆炸成粉碎。
他傻了好一陣子,何去何從?剛才他是火,但氣那床上戲,他走出來松一下,等戲完了便接蘇鈴去吃飯,他可不是要發蘇鈴脾氣。
現在他獨個兒上餐廳要了個晚餐,但吃不下,氣在胃裡憋飽了,又想著蘇鈴,她為什麼不讓他一起去吃飯?他和她早約好的,她現在是不是仍在陪那些外埠片商吃飯?看看表,差不多該吃完了。
他本想打電話給蘇鈴,但又怕她不高興,還是喝杯咖啡多坐會兒才到她家。
或者她會來電叫他去接她的。
蘇鈴和他來往,雖然圈內人都知道,但她盡量避免張揚,怕公開。
東尼手提電話一直不響,東尼已不耐煩,便索性到蘇鈴家去。
進屋子,玲玲、安娜……她們在打牌,看見東尼便說:“小鈴約了我們來打牌,人都不見,剛才打來電話說趕不及回來了,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山盟海誓嗎?”
東尼猛然省起,老早已約定她到他家,還冤枉她陪別人吃飯不理他。
他也不跟玲玲他們閒聊,馬上飛車回家會佳人。
“鈴……”他手握鑰匙,大門都沒有關便一屋走,可是芳蹤杳然。
他擲下鑰匙踢上門,很失望也很失落,倒杯酒大大喝了一口。
他顧不得那麼多,打了個電話給蘇鈴。
沒有聲音,蘇鈴竟然把手提電話鎖上了。
她在忙什麼?連電話都不接,她今天休息,根本不用拍戲。
會不會出了事?他跳起來,擔心不已,但她剛才不是打了電話給安娜?能打電話給別人,為什麼不能給他打電話?
她心裡根本沒有他。
他火,把酒杯擲碎。
枉他對她一片痴心,她可沒把他放在心上。
他是她情人,他寵她愛她,她竟扔下他讓他孤寂而去陪那些莫不相干的外埠片商。
實在太過分了!若她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一定從此絕交,但從沒有一個女孩子膽敢像蘇鈴那樣待他,否則不一腳把她們踢死才怪。
他腦海又閃過試片室那一幕,小伍攬抱著蘇鈴,東尼妒火直冒,一拳打過去:“不准你碰她……不准你碰她……”
一句一拳,心裡痛快些,把妒忌、痛苦、憂郁……都發泄出來。
他拳頭狠狠地打在牆上,但他沒當那是牆,當它是小伍、片商、自己、蘇鈴……不,不,怎可以動粗打自己心愛的蘇鈴?
拳才收住,去拿酒瓶,但手好痛,拿不住瓶子,便用另一只手,倒了兩杯酒,喝後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東尼痛醒,一轉身壓住右手,馬上慘叫起來。
他沒有把牆擊碎,但牆上留有他的血跡,他的手呢?腫痛不堪,忍不住去見醫生,醫生證實他手骨斷了。
痛得交關,不免對蘇鈴心生怨恨,若是另一個女孩他一定捏死她。可是,當醫生替他把手包扎好,他又馬上去蘇鈴家。
蘇鈴剛起床在喝牛奶,眼都不看他。
“鈴,昨天你什麼時候回來?我一直找你。”
“還提昨天,你昨天把我的顏面全都丟光了,人家老板請你看試片,放映一半不到你就溜出去。片子壞?導演拍得不好?我演技太差?”
“當然不是,我是容不了你和小伍演的那場床上戲,你們……你們……”
“我們什麼?那可不是三級電影,雖然戲在床上,但我們都穿了衣服,又沒做什麼,導演拍得不知道有多美多浪漫!”蘇鈴也是一肚子氣。
“但,心愛的人被另一個男人攬抱親熱,我實在看不下去……”
“什麼親熱?那是演戲,演戲是假的,拍戲扮演殺手,真的到處殺人?你怎麼不明事理、不懂體諒,小家子器?我無所謂,人家小伍有親密女友,你鬧笑話不要鬧到他頭上。”
“我也沒做過什麼,”他悄聲說:“只是太愛你,心痛看不下去,走出外面吸口煙,我承認妒忌,都只因為太愛你。否則,也不會把手打斷。”
蘇鈴心一驚,瞄他一眼,東尼便一五一十的把昨天的事說了。
蘇鈴聽著,心難過,但嘴裡卻說:“好!斷得好,活該!抵死!”
“你……你真的心裡沒有我!”
兩人不歡而散。
隔一天,蘇鈴突然到東尼的公司。
公司的職員偷偷出來看明星,蘇鈴簡簡單單,一套紫藍牛仔布短裙套裝,裡面一件低胸黑背心,頭發微曲,前面厚厚的劉海,可愛的少女形像。
依芙說張東尼正在開會,她會馬上通知他。
“由他開會去,別讓他知道我來了,我在會客室等他。”
東尼開完會,慢慢走出去。
經過會客室,被裡面的人吸引。“鈴!”他驚喜若狂地飛進去:“你怎會在這兒?”
“接你下班呀!開完會了?”
“你還知道我開會,一定來了不少時候。依芙這木頭,應該馬上通知我,還開什麼會?”
“她是依命令辦事,你不是吩咐她:所有女孩子的電話都不聽,所有女孩子都不接見?”
“我是指其他女孩子,你當然不同,我馬上把她找來教訓一頓。”
“不!我一來她就要通知你,是我叫她不要打擾你開會,事業很重要的。”蘇鈴輕按他仍然包扎著的右手:“還痛不痛?”
“痛!好痛!”他就乘機撒嬌。
蘇鈴把手按在唇上,然後再把手按在他手上。
“就這樣?都不親一下?”
“在你的下屬面前嗎?”蘇鈴眼睛一瞟示意。
東尼轉面,許多人頭閃一閃後消失。
東尼邊笑邊攬著她的小蠻腰離去。
作者:
傲氣神鷹
時間:
2010-2-3 22:11:53
蘇鈴拍完了電視長篇劇,東尼就抽空陪她去泰國吃東西、逛街、買牛仔褲、買鱷魚皮手袋。
他還陪她去拜四面佛。
蘇鈴循著龍頭一面一面的拜佛祈福,東尼很快就回到她身後。
拜過佛出來,蘇鈴問他:“你許下什麼願?”
“求佛幫忙,希望你愛我,像我一般愛你。你呢?”
“不告訴你。”
“賴皮,嚇……”
回到香港,電話響個不停,都要訪問有關蘇鈴和東尼共墮愛河的事。
蘇鈴煩,東尼撫慰她:“他們以前問過,你不是否認了嗎?”
“這一次不行了,圖文並茂,我和你去泰國,在機場手拖手的圖片都刊登出來,再否認,人家會攻擊我。”
“那我們一起開個記者招待會坦白招了,反正我們的感情已經那麼好。”
“那太誇張,只要我接受其中一間周刊訪問,承認我們是好朋友,很快大家都知道,不必公布天下。”
“那你挑一間喜歡的周刊接受訪問。”
“以前,每本周刊、每個娛記對我都很好,但,自從一公布我和亨利的婚事,大家就不再喜歡我,我也就閉上嘴,靜下來,這些日子都很低調,大家都少來往了。”
最後,她還是接受了一本周刊訪問,因為那周刊的總編輯,在亨利事件中,算對她最好。
東尼本來要和她一起出席,蘇鈴不同意,叫他開車到銅鑼灣。
那幾百貨公司多,可消磨時間,若他看到漂亮的衣服,有空還可一起去購買。
蘇鈴單獨接受訪問,也愉快,她一早確定對方是君子。後來蘇鈴手提電話響,東尼要求出席,那位總編輯很興奮,因為經過王美美事件,大家知道,以娛樂刊物,根本訪問不到東尼,今天竟然“自動獻身”,當然求之不得。
總編輯第一次看見這傲慢大男人,又出乎意料之外,很隨和,由局勢一直聊到移民,他本人喜歡美國。
東尼顯然很樂意公開和蘇鈴的戀情,明知他怕拍照,總編輯還是嘗試要求他們合照,蘇鈴忙搖頭,她說今天沒有化妝,改天扮靚靚才拍,事實她只穿長袖白襯衣牛仔褲;東尼也是一套牛仔布西裝。
結果還是拍了幾張,因為東尼說蘇鈴不化妝拍照也很好看,並溫柔地對蘇鈴說:“既然已經公開了,拍兩張也無所謂。”
和總編輯分手,蘇鈴就呶著圓嘴:“早有預謀。”
“你的東尼又說不會打牌,會不會是裝傻扮懵騙人?”
“你有沒有騙人,贏了那麼多錢,唔?”她貼著他的臉。
“你知道我一向討厭打牌,大概是坐在你後面看多了,打牌其實不難。”
“看看就會?”
“我的東尼聰明呀!哦!輸錢不服……”東尼替蘇鈴打牌又贏錢,當然令人意外。就算他自己,也覺得轉變太大。
蘇鈴要履行合約,到巴拿馬和三藩市登台。
東尼一早到機場,替女友辦理一切手續。隨行還有十幾個工作人員。
蘇鈴慣例雙手繞起,大小事情交由男友去忙。
蘇鈴是大女人,但非常依賴男朋友,這方面,她是絕對的小女人——要男友保護,疼愛。
東尼因為生意無法走開,只得到三藩市和蘇鈴會合。
到餐廳,東尼慣例忙著為女友看餐牌,要了個牛肉通心粉。
蘇鈴不施脂粉,架著太陽眼鏡低頭吃東西,東尼不斷在她耳邊喁喁細語。
送到禁區,依依不舍,最後,東尼伸出尾指,蘇鈴含笑和他勾勾了手指,東尼才讓她進去。
“張先生,你剛才為什麼和蘇鈴勾手指,有什麼協定?”
數名記者跟隨東尼。
“我好像聽到他叫蘇鈴不要去游泳。”
“實在太自私,太殘忍了,蘇鈴游泳KEEP FIT,身段才那麼美好,怎可以不准她游泳?”
“他們好像談泳衣。”
“對!張先生很專制,一定是迫蘇鈴穿三十年代的古老泳衣,連膝蓋都包住的那一種。”
“我絕對尊重蘇鈴,怎會管制她,她只是答應我在巴拿馬游泳,不穿三點式泳衣。”東尼說話時十分得意、風騷,揮著手往停車場去了。
記者們也滿意,因為他們亦已套取了想要的資料。
東尼剛停下車子,有人敲敲玻璃。
東尼一看,是施施,她是個娛記,但與別不同:有學問、正直、從不揭人陰私,實話實說,雖公事公辦亦有真情,所報導的藝人文章,真實性達百分之九十五,因此,蘇鈴最喜歡她。
東尼開車門讓她進來,將轉紅燈,馬上開車。
“蘇鈴一出門你就去泡妞?無面目見我?”施施嘿嘿連聲。
“若你不是蘇鈴的朋友,我不准你上車。說泡妞,好人當賊辦。”
“女朋友不在,給自己放幾天假,風流風流,說不定的。何況,你一向花心,人家那麼一喊,追女仔呀!小胖哥馬上答:‘張東尼啦。’你臭名遠播。不過,蘇鈴雖然不在,還有我們這班姊妹,你休得胡來!”
“沒有你們這班小八婆,我也不會做對不起蘇鈴的事。別說泡妞,我連其他女人都不會看一眼。”
“呸!信你才怪。”
“我有了蘇鈴已經心滿意足,對其他女人已經完全沒有興趣,認真的,信不信由你。”
“算啦!你和蘇鈴通過多少次電話?”
“才一次!她剛到巴拿馬,好倦,沒有我在身邊,她在機上睡不著。以前每次飛機一起飛,她就倒在我懷裡大睡,小孩一樣。”東尼想著還笑:“所以我要她睡夠了才給我電話。”
“喂!你車子開那麼快,超速。”
“我趕著回家!我不能送你,你哪兒方便就下車。”
“又撒謊?約了朋友飲酒?蘇鈴都不在,趕回去干什麼?”
“唉!我手提電話完全壞了,不能用,新訂的電話又未到,我和蘇鈴約好,她醒來打電話到我家,我怕她找不到我擔心,我要回去等她電話。”
“扮情聖。”
“我和她分開頭尾才兩天,已經很不習慣,老想著她。若不和她通過電話,我睡不著。”
“將來你移民美國,蘇鈴移民新加坡,你豈非要死?”
“我也會跟她移民去新加坡。不過蘇鈴最近喜歡加拿大。”
“你也會移民加拿大。”
“她喜歡,我一定去。”
(此處缺頁,如有原書者,請把遺漏內容給我,謝謝!)
東尼一千多尺的房子滿是貴賓。
“你們怎會來的?”蘇鈴驚愕。
“我們知道東尼喜歡二人世界,所以已准備明天請你吃飯打牌。但東尼說你喜歡熱鬧,又愛意外驚喜,便約我們來為你祝壽,逗你開心,東尼真是二十四孝男朋友,難得之至。”
“東尼!”蘇鈴緊握他的手。
“喂!男女主人吻一個……”
蘇鈴捧著東尼的臉,先吻他的面頰,後吻他的嘴唇,用行動答謝他的寵愛有加,東尼抱緊她的腰,情不自禁的熱吻起來。
“喂!停一下,輪到我們吻賀壽星女。唏!你是男的,想東尼吃醋……”
“不會,不會……”東尼忙表態:“你們都是蘇鈴好友,希望大家都愛護她。”
大家一窩蜂都去吻蘇鈴,蘇鈴笑得氣都喘了:“哪一位願意代我再謝吻東尼?”
“我們都願意。”
“鈴,”東尼滿臉通紅:“我不願意。”
“不聽話,搔你。”
東尼笑得氣喘,一面捉住蘇鈴的人:“你好調皮,幫外人來侵犯我。”
蘇鈴又吻他又搔他又叫其他人來,大家玩得扭作一團。
然後蘇鈴雙手合十許願,東尼和蘇鈴互擁一起,切生日蛋糕招待朋友。
接受電視台訪問時,東尼和蘇鈴始終粘著不分開,蘇鈴還小鳥依人的把臉貼在東尼胸前,由東尼回答訪問,她只是附和著東尼,完全是個小女人模樣。
晚飯後,蘇鈴和東尼帶大家去看東尼今天送給蘇鈴的第一份禮物。
那是一個名貴、別致的櫃架,上面放滿蘇鈴的相片。
分別由東尼和蘇鈴解說相片——
橙色貼身上衣,蓬蓬短袖,當中三朵金鑲珠花大鈕扣,下面紫色玻璃紗及膝傘裙,紫橙色配搭的高跟鞋,那裸露的胸前,蘇鈴正搭上一條橙色長紗巾,東尼說她像個公主。
紅色低胸裝同色披肩,拱起手向大家拜年。
黑色背心後面露出整個背部外加工人褲,是有點暴露,但蘇鈴沒化妝,回頭一笑的樣子,很甜,天真無邪,不會令人想入非非。
白而軟像豬膏一樣的長袖襯衣,外配U字開口於胸下的黑色背心褲,胸前鈕扣沒扣上,酥胸半露。東尼說:“別嘩然,其實她裡面穿了肉色貼身衣。”
紅色一字肩晚裝裙,肩上和裙下都有鏤卷的玫瑰,再配上五串珍珠當中長方形紅寶石鑲珍珠鏈墜連耳環,美艷不可方物。
黑色貼身低胸軟皮裙,外披黑皮長大衣,頭上一頂小皮帽,上面有許多絲絨蝴蝶,而當中都有一顆黑垂珠子,再配上七彩寶石項鏈,東尼說她那笑容十足像皇妃向人民揮手。
鐵銹紅反領密實襯衣,連長衣袖上都結上蝴蝶結,深灰絲質高腰褲,上面一件胸前棗色小背心,衣服密實,但笑態撩人,亦很美。
黑白中性“踢死兔”晚裝,長發披肩,剛中帶柔。
黑色線上衣,肩縷空,流蘇接肩垂到肘上,下面一條深紫大玫瑰花、綠葉、白底黑點的圖案絲裙,腰中結帶結下流蘇垂在兩腿間,長發半掩,東尼說她是最美的邦女郎。
仙奴時裝、翠綠上衣,一排鈕、嬌黃短裙,大串金項鏈配三串金腰鏈,東尼喜歡她的直發和頭箍。
黑色低胸吊帶晚禮服,外面一件黑紗小白珠子長袖晚裝中褸,齊肩長發,長及胸前,水晶耳環,露著個紅豆似的小梨渦。
“……好漂亮,好迷人……怎麼全都是蘇鈴和種不同笑態的照片。”
“你們不覺得蘇鈴不論開心的笑、淺笑、嫣然一笑都特別美?”東尼問:“我最喜歡蘇鈴的笑容;而且我性格稍為憂郁,每天上下班必經這兒,看看蘇鈴的相片,馬上會心情開朗。”
“所以你放在家中,沒送去蘇鈴處。其實,蘇鈴有一張相,含愁默默,惹人憐愛。”
“是不是黑色絨裙,外面一件黑白幾何圖形大衣,同色同料包頭,佩十轉金項鏈的那一幅?”
“是呀!蘇鈴無論穿什麼,怎樣打扮,天真、成熟都一樣美,人又有品味。看她穿衣服、打扮、拍照,是一種享受。”
“那幅相片我放在寫字樓。”
“東尼,你擁有一個漂亮、多面的洋娃娃,艷福幾生修到?”
“起碼九生,但我還沒有擁有她,大家幫幫忙,勸蘇鈴嫁給我,拜托,拜托……”
蘇鈴趁東尼在外面打點,對好友說:“東尼怕吵,他家從未有那麼多人,他會頭痛,你們十二點鐘告辭,改天我再請客。”
“喂,東尼小子,你騙人。”馬上有人大叫:“你答應還包消夜、早餐……你老婆現在宣布散會……”
“誤會,誤會,今晚你們陪蘇鈴鋤大弟、打四十八圈麻將,只要她開心,明天午餐都包……開台……”
蘇鈴那天既開心又感激,因為第一次男朋友為她公開舉行生日會,竟全不理會自己,處處為她設想周到。
“你看東尼愛你有多深,如果是前生欠你的債,我看他今生都還不完,因為他根本樂於償還,真令人感動。”
“他對我,真是無話可說。”
蘇鈴的好處是感情專一。
當她確定愛上東尼,她不會理其他異性。
火爆脾氣逐漸改,控制不住也舍不得打罵東尼,挺多黑著臉不說話。
逐漸會為對方著想。
拍完電影和電視金裝劇,她和東尼去加拿大度假,東尼還置業。
元宵佳節,蘇鈴知道東尼比較喜歡詩情畫意,便陪他去賞花燈,還帶他回父母家吃湯丸。
情人節,蘇鈴也不湊熱鬧,陪東尼過二人世界。
那天東尼一早出去,等店舖開門,是要給蘇鈴買情人節禮物,但蘇鈴要求高,東尼都看不上眼。而且,項鏈、指環、耳環、鐲子、衣服、名牌手袋都送過了,沒新意,結果,東尼決定送白色玫瑰和百合,再加一個十分浪漫的燭光晚餐,歡度情人節。
蘇鈴在自己花店,挑選一些不同種類的花朵送東尼,喻意他事業百花齊放。
過年時她為某報刊大筆一揮寫了個“馬”字。之前,她寫了個“壽”字送給張媽媽,“健康”二字送東尼。
東尼沒什麼不良嗜好,吸吸煙,喝喝酒。酒喝得不多,容易醉,蘇鈴就為他學會煮參湯,替他解酒。
她還開始學堡一些家庭老火湯。
東尼絕不介意蘇鈴不會做家務,喜歡蘇鈴依賴他,一個真正的大男人,是保護弱小的女人。
縱然蘇鈴刁蠻,仍會發小姐脾氣,但在外面,她總讓東尼拖著,小鳥依人似的,給足東尼面子,東尼就覺得她很知情識趣、可愛,自然加倍疼她。
蘇鈴最近接了一套巨制,戲中她要表演肚皮舞,為了迫真,她隨師苦練。
她現在身材很標准,是三十五、二十三、三十五,沒有BABY FAT。
天天練舞腰酸背痛,她正撫著腰,東尼交給她一張報紙,上寫:
女星×××午夜歸家,家門前遇兩匪,隨即被推入屋中行劫,又將女星施暴,並把強暴鏡頭拍下,離去前叮囑女星預備二十萬元把菲林贖回,女星恐後患無窮,向警方報案求助了……
“這樣說,露露的消息是真的。東尼,我好驚。”對這種事,蘇鈴思想仍很保守,她面色都白了。
“看你還敢不敢去夜街?”東尼為她按摩腰背,她最近拍戲都受傷。
“我極少晚上出外,少打夜牌,很久沒去的士高、卡拉OK、夜店。就連拍戲打光時也沒鋤大弟,玩你送的電子游戲機。”
“極少,碰巧遇上?若不幸被那些凶徒逞暴又勒索,報警後雖有警方與法例保障,但身體受創。若幸運遇上劫財不劫色的歹徒,雖然你也會報案,但由於案件較輕微,警方與法例保障不周,某些不健康刊物便肆無忌憚,亂寫亂爆,由兩名劫匪寫為數名劫匪,劫財又加劫色,甚至還爆你被強奸後拍成小電影,影帶隨街有售……”
“沒有這回事怎可以這樣無良?”
“為了多爭取讀者多賺錢,只好犧牲你了。若真有此事,妨礙警方辦案,警方早已插手,他們也馬上收筆。但無此事,他們會一直寫下去,十年後你仍有宣傳價值,他們還會利用你寫蘇鈴事件……你說心靈受到多大的傷害?身體還可以康復,但心傷了又傷……還含冤不白呢!”
“但做藝人真的不可以謝絕應酬,比如有人請慶功宴、生日會……你不去一樣說你不給面子,惹怒某方面人士。”
“特別是你,腸子直,說話快又不會奉承,開罪別人都不知道。加上治安不好,警方疲於奔命,不良刊物……”
“對呀!你的性格自我、坦率,根本不適合娛樂圈,當機立斷退出吧!”
“退出?我以後做些什麼?”
“結婚!本來你兩年前已經決心結婚生子,只是把心願拉後兩年。婚後做少奶奶享福,在家畫畫、寫字、陪孩子。我剛買了新房子,多布置一個嬰兒房一個麻將房,白天打打小牌,一天很快就過去。”
“結婚,但我剛接了一套好影片,大制作,一起演出的都是演技一流的大明星,我可能憑這套片再度獲提名,而且……”
東尼的求婚攻勢十分猛烈。
其實是一種心理戰術,蘇鈴正受娛樂圈、夜歸、治安的問題困擾,很容易會心灰意冷——不如息影嫁人。
消息竟傳了開去。
蘇鈴除非沒有新聞,否則一定哄動。
於是大家寫,不看好婚事的多,看好的少,或預言蘇鈴必會悔婚。
圈中人都多半認為蘇鈴那麼年輕、美麗、外表好、台型好,演技好潛質佳,竟然在此時息影非常可惜。
甚至有人批評東尼自私。
東尼和蘇鈴穿著黑白情侶裝,手牽手在沙灘散步。
他們感情深厚、穩定。
東尼白T恤,胸扣上掛著個紫羅蘭色鏡片的圓形太陽眼鏡,蘇鈴也有,情侶裝。
“今天是最後限期了。”
東尼每次求婚,蘇鈴都是嗲嗲的:
“給我時間考慮好不好?”
“遲一些吧,嗯?”
但總是遙遙無期,只是這一次,蘇鈴要求考慮一周。
最初東尼很開心,覺得這一次有別從前,蘇鈴一定會答應他的婚事。
“其實,每天打開娛樂版或刊物,已經知道答案。”
蘇鈴莞爾一笑:“由亨利到你,大家幾乎肯定婚事必散,我一定嫁不出去,我也曾為此想過自殺。”
“亨利負你,但我對你是真誠的。當我第一次說我愛你,心裡已經決定娶你為妻。”東尼歎氣:“我已經知道結果,你有你的前途……而且,早有周刊批定我們兩年必散,因為我們八字相沖……”
“我曾經很天真,認為待他們好,爭取他們的友誼和他們做朋友……於是,所有訪問我都接受,拍封面沒說一個不字!但結果,我發覺毫無用處,他們始終不喜歡我,那令我很傷心,特別每次當我遇到困難……唉。”
“你看過許冠文的《半斤八兩》,就不會為他們而傷心,也不會受他們影響。”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蘇鈴點點頭:“我自己好好想過,入娛樂圈幾年,似乎名成利就,但除了惹上一身是非,還看不到自己的真正成績。所以,我再給自己兩年時間,再盡力而為。另一方面,這一代流行遲婚,我算得上很年輕,早婚不太好。雖然我已逐漸成熟,但仍未真正成熟,我連自己都照顧得不好,怎有能力去照顧家庭、丈夫和孩子?又得努力;而且,如果現在息影,原因只為逃避。我不希望因為逃避某種不幸或傳言而結婚。我要真的想嫁人才結婚,最重要的,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我們一起很快樂、幸福。東尼,我……”
“說呀!”東尼溫柔地撫撫她的秀發。
“我好希望你能多等我兩年。”
“你知道我一向對你千依百順。”
“東尼,我好愛你,我生命中真的不可以沒有你。”蘇鈴雙手攬抱東尼的腰,依靠著他:“只要你不變心、不拋棄我,我一定會嫁給你,做張東尼太太。”
“我更愛你!因為實在太愛你,我經常擔心會失去你。”東尼眼睛濕潤,也緊緊擁著她的小蠻腰。
“我不會!我是個痴心的蘇州姑娘,我愛一個人是一生一世的。如果我們將來不幸分手,一定是你移情別戀。”蘇鈴低叫,臉擦著他的胸膛。
“我們不會分開,我相信海枯石爛,此志不渝!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對自己有信心,對你也有信心。”東尼捧住她的臉,不斷吻她:“你呢?”
“東尼,”蘇鈴回吻他:“我不要曾經擁有,我要天長地久。”
“寶貝,我願等你一世……”
月光下,一雙幸福小情人的影子,正投射在海灘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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