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子澄】 我不是惡女之一 【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1:07
標題:
【子澄】 我不是惡女之一 【全文完】
【子澄】渴嫁桃花女《我不是惡女之一》
見鬼了!這電梯是被下了詛咒嗎?她怎麼又在這裡遇見他?!
撇開這兩次倒楣的偶遇不算,兩人並無交集,
他為何要主動幫她解決麻煩?
難不成……他也像那些用情不專的花心男一樣,
想和她玩一場愛情遊戲?!
這個美人的脾氣似乎不太好,每回見面她總是充滿「生氣」,
還老愛惹他發火,一點也不像其他女人,
在他面前總是唯唯諾諾的,並且想盡辦法討好他。
無論是她亮麗的外型,或是充滿個性的行事風格,都深深吸引著他……
雖然未來的事沒人能夠預料,
但至少他是真心想要試著和她穩定交往看看!
楔子
“欸,聽說公關部那個徐純美‘又’要結婚了耶!”
“有沒有搞錯?我記得她才離不到三個月,怎麼又來了”
“拜託,她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怎麼行情這麼好,一個嫁過一個?”
“欸,該不會是藉結婚來斂財吧?”
“紅包斂財這麼卑鄙的主意你也想得出來?太恐怖了吧!”
茶水間,永遠是所有公司最大的八卦傳輸站,只要有茶水間存在的一天,八卦流言便永無中斷的一日。尤其像巨鼎這般大型的跨國電子公司,那流言傳起來更是精采絕倫,絲毫不比八點檔的狗血連續劇遜色。
沖了杯咖啡,緩步走回採購部,在拉開椅子坐下時,於香綺若有所思的淺歎一口。
“幹麼?大姨媽來了?”坐在香綺隔壁的王育臻抬頭睞她一眼,語帶調侃。“還是太久沒有男人的滋潤,芳心寂寞了?”
“……你真是夠了!”於香綺無語問蒼天地翻翻白眼,這般無奈的舉動,看在育臻眼裏,是不自覺地散發出性感的女人味。
“欸,上回那個匠全的業務不是約你出去嗎?怎麼,還可以吧?”育臻稍嫌八卦,卻不帶任何醋味地問道。
就女人的眼光來看,香綺活脫脫是水當當的大美人一個,那細緻的眉、秀氣的鼻、略豐的唇,最重要的是那雙像會勾人心魂的眼!再襯上豐胸、柳腰、翹臀,說真的,連女人看了都“食指大動”。
但詭異的是,香綺的男人運氣超差!
追她的男人有一籮筐,可是那些男人不是有家室、想在外面金屋藏嬌,就是勉強稱得上年輕有為,卻抱著玩玩心態,全都不是香綺心目中理想的對象。
可別看她長得一副狐媚樣,她的內心卻像還在裹小腳的古代女人,保守到不行。
“厚~~別提了,有老婆的。”再次大翻白眼。她也不懂,自己為何老是遇上這種意圖對老婆不忠的臭男人?
“啊?他也有老婆”憐憫的看了香綺一眼。
她怎麼老是遇上這種臭男人?真倒楣!
“那可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為何總吸引到不該吸引的男人?唉~~
“怪了,你該不會是桃花精轉世的吧?”推開桌上的卷宗,育臻忍不住認真的端詳起她來,仿佛想在她身上瞪穿個洞似的。
“要也是狐狸精好不好?哪來什麼桃花精!”專勾引有老婆的男人,不是狐狸精是啥?啐!
“桃花朵朵開咩,只不過全都是爛桃花。”育臻純粹是有感而發。
“都不是我想要的,那麼多花也沒用。”真教人無比哀怨哪~~
“老實說,你挑男人的條件也不高,五官正常,沒缺胳膊少條腿的就行,有份正常收入,即使沒車沒房也無所謂,還願意和男方家長同住,這麼寬的條件還找不到?那些男人全死到哪去了?”好在她已經名花有主了,不然要是像香綺這樣老是遇到花心風流男,她寧可抱一輩子獨身主義。
可惜,香綺就是想嫁人,想得快瘋了!
“誰知道?”小手握拳抵住下巴,於香綺一臉迷茫。“難道條件太普通也不行?還是我把條件改一改,改成要有汽車洋房,還得父母雙亡、兄弟姊妹俱亡,你看怎麼樣?”她突發奇想地問。
育臻驚恐的瞪大雙眼。“不是吧?這麼狠。”
“不然咧?就像你說的啊,那些男人全不知道死到哪去了嘛!”她沮喪的攢起眉。
其實她很清楚自己的問題出在哪里 天生的皮相過於狐媚,就是人家所謂的“情婦臉”。
好男人一見到她,先入為主的觀念就是她肯定不安於室,這種女人是不適合娶回家當老婆的,難怪她遇上的總是壞男人。
但這又不是她心甘情願的,人生父母養,皮相也是爸媽給的,她已經儘量在穿著打扮上很“良家婦女”了,中規中矩的穿著,也不穿戴叮叮噹當的首飾,卻還是找不到一個願意將她娶回家的好男人,她能怎麼辦呢?
只好繼續在“惡劣”的條件下尋尋覓覓了。
育臻聳聳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語了。
她不是沒試過幫香綺介紹男朋友,但對方往往一見到她,心動是很心動,卻怎麼都沒敢行動,光憑她的外表就認定她屬於水性楊花的那種女人,任憑自己說破嘴也改變不了那些男人先入為主的既定觀念。
全是群以貌取人的傢伙,不要也罷,哼!
“對了,聽說老董那優秀的兒子要回來接掌公司,有沒有興趣飛上枝頭當鳳凰啊?”突然想起早上在茶水間聽到的八卦,育臻陡地天外飛來一筆。
於香綺正算計著這個月應該採購的材料數量,抬頭丟給她一記“神經病”的眼神。
“欸欸欸,我可是很認真的,你那什麼沒禮貌的眼神?”聽說老董的兒子桃花也很多,若是和香綺擺在一起,不知道誰的桃花比較多厚?
嘻~~
《 本帖最後由
oner
於 2010-2-6 04:17 編輯 》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1:26
第一章
現在是什麼情況?
瞪著電梯裏翹得老高的優美臀部,祁剛有瞬間閃神。
不諱言的,眼前的臀部是他所見過最美麗的俏臀,但問題是,漂亮也不用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獻寶”吧?
呃,他承認目前是只有他一個“觀眾”,但在電梯裏……她到底在做什麼?
於香綺對著鏡子彎腰檢視絲襪上的破洞。剛才出去拜訪客戶,回來時不小心勾到路邊的摩托車,害她的絲襪勾出一條絲線,教她好生為難;扯掉的話,絲襪鐵定報銷,不扯掉,留在那邊又挺礙眼。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姿態有多撩人。
“咳!”雖然眼前的“春光”無限好,但基於禮貌,祁剛按著電梯開啟鈕輕咳一聲,暗示眼前的美人舉止不宜。
咦?於香綺反射性的直起腰,一旋身望進深如黑潭的眼瞳裏,頓時令她呼吸一窒,熊熊給它“驚豔”一下。
這個男人看來超有味道,微亂濃密的發稍稍覆蓋住他飽滿的額,那張弧線性感的臉龐上,是深刻分明的立體五官,頎長的軀幹套著亞曼尼墨綠色西裝,讓他整個人顯得修長而挺拔。
這個男人是禍害!一定是!
相較於她的審視,祁剛同樣沒放過她身上任何值得欣賞的部位 波浪長髮流瀉般滑過她纖細的肩,秀氣的眉下是像會說話的大眼,挺直的鼻襯著略豐的紅唇,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讓人過目難忘,尤其是那雙筆直的腿 嘖嘖,摸起來一定超贊的啦!
“玩物”型的優質女人,無庸置疑。
“巨鼎的女人都像你這麼……妖嬌的嗎?”他頓了下,選擇最適合她的字眼。
於香綺挑起秀眉,立即在對他的印象欄裏打了個大。
“現在的‘外來客’都像你這樣輕浮的嗎?”輕浮等於用情不專,她遇上的花心男已經夠多了,不需要這個男人再來添上一筆。
“外來客嗎?”他微哂,對這個名詞感到新鮮,也對她的反應感到有趣極了。“你怎能肯定我不是隸屬於巨鼎的員工?”
“不可能,我沒見過你。”她大學一畢業就進入巨鼎工作到現在,加上任職於採購部,經常在各個部門遊走,大自公司高層,小至職員工友,或許她沒辦法一一喚出所有人的名字,但只要見過她就會有印象。
像他這麼出色的男人,她不可能見過卻忘記了。即使他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可能包藏著被風流腐蝕的內在。
“現在不是見到了?”他皮皮一笑,唇邊漾起好看的笑紋。“敝姓祁,單字剛,你可以叫我祁剛或剛。”
“你姓祁?”她眯起眼,心頭浮起不妙的預感。“你和我們老董是什麼關係?”
誰都知道巨鼎的董事長就姓祁,難不成這傢伙和董事長有什麼要不得的關聯?
“哎呀!被發現了!”祁剛佯裝驚訝的瞠大雙眼,隨即扯開燦笑。“遠房親戚,你知道,一表三千里嘛!”
“是這樣嗎?”前幾天好像才聽王育臻說過,老董的誰……兒子,對,老董的兒子要從國外回來接掌公司,而這傢伙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他不會是騙她的吧?她狐疑的蹙起眉心。“那你來這裏幹麼?”
“當然嘍!”噢,她懷疑的眼神真傷人,祁剛只差沒拍胸口保證了。“我只是到巨鼎來實習,看看將來有沒有機會也搞一間公司來當個老闆,這個主意不錯吧?”
“無聊!”不置可否的睞他一眼,美眸瞥向他按壓著開啟鈕的長指。“麻煩你放開手好嗎?我還要進辦公室呢!”
“喔,沒問題!”他露齒一笑,並在放開手的同時快速閃進電梯裏。“有機會和美人同乘一部電梯真是榮幸,不知美人叫什麼名字?”
於香綺懶得理他,逕自看著樓層顯示,靜待電梯到達。
祁剛仿佛沒察覺她刻意的冷淡,看了眼她先前已按下的樓層鍵,故意再找話題。“五樓……是什麼部門?”
“當!”
不到三十秒,電梯抵達五樓,於香綺頭也不回的邁出電梯,在祁剛的瞪視下走回她的辦公室,採購部。
“採購部是吧?”揚起寓意深遠的笑,祁剛目送她的背影,直到電梯門逐漸合上。
“錢先生,我們之前已經將單價談好了,你現在一顆要漲三毛,那落差實在太大,我很難跟公司交代。”
一個月得使用上數千萬顆的電子零件,一顆差三毛,那差價著實驚人,於香綺忍住發火的衝動,對著手機另一頭的廠商低聲議價。
這傢伙還真會挑時間,要不是他正巧選在她外出用完餐、回到公司大廳等待電梯回辦公室的現在,她一定會大聲發飆。
“生意不能這樣做啊錢先生……”對方 哩啪啦又說了一堆,什麼不景氣、成本提高之類,聽得香綺火氣更大。
不景氣的又不只他們一家,要是所有廠商都像他們這樣,那巨鼎還混個屁啊?
“不是,我們說重點,你是堅持要加這三毛是嗎?”深吸口氣,她也有她的堅持,如果談不攏,只有破局。“OK,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關於這件生意,我覺得有再商榷的必要,我要進電梯沒辦法講電話了,再見。”
惱火的關上電話,抬頭見到電梯門打開,正準備走進電梯,霍地和身邊的人擦撞了下,她下意識抬頭看了對方一眼,不意竟對上一雙有些熟悉的黑瞳。
見鬼了!這電梯是被下了詛咒嗎?她怎麼又在這裏遇上他。
“看不出來,美人談生意也能那麼悍。”對上她愕然的眼,在相同的地方再次遇上她……祁剛不由得勾起唇角。“嗨,我們又見面了。”
他和她,還真有緣!
“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死傢伙,擋著電梯門做啥?想讓她搭不上電梯喔?哼!“對不起,讓讓,我要搭電梯。”
“正好我也要搭電梯,我們一起吧!”他可沒讓她的冷淡凍著,死皮賴臉的跟在她身後步入電梯。
到了她欲前往的樓層,她走出電梯往前走了幾步,發現他跟了上來,亦步亦趨的在她身後隨著她的腳步移動,她懊惱的旋身瞪他。“你別跟著我行不行?”
“小姐,這裏可是公司的公共區域,好像不專屬於你一人厚?”他搔搔下巴,滿臉興味。
這美人的脾氣似乎不太好,兩回見到她都充滿“生氣”,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才有趣!不像他以往認識的女人,在他面前都唯唯諾諾的,一點都不好玩。
“你進公司工作了?”她頓了下腳步,蹙眉。
“呃……幫忙,幫忙。”他拗得有些勉強。
狐疑的上下審視他,於香綺眸裏寫著「你能幫上什麼忙”七個大字。
“別懷疑,我很能幹的!”喂!那種眼神很傷人好嗎?他抗議啦!
這女人怎麼老是將他看得這麼扁呢?明明他很高大啊!莫非是她的視力有問題?他一定要扭轉自己在她腦子裏那不正確的印象才行。
於香綺沒答腔的揚起嘴角。
吼~~那種神情……擺明不只將他看扁,還壓縮成一張蛋餅皮!是可忍,孰不可忍。
“喏,這家工廠的電子零件品質好、價錢低,保證你可以在這裏買到理想的零件材料,買不到你來找我。”深吸口氣,祁剛由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硬是抓著她的手,不容拒絕的塞進她的手心裏。
一瞬間,香綺仿佛被電流穿透般麻了下,由他碰到的部位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連忙收回握緊名片的手,心口惴惴亂跳。
“這間買不到,巨鼎還有其他的合作廠商,我為什麼要到你說的這間買?”什麼嘛!當巨鼎是三腳貓的小公司喔?只有一個合作物件,公司要怎麼生存下去?搞清楚吧他,呿!
祁剛眯起眼,接下她的挑釁。“我保證,絕對沒有任何一家會比這間的價錢低,反正問一下又沒損失,你何必做無謂的堅持?”
於香綺安靜了下,飽含深思的眼緊凝著他。
“怎了?怎麼這樣看我?”讓她看得心裏有點毛,祁剛清清喉嚨問道。
“幫我介紹廠商,對你有什麼好處?”她和這個男人並沒有交集,除了這兩次倒楣的偶遇之外,他幹麼對自己的事那麼關心?“你有收對方回扣?還是那間工廠裏有妹可以把,藉以爭取好感?”
在商言商,尤其是大公司,能壓到最低的價錢,絕不會多付一毛錢,各廠商為了爭取和大公司合作的機會,有時甚至不惜血本、賠價出售,這樣微薄的利潤,他真有回扣可以拿嗎?
不過,除了收取回扣不提,再下流點就是藉機把美眉,她實在再擠不出任何足以讓他對自己伸出援手的理由。
“我”祁剛瞠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瞪著她,仿佛她說了什麼天理不容的話。“我像收人回扣的人嗎?”
香綺定定的望著他,眼底明顯寫了個“像”字。
“吼~~我實在會被你氣死!”什麼氣死?他根本是氣炸了!他忘了自己多久不曾這麼生氣,畢竟怒火傷身,他不屑做這麼損人不利己的事,可這女人就有本事令他發火,他是否該給她拍拍手?“要不要跟那家廠商合作是你的事,總之我透露訊息給你了,哼!”
哼?
凝著他火氣十足的轉身走人,香綺莫名的揚了揚唇角。
一個大男人,跟個女孩子似的同人家說“哼”?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其實,他這模樣也滿可愛的嘛!
*** *** ***
推開門,一個略顯圓滾的身軀撲了上來,差點讓於香綺站不住腳;她連忙穩住身體,才沒讓自己的後腦親吻大門堅硬的鐵板。
“姊,你回來啦!”於香綾熱情的抱住香綺,圓圓臉上有著小小的抱怨。“我一個人在家好無聊,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今天不用補習嗎?”香綾和她的年紀有點落差,兩人相差七歲,才屆考大學的年紀,幾乎每天得承受補習的荼毒。
“不用啊,今天是禮拜四,你忘了我是每週一、三、五才補習喔?”補補補,她已經夠圓了,不用再補了!香綾鼓起臉、嘟著嘴,像只小河豚。“姊知道你辛苦,但每個人都有這段過渡期嘛,熬過就好了。”拍拍她的圓圓臉,香綺的神情無限寵溺。
其實香綾的功課還不錯,只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以她這個做姊姊的立場,當然希望她能考上個好學校;雖然學歷不能代表什麼,但將來在求職的過程或許會順遂些。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香綾撒嬌的拉著她的手左右搖晃。
誰教她是老麼呢?老麼當然有撒嬌的權利。
“媽呢?”放下包包,香綺揉揉僵硬的肩膀問道。
“去買菜……”才回答,便聽到門外響起細微的鑰匙碰撞聲,香綾揚揚唇,用下巴朝大門的方向頂了頂。“喏,這不就回來了。”
“香綺,回來啦?”黃淑惠推門而入,手上拎著才由黃昏市場買回來的“戰利品”,一個禮拜的分量,收穫頗豐。
“怎麼買這麼多?”香綺微蹙秀眉,隨即恍然大悟。“周伯伯要來對吧?”
周浩全是她們父親的好朋友,在父親因意外過世之後,一家三個女人全賴周浩全照顧,顧著顧著就跟黃淑惠漸生情愫,在征得淑惠的兩個女兒同意後,單身的他才正式追求淑惠,晉身為淑惠的男朋友。
“姊,你好聰明喔!”香綾歡愉的拍拍手。
“真是,說得好像我虧待你們似的。”黃淑惠微露赧色,加快腳步閃進廚房。“他不來我照樣下廚,哪一頓餓著你們了?”
“沒餓著啊!”她圓圓的身材足以證明,香綾趕忙安撫母親的羞意。“只是周伯伯來的時候,特別豐盛而已。”
“媽,都已經這麼久了,提到周伯伯還害羞?”倚著廚房門框,香綺凝著母親佯裝忙碌的身影,頓覺好笑的調侃道。
爸爸在她高二時就過世了,當時的香綾也不過還是個小學生,一家弱的弱、小的小,要不是有周伯伯的照顧,她簡直不敢想像她們得過什麼樣的日子,因此她一點都不反對媽媽和周伯伯在一起,一點都不。
黃淑惠聞言,圓臉爆紅。“去去去!說什麼鬼話!”
說也奇怪,香綾長得和淑惠很像,兩人都有一張圓潤的臉蛋和稍嫌圓滾的身段;反觀香綺,高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1:37
第二章
“好的,陳先生,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再見。”心情愉悅的掛上電話,於香綺傭懶的伸了伸懶腰。“解決了,耶!”
“瞧你樂的。”王育臻睞了她一眼,笑問:“找到合作廠商啦?”
“嗯,算吧。”還得看看對方的貨合不合公司品管要求,若沒差池的話,就功德圓滿了。“總算解決一件麻煩,呵~~”
“不是每一家的價錢都很硬嗎?你妥協了喔?”雖然同為採購,但每個人負責的零件並不一樣,畢竟電腦的零件樣式太多,著實沒辦法讓單一的人員負責,不但容易亂掉不說,龐大的工作量絕對會讓承辦的人員累死。
“怎麼可能?人家介紹的。”說也奇怪,還真的沒有一家廠商比祁剛介紹的這家便宜,而且負責人很客氣,要不是他再三保證,萬一巨鼎對他的零件不滿意,絕對全額退費回收,她還真不敢下這張單。
“哦?哪個人家?”王育臻這一聽,興趣可來了,索性放下手邊的工作,將椅子調向她,準備好好問個清楚。
“就……一個人。”這要她怎麼說?除了知道祁剛的名字之外,她對他一點認識都沒有,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廢話!我的意思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然還鬼喔?依她看,男人的機率居多,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男人。”這女人就不能別那麼精嗎?香綺些許尷尬的承認。
“賓果!”猛一擊掌,育臻可樂了,比中了樂透還樂——說清楚,是中了兩百塊的樂透普獎,不是中了上百萬或千萬的那種樂透。“說,在哪認識的?”
“巨鼎。”……的電梯,認識得莫名其妙。
王育臻沉默了下,認為香綺在給她裝肖為。
“真的,我發誓,真的是在公司裏認識的!”誠實是美德耶,育臻一定要這樣懷疑她嗎?“我以我的人格做擔保。”
被懷疑的滋味不好受啊!
“噗~~”瞧她認真的模樣,王育臻忍不住噴笑出聲。“喂,我又沒說不相信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啊就真的是在公司裏認識的嘛!”撇撇嘴,她還委屈呢!
“是喔?這麼說也算是同事嘍?”王育臻敲了敲桌面,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的丟了過來。“款,他帥不帥,高下高?哪個部門的?什麼職位?還有……”
“停!”一連串的問題讓香綺聽了頭昏腦脹,別說她不清楚,就算她知道個明明白白,也不知該由哪個問題回答起才好。“你一下子問那麼多,要我怎麼回答?”
“好吧,那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夠了。”育臻很清楚,就香綺的擇偶條件,自己剛才問的問題根本全下是重點,真正的重點只有一個——“他單身嗎?”
香綺愣了愣,突然沒理由的心情微DOWN。“我哪知道,我跟他又不熱。”
“騙肖款,不熟?不熟會那麼好心幫你介紹合作廠商?你當我三歲小孩喔?呿~~”育臻嗤笑了聲,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麼好心的人。
“吼!真的就不熟咩!”香綺頓時有種無力感,極深極深的無力感。“我說了你又不信,那你問我幹麼?”
王育臻驚愕的望著她,未幾,整整面容。“好啦,那你跟我說,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
這女人這麼激動幹麼?人家只是好奇兼開心嘛,真是的!
“電梯,我遇到他兩次,第一次是在電梯裏,第二次在等電梯的時候。”約莫將大致的情況敍述一回,自己還是覺得很荒謬。
好像兩回自己的表現都差強人意,而那個祁剛卻偏偏要來招惹她引簡直莫名其妙。
“你以為你們在演電影啊?”王育臻瞪她,不相信這麼戲劇化的狀況會發生在好友身上,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愛信不信隨便你。”翻翻白眼,香綺懶得再和她爭辯。
“嘖!”可惜!挖不到八卦,育臻輕歎口氣,霎時又像想起什麼似的雙眼一亮。“對了,人事室那些八卦婆有內幕消息,說老董的兒子已經到公司企劃部擔任經理,聽說很帥喔!”
很帥?那傢伙長得也很帥——不下不,一點都不帥,充其量只能稱之為“順眼”;不過他和老董同姓……難不成他所謂的親戚,其實是父子關係?
“叫什麼名字啊?”她佯裝下怎麼有興趣的問了句。
“祁什麼金銀鋼鐵的……”感覺到一道冷鋒直射而來,王育臻趕忙扯開僵笑,努力將聽到的八卦內容擠出來。“哎喲,就很硬的感覺嘛,好像叫祁……祁剛,對,祁剛,老董的兒子就叫做祁剛。”
香綺微微發愣,久久無法消化這個訊息。
老董的兒子……這樣他幫她就有理由了,畢竟是自家公司的產業,幫她等於幫他自己,將成本壓到最低,不僅案子達成,彼此皆獲利。
除此之外,他……應該沒別的意思吧?!
*** *** ***
濃厚的彩妝覆蓋在長相清秀的女人臉上,看來有些不太搭軋,更可怕的是隨著她步入電梯,嗆鼻的人工香水味撲鼻而來,讓電梯裏所有的人全皺了眉頭——更正,皺眉頭的只有女人,男人則全露出深戚興味的眸光。
“討厭!人家才下飛機就跑來找你,你竟然沒時間陪我,會不會太超過了點?”也不管裏面早已塞滿了人,女人一踩進電梯便劈哩啪啦的開始抱怨。
“仙蒂,我說過你來的時機不對,我在上班。”緊跟著女人身後閃進電梯的是祁剛,高大頤長的身形讓原本八成滿的電梯變成全滿。
啊!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塞在電梯最角落的於香綺愣了下,下意識低下頭。
“不管啦!你從回臺灣以後就沒給我訊息,說!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仙蒂像只八爪章魚般攀附在祁剛身上,好似整個電梯裏的其他人全被仙女棒變消失了似的,一點都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仙蒂,我們說好不干涉彼此的交友情況……”無奈的眸一掃,在不經意的發現角落那有點熟悉的身影時,猛然發亮。“嗨!香綺,又見面了!”
於香綺渾身—僵,硬是扯出一抹禮貌性的淺笑。
要死了!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該死!一定是利用身分上的特權去查的。
所以說,她最討厭特權份子,討厭討厭!
“誰?”仙蒂的危機意識被啟動,一雙清靈大眼立即順著他的眼,朝無辜的香綺掃射。“喲!一臉狐媚相,哪來的狐狸精?”
聳動的評論讓其他人全將視線集中在於香綺身上,教她恨不得在電梯的地板上挖個洞往下跳——或許電梯纜繩斷了,失速往下墜也是下錯的主意。
“注意你的言辭,仙蒂。”不滿的攬起眉,一向不介意女人為他爭風吃醋的祁剛,突然感到仙蒂的話語超不順耳,一股壓抑的下耐浮上俊顏。
“本來就是嘛!”仙蒂粗線條的沒發現他的轉變,大刺黥批評起香綺的長相。
“你看看她那雙帶電的勾魂眼、菱角嘴,一看就知道很會勾男人的魂,喂,你可別被她勾走喔!”
幾個男乘客贊同的輕點下頭,女乘客則憐憫的盯著香綺瞧,瞧得她心火竄起。
她是招誰惹誰了?
“仙蒂!”祁剛警告的斥喝了聲。
好不容易,電梯終於到了一樓大廳,一堆人魚貫步出電梯,香綺被擠在最後面,她也不急著閃人,等待到最後才定出電梯。
“香綺!”
一出電梯大門,冷不防被一雙有力的掌攫住手臂,讓她嚇一大跳。
“你拉她幹麼?剛,你可別告訴我,你看上了這騷蹄子!”仙蒂的腦子裏警鈴大響,忙出言阻止。
打她認識祁剛至今,他對所有的女人向來一視同仁,即使惹得人家不高興了,他也不多做解釋。合則來、不台則散,是他對待女人的態度,曾幾何時見過他對女人緊張?偏偏對這狐狸精反應就是特別不一樣。
基於寧可錯殺也不能錯放的原則下,她一定得小心注意才行!
“夠了!仙蒂,你有完沒完?”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就是不想看到或聽到任何傷害香綺的行為或言論,那讓他感到煩躁,不由得出聲喝止。
“剛,你為了這女人凶我?你竟然為了這女人凶我?!”仙蒂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
好歹她也是跟在祁剛身邊歷時最久的“衛冕者”,怎能輕易被這騷蹄子踢下來?
她不服,不服啦!
“你別再亂了好不好?”祁剛一手抓著香綺,另一邊還得安撫失控的仙蒂,一時間左右為難。
“我不管啦!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巨鼎的一樓大廳人來人往,仙蒂顧不得形象問題,硬是拉著祁剛不放。
“對不起,我沒時間聽兩位在這裏打情罵俏,請讓讓。’冷著臉,香綺受夠了,憑什麼她得夾在兩隻鬥雞中間?她不爽參與總可以吧?
“香綺,你聽我說……”
祁剛搞不懂自己為何會急著向她解釋,但面對她掃視而來的冷淡眸光,聲音硬是卡在喉管裏發不出來,只得訕訕的將她放開,眼睜睜看著她像游入水中的魚般輕鬆滑開,他不禁感到些許氣悶。
“對嘛,要走就快走,省得留在這邊礙眼!”
仙蒂刻薄的言辭絲毫入不了他的耳,一雙微眯的眼緊盯著香綺離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 *** ***
“吃飽了沒?還要不要再吃些什麼?”趁著隔天休假,周浩全帶著於家三個女人一起到夜市吃晚餐,吃飽後一夥人跟著擁擠的人潮移動,周浩全再度問道。
“我吃得好飽耶,哪還吃得下?”香綾拍拍肚子,滿足的打了聲飽嗝。
“嗯,我也吃飽了。”拍了拍妹妹的臉蛋,香綺忍不住笑了。“這樣吧,周伯伯,你帶媽媽到附近逛逛,就別管我們這兩顆大電燈泡了。”
“呃……那你跟香綾……”
“放心啦!周伯伯,我跟姊姊自己會找樂子,你跟媽就別擔心了。”朝姊姊擠擠眉,兩姊妹心有靈犀的笑了。
“好吧,那我們兩個老的就自己去逛逛嘍。”欣慰兩個孩子的認同,周浩全心情愉快的領著黃淑惠離開。
“姊,我們同學有人開始交男朋友了耶!”待周浩全及黃淑惠定遠,於香綾地想起最近同學間最熱門的話題,拿出來和香綺共同研究。
“啊?”香綺微愣,走向左前方販賣錢包的攤位。“不會吧?你們還這麼小耶!”
“哪里小?我都快十八歲了耶,姊!”青少年最討厭讓人說年紀小了,香綾自然也不例外。“我還聽說前幾屆的學姊,有人沒畢業就當媽了,那怎麼說?”
“我的老天!”拿起幾個可愛的零錢包觀看,香綺挺喜歡這類的小錢包,不似名牌那般昂貴,又可以依心情換用,很實際。“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就生小孩了,那是多可伯的事啊!”
“不知道啊。”想想好像真的挺可怕的,香綾下由得打了個寒顫。“姊,那你呢?你也二十五了,難道不想嫁喔?”
“想啊。”想瘋了,香綾的問題簡直像把劍般刺進她心裏,令她暗歎一口氣。
“那你怎麼不交男朋友?”打從她知道男女有別開始,就沒見姊姊帶男生回家過,難不成姊姊連初戀都沒有?
忍不住偷瞄香綺一眼——像姊姊長得這麼漂亮都交不到男朋友的話,那她還敢奢想嗎?唉~~
“于小姐?想不到會在這裏遇到你。”一個斯文秀氣的男人拍了拍香綺的肩,讓她來不及回答香綾的問題,便被拉走注意力。
“劉先生?真巧!”劉大光是合作零件公司的業務,她很意外竟會在夜市遇到他。“一個人來逛夜市?”
“是啊,孤家寡人嘛,又沒人陪我一起逛。”推了推眼鏡,劉大光這才發現站在香綺身邊的小胖妹。“這是……”
“喔,這是我妹妹。”將香綾拉近了些,免得擋到別人的通道。
“呃……小妹妹真可愛。”劉大光笑眯了眼,怎麼看都看下出來這兩個女人會是姊妹;畢竟兩人“體型”差太多,長相的誘人度也不一樣,很難聯想在一起。
於香綾睞了他一眼,不著痕跡的躲到香綺身後。
這個人好虛偽,明明心裏想的下是這樣,卻又要說相反的話,討厭!
她才不要姊姊跟這樣的人交往,更不願意讓他做她的姊夫,她絕對不同意!
“對啊,她很乖巧。”可惜香綺聽不出他的虛偽,還挺高興他誇讚自己妹妹可愛。
“既然我們這麼有緣,不如改天約個時間一起吃飯,你看如何?”扯開無害的笑,劉大光開口向她邀約。
這個女人他肖想很久了,那妖嬌的身段、迷人的五官,一看就很可口的樣子,只可惜向來和她都只有公事上的接觸,一直沒機會私下邀約,今天機會總算從天上掉下來,怎能不好好把握咧?
“這……”猶豫的望著劉大光,香綺有些心動。
雖然她對這個男人並不十分瞭解,但和他合作過幾次生意,感覺上還算誠懇,也不似大部分的業務那般油嘴滑舌,以她對男人的評比來說,劉大光的分數還在中上,或許和他交往看看也不賴。
給他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誰教她就是想嫁人?
“可以嗎?”利用鏡片遮掩住眸光,劉大光刻意佯裝深情的模樣,在夜市攤販清一色架設的黃光下,看起來“扮演”得還不錯。
“哇哇哇,不是吧?在這麼沒氣氛的地方約女孩子?這位老兄,你把妹的課程要重修喔!”一道輕率的聲音突然介入,打斷了香綺答應的機會。
“是你?!”於香綺看清來者,頓時心頭一亂。
今天是什麼日子?逛個夜市竟會遇上熟人……呃,都不算太熱,只能稱為認識,還一次遇上兩個,真邪門!
“可不是,這世界真小嗄?”他肚子餓開下車出來閑晃,行經夜市時,心想好久沒到這種地方走走了,便停了車晃進夜市,肚子還沒填飽,就先遇上她被男人“糾纏”,真不曉得是怎樣的一個巧合?
“這位是……”察覺有獵人意圖和他搶食獵物,劉大光聲張主權似的開口詢問。
“我們公司的企畫部經理,巨鼎的小開。”帶點賭氣的意味,香綺故意拆穿他的身分。
“哎呀呀,原來你知道啦!不好玩。”勾起笑紋,祁剛沒有預期的驚訝,畢竟這種事紙包不住火,她總有天會知道。
“原來是祁先生,失敬失敬!”業務本能,劉大光連忙掏出名片,必恭必敬的遞給祁剛。“這是敝人的名片,還請祁先生多加照顧。”
祁剛挑起眉尾,丟給香綺一個頗富深意的眼神——喏,這就是你想要的男人?
真狗腿!
香綺懊惱的甩開頭,擺明瞭下想理他。
掃了眼名片上的姓名,祁剛可沒打算將香綺單獨留在任何對她有興趣的男人身邊。“劉先生是吧?正巧我有些公事要和香綺討論,恐怕不能奉陪了。”
“呃,是是,我明白祁先生的意思。”祁剛的逐客令下得如此明確,劉大光再怎麼不甘願也不能表現出來,誰教他只是領人薪資的上班族。“那麼于小姐,我們改天再約,不好意思打擾了。”
“款……”不敢相信劉大光就這麼走人了,香綺有絲遺憾的輕喊。
“人都走遠了,別喊了。”刻意擋住劉大光離去的方向,祁剛這才發現一直貼在香綺身後的“背後靈”。“嘿!哪來的小胖妹?”
“喂,你少沒禮貌了!她是我妹妹。”這傢伙嘴巴下能放乾淨點嗎?什麼小胖妹?香綾只是比較圓潤點而已,千萬別因他的取笑而心生陰影才好。香綺忙不迭出聲捍衛。
“妹妹啊?你們長得不太像,一時不察,小妹妹別生氣嘿!”伸出大掌拍拍香綾的頭,他表現得像個親切的大哥哥。
“你好。”相較於之前那個虛偽的劉大光,香綾反倒較為欣賞眼前這個男人。
她長什麼樣子自己清楚得很,這個人說的話或許不怎麼中聽,可說的全是實在話,比偽君子讓人感覺舒服多了;如果姊姊要從這兩個男人之中挑—個當男朋友,那她寧可投給眼前這個一票。
香綺震驚的瞪著香綾,不敢相信妹妹竟然和這嘴臭得像吃過臭豆腐的男人問好!
“我快餓死了,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可以介紹給我?”扯開笑紋,祁剛挑釁的睞了香綺一眼,繼而和香綾攀談。
“啊?我們剛去吃的那攤就不錯啊,就在那邊……”指著才離開不久的攤位,香綾綻開—抹笑。
這個人有趣多了,如果姊姊願意的話,讓他當姊夫也不錯哩!
一待香綾明確指出适才她們剛吃過的攤位,香綺二話不說的拉著香綾走人。
“款,姊,我們還沒跟那個人說再見耶……”
“少說一次再見死不了人的!”
拉攏她妹妹算什麼?臭男人!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1:49
第三章
甜蜜的約會往往是打動女人的不二法門,劉大光在這部分倒是做得挺好,幾次約會總能將行程及氣氛安排妥當,讓於香綺開始有種似乎能穩定下來的感覺。
她的另一半大概就是劉大光了吧?!
不過,雖然她對劉大光的一切還算滿意,但唯獨一點她遲遲無法適應。
感情不是該循序漸進的來嗎?他們已經牽手了,為何他老想再進一步?
“這很正常好不好?哪個戀愛中的男女不思春?”——想起好友王育臻大刺刺的說法,於香綺忍不住赧紅俏臉。
她不明白是不是每個戀愛中的人都像育臻說的那樣,不過她就是沒那種衝動,連劉大光想吻她,她都沒來由的避開臉。
好奇怪,書裏不都寫著戀愛會有小鹿亂撞的感覺嗎?為什麼她都沒有?她從不曾體驗過那種心跳失速的感覺,難道她還不算在談戀愛?
大概是進展太快了吧?她想。
週五下班後,劉大光來接她,並選了巨鼎附近一家氣氛不錯的餐廳,和佳人共進晚餐,席間引得香綺嬌笑不斷,堪稱再一次完美的晚餐約會。
“香綺,我們交往也一個多月了,你對我的表現還滿意嗎?”劉大光就著桌上閃動的燭光,深情的凝著她。
這是他特地預定的特別席,在餐廳的最角落,也是這家餐廳最難訂到的桌位;為了這個桌位,他可是費了不少口水和新臺幣,才在最短的時間裏爭取到,當然得好好利用才不虧本。
“嗯……還可以。”她含蓄的露出淺笑。
“才還可以喔?”劉大光失望的捧著心口,一副揪心刺骨的模樣。
香綺忍不住失笑。“好啦好啦,表現滿分,這樣總可以了吧?”
“你可別為了安慰我才這麼說。”無奈的淺歎一口,劉大光神情顯得無限哀怨。
“才沒有!”皺了下鼻子,她否認自己有鄉願的嫌疑。
“真的沒有?”在得到香綺確認的頷首之後,劉大光這才放大膽子,提出下一個邀請。“那麼,我在附近訂了房間,你今晚就別回去了吧。”
“啊?!”她愣住,料不到他又提起這樣的事,頓時面有難色,也讓今晚的氣氛大打折拙。
一定得這樣嗎?她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呢!
“好不好,香綺?我真的很愛你,你要是愛我的話,今晚就別回去了。”執起她的手,劉大光深情不改,雙瞳在燭光下隱隱發亮,看起來好像含著淚珠的樣子。
香綺感到一陣為難。
雖然她下否認自己喜歡劉大光,可才一個多月就要和他進展到親密關係,對她而言實在太快了,不過瞧他一副快哭了的樣子,她又於心不忍,當下一陣心軟。
正當她準備點頭答應之際,霍地一道高亢的女音在他們頭頂上揚起——
“劉大光,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一個打扮人時的女人不知何時站在他們桌邊,兩隻眼緊盯著劉大光包覆著香綺的大手,那兇狠的模樣像要砍了劉大光的手似的,令香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女人是誰?怎麼會胞來這裏找劉大光?難不成……
“大光,這位是……”基於禮貌,她還是問一下好。
“呃……她,她……”劉大光根本就嚇傻了,一雙眼下知該停留在哪個女人身上,支吾半天擠不出完整的字句。
“她她她,她什麼她?我是大光的未婚妻!”女人一點都不客氣,不假思索的宣告自己的身分。
香綺是難以想像的震驚。沒想到在劉大光斯文老實的外表之下,隱瞞的竟是如此居心叵測的事實,這不僅讓香綺有被欺瞞的難堪,更讓劉大光這個人的信用完全破產。
他根本是狼子野心,所營造的一切全是假像,完全不是真心待她!
“哈哈哈、哈妮,你怎麼會在這裏?”見所有偽裝全被拆穿,劉大光涎苦笑,像只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巴著怒氣衝衝的女人問道。
“你還敢問?”女人是劉大光公司老闆的女兒,家中企業雖不似巨鼎那般霸氣,卻也小有成就,像她一個被捧在手上的嬌嬌女,怎堪被未婚夫如此對待?當場就發起飆來。“要不是我發現你最近行蹤詭異,特別注意你,哪天你被這狐狸精給迷暈了都不知道!”
狐狸精?這似乎不是第一次被加諸在她身上的代名詞了,香綺感到一陣鼻酸,卻發不出聲音反駁。
“是是是,哈妮說得是。還好有你,不然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完全不敢把眼睛放在香綺身上,劉大光連忙拉著他的“哈妮”走人。
呆愣的坐在位置上,好半晌反應不過來的於香綺,不知坐了多久才逐漸回到現實,視線落在擺放在桌面上刺眼的帳單夾,她木然的揪緊皮包。
瞧那男人走得多匆忙,忙得連帳單都忘了……
無所謂,她買單,就算還給劉大光這陣子來的“照顧”,從此兩不相欠!
當她伸出手準備拿帳單夾之際,陡地有只大掌先她一步,硬生生抽走那礙眼的帳單夾。
木然的抬頭望進一雙深幽的黑瞳,香綺猛地一震。“你——”
“我來吧。”祁剛的眼底滿是心疼,他沒有多說的前往付賬,隨後走出餐廳。
香綺又呆坐了會兒,這才拎起皮包離去。
在這麼難受的時候她不能回家,或許找個地方獨自靜—靜會比較好,以免讓媽媽和小妹看出端倪,徒增她們的困擾。
走出餐廳大門,赫然發現祁剛站在大門側邊抽煙,煙霧讓她看不清他的臉,也熏紅了她的眼。
“你怎麼在這裏?”她不知道他看到多少,但有可能被看見那尷尬的一幕,已足夠教她難堪。
“吃晚飯啊,剛處理一點事,不小心拖到現在。”更不小心發現她的糗事。
唉~~就說他們有緣吧,連這麼糗的事都能讓他撞見!偏偏她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真教他不知道該不該再提起?
“你……看到了?”香綺低頭瞪著他腳上舒適的休旅鞋,低聲輕問。
不意她會主動提起,祁剛眯了眯眼,順手將手上的煙在身邊垃圾桶上的熄煙沙裏撚熄。“嗯,抱歉。”
“幹麼道歉?”在那種公共場合,就算沒讓他撞見,也有可能是別人看見,只不過因為兩人稍有認識,所以倍覺難堪而已。“不是你也會是別人,這大概就是壞事傳千里吧?”她自嘲的苦笑。
“別這麼說。”他一點都不喜歡她現在的樣子,他反而欣賞她對自己發脾氣,那副生氣盎然的嬌俏模樣。“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一下?”
通常女孩子遇到這種狀況,不是躲到被窩裏痛哭一頓,就是找個地方好好發洩一下情緒,而他並不確定她是哪一種,只能碰碰運氣了。
“你願意陪我?”好意外他竟會發現自己的心思,香綺詫異問道。
勾起唇角,祁剛中獎似的笑了。“那有什麼問題。”
*** *** ***
在貓空找了間熟識的茶藝館,夜半的寒意令於香綺拉攏身上的外套衣領,難耐的猛打哆嗦。
陡地一方溫暖覆上她的肩,一股陌生的氣息立即籠罩著她,她訝然抬起頭,瞧見他杵在自己身邊,正在和茶藝館老闆講話。
“少年A,頭一回帶女孩子來喔!”老闆福態的臉上掛著圓潤的笑意,一逕兒盯著香綺瞧。“女朋友厚?”
香綺心口猛地跳了一下。
噢!別鬧了,祁剛可是有女朋友的耶!她怎麼可能對他心動?
拉了拉身上他為自己披上的外套,香綺一想到仙蒂那張清秀卻濃妝豔抹的臉,小臉黯了黯:心情沒來由的沉鬱起來。
心情不好是應該的吧?她才剛發現自己被劈腿……呃,也不算啦,畢竟她和劉大光還稱不上男女朋友,只是被欺騙而已;不過被欺騙也算淒慘的了,因此她應該有心情不好的權利。
況且前幾回和祁剛見面,氣氛都弄得有些僵凝,今天還讓他看見自己的糗態,想必他會立刻撇清才是。
“那得看她的意思了。”未料,祁剛抿唇一笑,丟出一個摸棱兩可的答案。
香綺霍地抬頭看他,不敢相信他竟會這樣回答。
“革命還未成功喔?”老闆端出泡茶的器具,邊準備茶葉邊調侃道:“那可得加把勁了,人家小姐很漂亮呢!”
香綺聞言臉蛋微紅,悄悄將臉撇開。
“所以才帶她來你這裏啊!誰不知道附近店家,就數你的位置景點最佳,看能不能藉此博得美人心咩。”祁剛朗聲大笑,一點都不介意老闆的揶揄。
老闆笑著將泡茶的物件全弄好,拍了拍祁剛的肩後離去。
“你開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一坐定,香綺開口便是埋怨。
“喔?那怎樣才叫好笑?”祁剛不以為意的反問。
自以為幽默的下場,便是換來佳人一記白眼。
“別這麼在意嘛,人生苦短,小小的失戀算不了什麼的。”祁剛不願見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沮喪模樣,苦口婆心勸道。
“誰跟你失戀來著?”香綺沒好氣的頂他一句。
“不是喔?”說不上來為什麼,祁剛心頭漾起淡淡的歡喜。“想說嗎?如果你想發洩一下,或是痛駡那男人一頓,我會是個很好的聽眾。”
“噗~~”香綺冷不防的噴笑出聲。
“什麼事這麼好笑?”將茶葉放進茶壺裏,然後將燒開的水倒進,芳香的茶香立即撲鼻而來,他不解問道。
“一個大男人當聽眾?”一般都是女人當聽眾比較多吧?她倒是鮮少聽到男人願意當聽眾,還是個女人的聽眾。
這是不是表示他沒有所謂的沙豬心態?
“幹麼?不行喔?哪個國家規定的?我去抗議!”將香濃的茶分別倒進聞香杯和茶杯裏,他喝茶可是有研究過的。
“哈哈!別逗了你!”她開懷大笑,才發生過的糗事全讓她丟到腦後。
“沒辦法,我的缺點就是太幽默了。”祁剛拿起茶杯輕吹,之後才遞給她。“喏,喝點熱茶暖暖身,小心別燙著了。”
香綺勾起淺笑了,拿起聞香杯聞了聞,才接過他遞來的熱茶;指尖傳來稍燙的熱感,一如流進她心口的暖流,讓冬夜顯得不再那般寒冷。
“笑什麼?”對嘛對嘛,就是要這樣笑,多賞心悅目啊!
“笑你在自己臉上貼金。”意思就是他厚臉皮啦!
“有嗎?”摸摸臉,他賴皮的伸出大掌。“那麻煩給我金箔或金塊,金箔是方便點,金塊我還要拿去熔,麻煩。”
香綺格格發笑,末幾,緩緩斂去笑意。“我的男人緣真的很差。”
“嗯?怎麼說?”長得這麼漂亮,說自己男人緣差?!嘖,騙鬼喔!應該是一堆蒼蠅蚊子追著她跑才是。
不過他並不承認自己也是其中一隻,因為他可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和蒼蠅蚊子不同類種。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追我的男人,不是抱著遊戲人間的心態,就是背著伴侶想偷腥的不貞男,一般尋常的男人看到我,卻又不想跟我交往,我一點都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香綺淺歎口氣,輕啜了口微涼的茶,甘醇的口感在她嘴裏漾開,和她滿是澀意的心情形成強烈的對比。
“有沒有那麼誇張啊?”祁剛瞠大雙眼,當她在說天方夜譚。
哎呀呀,怎會跟他設想的正好相反呢?原以為以她亮麗的外型,應當少不了男人的注意,未料男人是注意到了,卻全都不是正經的男人,這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真的!所以我才會說我的男人緣真的很差。”想起“歷年”來屢戰屢敗的慘烈經驗,香綺不由得悲從中來,鼻端控制下住地泛酸。“我只是想找個好男人疼我,這樣也過分了嗎?為什麼我就是遇不到?”
瞪著她開始“下雨”的眼,祁剛一陣揪心,他深吸口氣看向窗外風景,霎時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你覺得我可以嗎?”
“你……”震驚的抬眼看他,此刻在她眼裏,祁剛似乎成了外星人。
“我自認長相不差,經濟也小有基礎,重點是我單身,這樣應該合格吧?”未來的事沒人能夠預料,但至少他目前是真心想撫平她的不平和傷痛。
從來沒想過和一個女人穩定交往的打算,但對她,他就是想試試。
香綺想為他搞笑的說法發笑,但她一點都笑不出來,擠出喉管的聲音帶著些許苦澀,“你有女朋友了,怎麼可以……”
她不否認自己現在對他有點好感了,但之前在電梯裏發生的事,還鮮明的留在她的腦海,尤其她最討厭男人用情不專,怎能為了他而壞了自己的原則?
“女朋友?”他承認自己女性朋友很多,而且“肖想”他的還不少,但女朋友可沒有,至少目前沒有。“我沒有女朋友啊!”
“沒有?!”香綺不敢置信的瞠大眼。“亂講!那天跟你在電梯裏卿卿我我,出了電梯還拉拉扯扯的女人,不是你的女朋友?!”
“啊?”他愣了下,過了會兒才想起那號人物。“你是說仙蒂喔?”之後,莫名其妙的笑了。
她滿眼防備地問:“笑什麼?”
“她是‘過期’的女朋友。”仙蒂是他在國外念書時的同學,兩人確實交往過一段時間,但在他決定回來臺灣後,便和她協議分手了,誰知道她卻跟著回臺灣亂他,他感到很無奈。
“不是你的女朋友,會叫你給她一個交代?!”
騙鬼喔?當她三歲小孩嗎?呿!
“小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礙於以往的情面,我不好給她太過難堪。”他差點沒指天誓“月”了。“我發誓,你要是答應跟我交往,我一定跟她斷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絕對下會再讓你誤會。”
“騙人!”香綺冷哼了聲,一臉的不以為然。
“款,我說的全是真的。”再往她的茶杯裏倒入熱茶,他不放棄自己适才的提議。“跟我交往吧?”
“不要!”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仙蒂還喜歡他、黏他,那她何必瞠這趟渾水?
“嘿,別這樣。”沉鬱的吐了口氣,他試著剖析過往白口己和女人交往的情形。
“說真的,我好像也不算談過戀愛。”
香綺瞠大眼,隨即搖了搖頭。“少來,你這種人一定不缺女朋友,我才不信。”
“款款款,什麼叫‘我這種人’?”好像被貼了標籤般,怪彆扭的。“不管你信與不信,從小就一堆女孩子黏著我,在我看來那些女生都差不多,只有名字不一樣。”
“那很好啊!”她阻止不了心頭的泛酸,剝了顆開心果丟進嘴裏。
“一點都不好,你不知道女生很麻煩……呃,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黏著我的那些女生。”哎呀,動輒得咎啊!但願她別誤會才好。
“怎麼個麻煩法?”好吧,她也想由他的眼裏,知道女人到底哪些部分讓男人覺得麻煩?
“走到哪跟到哪,彼此爭風吃醋這些都不說,光一天到晚家裏電話響個不停就教人受不了!我老媽差點沒另外申請一支專線給我,吵得全家都快瘋了。”他臉色灰敗,憶起當年的“盛況”,直教人“痛不欲生”。
“噗~~你自己愛給人家電話還說?”笨喔!原來他才是始作俑者。
“才不是,是學校有做通訊錄,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他很委屈好嗎?這女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嗚~~
“那……還真有點傷腦筋耶!”
不能不交資料,不然同學會說不合群;交了,又一天到晚有人打電話來亂,想想他還真是有些可憐。
“後來呢?情況有沒有改善?”
得意的揚起笑紋,說到這個他就得意了。“憑我這冰雪聰明的腦袋,當然有!”
“願聞其詳。”
像她,偶爾也有這種困擾,卻沒什麼有效的方式杜絕,只能消極的不接沒有來電顯示的電話,然後看到不想接的號碼就關機,省得麻煩,因此或許可以吸收他的經驗,好讓自己耳根子清靜一點。
“後來我就把通訊錄的電話,改成我老爸的專線號碼,那些女生打了幾次就不敢再打了。”咧開大大的笑容,這種人生才叫輕鬆。
“……”哇咧,這樣他老爸不會有被陷害的感覺嗎?香綺額上不禁冒出三條黑線。
不過,一人受罪總比眾人受罪的好,一家之主果然不好當啊!
兩人就在美麗而寒冷的夜空下,互相挖掘彼此之間的趣事,天南地北沒國界的閒聊,其間茶香不斷。
喝了暖呼呼的熱茶,人心,似乎也溫暖了起來——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2:01
第四章
兩個對彼此感覺都不錯,又頗為談得來的單身男女,走在一起仿佛是件極自然的事,一如於香綺和祁剛。
撇開剛開始不尋常的“電梯偶遇記”,在不算小的巨鼎裏,兩人偶然相遇已不再局限在電梯那小小的方框之內,神奇的擴充至最大,連在貯藏室找東西都曾經不小心撞見過對方,令香綺大感不可思議。
頑皮的祁剛老嚷著這叫做“有緣千里來相會”,香綺則淺笑不語。
這日過午,於香綺在電腦裏打好探購數量單,在存檔後準備列印的同時,眼皮陡地驚跳了下,她心口一麻,隱隱有種不安的預感。
才將數量單傳真給廠商,便接到於香綾打來的電話;媽媽和小妹都不是經常在上班時間給她電話的“慣犯”,因此她趕忙接聽。
不一會兒結束通話,她臉色蒼白的收拾桌面上的東西,並迅速拿起皮包。
“育臻,麻煩你幫我填個請假單好嗎?”她敲了敲好友王育臻的桌面,神色惶亂。
育臻抬起頭,狐疑地問:“怎麼了?”
為了爭取公司的全勤獎金,香綺是有班就上,經常還得加班掙取加班費的人,今天竟破天荒的要請假?!這不問清楚怎行。
“我媽車禍,我要到醫院看她。”顫著聲將話說完,眼淚已然決堤。
“啊?!怎麼會這樣?”原想再問清楚一點,但見她悽楚的淚顏,育臻也不好多問。“那你快去,路上小心點,我等等就幫你遞假條。”
香綺不敢逗留的奔至地下室,在牽出她的摩托車時,因心不在焉而重心不穩,心亂如麻的她一時間沒抓住時機穩住車身,讓陡然倒下的車身壓到右小腿——
“嘶~~”小腿的劇痛讓她狠狠地抽口氣,頓時心頭冒出深層的無力感,淚水瞬間捆出眼眶。
她怎麼這麼沒用?在這種時候還出這種狀況,她氣惱的捶了下摩托車,卻捶疼了自己的手,眼淚飆得更凶了。
“香綺?”宛如上帝對她伸出援手,祁剛適時出現,刻不容緩的將她的摩托車拉起停好,然後將她攔腰抱起,讓他坐在停好的摩托車上。“怎麼不小心一點?腳有沒有受傷?”
他注意到她的腳被壓在摩托車下,卻不確定傷勢嚴不嚴重。
“祁剛?你怎麼會在這裏?”這似乎成了她最常問他的問題,因為在上班時間少有人出現的停車場,他竟也能挑在她最需要幫忙的時間出現!她不得不懷疑,難道兩人真的很有緣?
“我剛將車停好,要去搭電梯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哭的聲音,過來看看,沒想到是你。”他低聲解釋。“你呢?要出去還是剛回來?”
採購也是會出外洽公的,雖然機率不高,但不無可能。
“我要去醫院……”果然緣分這種東西讓人難料,總會在不經意的時間相遇,香綺心口一暖,坦白說道。
“好,我馬上送你去醫院,讓醫生看看也好。”見她狼狽的模樣,祁剛心疼死了,再度將她攔腰抱起。
“不是啦!我是要去醫院看我媽。”害怕跌倒地攀住他的頸項,突然感覺,或許這就是她想要的依靠。
自從父親過世之俊,雖然有周伯伯的支援讓全家溫飽無礙,但身為長女的她,一直認為自己該擔負超照顧媽媽和妹妹的責任,不斷強迫自己變得更強,更悍,好代替爸爸撐起這個家。
但無論她再怎麼強悍,終究是個女人,她也會期望有個寬闊的肩膀讓她依靠;可惜,尋尋覓覓就是遇不到,沒想到竟會在他身上找到這份安定感。
會是他嗎?她是又期待又怕受傷害啊!
“你媽媽怎麼了?”原來她是想趕到醫院看她媽媽,偏偏又讓摩托車壓到腳,難怪會坐在停車場裏哭。
“我也不清楚。”難得乖順的讓他塞進他的名車裏,於香綺臉上滿是憂心。“我妹打電話給我,只交代醫院位址就掛電話了,我很擔心……”
“好了,別想太多,等見到伯母再說吧!”上路嘍!
*** *** ***
急診室裏,滿臉擔憂的於香綾一見姊姊來了,立刻沖到香綺身邊。“姊,你總算來了,我快擔心死了!”
“等一下,我先看看媽。”走到急診病床前,見母親睡熟了,這才轉向妹妹。
“小聲點,別吵到媽了。”
“知道啦!”
厚!在姊還沒來之前,都嘛是她在照顧媽媽的,不論是掛號、推送病床,她都有幫到忙呢!都說她已經長大了,為什麼姊姊就是不相信?
“小胖妹,你怎麼沒上課?”看看時間,應該還在上課的小胖妹竟會出現在醫院裏,還第一時間知道于媽媽受傷的事,祁剛滿足不解。
“啊!”香綾叫了聲,察覺姊姊嚴厲的眼神,連忙壓下聲音。“怎麼是你?你幹麼也跟著來?”
“幹麼?我不能來喔?”祁剛朝香綾做個鬼臉,惹得香綾格格笑,“嘿,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沒去上課?”
“吼!我今天放溫書假啦!”她果然沒看錯,她就認為這傢伙雖然嘴臭,可是應該是個好人,比那個眼光不正的傢伙可靠多了,也比較適合姊姊。“你當然不能來,除非是我姊的男朋友才可以。”
“香綾!”香綺聞言赧紅了臉,輕聲斥道。
“本來就是嘛,來這裏是要看媽媽耶,隨隨便便的人哪能看媽媽?當然是未來姊夫才可以啊!”香綾說得頭頭是道。
“別胡說,再亂講我不理你了!”香綺跺了下腳,小女人嬌態盡現。
“款,小胖妹,你看我夠格當你姊夫嗎?”祁剛笑彎了眼,熱情的搭上香綾的肩。
香綾挑起眉尾,認真的將他從頭到腳掃視過一回。“你有房子、車子跟銀子嗎?”
香綺快昏了,沒想到妹妹對“姊夫”的條件是這樣開的,跟她訂出來的原則截然不同。
“房子兩幢,車子目前只有一輛,兩輛賣給朋友了,銀子……要多少才算有銀子?”祁剛像在做財務報告那般細數,未了更不忘提出疑問。
“嗯……總要個三、五百萬吧!”房子OK,車子也OK,不過香綾對數字也不是很敏感,之所以會提這個數目,約莫就是從小說、漫畫裏看來,隨口胡謅。
“三、五百萬就夠了嗎?”不會吧?!這丫頭的要求這麼低,不是隨隨便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當她姊夫?那可怎麼成?“那沒問題了,我至少還多個三、五倍吧!”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純屬個人財產,不包括以後老頭準備留給他的部分。
“三、五倍?!”香綾嚇呆了,一張小嘴張得像塞了好幾顆鹵蛋。
香綺心口一緊,心情變得更為沉重。
差點忘了他是巨鼎的二世子,身價自然不凡,但像他這樣銜著金湯匙出生的男人,怎麼可能看上她這種平凡到不行的粉領上班族?
還是別癡心妄想了吧!
“對啊,三,五倍。”哎呀,忘了將有價證券算進去……算了,反正這小丫頭的要求也不太高,這樣就已經超過她的標準了。“怎麼樣?這樣夠資格當你姊夫了吧?”他亮出一口白牙問道。
“哇噻!看不出來你這麼有錢!”猛地伸手拍了下他的肩,香綾興奮得小臉發紅。“沒問題沒問題,看在你有那麼多‘樞樞’的分上,我一定挺你到底的啦!”
“怎麼那麼熱鬧?”或許是病床睡不習慣,抑或是香綾的聲音太大,黃淑惠悠悠轉醒,一睜開眼便看見兩個女兒和一個氣宇不凡的男人。“香綺,你怎麼也來了?這位是……”
“伯母你好,我叫祁剛,你叫我阿剛就可以了;我是香綺的同事,可以的話,我希望能由同事晉級為男朋友。”搶在兩姊妹之前答腔,祁剛一開口就說了一大串。
“媽,你別聽他胡說,沒有的事。”翻翻白眼,香綺又好氣又好笑的將他擠到身後,意思是叫他不准造次。“我接到香綾的電話,請假趕來看你。”
“姊夫沒胡說喔,我一定挺他到底的啦!”未料香綾全然看不懂姊姊尷尬的臉色,當場“西瓜靠大邊”,忙表明心態向祁剛靠近。
一句“姊夫”喊得祁剛心花怒放,他咧開大大的笑容,眨了眨漂亮的黑瞳朝黃淑惠催眠——同意吧~~同意吧~~同意讓你的女兒跟我交往吧~~
“‘姊夫’?”黃淑惠聞言啞聲失笑,原本有些蠟黃的臉恢復些許光彩。“我怎麼不知道我何時多了個女婿?”
好笑的睞了眼香綺,瞧見她臉色爆紅,淑惠笑得更燦爛了。
“現在啊,一點都不遲的!”
藉著地理位置之便,他一手搭上香綺的肩,嗯~~高度剛剛好,就說他們倆很速配咩!
“別鬧了你!”沒好氣的以手肘拐了下他的肚子,香綺一張粉臉紅得不像話。
“媽,你別跟他還有香綾瞎起哄,真的沒有的事。”
黃淑惠沒有搭理香綺,一雙眼仔細的凝著祁剛,疲累的眼逐漸顯露欣賞的光彩。
“媽。”香綺有絲不安,擔心母親也跟著香綾瞎鬧。
“你周伯伯還沒來嗎?”沒想到黃淑惠再開口,問的卻是周浩全。
“周伯伯還沒下班啊!下了班就會趕過來。”媽媽八成是睡昏了,在她睡著以前就跟她說過了,香綾忙不迭再說一次。
“嗯。”黃淑惠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點滴。“香綾,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手時跟膝蓋有擦傷,要觀察看看頭部有沒有撞到,還得再觀察三天。”所以老媽得在醫院裏住三天,好可憐喔!
“我知道了。”黃淑惠疲累的撫了下額,在閉上眼之前向祁剛說了句。“阿剛,很抱歉讓你看到這場面,沒辦法招待你;改天有空到家裏坐坐,我們再好好聊聊。”
款?!意思是,他通過于媽媽的“面試”,可以放膽追求香綺了嗎?
*** *** ***
雖然得到黃淑惠和於香綾的支持,可惜祁剛並沒有機會再和香綺進一步約會,因為連著一個多禮拜,香綺總以回家陪媽媽作為藉口,硬生生推掉他的邀約,讓他感到男性自尊受到嚴重的挑釁。
想跟他約會的女人不知凡幾,偏偏就這女人老是拒絕、拒絕再拒絕,讓他滿腔的熱情受到前所未有的壓抑,也讓他的心情瀕臨抓狂的邊緣。
“你怎麼搞的?上火喔?”在他莫名地削了一名企劃人員之後,隨同他由國外一起回到巨鼎工作,與他既是工作夥伴又情同手足的企劃部副理李銘朗,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
“你乾脆說我荷爾蒙失調不更直接?”沒好氣的給他一記白眼,他的火氣直逼發飆前的噴火龍。
“我就是這個意思。”好笑的勾起嘴角,李銘朗和他對談從不拐彎抹角,這是他和祁剛之間的相處默契。“你多久沒嘿咻了?”
“我要不要寫本行事曆跟你報備?”微惱的將筆丟到桌上,擺明瞭他根本不想談這個問題。
李銘朗笑著搖了搖頭。“仙蒂不是追到臺灣來了,你沒找她?”
“喂!回臺灣之前我就跟她分手了,哪有可能再找她?”對啦,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可他自認還不至於這麼無賴。“我像這麼下流的人嗎?”
李銘朗挑挑眉,瞼上儘是戲虐的神色。
“你真是……”祁剛氣到講不出話來,煩躁的將自己摔進椅子裏。“分了就分了,我不會那麼沒品!”
其實更讓他覺得氣惱的,是好友對他的不信任。
“開開玩笑,那麼認真幹麼?不過是感情的空窗期嘛,女人再找就有了。”李銘朗忍不住大笑,走到辦公桌前,以雙臂撐住桌面。“以往不是一堆女人追著你跑?找個還算順眼的湊合湊合不會嗎?”
“少來了你,有本事你不會也找一個湊合?”他嘲諷的回了句。
又不是不知道李銘朗家裏催得緊,不然也不會遠渡重洋到臺灣來工作,他根本是逃避早已移民的雙親。
“咳!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的事,OK?”笑紋僵在唇邊,李銘朗輕咳了聲,很是尷尬。
“哼!”冷哼了聲,祁剛懊惱的扯開領帶。
“難道回來臺灣這段時間,你都沒遇到心儀的女人?”
臺灣的女人有這麼糟嗎?依他看女人的眼光,光公司裏就有好幾個不錯的物件,不過因為不想那麼早定下來,他僅止於欣賞。
祁剛斜眼瞪他。“你改行去調查局工作算了!”
“別這樣,好朋友關心一下不行喔?”伸手不打笑瞼人,李銘朗皮皮笑著。
扒了扒黑髮,祁剛下再矜持,畢竟他也想找個人商量,自己該怎麼走“下一步”,才能和於香綺之間有所進展。
“有是有,可是她不讓我當她的男朋友。”
“啊?”李銘朗的表情像聽到外星人講話。“這麼拽?!”
“不是拽,她說我們背景相差太大,她配下上我。”那天定出醫院,當他舊事重提,她就是給他這個答案,讓人難以接受的答案。
“歐賣尬!她還活在史前時代嗎?”李銘朗拍了下額頭,見好友一臉便秘的樣子,很想笑卻又不想傷他自尊,隱忍得十分辛苦。
“李先生,這一點都不好笑好嗎?”他閉上眼,根本懶得理他。
不給一點有建設性的建議也就算了,還故意講冷笑話?!祁剛懷疑李銘朗根本是損友!
“我覺得很好笑啊。”李銘朗咕噥了聲,勉強憋笑的臉孔差點扭曲;他伸手揉了揉瞼皮,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的彈性。“很想追她?”
“廢話!”
“很簡單啊,烈女怕纏郎,一字訣,纏。”
*** *** ***
“姊,我上學嘍!”背起書包,於香綾穿上襪子,在玄關穿上學校呆笨到不行的黑頭鞋,邊喊邊拉開大門。
“好,路上小心點喔!”香綺的聲音由廚房裏傳了出來,她正在清洗剛盛裝早餐的碗盤,媽媽到公園散步去了,她也體貼的留了份早點擺在桌上,等媽媽回來時吃。
“姊!”才將最後一個碗放到碗架上,香綾突然在廚房外探頭進來,臉上掛著詭異的笑。
“幹麼?怎麼還不出門?”抽了張廚房用紙巾將手擦幹,香綺不解地問。“什麼東西忘了帶嗎?”
香綾漾起比太陽還耀眼的笑容。“不是,是姊夫來接你了。”
香綺愣了下,眉心隨即蹙起。
這些天常聽香綾將“姊夫”兩字掛在嘴邊,香綾說得不煩,她聽得都煩了。“香綾,我說過不可能的。”歎了口氣,她不知道該怎麼讓妹妹聽進耳裏才好。
“嗯哼!我上學去了,掰!”香綾頑皮的眨了眨眼,轉身離開。
刻意在廚房裏磨蹭了一分鐘,香綺這才硬著頭皮走出廚房,見到祁剛就站在大門邊,一雙眼盯著她。
“祁先生,這麼早?”她扯下圍裙,故作冷淡;這是她保持距離的方式,生疏而有禮。
“進公司前再吃個早餐,時間剛剛好。”他神清氣爽,半點都沒因她的冷漠而受到影響。
“我吃過了。”完全不給機會的潑他冷水,香綺認為這是對彼此都最好的方式。
“喔。”他頓了下,雙眼仍緊鎖著她。“那陪我吃一頓早餐,可以嗎?”
望著他誠摯的眼,她實在沒辦法開口說下,畢竟他曾在自己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拉她一把,不過是頓早餐,她又何必拒人千里?
極猶豫的,她微微點了下頭,隨即回到房間拿外套和皮包。
祁剛凝著她的背影,心情飛揚。
好個李銘朗,纏字訣是吧?他受教了!
到公司將車停好,兩人同行步出停車場,到附近的早餐店買早餐;在走出停車場時,香綺不小心踢到停車場入口處旁邊的水溝蓋,祁剛立即握住她的手穩住她,然後再也不願放開,即使她微微掙扎都不放。
在前往早餐店的途中,不經意遇到許多公司同事,有的禮貌性的跟他們問好,更多的是帶著疑問的眼偷覷他們,其間不乏各部門的“放送頭”,讓後知後覺的於香綺暗自叫苦。
毀了,她怎會忘了這恐怖的地緣關係?怕是流言就要滿天飛了!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2:12
第五章
“聽說了沒?採購部的於香綺搭上企劃部經理祁剛,這下可發達了!”
八卦傳輸站的第二個重要據點,洗手間,此刻正熱熱鬧鬧的扮演著交流的工作,傳的自然是早上於香綺和祁剛兩人手牽手,一起共進早餐的“歷史鏡頭”。
“企劃部經理?他不是老董的兒子嗎?”人事部的某女忘情低喊。
“嗄?!那個帥到爆,一天到晚笑臉迎人的祁剛,是老董的兒子嗎?”暫態,洗手間裏揚起一陣哀號,自然是來自對祁剛身分不甚瞭解的女性員工。“我怎麼不知道?怎麼都沒人告訴我?!”
“告訴你有用嗎?你比得上人家於香綺?呿!”
“喂!她有的我都有,沒比看看還不知道呢!”
“你有人家那狐媚樣嗎?人家可是腰束、奶膨、咖撐頂康康(台語:細腰,豐胸,屁股又翹又挺),光那惹火的身材……嘖嘖嘖,你去情趣商店訂做一副比較快。”
“……”
“話也不能這麼說,身材好,長得媚並不能代表什麼。”有人潑冷水,自然也有人提反對意見。“你們看看那些個政商名流,哪個帶出門的家眷不是端莊賢淑?那些才是女人的‘正道’。”
“你的意思是,像於香綺那樣很騷的女人是“歪道’嘍?”意即是只能讓人包養,躲在見不得光的角落,上不了臺面嗎?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這種想法只能在心裏想,訴諸於口就是罪過了,她才不要因為說人壞話而落個不夠端莊賢淑的惡名,她可是很想嫁入豪門的呢!
“……”
幾個女人七嘴八舌的占著洗手台不走,等到長舌夠了、打混的時間稍嫌太長了,這才個個抬顎扭臀,魚貫的走出洗手間。
待洗手間整個被淨空,其中一間的門霍地被打了開來,走出來的竟是适才那些女人口中的“很騷的歪道”——於香綺,她的臉上儘是無奈。
她想找個依靠,想將自己嫁掉,難道也錯了嗎?
從沒想過攀權附貴,她要求的下過是一個安穩且溫暖的家庭,這樣也算癡心妄想嗎?
望著鏡中的自己,她無奈的牽動嘴角,卻怎麼都牽不起上揚的弧度……
*** *** ***
為了躲避祁剛,於香綺開始“擴大約會”,只要有人約她,她就赴約,不論對方是販夫走卒或阿貓阿狗,只要是男人她都願意開放機會。
不管是親朋好友介紹、工作上認識,或生活上任何有可能接觸到的男性,只要是單身且沒有不良記錄,她一律照單全收。
單純如她,只期望能在一般平凡家庭裏找到自己想要的對象,而不是像祁剛那樣,猶如天星般遙遠。
她不斷告誡自己,祁剛不是她能“染指”的對象,但香綾一點都不明白她的堅持,每天都在她耳朵邊叨念著姊夫、姊夫,連老媽都來湊一腳,昨天還問她祁剛何時到家裏吃飯?
若她夠聰明,就該將祁剛逐出她的腦子,偏偏家裏那兩個女人對他“念念不忘”,害她愈想忘了祁剛,他的影子便愈鮮明的刻在她的腦海裏,擾得她經常在工作及約會間不自覺的閃神。
“于小姐?”今天約會的對象,是她上美容院的髮型設計師,波浪形的長髮優雅的在頸後綁個馬尾,耳上還戴著一隻耳環,有種浪漫的氣質,卻讓香綺感覺不太有男子氣概。“是餐點不合于小姐的意嗎?還是有什麼事困擾于小姐了?”
“嗯?”經他一提,香綺才知道自己又閃神了。“沒,突然想到工作上的事,沒什麼。”
“是嗎?”藍攝武但笑下語,戴著藍色隱形眼鏡的眼瞳,閃動著神秘的光彩。
“那麼,想下想暍點小酒放鬆一下?”
他就經常在煩躁的時候喝點小酒,藉以穩定自己浮動的情緒,遂提議道。
“呃……我酒量很差耶!”事實上,她是從沒挑戰過自己的酒量,因為她沒暍過酒,連啤酒都不曾,光是吃老媽煮的燒酒雞,一碗熱湯就足以讓她掛點。
足足醉了—天,真丟臉!
藍攝武輕笑出聲。“又不是豪飲,我們只是小酌,好嗎?”
他的笑像是有種魔力,讓人無法拒絕,香綺不由自主的點了下頭。
招來侍者要了瓶紅酒,他心情愉快的打開紅酒,將紅色的酒液注人高腳杯裏,倒到一半,她連忙開口阻止。
“夠了,太多了。”
“沒喝完又沒關係。”藍攝武也為自己斟了一杯,舉起輕觸她的酒杯。“來,乾杯。”
“隨意就好啦,還乾杯咧!”白了他一眼,香綺下禁輕笑出聲,以杯就口輕啜。
其實藍攝武是個不錯的人,如果她能對他有點心動,或許可以認真的考慮一下跟他交往,可惜她對他並沒有太特別的感覺,除了……她隨即無奈的甩甩頭。
不行,說好不再想他的,不能再想了!
和藍攝武隨意亂聊,香醇的紅酒因順口而不自覺多喝了幾口,待香綺想去洗手間洗個臉而起身時,一陣暈眩感隨即襲上腦袋,她忙不迭扶住桌面穩住。
“怎了?”藍攝武趕忙起身扶著她,想不到她的酒量真的這麼“遜”。“這樣就醉了?不會吧?!”
“對不起,我的酒量真的不好,讓你添麻煩了。”她傻笑的道歉。
“說那什麼蠢話,是我邀你喝的。”擰起眉心,藍攝武扶著她坐下。“你先休息一下,等等我就送你回家。”
“不好意思,給你添麻……”抬起頭,她的眼睛霍地一瞠,句子斷得極不自然。
藍攝武感到奇怪,順著她的視線瞧見剛進餐廳的一男一女——
那兩個人有點好笑,女的拉得用力,男的則像被強迫似的臭著張瞼,只差沒巴著大門門把不肯進來,有點像正要被老鴇賣進妓院的小處女。
“你朋友?”突然像明白了什麼似的,藍攝武輕問。
“啊?”瞬間驚醒似的,香綺連忙低下頭去,不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狼狽。“不,不認識。很抱歉,我又閃神了。”
他說了不再和那女人有所牽扯的,怎能欺騙她?!
香綺心口揪扯著,卻又笑自己無理,畢竟自己並沒有答應和他交往,他要和哪個女人有所牽扯,她管得了嗎?
但為什麼她會呼吸下過來似的胸口泛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的不認識?”舉起酒杯輕晃,藍攝武的嘴角揚起玩味的笑紋。“我可不這麼認為。”
雖然他不敢自誇女人和他在一起,個個會暈頭轉向,可也不至於離譜到神遊太虛;除非那女人早已心有所屬,且正處於感情低潮,一如現在的於香綺。
原先他只是猜測,沒想到答案自動送上門來,一見到那對可笑的男女,她的神情便變得緊繃;如果他猜得沒錯,十成十跟那男人有關。
香綺身子微僵,眯起眼問:“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不想見到世上多一個在情海沉浮的女人。”放下酒杯傾身向前,俊顏和她拉近距離。“是那個男人吧?”
香綺下意識和他拉大距離,身子往後退了些。“……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唉~~”他忽然歎了口氣,伯她沒聽見似的大聲說道:“于小姐,說出來你可別生氣,我之所以請你出來吃飯,就是因為看到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這工作就是要客人每天漂漂亮亮:心情美麗,看你這樣子我也難受,所以有休假便請你出來散散心。”
言下之意,就是他對她並沒有非分之想,純粹只是想讓她快樂一點。
“呃,那真是感謝你。”頭一回遇上這種不對自己懷有非分之想的男人,香綺有點“受寵若驚”,也因而松了口氣,並沒有因此感到生氣。
“不客氣。”藍攝武點頭微笑,再度拉近與她的距離。“或許你和他有什麼誤會吧?我瞧那位先生相貌堂堂,你要是不好好把握,恐怕會讓那位小姐‘先馳得點’,那你不就錯失良機了?”
香綺揚起苦澀的淺笑。“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嗎?”眉心打了個結,藍攝武陡地壞壞的輕搓自己的下巴。“這樣吧,我們來做個小小的實驗。”
這實驗可能會讓自己受點皮肉痛,不過為了證明他的推斷無誤,確實有實驗之必要。
就在香綺來不及反應之際,藍攝武倏地轉換位置,迅速將香綺擁人懷裏,眼見一張嘴就要覆上她的唇——
“你做什麼?!”她嚇壞了,驚叫著伸手擋住他貼靠而來的臉,小臉花容失色。
“別這麼小氣,既然你顥意跟我出來,就表示你對我有某種程度的好感。”努力扮演著色狼的角色,藍攝武自覺演技還不賴。“好歹我也請你一餐,要點小禮物不過分……嗯!”
臺詞還沒念完,一記結實的拳頭火辣辣的落在藍攝武的臉頰,用力之猛,將他的瞼整個打偏了,硬是逼出他一聲悶哼。
“啊!”更讓香綺震驚的是,出手的竟是方才和仙蒂在門邊拉扯的祁剛,他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硬生生給了意圖輕薄她的藍攝武一記拳頭。
“走!”祁剛一臉鐵青,二話不說拉著香綺就要定。
“等等,他……你……”這下香綺都亂了,回頭瞧見藍攝武促狹的朝她眨眨眼,她陡地明白他在搞什麼鬼!
“走啦!”不給她任何停留的機會,也不管仙蒂在一旁跳腳,祁剛硬是拉著她離開餐廳,留下餐廳裏錯愕的所有人……
*** *** ***
不安的坐在沙發裏,香綺不明白祁剛為何將她帶到這不知道是哪里的房子?但看得出來這裏的環境極佳,裝潢也很高檔,很像雜誌裏推薦的豪宅。
“喝水!”倏地一杯開水在她面前的矮幾重重放下,祁剛的臉色依舊鐵青,一副被人倒會的樣子。“不會喝酒還喝?是覺得‘酒後失身卡自然’嗎?”
酒後失身?
他說誰啊?
香綺不明所以的睞他一眼,但或許是他的臉色難看得緊,也恰巧是她口渴了,便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嗯~~還是開水最爽口!
祁剛深吸口氣,正想說些什麼,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低咒了聲,懊惱的接起電話。
“喂!”他應答的方式像蘊含了幾萬噸的火藥,讓香綺微微瑟縮了下,“別再打來了!我跟你說過,過去的都過去了,我不可能再和你有所牽扯……那是你老爸和我老爸的事,別扯到我這裏來!”
哦喔!這男人的脾氣不太好呢!但奇怪的是,香綺並不覺得害怕,只是覺得他被惹毛的樣子很有趣,她以前從來沒見過,今天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夠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聽不進去我也沒辦法……不,以前的事我不會再追究,你怎麼做都不關我的事,只要別扯到我這裏來就行了。”
惱火的關掉手機,祁剛回頭發現香綺的注視,他疲累的揉揉眉心。
“是仙蒂。”
“喔。”剛才和他在餐廳門口拉扯的女人嘛,她怎會忘了呢?
“她爸爸的公司需要資金,她想利用我跟她以前的關係向我爸調頭寸。”雙方家長的事也能扯到他這裏來,真教他火大!
理由正當啊,不過有錢人的世界真複雜呢!
“喔……”她輕應了聲。
“喔什麼喔?”一見她那副無所謂的樣子,祁剛才斂下的火氣又上揚了。“你,為什麼看男人的眼光那麼差?不是花心的,就是色狼!你是近視還是怎樣?就不能挑個正常點的男人嗎?”
“你以為我不想喔?”她想得要命,可老天爺就是不讓她遇到,她還能怎麼辦?她沒好氣的瞪他。“遇不到啊!要是有的話,我還會在那邊浪費時間找男人?”
“你瞎了嗎?”火大的坐到她身邊,他就不懂,為何她偏要將自己推拒於門外?“好男人不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哪有?”她心口一悸,明知故問。“我怎麼沒看到。”
祁剛差點沒氣得腦中風。“我啊,天上少有、地上無雙的超級好男人,錯過了這家,下回可沒得撿了。”
“你的臉皮不會太厚了點嗎?”斜眼覷他,香綺抿著唇,憋笑憋得好辛苦,瞧瞧這男人,臉皮跟銅牆鐵壁似的,誰能跟他比?
可說真的,也真難為他了,被自己拒絕這麼多次,還能不放棄的關心她、叨念她,光這份心,就足以教她感動得痛哭流涕了。
祁剛煩躁的起身來回走動,多次腳尖就頓在她面前,然後又舉步來回走動。
“為什麼躲我?”這是他早就想問的問題。
打手機,不接,問她家人,也說下知道她在忙些什麼,上班時找人總找得到吧?抱歉,公事繁忙不得見客,有事下班再說,結果下了班又不見人影,就像跟他玩躲貓貓似的。
他早就過了玩躲貓貓的年紀了好嗎?呿!
她淺歎一口。“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或許他不會知道,當她說這句話時,心裏有多難受。
“少給我那狗屁倒灶的爛理由!”他惱火的口不擇言。“好不好由我界定,我喜歡的就是最好的,這樣你懂了沒?”
香綺直愣愣的盯著他,突然明白這男人已然在自己心裏生了根,難以拔除。
“幹麼這樣看我?”一想起她全然下給自己機會,他便煩躁得想咬人。
“我在想,你幹麼這麼凶。”她平靜的陳述事實。
“我……”他窒了窒,懊惱的扒扒黑髮。“我只是不懂,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接受我?我到底有哪里不好?”
“你很好,是我下夠好。”低頭瞧著自己修整整齊的指,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他,讓他非得這般緊追不捨?“你有良好的家世背景,還有高高在上的學歷、傲人的外表,而我,什麼都沒有,我不明白你為何要我。”
祁剛震驚的瞪著她,慢慢走到她身邊蹲下。“你該不會以為,我只是想跟你玩玩,就像你之前遇到的那些男人?”
香綺脆弱的望了他一眼,閉上眼,沉重的點了下頭。
“老天!”他拍了下額頭,懊惱自己竟沒發現她的心結。“你一定要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嗎?”
她睜開眼,咬了咬下唇。“你知道,這世上以貌取人的人太多,打從我懂事以來,對我好的男生永遠比女生多;我不懂為什麼女生永遠用仇視的眼光看我,直到有一次,不小心聽到同學在背後說我是狐狸精,我才漸漸明白……”
“那不是你能決定的,況且你並不是這樣的女孩。”他明白她的無力感從何而來,畢竟自己第一眼見到她,也誤以為她是玩物型的女人,事後才發現,一切全是表相,不然他們也不會到現在還在原地踏步。
“我爸死得早,但在我的記憶裏,我父母的感情非常好,他們不論到哪兒都要一起去;而後我爸走了,周伯伯代替我爸照顧我們,一樣對我媽很好,所以我也很想能找個像我爸和周伯伯一樣的男人來疼我。”仿佛沒聽見他的安慰,香綺一旦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
“我努力學習一個好妻子、好太太該會做的所有事,我能燒一手好菜,家事樣樣包辦都沒問題,但可怕的是,沒有一個男人能真正懂我。他們看到的全是我的外表,一再認為我是一個很好‘上’的女人,願意欺騙的還算好,更多的是想出錢包養……”
“別說了,別再說了!”祁剛心疼的摟緊她,後悔自己沒能早點認識她、保護她,好避免她遇上那些混球。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我只是想找一個真心愛我的人,我只是想嫁人啊!難道我這樣也算妄想?!”空洞的眼失去焦距,直到濕熱感爬上臉頰,她才愕然的發現自己已然落淚。
“沒錯,你沒錯,錯的全是那些混球。”祁剛將她抱得好緊,想讓她因此忘了以往所有不好的記憶。“我娶你好不好?不過前提是要你答應嫁給我。”
話一脫口,他也愣住了。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時激動失去冷靜,可這些話像是早就在他腦子裏、心裏練習千百回……原來自己早就對她迷戀得不可自拔,無怪乎在她躲他的這段時間裏,下屬個個哀叫連連,只因全成了他的出氣筒!
香綺的身子一僵,小手不由自王地揪緊他的上衣。
“你……別同情我……”她要的不是同情,她只要他愛她。
祁剛翻翻白眼,忍下住輕笑出聲。“我像會拿自己一輩子開玩笑的愚蠢男人嗎?”
稍稍退開他的懷抱,她突然覺得好冷,極力克制投入他懷裏的街動。
“為什麼是我?”她再難以欺瞞自己喜歡他的事實,但在放心投人他懷抱之前,她必須完全確認他的心意。
她已經遍體鱗傷,經不起再一次傷害!
“或許你可以先回答我,為什麼躲我?”現在才明白,他和她都一樣愚蠢,明明對對方有感情,卻一個為莫須有的差距而逃躲,另一個則像無頭蒼蠅般無計可施俏臉一紅,香綺羞赧的撇開臉。“我說過我配不上你……”
“嗯哼,別再給我這麼虛幻的回答。”他可一點都無法接受。“其實你早被我吸引,又擔心我像你之前遇上的那些無賴男人,無法對你忠實,是嗎?”心事被戳破,香綺的頭垂得更低了。“其實……我還在公司裏聽見不少流言……”
“傻瓜!”唉,嘴巴長在別人臉上,管得了那麼多嗎?只要他們幸福美滿就好了嘛!傻丫頭。“我也聰明不到哪去,追我的女人這麼多,偏偏我誰都不愛,就愛你這個傻丫頭啊!”
抬起她的下顎,凝著她嬌羞的麗顏,他心動的低下頭去,四片唇緩緩在空氣中交會,終究擦出了美麗的火花……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2:25
第六章
一夜酣睡轉醒,忽然發現躺臥身邊的熟睡男子,於香綺怔愣了下,粉頰升起兩朵似朝陽般耀眼的紅霞。
忘了是紅酒醉人,抑或是他的吻教人沉醉,那個熱情且灼熱的吻失去控制,一發不可收拾,終至以野火燎原收尾——
唉~~這下可真應了那句“酒後失身卡自然”呢!
輕慢的反趴在枕頭上,就著晨曦凝著他的睡顏,突然發現他的睫毛好長,而且還往上鬈,像女人上了加長型鬈翹睫毛膏,教人嫉妒得緊。
人家說睫毛長的人脾氣不好,一想到他昨晚怒火狂燃的模樣,她忍不住泛起淺笑,小心的沒發出任何聲音。
呵~~好准喏!
緣分真是種奇怪的東西,她想求的求不到,急於推拒的卻以不容拒絕之姿介入她的生命,雖然過程掙扎得挺辛苦,但終究她還是接受了,還接受得挺心甘情願,令她不得不感歎造化弄人。
倘若一切全是註定,那麼她無論再怎麼逃躲也是枉然,不如就順著緣分走下去……
“款,偷窺可是要付費的喔!”祁剛閉著眼,他平穩的牽動嘴形,剛睡醒的嗓音性感而沙啞,唯有起伏稍快的胸口洩漏情緒。
“既然用‘偷’這個字,就表示你不知道啊!”她硬拗,加深唇邊笑意。“不知道就當作沒發生過,我幹麼付費?”
“可是我明明知道啊,小傻瓜!”側身捏了捏她的鼻子,幸福感霍地充滿胸臆。“說,偷看我多久了?”
“哪有?人家才起來下久。”傭懶的貼在枕頭上,不自覺的對他撒嬌。
一直以來,努力維持的堅強表相似乎在他面前起不了作用,每每都會讓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而她來得快、去得也快的脾氣,似乎也不讓他覺得厭煩,反倒刻意撩撥似地激出她不易示人的真性情。
既然不用再偽裝堅強,那麼偶爾撒撒嬌又何妨?
“是嗎?我怎麼覺得自己快被燒出兩個洞來了?”他揶揄道,大掌在被子底下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喂,你的手在幹麼?”她挑挑秀眉,身子明顯閃躲了下,卻被他迅速攫住,反倒讓他抱個滿懷。“啊!”
“噓,小聲點。就我們倆關著房門,要幹麼就幹麼啊!”偷個熱呼呼的香吻,像只偷了腥的貓般滿足的發出淺歎。
讓他的說法逗得臉紅,香綺羞赧的推開他的俊顏。“夠了你,少不正經了!該起床了,一個晚上沒回去,我……”
“反正都一個晚上了,不差這幾個小時。”言下之意,就是他還不打算放人。
炙熱的唇像野火般燒灼著她的心,他略顯粗糙的指腹輕柔的摩挲她白嫩透紅的臉龐,絲毫不受她刻意阻擋地撫向她弧線優美的頸項、鎖骨,隨之轉移到她微涼的胸口,掌心包覆著她的渾圓,感受她誘人飽滿的曲線。
“噢,別,我還沒刷牙……”
抗議無效,黑色的眼瞳漾著欲望的火花,燙熱的舌探入她唇內恣意翻攪,以絕對的佔領激出欲望情焰。
他的手在她胸前的花蕾上輕揉慢撚,炙熱的掌心熨燙過她每一寸白嫩的肌膚;香綺並不習慣這樣的肌膚相親,畢竟自己才初嘗情欲,她扭動身軀抗拒著,但唇辦卻不由自主的發出輕吟。
柔軟的雙峰在他掌心間搓圓捏扁,祁剛靈活的舌熱情地悠遊在她的檀口間,他仔細的品嘗,體貼的等待她排開抗拒。
當她羞怯且生嫩的回應他,並以超強的學習力伸舌與他糾纏,他簡直要失控了,矯健的身軀冒出一層薄汗。
理智要他不要太急,他想帶給她更多的歡愉,但體內的需求像一把火焰,熾烈扛燒,幾乎要焚毀他的理智順應衝動,帶領著彼此向欲望低頭。
兩具軀體緊緊相貼,肌理上的每處隆起、凹陷、堅硬、挺拔,和她玲瓏凹凸的曲線貼合得天衣無縫,契合得猶如特意打造一般。
他的唇狂野的移到她的頸項,略嫌粗魯的啃齧她完美的鎖骨,令她不由自主的狠抽口氣。
香綺沒辦法思考,全身像要融化了似的,幾近陌生且熟悉的撫觸令她的腦袋變成一團漿糊,她只能不安的扯緊他的臂,嬌軀隨著他的逗弄而自然擺動。
祁剛勾起淺笑,他愛極了她迷醉的嬌態,那讓他男性的自尊膨脹到無限大,更放縱自己的唇舌及雙手在她身上興風作浪。
感受到他結實的軀體貼緊她,她的心跳愈來愈快,微啟小嘴輕喘。
他封緘她的唇,刻不容緩的沖進她體內——
“不……”她逸出呻吟,指尖陷入他的臂。
“不?是要我停下來嗎?”細小的汗珠冒出額頭,深幽狂野的眸緊盯著她潮紅的粉頰,似戲弄、似調侃的低問。
愕然的瞠大美眸,香綺不敢相信他在這麼熱情的當口會“煞得了車”。
“說啊,要我停下來嗎?”
香綺大口大口喘氣,美眸如絲般勾纏著他。“你停得下來嗎?”
這壞痞子,故意引誘她嗎?那種需索的話她說不出口,可偏偏自己又讓他逗弄得渾身難受,她咬咬唇,小平使壞的撫上他堅硬的胸膛——
“吼~~”祁剛的自製力再度潰堤,他低吼,赫然發現這小女人肯定有本事能讓男人為她“鞠躬盡瘁”。“別懷疑,答案是絕對的,絕對停不下來。”
銀鈴般的笑聲在空氣問漾開,但是香綺的得意沒能維持多久,好面子的男人為了奪回男性自尊,拚了命似的橫衝直撞,帶來一波又一波眩目的高潮,直到她再也笑不出來……
*** *** ***
電視正播放著不知道是綜藝短劇還是連續劇的戲碼,卻始終進不了於香綺的眼,她雖然盯著電視不動,但嘴角的笑意卻洩漏了她的心不在焉。
“喉~~姊,有草莓!”
香綾霍地在她身後大叫,下意識的,她伸手遮蓋頸項。
“姊,你在幹麼啊?叫你吃草莓,你摸脖子幹麼?”端著盛滿草莓的盤子,這才走進她視線範圍的香綾,滿臉莫名其妙地問道。
“草、草莓就草莓嘛,叫那麼大聲做什麼?”香綺趕忙將手放下,欲蓋彌彰的調整坐姿。“哪來這麼多草莓?”
“周伯伯買來的,說看到路上有特賣的小發財車,就多買了一點。”狐疑的盯著姊姊看個仔細,可惜看了半天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周伯伯對我們可真好。”拿了顆草莓往嘴裏送,又酸又甜的滋味在嘴裏漾開,令香綺微眯了眯眼。
“那當然,愛屋及烏嘛!”揚了揚手上的煉乳罐,香綾挑了幾顆草莓到自己預先準備好的小碗裏,仔細的淋上香醇的煉乳。“喏,要不要?”弄好後,遞給香綺。
“才不要,太甜了吧!”這樣就吃不出草莓的味道了啊!笨妹!
“哪會啊?這樣才好吃。”自討沒趣的放下煉乳罐,香綾拿起叉子享用她的“煉乳草莓大餐”。
“果然,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香綺淡淡地調侃道。
“對,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可是肥胖卻是渾然天成。”對香綺的調侃充耳不聞,香綾有自己的論調。“媽說你的體質像爸,怎麼吃都吃不胖,我就倒楣了點,比較像媽,連呼吸都會胖,所以不吃白不吃。”
“既然容易胖,更應該控制飲食,才下會一直胖下去。人家說女為悅己者容,我看你是還沒交男朋友,所以才這麼無所謂,等有了男朋友,怕下減肥才怪!”
她看過太多例子,都是為了男朋友或老公才減肥,真不曉得女人的價值在哪里,“錯,我要挑那種不會介意我身材的人來當我男朋友。”香綾嗤之以鼻。“哪個女人結婚生孩子之後會變瘦的?都嘛變胖比較多,我現在就這樣了,以後一定更為‘壯觀’,然後再免費奉送給男人分手的藉口和理由?我才沒那麼笨!”
“你又知道了?”香綺挑起眉,想不到妹妹小小年紀就想這麼多,當時的她根本沒想到男女之間的問題,只想到該怎麼保護媽媽跟妹妹。
“知道啊,看多了嘛!”瞧見姊姊丟來狐疑的眼光,香綾大方解釋道:“不是說我們同學有人交男朋友了嗎?有的分子,有的又再交,見多不怪咩!”
頭疼的撫了撫額,香綺覺得自己似乎瞬間蒼老,老得銜接不上香綾這一代年輕人的想法。
“嗯!電話!”電話聲響起,香綾趕忙丟了顆草莓入口,這才跳起來接電話。
“喂!啊,是姊夫喔?你怎麼都沒到家裏來玩?”
香綺心口一緊,佯裝鎮定的吃著草莓看電視,半點都沒被那通電話影響到的樣子。
“媽跟周伯伯去喝喜酒,我跟姊很無聊啊,吃草莓看電視……唱歌?好啊好啊,我問姊看看喔!”扯著電話線和祁剛閒聊,一聽到要約唱歌,香綾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姊,姊夫說要去唱歌,幫他朋友新開幕的店捧人場,你說好不好?”
唱歌?一想到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香綺冷不防的一陣顫慄。
他唱歌能聽嗎?
*** *** ***
出乎意料之外,祁剛的歌聲相當性感,而且是典型抓著麥克風就捨不得放的那種,讓于家姊妹倆啼笑皆非。
跟著來湊人數的李銘朗見祁剛唱得高興,也懶得跟他搶,到外頭抽根煙回到包廂之後,發現於香綺坐著坐著竟然睡著了,便對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香綾說:“小妹妹,你姊姊睡著了。”
“啊?”香綾一臉茫然,顯然也快撐不住了。“噢討厭!姊夫唱歌好像催眠曲喔,聽得人家也想睡了。”
李銘朗聞言啞聲失笑。
“這樣吧,要不要去外面透透風?”這個小女生挺可愛的,肉肉圓圓像團小麵團,跟她姊姊還真是不一樣——沒有一點一樣。
“如果你的意思只是到店門口吹冷風,那還是算了吧。”她沒啥興趣的抱緊自己的外套,不顧形象的打了個呵欠。
“不然你想去哪里?地點你說,我奉陪。”李銘朗挑挑質,還真不知道該帶這麼小的小女生到哪兒去好。
“我哪知道有什麼地方可以去?”高三生很可憐的好嗎?除了學校跟補習班,其他地方全成了她的“禁區”。“動物園還是兒童樂園吧?”
由於不想增加姊姊的負擔,香綾一直都不讓自己成為貪玩的孩子,同學聚會、逛街不去,和別校聯誼不去,更為了怕自己亂買東西,不敢在街上逗留;媽媽和姊姊會帶她去的地方都很“安全”,安全到連小朋友都可以去,所以她知道的地方真的很有限。
李銘朗呆了呆。“那好像都休息了吧?”
“休息了?”對厚,都晚上八點多了,動物也要休息的嘛!不然對著觀賞群眾打呵欠多不文雅。“喔,那改天吧,等我有空再約你。”她隨口胡謅。
“約我?”李銘朗忍不住輕笑出聲。
很多女人邀約他沒錯,但不是高級的俱樂部,就是某些“兒童不宜”的地方,約他到動物園及兒童樂園?倒是挺新鮮的呵~~
“好啊,等你有空再約我。”凝著這個小他近十歲的女孩,他突然感到手心有點癢,很想捏捏她白嫩嫩的圓臉。“想睡了嗎?還是我先送你跟你姊姊回去,讓你姊夫一個人在這裏唱個夠?”
不意外祁剛會看上於香綺那樣的美女,當然公司裏的傳言他也略有所聞,因此當祁剛帶著香綺一起出現時,他並不特別感到意外,反倒對香綾這個“跟班”感到有趣。
既然這小跟班喚祁剛姊夫,他也就順著她的說法叫,好玩嘛,無傷大雅。
“厚,不要啦!”香綾推推他,要他坐過去一點,別吵到姊姊的睡眠,然後才緊接著坐了過去。“你很笨耶,讓你送我們回家,那姊姊跟姊夫哪有時間培養感情啊?我姊很想嫁人的耶,你別來亂喔!”
亂?他很正經的好嗎?到底是誰在亂?
“你這說法有問題喔。”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笨,就連虛長他幾歲的祁剛都不曾。畢竟他是越級就讀且提早畢業,二十一歲就拿到博上學位的天才學生,從他懂事至今,她是頭一個敢說他笨的人。
“哪里有問題?”就算是戀人也得花時間培養感情,這樣才有可能加溫,不然三兩下就冷掉了,那還有什麼搞頭?這個人看起來很聰明的樣子,怎麼滿腦子漿糊?香綾不屑的睞他一眼。“你沒談過戀愛喔?”
“你談過?”挑起眉,這倒是出乎李銘朗的預料。
“啊咽你是看我胖沒人追秀?”香綾可不爽了,雖然這是事實。“談過是沒有,可看了不少。”
像她那些同學,每天都嘛死命黏著她們的男朋友,說是這樣才沒有變心的時間和空間,她啊,真的看多嘍!
“呃,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不太喜歡她一瞬間露出的自嘲神情,李銘朗趕忙接續她的話題。“去哪看人家談戀愛?我怎麼都沒機會看到?”
“你真的很笨耶!”白了他一眼,香綾有點不耐煩了。“朋友啊,同學啊,你總不可能離群索居吧?總有一、兩個參考對象嘛!”
原來愛情這種東西還可以用“參考”的喔?李銘朗笑著搖了搖頭。
太有趣了,他不禁興起逗弄她的念頭。
“好吧,就算你真的看多了,你的思考邏輯還是有點問題。”看來她看不清自己的盲點耶,他要不要好心的點她一下?
“你這個人怎麼說不聽啊?沒知識要常看電視,我在製造機會讓他們培養感情,這樣有錯嗎?”吼!他是“番仔”嗎?很盧耶!
“沒錯啊!”可憐的孩子,真的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大顆的電燈泡,有她介入在他們之間,感情如何培養得起來?“問題是你在他們兩個中間不是嗎?”
“……”
耳邊的歌聲隆隆,香綾思緒亂哄哄,怔愣半晌,她後知後覺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李銘朗的笑意更深,他聳聳肩,終究忍下住伸手摸摸她的頭。
“那你還不快點帶我走?!”香綾揪住他的領口,差點沒衝動的將他勒死。
“帶你上哪?”既然不能去動物園,也不能去兒童樂園,他總不能帶她去“限制級”的場所吧?鐵定會嚇壞她。
“呃……呃……”她支吾老半天,忽然天外飛來一筆。“你數理行不行?”
這跟數理行不行有什麼關係?雖不明白她的重點,他仍坦白回答。“還可以。”
“那好,走吧!”
“走哪去?”
“到我家教我數學跟物理!”
*** *** ***
冰涼的空氣竄入鼻尖,於香綺忍不住往身邊的熱源挨近,這才發現自己被抱在祁剛的懷裏,而他,正準備將她塞進車裏。
“香綾呢?”在他為自己扣上安全帶之際,她問。
“銘朗送她回家了。”雖然有點意外,但這是事實,因為他才和李銘朗通過電話。
就他記憶所及,李銘朗不是個會送女人回家的男人,他的情況與自己頗為類似,約莫也是被女人追著跑的那種,不過他自謝較銘朗紳士許多,至少他會送約完會的女人回家。
所以對於李銘朗會送香綾回家一事,他抱持苦看好戲的心態,卻不加以評論。
“喔。”
待車子上路,開了好一會兒,香綺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並不是回家的路。
“你要載我去哪?”下是送她回去,再和李銘朗會合,然後一起回去?她天真的為他設想好路徑,卻不是意料中的走法。
“回家啊!”
“這不是回我家的……回你家?!”
“嗯哼,聰明!”他彈了下手指,讚賞似的拍了拍她的大腿。
這傢伙會不會太得寸進尺了點?她忍不住抗議道:“喂!上回我還可以跟我媽說到王育臻家過夜,今天有香綾做證,她知道我是跟你一起……”
萬一讓媽知道了怎麼得了?在她眼裏乖巧獨立的女兒,跟個男人在外頭過夜,她不知受不受得了刺激?!
“放心,我跟于媽媽說過了,她還叫我好好‘照顧’你。”
“什麼叫好好照顧我?”天,她的聲音都要打顫了。
“款……大概就是你現在想的意思。”有點邪惡的意思。
“我根本沒在想什麼!”她想咆哮,想大吼,卻聲如蚊蚋,聲音像硬從喉管裏擠出來—樣乾澀。
“嗯哼,最好是沒有。”他熟練的換檔、踩油門,車子平穩而快速的在街道上賓士。
不久後,他像想起什麼似的彈了下手指。“對了,你媽媽還說,我隨時可以準備上門提親了。”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2:34
第七章
放鬆自己坐在偌大的按摩浴缸裏,於香綺舒服的喟歎一聲。
沒想到洗澡也可以是這麼奢華的享受,雖然有聽育臻說過去什麼洗三溫暖、做SPA,但再怎麼說,那些地方都算開放性的公共空間,斷沒辦法像在自家浴室這般隱密,浸泡起來倍感舒適。
她還偷偷用了他的玫瑰精油,感覺全身都散發著玫瑰的香味,隨著氣味的改變,連自己都變得有氣質起來;她滿足的潑著水玩,臉上的傻笑不曾逸去。
門上突然傳來輕敲聲,嚇得她整個人往水裏鑽,差點沒全身都埋進水裏。
“誰?”下巴以下全埋在水裏,她問得小心翼翼。
“這裏除了我還會有誰?”祁剛的聲音滿是隱忍的笑意。
“幹麼?”厚!他該不會又打什麼壞心眼吧?隨著兩人愈來愈親密,她發覺他好像變壞了,愛逗她不說,還滿腦子邪惡思想,教單純的她難以招架。
“我把你的睡衣放在門邊,等等拿去穿。”他淺歎一口,這小女人對他防心真重呐!“我到書房寫企劃案,有事叫我。”
聽著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香綺的情緒卻沒來由的DOWN了下來,熱騰騰的玫瑰泡澡再也吸引不了她。
她跳出浴缸,用浴室里加大的浴巾將自己密實的包住,然後躡手躡腳的打開浴室門,在確定門外沒人之後,火速將擺放在門邊的睡衣拿進浴室。
該死的!除了睡衣還有成套撩人的內衣褲,標籤都還留在衣物上?!她七手八腳的穿戴整齊,愕然的發現正好全是她合穿的尺寸。
剛剛好?怎麼可能剛剛好?!他從沒問過她的衣服穿幾號!
況且由KTV直接殺到他家的途中,除了等紅燈之外,他根本沒有停車,更遑論下車買東西了,哪可能變出這套睡衣及內衣褲,還正好符合她的SINE?!
他一個單身漢,家裏怎麼會有女裝?甚至連內衣褲都有?鐵定有鬼!
會不會他有很多機會帶很多女人回家裏來,所以預先準備各種尺碼的女裝,好讓每個到這裏來的女人都能泡泡按摩浴缸,然後“服務全套”——有澡可泡就有衣可換?
不想沒事,才起個念頭,什麼亂七八槽的答案都出籠了,連泡過澡後,所有可能的香豔火辣畫面全讓她憑空杜撰過一回;她惱火的踢了下按摩浴缸洩憤,顧不得被踢疼的腳趾,火大的沖出浴室,直接殺往書房。
“不不不,我勸你最好別打我的主意。”
書房的門沒關,下過祁剛好像下知道在跟誰說話,香綺放緩腳步,身體貼在門邊的牆上偷覷他,發現他正夾著話筒講話,不過雙眼卻盯著電腦螢幕下放,雙手穩健的敲打鍵盤,速度之快,仿佛鍵盤快燒起來似的。
“老爸,我把話講白了,你要是想抱孫,就別給我搞什麼企業聯姻那一套,不然我就有辦法讓你斷了祁家的香煙……”
香綺聞言抽了口涼氣。
老天~~他怎能這樣對他老爸說話?簡直大逆不道!更何況他的老爸還是他的老闆,罪加一等!
“說威脅就嚴重了,老爸。”他扯動嘴角,談的好像是別人的事那般輕鬆。“我聽奶奶說過,當初你也極力抗拒過不是?要不是後來你對老媽一見鍾情……噢,別害羞了,跟自己兒子沒什麼不能坦白的。”
他還調侃自己的父親?那個在所有巨鼎員工嘴裏,威嚴到不行的老董?!
“……嗯好,有空我會回去看看老媽,就這樣,掰!”他帥氣的掛上話筒,睞了眼門外地上的黑影。“又是偷窺又是偷聽,你的習慣真不好。”
瞪了眼天花板,香綺無奈的出現在他眼前。“你知道我就站在門外?”
“你一來我就知道了。”望著她光裸的腳丫,他的眼透出責備。“怎麼不穿拖鞋?萬一凍著了怎麼辦?”
“拜託~~我沒那麼嬌貴好嗎?”剛泡完澡,全身熱呼呼的,更何況他家裏大部分的區域都鋪有地毯,說凍著未免太過誇張,她甚至根本不覺得冷。
“過來。”放下鍵盤,他朝她招了招手。
香綺挑起眉,驀然想起自己這一路沖過來的重點,立刻對他搖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大姨媽來了嗎?
他再度朝她招手。“過來。”
“不要!”看不懂肢體語言嗎?沒關係,她用說的,這可懂了吧?香綺以臂環胸,倚著書房門就是不動。
“怎麼了?”他剛才和父親的對談,純粹是培養感情的“親子互動”,理論上應該沒有刺激到她的部分才對,那麼她在生什麼氣?
祁剛玩味的靠上椅背,舒適的蹺起二郎腿晃了兩下,也不急著起身靠近她,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像在比誰的耐力比較強。
“這個。”拉了拉身上的睡衣,香綺的眸底閃動著惱怒的光芒。“你家裏怎麼會有女人的衣服?連內……呃,就怎麼會有?”臨時收口和臉上的潮紅,讓她在氣勢上削弱許多,但仍明顯表達出強烈的不舒服。
“買的啊,不然咧?”巨鼎可不生產女裝,不然他連“買”這道手續都可以省下來。
“幹麼買女裝擺在家裏?”看吧看吧,她就知道男人全是不能信任的動物,這會兒露出狐狸尾巴來了吧?哼!
“買來備用啊,像今天不就派上用場了?”他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因為任何事情總有意料之外的時刻,萬一事出突然,臨時要用時找不到怎麼辦?
“你的意思是,經常會有這類的狀況發生?”她的聲音拔高了起來。
祁剛終於聽出重點了,他的小女人好像在吃醋耶!呵呵~~
“不,我是特地為你準備的。”兩性專家說過,這時候男人嘴要甜,要講些以她為尊的甜言蜜語……不,是實在話,將她捧得高高的,這樣日子才會好過。
“騙人!”果然,香綺下爭氣的臉更顯紼紅,不過那紼紅多半是氣的,直覺認定他就是不老實。“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尺寸?”
“款,我摸過了啊!”雖然他“體驗”過的女人不多,但和店員形容一下也抓得出正確的尺碼,這女人怎會比他還不懂女裝咧?他感到頭痛的蹙起眉心。
“摸、摸過就准喔?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她羞窘交加的直想挖個地洞將自己活埋,轉身不再和他爭論。“算了,我懶得跟你爭這個。”
“你去哪?”擰獵的本能,見她想逃了,他雙腿一直,以臂撐住桌面,擺出伺機而動的姿態。
“我要回……啊!”她頭也沒回地應道,人還沒走到開啟的門邊,倏地身後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襲上,還來不及回頭,她整個人便落入他有力的臂膀裏。
“好啊,回我房裏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女人的衣服。”在她耳邊吹氣,祁剛更是將她想去的地點拗成他房間。
“我不是……”熱呼呼的氣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際,她感到一陣腿軟。
“對,我知道你不是吃醋,你只是有點懷疑,懷疑我見一個愛一個,不會對你專情。”哎呀呀,下摸到她,這兩隻手就像自個兒有記憶似的,極自然便順著她細緻的曲線遊走,不知道這算不算好習慣?
他怎能這樣瞭解她的想法?她掙扎著,不想再和他討論這個令自己脆弱的問題。
“綺,多相信我一點,我對感情很專一的。”就像老爸一樣,自從有了老媽之後,老爸就不曾有過別的女人,而他也沒興趣劈腿,光為了安撫她的焦躁就夠他忙了,他不會傻到去自找麻煩。
“可是我……”她就是不安啊!原以為之前經歷那麼多的折磨,她對感情的抗壓性應該很高,但和他愈親密,她的得失心便愈重,她好怕自己這樣會造成他的負擔,甚聖厭惡,那麼到時候她該怎麼辦?
“你不需要勉強自己為了配合我,這個不能那個不准的,跟我在一起,只要表現出你最真實的一面,就像我對你一樣。”
兩人交往都要戴著面具,那未免太辛苦?
如果有心走得長久,兩人總有一天得卸下面具,當互相變得沒有遮掩,或許在彼此眼裏反倒成了無法接受的物件,勢必只有分離一途,反而變成一種痛苦。
“……其實我一點都不堅強……”她感到一陣鼻酸,小手按壓著他攫住自己腰肢的健臂,幽幽坦承自己的脆弱。
她一直期待能遇到一個真心懂她、瞭解她的男人,然而男人總希望女人乖巧聽話,從不企圖去瞭解她的想法;在長期尋尋覓覓卻始終沒有結果的狀態下,她開始收起這個妄想,改而期許只要能對她專一,那麼她就願意和對方情牽一世。
可當不再奢想的想望一旦真的實現了,她便再難控制心裏的激動,不自覺顯露出自己長期壓抑的一面。
“我知道,你辛苦了。”親吻著她的發,他感覺自己的心也酸酸的。
體貼的抱著她輕輕搖晃,不帶任何有色的意念,他只想抱抱她,給她長時間的堅強一點鼓勵和嘉勉,往後,有他為她撐起一片天,她終於可以專心做個無憂的小女人。
這一夜,香綺哭得很盡興,多年來壓在肩上的壓力全因眼淚的流失而卸除,兩顆心也貼靠得更近了。
*** *** ***
自從卸下心防那一夜開始,祁剛和於香綺這對戀人的感情急速加溫,雖然兩個人工作都很忙,但還好隸屬於同一個公司,抓時間約個小會也不是太困難的事,因此經常可見他們成雙的儷影出現在公司各個角落,羨煞一千孤男寡女。
“不錯喔香綺,最近很春風哦!”吃過午餐之後,拉著香綺到公司附近的小公園閒聊,見好友的戀情即將開花結果,深知香綺委屈的王育臻比當事人還愉悅。
“離春天還早呢!”香綺當然聽得出她的揶揄,卻顧左右而言他的佯裝不懂。
“少來,我都會跟你分享我家那口子的事,偏偏你這性子,都不跟我提你和祁太少的感情事,真沒趣。”王育臻啜了口外帶的咖啡,沒奸氣的抱怨道。
“你都知道了,還提幹麼?”唇邊漾著幸福的淺笑,提到心上人,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款款款,我知道的全是八卦站裏傳出來的,你一句也沒跟我說。”好朋友是這麼當的嗎?好像不太對勁。
“真糟糕,要是他再低調點就好……”唉,她想要的並不是這麼張揚的戀曲,不過似乎是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誰教他是老董的兒子呢?特別受到同事們的愛戴也情有可原,怪不得他。
“能追得上你,沒拿‘放送頭’去廣播已經要偷笑了,還低調咧!”深知香綺“搶手”的程度,王育臻忍不住掩嘴竊笑。
“他的條件這麼好,應該是我去廣播才對吧?”香綺讓她逗笑了,即使兩人感情漸趨穩定,她仍覺得是自己高攀了。
“呋!感情這種東西可沒分等級,愛就愛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相對於香綺的龜毛,王育臻倒是對愛情這種東西沒太多顧慮,不然也不會答應那個小她三歲的男人追求她了。
“就像你的小狼狗嗎?”媽媽咪啊,那男孩才當完兵,就落入育臻的“魔掌”,想想真是……幸福啊!
兩個女人相視而笑,嚇得經過的野狗撞到大樹,兩人笑得更為開懷。
“對了,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祁太少還沒帶你回家,拜見老董、董娘喔?”像她,沒多久就讓她的小狼狗拐回家,現在連他家人都將她當成親人,想逃都逃不了。
“這沒。”事實上,是她還沒準備好。
她下知道他的親人會怎麼看她,還有,太多人說過豪門的媳婦沒想像中的好當,有錢人家的飯碗難端之類,搞得她也有點神經兮兮,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認識他的家人,繼而讓他們接受自己的存在。
“啐!祁大少的動作未免太慢了點。”王育臻啐道,一張小嘴叨念著。“不讓他的家人幫忙看著你,萬一被別人追定了,他就欲哭無淚嘍!”
“哪有那麼誇張的事。”香綺格格發笑,然後聽見育臻的手機響起,安靜的等待她接聽。
“款,不聊了,我得先回去準備一下訂單的事。”看看時間,離午休結束的時間還早,這些廠商真沒概念,連人家偷閒的午休時間都要佔據,超沒人性的!
“好啊,我再坐一下,晚點再進辦公室。”她笑著和育臻道別,待育臻走遠,她起身定向兒童休閒區。
她經過這個公園好多次了,每回都讓裏面的秋千吸引,卻每每有許多小孩在這裏玩耍;今天這個時間恰巧沒有小朋友到這裏玩樂,正好讓她逮到享受童年樂趣的機會,此時不玩更待何時。
坐上秋千,她褪去腳上的高跟鞋,輕搖兩下——天,好刺激喔!希望別讓別人看到她這副貪玩的模樣才好!
才這麼想,陡地有人占去她旁邊的秋千;她好奇的睞了對方一眼,感覺有種特殊的熟悉感,好像曾在什麼地方見過那個中年男人,但—時間卻想不起來。
“平常都是小朋友跟我搶秋千,今天倒是有個大朋友跟我搶,感覺真特別!”見她投來觀察的眼神,中年男子咧嘴—笑,坐上秋千,前後搖晃起來。
“您也喜歡蕩秋千嗎?”香綺抿唇一笑,或許這中年人比她還瘋狂呢,她想。
“嗯,把自己蕩得高高的,好像煩惱事都拋向天邊,很舒服啊!”他的髮鬢已然泛白,可瞼上的笑容像年輕人一樣散發光采,讓香綺好生羡慕。
“對耶,平常小朋友多,我都不好意思跟他們搶,呵~~”這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閑吧?哈!
“你這麼年輕漂亮的小姐,不跟男朋友約會去,卻跑來這裏蕩秋千,你男朋友不擔心喔?”中年男子語帶調侃,不著痕跡的審視她。
“他開會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結束。”不然通常都是他約自己吃飯,哪輪得到育臻作陪?“況且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不可能時時刻刻綁在一起,彼此信任就好了啊!”
“啊,該不會他的條件不夠好,所以你才這麼放心?”男子晃了晃,用腳抵住地面的塑膠草皮。“開開玩笑,小姐別見怪。”
“不會啦。”這個人話不少,卻不至於讓香綺感到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她笑著回答。“其實是他條件太好,我怕自己黏他太緊,萬一他覺得膩了,跑掉了怎麼辦?”
“條件太好不是更該抓緊嗎?我聽說現在的社會誘惑力很大,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男子的好奇心被挑起,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了起來。
“擔心有什麼用?男人在外頭奔波事業,總不能一直帶著女人綁手綁腳的吧?聰明的女人就該將家裏所有的瑣事都打點好,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即使在外面偷玩了下,最後還是會乖乖回家來的。”
這是媽媽給她的教育,不論是對爸或周伯伯,媽都是用—樣的方式對待她的男人,而她並不覺得不好,很自然的便記在腦子裏。
男人定定的望著她,未幾,揚起淺笑。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祝福你喔小姐。”
“呃,謝謝。”見男人起身拍拍褲管,香綺原以為他會玩得比自己更久,不禁訝異地問:“你不玩了嗎?”
“我想回去休息一下,有機會再見。”男人促狹的對她擠眉弄眼,隨後離開公園。
香綺又蕩了幾回,發現自己穿著窄裙實在不好蕩得太高,索性也穿起高跟鞋,決定改天換條牛仔褲,再來大玩特玩。
“綺!”祁剛由公園另一頭跑了過來,在見到男子離去的背影時,怔愣了下。
“你開完會啦?吃飯沒?”香綺漾起一抹甜笑,隨即而來的是關心。
“還沒,你願意陪我吃嗎?”將她微亂的發撥到耳後,他愛極了她紅撲撲的臉蛋。
“唔,我吃飽了耶!”抬頭見他露出失望的神采,她一時心軟便妥協了。“好啦,我陪你去,看你吃總可以了吧?”
“就知道你對我最好!”捏了捏她的臉,祁剛若有所思的再往男子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麼了?”香綺敏感的察覺他的思緒飄離,順著他的眼望去——除了一些樹木、草皮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剛才好像看到你在跟誰說話是不是?”而那個人,會是他想的那個嗎?
“就在這裏遇到,常跟小朋友搶秋千的伯伯。”一想到那人可能跟小朋友搶秋千的畫面,她便忍不住發笑,小手攀著祁剛的臂,發覺自己愈來愈習慣這種肢體上的接觸,有種甜蜜的親昵感。
“你經常遇上他?”祁剛感到訝異。
“沒有,今天第一次遇到的,不過他很有趣,還跟我說社會上誘惑太多,擔不擔心你被別的女人搶走呢!”和他牽手走出公園,看到琳琅滿目的商店街,她的思緒跳脫開來。“你想吃什麼?”
“能吃飽的就好。”
他們挑了下遠處的一家速食店,兩人坐進店裏點完餐,祁剛的腦海還定格在那個突然出現的中年男子身上。
“在想什麼?怎麼一副心下在焉的樣子?”跟人家在一起還想別的事,沒禮貌!香綺嘟著嘴問道。
“如果沒猜錯的話,我想我應該認識你剛才遇到的那個男人。”畢竟那背影太過熟悉,想忘記都很困難。
“真的嗎?我也好像在哪看過他耶,不過我想不起來。”香綺驚訝的說出自己的感想,在她第一眼見到那位伯伯的時候。
“嗯……”他沉吟,此時服務生送上餐點,他甩甩頭開始用餐。“不管了,先吃飯再說!”
吃過飯,才有體力動動腦,好好的想一下“那個人”出現的目的。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2:45
第八章
寒流來襲,天氣冷得凍人,於香綺紅著鼻子,很沒用的得了重感冒,祁剛不知打哪兒弄來熱騰騰的薑茶,趁著午休時間一到,便往她辦公室裏送,瞧得也因氣候太冷而有些鼻塞的王育臻大呼受不了,直嚷著要她的小男朋友“比照辦理”。
“怎麼樣?有沒有舒服一點?”瞧她鼻紅、眼也紅,祁剛心疼死了,又是拿面紙又是遞乳液的,就擔心她鼻涕擦太用力,人中部位會脫皮。
“嗯,好多了。”喝了一整杯薑茶,香綺吸吸鼻子,聲音裏透著濃濃的鼻音。“你去哪弄來的薑茶?”
“拜託我媽煮的,小時候感冒,我媽都煮這個給我喝,雖然並不好喝,但挺有效的。”為此還被老媽奚落老半天,說為了女朋友感冒才肯回家,有了老婆就沒娘之類,足足被念了兩個多鐘頭。
“嗄?你還去麻煩董娘……不,伯母喔?!”這怎麼好意思?
“婆婆照顧媳婦天經地義,你別想太多好不好?”約莫猜得到她的顧慮,祁剛笑著安撫道,更藉著這個機會順便提出要求。“綺,再醜的媳婦都要見公婆,你這漂亮的媳婦,什麼時候才願意跟我回家見公婆?”
厚~~沒看到她現在這樣子矬斃了嗎?竟敢在這時候提這個引死罪!
“你嘛幫幫忙,我現在醜得要死,怎麼可能跟你回去?”她撇開臉,沒得商量。
“我看你是能拖就拖,等感冒好了,你也未必肯去。”育臻忍不住說句公道話,同事這麼久,她最瞭解香綺的鴕鳥心態了。
“育臻!”拜託,她到底挺誰啊?—點朋友道義都沒有!香綺懊惱的睞了她—眼。
“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說話很坦白。喏,我去吃午飯了,你們兩位千萬不用顧慮到我,儘量嘿!”王育臻促狹的哈哈大笑,拿起包包走出辦公室。
“你這朋友挺有趣的。”祁剛笑道。
“嘿啦,她都幫你說話,所以你才認為她有趣。”香綺鼓著腮幫子生悶氣。
“哪是?我是覺得她個性挺開朗,有她在你身邊跟你聊些有的沒的,你的日子會有趣很多。”不然以她悶葫蘆的個性,遲早悶出病來。
“那倒是,我跟她同期進巨鼎,一直同事到現在,她一直以姊姊自居,很照顧我。”雖然育臻的年歲和她相差無幾,但她老愛以姊姊自居,香綺也沒辦法,只好勉為其難的接受照顧。
但她其實很感謝育臻的貼心,幫她定過許多莫須有的情緒低潮。
“所以嘍,連她都這麼說,你是不是該認真的考慮一下,什麼時候跟我回家?”雖然他跟老爸、老媽嗆明瞭,未來的另一半要自己決定物件,可老人家最沒耐心了,每隔一、兩天就催他一次,他被催得頭髮都要白了。
“唔……嗯……”可是人家好害怕喔,總感覺好像要將自己送入虎口……
“喂,我記得我那小姨子說過,你很想嫁人的不是?”祁剛對她遲遲不肯應允的態度感到不太舒服,不得不搬出香綾來“壓陣”。“嫁人之前得先見過對方父母,你不會不知道吧?”這樣才算得到眾人的祝福,傻妞!
“……喔。”她是很想嫁啊!可是她沒料到自己會找到這麼“尊貴”的物件,人家會有壓力也是在所難免的嘛!討厭鬼,一點都不體諒人家的心情。
“嗯?”他挑眉,以臂環胸,隨即危險的眯起眼。“還是你一點都不想嫁給我?”
“亂講,我……”她下意識反駁,卻猛然有種上了當的錯覺,粉頰霎時躍上兩朵紅雲,懊惱的攢起秀眉。“這算求婚嗎?”
“不然你以為我在對牛彈琴嗎?”他皮笑肉不笑的睨著她。
“厚~~你一點都不浪漫!”還挑在人家最醜的時候,不答應,不答應啦!
“要浪漫也行,不過得先見過我父母,我們再來搞浪漫。”他可是很有原則的,這種事本來就要講求順序,不能亂來,他堅持得到所有親人的祝福。
“要是你爸媽不喜歡我,哪還有機會搞浪漫?”她終於說出心裏最深層的隱憂,說穿了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自卑。
“嗯哼,這才是你一直擔心的吧?”他鼓勵的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放心啦,我們家很民工的,記得我說過的話,我喜歡的就是最好的。”
是這樣嗎?
那她那天聽到的威脅性話語……是怎麼從他嘴裏被說出來的呢?
*** *** ***
事實證明,不是於香綺多慮,她的確遇上一些麻煩。
而在麻煩找上她之前,一進祁家門,她就被巨鼎的老董事長,也就是祁剛的父親嚇一大跳。
難怪她覺得那天在公司附近公園遇上的伯伯有點面善,原來他就是巨鼎的董事長祁長威,她曾在公司周年慶活動上見過他,只是當時在公園裏他正好穿著休閒的衣著,她一時沒聯想到他的身分,直到在祁家見了面,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
沒想到屁股坐到沙發上還沒坐熱,氣質高尚的祁家媽媽便拉著祁剛,說非得要到機場去接他姑姑不可,祁剛在抗議無效之後,硬被祁家媽媽拉著走,留下她一個人尷尬的和祁長威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董事長,那天沒能認出您來,真不好意思。”她清清喉嚨,笨拙的開啟話題。
“在家裏不用那麼客氣,不過是個頭街而已。”祁長威扯開嘴角,淡然笑道。
那抹笑瞧得香綺是心驚膽戰,覺得那並不如表面看來那般熱絡,反而釋出難以察覺的生疏。
或許是她過於緊張及敏感吧?她想。
“于小姐在巨鼎……有兩、三年了吧?”沉吟半晌,祁長威狀似不經意問起。
“我一畢業下久就進巨鼎服務,是將近三年了。”她迅速接話。“呃,伯伯叫我香綺就可以了。”
這人也真是的,叫人家別叫他董事長,自己卻喚人于小姐,多怪!
“好,香綺,你覺得巨鼎的未來格局怎樣?”
“以國內同類型的企業體來說,巨鼎的結構和發展算是其中較為健全、穩固的,未來推展成為國際企業的機會非常大。”這也就是為什麼巨鼎員工的流動率很低的重要關鍵。“只要資金穩定,照目前的規模持續發展下去,未來版圖指日可待。”
“嗯。”祁長威點點頭,算是同意她的看法。“你知道,其實有個能讓企業體更快發達的方法。”
“嗯?伯伯指的是……”不曉得為什麼,她總覺得那不會是她想知道的方式。
“企業聯姻。”過於精明的眼鎖住她的容顏,祁長威毫不修飾的直言不諱。“兩個互相有關聯且能創造出更多共同利益的公司,因姻親的關係達成不同型式的合併,不僅讓資金運用更為靈活,可用資源也大幅度增加。”
於香綺心一沉,一如她所預料的,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條“捷徑”。
“伯伯的意思是,想讓祁剛也接受這樣的婚姻方式?”她表現得過於平靜,其實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她就知道自己是高攀了,所以遲遲沒敢面對祁家兩老,偏偏祁剛看不清現實……
“當然最好是這樣。”祁長威讚賞她的穩重,也沒敢忘卻兒子給他的威脅,在見她臉色轉白之際,他露出真誠的笑意,“不過,祁剛給我一個難題,他要我給他自己挑選媳婦物件的權利,否則他會讓我祁家斷絕香煙。”
“那麼祁伯伯的意思,是要我主動退出?”她閉了閉眼,聰慧如她,不會不明白這位長者的意思。
“不是。”唉,兒子果然有眼光,這丫頭面對這種陣仗,還能保持冷靜不說,更能一語拆穿他的原先企圖,教他的老臉險些無處擺啊!“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祁家雖還構不上豪門,但媳婦的人選也不能隨便,倘若你想嫁進祁家,恐怕得接受一些訓練和試驗。”
其實什麼考驗、訓練都是狗屁,畢竟兒子的意願已經表達得十分明顯,不讓他和香綺在一起,怕是挑起家庭革命都在所不惜;若他堅持介入兒子的選擇,最後可能失去一個兒子,他可不能冒這個險。
“我不懂伯伯的意思。”什麼訓練和試驗?要她跳火圈嗎?
“你也知道未來巨鼎勢必會交付到祁剛手上,相對的,他必須面對各種大大小小、不同形式的應酬場面,想成為他的伴侶,勢必得陪他一同參與,我那口子就是這麼陪我走過來的。”他平靜的陳述事實,提到妻子,他的眼光不由得放柔。
感覺得出來,祁家兩老感情很好。香綺見到祁長威瞬間的柔情,緊繃的神經緩緩放鬆。
她可以不要祁家的任何一分錢,但她舍不下祁剛,若要祁剛在她和父母之間做選擇,又太過殘忍,也不是她能要弄的手段。
她想要的是細水長流的感情,如果她接受訓練、通過考驗之後,能一輩子和祁剛長久甜蜜,那麼,她會沒有選擇的全然接受。
“我知道了,請祁伯伯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好?”她相信自己的韌性夠強,不怕任何試煉。
祁長威的笑意加深,由名片夾裏抽出一張名片遞給香綺。
“去找這個人,她會幫你。”別那麼嚴肅嘛,他老人家很好相處的,不過想增長她—些國際禮儀和應對進退之道,可沒要她上刀山下油鍋;不過,前提是——
“還有,我不希望祁剛知道這些事,可以嗎?”
凝著祁長威的臉,香綺不得不感歎,現代的父母真難為呀!
*** *** ***
“我跟媽去接姑姑的時候,老爸跟你說了什麼?”接機足足花了祁剛三個小時的時間,獨自將她留在家裏,讓她和老爸那只老狐狸相處,不知道老狐狸會不會對她說什麼不好聽的話,讓他有點擔心,遂一出祁家大門便問個不停。
“祁剛,你好吵,讓我睡一下好嗎?”應付完祁長威,緊接著是他的媽媽和姑姑,直拉著她觀賞珠寶、首飾的,瞧得她的眼都花了!她好不容易抓到時問閉個眼,求求他就別再問了。
打擊!
祁剛何時受過這種對待?他悶悶的閉上嘴,專心開車。
待香綺再睜開眼,人已經在祁剛的公寓裏,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好點了嗎?要不要泡個澡?”他知道她愛極了在按摩浴缸裏泡澡的滋味,每回到這裏來,總貪戀泡上那麼一回,加上她感冒初愈,泡個澡沒壞處的。
“唔……我睡著了?”她淺歎。
“睡得好熟,連我抱你上樓都不知道。”到他家是這麼累人的事嗎?都怪家裏那三個老的,一見到她嘴巴就像關下上的機關槍,一下這個拉她說話、一下那個要她傾聽旅遊趣事,好像他才是那個外來的人,根本沒人鳥他。
“還好只是抱我上樓,萬一把我抱去賣了,我都不知道。”她陡地發笑,全身酥酥麻麻的,連腦子都像有點打結的樣子。
“我哪可能把你賣了?我才捨不得!”祁剛輕啐一口,將外套掛好。“老爸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我接完機回去,看你臉色不太好看。”
“沒有啊,就聊聊公司的事,你以為三個小時能聊多少?”她沒忘記祁長威的交代,也不想造成他的困擾,那張名片安穩的躺在皮包裏,是位國際禮儀老師的名片,明天她會記得撥電話給她。
“是嗎?”坐到她身邊為她捏捏僵硬的脖子,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她沒有說實話。“我不要你為了我受什麼委屈。”
“祁剛……”香綺心一軟,益發覺得自己沒有愛錯人;她拉下他的手,按壓在自己的心口,放軟身子依偎在他身上。“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祁剛渾身一悸,某種火花竄上心頭。
這可是頭一回她主動投懷送抱,教他怎能不欲火狂燒?
“綺,去泡個澡,好嗎?”艱澀的吞了口口水,他殺風景的提議道。
他也很想就這麼撲上去,好好當只惡狼,但見她的精神不太好,他實在捨不得就在客廳裏要了她,至少……至少床上會舒服點,他汗顏的思付著。
“好。”心口惴惴跳,她似乎真能明白他的想法,可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她極需他溫柔的撫觸來平撫心中的不安,深吸口氣,柔軟的小手主動拉扯他的衣襟。
“那……你陪我?”
所有血液沖上腦際,祁剛感覺自己頭頂冒煙了似的,差點沒從鼻子噴出火來。
女人的主動一向讓男人難以拒絕,尤其是心愛的女人,那更是沒有拒絕的道理!祁剛抬起她的下顎,低頭便是火辣辣的一吻,吻得她氣喘吁吁、渾身發軟,只能像株藤蔓般緊緊攀附著他。
之前所有的顧忌全讓祁剛拋諸腦後,他的雙手開始不安分的探人她的衣內,觸碰到她柔嫩的肌膚,他感覺全身的毛細孔債張,血液更是控制不住的渾身亂竄。
香綺狂野的拉扯著他的衣襟,小手下耐煩的加大手勁,冷不防扯掉他襯衫上的扣子,引來他低沉沙啞的笑聲。
“別急,寶貝,我們有的是時間。”他試著讓自己別太急躁,但雙手像有自己的意識,非但撩起她的上衣,更是耐不住性子的扭扯她的裙扣,兩人的呼吸皆變得急促且紊亂。
“剛……我們不是要泡澡?”軟嫩的聲音搔癢似的在他耳邊響起,感覺她的小嘴含吮住自己的耳廓,祁剛的欲望瞬間淩駕理智之上,他低吼一聲,用力將她摟緊。
“唔!”差點壓光香綺肺部的空氣,她微疼的抗議,揚起小拳頭捶打他。
“等等……等等……”他用力的喘息、換氣,努力壓抑如奔騰野馬般的欲念。半晌,他困難的再度開口。“好,我們去泡澡。”
不消多時,浴室裏的煙霧吞噬兩人的身影,從沙發到浴室的途中,留下一條長長的衣物展示,由外衣裙褲一直到內衣褲,全混亂的被丟置在地毯上。
祁剛將她的身子打濕,雙手擠上沐浴乳,露出邪惡的笑容。
“來,我幫你洗澡。”
香綺嬌笑著,沒有逃避的迎上他帶電般的雙掌,嬌胴在他似愛撫又似搓揉的撫觸下輕顫。
“討厭,別亂摸喔……”她啞著嗓子,踮起腳尖啃咬他的下巴,令他粗喘的低聲嘶吼,她則滿意的提起嘴角,完全得到她想要的“效果”。
祁剛的雙手遊定在她身上每一處凸起、凹陷,每一段柔美的線條他無一放過,含欲的雙瞳在滿室煙霧下熠熠發亮,灼得香綺雙腿發軟,全身像火在燒一般難受。
她感到嘴唇發幹,探出小舌舔過乾涸的唇,嘴角揚起頑皮的弧度。“轉過來,換我幫你搓搓背。”
祁剛沒辦法思考了,只能依著她的指令行動,他安分的轉過身,整顆頭快被滿室蒸氣給薰昏了似的茫然。
意料中的小手沒有為他搓背,緊貼著他的,是她凹凸有致的嬌軀,祁剛幾乎石化,身體僵硬得跟石頭一般。
這女人在玩火,而且玩得很凶!
他眯起眼,全身血液沖往下腹,讓他疼痛的微弓起背,該死!要玩嗎?那就玩得痛快些!
“剛,舒服嗎?”軟到骨子裏的嬌嗔再度響起。
祁剛沒有答腔,他掹一轉身,高大的身軀將她逼入牆角,雙臂貼附在牆上,火熱的眸近距離的鎖緊她。
“你今天怎麼回事?發浪嗎?”低頭啃咬她的紅唇,沒敢咬疼她,倒是似咬似吮的帶給她陣陣酥麻。
“你不喜歡?”她拾起頭,挑釁小舌勾纏著他的,姿態無比撩人。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我愛死了!”
灼熱的欲念瞬間埋人她的水嫩,兩人同時狠抽口氣——
“噢……我們全身都是泡泡呢!”她嬌嗔,雙手攀住他的頸項。
“那正好,裏裏外外一次都洗乾淨。”他的胸膛因發笑而震動,並將她的嬌喘全吞噬入腹。
熱水溢出浴缸,但卻沒有人在乎,直到陣陣戰慄控制所有的感官,兩人同時發出滿足的輕歎。
“再不泡,水都要冷了。”舀起熱水將她沖洗乾淨,他使壞的將她抱起,略嫌粗魯的將她丟進浴缸裏。
“來,一起泡。”她笑得開心,伸出雙臂邀請他。
“不夠啊?想再來一次?”祁剛毫不扭捏的踏進浴缸裏,在水中將她抱個滿懷。
“唔,我行啊,就不知道你行不行?”臉上漾著不知是激情所致,抑或是浴室裏的蒸氣悶烤的紅暈,香綺咬咬唇,倏地傾身在他的肩胛骨上輕咬—口。
“吼!你學壞了,寶貝!”才剛發洩過的欲念再起。
“不好嗎?”她將長髮甩到背後,揚起眩目的水花,她仰頭大笑。
“好,好極了!”他絕對不會否認這點,但還是提醒她一下好。“不過得小心有後遺症。”
“嗯?什麼?”
“萬一一次就把我榨幹,以後你就沒得用了。”
“……”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2:58
第八章
寒流來襲,天氣冷得凍人,於香綺紅著鼻子,很沒用的得了重感冒,祁剛不知打哪兒弄來熱騰騰的薑茶,趁著午休時間一到,便往她辦公室裏送,瞧得也因氣候太冷而有些鼻塞的王育臻大呼受不了,直嚷著要她的小男朋友“比照辦理”。
“怎麼樣?有沒有舒服一點?”瞧她鼻紅、眼也紅,祁剛心疼死了,又是拿面紙又是遞乳液的,就擔心她鼻涕擦太用力,人中部位會脫皮。
“嗯,好多了。”喝了一整杯薑茶,香綺吸吸鼻子,聲音裏透著濃濃的鼻音。“你去哪弄來的薑茶?”
“拜託我媽煮的,小時候感冒,我媽都煮這個給我喝,雖然並不好喝,但挺有效的。”為此還被老媽奚落老半天,說為了女朋友感冒才肯回家,有了老婆就沒娘之類,足足被念了兩個多鐘頭。
“嗄?你還去麻煩董娘……不,伯母喔?!”這怎麼好意思?
“婆婆照顧媳婦天經地義,你別想太多好不好?”約莫猜得到她的顧慮,祁剛笑著安撫道,更藉著這個機會順便提出要求。“綺,再醜的媳婦都要見公婆,你這漂亮的媳婦,什麼時候才願意跟我回家見公婆?”
厚~~沒看到她現在這樣子矬斃了嗎?竟敢在這時候提這個引死罪!
“你嘛幫幫忙,我現在醜得要死,怎麼可能跟你回去?”她撇開臉,沒得商量。
“我看你是能拖就拖,等感冒好了,你也未必肯去。”育臻忍不住說句公道話,同事這麼久,她最瞭解香綺的鴕鳥心態了。
“育臻!”拜託,她到底挺誰啊?—點朋友道義都沒有!香綺懊惱的睞了她—眼。
“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說話很坦白。喏,我去吃午飯了,你們兩位千萬不用顧慮到我,儘量嘿!”王育臻促狹的哈哈大笑,拿起包包走出辦公室。
“你這朋友挺有趣的。”祁剛笑道。
“嘿啦,她都幫你說話,所以你才認為她有趣。”香綺鼓著腮幫子生悶氣。
“哪是?我是覺得她個性挺開朗,有她在你身邊跟你聊些有的沒的,你的日子會有趣很多。”不然以她悶葫蘆的個性,遲早悶出病來。
“那倒是,我跟她同期進巨鼎,一直同事到現在,她一直以姊姊自居,很照顧我。”雖然育臻的年歲和她相差無幾,但她老愛以姊姊自居,香綺也沒辦法,只好勉為其難的接受照顧。
但她其實很感謝育臻的貼心,幫她定過許多莫須有的情緒低潮。
“所以嘍,連她都這麼說,你是不是該認真的考慮一下,什麼時候跟我回家?”雖然他跟老爸、老媽嗆明瞭,未來的另一半要自己決定物件,可老人家最沒耐心了,每隔一、兩天就催他一次,他被催得頭髮都要白了。
“唔……嗯……”可是人家好害怕喔,總感覺好像要將自己送入虎口……
“喂,我記得我那小姨子說過,你很想嫁人的不是?”祁剛對她遲遲不肯應允的態度感到不太舒服,不得不搬出香綾來“壓陣”。“嫁人之前得先見過對方父母,你不會不知道吧?”這樣才算得到眾人的祝福,傻妞!
“……喔。”她是很想嫁啊!可是她沒料到自己會找到這麼“尊貴”的物件,人家會有壓力也是在所難免的嘛!討厭鬼,一點都不體諒人家的心情。
“嗯?”他挑眉,以臂環胸,隨即危險的眯起眼。“還是你一點都不想嫁給我?”
“亂講,我……”她下意識反駁,卻猛然有種上了當的錯覺,粉頰霎時躍上兩朵紅雲,懊惱的攢起秀眉。“這算求婚嗎?”
“不然你以為我在對牛彈琴嗎?”他皮笑肉不笑的睨著她。
“厚~~你一點都不浪漫!”還挑在人家最醜的時候,不答應,不答應啦!
“要浪漫也行,不過得先見過我父母,我們再來搞浪漫。”他可是很有原則的,這種事本來就要講求順序,不能亂來,他堅持得到所有親人的祝福。
“要是你爸媽不喜歡我,哪還有機會搞浪漫?”她終於說出心裏最深層的隱憂,說穿了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自卑。
“嗯哼,這才是你一直擔心的吧?”他鼓勵的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放心啦,我們家很民工的,記得我說過的話,我喜歡的就是最好的。”
是這樣嗎?
那她那天聽到的威脅性話語……是怎麼從他嘴裏被說出來的呢?
*** *** ***
事實證明,不是於香綺多慮,她的確遇上一些麻煩。
而在麻煩找上她之前,一進祁家門,她就被巨鼎的老董事長,也就是祁剛的父親嚇一大跳。
難怪她覺得那天在公司附近公園遇上的伯伯有點面善,原來他就是巨鼎的董事長祁長威,她曾在公司周年慶活動上見過他,只是當時在公園裏他正好穿著休閒的衣著,她一時沒聯想到他的身分,直到在祁家見了面,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
沒想到屁股坐到沙發上還沒坐熱,氣質高尚的祁家媽媽便拉著祁剛,說非得要到機場去接他姑姑不可,祁剛在抗議無效之後,硬被祁家媽媽拉著走,留下她一個人尷尬的和祁長威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董事長,那天沒能認出您來,真不好意思。”她清清喉嚨,笨拙的開啟話題。
“在家裏不用那麼客氣,不過是個頭街而已。”祁長威扯開嘴角,淡然笑道。
那抹笑瞧得香綺是心驚膽戰,覺得那並不如表面看來那般熱絡,反而釋出難以察覺的生疏。
或許是她過於緊張及敏感吧?她想。
“于小姐在巨鼎……有兩、三年了吧?”沉吟半晌,祁長威狀似不經意問起。
“我一畢業下久就進巨鼎服務,是將近三年了。”她迅速接話。“呃,伯伯叫我香綺就可以了。”
這人也真是的,叫人家別叫他董事長,自己卻喚人于小姐,多怪!
“好,香綺,你覺得巨鼎的未來格局怎樣?”
“以國內同類型的企業體來說,巨鼎的結構和發展算是其中較為健全、穩固的,未來推展成為國際企業的機會非常大。”這也就是為什麼巨鼎員工的流動率很低的重要關鍵。“只要資金穩定,照目前的規模持續發展下去,未來版圖指日可待。”
“嗯。”祁長威點點頭,算是同意她的看法。“你知道,其實有個能讓企業體更快發達的方法。”
“嗯?伯伯指的是……”不曉得為什麼,她總覺得那不會是她想知道的方式。
“企業聯姻。”過於精明的眼鎖住她的容顏,祁長威毫不修飾的直言不諱。“兩個互相有關聯且能創造出更多共同利益的公司,因姻親的關係達成不同型式的合併,不僅讓資金運用更為靈活,可用資源也大幅度增加。”
於香綺心一沉,一如她所預料的,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條“捷徑”。
“伯伯的意思是,想讓祁剛也接受這樣的婚姻方式?”她表現得過於平靜,其實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她就知道自己是高攀了,所以遲遲沒敢面對祁家兩老,偏偏祁剛看不清現實……
“當然最好是這樣。”祁長威讚賞她的穩重,也沒敢忘卻兒子給他的威脅,在見她臉色轉白之際,他露出真誠的笑意,“不過,祁剛給我一個難題,他要我給他自己挑選媳婦物件的權利,否則他會讓我祁家斷絕香煙。”
“那麼祁伯伯的意思,是要我主動退出?”她閉了閉眼,聰慧如她,不會不明白這位長者的意思。
“不是。”唉,兒子果然有眼光,這丫頭面對這種陣仗,還能保持冷靜不說,更能一語拆穿他的原先企圖,教他的老臉險些無處擺啊!“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祁家雖還構不上豪門,但媳婦的人選也不能隨便,倘若你想嫁進祁家,恐怕得接受一些訓練和試驗。”
其實什麼考驗、訓練都是狗屁,畢竟兒子的意願已經表達得十分明顯,不讓他和香綺在一起,怕是挑起家庭革命都在所不惜;若他堅持介入兒子的選擇,最後可能失去一個兒子,他可不能冒這個險。
“我不懂伯伯的意思。”什麼訓練和試驗?要她跳火圈嗎?
“你也知道未來巨鼎勢必會交付到祁剛手上,相對的,他必須面對各種大大小小、不同形式的應酬場面,想成為他的伴侶,勢必得陪他一同參與,我那口子就是這麼陪我走過來的。”他平靜的陳述事實,提到妻子,他的眼光不由得放柔。
感覺得出來,祁家兩老感情很好。香綺見到祁長威瞬間的柔情,緊繃的神經緩緩放鬆。
她可以不要祁家的任何一分錢,但她舍不下祁剛,若要祁剛在她和父母之間做選擇,又太過殘忍,也不是她能要弄的手段。
她想要的是細水長流的感情,如果她接受訓練、通過考驗之後,能一輩子和祁剛長久甜蜜,那麼,她會沒有選擇的全然接受。
“我知道了,請祁伯伯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好?”她相信自己的韌性夠強,不怕任何試煉。
祁長威的笑意加深,由名片夾裏抽出一張名片遞給香綺。
“去找這個人,她會幫你。”別那麼嚴肅嘛,他老人家很好相處的,不過想增長她—些國際禮儀和應對進退之道,可沒要她上刀山下油鍋;不過,前提是——
“還有,我不希望祁剛知道這些事,可以嗎?”
凝著祁長威的臉,香綺不得不感歎,現代的父母真難為呀!
*** *** ***
“我跟媽去接姑姑的時候,老爸跟你說了什麼?”接機足足花了祁剛三個小時的時間,獨自將她留在家裏,讓她和老爸那只老狐狸相處,不知道老狐狸會不會對她說什麼不好聽的話,讓他有點擔心,遂一出祁家大門便問個不停。
“祁剛,你好吵,讓我睡一下好嗎?”應付完祁長威,緊接著是他的媽媽和姑姑,直拉著她觀賞珠寶、首飾的,瞧得她的眼都花了!她好不容易抓到時問閉個眼,求求他就別再問了。
打擊!
祁剛何時受過這種對待?他悶悶的閉上嘴,專心開車。
待香綺再睜開眼,人已經在祁剛的公寓裏,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好點了嗎?要不要泡個澡?”他知道她愛極了在按摩浴缸裏泡澡的滋味,每回到這裏來,總貪戀泡上那麼一回,加上她感冒初愈,泡個澡沒壞處的。
“唔……我睡著了?”她淺歎。
“睡得好熟,連我抱你上樓都不知道。”到他家是這麼累人的事嗎?都怪家裏那三個老的,一見到她嘴巴就像關下上的機關槍,一下這個拉她說話、一下那個要她傾聽旅遊趣事,好像他才是那個外來的人,根本沒人鳥他。
“還好只是抱我上樓,萬一把我抱去賣了,我都不知道。”她陡地發笑,全身酥酥麻麻的,連腦子都像有點打結的樣子。
“我哪可能把你賣了?我才捨不得!”祁剛輕啐一口,將外套掛好。“老爸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我接完機回去,看你臉色不太好看。”
“沒有啊,就聊聊公司的事,你以為三個小時能聊多少?”她沒忘記祁長威的交代,也不想造成他的困擾,那張名片安穩的躺在皮包裏,是位國際禮儀老師的名片,明天她會記得撥電話給她。
“是嗎?”坐到她身邊為她捏捏僵硬的脖子,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她沒有說實話。“我不要你為了我受什麼委屈。”
“祁剛……”香綺心一軟,益發覺得自己沒有愛錯人;她拉下他的手,按壓在自己的心口,放軟身子依偎在他身上。“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祁剛渾身一悸,某種火花竄上心頭。
這可是頭一回她主動投懷送抱,教他怎能不欲火狂燒?
“綺,去泡個澡,好嗎?”艱澀的吞了口口水,他殺風景的提議道。
他也很想就這麼撲上去,好好當只惡狼,但見她的精神不太好,他實在捨不得就在客廳裏要了她,至少……至少床上會舒服點,他汗顏的思付著。
“好。”心口惴惴跳,她似乎真能明白他的想法,可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她極需他溫柔的撫觸來平撫心中的不安,深吸口氣,柔軟的小手主動拉扯他的衣襟。
“那……你陪我?”
所有血液沖上腦際,祁剛感覺自己頭頂冒煙了似的,差點沒從鼻子噴出火來。
女人的主動一向讓男人難以拒絕,尤其是心愛的女人,那更是沒有拒絕的道理!祁剛抬起她的下顎,低頭便是火辣辣的一吻,吻得她氣喘吁吁、渾身發軟,只能像株藤蔓般緊緊攀附著他。
之前所有的顧忌全讓祁剛拋諸腦後,他的雙手開始不安分的探人她的衣內,觸碰到她柔嫩的肌膚,他感覺全身的毛細孔債張,血液更是控制不住的渾身亂竄。
香綺狂野的拉扯著他的衣襟,小手下耐煩的加大手勁,冷不防扯掉他襯衫上的扣子,引來他低沉沙啞的笑聲。
“別急,寶貝,我們有的是時間。”他試著讓自己別太急躁,但雙手像有自己的意識,非但撩起她的上衣,更是耐不住性子的扭扯她的裙扣,兩人的呼吸皆變得急促且紊亂。
“剛……我們不是要泡澡?”軟嫩的聲音搔癢似的在他耳邊響起,感覺她的小嘴含吮住自己的耳廓,祁剛的欲望瞬間淩駕理智之上,他低吼一聲,用力將她摟緊。
“唔!”差點壓光香綺肺部的空氣,她微疼的抗議,揚起小拳頭捶打他。
“等等……等等……”他用力的喘息、換氣,努力壓抑如奔騰野馬般的欲念。半晌,他困難的再度開口。“好,我們去泡澡。”
不消多時,浴室裏的煙霧吞噬兩人的身影,從沙發到浴室的途中,留下一條長長的衣物展示,由外衣裙褲一直到內衣褲,全混亂的被丟置在地毯上。
祁剛將她的身子打濕,雙手擠上沐浴乳,露出邪惡的笑容。
“來,我幫你洗澡。”
香綺嬌笑著,沒有逃避的迎上他帶電般的雙掌,嬌胴在他似愛撫又似搓揉的撫觸下輕顫。
“討厭,別亂摸喔……”她啞著嗓子,踮起腳尖啃咬他的下巴,令他粗喘的低聲嘶吼,她則滿意的提起嘴角,完全得到她想要的“效果”。
祁剛的雙手遊定在她身上每一處凸起、凹陷,每一段柔美的線條他無一放過,含欲的雙瞳在滿室煙霧下熠熠發亮,灼得香綺雙腿發軟,全身像火在燒一般難受。
她感到嘴唇發幹,探出小舌舔過乾涸的唇,嘴角揚起頑皮的弧度。“轉過來,換我幫你搓搓背。”
祁剛沒辦法思考了,只能依著她的指令行動,他安分的轉過身,整顆頭快被滿室蒸氣給薰昏了似的茫然。
意料中的小手沒有為他搓背,緊貼著他的,是她凹凸有致的嬌軀,祁剛幾乎石化,身體僵硬得跟石頭一般。
這女人在玩火,而且玩得很凶!
他眯起眼,全身血液沖往下腹,讓他疼痛的微弓起背,該死!要玩嗎?那就玩得痛快些!
“剛,舒服嗎?”軟到骨子裏的嬌嗔再度響起。
祁剛沒有答腔,他掹一轉身,高大的身軀將她逼入牆角,雙臂貼附在牆上,火熱的眸近距離的鎖緊她。
“你今天怎麼回事?發浪嗎?”低頭啃咬她的紅唇,沒敢咬疼她,倒是似咬似吮的帶給她陣陣酥麻。
“你不喜歡?”她拾起頭,挑釁小舌勾纏著他的,姿態無比撩人。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我愛死了!”
灼熱的欲念瞬間埋人她的水嫩,兩人同時狠抽口氣——
“噢……我們全身都是泡泡呢!”她嬌嗔,雙手攀住他的頸項。
“那正好,裏裏外外一次都洗乾淨。”他的胸膛因發笑而震動,並將她的嬌喘全吞噬入腹。
熱水溢出浴缸,但卻沒有人在乎,直到陣陣戰慄控制所有的感官,兩人同時發出滿足的輕歎。
“再不泡,水都要冷了。”舀起熱水將她沖洗乾淨,他使壞的將她抱起,略嫌粗魯的將她丟進浴缸裏。
“來,一起泡。”她笑得開心,伸出雙臂邀請他。
“不夠啊?想再來一次?”祁剛毫不扭捏的踏進浴缸裏,在水中將她抱個滿懷。
“唔,我行啊,就不知道你行不行?”臉上漾著不知是激情所致,抑或是浴室裏的蒸氣悶烤的紅暈,香綺咬咬唇,倏地傾身在他的肩胛骨上輕咬—口。
“吼!你學壞了,寶貝!”才剛發洩過的欲念再起。
“不好嗎?”她將長髮甩到背後,揚起眩目的水花,她仰頭大笑。
“好,好極了!”他絕對不會否認這點,但還是提醒她一下好。“不過得小心有後遺症。”
“嗯?什麼?”
“萬一一次就把我榨幹,以後你就沒得用了。”
“……”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3:07
尾聲
浪漫的結婚進行曲流泄在臺北近郊的一處白色禮堂,讓花海妝點得唯美的會場裏人頭攢動,幾乎全是喊得出名號的達官貴人,個個頂苦六月天的大太陽等待觀禮。
“款,聽說今天不只一對新人耶!”幾個等得下耐煩的富家太太搖著手上的紙扇,低頭咬起耳朵來了。
“還好只收一份禮金,不然這下可虧大了!”又不是什麼高級飯店,安排在這種名不見經傅的小禮堂,還得勞駕她們出來喂蚊子,想想真是嘔人啊!
“愛說笑,你老公這兩年不是削海了,還在乎這小小的禮金嗎?”某官夫人眯起眼,狀似不經意地搖晃手上的鑽戒,在陽光下折射得剛剛好,亮的咧!
“哎呀,哪兒的話?我們做生意還得靠你們做官的多提拔呢!”
幾個女人喳喳呼呼全離不開金錢、珠寶,首飾,好不容易等到司儀宣佈新人進場,那些愛比較的女人們才閉上嘴。
“歡迎第一對新人,祁長威先生及祁夫人進場!”
令人詫異的是,第一對新人竟是今天的主婚人,祁長威和祁夫人,兩人甜甜蜜蜜的挽著手,出現在長長的紅地毯最尾端,緩步走向台前。
“緊接著是第二對,周浩全先生、黃淑惠小姐,歡迎!”
這兩人一進場,氣氛就有點冷掉了,畢竟全不是在場者認識的人,但見這對新人稍嫌彆扭的走了出來,眾人不由得給予鼓勵的掌聲。
“第三對是新生代,祁剛先生及于香綺小姐!”
登對漂亮的新—人一入場,全場歡聲雷動,祁剛小心的挽著滿臉嬌羞的香綺,滿足之情溢於言表。
“第四對,李銘朗先生,于香綾小姐!”
熱烈的掌聲不曾稍停,很多都是商場上的朋友,既和祁家熟識,也對李銘朗印象深刻。
只見李銘朗挽著肉肉可愛的於香綾出場,小新娘還冷不防的絆了下,引來一場虛驚。
“在牧師證婚之前,我們請今天的新人代表,祁長威先生跟我們說幾句話。”
司儀邀請祁長威上臺,並將麥克風交給他。
“感謝各位撥冗來參加小犬的婚禮,讓會場蓬摹生輝。”客氣的起了頭,祁長威咧開嘴笑了。“或許有人會懷疑,怎麼祁長威會再結一次婚?請別想太多,我們沒有離婚,也不是梅開二度,純粹是為了好玩,才和夫人商量湊湊熱鬧。”
風趣的談話引來所有來賓的笑聲,待祁長威交出麥克風,牧師緊接著上臺,為四對新人福證他們的愛情及共創未來的決心,莊嚴肅穆的氛圍讓原先抱著看好戲的人皆忍不住動容,在心裏獻上深切的祝福。
“款,我穿這樣真的不會很肥喔?”望著媽媽好像被禮服包住的圓滾身材,於香綾擔憂的拉了拉身邊的新郎,彆扭的這里拉拉,那裏扯扯。
“不會,你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李銘朗不知道兩年算不算愛情長跑?但對他而言已經夠久了!辛苦等待她兩年,天曉得他等得多辛苦。
所幸一切在今晚都會得到回鎮,他滿意的笑眯了眼。
“討厭啦!你偷吃糖!”因為他的真心陪伴,讓她未經聯考便通過學校的推甄,穩當的考上知名學府,兩人也因此日久生情,讓她甘願在最青春的年歲與他共結連理,幸福洋溢。
見母親激動的倚在周伯伯懷裏哭泣,妹妹笑得幸福甜蜜,於香綺難掩心中的感動,小手環上丈夫腰際。
“等這麼久才把自己嫁掉,會不會遺憾?”祁剛環住她的肩,低聲問道。
“為什麼這樣問?”她抬頭迎上丈夫的眼,感到納悶。
“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把自己嫁掉,偏偏為了家人多等兩年,你真的不後侮?”他可是後悔得緊,嗚~~
“等待的時間不是重點,嫁對人才最要緊!”她毫不隱藏眸心的愛戀,這個男人的體貼,她會以一輩子的愛戀回報。
小倆口相視而笑,清風徐徐,帶來幸福的味道。
渴嫁桃花女,終於尋得有情郎。
【全書完】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3:30
【子澄】獵捕野丫頭《我不是惡女之二》
「插隊是不對的行為,今天就算總裁來了還是得排隊,
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向來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夏妍喬,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仗義執言,
竟讓她在上班的第一天就得罪了頂頭上司——
「豐展大飯店」的總裁,展毅剛。
唉~~看樣子她這回是在劫難逃、工作不保囉!
原本他打算利用現實的優勢,
趁機說服夏妍喬放棄「喬淩森林遊樂園」,
不料卻在看見她堅定自信的神情後,
衝動的聘請她幫忙打掃家裡……
一想到自己要天天面對這麻煩的野丫頭,
展毅剛真有種悔不當初的懊惱啊!
楔子
蟬鳴惱人的午後,陽光在茂密的樹葉間穿梭,透過葉與葉之間的縫隙,如星光般灑落大地。
這是一座新開闢的森林遊樂園,裏面充斥著由原木及繩索架構而成的遊樂設施,預期將會成為孩子們的天堂,及全家休閒的好去處。
「啊…… 」
一道突兀的細嫩嗓音在滑梯區叫嚷著,劃破空氣中的寧靜,而後終止在撞擊聲裏。
「砰咚!」
「哎喲!」
約莫可停置一輛休旅車大小的空地,兩個以稍嫌扭曲的姿態交疊在一起的小人兒,其中之一在錯愕之後哀叫了聲。
「你這人怎麼這樣?幹麼突然沖出來啦~~」
人家玩溜滑梯玩得好好的,這個臭男生卻無聲無息的沖出來,害她撞得滿頭包,眼睛都只看到星星,討厭死了!
男孩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一站直,他明顯比女孩整整高出一顆頭,以睥睨之姿睞了女孩一眼,半聲不吭。
「喂!說對不起!」女孩揚起眉,一副黑道大姊頭的模樣,完全不將男孩明顯比她頎長的身高放在眼裏。
男孩原欲走開的腳尖頓了下,側臉斜睨她一眼,輕哼了聲。「是你自己眼睛不知道長哪兒去了,我幹麼道歉?」
「吼~~你這個人講話很大牌喔!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女孩的眼滴溜溜的轉了轉,像頭被激怒的小母獅。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沒興趣知道你是誰。」男孩覷著她,仿佛瞧不起她只有到自己下巴的身高。
這裏是他下了課後經常流連的地方,也是他爺爺留下來的土地,但因父親經商失敗,不得不忍痛將這塊地出售,改造成目前的模樣。
今天他是專程來看這裏最後一眼的,畢竟明天他就要跟父母一起離開這塊傷心地,不知何年何月再回來……
男孩臉上寫著不屬於他年齡的成熟,終有一天會將這塊地要回來的信念在他心裏紮根,這是沒有人知道的秘密,連他父母親也不知道。
「你……」女孩氣炸了,硬是搬來一塊石頭墊在腳下,插著腰指著男孩的鼻子。「你以為跩就可以不用說對不起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我才溜下溜滑梯,你就突然沖出來,萬一害我受傷了怎麼辦?」
她惱火的叨念個不停,像極了剛燒開的笛音壺。
「閉嘴!」男孩或許是受不了女孩的聒噪,劍眉一豎,冷淡的丟出兩個字。
「你你你……」女孩長這麼大,沒讓人叫她閉嘴過,她指著男孩的鼻子,小臉脹成豬肝色,簡直是氣壞了!
男孩蹙起眉,比女孩大的掌霍地揪住她的小指頭。
「記住,我叫展毅剛,不叫‘你’。」隨即甩開她的手,擺酷的轉身離去。
女孩張大小嘴,不敢相信他就這樣走人!
他還欠她一句對不起欸……這個臭男生實在有夠沒禮貌,沒禮貌到爆!
沒關係,爸爸已經將這座遊樂園買下來了,從現在開始,她就是這裏的主人,爸爸說她有權力主宰這裏的一切;一切就是所有,包括那個「斬」什麼東東的臭男生!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3:41
第一章
撫過老舊不堪的繩索,夏妍喬眼裏閃過一絲落寞。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得想個法子讓森林遊樂園重新運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設備年久失修,生意門可羅雀,再拖下去,只會讓情況更為惡化。
反正最糟也不過如此,她一定要想想辦法才行;女人當自強,加油!
「決定了!我要去找工作!」她抬起頭迎向刺眼的陽光,對著茂密依舊的樹林狂吼,引起一陣禽鳥狂飛,驚擾原本寧靜的樹林。
「姊,是你說錯還是我聽錯?」拿不穩手上的畫筆,水袋差點因晃動而掉在地上,正在繪畫樹林之美的夏淩威,青澀的俊顏上「面有菜菜子」,顯然被嚇得不輕。
「我沒說錯,你也沒聽錯。」一抹自信取代先前的落寞,此刻夏妍喬的眼熠熠發亮,仿佛未來全在她的預期和掌控之中。「我去工作賺錢,存了錢再來修補這些設備,然後我們想些特別的點子來吸引遊客,讓遊樂園重新運作起來!」
夏淩威離開畫架,走到她身邊摸摸她的額。「咦?沒發燒啊……」
「喂!你老姊我正常得很,你那是什麼態度」夏妍喬跳了起來,揮開淩威的手,決定給不挺自己的老弟一個「罪該萬死」的罪名。
「不是啊姊,問題是,你知道該怎麼找工作嗎?」除了念書之外,兩姊弟的生活大多都在這座森林遊樂園裏,說句現實點的話,幾乎可說是和社會脫節了,姊真的有辦法嗎?
夏妍喬僵了僵,嘴角微微抽搐,隨即扯開笑臉。
「安啦!再怎麼說你老姊我也是私立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至少、至少也能撈個餐飲業的經理做做,沒問題的啦!」她拍胸脯保證……咳!好痛!
夏淩威狐疑的覷著她。
「高材生?我記得你不是‘平貼水面飛行’,科科都只在及格邊緣,還差點領不到畢業證書……啊!」
一顆結實的爆栗毫不留情的海K在淩威頭上,他微紅雙眼,委屈的揉揉頭上新「長」的「小肉包」。
痛死了!姊的臂力愈來愈驚人,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終有一天會「死於非命」,成為她拳頭底下的第一條亡魂?
瞧她一點都沒有女人的端莊賢淑,言行舉止甚至帶著點粗魯,難怪老爸都叫她「野丫頭」。
不過這似乎也不能全怪她,或許是因為在這山林間成長的關係,才會造就姊這一身「異于常人」的性格,這應該是老爸當初買下這個森林遊樂園時所始料未及的吧?
「死孩子,對姊姊這麼沒大沒小,小心遭到天譴!」揍了一拳還不過癮,妍喬殘忍的用拇指和食指捏起淩威的耳朵,使力扭轉。
「啊啊啊~~姊,我不敢了,不敢了啦!」淩威兩眼一泡淚,差點沒連鼻涕都冒出來湊熱鬧。
「哼!記得你今天說的話!」妍喬這才作罷,大發慈悲的放他一馬。
「問題是,姊,就算你真撈到餐飲業的經理職位,一個月能領多少月薪?哪夠支付我們遊樂園的維修費?」所以說,她還是異想天開啊!
「呃……這個……」
這麼說好像也有點道理,瞧這森林遊樂園的範圍這麼大,只估算遊樂設施的繩索就好,倘若要全換新的,就得花費不少銀兩;但不換新,又怕安全性不足,萬一惹出了意外,不僅不能讓遊樂園「起死回生」,反而落井下石,不妥,不妥!
淩威見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無奈的搖了搖頭。「所以姊,不是有個財團想收購我們的森林遊樂園嗎?不如我們就……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迎頭又是一記爆栗,他被揍得眼冒金星,連接下來想說什麼全都忘光了。
「姊,你怎麼又打我?」他可憐兮兮的撫了撫頭上的第二顆「肉包」,無限委屈。
「說你笨你還真笨,這遊樂園可是我們老爸和老媽留下來的耶!雖然近來已經沒什麼生意了,可是……可是……」妍喬兇狠的訓誡著,可突地感到臉上一陣濕意,喉頭像梗了一大塊魚骨,說著說著竟哽咽了。「我們只剩這裏了,怎麼能賣,怎麼能」
「別這樣嘛姊……」淩威聲音一軟,自己也感到鼻酸。
兩年前,歡歡喜喜到東南亞二度蜜月的雙親,因遇上難以預料的意外而雙雙辭世,讓姊弟倆措手不及,一下子全家的重擔都落到姊姊妍喬的肩上。
他知道姊姊捨不得這座和父母共度許多年的遊樂園,畢竟這裏面有太多屬於他們全家人的回憶。
但以森林遊樂園目前所面臨的困境來說,賣給大財團是最好的途徑,至少可以不必擔負連年虧損下,沉重的銀行貸款壓力。
「臭淩威,你不懂啦!」惱怒的拭去頰側的水滴。
她早發誓不哭的,在辦完父母的喪禮之後,她就對自己發誓,從此她的字典裏沒有「脆弱」兩個字,沒想到今天這麼簡單就「破功」了,足見她的定力有待加強。
心口一緊,淩威無措的將比他嬌小的姊姊摟進懷裏,像哄孩子似地拍撫著她的背。
「姊,我是男孩子,若真要去賺錢也應該是我……啊~~」他說得感性,但尾音卻霍地哀叫連連,叫聲比之前的更為淒厲。
「你閉嘴!」妍喬這回更狠,直接用手肘給淩威脆弱的腰際一拐子,招式就像高段的女子防身術那樣犀利。
「又怎麼了?」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他?竟讓他擁有這麼暴力的姊姊沒照三餐被揍算不算幸運?
「淩威,你是家裏唯一的男生,以後我們夏家的香火就全靠你了!」別看妍喬才二十三歲,虛長淩威四歲、應該是新新人類的她,不幸擁有猶如歐巴桑的古板思想,捨不得這唯一的弟弟吃任何一丁點苦。「況且你還要當兵,有困難,姊來想辦法就可以了,不用你操心。」
淩威很想翻白眼抗議,然而妍喬認真的眼卻讓他開不了口,只能淚眼汪汪的瞅著她瞧
哎喲,真的好痛喔~~
妍喬拍了拍他,佯裝堅強的勾起唇角,抬頭望向逐漸下沉的斜陽。
天下沒什麼做不到的事,她,夏妍喬的人生正式啟航!
*** *** *** ***
「喬淩森林遊樂園?」高高在上的面試官有張白淨斯文的臉,一雙眼睛在看清履歷表上的經歷後微微瞠大,隨後不著痕跡的注視著眼前前來面試的女孩。「你在那裏擔任的工作是……」
「校長兼工友,一手包。」夏妍喬抬起下顎,青春的臉上有著些許得意。
「就我所知,喬淩曾經盛極一時,可是最近好像有點沒落了?」面試官趙宗淳微蹙眉心表達遺憾,唇邊卻微微勾起狐狸般的狡詐淺笑。
這下可撿到寶了,沒想到他只是無心插柳跑來這裏插個花,卻讓他撿到個寶有趣!
妍喬呼吸窒了窒,硬著頭皮應道:「嗯……這個……目前運作上是有出現某些困難,不過相信我,很快就會度過的。」這是她努力的目標,且誓言達成。
「是嗎?」趙宗淳凝著她,絲毫不掩飾眸中強烈的質疑。
「是!」妍喬不容他懷疑似的大喊,差點沒讓他由椅子上跌下來。
「呃,夏、夏小姐的精神可真好啊!」趙宗淳的嘴角抽搐了下,頗有偷笑的嫌疑。
「哎喲三八啦!在山林間長大的孩子都嘛這樣!」妍喬拍了下大腿開懷大笑,開朗的性情表露無遺。
三八?這女孩在狀況外喔,一般面試不都應該端端莊莊,非得將自己最世故的一面表現出來嗎?哪有人像她這麼大剌剌的口不擇言?
不過也因為這樣才顯得更有趣!不曉得她的出現,會不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有那麼點不一樣?
說真的,他很期待。
「既然夏小姐對喬淩森林遊樂園的前景這般看好,為何想到‘豐展大飯店’應徵?」期待歸期待,還是先弄清楚她的能耐,免得用錯人,連他都得丟飯碗可不妙。
「因為‘豐展’福利好、制度佳,是個值得我學習的優良環境,所以我就來啦!」拍拍馬屁總沒錯吧?她看雜誌上寫過應徵時的注意事項,其中一個重點,就是要強烈表達出自己想要這份工作的意念,她的回答應該夠才對,哈哈~~
趙宗淳閉了閉眼,感覺頭痛了起來。
他開始相信,她的出現的確會帶來改變,只是變好變壞 就聽天由命了!
*** *** *** ***
「嘿,累死我了!」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趙宗淳一踏入辦公室,便大剌剌的將自己摔進沙發裏,然後慵懶的扯開束縛脖子一整天的領帶,如入無人之境。
「不知道趙總經理做了什麼事這麼勞累?」坐在辦公桌後方,原本眺望著窗外世界的男人將椅子轉了過來,雙手指尖在胸口處搭了座尖塔,微挑眉心問道。
「大事,當然是大事,小事我還懶得插手。」
跟「豐展大飯店」總裁展毅剛有著多年革命情誼的趙宗淳,蹺起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和他那張過分白淨斯文的臉蛋一點都不搭軋。
展毅剛輕哼了聲,不置可否。
天曉得是怎樣的機緣,會讓他和這痞子似的男人由學生時代牽扯至今。
打從他十三歲離開中部,隨父母搬到南部之後,不論做什麼事總習慣一人獨來獨往,像個高峰上的獨行俠,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直到上了高中,遇上這牛皮糖似的傢伙之後,一切全走了樣。
打工,他跟;念書,他也跟;偶爾和人打架,更是少不了他一份!更誇張的是,兩人竟上了同一所大學、同科系還同班。然後當兵、北上奮鬥,趙宗淳就像背後靈似的緊跟著他不放,直至共同打造出「豐展」的事業版圖,竟也培養出類似兄弟般的情誼,一切的發展令人無可奈何。
「欸……我說總裁大人,你就不能表現出多一點的求知欲嗎?這樣我很沒成就感捏!」感覺不到展毅剛有接續話題的意願,趙宗淳忍不住急了,即使那對他而言無關痛癢,但對毅剛來說,那其中的趣味性肯定大大不同。
展毅剛懶得搭理他,伸手翻開企劃部剛送上來,熱騰騰的企劃書閱讀。
依他對趙宗淳的瞭解,那傢伙根本放不住話,不用他開口問,他自己就會招了,那麼他何必多此一舉、浪費唇舌?
「吼~~你就不能配合點嗎?」很不幸的,趙宗淳的性格確實讓展毅剛拿捏得很准,他耐不住性子的狂吼,一反适才的慵懶,略顯急躁了起來。
「嗯哼。」哼個兩聲算給他面子,也不枉兩人多年的交情。
「啊厚!」趙宗淳深吸口氣,硬是忍下「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的衝動,扒了扒黑髮再度蹺起二郎腿,狀似不經意的丟出炸彈
「今天我面試到一個女孩,她來自‘喬淩森林遊樂園’。」
翻閱企劃書的手明顯一頓,展毅剛的眉心蹙了起來,抬頭。「你說什麼?」
「好話不說第二遍。」
啊哈!總算有點反應了嗄?就不信他還能不為所動。
「趙宗淳。」展毅剛眯起眼,十足危險的掃了他一眼。
用小指掏掏耳朵。「幹麼?」別人或許怕他,他趙宗淳可不怕。
展毅剛頓了下,淺歎一口。「麻煩你說清楚。」
「喲~~這算請求嗎?」將掏出來的耳屎往空中一彈,感覺真爽!
吸氣。「是。」
「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他學著前幾天和侄子一起看的卡通人物所說的話,用在這裏將將好。「一個叫夏妍喬的女孩來應徵客房部經理,正好由我面試,履歷表在這裏。」
由口袋裏拿出來丟給展毅剛,心情好的咧!
「夏妍喬……」凝著照片裏擁有一雙英氣逼人眸子的女人,展毅剛的眼猛地一眯,腦子裏自動將她的影像和十幾年前的某段記憶相重疊。
是她嗎?那個不講理的小女孩?
指尖撫過她的相片,展毅剛輕問:「你錄用她了?」
「還沒,等總裁大人批示呢!」雖然是用肚臍想都知道的答案,他還是得把決定權留給主事者,以示尊重嘛!
「通知她來上班。」而他,絕對會好好的給她「照顧」。
「NO~~噗啦本!」趙宗淳咧開嘴露出白牙,擠出怪聲怪調的英文。
展毅剛再次將注意力放在履歷表上的相片,半晌,他抬起頭,將先前看了一半的企劃案丟給趙宗淳。
「一個堂堂的總經理跑去人事室當面試官?看來你真的太閑了,這份企劃案你拿去,把重點和問題抓出來,明天一早給我評估報告。」
「……」
*** *** *** ***
穿上嶄新的制服,掛上「經理」的名牌,俏麗的短髮下是神采奕奕的俏臉。
客房部經理夏妍喬耶!看著名牌上的金底黑字,妍喬不禁傻笑起來。
套句她自己曾說過的話,憑她的條件,至少能撈個餐飲業的經理做做,當時淩威還「斗膽」取笑她,瞧,這不就讓她撈到了?
雖然是在客房部,掌管所有清潔的歐巴桑感覺有點遜,可好歹還是有「經理」兩個字,讓她心裏平衡不少。
想起淩威得知她錄取時的驚愕表情,讓她忍不住多賞他兩顆爆栗 這件事應該能教會他,千萬別狗眼看「姊」低啊!哇哈哈~~
「哎喲,新來的經理溜,擱金水喔!」這時兩個清潔婦走了過來,一見到她便熱情的打招呼。
妍喬連忙斂起差點笑咧到耳垂的嘴,換上專業的表情應對。「嘜安捏共啦,大家都是同事,只是掛個階級而已,請多指教喔!」
她的謙遜很快得到清潔婦的認同,一個早上下來,光忙著整理退房的動作,以及和早班的清潔婦聯絡感情,就讓她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到了午休時間,她連忙跑向員工餐廳,拿著趙宗淳給她的餐券,站在點餐長龍的最後方排隊。
客房部是最耗費體力的單位,不快點補足體力,下午可沒辦法工作。不過想想這「豐展」還真不賴,連午餐都為員工想到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改成三餐加外帶?嘿嘿……
滿腦子超乎現實的幻想,好似滿天好處隨手可抓,正想得樂陶陶也正快輪到她之際,陡地有個男人站到她面前,已然早一步開始點餐。
厚!這個人不知道什麼叫「先來後到」嗎?她已經排隊排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輪到她,肚子咕嚕咕嚕叫個不停,更有一堆人還排在她後面,這傢伙竟然就這樣「目中無人」的插隊天理何在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怎能不「路見不平」呢?
「欸,這位先生,你沒看到大家都在排隊嗎?」嘖,是怕被檢舉還是怎的,這傢伙沒名牌耶,也不知道隸屬於哪個部門,真孬!
沒想到那傢伙理都沒理她,甚至連回頭看她一眼都不曾,這下可將妍喬的火氣全挑上來了!
裝傻是吧?偏偏她夏妍喬就不吃這一套!
「喂!我說你不會是耳聾了吧?你們老師沒教你得排隊的嗎?」她伸出一根玉指,半點都不客氣地往眼前的男人肩膀戳去。
男人的身體微僵,終於,他緩緩的旋過身來。「你,在跟我說話?」
「不然跟鬼喔?」不耐的將視線定在男人臉上,妍喬倏地狠抽口氣
哇哇哇!哪來這麼有型的男人?
弧線修長的臉龐上有著濃密的劍眉,下方鑲著猶如星子般燦亮的細長眼眸,挺直的鼻樑下襯著略薄的唇,頎長的身段比雜誌上的模特兒更像模特兒……不過那關她什麼事?光就他不懂先來後到的道理,就該給他負一千分!不論他長得多帥都一樣。
「有事嗎?」男人蹙了下眉,狹長的眸鎖住她的麗顏。
「當當當……當然有事!」
啊咧~~這個人很過分喔,長得帥就很罪過了,沒想到聲音還該死的動人!這種人根本就該遭天譴!
她挺了挺胸,順了順喉嚨,將不該出現在這種時刻的結巴壓下。「插隊是不對的行為,今天就算總裁來了還是得排隊,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身後霍地傳來接二連三的抽氣聲,妍喬狐疑的旋身看向身後其他員工,發現他們個個以崇拜或驚異等奇怪的眼神瞧她,仿佛她是從動物園落跑出來的猩猩還是猴子,瞧得她心裏直發毛。
怎麼?她說得不對嗎?幹麼大家都拿一副見鬼了的眼神看她?她可是在為大家伸張正義耶!
「夏妍喬,我正要去找你……」正當整個員工餐廳的氣氛僵住的時候,突然趙宗淳尋到餐廳來,一瞧見夏妍喬便往她沖了過來,一到她身邊,才發現展毅剛也在,而且氣氛怪怪的。「啊咧,總裁大人也在?」
「哪里?總裁大人在哪里?」仍在狀況外的夏妍喬左顧右盼,就盼能瞧瞧近兩年來,人稱飯店經營之神的展毅剛生成何等風采。
趙宗淳的眼瞠得老大。雜誌上偶爾也會刊登毅剛的照片,怎麼這女人竟不知道站在她眼前的傢伙就是展毅剛她深山來的嗎?昏倒耶!
他無言的指了指杵在她眼前的男人,並成功的讓夏妍喬瞬間石化。
不是吧?她亂槍打鳥隨口胡謅,竟也能一箭中的射中主將這真是……說不出口的悲慘啊!
她不會只做了半天就被Fire了吧?
「客房部經理夏妍喬。」像在確認她的身分似的,展毅剛凝著她的深幽黑瞳看不出任何情緒。「她指責我插隊點餐,‘豐展飯店’裏最受員工愛戴的趙總經理,你說,這事該怎麼處理?」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3:50
第二章
怎麽處理?自然是秉公處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只是一個剛上任的「小小」客房部經理——低著頭望著前方來回走動的黑亮皮鞋,夏妍喬哀怨的思忖著。
她心裏很清楚,雖然自己的職位掛經理級,但其實工作內容和清潔婦相差無幾,只不過比清潔歐巴桑多了點內務報告和人員調度的工作,因此客房部經理等同於清潔婦,只是稱呼比較好聽點罷了。
可總裁就不一樣了,是整間飯店的領導者,所有員工的生殺大權全掌握在他手上,而自己竟不知好歹的指責他的不是,看來這下她是「在劫難逃」了,唉——
或許是走累了,抑或是思索著該如何跟她「第一類接觸」,過了好半晌,不斷走動的展毅剛才開口問道:「聽說,你來自『喬淩』?」
「啊?」原以為他會叫自己明天不用來,而且「永遠」不用來,沒想到他竟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令妍喬呆愣了下,差點反應不過來。「呃對,在來『豐展』之前,我是在『喬淩』沒錯。」
展毅剛挑挑眉。「你在『喬淩』也當客房部經理?」
「我、我包全套。」
厚——那什麽瞧不起人的態度嘛!她再不濟,也能掌控整個『喬淩』,重點是……根本沒什麽客人,久久才來個小貓兩三隻,一個人就可以搞定,唉!
「你是說,客房、櫃檯、廚房及服務全包?」甚至連戶外設施、安全維護也都包括在內嗎?聽起來挺像回事,問題是憑她那瘦瘦小小的個子,看來沒幾兩肉的手臂,行嗎?
「那當然!」挺了挺胸,妍喬的聲音大了點。
怎樣?她就是萬能啦,哼!
「嗯……」他沈吟了聲,有趣的撫了撫下巴。「『喬淩』的老闆真會算,請了你一個,其他員工全省了,呵——」
哇咧!他那是在笑嗎?在她看來,根本是嘲弄『喬淩』的主事者小氣,捨不得花錢多請幾個人手。
但真相並不是她不肯,而是她根本請不起,她連自己跟弟弟都快養不活了好嗎?
一股不服氣襲上心口,她一個氣不過,惱火的沖口而出。「好啦好啦,我就是『喬淩』的老闆啦!我這個人就喜歡親力親為,怎樣,不可以喔?」
只要有人數落「喬淩」的不是,或有任何不敬的語氣,她就是受不了,非得跟對方杠上兩句不可!壓根兒忘了眼前站著的男人是她新任的頂頭上司。
「你?!」展毅剛眸中的嘲弄擴大了,讓夏妍喬見了十足礙眼。「你堂堂一個老闆跑來我這裏當客房部經理,怎麽?『喬淩』要倒了嗎?」
吼——一支淩厲的飛箭刺中妍喬的心窩,瞬間熱血奔騰,焚紅了她的眼。
她惱火的朝他大叫。「『喬淩』才不會倒!我夏妍喬就算做到死,都要把『喬淩』撐起來!我絕對不會讓它倒!」
此時管不了什麽身分、地位,敢詛咒「喬淩」,就是挑釁!
展毅剛心頭一凜,沒來由的挺直背脊。
做到死都要把岌岌可危的「喬淩」撐起來?倘若有天「豐展」面臨「喬淩」的窘境,他有這份決心和毅力吼出和她一樣的信心嗎?他不禁捫心自問,卻無法在第一時間有所答案。
「若不是人事,便是周轉上有問題,憑你,你有這能耐嗎?」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鬆動了,他繃緊下顎,握了握拳,警告自己不得心軟。
「我不否認『喬淩』遇上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所以我不得不出來工作,但我總有天要回去的,回去那片屬於我的土地!」面對他的挑釁不為所動,妍喬的眼迸出異采,彷佛「喬淩」的榮景正展現在她眼前。
屬於她的土地?不,那該是屬於他才對!
「或許你可以考慮將它賣掉,不就什麽問題都沒了?」他果然沒猜錯,資金是最大的問題點,而他正好有將「喬淩」買下的打算,他立刻好心的試著說服且幫忙她「脫離苦海」
「休想!」她想都沒想就否決了,像只捍衛小獅子的母獅。「那是我爸媽唯一留給我們的束西,我絕對誓死維護!」
那也是爺爺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他也想誓死維護,不過目前在她手上,他只能遠遠遙望……
該怎麽說服她,讓她讓出那塊原本屬於展家的土地?
他頭痛的撫了撫額,目前除了說服她出讓之外,暫時沒有任何較具體的辦法。
瞧他又開始來回走動,妍喬的眼瞬也不瞬的隨著他的身影移動。[總裁……好像對『喬淩』有很大的興趣厚?」
原以為他找自己來,鐵定是為了員工餐廳裏的「不敬事件」做檢討,誰知道談話內容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反而繞著「喬淩」打轉,這實在太不尋常了,她有權合理懷疑。
「呃……」該說實話嗎?凝著她藏不住戒備的眼,他淺歎一口。「不,只是半大不小時曾經去過一次,所以才……」實話到舌尖不由自主的轉了個彎,他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總裁去過『喬淩』?!」她像個興奮的孩子般跳了起來,忘形的扯住他的手臂。「很棒對不對?現在的遊樂園都過於功利,任何設備都要錢,我們「喬淩」就不一樣了,進去之後可以完全放縱精神和體力,物超所值!」
「嗯。」他低吟,沒承認也沒否認,倒是心思一轉,繞到「喬淩」經濟困難的問題點上。「你怎麽解決資金的問題?雖然出來工作,我很懷疑光憑那麽一點薪水,能解決什麽問題?」
妍喬窒了窒,一箭穿心。
「呃……話、話不能這麽說,有做有收入,有收入就有機會,我可以多兼點差,總是有辦法的!」不能讓他三言兩語就打擊到自己的信心,絕對不可以!
她不斷的替自己打氣。
「兼差?」他挑眉,不信以她這副柔弱的模樣,能承受多少體力負擔。
「那個……總裁,『豐展』的員工該不會不能另外兼差吧?」
啊!她竟然在總裁大人面前,大剌剌的說要另外兼差?!這下會不會罪上加罪,真的叫她永遠都不用來了吧?她不由得暗暗責怪起自己說話不經大腦了。
凝著她的不安,展毅剛竟衝動的給她一個機會——「這樣吧,我家裏缺一個人打點裏裏外外,如果你願意的話,就當成兼差吧!」
*** *** *** ***
放下滑鼠,聽著由客廳裏傳來的動感熱門音樂,展毅剛蹙起居心,有種「悔不當初」的懊惱。
他怎會衝動的要她到家裏幫忙呢?不該是這樣的,他應該利用更多現實的優勢,將原本屬於他的東西要回來,而不是反倒提供她任何足以捍衛「喬淩」的機會和力量,那根本和他原本的計畫背道而馳!
但一看見她那雙堅定的眼和無辜的神情,他實在很難對她殘忍,然後莫名其妙就同情心氾濫,還莫名其妙提供協助……不,那不是協助,只是讓她更看清現實,看清即便她工作很認真、很拚命,以那微薄的收入,說什麽也無法將「喬淩」推回往日榮景。
對,就是這樣沒錯!
只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要繞這麽一大圈?這跟他平時處理事情快捷精准的方式全然相反,實在沒道理呀!
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拉回到工作上,充斥在耳邊、心上的,仍是隆隆的音樂聲,以及難以說服自己腦袋的種種念頭——
夏妍喬穿著輕薄的背心、短褲,心情愉悅的拖著地板,她只要想到自己在豐展和總裁家裏的總收入,小嘴便無法控制的咧開滿意的弧度。
果然,連老天爺都幫她,不僅讓她沒失去客房部經理的工作,還讓她意外得到這份收入不菲的兼差,真是半夜作夢也會笑喔!
想不到這總裁大人看起來嚴肅得過火,可是他的心地很好耶,不但沒責怪她態度不敬,更賞賜給自己為他服務的機會;雖然這個服務得花費總裁不少「摳摳」,但她也付出勞力啊,兩不相欠,嘻——
不過總裁大人好孤單喔,這麽大的房子,竟然自己一個人住!
她現在是為了工作,不得已才一個人「離鄉背井」住員工宿舍,可在這之前,她都和家裏那不怎麽可愛的淩威小弟住一起。雖然只比總裁多了個伴,但以往因她付不出工資而離職的員工們,三不五時都會回來串串門子,所以他們的生活也還算熱鬧。
但總裁大人可就沒這麽好運了,她每天下了班後就到這裏工作,除了洗洗衣服、拖拖地之外,工作內容跟客房部大同小異,但是她都已經來一個禮拜了,卻沒看到任何人來串過門子,電話也是裝飾品,從沒聽它響過,整個屋子靜得嚇人。
像現在,她只要拖完這最後一塊磁磚言喔耶!完成了!完成了就代表沒事了,還得找點事讓自己混到十點,才表示她一天的工作結束。
她輕快的收拾好拖地用品,將水桶抹布全清洗乾淨後,突然對擺在廚房裏那偌大的冰箱產生興趣。
之前她有探索過那座冰箱,很大,但很貧乏,除了幾瓶啤酒和可樂之外,頂多就冷藏庫裏有冰塊,再多就沒有了。
這實在太可惜也太浪費了!
看看手錶,或許她趕得及在下班之前為總裁大人煮頓宵夜,即使總裁並沒有交代她得下廚——
「我出去一下喔!」抓起薄外套往外沖,在經過書房前吼了聲。
「嗯?」感覺門口竄過一抹黑影,展毅剛抬了下頭,沒看到人;他聳肩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工作。
不知過了多久,傳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一樣是一陣旋風由書房前晃過去,然後歸於平靜,之後換成廚房裏傳出聲響,鏗鏗鏘鏘的好不熱鬧。
那女人在搞什麽鬼?
展毅剛止不住好奇,丟下工作走出書房,腳尖不由自主的往廚房轉去。
「你在做什麽?」從來沒開過夥的流理臺上,此刻擺上了砧板、菜刀,上頭還有少許菜葉、碎肉,跟他印象中的廚房有很大的差距。
「哎呀,你怎麽來了?」妍喬驚跳了下,正好鍋裏的麵湯滾了,她關上火,拿了個精緻的碗公盛起。「正好,我幫你煮了宵夜,快趁熱來吃!」
宵夜?展毅剛神色複雜的盯著她,隨後看到她端在手,正冒著白色煙霧的碗公。
他不記得有多久的時間,不再有人專程為他煮食,好像自從母親辭世、父親續弦,他與後母不合而離家之後,就不再有人煮食照顧他的腸胃,沒想到今日卻是一個料想不到的女人再為他這麽做,教他心思好生複雜。
「發什麽呆啊?再呆下去,湯都讓麵條吸乾,變成肥面就不好吃了。」用屁股頂開他高大的身軀,妍喬將逐漸燙手的碗公端往餐廳,擺上桌之後趕忙用指尖捏了捏耳垂。「呼!好燙!」
展毅剛呆楞在廚房門口。
那女人對他做了什麽?用屁股頂他?!老天——她知不知道這舉動對男人來說,具有強烈性暗示和挑逗?更可怕的是,他的身體竟因而起了反應,真是……太恐怖了!
他會不會「引狼入室」了?
「快啊總裁大人!」妍喬哪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旋身又沖進廚房,拿了筷子 、湯匙往他手裏塞。「萬一變肥面不好吃,你可別怪我廚藝差。」
她雖沒有五星級廚師的功力,但至少煮出來的菜色還能入口,她可不承認自己廚藝差。
「什麽肥面?」她說的是粗麵條吧?粗麵條就粗麵條,什麽肥面,真沒氣質!呆呆的被她推到餐桌旁入座,他有種被牽著鼻子走的錯覺。
「吸了湯汁變肥的面就叫做肥面。」她興致盎然的坐在他對面,兩隻眼緊盯著他的雙手催促道:「快啦,涼了就不好吃了!真的!」
湯麵的香味不容拒絕的竄進鼻尖,直到此刻,展毅剛才發現肚子真有點餓了。「你幹麼煮東西給我吃?」
「什麼幹麼不幹麼?」對厚,她幹麼這麼雞婆?讓他這麼一問,她的眉心蹙了起來,但很快的又鬆開。「你要我做的工作量又不大,我領你的薪水心虛咩,然後又看到你那個大冰箱,不用也很可惜,就自動幫你利用啦!」
時間不夠多,她帶的錢也不夠,否則她還真想用食材將那個大冰箱塞滿呢!那才有家、有人煙的感覺。
偷覷了下展毅剛,就是想不透他怎會受得了這些孤獨和空洞?
低頭吞了口面,溫熱在唇齒間化開,他微微瞠大雙眼,不由得加快吃面的速度,仿彿從沒吃過這麼美味的食物。
喔喔!看來總裁大人很餓耶,她這馬屁可沒拍錯哩!夏妍喬看著他略顯狼吞虎嚥的吃相,滿意的揚揚唇角。
很快將面連湯一起嗑掉,他霍地掏出皮夾。「多少錢?」
「什麼?」她愣住,隨即意會的猛搖手。「不用啦,我沒要跟你收錢的意思。」拜託——他付的薪水夠多了,她怎麼好意思再多收「小費」?
「買菜買肉總是要花錢,喏!」他想了想,拿了三張千元大鈔放在她面前。「以後恐怕要麻煩你幫我煮宵夜,這錢你先拿著,我再幫你辦張卡……」
不是吧?!一碗家常到不行的什錦面索價三千,還要辦卡給她?這總裁大人會不會大方得有點太過分了?
*** *** *** ***
「滿姨,這張床罩我來換。」
「阿珠姨,浴室我洗好嘍,毛巾也換上了,還有哪里要幫忙?」
「牙刷少兩支?好的沒問題,我馬上補上來!」
夏妍喬別的沒有,就體力特別旺盛,每每遇到清潔歐巴桑有任何問題,即使是一丁點小問題,她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幫她們完成,無怪乎才來了一個多禮拜,便獲得全體歐巳桑的喜愛,紛紛想將她拐回家當媳婦,沒兒子的只能暗自羡慕。
「我現在不想談戀愛,只想快點賺錢。」這是妍喬的回應,超級芭樂且沒創意。
「知道你負擔大啦,有弟弟要養咩!」
「現在像你這麽懂事的女孩可不多見,誰娶到你是誰的福氣。」
「等你弟弟當兵回來就獨立啦,總不能一輩子靠你養吧?」
一個女孩子滿口錢錢錢,奇跡似的沒讓歐巴桑們反感,她們並不知道妍喬的實際來歷,只知道她得擔負弟弟的學費及家庭重擔,對她心疼得緊。
「我弟弟是學藝術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是我們家唯一的男孩,當然得有我這個做姐姐的頂著才行。」講客人昨天才用過的床罩整個拉起,妍喬拿了份新的床罩往床上一丟,彎腰開始鋪床。
「嘖嘖嘖,你看妍喬那個屁股,又圓又翹,一定很會生的啦!」何滿推了推身邊的劉水珠,要她看看妍喬嬌美的身段。
「對對對,我們家人丁單薄,這種媳婦最適合不過了。」劉水珠笑眯了眼,不忘為自己兒子拉票。「妍喬啊,我家的大寶真的很不錯,改天到我們家吃個便飯怎樣?」
「欽!妍喬是我先看上的,你可別跟我搶!」河滿一聽可急了,忙往劉水珠身前一擋,用肥滿的身子硬將劉水珠往身後擠。「我們家阿亮才棒,到我們家吃飯才是!」
妍喬又好氣又好笑的回頭睞了眼兩位歐巴桑,她現在只想快點將工作完成。
「咳!」陡地,房裏傳來第四個聲音,咳嗽聲。
「哎呀!趙總經理怎麽來了?」這何滿和劉水珠一見更大的「大頭」來了,連忙互抓著手閃人,沒敢再偷懶。
「趙先生,找我?」妍喬正好將床單鋪好,順手拿起枕頭換枕頭套。
「那麽客套多彆扭,叫名字行了!」趙宗淳原就不是拘泥細節的男人,他反倒對剛才那兩個歐巴桑的意圖感到有興趣多了。「看來你很搶手,歐巴桑殺手喔!」
「哈!你別逗我了!」妍喬笑得開心,眼兒彎成弦月。「找我有什麽事?」基本上,她和趙宗淳在工作上的接觸少得可憐,根本可以說是互不相干,他之所以過來這裏一定有什麽特別的事。
「總裁大人叫我幫你辦的信用卡,喏。」將原本拿在掌心的卡片遞給她,這會兒又對她和展毅剛意外的發展興味盎然。
「啊?我不能收啦!」也沒問信用卡的額度多少,她像拿到燙手山芋般將卡片丟到剛鋪好的床上。「你拿去還給他啦!」
「欸欸欸,你們這樣我很難做事耶!」趙宗淳哇啦啦的亂叫。
要他一個堂堂總經理去處理辦信用卡這種小事就很過分了,沒想到辦出來了,人家姑娘還不收,現在卡在他這裏,他也很頭大捏!
「他叫我拿來給你,你又叫我還給他,教我怎麽辦才好?」
「不然……你就自己留著啊!」妍喬吐了口氣,望著那張信用卡,總覺得心裏怪怪的,不太舒坦。
三千塊夠她做好幾頓宵夜了,何必多此一舉又辦張卡給她?多彆扭啊!
「拜託——送我我是很爽啦,可是上面是你的名字,除非我去變性,搞不好還可以頂用一下。」沒好氣的瞪她,趙宗淳的好奇因數氾濫了。「妍喬,毅剛為什麽要辦卡給你用?」
他在豐展這麽多年都沒有這樣的福利,憑什麽這丫頭才來一個多禮拜就有?
怪!很怪!非常之怪!
「我在總裁家兼差啊!可是我沒要他的信用卡。」妍喬反射性回答。
兼差?!那個單身漢家裏能有什麽差好兼?趙宗淳黑眸一溜,主動想歪了。
剛才不經意因歐巴桑們的對話,讓他注意了下妍喬的身段——胸是胸、腰是腰、屁股又圓又翹,的確很適合「兼差」。
不過他倒是意外毅剛這回的動作這麽快,畢竟跟他同學及共事多年,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感興趣,但問題是,毅剛也清楚這女人的來歷,這……毅剛到底有什麽打算?不會是有什麽陰謀吧?!
噢!討厭,好奇死了!真想拿起梳粧檯上的假花,「有陰謀」、「沒陰謀」的數數看有幾片花瓣……
「那你還是先把信用卡留著,如果真的不要,你再自己還給他。」然後,他要殺到毅剛的辦公室,好好的「嚴刑拷打」一番!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4:02
第三章
夏妍喬在飯店附近的公車站牌引頸企盼,就盼能將她載往高級住宅區的公車快點到來,一邊不忘每隔幾秒便摸摸口袋,彷佛擔心那張猶如會咬人般的信用卡隨時會消失不見似的。
都怪趙宗淳啦,說什麽信用卡登記使用人是她,要是她不收好,萬一被人盜用,她就得負責被盜用的所有款項,變成替人背債的冤大頭。
講什麽冷笑話啊!她的負債已經夠多了好嗎?為了森林遊樂園背的債務她心甘情願,但若是為了這張「不明卡片」而莫名其妙增加負債,她一定會砍人!
所以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快點將信用卡還給總裁大人,大家平安。
但她在飯店裏,想要和展毅剛碰頭實在難如登天。
其一,她工作很忙,連吃飯都得囫圖吞棗,根本沒時間找他,其二,她不知道總裁辦公室在哪,就算知道,突然殺進去也很怪,弄個不好就可能像極了拿著手槍沖進銀行搶劫的搶犯,只是她拿的不是手槍,而是信用卡。
光想像那個畫面,就覺得驢到不行,不如等晚上到他家兼差時再還給他。只是那張小卡放在身上,還挺讓她感到不安的。
終於,公車搖搖晃晃的來了,車廂裏黑壓壓的看不到縫隙,一看就知道在這上下班的尖峰時段人滿為患,但妍喬可不怕,憑她多年在森林遊樂園裏訓練出來的身手,一定能搭上這擠沙丁魚般的公車,所以她朝公車賣力揮手。
可惜,公車司機完全沒停車的打算,任憑她像只小猴子在馬路邊跳來跳去、手舞足蹈,硬是沒有半點煞車的跡象,殘忍的由她身邊疾駛而過。
「喂!」妍喬在公車經過時還大膽的伸手拍打公車的車身,但仍讓它無情的行駛而過,半點皮條都沒有。「厚!這裏的公車怎麽這樣!」
哪像她家鄉,雖然地處郊區,但是那裏的公車可有人情味的咧!即使不在公車站牌,只消向公車司機招招手,還是停下來讓乘客搭乘,一點都不像臺北的公車,車上人多不停,沒人下車不停,連等車的人太少也不停,真是太太太太——隨便了!
妍喬懊惱的邊跺腳,邊走回公車站牌下,小手攬上站牌支撐架,正想將臉貼上去裝憂鬱,霍地有輛黑頭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大剌剌的佔據了公車停車位。
「夏妍喬!」駕駛座右手邊的車窗被搖了下來,展毅剛傾身朝她喊道。
「總裁大人?!」趕忙放開站牌支架,原本還想偷懶靠一下,這會兒像會燙人似的,她微彎著腰由車窗看到他。「你怎麽停這裏?會被開單耶!」
那是最不可饒恕的「浪費」,繳交國庫不如繳到她口袋來得實際。
展毅剛的胸膛震動了下,她不確定他是否在笑。
「為了不讓我違規臨時停車被員警開單,你就大發慈悲趕快上車吧!」基本上短暫停車,車主又在駕駛座上,不會有問題的,這女人實在太大驚小怪了點;但為了配合她的緊張,他一點都不介意混亂她的既定印象,催促她上車。
「啊?喔!」沒時間怔愣,妍喬直覺聽話的開門上車。「錢很難賺的,以後別這樣了,被開張罰單嘔半天,超不划算的。」
讓車平穩的重新滑回車陣,展毅剛勾起嘴角。他不記得有哪個女人,曾跟他提過錢很難賺這回事,或許那些女人都認為他的錢很好賺吧?
「你今天怎麽那麽早?總裁不能這樣當的啦!我看電視裏都嘛演總裁要一直加班加班加班,你怎麽跟別的總裁都不一樣?」客房部的換班時間是下午五點半,一般職員的下班時間應該是六點,所以他打混!
她一上車嘴巴就沒停過,像個碎嘴的歐巴桑,展毅剛非但沒有感到厭煩,反而覺得好笑。
「誰規定總裁一定得加班?我可不想過勞死。」她真像只小麻雀,吱吱喳喳個沒完,而且內容很好笑,幾乎全然脫離現實。「電視劇都誇大了,總裁也是人,也要休息、吃飯、睡覺,跟一般人沒什麽兩樣。」
「對厚,你也一樣要大小便的嘛,哈哈!」她心直口快,完全沒經過腦袋便脫口而出,自己還覺得好笑直發笑。
展毅剛的肩傾了下,車身瞬間不穩的扭動,他忙穩住車身,突然控制不住的爆笑出聲——
天啊!這女人是天兵嗎?連這麽私人的事,她都可以講得如此順暢不扭捏,不得不讓他佩服。
驚異的瞪著他,噢,他笑起來真是……罪過!妍喬熊熊有種被電了一下的酥麻感,她趕忙用力甩了甩頭,甩去腦子裏的胡思亂想。
見鬼了!現在她只能想賺錢、賺錢還是賺錢,哪有時間想男人?
不過他真的長得很好看耶……她的眉不自覺的揪了起來,雙手不安的放進薄外套口袋,陡地摸到一方硬角。
是了,她差點忘了該把信用卡還給他呢!迫不及待的,她忙拿出擺在口袋裏微溫的信用卡。「這個,還給你。」
「給你用的,收著吧。」斜瞟了眼,他並沒有要回來的打算。
「不是啊總裁大人,我煮宵夜給你吃,並沒有太特別或跟你要錢的意思,我不要這個啦!」
將信用卡丟到他大腿上,順著大腿的弧度,那張小卡滑向令人尷尬的凹陷。
「呃……」眼睜睜瞪著信用卡停頓的地點,妍喬連忙將臉扳正,小臉飄起紅雲兩朵。
展毅剛眯了眯眼,斂起笑,沈默的將車開回家,在車庫停妥後開門下車,妍喬這才拍了拍臉頰,沒敢怠慢的跟著下車。
跟在他身後進了門,才將大門關好,一旋身卻被貼在身後的「背後靈」嚇一大跳。
「總總總……總裁大人?」哇咧!他貼這麽近做什麽?怪嚇人的!
展毅剛一手撐著門板,微傾著身近距離凝視她。「那你煮宵夜給我吃,是為了什麽?」沒太特別或跟他要錢的意思?鬼才相信!
女人都像他後母那樣貪婪,自從他發現年輕的後母企圖勾引他,並背著父親在外面養小白臉之後,他便不再相信女人這種生物,全被他貼上貪婪的標籤,因此他早已認定她之所以對他好,絕對不是沒有理由。
即使在昨夜吃宵夜的當口,有股難以形容的悸動,但他選擇合理懷疑,因此在經過昨夜之後,他決定揭開她的真面目,那麽他對女人的認定便不會因突來的宵夜而被撼動。
「哪哪哪……哪有為什麽?我只是覺得領多少錢就該做多少事,我領你那麽多兼差費,不多做一點事我良心不安啦!」
她嚇壞了,從沒和男人依偎得這麽近,就算和淩威也不曾以這麽曖昧的姿態貼近,害她的心跳緊張得以沖百米的速度急速跳動。
「就這樣?」因近距離靠近的關係,他聞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綠草香……和他對那塊土地的記憶一模一樣,他貪戀的深吸口氣,情不自禁的更貼近了些。
「當、當然啊!」吼——別再靠過來了啦!她已經「黏」在門板上,除非她會穿牆術,否則無路可退了啦!
「你不要信用卡沒關係,畢竟有些商店使用信用卡並不很方便。」
他掏出皮夾,拿出一張閃亮的卡片,然後他念了串類似密碼的數位,執起她的手不容拒絕的塞進她手裏。
「換這張吧,金融卡比信用卡更好用,記住密碼,隨時可以提領;我的現金資產全在這家銀行,你想提多少就提多少。」
他放出最利多的誘餌,就不信這樣還不能引出她貪婪的真面目。
「你神經病啊你!」在終於弄懂他的意思之後,妍喬由原先的緊繃轉為憤怒,緊張的結巴不見了,掄起小拳頭一副準備和他拚命的樣子。「沒錯,我是愛錢沒錯,可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種『不義之財』我才不要!」
「你說我的錢是不義之財?」他的眼眯了起來,透出危險的詭光。
將金融卡塞進他的西裝口袋裏,以行動表示她真的不要。「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有錢是你的事,我缺錢是我的事,如果一頓宵夜讓你懷疑我的用心,那我道歉,還有,我做到現在為止,明天開始我不來了!」
她也是有脾氣的好嗎?光憑他拿錢亂砸,就知道他一定將自己想成貪得無饜的女人。問題是她不是!所以為免讓他繼續誤會下去,她寧可另外找兼差,即使他給付的薪資可能是所有她能找到的最高級。
惱火的推開他,她旋身轉開門把,但展毅剛的反應更快,回過神來用手臂頂住門板,任憑她怎麽用力都拉不開。
「走開!」去他的總裁,去他的兼差,老娘她不幹了總可以吧?她使盡吃奶的氣力朝他吼道。
「為什麽?你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得到足以挽救『喬淩』的資金,為什麽你不要?」而且還說她明天開始不再來了?!他刻意忽略竄上心頭的不安,用力抵著門不讓她離開。
她閉了閉眼,明知他說的是事實,她卻無法命令自己收取不該由他支出的金錢。「我只拿我該拿的,不該拿的即使是一塊錢,我都不會要!」背脊敏感的感受到他的體溫及呼吸,妍喬抓著門把的小手微微打顫。
「夏……」罪惡感淩遲著他的理智,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做點什麽彌補,卻在觸碰到她的肩時,發現她的雙肩抖得厲害。
她在哭嗎?他只是想證明自己的想法沒錯而已,怎麼就把她弄哭了?他突然無措了起來。
「我剛才說了,你有錢是你的事,我缺錢是我的事,請你別用錢來羞辱我。」妍喬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流淚了,她明明不想哭的啊!但從小到大,她從沒受過這樣難堪的侮辱,她氣到發抖,眼睛控制不住直冒水液。
「我……」他抽了日氣,卻無法開口為自己辯解。
「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請你放手讓我開門。」讓她回到員工宿舍去哀悼她的「好心被雷親」,好好修正自己雞婆的個性。
「製造困擾的是我,是我造成你的困擾。」他投降了,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她並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心機陰沈的女人。「我道歉,你能留下來繼續為我工作,再煮宵夜給我吃嗎?」
妍喬愕然的瞠大雙眼,旋身凝著他的眼。
「你還要我留下來為你煮宵夜?!」
「對。」鎖著她驚疑不定的淚眼,他突然有種想為她拭淚的衝動,終究硬是隱忍了下來。「你煮的宵夜很好吃,真的。」
「少灌我迷湯!」那深沈的黑眸彷佛透著些許孤寂,妍喬霎時心軟了,懊惱的用袖子拭去淚水。「要我留下來為你工作可以,可是先說好,我不拿除了我薪資外的任何一毛錢。」先將規則定好,免得這臭男人又疑神疑鬼。
「我也沒道理每天讓你請吃宵夜。」聽出她話裏的妥協,他不安的心緒稍稍回穩,可她堅持不收取信用卡,還是有實際的問題待解決。「這樣吧,食材的支出還是由我負責,以後我陪你上超市,你挑食材我付帳,回來下廚的工作就麻煩你了。」
妍喬眨了眨眼,未幾,綻開滿意的笑容。「OK,成交!」
*** *** *** ***
達成共識之後,心情變得格外輕鬆,加上兩人都還沒吃晚餐,於是啟動他們連袂上超市的動,—並毫不考慮的化為行動,展開兩人之間第一次的「超市之旅」。
「烤條秋刀魚好像不錯。」走到生鮮部門,妍喬望著秋刀魚低喃道。「滴上幾滴檸檬汁,美味極了!」
「我不吃魚。」展毅剛撇撇嘴,滿臉嫌惡。
「啊?」妍喬愣了愣,想不到他還挑食。「魚肉很營養,有豐富的蛋白質和鈣質,吃了頭好壯壯耶!」
「不要!」他推著推車往前走,打定主意不理她。
「喂!」可惜走不到兩步,就被妍喬拉住推車手把,不讓他繼續前行。「怎麽可以挑食?你的工作量那麽大,本來就該多吃一點營養的食物。」她像個老師般叨念道。
「不吃魚我一樣長這麽大,一樣頭好壯壯。」而且將事業擴展到臺灣各地,更有雄心推向國際,頭腦一點也不比其他飯店經營者遜色。
「呃,話不能這麽說。」妍喬一時語塞,差點被他唬弄過去。「總裁大人是所有員工的精神指標,你要以身作則啊!不然我們飯店餐廳乾脆也別賣魚了。」還各式魚類大餐都有,真諷刺!
「有人需要,咱們飯店就供應,並不代表總裁喜歡才能賣,這就是服務業。」翻翻白眼,他幾乎被她天真的想法打敗,再度推著推車向前走。
「等等啦喂!」她還不死心,像是非得說服他讓自己買魚不可似的。「好啦,我同意你的說法,可是你為什麽不吃魚?總有什麽理由吧?」
「不吃就不吃,哪來什麽理由?—」他蹙眉,以指尖戳了下她的額。「你想吃就買,我又沒說不準你買。」
「一個人吃有什麽意思?」重點是,她得一個人吃光一條魚,光想就飽了,誰還有食欲啊?「不然你說說為什麼不吃魚?」
「不吃就不吃,哪來為什麽?」除了魚,還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可以吃啊,就不懂這女人在堅持些什麽。
「你討厭魚腥味?我保證讓你吃不到魚腥味。」
「不是。」他不懂廚藝,但他知道能去除魚腥味的方法很多,不然豐展的餐廳也別營業了,早早將大廚趕回去吃自己。
「那是討厭挑魚刺?我們可以找魚刺少一點的魚啊!」有些魚只有大根刺,細刺其實很少,他要是怕麻煩,她可以「屈就」
「我不……」
「笨妍喬,你幫他挑就好啦!跟他說那麽多幹麽?」一個兩人都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輕佻的語氣裏滿是調侃。
「宗淳?你怎麽也來逛超市?」妍喬驚訝的瞪著他。
妍喬?宗淳?她什麽時候和宗淳變得這麽熟,熟到互相叫喚對方的名字?哪像他,在她嘴裏永遠是「總裁大人」!
莫名其妙的酸意在心頭發酵,他卻毫無所覺。
「買衛生紙,家裏要用咩。」晃晃手上左右各一條的抽取式衛生紙,他可不是無聊壓超市殺時間。「你就別妄想說服毅剛吃魚,我認識他這麽多年,可還沒見過他吃魚。」
「哪有人長這麽大還挑食?挑食就是不對嘛!」都有人為他說話了,她還能怎樣?妍喬不滿的嘟嘴咕噥。
「他挑食的東西可多了,除了魚,還有紅蘿蔔、青椒、苦瓜……」
「夠了沒?」展毅剛兇狠的瞪他一眼,眸心竄過一抹狼狽。
「這麽多東西不吃喔?真傷腦筋!」既然說不動他,妍喬也不再堅持,放棄心動的秋刀魚,轉而拿了些羊肉,再挑了些蔬菜、調味料等等,轉身再問展毅剛。「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蝦或蛤蜊吧!」 是趙宗淳,同時兩人的瞪視,他不痛不癢的扯開笑,提供另一個選擇。「不然蚵仔也不錯。」
「又不是煮給你吃的,出什麽餿主意?」展毅剛不留情面的嘲諷道。
「欸!好朋友當假的喔?正好我也還沒吃,上門打擾一頓是會怎樣?」趙宗淳可不管他的臭臉,涎著笑對妍喬撒嬌。「對不對?妍喬妹妹,我這麽說不過分吧?」
妍喬妹妹?天曉得他有少數不清的「好妹妹」,難怪挑的全是海鮮類,滿腦子色欲的傢伙!哼!展毅剛頗不是滋味的暗忖。
「這個……很抱歉,總裁家不是我能做主的。」她也想請趙宗淳一頓,問題是人在屋簷下,還是得看主人的意思才行。
「不是你能做主?」狐疑的睞了展毅剛一眼,難道這兩人不是他想像的那種關係?現在到底是在演哪一出,他怎麽都看不懂?
「對啊,我只是在總裁家兼差,幫他整理瑣碎的家務事,不然咧?」這情況真尷尬,她只能僵笑以對。
「毅剛,你在搞什麽鬼?我以為你會……」
「咳!想吃就來吧,反正家裏不差你一副碗筷。」
*** *** *** ***
「現在是什麽狀況?她在你家打工?!我都被你弄糊塗了!」趁著妍喬在廚房裏忙著,趙宗淳拉著展毅剛「辟室密談」,地點當然是展毅剛的書房。
展毅剛瞪著他,悶聲不吭。
「喂,你倒是說句話呀!悶著可會悶出病來的。」好奇心殺不死貓,可是會殺死他。
先是信用卡的事,再來是打工事件,他還來不及問個清楚,事情就有出乎他意料的演變,這不弄清楚怎麼行?
「我也不知道怎麽會變這樣。」淺歎一口,展毅剛顯得憂鬱。「我好像不知不覺就讓她牽著鼻子走,別說你糊塗,連我都糊塗了。」
「吼——你一次把話說完好嗎?」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雖然他趙宗淳不是太監,卻比太監還急。
展毅剛抑鬱的將事件發展大略敍述一次,聽得趙宗淳的嘴是愈張愈大,未了,張成鵝蛋般的O形嘴漾開刺眼的笑容。
「笑什麽笑?」笑得人心浮氣躁,展毅剛沒好氣的用眼神淩遲他。
清清喉嚨,趙宗淳隱約看穿他不想讓妍喬發現他和森林遊樂園那塊地的「淵源」主要的原因,他想先確定一下自己猜的對不對。「好兄弟,我想先問你一個私人問題。」
「說。」
「你覺得妍喬怎麽樣?」不囉嗦,趙宗淳問得直接。
「她……」彷佛面對的是非常艱深的問題,展毅剛不禁緊蹙眉心。「我只能說她跟我以往認識的女人都不一 樣……」
「好,這就夠了。」趙宗淳不是不明白毅剛的心結,對於毅剛的家庭和過往他都略有所知,也因為他太瞭解毅剛,更能明白毅剛的掙扎;他突然笑得好陰險,滿肚子壞水的奸樣。「我有一個可以讓你要回那塊地,妍喬又可以保留她『喬淩』的好方法。」
「嗯?」怎麽可能?魚與熊掌是不可能兼得的。
「把她啊!等她變成你的人,那塊地不也等於回到你手上?」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4:12
第四章
把她啊!等她變成你的人,那塊地不也等於回到你手上?
趙宗淳的提議猶如魔咒般,三不五時騷擾著展毅剛的思緒,更可怕的是,情況竟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開車停紅燈時想起,到旗下各家飯店巡視時想起,連和高層幹部開會時也想起,讓他差點沒精神衰弱。
就像此刻,一樣吵雜的音樂聲不容拒絕的刺激著展毅剛的耳膜,不一樣的是今夜特別燥熱,彷佛透著些許不尋常的氛圍,讓他感覺心思浮動,更令他再度想起那個魔咒。
把她?
不把?
不自覺凝著她就著椅子爬上爬下的窈窕身段,他拿不定主意……
「厚!你的書又重又多,還每一本都這麽厚,總裁大人,你真的都看得懂喔?」拿了一本厚重的原文書翻看,裏面全是「豆芽菜」,每個字母她都認識,拼裝在一起就全不認識她了,看得她滿天全金條。
「充當門面用的。」他微哂,體貼的沒說穿那些是他大學時代的理論課本。
「哇——那你的門面相當充實喔!」整整一片書牆耶!
依照往例,為他處理完那些瑣碎的家務事,她得自己找事情做,因此她看上這片書牆,即使只是撣撣灰塵也好,總比沒事做閑得發慌。
轉身將原文書放回原位,她就不懂,這總裁大人跟老弟夏淩威怎麽差那麽多?
淩威是整個房間亂得跟狗窩一樣,書本、衣服都堆一起,不然就是這裏一本、那裏一件的;可這總裁大人就不同了,分門別類放好不說,家裏乾淨得不像話,好像掉了根頭髮都顯得罪過,害她都沒啥事好做,討厭!
突地,門鈐響了。
「有人來了!」她漾開笑,很高興有人找上門,這代表她有事可做,至少去開個門她也爽。
她跳下椅子,光著腳丫子往外跑。
凝著她迅速消失的背影,展毅剛不禁離開書桌,跟著她走出書房。這時候會是誰?他不記得自己家的門鈴曾在這個時間響過。
「借醬油喔?等一下喔陳媽媽!」
只見她在敞開的大門前和人講話,下一刻便往廚房裏跑,他好奇的探頭一看,對站在門前有點眼熟的婦人點了下頭。
「不好意思展先生,這麽晚還來打擾。」妍喬嘴裏的陳媽媽笑著,僵硬的將鬢邊的發撩到耳後。「我就住在隔壁,兒子補習回來晚了,吵著要吃宵夜,正好家裏醬油沒了,所以……」
所以到隔壁借是最快的途徑,不過一般人好像不太會到不熟的鄰居家借東西吧?況且他在這裏住了少說有兩年,若不是偶爾在出入時有打過照面,他還真不知左右鄰居都住了哪些人,想不到夏妍喬那女人才來他這兒不到一個月,連人家姓陳都知道了?
好樣的,算她厲害!
「來,陳媽媽,快回去煮宵夜給彥志吃,免得他餓壞了。」手上拎著醬油由廚房跑了出來,妍喬催促道。
「好好好好。」接過醬油,陳媽媽不禁多睞了展毅剛兩眼,突然天外飛來一筆——「你老公很帥啊!配你剛剛好。」
兩人同時挑起眉,約好了似的同時看向對方,展毅剛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夏妍喬則是飛快撇開臉,心頭沒來由地打起大鼓,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是啦陳媽媽,你誤……」
「陳太太,醬油你就留著用,不用拿來還了,晚安。」展毅剛霍地截斷她的解釋,大刺刺的關上大門。
「啊,陳媽媽——」大門闔上的瞬間,妍喬跳了起來。「欸,不是啊!總裁大人不是我的老公……」啊啊啊,怎麽會這樣啦?
「人都走了,你就別忙了。」說不上來為什麽,整晚微Down的心情稍稍上揚,展毅剛感覺整個人輕鬆了起來。
「是你門關太快好嗎?你讓我解釋清楚是會死喔,」她嗔怨的瞪他。
沒解釋清楚才好啊,這樣池就可以順水推舟……咦?又是哪個白目的在按電鈴?展毅剛還來不及跟她搞一下小曖昧,霍地電鈴又響了。
「我不是說醬油不用還……你哪位?」展毅剛占著地利之便,轉身拉開大門,原以為是來還醬油的陳太太,卻發現門口沒人;頭一低,發現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手裏拿著一本童話書,張著燦亮的眼盯著他。
「我找妍喬姊姊。」小男孩很快由他腋下溜進屋裏,一看到妍喬便興奮地喊她:「妍喬姊姊!」
「東東?你怎麽來了?這麽晚還不睡。」妍喬顯然跟男孩很熟,趕忙彎下身子拍了拍他的頭。「爸爸媽媽呢?」
展毅剛挑起眉尾。
這女人什麽時候和他的左鄰右舍混得這麽熟?連男孩的名字都知道?!他在這住了兩年多卻什麽都不知道,太詭異了!
「他們在看電視。」側身看了看展毅剛,小男孩將手上的童話書藏到身後。「妍喬姐姐,這個叔叔是你男朋友喔?」
「不不不不是啦!」妍喬的心口又控制不住往上提,臉紅脖子粗的犯結巴。「叔叔是姊姊的老闆,老闆你懂嗎?」
今天是怎麽回事?怎麽大人小孩全都以為總裁大人和她有關?不是老公就是男朋友……天啊——她想尖叫!
「那太好了!」男孩放鬆似的笑了,抬高下顎覷著高大的展毅剛。「既然你沒有男朋友,那我就委屈一點,當你的男朋友好了。」
展毅剛趕忙扶著身側的門框,差點因小男孩的鬼靈精而跌倒——現在的小鬼都在想什麽啊?人小鬼大!他的眼角微微抽搐著。
「姊姊太老了,等東東長大,就不喜歡像姊姊這樣的老女人了。」妍喬卻被他逗笑了,伸手接過他手上的童話書。「我知道你想找我念故事給你聽對不對?」
「對啊!我……」
「東東,別老是纏著妍喬姊姊!」男孩正想和她「談情說愛」之際,男孩的爸爸循聲出來找人了,也見到高大的男主人就杵在門邊。「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家東東老愛纏著你太太,真抱歉。」
「好說。」展毅剛也不否認,讓男孩的父親拎著小鬼的耳朵回家去了。
待男孩及父親一走,妍喬隱忍的情緒終於爆炸了!「這樣不行啦總裁大人,你不能由著人家誤會我們的關係,這是不對的!」 「哦?咖裏不對?」展毅剛好整以暇的以臂環胸,盯著她潮紅的俏臉問道。
「你不能隨便人家說什麽都不反駁。我是你的員工,在你這裏打工,不是你的女朋友,更不是你老婆!」她來回走動、雙手擺動,像極了四肢沒辦法就定位的傀儡娃娃。
雖然成為總裁夫人、又被這麽英俊且內斂又有氣質的老公愛著,是件多麽讓人羡慕又垂涎的事……呃,去去去,她在亂想些什麽?重點只有一個,不是事實就該澄清!
「這種事就算被誤會又不會死,還要浪費口水解釋多麻煩?」很奇異的,在她身邊彷佛就能感受到森林的芬多精一般,浮躁的情緒總能穩定下來,展毅剛不著痕跡的靠近她。
「你不會死我會死啊!」她突然停下腳步,讓來不及「煞車」的展毅剛撞個正著。「噢!要死了,你靠這麽近做什麽啦?」激昂的尖嗓媲美屠宰場的號叫。
「為什麽不解釋清楚你會死?」揉揉被她撞疼的胸口,展毅剛嘴角抽搐了下。
跟他湊成對是這麽痛苦的事嗎?可是各家名媛淑女好像都不這麽認為,唯有她這個來自森林遊樂園的野丫頭敢這麽說,氣死!
「雖然我現在忙著賺錢,可以後總有一天得嫁人哪,要留點名聲給人探聽咩!」對,這全都是以後的事,現在不可以胡思亂想,以賺錢為重!切記切記王
嫁人?淺顯易懂的兩個字,讓展毅剛體內的緊繃雷達啟動,一瞬間,他竟真的覺得趙宗淳那痞子的方法可行——
「不用這麽麻煩,或許我們……」
「啊!」可惜他沒機會將話說完,妍喬倏地叫了聲,沖到鞋櫃上抓起背包。「超過十點了總裁大人,我回宿舍去嘍,掰——」
「……」
*** *** *** ***
「喂,法子我替你想了,你到底是做了沒有?」趙宗淳像只煩躁的熊沖進總裁辦公室,門一關就開始喳呼。
幾次派人到「喬淩」接洽買賣事宜,夏淩威那小子總推說家裏的主事者不在,也表示不願賣出,偏偏展毅剛又不撤回收購令,趙宗淳只得苦命的來回奔波,也無怪乎他會心浮氣躁,抓始作俑者出氣。
「你想的法子可多了,說的是哪一樁?」評估著新飯店的據點,展毅剛沒分神瞧他,神情肅穆。
「喲,你倒是說了句人話。」這句讚美可說是天降甘霖,趙宗淳得意的笑了。「我早說過『豐展』少不了我這大將,瞧我為它貢獻多少心力,多少讓人叫好的點子全出自我這顆寶貝腦袋。」
「少給你一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不是不知道他提的是哪樁,只是展毅剛自己都不清楚該從何「下手」?「我……暫時還沒決定。」
「屁咧!我看你是忘了怎麽把妹了吧?」趙宗淳當然不是無聊到會去干涉他的私生活,只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看到他和任河女人有所牽扯,因此才會故意揶揄道:「反正你又不討厭她,把一下有什麽關係?」
展毅剛搖了搖頭。「我覺得這樣很不道德,而且對她也不公平。」對於感情,他從來不隨便,加上妍喬特殊的背景,他確實需要時間考慮。
「好好好,你儘管慢慢想好了,等哪天妍喬被別人追走,我再看你後不後悔!」輕哼了聲,趙宗淳沒好氣的扶著辦公桌,屁股才要靠上去,手機突然響了。「喂,趙宗淳。」
妍喬被別人追走……展毅剛抹了抹瞼,心情惡劣。
「喂,發什麽呆?走了啦!」趙宗淳合上手機,大掌拍了拍辦公桌。
「去哪?」
「客房部,你的小情人有麻煩了。」
*** *** *** ***
將工作報表打好後,夏妍喬離開辦公室換上工作服,推了整理車走上客房部的走道,才前進沒多久,便看到廊上聚集了幾個清潔婦,交談的聲音有點大,好像在爭論什麽,她好奇的趨上前去探看。
「我才出去一下,怎麼可能戒指就不見了?」肯定是你們裏面有人手腳不乾淨,叫你們經理來,」一個衣著鮮亮的女人指著清潔婦大罵,直嚷著工作人員偷竊。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身為客房部經理的夏妍喬連忙出聲,這些歐巴桑們每一位都像她的母親般照顧她,她可不能讓任何一個受到傷害和委屈。
「你一個小女生能幹麽?叫你們的頂頭上司過來!」女人叫囂著,全然沒將她放在眼裏。
[我是『豐展』的客房部經理,有問題可以直接找我,別找我的下屬麻煩。」妍喬知道飯店是服務業,也知道該對客人和氣,可是看這女人的態度這麽囂張,她便忍不住氣,口氣難免沖了些。
「你?你是客房部經理?!」女人霍地哈哈大笑起來。「那最好,我在你們飯店掉了一隻鑽戒,那可是價值好幾百萬的訂婚戒指,有本事你就給我變出來啊!」
好幾百萬?
妍喬的臉色微變,低聲詢問身邊負責這間客房的何滿。「滿姨,你仔細找過了嗎?」
「找過了,什麽屁都沒有。」何滿的臉色也很難看,她在客房部工作快十年了,從沒發生過這種事,反而多的是客人掉了東西根本沒回來索取。「而且也沒人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那顆價值好幾百萬的鑽戒,又沒人注意到過。」
「喂,死歐巴桑,你的意思是我誣賴你們嘍?」女人一聽又上火了,指著何滿的鼻子再度開罵。「憑我徐春梅在上流社會的地位,我會為了這點小錢跟你們計較嗎?我只是要討回個公道而已!」
上流社會?什麽叫做上流社會?出身鄉野的妍喬,很難去界定所謂的上流和非上流的界線在哪,她是有聽沒有懂。
「小姐,我們的員工都經過嚴格的專業訓練,不該拿的我們絕對不會拿,會不會是你掉到什麽地方,自己們注意吧?」管他上流社會下流社會,滿姨她們都不能被誤解,該討的公道,妍喬一丁點都不會放過。
「你這什麽態度?擺明瞭想賴帳是吧?」徐春梅掉了戒指就已經很不爽了,結果來了個一點都不客氣的客房部經理跟她嗆聲,她的心情更為光火,張牙舞爪的像個瘋婦。「總之我就是掉了個鑽石戒指,你這個經理要挺你的清潔婦可以,變一個來賠我啊!」。
「豐展絕對會負責客人的損失,我們以客為尊,做不來賴帳這種事。」突地,一道男人的聲音插進這一團混亂裏,立即吸引所有人的汪意。
總裁大人!
妍喬的眼冒出晶燦的光亮,她從沒一刻像現在這麽感動於他的出現!
「你是……展毅剛?」相對於妍喬的興奮,女人微眯的眼在認出展毅剛的身分之後,態度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原本叫囂的嘴揚起還算迷人的上揚弧度。「不過是只小小的戒指嘛,還勞煩展總裁出面處理,我徐春梅真是榮幸萬分。」
清潔婦們面面相覷,未幾,紛紛露出嫌惡的表情。
剛不是還直說是幾百萬的鑽戒嗎?怎麽一見到總裁就見風轉舵,變成「小小的戒指」了?呿——
「徐小姐,很抱歉讓你發這麽大脾氣,敝人教導員工無方,請你先緩緩氣,容我讓我的員工再仔細的找一次,可以嗎?」朝妍喬招了招手,示意她讓滿姨她們再進行一次地毯式搜尋,之後再見機行事。
「呵呵——展總裁都這麽說了,我怎麽好意思說不呢?」徐春梅一雙眼緊黏著展毅剛不放,擺明瞭想將他吞噬入腹。「那就麻煩你們了啊,歐巴桑——」
歐巴桑們不禁一陣哆嗦,抖掉一身雞皮疙瘩後,搖著頭進房尋找。
「強將手下無弱兵,展總裁請的這位客房部經理……」冷覷著仍杵在一旁的夏妍喬,徐春梅話講一半,顯得欲言又止。
睞了眼夏妍喬。「我的客房部經理得罪徐小姐了?」這女人熱心過度,個性又沖,因為工作的關係,每天和清潔婦們培養出深厚的感情,在這樣的狀態下,他幾乎可以想見她闖了什麽禍。
「呣…!也不是啦,只不過她講話不怎麽中聽,似乎不太適合擔任這麽重要的工作耶!」徐春梅就是對妍喬不爽,誰教她不像清潔婦們那樣唯唯諾諾,敢向她徐春梅嗆聲,就得自行承擔後果。
她可是一點都不介意落井下石啊,哈哈哈——
「那麽,請容我代客房部經理向徐小姐道歉。」深吸口氣,他快受不了徐春梅的矯揉造作,幸好清潔婦們一一走了出來,他正色問道:「找到徐小姐的戒指沒有?」
何滿她們低著頭,扁著嘴搖了搖頭。
「春梅,春梅!」
展毅剛正待做出處理方式,霍地,一個男人匆匆由走廊上跑來,邊跑還邊喊著徐春梅的名字。
「要死了,你跑哪去了?」一見自己不太體面的未婚夫突然跑來,徐春梅懊惱的用鼻孔哼了聲罵道。
「我找到你的戒指了,掉在車子的座椅下麵。」男人擦了擦汗,邀功似的亮了亮手上鑲有小小顆蘇聯鑽的戒指。
「……」
霎時,四周鴉雀無聲。
慢慢的,幾個歐巴桑們放大膽子竊竊私語,約莫是說徐春梅愛面子又沒氣質,還亂誣賴人之類,氣得徐春梅拎著未婚夫的耳朵,氣急敗壞的離去。
「唉唉唉,原來這就是上流社會的真面目哪!」一直沒出聲的趙宗淳忍不住輕笑出聲,適時化解緊繃又詭異的氛圍。
「就是嘛,不是幾百萬嗎?我家也有好幾枚一樣的戒指,那我不是千萬富婆了?」阿珠姨不屑的啐道。
「富婆還來做客房?!別逗了你!」滿姨忍不住笑駡道。
「我這是做筋骨的,老了不動骨頭會硬咩!」
「就是啊,做久了休個一天沒做,反而會渾身不對勁呢!」
「這叫勞碌命,還是富婆勞碌命。」
耳裏聽著歐巴桑的談笑,妍喬凝著展毅剛,突然覺得他更帥了!不知道這能不能算是英雄救美?
雖然她不是什麽大美人,可他的表現就像英雄一樣,帥斃了!
「喂,謝謝啦!」微赧的湊到他身邊,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臂低語。
「你喔!」展毅剛也不知該怎麽說她,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剛才的場面,與其說氣惱飯店信譽受到質疑,不如說是心疼她受了委屈……
心疼?!他心口一緊,沒來由的低頭瞧她一眼,在接觸到她感動的眼神後,飛快轉開臉——
要命!他的心跳怎麽變那麽快?
將他們的互動一一看在眼裏的趙宗淳,受不了的翻翻白眼,隨後出聲結束這場「災難記」。
「好了好了,為了補償各位蒙受不白之冤,今晚總裁辦桌,給各位壓壓驚!」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4:20
第五章
趙宗淳自作主張的要展毅剛請客,支票開了就得兌現,加上客房部有分早、晚兩個班次,即使夏妍喬帶領全部的早班人員參加宴席,也還有晚班人員可以在飯店裏輪值,不致造成客房部沒有員工服務的狀態,所以展毅剛並沒有推辭。
他要是拒絕的話,就會顯得氣度狹小,因此他只好交代餐飲部準備專供貴客訂桌的宴會廳,一個全然獨立的包廂來宴請所有客房部早班的員工。
除了尾牙,從沒讓總裁請過的歐巴桑們,雖蒙受遭人誣賴的不白之冤,被一個自認是上流社會的瘋女人氣個半死,但看在總裁大方宴請她們的分上,倒也十分歡愉的接受邀請,下了班後個個眉開眼笑的聚集在宴會廳,感覺自己都跟著有氣質了起來。
不同於員工餐廳裏每天食用的餐點,宴會廳豪華的菜色、精緻高貴的裝潢,讓歐巴桑們HIGH到最高點,原就關不緊的嘴變得更多話,亙纏著妍喬東拉西扯。
「欸,我說妍喬啊,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們家大寶見個面?他很久沒交女朋友了,我也正好缺個媳婦,不如你就嫁到我家來,我一定會好好疼你的。」劉水珠還沒放棄將妍喬拐回家當媳婦的主意,趁著酒足飯飽之際提道。
「少來!」這廂才提起,坐另一頭的何滿立即不甘示弱的跟進。「妍喬,你知道滿姨對你最好了,我家阿亮也缺個媳婦,來我家才是上上之選。」
「欸!」用腳踢了踢展毅剛,趙宗淳笑得可賊了,畢竟他見識過這些歐巴桑搶媳婦的功力,不過毅剛可沒見過。「就說吧,一堆人肖想她呢!」
他動作再不快點,人連土地都沒了。
展毅剛挑挑眉,緊繃著下顎和嘴角,感覺情緒不是很優。
這傢伙是活膩了嗎?他都還沒跟他算這一攤的損失,他竟還敢碎嘴的在自己耳邊嚼舌根?!哼!
「別只繞著你們的孩子轉嘛,像經理這麽好的查某囝仔,值得更好的男人來疼她。」幾個沒兒子的歐巴桑吃味得緊,閑閑沒事的潑著冷水。
「那倒是,像我們總裁啊,人長得帥又多金,配經理剛好。」有人起了頭,就會有人答腔,這是不變的定律。
「呃,這個總裁是比我們家阿亮好太多了。」何滿偷覷了眼展毅剛,沒辦法睜著眼說瞎話,微惱的承認。
「我們家大寶也比不上。」劉水珠淺歎一口,望向展毅剛的眼有絲埋怨。
同樣是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怎麽會差這麽多?人家是西裝革履、住豪宅、開名貴轎車,她家的兒子是兩袖清風,穿拖鞋、住家裏、騎摩托車,怎麽說都比不過人家啊!
「所以,經理還是跟總裁比較適合。」
「兩個人看起來很登對耶——年輕真好!」
「什麽鍋配什麽蓋,你再年輕個三十歲,總裁還是看不上你。」
「喂,一定要講這麽坦白嗎?呿!」
好女人本來就需要好男人來疼的嘛,歐巴桑們愈聊愈起勁,或許是沒感受到展毅剛在她們面前端架子,加上歐巴桑們認為自己年紀大,合該得到「敬老尊賢」的禮遇,說起話來也變得較肆無忌憚了起來,全然沒顧慮到當事人的感受。
就見妍喬一張粉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再說了,這怎麽可能嘛!」她應該更理直氣壯 點,怎奈聲音細如蚊蚋,整張臉分不清是因為酒精量是害羞而潮紅,半點說服力都沒有。
她不否認自己並不討厭總裁大人,甚至有時會不小心被他俊美的皮相給熊熊電到,但現實就是現實,她左看右看,都覺得她和他的條件猶如天與地,怎麽都連不到一塊兒,如今又怎可能為了歐巴桑們的起哄,隨隨便便就答應和他在一起?
這等於硬塞一個中等女孩給他,不僅太過衝動行事,對他也不公平,他應該值得更好的女孩啊!
「怎麽不可能?男未婚、女未嫁,登對的咧!」要聊是吧?他趙宗淳最會聊了,尤其是這麽有趣的話題,少了他怎熱絡得起來?插花是一定要的啦!
「夠了沒?」展毅剛絕對不是會將自己的私生活大剌剌攤在別人面前的男人,他臉色一沈,擺明瞭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我的事自己會解決,不勞各位費心。」
喔喔,總裁大人好像不高興了,還是收斂點好,乖乖把嘴巴閉上唄!
可惜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麽懂得察言觀色,每個團體裏總會有那麽一、兩個白目仔,看不懂別人的瞼色,比如——何滿。
「對了,總裁條件這麽好,可是好像沒聽說總裁有交女朋友?」何滿倏地盯著他問道。
像展毅剛條件如此優秀的男人,知名度又這麽高,往往會成為狗仔追逐的對象,沒將祖宗十八代全挖出來算客氣了,這樣還沒有傳出緋聞,恐怕是真的沒有女朋友吧?
數十隻眼睛全往他這邊掃射,展毅剛危險的眯起眼。「……還沒遇到有緣人。」
歐巴桑們怔愣了下,未幾,全爆笑出聲,將全場氣氛推至最高點。
「沒想到總裁很宿命嘛!」
「現在很少年輕人還等綠分耶,女孩子都嘛要用迫的,等緣分要等到何時?」
「對啊,總裁真可愛!」
可愛?!個大男人被用「可愛」來形容,似乎不是件太值得高興的事,他抬頭恰巧瞧見趙宗淳投來玩味的眼神,他微惱的轉開頭,卻又接觸到夏妍喬似笑非笑的俏臉,頓時顴骨泛起可疑的潮紅,懊惱極了。
「既然等緣分,那經理這時候出現不是剛剛好?」
「說得也是,不然經理早不來晚不來,幹麽偏偏在總裁沒女朋友的時候來?」
「對對對,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時間上還真巧。」歐巴桑們還沒鬧夠,話題繼續繞著展毅剛和夏妍喬打轉。
「沒這回事,工作人員來來去去,又不止我一個人這時候來。」妍喬感到無力,不知該怎麽推翻歐巴桑們的既定概念。
「經理啊!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不好好把握不行的啦!」何滿急了,忘了自己一直想將她介紹給自個兒的兒子,忙催促道。
「是啦經理,像總裁這麽好的對象,你就不用考慮太多,點頭就對了咩!」劉水珠也忘了自家的大寶沒有女朋友,反倒急著將心裏理想的媳婦人選直往展毅剛那裏推。
「別再考慮了啦經理!」其餘的歐巴桑也跟著起哄。
「……」妍喬不知所措的低著頭,心裏百般掙扎,小臉卻控制不住發燙,想抬頭看他又沒勇氣,臉差點沒埋到面前的碗裏。
展毅剛閉了閉眼,起身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多謝大家的好意,我跟夏經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就別再為難她了。」
「喂,你到哪去?」喲——還撇清咧!見苗頭不對,趙宗淳趕忙問道。
「我還有點事,你們別掛意我,慢慢吃。」該有的風度他還有,只是他想到外面透透氣,順便弄清楚心裏的鬱悶從何而起,遂隨便找了個敷衍的藉口。
「啊,糟糕!總裁生氣了。」
「噓,小聲點啦!還不都怪你,老是愛亂說……」歐巴桑們彷佛知道自己闖了禍,沒敢聲張的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凝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妍喬頓時心亂如麻。
真是糟糕,美好的氛圍似乎全讓她弄僵了!
總裁大人是好人,不僅提供她一個穩定的工作,更體恤她為了「喬淩」奮鬥的決心,大方的提供她打工的機會,工作內容輕鬆不說,還得陪她上超市購買民生用品,這樣體貼的男人著實不多了。
況且她也知道自己的脾氣不怎麽好!做事又全憑衝動行事,這點,總裁大人倒是完全不以為意,對她只有一個「好」字可以形容。
打從爸媽走了之後,每個人都對她很好,但那種好只是親切,不似總裁大人對 她的好,和淩威一樣是全然的包容。
她和總裁非親非故,為什麽他要為自己擔待到這種程度?
再度凝著他消失的方向,雖然他已經消失在宴會廳的入口,但夏妍喬卻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想望,想盡全力抹去他身上那股幽寂,讓幸福快樂能永遠陪在他身邊,即使他們兩個真的不像歐巴桑們想的那樣……
*** *** *** ***
悻悻然的漫步在街道上,展毅剛搞不懂自己在鬱悶些什麽,腦袋裏飛掠過無數雜亂的畫面,卻全是夏妍喬那清麗的笑靨,擾得他更加煩躁,一顆心說什麽都無法平靜。
在他認識的女人裏,夏妍喬絕對算不上漂亮,充其量只能稱之為清秀,外帶一點不容察覺的野性——那是在都市叢林裏不易見到的特質,或許這是因為她在森林裏成長的緣故,卻也因此構成她迷人的特點。
不可諱言的,他還滿欣賞她這一點的,絲毫不矯揉造作,跟她相處極為自在,否則她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和她手下的員工以及他居家附近的鄰居混得爛熟。
其實他並不是沒有認真思索趙宗淳的建議,先和她交往,繼而取回原先該屬於他的土地,但他總覺得這樣對她並不公平!畢竟買下那塊地的是她的父母,而且他們也將那塊地物盡其用,並沒有虧待那塊土地的價值,他實在不該為了這膚淺的理由和她交往。
可是為什麽,在那些清潔婦們不斷勸說她選擇和自己在一起,她卻露出為難神色的刹那,他竟覺得鬱悶及難堪,彷佛當著眾人的面被她清楚拒絕?
這怎麽可能?!他可是社交名媛口中的黃金單身漢,多得是女人想盡辦法企圖將他拴緊、綁牢,哪可能會有女人眼拙到拒絕他?
淺歎一口,他開始不由自主的懷疑,倘若他真的展開追求,那個具有特別氣質的野丫頭,是否會和其他女人一樣,毫不考慮就答應和他交往?
猜不透她的心思啊!
*** *** *** ***
匆匆越過飯店中庭,夏妍庭健步如飛,眼睛直視著飯店大門,連什麽人經過她身邊都不曾注意。
和飯店外的警衛點了下頭,她很快便發現夏淩威欣長的身影,她漾開興奮的笑臉,完全沒顧慮到形象地飛撲而去,熱情的將他抱個滿懷。「淩威,真的是你!」
到臺北之後,姊弟倆雖然藉著電話傳遞彼此的關心和思念,但總比不上真正見了面那樣真實,何況淩威這次是完全沒通知就突然跑來,更讓她加倍驚喜。
「我不是才打過電話給你,不是我會是誰?」將她推離一步之遙,夏淩威仔細的摸摸她的發、她的肩、她的臂,好似在證明她並沒有因為離開家而少一塊肉似的。「不錯嘛,看來你在這邊混得挺好的,還變肥了。」
「要死了你!」妍喬毫不客氣的賞給夏淩威一記他所熟悉的爆栗,算是給他的見面禮。「敢這樣說我,你活膩了嗎?」
「噢!」淩威疼皺了眉,嘴上卻咧開與神情迥異的笑。「還是一樣痛,可是感覺很爽,呵——」
「哼,就知道你皮癢!」 妍喬拉著他的手,像撒嬌的孩子般搖晃他的手臂。「欸,你不好好待在家,跑來臺北找我幹麽?」
「姊,我收到兵單了。」由背包裏拿出才到手、還熱騰騰的兵單,夏淩威顯得有絲緊張。「半個月後就要抽籤了,我怕我一入伍,家裏會沒人照顧,所以跑到臺北來找你商量。」
「那……我離家到現在,有客人上門嗎?」雖然生意清淡,偶爾還是會撿到兩、三隻小貓,她很猶豫,不知該不該放棄「豐展」的工作回「喬淩」
夏淩威無奈的抿唇搖頭。
「很抱歉,一個都沒有。」
「喔……」
那麽她回去就沒意義了,還不如繼續留在臺北賺錢、努力存錢,等淩威從部隊退伍,說不定就已經有足夠的財力可以重整「喬淩」
她沒考慮太多就下了決定。「沒辦法了淩威,你還是去盡你的國民義務,我呢,就繼續留在臺北,等你退伍後,我們再來商量該怎麽走下去。」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暫時也只能這樣了,習慣由姊姊決定大小事的淩威只能聽話行事。「喂,你也老大不小了,來臺北有沒有豔遇,」
其實他一直很掛心的,是女人的青春有限,姊姊也二十好幾了,總不能為了「喬淩」付出一輩子最精華的歲月;這責任合該是由他這個夏家唯一的男丁來承擔,偏偏他又沒有能力擔負起所有的重擔,因此他總感覺對姊姊有所虧欠。
如果姊姊能在臺北遇上她的真命天子,說句自私點的話,多了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希望,不知道該有多好?
展毅剛的俊顏倏地掠過腦海,妍喬像被雷打到似的驚跳了下,心虛的猛搖頭。「哪、哪來什麽豔遇?別亂講!」
夏淩威文風不動,斜覷著她爆紅的俏臉。
他這個姊姊從來都不是說謊的料,每次只要一說謊,臉就會爆紅,從小到大他不知實驗多少回了,屢試不爽,因此她擺明瞭在騙他。
有豔遇是好事啊,就不曉得她遇到的是不是個好男人?這笨笨的姊姊,可別被騙了才好!
「妍喬妹妹,上班時間偷約會喔?」頂著出外洽公的名義,到外面打混大半天才剛回來的趙宗淳,在飯店門口發現他們,止不住好奇的多看夏淩威兩眼。
這妍喬妹妹不會有男朋友了吧?那麽他之前向展毅剛建議的辦法不就得有所變動?
唉唉唉,要回那塊地只是障眼法,其實他是真的覺得妍喬丫頭很適合他那沒什麽生活情趣的好友。
如果妍喬有了男朋友,那毅剛就只能……哪邊涼快往哪邊問了。
「沒有啦!你別亂講,」妍喬心口一提,頗意外會讓趙宗淳撞見。「這是我弟,他來臺北看我啦!」
「你好。」夏淩威禮貌性打招呼,不著痕跡的盯著趙宗淳。
會是這傢伙嗎?姊的豔遇?
「你好你好。」趙宗淳扯開笑,腦子裏突地閃過一個惡作劇的壞心眼,笑得更開心了。「想不到妍喬妹妹還有個這麽帥氣的弟弟,你打算在臺北留幾天?」
「三天左右。」他預定順便買些畫材回去。不過……這男人笑得這麽開心幹麽?感覺挺詭異的,淩威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這麽快啊?不多留幾天?」才三天?罷了罷了,聊勝於無。
「不了,回去還有得忙。」他得把手上幾幅未完成的畫完成,然後寄出去比賽,若能幸運得獎的話,以後作畫的收入應該會比姊姊在這裏辛苦工作來得高,他會加油!
「呃,宗淳,我想陪我弟到處走走……」
妍喬陡地囁嚅的扯了扯趙宗淳的衣袖,他則了然的挑起眉尾。
「OK啦,假單我幫你填,總裁大人那邊的兼差,我也順便幫你請假好了,這幾天就放心的陪你弟吧!」
*** *** *** ***
「緊急警報、緊急警報!」像陣小旋風般沖進展毅剛的辦公室,趙宗淳嘴裏嚷嚷著,臉上卻一點都不像發生緊急事件般的輕鬆。「發生大事了!」
「又有什麽事?」展毅剛站在落地窗前,眼睛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知道嗎?有個男人到飯店來找妍喬妹妹耶!」他像是發生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般誇張喊道。
「……喔。」
他知道,他也看到了,只是沒有靠近,直到看見她抱住那個男的……他微酸的咽了口口水,很難形容壓縮在心頭的複雜。
「你能不能多點反應?像個木頭人一樣。」欸!好像就只有他一個人一頭熱似的。說句難聽話,這關他屁事?他可是為了他這個木頭好友的幸福在操煩耶!
「我跟她又沒什麽,幹麽一定要有反應?」展毅剛繃緊下顎,不知打哪竄起的惱怒星火在胸口醞釀。
「你難道不覺得她是個好女孩嗎?」莫非是他看走眼,那兩個人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心動?趙宗淳不可思議的喊道。
「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但那關我什麽事?」展毅剛還在嘴硬。
「好好好,不關你事,都是我雞婆可以了吧!」趙宗淳不爽了,事不關己,他何必忙得像火燒屁股——即使只是幫忙煽風點火,老子不爽,不幫了行嗎?呿!「以後你們的事我都不管了,要追不追隨便你!」
「我說過,我跟她之間根本沒什麽。」淺歎一口,他悶聲說道。
「對,沒什麼,光就你們兩個人來自於同一塊土地,不約而同都為了那塊土地在打拚奮鬥,你還能說這沒什麽,那我也無話可說了。」這種機緣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他為什麽就是不懂?
展毅剛閉了閉眼,他也不懂老天爺為什麽這樣安排?原以為孩童時代的偶遇已是最後,未料多年後竟會將她送到自己的身邊來,讓中斷的事繼續承接下去,這該是怎樣的一個牽扯?
「不說了,說再多你也不開竅。」慍惱的起身打開辦公室大門,趙宗淳在離開前,丟出最後一個問句當做ending。「你捫心自問,真的對她一點都不心動嗎?」然後帥氣的甩門離去。
展毅剛僵愣當場,許久——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4:30
第六章
你捫心自問,真的對她一點都不心動嗎?
該死!展毅剛懊惱的按掉手上的電視遙控器,煩躁的在沙發上躺平,然後發現他的抱枕不知被丟到哪去了,原先擺在矮幾上的面紙盒也不翼而飛,矮幾下的報章雜誌更是怎麽找都找不到,這全賴夏妍喬那女人所賜!
他所慣用的東西全讓她移了位,本來拿得很順手的東西,現在全找不到了,他煩躁的起身開始找抱枕,在客廳和房間來回走了幾趟後,才發現抱枕被擺在單人沙發上。
重新坐回沙發,還來不及將抱枕抱好躺下,門鈴便不識相的響起,他低咒了聲,起身開門。
「呃,展先生,展太太不在喔?」隔壁的陳媽媽一見是他出來開門,笑容瞬間凝在唇邊,手上端著盛了烤地瓜的盤子,香味直接刺激他的味覺。
展太太?展毅剛蹙眉微愣,霍地明白「展太太」從何而來。
「不在,有事嗎?」
那該死的女人為了那個不知打哪來的野男人,請了三天假,害他家裏連續三天安靜得像座空城,擾得他連辦公的情緒都沒了,不然他也用不著懶洋洋的窩在沙發看那沒營養的電視劇!
「我烤了幾條地瓜,不是什麽貴重要西,想說展太太可能會喜歡,便拿了些過來……」展先生的臉上都沒有笑容,感覺好尷尬,偏偏展太太又不在,端著盤子的手都酸了,陳媽媽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那就謝謝你了。」大方的接下盛滿地瓜的盤子,展毅剛心裏忍不住又開始暗罵起夏妍喬那壞心眼的女人。
都是她,養刁了他的胃,害他現在連到外面吃飯的食欲都沒有,不過看在許久沒吃過烤地瓜的分上,他就勉為其難的收下陳媽媽的好意,然後將地瓜吃個精光,半條都不留給她,誰教她要請假?哇哈哈——
「哪兒話!是展太太照顧我們比較多……」
接過盤子,展毅剛耐心的聽完陳媽媽的媽媽經,這才拿著盤子回到屋裏,正想坐下來好生享用一番,誰知門鈴又響了。
他翻翻白眼,放下才拿起還來不及剝皮的烤地瓜,無奈的起身開門。
「妍喬姊姊!妍喬姊姊!」門一開,一抹小小的身影沖進屋裏,如入無人之境。「妍喬姊姊,東東來找你了!」
該死的小鬼,誰准他這樣亂闖?
「她不在!」展毅剛不悅的喊道。
「你把妍喬姊姊藏到哪里去了?」東東像顆皮球又沖回他面前,頭抬得老高,半點都不認生的瞪著他。
展毅剛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睥睨著東東,不答反問:「你找她什麽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用鼻孔冷哼了聲,東東才不怕他。
「這裏是我家,我高興回答就回答,不高興就不回答。」該死!他幹麽和個乳臭未乾的小鬼在大門口爭論?真是窮極無聊!
「叔叔,你欺負小孩,害不害羞啊?」東東蹙起眉,雙手在胸前交疊,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展毅剛挑起眉尾。「我有欺負你嗎?」這小鬼有被害妄想症!
「有。」大剌剌的跳上沙發坐下,東東循著味覺找到擺在桌上的地瓜條,雙眼一亮。「叔叔,我要吃那個。」
哇咧——現在的小鬼都這麽主動嗎?臉皮這麽厚,他可沒請他進門。
「那是我的!」他關上大門,擠到東東身邊。
「你有那麽多條,給我一條有什麽關係?」他可是很有教養的小孩,不貪心,有吃到就好。
「嗯哼,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麽他得跟他分享?沒有人規定他得喜歡小鬼,他就是不喜歡怎樣?。
「我餓了啊!吃一條剛剛好。」然後回家刷牙睡覺,舒服!
「我也餓了,分給你我就不夠了。」他突然起了促狹的念頭,故意和東東鬧著玩。
反正他無聊得要命,這小鬼偏要自己送上門,他就花點時間跟他攪和攪和。
「吼——你怎麽這麽小氣啦!」東東生氣了,插著腰像只小茶壺。「人家妍喬姊姊都會分我,還是妍喬姊姊對我最好了!我最最最喜歡她了,可是我最最最討厭你——」 「喂,我好像沒得罪你吧?除了不給你吃地瓜之外,我可沒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幹麽討厭我?」同樣是人,怎麽待遇差那麽多?
「因為你跟我的妍喬姊姊住在一起啊!」小傢伙用鼻孔冷哼了聲。「妍喬姊姊以後要嫁給我的,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就跟你住在一起?」
又一個誤會他和夏妍喬關係的人,而且還是個小鬼,真是夠了!
「你才幾歲啊小鬼?要娶老婆,等你長大再說。」呿!想娶妍喬?等幾年後再說吧!
「我快長大了,你別小看我!」東東橫眉豎目的瞪他,然後眼神不由自主的又溜到香噴噴的地瓜上頭。「到底要不要給我吃啦?」
「喂,小鬼,如果地瓜跟妍喬你只能選一樣,你要挑哪個?」他思忖著,給了東東一個難題。
「當、當然是妍喬姊姊!」東東咽了口口水,慍惱的跳下沙發。「算了,我不吃了,再見!」
展毅剛點了下頭,霍地拉住東東準備往外沖的身子。「拿去吧,要幾條就給你幾條,別客氣。」
瞧著東東歡天喜地的抱著一條地瓜回家,展毅剛緩緩關上大門,踱回沙發入座。
為什麽大家都那麽喜歡她?又為什麽她可以對每個人都那麽好,唯有對他就特別有禮且生疏,總是保持適當的距離,不懂得靠近他一點、多依賴他一點?
他明明可以比這些人對她付出更多,給她過更好的日子的!展毅剛頗不是滋味的吃起味來。
聽聽那小鬼是怎麽說的?當然是妍喬姊姊?!那麽如果那塊土地和妍喬讓他選,他又會做出什麽選擇?
他從不懷疑妍喬深愛那塊土地,不然她也不會為了那塊地離鄉背井、辛勞工作,頂多轉賣出去便可獲得不少錢,生活絕對可以輕鬆舒適,根本不用像現在這麽辛苦。
既然她如此有心,那塊地給她又何妨?土地的價值在於能遇上真正賞識它的人,與其想辦法拿回那塊地,留給妍喬豈不更好?
至於妍喬——那野丫頭!不在他身邊晃來晃去真的很寂寞,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她的存在,她的一顰一笑似乎都刻劃在他的腦子裏,只要閉上眼,他便能清楚的描繪出她的輪廓……
心下一沈,他霍地想起幾天前趙宗淳說她有男朋友了!
那又如何?在一切還沒成為定局之前,任何事都存有無限大的變數。
他瞪著桌上微涼的地瓜,霍地勾起唇,漂亮的眸迸出異彩。
野丫頭就野丫頭,心動就心動,既然他發現自己對那個滿臉甜笑的野丫頭動了心,也不再是以要回那塊地的心態來看待對她的感情,那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既然如此,野丫頭和土地,他要一舉兩得,一次手到擒來!
目標,夏妍喬那野丫頭,獵捕行動要開始嘍——
*** *** *** ***
「欸……總裁大人今天好像很閑厚?」妍喬寫好工作報表,正準備將它送到總務室,一轉身就撞到杵在身後的展毅剛,她尷尬的扯開笑瞼,心裏暗自叫苦。
這總裁大人不知道吃錯什麽藥,才過午就出現在她的辦公室裏,怎麽趕都趕不走,這裏看看、那裏摸摸的,搞得她好不自在。
「是沒什麽事。」他在視黏貼在牆上、由她製作的排班表,分工分得很仔細,做得不錯。「怎麽?不歡迎我?」
「不是啦!整個『豐展』都是你的,你愛到哪兒就到哪兒。」她涎著笑,卻比哭還難看。
「我看你很言不由衷喔!」故意歎了口氣,他露出落寞的神情。「老實說,我發現一個地方還不錯,原本想約你吃頓晚飯,帶你到那裏去走一走,誰知道你不歡迎我,我看我還是離開好了。」
不同的物件得使用不一樣的獵捕行動,倘若她是社交名媛,他會選擇帶她上五星級飯店,再不然就是到高檔的精品店消費。但她不是社交名媛,只是個天真且單純的野丫頭,那些浮華的物質未必能吸引她,倒是「自然」這種唾手可得的東西,他賭她九成九會心動。
「你是說,今天不用煮飯了?」還要請她吃飯?怎麽會有這麽好康的事?!
「是啊,你每天煮也很辛苦,我們就到外面去放鬆一下,這樣生活才有樂趣。」揚起笑,他太佩服自己了,可以講話講得那麼漂亮,也但願能說服她才好。
「可是……煮飯是我應該做的事啊!」噢,說得她好心動喔——但她是被他雇請的人,這樣會不會太不道德?「你說什麽地方還不錯?」
「烘爐地,在山腰上,夜晚可以看見萬家燈火和滿天星斗,還可以拜土地公。」事實上是他去過很多次了,不過近年來比較忙,很久沒去了。
「滿天星斗?!」她張大小嘴,立刻被那四個字所代表的意義吸引。「你的意思是,有很多很多星星?」
怎麽可能!她到臺北這麽些日子,每天晚上看天空都沒有看見星星,即使有,也只是零星幾顆,教她好生失望……
爸媽還沒出事前,她和淩威經常趁客人都休息後,偷偷到森林裏搭帳篷,然後生起一團溫暖的營火,就著清明的月,躺在草地上仰望滿天星斗,雖然搞不清楚北斗七星在哪里,也搞不懂那顆最亮的星星叫什麽名字,但那是種單純的幸福,兩姊弟都愛極了這種 一活動」。
可是到了臺北之後,厚厚的雲層總教她看不見閃爍的星。
「唉,我就知道你不會喜歡,你就當我無聊亂說的吧!」拉了拉身上的西裝,他舉步走向辦公室大門。「沒事我走了喔。」
「等等!」妍喬哪知道他會玩「陰」的?當場跳起來阻擋在他和大門之間。「我喜歡,真的很喜歡!」
「真的嗎?」松了口氣,他慶倖自己的預估沒錯。「你可別為了遷就我而勉強自己,這樣我會過意不去。」
「我、我不會啦!」天啊!總裁大人是不是吃錯藥了?怎會對她這麽客氣?嚇得她誠惶誠恐的直澄清。「我很想去看星星,你能不能帶我去?」
他輕蹙眉心,心裏卻差點沒笑到腸子打結。「你,這算是求我嘍?」她真是個單純的小東西,教他不心動都難。
「對對對,」我求你帶我去啦!小手不自覺的攀上他的臂,只差沒整個人巴上去,要他隨時「背」著自己走。
「經理,我來領面……」突地,何滿推門而入,一見到總裁和經理兩人以極曖昧的姿勢「黏」在一起,驚訝得連嘴都合不攏。「呃……我等等再來好了。」
夭壽喔——壞人好事可是會缺德短命的!她怎麽這樣不小心?應該敲個門,讓他們「回避」一下才是。
「沒關係,我馬上要走了。」展毅剛隱忍住滔天的笑意,正色的阻止她,並低頭在妍喬耳邊低語。「下班時我來接你,嗯?」
讓何滿這麽一撞見,是他沒預期到的「意外」,不過他相信、過不了多久,這個畫面便會在「豐展」的各個角落傳開,畢竟歐巴桑是最留不住話的;這算不算連老天爺都幫他?
他的氣息充塞著她的感官,帶有磁性的聲音刺激著她的耳膜,令她全身不由自主的泛起疙瘩,加上滿姨窺探的曖昧眼神,妍喬羞紅了瞼,輕點下頭應道:「嗯。」
展毅剛滿意的拍了拍她的肩,隨後離開辦公室。
「滿姨,你說你要什麽?」妍喬這時才有辦法將注意力集中在何滿身上,剛才她差點腿軟呢!
「面、面紙。」何滿像驚醒似的,講起話來還有點結巴。「你、你真的跟總裁在交往喔?」
唉——一個好好的媳婦就這樣飛走了,可惜啊!
「什麽……沒有啦!滿姨你別亂想!」妍喬脹紅了臉,趕忙由儲物櫃裏拿出面紙交給她。
「喔。」瞧她的臉紅成這樣,笨蛋才會相信沒有。「那我去做事了嘿!」
這是客房部天大的喜事耶!她可得趕快到處去好好「放送」一番。
「好。」
*** *** *** ***
下班前五分鐘,展毅剛催促的電話便撥進辦公室來。
即使因為夏淩威之前的來訪,已經令她這個月領不到全勤獎金,但夏妍喬仍然硬是撐足了五分鐘,才甘願打卡下班。
總裁大人對她這麽好,她怎麽可以偷懶?當然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才走出飯店,天色微暗,左方緩緩駛來一部湛藍色的搶眼轎車,她狐疑的側臉瞧了下,車主陡地按了兩聲喇叭,嚇得她差點沒跳起來。
展毅剛拉下車窗朝她招了招手,然後見她漾開笑瞼,迅速朝他跑來。
「總裁大人,讓你久等了,我們快走吧!」她上了車,笑吟吟的說道。
展毅剛抿唇低笑。「你很迫不及待?」
「對啊,以前我常和弟弟在森林遊樂園裏搭帳篷,一起仰望天上的星星,那種感覺真的很幸福!可是好奇怪,臺北竟然都沒有星星……」淺歎一口,她忍不住和他分享到臺北之後的寂寥。「我每天睡覺前都會看一下窗外的天空,幸運的時候還會看到一、兩顆,但大部分時間都沒半顆,我都快思念成災了。」她顯得憂鬱極了。
「臺北是個盆地,空氣污濁,光害又嚴重,看不到星星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完全明白她的疑惑和失望,畢竟剛離開小時候的居住地時,他也常在夜晚望著天空發呆,不斷的問老天爺,要怎麽樣才能看見天上的星星?「你說你還有個弟弟?」怎麽沒聽趙宗淳提過?
「嗯,他快當兵了,我又不在家,『喬淩』恐怕得空置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她真的很想回去啊!如果她能快點存到足夠的錢,她一定飛奔回故鄉,好好經營「喬淩」,再也不離開。
「你一定很想回家吧?」一如他當初迫於無奈的離去,那種思念著實磨人。
「嗯。」她點頭,望著街景不斷移動,有種跳脫現實的錯覺。「可是我的能力還不夠,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會的,總有一天你會達成心願。」他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鼓勵道,然後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去喝茶,休息之後再去烘爐地。」
「不能早點去嗎?」她好想快點看看思念中的星星,稍解思鄉之苦,享受被天地蒼穹擁抱的幸福。
「傻瓜,太早去星星還在睡覺,你捨得吵醒它們嗎?」他輕笑,故意開她玩笑。
夏妍喬愣了下,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戲耍了。「討厭啦總裁大人,你笑我!」
之後,他們先去吃了一頓愉悅的晚餐,並到茶藝館喝過香味撲鼻的濃茶,這才輕鬆的開車上烘爐地。
「好像沒什麽車厚?總裁大人。」妍喬發現車子行駛在陌生的道路,幾乎沒有車輛,只有零星閃過幾盞車燈,感覺有點可怕。
「別再叫我總裁大人了。」沈穩的操縱著方向盤,他計畫逐步軟化她的堅持。「你就可以叫趙宗淳名字,為什麽我不可以?」話一出口他又後悔了,他應該表現得更不在乎一點,而不是像現在滿嘴溢著酸氣。
「啊?」忘了陰暗道路帶來的不舒服感,她瞠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瞪著他。「可是你是總裁啊,跟總經理是不一樣的!」
「我跟他一樣是人,沒什麽不一樣。」充其量只有頭銜不同而已,以趙宗淳的行為看來,根本足以稱之為「地下總裁」了。
「呃……那,那要怎麽叫才好?」無措的低下頭,她的心莫名其妙的加快速度,怦咚、怦咚、怦咚咚咚…!
「叫名字啊,以後我就叫你『小喬』。」牽起她的手,他笑得恣意。
「你叫我『小喬』喔?」小喬是歷史上有名的美女耶!她這算不算與有榮焉?「那……我以後叫你『小剛』好了。」比照辦理嘛,呵——
展毅剛翻翻白眼。
「麻煩別加那個『小』字,謝謝。」男人對那個字很敏感的,笨女人!
「吼!那不然怎麽叫嘛!」名字不過是個代名詞,有必要這麽計較嗎?
「『毅』或『剛』,不然直接喊『毅剛』不會喔?」說她笨她還真笨,不過笨得可愛,他很難開口責備她的愚昧。
「不要吧?」她攢起眉搖頭。「『毅剛』聽起來很像『浴缸』,不好。」
「……」
「怎了?怎麽不說話?」察覺他的沈默,她一派天真的仰頭看他。
「沒什麽。」任何人聽見自己名字被搞成那副德行,都會無言,唉——「你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吧!」他已經欲哭無淚了。
「喔。」她苦惱的思忖著,未幾,下決心似的側過臉盯著他。「既然你強烈要求,那我以後就叫你『毅』吧,呣,好好聽喔——」
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嘴角微揚洩漏了他的好心情。「就到了,你準備好了嗎?」
好不容易停好車,妍喬立刻迫不及待的跳下車,不甚光亮的路燈讓道路顯得昏暗,空氣裏透著一絲清冷,令她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
一件寬大的外套毫無預警的披上她的肩,她愕然的抬起頭,恰好與他的眼互相凝視,眼神在空氣中交會。
「晚上冷,穿著,別感冒了。」他的臉忽然感到陣陣灼熱,幸好有夜色可以隱去他不甚自在的神情。「要真感冒了,明天怎麼工作?」他鄉此一舉的補上一句超不浪漫的話。
妍喬揪緊外套,他的氣味串進鼻尖,她窩心的笑了。
總裁大人真的好體貼喔,如果能當他的女朋友,不知道該有多好。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4:41
第七章
當總裁大人的女朋友?!歐賣尬——她在亂想什麼啊?
腳尖頓在階梯的起點,她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嚇壞了!
她怎會這樣想?難不成她早就……心儀總裁?!
噢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她的心裏在呐喊,可現實中卻只是像被點穴般呆站著不動,整個人呈呆滯狀態。
「怎了?」發覺她沒跟上來,展毅剛回頭瞧她。
「沒、沒什麽啦!」對,沒什麽,一定是她昏頭了!連忙趕上他的腳步,妍喬就怕他起疑心。
「你說,你弟弟叫什麽名字?」他沒見過那個男孩,只對小時候的她有著模糊的印象。「你來臺北之後,都沒跟他聯絡嗎?」像她這樣,別人的事往往看得比自己的事還重要的女人,他不相信她會將弟弟一個人丟在家鄉不聞不問。
「他叫夏淩威,我有沒有說他快當兵了?」拾階而上,這階梯較一般住宅的階梯高,爬起來有點吃力。
「有。」在車上才提過,這女人八成糊塗了。
「喔,我忘了。」提起手足,她又擔心了起來。「他學藝術的,除了畫畫什麽都不會,現在轉眼要去當兵了,不知道他會不會被欺負?」
展毅剛額上冒出五條黑杠,她還真杞人憂天啊!「你想太多了。他都那麽大的人了,會照顧自己的,雖然你不在他身邊,但正好給他獨立自主的機會。」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他還那麼小……」
他閉了閉眼。「不小了,有人在他這年紀都已經當爸爸了,哪里小?」他懷疑這女人根本就脫離現實了。
「喔,這麽說好像也對。」她的臉紅得像顆紅蘋果,早先被拿來取暖的外套,此際已被她綁在腰際——熱死人了!「總裁大人,這裏好像都沒人耶!」
「不是說好了別再叫我總裁大人的嗎?」這女人,怎麽教都學不會,笨死了!
「啊,我又忘了!」無辜的吐吐舌,她不好意思的搔搔短髮。
「快到了,還走得動嗎?」停在階梯與階梯之間的平臺略做休息,他體貼的留在原地等她。
「安啦,我可是在鄉下長大的孩子呢!」比都市長大的飼料雞強太多了,不過她還是喘,很喘。
「沒有人規定,鄉下長大的孩子體力一定會比較好。」待她也站在平臺上平穩呼吸之後,他極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再次拾階而上。
「呃……是、是沒人規定,不過我剛好是體力好的那一個!」
哇哩咧——總裁大人怎麽突然牽她的手?!還有,突然要她叫他的名字也很奇怪,還帶她到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他會不會在打什麽壞主意啊?
妍喬心裏不由自主的發起毛來。
「最好是。」他淺笑,把她的自豪當成玩笑話聽。
不行了,她會被自己的想像嚇死,得找個方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行,於是便主動提議道:「不然我們用跑的,看誰先跑到最上面。」
展毅剛沒有回答她,陡然放開她的小手,毫無預警的拔開長腿往上奔去。
妍喬怔愣了下,隨即氣急敗壞的跟在他身後拔腿狂奔。「喂!你怎麽可以偷跑?不公平啦!你作弊!」
展毅剛開懷大笑,邊跑邊回頭注意她的安全,直至最高階的平臺才停了下來。
「到……到了嗎?」氣喘吁吁的彎身喘息,夏妍喬發現平臺上有著供奉神明的大殿,她邊喘邊問。
「到了。」越過不算太大的神殿,有一方能讓人休憩的空地,在那裏便可以欣賞到美麗的夜景,展毅剛正站在那兒對著她笑。「來啊,來瞧瞧這裏的美景。」
神情痛苦的又喘了好一會兒,妍喬這才有力氣挺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向他,並順著他的指望向遠方,隨即呆愣當場,完全忘了自己還有說話的能力。
「美嗎?」不著痕跡的走到她身後,他總不由自主貪戀著她身上淡淡的青草香。
「好美!」她讚歎著,眼睛捨不得稍瞬,也壓根兒沒注意他已站在自己身後。
由於地處高點,山下的夜景一目了然,川流的車潮加上閃爍的街燈,襯著五光十色的商店招牌,美麗得教人眩目!
抬起頭,雖然星星沒有故鄉那麽多,卻也較宿舍的窗外多好幾倍,她感動得幾乎掉淚。
「很高興你喜歡。」雙掌突然覆上她纖細的肩,感覺掌下的她驀然僵硬。
「啊、啊……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要命!他怎麽突然「毛手毛腳」了起來?不會真的對她心懷不軌吧?她忙找話題轉移自己的胡思亂想。
「趙宗淳介紹的。」事實上,年輕時他曾和趙宗淳瘋狂的在夜半跑來這裏看流星雨,生平第一次看流星雨,竟是和趙宗淳那痞子——悔不當初啊!
後來他偶爾也會自己一個人上來這裏沈澱情緒,總能讓緊繃的神經獲得紆解;這裏或許沒有她形容的滿天星斗,但的確是個能讓人放鬆的地方。
「趙宗淳會來這種地方?」她微訝,不敢相信那個人也有浪漫的時候。「他該不會是把妹的時候,帶人家來這裏搞浪漫吧?」
「應該是。」他被她的形容逗笑了,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所以現在換成我搞浪漫,小喬,當我的女朋友吧!」
*** *** *** ***
或許是當時的夜景太美,也或許是她已然春心蕩漾……呃,該說是期待在先,所以在「夜色美、氣氛佳」的引誘下,夏妍喬應允了展毅剛,並且在呆愣的狀態下被他偷走初吻——還不止一枚,是好幾枚,害她一想起來就兩腿發軟,渾身止不住發燙!
站在流理台前,一手拿著柳丁,一手拿著水果刀,夏妍喬呆呆的笑著,連展毅剛進了廚房都沒發現。
他神色怪異的睞了她一眼,順手將她手上的柳丁及水果刀拿下,揶揄道:「柳丁會扮鬼臉,還是變魔術給你看?」
「啊?」妍喬可回神了,噘起嘴搶回柳丁,沒好氣的睞他一眼。「要是柳丁會你說的那些把戲,它就可以登上金氏紀錄的榜首了。」
「我看你對著它傻笑啊,才會懷疑它是不是有特異功能。」將水果刀放到砧板上,他淺笑低語。
打從兩人開始交往之後,她依舊堅持為他理家,而他則不再老待在書房裏處理公務,經常出現在有她的地方遛達。
拿起水果刀將柳了切半,妍喬用眼尾覷他。「奇怪,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皮?我本來以為你很正經的!」
「我本來就很正經好嗎?」翻翻白眼,他也發現自己明顯的改變,但男人的面子可不容自己在她面前承認。「不正經怎麽可能把『豐展』擴展成這麽大規模?」
「是是是,算我怕了你行嗎?」對了,或許她可以藉他的經驗來管理「喬淩」,不用像「豐展」這麽興隆,但至少要能正常營運,進帳足夠維持「喬淩」的維修費用以及她和淩威的生活即可。「你能把『豐展』經營得這麽好,那你能不能教我如何經營『喬淩』?」
「你行嗎?」她終於發現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道理,他讚賞地在她頰邊偷了個香。
「可、可以啦!」噢,他怎麽每次都用「偷襲」的?討厭死了!
她羞惱的將半顆柳丁塞進他嘴裏,然後望著他因不可思議而瞠大的眼,格格發笑。
「嘿,不能怪我,誰教你看不起人家。」
「你該死了你,竟敢拿柳了塞我的嘴?!」將柳丁從嘴裏拔了下來,他的唇邊、手指全沾上香甜的柳丁汁。「好,看我等等怎麽報仇……唔!」
相較於嘴裏突然被塞了顆柳丁,展毅剛發誓,他絕對比較喜歡她現在的堵嘴方式——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更用那柔軟香馥的嫩舌舔去自己唇邊的汁液,讓他的腎上腺素急遽攀升,全身叫囂著衝動的欲念。
他沒讓自己驚訝太久,雙手繞過她的腋下,伸到她身後扭開水龍頭把手沖乾淨,困難的抽了張廚房用紙巾擦乾雙手,並很快的奪回主控權,摟住她的腰肢將她吻個痛快!
妍喬虛軟的攀附著他,感覺他的掌由腰際間的衣服探入,緊接著腰部一緊,他的手竄進她的衣服裏了——
她知道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也清楚的感受到每回兩人有親密的親吻時,他的身體總是繃得很緊,明顯在隱忍某些激動。
她知道他在忍什麽,雖然她沒有任何「那方面」的經驗,卻還不至於無知到不懂他在隱忍些什麽,因而更感受到他的體貼旦她知道他在等,等她做足了心理準備,等待她願意將自己的所有交付給他的那一天。
其實和他交往的這段日子以來,每天她都有種今天比昨天還幸福的滿足感,既然兩人已經進展到男女朋友的關係,她其實不介意他再進一步,甚至……有點變態的期待!
噢——她會不會其實是個色女,只是自己以往不曾發現?
「小喬……」終於,他氣息不穩且極不情願的離開她的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麽,霍地,客廳裏的電話響了。
「等等說,先去接電話。」她的氣息同樣紊亂,嬌俏的頰畔像是鮮甜可口的紅蘋果,誘人採擷。
「別理它!」他低咒,眼見又要低頭貼上她誘人的唇,卻被她以五指山擋住,不禁懊惱的低喊:「小喬!」
「乖,先去接電話嘛!」頑皮的咬了下他的下顎,感覺他的身體繃得更緊,夏妍喬滿意的輕笑,忙將他往外推。
他再不離開廚房,她怕整間廚房恐怕會燒起來呢!
癟著嘴,佯裝兇狠的瞪她一眼,展毅剛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才不情不願的走到客廳接電話。
妍喬邊笑邊將柳丁切好,她的動作很快,一會兒便將切好的柳丁裝盤端出客廳,卻發現毅剛的神情肅冷,好似電話那頭的人跟他有仇似的。
她安靜的走到他身邊坐下,支持似地握住他的手,然後接收到他投來感激的眼神。
「不用哭給我聽,我不是他,不會對你心軟!」沈著聲,他壓抑著勃發的怒氣,不想嚇壞身邊的野丫頭。「既然你有本事抓牢他,就有本事抓牢其他男人。」
來電者是個女人耶!
雖然妍喬聽不到對方的聲音,但以他說話的內容來判斷,分辨對方的性別並不困難。
「夠了!別拿我和他相提並論!」展毅剛氣得發抖,若不是妍喬抓著他的手,他恐怕已經摔爛電話了。「他是瞎了眼才被你迷惑,我不一樣,早就看穿你貪婪的本質!你休想也沒機會跟我有任何不同於現在形勢的改變!」
覷著他用力掛上電話,妍喬不由得叫聲疼——為那無辜的話筒叫疼的。
他霍地轉身抱住她,身體仍微微打顫。「小喬……」
安撫的拍著他的背脊,她不會蠢到以為他是過於興奮才發抖,他根本就氣壞了!
過了好半晌,他終於恢復平日的冷靜,抬頭摸摸她的臉。
「對不起,你一定嚇壞了。」該死!他最不想嚇她的,偏偏讓她撞見這種情況,全怪那個該死的女人!
「不會啦!」她扯開淺笑,以最尋常的表情面對他。「來,我們吃柳丁;我切了這麽多,你不捧場可不行!」
誰知他動也不動,定定的凝著她,彷佛想看穿她的靈魂。
「怎麽了?幹麽這樣看我?」她的臉上有什麽嗎?,剛才她有注意,沒讓柳丁汁和柳丁籽噴到她臉上,他幹麽盯著她不放?
「你為什麽不問我發生什麽事了?」白癡都看得出來,他的反應過於激烈,為什麽她還可以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那樣對他笑?還是她根本不在乎自己遇上什麽難事?
他因自己無端冒出來的想法而感到不安。
「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我問了你未必願意告訴我,但我不問不代表你就不想說,想說的時候我會安靜的聽你說。」她明白被逼問時的不舒服感,像之前他宴請歐巴桑時的尷尬情景猶歷歷在目,她可不會笨得去觸碰地雷。
沮喪的將臉靠在她的肩窩上,他感動低喃:「為什麽你可以這麽貼心?教我不愛你都難……」
「是厚?我也覺得自己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你看你多幸運?」她佯裝開心地格格發笑,安撫的掌始終沒離開他寬闊的背。「一定是你前輩子燒了好香,這輩子才交得到我這麽棒的女朋友!」
她樂得往自己臉上貼金,只為了讓他有個好心情。
「你也很幸!,能讓我這風靡許多社交名媛的黃金單身漢為你著迷。」分不出誰的幸福多一點,他只知道,有她真好!
「喔?那你的意思是—有很多女人倒追你嘍?」不知名的酸意在心口發酵,她不覺抿起唇,感覺心頭微悶。
「多喔,恐怕從基隆排到屏東了。」他喜歡看她為自己吃醋的可愛模樣,那代表她在乎,一如自己對她的在乎。「偏偏我就挑了個條件最差的,你說你幸不幸運?」
這無疑像把箭射入妍喬的心窩,她輕咬下唇,堅強的抬起下顎。「我知道我很幸運,但這幸運來得突然,很不踏實;我一直認為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所以,如果你有一天遇到真正心動的女人,我不會……」
「不!別說蠢話!」用唇抵住她吐出不順耳字眼的小嘴,他一點都不愛聽她說這些自慚形穢的酸話。「只有你,只有你能讓我每天心裏漲滿幸福感,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包括剛才那通教人抓狂的電話。」
喔喔,這算不算甜言蜜語?
妍喬沒去深思,生澀的回吻他性感的薄唇。
「噢……你再吻我,我會沒辦法命令自己送你回宿舍。」他痛苦的蹙起眉,心頭揚起漫天掙扎。
「那就別送我回去。」害羞的閉上眼,她大膽的提出邀請。
「你說的是真的?!」她終於準備好了嗎?天知道他等得多辛苦!瞠大的眸漾滿驚喜。「不能亂說,我真的會當真!」
害羞的捶他一記,妍喬這會兒又變成一個嬌羞的小女人。「好話不說第二遍!」
他大喜過望,熱切的將她抱上大腿輕輕搖晃,細碎的吻花不曾間斷的落在她的俏臉上,感覺自己的心甜膩得快要融化。
「剛才那通電話,是我繼母打來的。」過了好半晌,他認為自己得讓她知道一點家裏的現狀,在兩人都決定再進一步發展關係的此刻。「我媽死後,我爸再娶的後媽。」
後媽?她還以為是哪個倒追他的女人呢!談話內容一點都不像尋常母子之間的對談啊!她狐疑的睞著他。
「那女人根本不值得我喊她一聲‘媽’,是我父親瞎了眼才會娶她!」他的眼神變得憤恨,雙拳不由自主緊握。
「別這樣,是你父親的決定,不是嗎?」心疼的抱緊他,她從不曾見過他的情緒如現在一般失控。
「對,所以我沒有任何反對的權利。」無奈的淺歎一口,她的聲音像春風,成功拂去了他的憤恨和惱怒,心情逐漸回穩。「她背著我爸在外面養小白臉就算了,她還曾經企圖引誘我,勾引我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妍喬狠抽口氣,無法想像這麼荒謬的發展情節。
「就在我退伍回到家的第一個晚上,正巧我爸去應酬不在家,她來敲我的房門……」那是多麽不堪的往事,他根本連去想起都排斥,但他卻不由自主的想說給她聽,只讓她一個人知曉。
「她,美嗎?」妍喬突然沒頭沒腦地問。
「皮相還可以,內心卻醜陋極了!」要不然他老爸也不會被她迷惑,繼而娶她進門,不過……「幹麽問這個?」
覷著他已然眯起的眼,她瑟縮著悄悄拉開與他的距離。「聽說當兵兩、三年,母豬賽貂蟬。難道你都不會想……」
「夏、妍、喬!」像抓小雞似的將她拽進懷裏,他氣惱得差點沒狠揍她一頓屁股。「就算會欲火焚身而死,我還知道『禮義廉恥』怎麽寫!」
這蠢女人,逗他開心的本事一流,惹他生氣的本事更是拔尖的優,他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人家開玩笑的嘛,別氣了!」她涎著笑,小手安撫的撫摸他的臉。
「這種玩笑也能開嗎?」氣死人了!
「對不起嘛!那然後呢?」轉移他注意力最好的方式,就是誘導他繼續說下去,遠離戰源啊!
「後來隔天一早我就離家了,出來臺北打天下。」這叫眼不見為淨!
「啊?你就這樣兩串蕉……呃,赤手空拳到臺北打拚,創造出現在的『豐展』?」天啊!太神奇也太讓人崇拜了!她的眼冒出佩服的星星。
「開始當然不怎麽順利,不過還好眼光准,存了點錢之後開始投資!利用錢滾錢的原理籌措資金——」感覺那雙柔嫩的小手開始不安分的吃他豆腐,展毅剛攫住她作怪的小手,稍嫌咬牙切齒的低問:「小姐,你就不能含蓄一點嗎?」
無辜的眨著眼,她癟著嘴裝委屈。「摸你很舒服嘛,誰教你要這麽好摸?」
哇咧——還將罪過往他身上栽?!這丫頭愈來愈無法無天了!
不行,不能任由情勢再惡劣下去,他才是獵人,是主控者,而她,只能當個無辜的獵物,等待獵人收網!
不由分說的將她一把抱起,在她的尖叫聲中混雜著他得意的笑聲下,邁開大步將她抱往房間。
「既然你這麽迫不及待,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4:52
第八章
從來沒想過,自己在床上會成為被統馭的一方,然而也因這不同於以往的經驗,讓展毅剛的腎上腺素飆到最高點,High到頭暈。
一進門,分不清是誰先開始,兩人像野獸般互相拉扯著對方的衣服,那些代表文明表像的衣料根本經不起這般激烈的拉扯,他的鈕扣迸落,由他的襯衫上彈跳開來;她的棉質T恤則因拉扯而變形,幾乎可以丟到資源回收桶當抹布了。
「別急寶貝……別急……」事實上,他也很急,褲襠裏怒氣勃發的小兄弟正兇狠的叫囂著,但他想讓兩人的初夜有個美好的回憶,不願因急躁而壞了氣氛,所以只好努力且痛苦的壓抑著張狂的情欲。
「啊?我沒有急啊!」嘴裏說著不急,她卻已經開始動手拉扯他的皮帶,典型的心口不一。「吼——你的皮帶幹麽系這麽緊啦!」
展毅剛好想笑,但胯下的疼痛卻讓他笑不出來,俊顏因極端的反應而扭曲。
「寶貝,你還真不知道含蓄怎麽寫啊!」他不由得露出苦笑。
「就我們兩個關在房裏,有什麽關係?」她眨眨眼,一派天真的睞他一眼。
這種話不是應該由男人來說嗎?他怎麽有種天地顛倒的錯覺?
「是沒什麽關係,不過我喜歡主動。」將她按倒床上,以高大的身軀壓上她,床墊立刻往下沈,明顯壓出沈重的弧度。「男人都好面子的,賣個面子給我嘛!」
「噢……」要死了!他看起來瘦瘦的,怎麽這一壓,差點把她肺部的空氣全榨光。「你好重喔!」
「重才有」存在感啊!他不以為意的笑道,大手串進她的T恤底下,與她的肌膚正面接觸。「你的肌膚真柔滑,摸起來好舒服。」
直到此刻,妍喬才知道要害羞,因為他的手就在她的胸罩下緣遊移,且明顯有直取「紅心」的企圖。
「你最近嘴巴很甜喔?說,誰教你的?」害人家聽得心都酥了呢!
「這是男人的本能,不需要人家教。」他輕笑,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繼而撩起她的上衣,輕而易舉幫她褪去T恤。「你真美!」
小麥色的肌膚看來很健康,肌理富彈性且緊實,優美的弧線勾勒出女子絕美的體態,他貪婪的眼搜尋著她身上的每一寸柔嫩,眼瞳變得更為深邃。
「別再說了……」她低吟,感覺他的眼光灼熱且燙人。
炙熱的唇貼上她敏感的肌膚,他的手繞到她身後解開她胸前的束縛,圓潤的飽滿立時彈跳出來,彷佛還搭配著「ㄉㄨㄞ ㄉㄨㄞ」的音效。
「真像可口的布丁蛋糕。」他輕笑,感覺原先挺合身的褲子變得太小,緊繃得難受。
「你好色喔!」妍喬害羞的扭動著,小手將他的臉推向一邊。
「古人說,食色性也,不色根本不能稱之為男人。」完全不將她的詆毀放在心上,展毅剛還頗為得意。「重點是,我只對你一個人色,其他女人我連看都懶得看。」
這對妍喬來說,不啻是最動聽的情話!
她感動的抱緊他,波瀾壯闊的胸部正好壓上他的胸口,差點沒讓他鼻血狂噴而死。
情勢不能再這樣「惡化」下去了,否則他會由獵人變成獵物,最後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他絕對不能放任這種情況發生!
展毅剛的嘴角勾起一抹輕佻的笑意,在他蓄意的撩撥下,生嫩的妍喬不安的扭動著,誘人的胴體泛起迷人的紅潤光澤,紅灩灩的肌膚覆上一層薄汗,在日光燈的照耀下更顯晶瑩剔透、閃閃動人。
莫名的需求和強烈的羞意促使她的情緒處於絕對的緊繃狀態,驟然湧起且陌生的欲念讓她心焦,卻無法抗拒那猶如洶湧巨浪般襲來的情欲。
「不公平……不公平啦!」喉管像火在燒般乾澀,發出的聲音像鴨子般沙啞,她不滿的抗議道。
「哪里不公平?」稍稍停頓淩厲的攻勢,展毅剛的氣息極度紊亂,黑髮像才剛洗過頭般濕濡,不羈的貼在他飽滿的額際。
「你把人家剝光了,自己還穿得整整齊齊,這樣哪里公平?」好不容易獲得喘息的空間,妍喬拉起薄被覆住雙腿,微仰上身以臂環胸,害羞的遮蔽「三點」。
瞧他,雖然襯衫的紐扣全掉了,是她的傑作,但即使露出健碩的胸口,可襯衫仍穩穩當當的掛在他身上;還有他的褲子,除了有點縐之外,還極「安全」的穿在身上,跟她被剝個精光的慘狀南轅北轍。
「色女,想看我就說嘛,哪來那麽多藉口?」
咧開刺眼的笑臉,展毅剛大方的在她的瞪視下逐一褪去襯衫、長褲,夏妍喬害羞的以手捂臉,指與指之間卻露出偌大的空隙,從空隙間偷覷著他。
俐落的脫掉襯衫,他露出結實的胸膛、毫無贅肉的腰腹,他扯開腰間的皮帶,毫不扭捏的讓長褲隨著地心引力親吻大地,結實有力的長腿立即秀於她眼前。
噢!這時若是有她平常聽的那些熱門音樂就好了,多像觀賞免費的猛男秀啊!妍喬呆愣的幻想著。
「怎樣?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拉扯著最後一件精簡的三角內褲,那再明顯不過的隆起令妍喬羞紅了瞼,艱澀的吞咽口中唾液。
天哪——她終於懂得什麽叫「秀色可餐」了!
「呃……呃……」這個問句該怎麽答?說是,不就自打嘴巴,承認自己是色女一個?說不,好像又有損他男性的尊嚴,她驚怕的隔著指縫,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答案。
由於沒了長褲的束縛,他感覺輕鬆許多,便有了戲弄她的好心情。
他爬上床,將她的手由她臉上扳開,惡意的擺放在他的三角褲腰上。「喏,這件,你幫我脫還是我自己脫?」
「你、你自己脫啦!我才不要幫你脫!」羞死人了!他怎麽可以叫淑女做這麽令人害羞的事?她不依、不依啦!
「欸,這可是難得的福利耶!」他笑個不停,故意朝她逼近。
說真的,倘若她真應了他的要求,肯為他脫褲子,怕是他自己先跑去躲起來,長這麽大還讓女人脫褲子,雖可說是閨房情趣,想想感覺還真是彆扭!
「不要不要!你別過來啦,」誤以為他真要自己幫忙脫褲子,她嚇得花容失色,一股腦兒往被子裏鑽。
「你剛才不是很勇敢嗎?怎麽這會兒倒成了縮頭烏龜?」使壞的拉扯薄被,展毅剛覺得偶爾扮演色狼的角色,真是挺特別的體驗。
「那你別叫人家幫你脫褲子嘛!」她可沒這怪怪的癖好!
「凡事都有第一次啊!」他還沒逗過癮,不放棄的直拉著裹住她身體的被子。「說不定以後我不要,你還會硬來呢!」
「才不會……啊——」被子似乎被拉松了,情急之下,妍喬想都沒想的踢動雙腿,混雜著尖嚷叫聲,死命的賞他一記「佛山無影腳」……
「啊——」未料,緊接而來的是展毅剛淒厲的慘叫,遠比她的驚叫還響亮。
「毅?」不對!那聲音不對!妍喬趕忙讓頭鑽出被子,便見他一臉痛苦的抱著肚子,蜷伏在床上縮成一團。「怎麽了?你別嚇我!」
她慌了,忘了繼續遮她的「三點」,丟開被子撲到他身邊。
「你……你這狠心的女人……竟敢……謀殺親夫?!」他的臉孔扭曲,冷汗由額際涔涔冒出,咬字含糊不清,像從牙縫裏硬擠出來的。
「毅?我、我做了什麽嗎?」冤枉啊大人!她什麽都沒做耶!況且她又還沒結婚,哪來的親夫?他根本是欲加之罪嘛!
「該死的你……你踢到我……的『弟弟』啦!」他的眼泛起水霧,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痛得低聲咆哮。
「……」喔喔——毀了!難怪他會一副這麽痛苦的樣子。「那,我該怎麽補救?」
她也很想哭啊!人家好不容易想獻身,卻天外飛來橫禍——雖然這橫禍是自己不經意造成的,可是仍夠教人惱恨的了。
「救不了了。」深吸口氣,他看起來裏的快哭了,抱著「私處」側身躺下。「我這輩子可能廢了,再也不能給你幸福了……」
「不、不會這麽嚴重吧?!」對啦,她是有聽說男人的「那個地方」很脆弱,稍稍撞擊一下就會痛得要命,但廢了……真有這麽嚴重嗎?她不敢置信卻又無法肯定地問道。
「我曾說謊騙過你嗎?」他紅著眼,以無比哀怨的神情瞅著她。
「沒、沒有。」 一顆心止不住地往下沈,沈到深不見底的深淵;他從來不說假話,真的沒騙過她啊!
「唉——」就在妍喬忍不住自責不已的時刻,他適時的歎了好大一口氣,毫不費力的將她的自責推到最高點!
「對不起啦毅!」她快被自責的情緒淹沒了,沒多細想便撲到他身邊,由他身後緊緊的抱住他。「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你別擔心,就算你真的『不行了』,我還是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絕不會離棄你的!」
「不,你不能這樣!」他的嘴角抽搐了下,疼痛已因她的告白而迅速減緩,且有急速「舉旗投降」的跡象,玩太久一定會出事,不過還是……再玩一下好了。「現在的你只是內疚,但我卻不能利用你的內疚,虧欠你一輩子的幸福。」
「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你啦!」妍喬放聲大哭,眼淚像泉水一樣狂噴而出,迅速染濕了他的肩,哭得好生淒慘。「不管你變得怎樣,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啦——」
「但是我卻可能永遠沒辦法在房事方面滿足你……」
「那有什麽關係?沒有性又不會死,只要我們能在一起,我才不在乎!」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展毅剛慶倖自己並沒有愛錯人,她絕對是個值得自己疼寵的好女人。
「小喬……」慘了,玩不下去了,他的小兄弟又「復活」了,疼痛度足以媲美她适才那一記「奪命踢」,令他疼皺了眉。
「毅——嗚嗚嗚……」她還在哭,一點都沒發現他的身體起了大變化。
「別哭了寶貝,別哭。」淺歎一口,溫柔的吮去她的淚,他的心都被她哭酸了。
溫柔的吻和心頭的感動加加減減,再乘乘除除,很快便變了質,他不再甘於和親情同等級的親吻,他灼熱的舌不甘寂寞的竄進她甜蜜的檀口,與她的丁香交纏,直到她氣喘吁吁,仍貪戀的留連再三。
她像條水蛇般在他懷裏不安的扭動,單純的不知道自己挑起何等漫天大火。
「舒服嗎,寶貝?」他沙啞的嗓音透著詭異的緊繃,焚紅的眼微微眯起,將她的羞意和嫵媚盡收眼底。
「我……很難受……」嗚——她的缺點就是太誠實了,實在說不出違背心意的話。
「沒關係,我來幫你。」他終究忍耐不住的翻身而上,將她緊緊壓在身下,身軀毫無間隙的與她貼合。
「你、你你你……」
不是說他可能「不行了」嗎?
將她所有的疑問吞進喉裏,他霍地拉開她的腿,一個使力,在她問聲的驚叫聲揚起之際,以絕對佔有的姿態奪去她的純真——
強烈的入侵感造成她的不適,但更多的疑問充塞著她單純的腦袋,似乎比兩人結合更教她震撼。
「會很痛嗎?」聽說女人第一次都很不舒服,關於這一點他很抱歉,並不能為她承受這個痛,他輕啄她的額、鼻、唇,企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大概是她從小就在遊樂區裏打滾,體力及身體機能較一般女人來得強壯,並沒有太過強烈的不適感,但——「我記得,有人說他可能『廢了』不是?」
哇咧——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就知道不能玩得過火,這下玩出問題了吧?
「呃,我是說『可能』,可能就是不確定,所以我正在確認我的『傢俱』還有沒有利用價值。」他渾身沁出冷汗,分不出是過於亢奮還是緊張。
「是這樣嗎?」她怎麽有種中計的錯覺?危險的眯起眼,她的雙手攀著他的肩,兩人身體的某個部位還緊密的貼合在一起,著實吊詭得緊。
「當然是啊,我從沒騙過你對吧?」這件事除外!情急之下他只有故技重施,霍地有種拿石頭砸自己痛腳的錯覺。
「嗯哼!」她從鼻孔冷哼兩聲,但身體在此刻不爭氣的再度泛起麻癢的騷動,她很想板起臉孔問個清楚,無奈細微的扭動洩漏了她的脆弱,難耐的輕聲低吟。
展毅剛看準時機,一刻也不浪費,開始規律的擺動臀部。
強烈的衝力讓生嫩的夏妍喬嬌喘連連,全然忘記之前還充塞腦袋的疑慮。
「喜歡嗎?」他低笑,滿足的凝著她春心蕩漾的小臉。
「愛我……」這種愛的方式好震撼,又酸又舒服,不同於言語間的甜蜜,更有深一層的親昵和刺激,她無法取決哪一種令自己心動多一點,兩種她都……喜歡。
他加快速度衝刺,汗水順著他的雙頰滴落在她的胸口,那水乳交融的晝面更刺激著他的視覺感官,他無法命令自己稍停——
熾熱的情欲持續加溫,配合著天衣無縫的激烈律動,在兩人濃濁的喘息中持續加速再加速,一陣強過一陣的撞擊令妍喬的快感堆疊到最高點,終於,她虛軟的癱軟雙腿,像虛脫了般攀附著他急喘。
「這樣就不行了?」他輕笑,不曾因急遽的喘息而放緩速度。
「我好累……」他怎麽還不停下來?瞬間又開始堆疊的快感令她心悸,她撒嬌的嬌嗔。「你好了沒啦?」
「還沒,再等等。」他在爭取緩刑的時間,最好她能因為歡愉而忘了他之前的逗弄,不然往後就沒好日子可過了。
「你騙人!」她輕泣,終於確認自己被他戲耍了。「你討厭鬼!你騙人啦!」
「我什麽時候騙你了?」沈浸在快意喜悅裏的男人,全然忘了自己之前闖下的禍端,只記得沖、沖、沖——
「還說你不行了?不行了能『凍架固』嗎?騙人啦你,嗚……」
「……」
男人有「凍頭」是女人的「性福」捏!說她笨女人可真是一點都不為過啊!唉——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5:03
第九章
經過「凍架固」事件後,展毅剛和夏妍喬這對冤家的感情愈見甜蜜,雖然一個經常被某人玩心大起而耍得團團轉,另一個也常被對方過於天真及偶爾發作的撒野搞得一顆頭兩個大,可是這些互動卻更加深他們對彼此的感情且樂此不疲。
夏妍喬拗不過展毅剛的央求,由宿舍搬到展家,但近來卻有「獨守空閨」的現象發生——只因「豐展」開了分店,他變得忙碌起來。
幸好她是個會自己打發時間的高手,並不覺得寂寞難耐。
這晚,又是個獨處的夜,吃過簡單的晚餐後,妍喬被習慣來展家串門子的東東糾纏了好一會兒 說來好笑,她不知道展毅剛什麽時候和東東的感情變得這麽好,每天在用過晚餐後,那小鬼就像計時器似的,一定準時出現在展家門口,並且進來廝混好一陣子才肯回家。
慵懶的躺臥沙發,拿顆抱枕墊在腰後,調整到最舒適的姿態,夏妍喬打開電視,正好轉到討論靈異現象的談話性節目。
她有點怕怕,可是又對那未知的世界好奇不已,遂拿起另一顆抱枕摟在懷中,藉以壯膽。
當某位來賓正好提到自己的親身體驗,夜半驚醒卻看見鬼穿牆,眼睜睜的朝他逼近、壓迫而來,門鈴霍地在此刻響起,嚇得妍喬全身汗毛直豎,忍不住放聲尖叫——
要死了要死了!哪個膨肚短命的這樣嚇人?!她跳下沙發,懷裏還揣著那顆壯膽用的抱枕,心不甘請不願的跑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位年約三十出頭,風姿綽約的妖嬌美少婦,一見妍喬出來開門,立即用戒備的眼神盯著她。「你是誰?」
「小姐,這裏是我家,這句話應該是我問的吧?」美少婦氣勢淩人,偏巧妍喬是典型吃軟不吃硬的人,她挺了挺胸,摟著抱枕宣示主權。
「你家?哼!」女人冷哼了聲,推開妍喬逕自踩進屋裏。
「喂!別以為你年紀大就可以硬闖,我叫警衛嘍!」警衛伯伯也算是她的麻吉,一通電話搞定!
美少婦不甚在意的斜睨她一眼。「你以為我怎麽進來的?呿!」
「喂!你到底是誰?到我家來幹麽?」妍喬被惹毛了,砰地甩上大門。
她說的沒錯,既然警衛伯伯放她進來,就表示這女人的身分特殊,不論是騙還是詐,總之這女人不容小覷,她得小心應付才是。
「吳詩茱,我是毅剛的媽媽;你又是誰?」吳詩茱揚高下顎,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樣。
這麽難聽的名字!也難得她能高傲得起來……妍喬心生憐憫的暗忖。
才這一想,「後媽」兩個字陡地躍上腦際,她不自覺的豎起全身毛細孔,全神進入警戒狀態。
「夏妍喬,我是毅的女朋友,這個家的女主人。」展毅剛不斷灌輸她是家中女主人的觀念,這時拿出來用將將好。
「夏妍喬?!」這個特別的姓氏似乎勾起吳詩茱某些記憶,她驚訝的瞪著妍喬,以致忽略她後來所有的介紹詞。「夏台生是你的誰?」
「你認識我爸?」這一嚇非同小可,妍喬沒想到這女人會知道已故的父親,難道他們之間認識?
霍地,吳詩茱發出刺耳的笑聲。「啊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也太諷刺了,哈哈哈哈哈——」
妍喬蹙起眉,這會兒真的把她當瘋婦看了。
「你說你是我們家毅剛的誰?」兀自在沙發上坐下,吳詩茱宛如在自己家裏一般自在。
「女朋友!」沒來由一股氣悶,妍喬硬邦邦的丟出三個字。
吳詩茱又笑了,笑得更為囂張。「你倒追他的吧?哼!」
「才不是!我們是兩情相悅!」總覺得這女人詭怪得緊,妍喬暗自盤算著是不是真該請警衛伯伯來「清場」了?「你到底想說什麽,又為什麽知道我爸爸的名字?」
「好個兩情相悅。」吳詩茱眯起眼,瞧著她的眼神變得犀利,彷佛想將她千刀萬剮。「少在那邊耍天真了,你爸爸是夏台生耶!毅剛怎麽可能會愛你?」
愈說愈糊塗了,妍喬完全抓不到問題的重點,她急躁的再問:「我跟毅剛相愛,關我爸什麽事?」
「說你蠢,你還真蠢!我進來這麽久,你連杯水都不懂得倒給我……」揮動手掌朝自個兒臉上煽風,發現妍喬當真沒幫她倒水的打算,吳詩茱的臉色更陰沈幾分「土財主就是土財主,連女兒都一個德行,半點家教都沒有!」她嘲諷道。
「我不曉得你和家父有什麽過節,但請你說話放尊重點!」人都不在了還得受到這種批評,妍喬要不是看在吳詩茱是毅剛後媽的分上,她真想上前甩她幾個鍋貼。
「哼,跟他有過節的不是我,而是展毅剛。」
既然這女人這麽不客氣,她也沒什麽好不能說的,反正毅剛對她的態度這麽惡劣,她得不到的男人,別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你家蓋了森林遊樂園的那塊地,原本是毅剛爺爺留給他的,結果被毅剛那不成材的老爸給賣了。」
什麽?原來毅剛和「喬淩」還有這等淵源?!
妍喬瞠大雙眼,有一些模糊的想法沖進腦子裏,她蹙起眉,頓時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
吳詩茱見她聽傻了,樂得繼續挑撥。「毅剛幾年前要離開展家的時候,兩父子起了嚴重爭執,我還記得當時毅剛說了一句話,他說……」
「你說完沒有?」沒有人發現展毅剛何時回來、何時進屋,此刻他雙眼陰鷙,略顯兇狠的瞪著吳詩茱。 「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兩個女人同時倒抽口氣,妍喬凝著他問道。
「我什麽時候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屋子不容許水性楊花的女人進來!」他毫不留顏面的刮損著吳詩茱。
「我哪里水性楊花?」直覺脫口而出後,吳詩茱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無疑是自打嘴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你這孩子,再怎麽說我也是你後媽,要不是有我的照顧,你能長這麽大?」
「你跟著我老爸的時候,我已經快退伍了,況且你『照顧』我爸和外面的野男人就已經力有未逮,我怎還敢勞煩你的『照顧』?」當時他都成年了,別笑掉人家大牙行嗎?啐!
「你……是你不要的!」吳詩茱狼狽的狠瞪著他。
「我怎麽可能為你這種女人,去背負亂倫的罪名?你別傻了!」再無法忍受那女人的嘴臉,展毅剛上前揪住她,直將她往門外推。「滾!別以為我爸不要你,我就得理所當然接收,天下沒這麽好的事,滾!」
「你——」吳詩茱哪受得了這種對待,頓時像個瘋婦般朝夏妍喬吼道:「這小子狼子野心的,他說他一定要將失去的那塊地搶回來,他接近你一定有所目的,你別被他騙……」
「砰!」
吳詩茱的叫囂聲中止在甩上門的瞬間,客廳霎時陷入僵凝。
吳詩茱尖銳的聲音仍在妍喬的腦子裏回蕩,她的臉色微白,過了好半晌才抬頭看著他。「她說的是真的嗎?」
他站得挺直,全身繃得僵硬。「部分是,部分不是。」
妍喬感到一陣暈眩,已然分不清誰說的才是事實。「『喬淩』本來是你爺爺留給你的地?」
「是。」他閉了閉眼,原想隱瞞一輩子的事,未料讓吳詩茱那壤女人給揭穿了,但他心無愧疚,畢竟他是真心和妍喬相愛,即使他曾為此掙扎許久。
「你真的說過……一定要把失去的那塊地搶回來?」眼底蒙上水霧,她都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了。
深吸口氣,他沒有否認。「我是說過。」那塊地曾是他心裏的痛,和她比較起來,他對那塊土地的愛並不比她來得少,只是時不我予。
「所以?」她顫著聲要他繼續說下去。
「所以當我知道你來自『喬淩』,立刻就叫宗淳讓你來上班。」他承認一開始自己的確有所目的,但後來的進展完全出乎他的預料,包括和她相愛、相戀,全不在他的計畫範圍。
「除了這些,你還做了什麽?」沒想到她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計算之內,她甚至不敢問他,是否連這段感情都是經過設計的?
「我派人向你買地,很遺憾,你並不接受。」一人做事一人當,他不認為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就因為我不接受,所以你利用我需要錢的弱點,用兼職綁住我,繼而追求我,為的全是將那塊地搶回去?」她說得聲音都發抖了,無法想像他的心機這般深沈,她懷疑自己根本只是他手上的一顆棋子。
「當然不是!」他上前欲抓她的手,卻讓她閃過,眸中掠過一絲痛楚,他所擔心的惡夢成真了:「我承認一開始自己的動機不純良,但我絕不承認跟你的感情是假!『喬淩』的困境的確對我有利,假使我夠狠,甚至可以連工作都不給你,怎麽可能還提供兼差的機會讓你多賺點錢?用你的腦袋想清楚好不好?」
「可是……你的條件這麽好,怎麽可能看上條件這麽差的我?」她是有滿身沖勁、用不完的體力,但她很清楚自己沒有花容月貌,甚至說句難聽話,根本和「氣質」兩個字扯不上邊,這樣的她,怎可能得到他的青睞?
「糾正,不是看上,是愛上。」伸手抱緊她,他認栽了,原先意圖撒下情網獵捕她這個野丫頭,直至最後,才發現被獵捕的獵物其實是自己,他根本就愛慘了她!「別說你不懂,我自己也不懂,但愛情就是這麽回事,沒有道理可言。」
「毅……」她哭得眼紅紅、鼻子也紅紅,小手緊抓著他的西裝領口,一股腦的將鼻涕眼淚全往他的西裝上招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該相信誰……」
展毅剛心頭一擰,氣她不相信自己,但見她哭得這般淒慘,再多的責備也全往肚裏吞。
「小喬,其實在你到『豐展』不久,宗淳就提過要我追你,因為追上你便等同於要回『喬淩』,但我並沒有這麽做,你知道為什麽嗎?」死道友不可以死貧道,這時候唯有出賣趙宗淳,以證明他的真心意。
她搖頭,一邊忙著低咒趙宗淳。「該死的宗淳,虧我還將他當好哥兒們,他竟然對你出這種餿主意?!我一定要砍他個十段八段喂狗!」
「好,到時候我幫你棄屍。」他苦笑,知道她只是嘴壤,根本下不了毒手。
「不要啦!我亂說的!」她驚跳了下,連忙用力的抱住他。「我才不要你為我做這種事,我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邊。」
「可是你不相信我。」淺歎一口,他是既感動又感慨。「我之所以不聽宗淳的建議追你,不是不喜歡你,而是認為那樣對你一點都不公平!上一代的恩怨怎能由你一人承擔?我無法說服自己這麽做。」
「可是你還是追我啦……」她不懂這其中的轉折是怎樣的迂回。
「那是因為我發現自己被你吸引,都是你的錯。」懊惱的擰起眉,當初真沒想到繞了一大圈,還是得到同樣的結果,早知道他就不必犯賤的掙扎得要死!
「我……我什麽都沒做欸!」她囁嚅的不知該說什麽好。
「是啊,你什麽都沒做。」就是這樣才讓他生氣。「你只是不斷的對所有人好,偏偏我都沒有!」讓他捧醋狂飲,沒把她追上手怎麽行?!
她的好只能專屬他一人!
「哪有啊!我對你最好耶!」天地良心,這男人真有抹黑人的本事。「我幫你洗衣、做菜,別人都沒有的福利,你一人獨享還敢說?」
「可我付你薪水啊,怎麽想心裏就是不平衡!」他像個愛計較的小孩般扁起嘴。
「呃,好嘛,那、那我以後不收你薪水,一輩子幫你做啦!」她微勾嘴角,羞赧的低下頭,把玩他西裝上的鈕扣。
展毅剛瞠大雙眼,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心裏還不平衡呢!
他猛地攫住她的肩,認真且專注的凝著她。「你是說……寶貝,你不會在向我求婚吧?」
這女人從來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動開口求婚的確有可能是她會做的行為,教他驚訝,但更多的是狂喜!
「吼——要不要隨便你啦!」小女人害羞了,跺了跺腳推開他。
「小喬!」大手一撈,趕忙將她再抓回懷裏。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有被女人求婚的經驗,更何況是自己心愛的女人,那只能有一個回答——YES!「當然要!我哈死了!」
「什麽嘛!別亂學年輕人用語啦!」聽起來怪怪的,不過倒是挺能滿足她女人的虛榮心。
「我還年輕,當然用年輕人用語,不信,我馬上可以證明給你看!」他說做就做,立即開始解開身上的衣物,秀出強健的胸膛。
「你別那麼猴急好不好?」眼見他的魔手已經往她身上的衣物開刀,妍喬笑駡著槌打他,不讓他得逞,忙繞著沙發逃跑。
「這代表我隨時對你充滿『性趣』。」他露出邪笑,幾個大步就輕鬆「活逮」到她。
一個屋子就這麽大,她還能逃哪去?當然只有乖乖就範嘍!
「慢、慢一點啦——」看他七手八腳就將自己剝個精光,妍喬不斷求饒。
「不能慢,再慢下去我就爆炸了!」他攫住她的腰肢,以雷霆萬鈞之勢沖進她體內,兩人同時滿足的喟歎出聲。
「輕一點。」彷佛承受不了他的猛浪,妍喬輕聲討饒。
「沒問題的。」他毫不節制的縱情賓士,汗水沿著他的鬢角滑下,滴在她曲線優美的背部,在她凹陷的腰際輕滑。「你為我而生,絕對能接受我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同時攀上欲望的巔峰,沈浸在淋漓盡致的悸動裏,展毅剛這才急喘的抱著她回到房裏,舒適的躺到床上,讓她貼靠在自己的胸口休息。
「喬,你覺得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好?」執起她的手,望著她光潔的手指,他產生了買戒指套住她的想望,遂開口問道。
「呣……都好……」好困喔,都嘛他害的,把人家的力氣都消耗光了。
「我說真的,你……」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她根本快睡著了,微惱的搔癢吵她。「別睡啦,我有事跟你說。」
「吼——什麽事啦!」人家真的很困捏!
「談情說愛啊!你怎麽可以跟我求了婚,還不跟我培養感情呢?」婚姻是需要經營的,她不可以這樣不負責任。
「不是才培養過嗎?」不然剛才他們是在幹麽?「培養」得可激烈了!「乖喔,我先睡一下,起來我們再聊好嗎?」
「可是我想跟你說說話。」最近太忙,他知道自己忽略了她,為免她胡思亂想,他願意犧牲睡眠時間多陪陪她。「改天我帶你到新分店看看,那裏的裝潢跟『豐展』不一樣,走的是原始風。」
「原始風?」倏地想起什麽似的,她突然所有精神都回籠了,抬起上身瞪著他。「喂,你是不是想做我老公?」
「是啊!」視線正好落在她抬高的上身,那微晃的乳波刺激著他的視覺,他感覺自己又心猿意馬了起來。
「那以後我是不是可以什麽都依賴你?」
哇哈哈——她怎麽沒想到他這麽好用?「喬淩」欠缺的就是資金嘛,剛好他很多,那還等什麽呢?
「不依賴我要依賴誰?」忍不住手心發癢的伸手揉搓她的雙峰,未料讓她一手拍掉。「小喬?」
「別亂摸啦!我話還沒講完。」現在可得好好計畫屬於他們的末來,或許可以結合「豐展」和「喬淩」,前景一片美好。「你知道我想重整『喬淩』……」
「交給我就沒問題了!」擔心她想太多,他一直沒敢主動和她提到「喬淩」重整一事,既然她提了,表示她真的沒誤信吳詩茱的鬼話,雨過天青了。「明天我就叫宗淳去做全面評估,很快『喬淩』就可以重新開張了!」
「耶——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你的手在幹麽?」
「摸你啊!」
「你幹麽壓上來?」
「愛你啊!」
「不是剛才才『愛』過?」
「傻瓜,對你永遠『愛』不完。」
「……」
尾聲
「媽——咪——」綁著兩條馬尾的小女孩一路由外面哭到家,紅撲撲的臉上掛著斑斑淚痕,鼻子下還掛著兩條鼻涕,看來好不淒慘。
「安安?」在櫃檯後方的長髮女子微愣,趕忙由櫃檯跑了出來,拿了面紙為小女孩擦拭眼淚鼻涕。「怎麽回事?怎麽哭了?」
「都是宇哥哥啦!哇——」老媽的關心讓安安更是悲從中來,哭得更為淒厲,並乘機躲到媽媽懷裏撒嬌。
趙宇是趙宗淳一時心軟,在孤兒院收養的小男孩,長得很漂亮,專騙媽媽以上級數感情的鬼靈精,不過就是頑皮了點,經常害她家的安安寶貝哭得半死,夏妍喬無奈的淺歎一口。
「安安不哭,媽媽秀秀。」安撫著哭泣的女兒,瞧見丈夫跟在女兒身後進了門,她微揚嘴角輕笑。「宇哥哥又做了什麽事?」
「人家溜滑梯,下來的時候撞到他,他就對安安好凶……」安安抽抽噎噎的說道。
女兒的敍述似乎勾起妍喬遺忘許久的記憶,她微微閃了神。
「沒事啦,宇哥哥喜歡安安,怕安安不小心受了傷,才會對安安大聲,安安別怪宇哥哥。」展毅剛正好親眼目睹當時所有的情況,上前拍拍女兒的頭安撫。
「才怪!喜歡才不會對人家凶巴巴。」安安才不信爸爸說的話,一顆頭搖得像博浪鼓似的。
「真的。」他蹲了下來,低聲在女兒耳邊說道:「等一下宇哥哥一定會來找你玩,爸爸不會騙你。」
「真的嗎?」安安狐疑的睞了爸爸一眼,突然發現宇哥哥在門口探頭探腦,感覺有點彆扭。「爸爸!宇哥哥真的來了耶!」換她抱著展毅剛的肩,父女倆互相交換耳語。
「安安,宇哥哥可能覺得不好意思,你自己去跟宇哥哥說說話好嗎?」他早發現老婆微微失神,不曉得在想些什麽,便催促女兒主動一點,大人有大量嘛。
「這樣安安很沒面子耶……」安安咕噥著,不到一分鐘,便又耐不住性子的往外跑。「好啦,我原諒宇哥哥了!」
展毅剛啞然失笑,起身時順道拉了妍喬一把。「在想什麽?」
「啊?沒有啦。」她想起好多好多年以前,一個態度很不好的男孩,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那個男孩的記憶一直不曾抹去,每每在經過那座溜滑梯時,便會不經意想起。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不置可否的揚揚眉,牽起她的手走出大門。
「欸,我還要顧櫃檯耶!」現在的「喬淩」不比以往,生意興隆得很,萬一有客人找怎麽辦?,
「淩威的女朋友這不就來了?她答應幫你顧櫃檯。」指著前方疾行而來的長髮女子,展毅剛笑道。
「姊,姊夫,散步啊?」女子巧笑倩兮的朝兩人招呼道。
「麻煩你了小玲。」展毅剛笑著回應。
「不會,我進櫃檯了,掰!」小玲趕忙閃進櫃檯,不願打擾他們夫妻。
「欸,你怎麽知道小玲來了?為何你什麽事都知道?」嫁給他好些年了,妍喬總覺得自己嫁了個萬能老公,好似什麽事他都能準確掌握,真不可思議。
「其實是淩威跟我說的,他在林子裏畫畫。」展毅剛大笑,笑她單純好騙。
「吼——你們兩個聯合起來欺負我。」妍喬不依的推了他一把。
展毅剛不以為意的再牽起她的手,緩緩往遊樂園區走去。
淩威退伍那年,「喬淩」重新盛大開幕,妍喬剛好在那年年底生了安安,於是將經營權全移交給淩威管理;當然展毅剛得負責監管,她可不允許「喬淩」再次面臨以往那不堪的窘境。
現在的森林遊樂園又恢復往日的榮景,甚至比以前爸媽還在的時候更熱門,這讓她感覺好滿足,每天快樂得不得了。
「老婆,你滿意目前的生活嗎?」領著妍喬走到溜滑梯旁,見妻子貪戀的撫著溜滑梯失神,展毅剛凝著她問道。
「三八喔!我當然滿意啊!」而且是滿意得不得了!「你看,這麽多小孩和家庭可以在這裏盡情放鬆,爸媽在天之靈要是知道,不知要有多高興。」
幾個孩子才不管有沒有大人在一旁「觀賞」,就著溜滑梯爬上溜下,玩得好不開心。
「看到這個溜滑梯,你有沒有想起什麽?」每每他見到這座溜滑梯,便不得不感激緣分的牽連,能將兩個不同成長背景的人牽系在一起。
「嗯?」妍喬眯起眼,不明白他想說些什麽。
「很多很多年以前,在我即將離開這塊土地的前夕,我在這裏遇上一個撞到我還盛氣淩人的女孩……」深情的凝望著她,他感謝上蒼讓這女人和土地同時回到他的生命,此生再無遺憾。
妍喬瞠大雙眼,不敢署信的以手捂唇。
「那個女孩現在成了我的老婆,我最愛的老婆,讓我的生命變得圓滿,再無缺憾。」凝著她的神情,他知道,她跟自己一樣,未曾忘了那曾有一面之緣的男孩。
「那……是你?」她沒辦法形容此刻心裏的激動,或許潛意識裏,她一直希望可以再見那男孩一次,誰知那男孩最後竟成了她的丈夫,而他們將會牽手一輩子!——
伸手將她摟進懷裏,輕風徐徐吹來,伴雜著熱鬧的人聲和孩子的嬉鬧聲,但願這座可愛的森林遊樂園,能帶給更多人幸福,讓春天永遠停駐——
【全書完】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5:21
【子澄】計誘迷糊妞《我不是惡女之三》
平均每兩個禮拜就會換一次工作的米湖,
原本還在慶幸自己遇上了好老闆,
正打算好好表現、不再犯迷糊!
誰知才上班半天而已,馬上就凸槌了——
她不但習慣性的迷了路,更嚴重延誤到公司的行程安排,
這下子不被開除才怪!
嗚~~難不成是天要亡她,非得讓她被老爸逼著早早嫁人不成?
由於人力吃緊,所以陸曜龍才會刊登徵人啟事,
誰知竟來了個迷糊的小妮子?!
搞得他忙上加忙、亂成一團!
每當他氣得想要辭退她、重新徵人時,
她那水汪汪的淚眸、可憐兮兮的自責表情,
卻教他忍不住一再的原諒她……
楔子
「米香、米立、米湖、米高,全部給我起床上班了!」依照往例,清晨七點,米家老媽苗麗花開始吊嗓,站在客廳將嗓門拉到最大,震得每根樑柱都在抖動,聲音傳至米家的每個角落。
「厚,媽,妳不知道有鬧鐘這種東西嗎?」米香,米家長女,搔著波浪鬈長髮,身上穿著性感的紅色睡衣,慵懶的出現在房間門口。
「母啊,拜託A啦,妳每天這樣叫,連隔壁的狗都讓妳給喊醒了。」然後追著他的摩托車後面跑,很恐怖耶!米家長子米立拉著睡褲,沖出房門吼道。
「又七點了嗎?天啊!我四點才睡著耶……」米家二子米高惺忪的揉著眼,像抹遊魂似地「飄」出房間。
「誰叫你每天都在要睡覺的時候,才要寫工作日志,怪誰啊?」米立不客氣的賞他一記鍋貼,企圖將他「巴」醒。
「喂,很痛耶!」委屈的揉揉後腦勺,米高的眼水汪汪,分不清是因沒睡飽還是疼,差點沒飆出淚來。「你是吃飽了撐著還是怎了?打我出氣啊?」
「我早餐還沒吃呢!就打你出氣!」兩兄弟像孩子似地追逐起來。
「無聊。」米香冷哼了聲,回房換衣服去了。
「夠了,再吵把你們全趕出去吃自己!」苗麗花中氣一凝,再度發出震天價「吼」。
哪個老媽像她這麼命苦,都五十幾歲人了,每天還得這麼喚孩子們出門上班?真是一群不思長進的兔崽子!
「欸?米湖咧?那丫頭怎麼還沒起床?」
米立和米高差點要打了起來,聽老媽這麼一說,不約而同停止「戰鬥」,雙雙將眼掃往小妹米湖的房間。「咦?不會又被炒魷魚了吧?」
「夭壽喔!一年換三百六十個老闆,我看她連養活自己都成問題!」苗麗花抓狂了,眼見抓著裙襬就準備往米湖的房裏沖,頸後的領子卻倏地被人一把揪住。「哪個殺千刀的敢抓住你老娘?!」
「我。」沈穩的聲音由她背後傳來,米立和米高見來人各狠瞪他們一眼,訕訕的摸摸鼻子回自個兒房間。「妳的老公,米契。」
「呃……」這苗麗花誰都不怕,就怕她的親親老公米契;別看他平常好說話得很,一旦像現在這樣冷靜得不像一般尋常人,聲音冷得像冰塊的時候,切記,千萬別捋虎鬚。「怎了?我粥熬好了,馬上可以吃早餐……」
「我看米湖這樣不是辦法。」米契搖搖頭,四個孩子裏,就米湖這妞兒最讓他頭痛。誠如老婆所言,一年換三百六十個老闆像什麼樣子?她不想過日子,他還想留面子,傳了出去他怎麼在商界打混?
「哪,該說的、該念的,我們有哪句沒提、哪句沒說?可那丫頭就是死性不改……」見老公掃來一記冷眼,苗麗花連忙改口。「呃,我是說她還是依然故我,我們能拿她怎麼辦?」
米契沈吟了聲,半晌,心下有了打算。「這樣吧,約幾個青年才俊和她吃吃飯、相相親,看能不能早點把她嫁了。」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5:32
第一章
跟青年才俊吃飯?!
她米湖是迷糊,可並不笨,她還不至於笨到不曉得老爸要她和男人相親,看能不能早早把她嫁出去,省得家裏還要養只米蟲。
將嘴裏的口香糖吹出一個略帶甜味的氣球,「啪」地一聲,吹爆的口香糖球黏在她的俏臉上,她無所謂的用舌頭將黏貼在臉上的口香糖再舔回嘴裏,繼續咀嚼,眼睛則認真的盯著報紙的分類廣告。
沒錯,看分類廣告是她最熟悉的工作,她可以很明確的分辨出哪些是色情陷阱,像什麼無經驗可、工作輕鬆、月入十萬,還可以預領薪資,全都是騙人的把戲,像她這種找工作的老鳥可不會上這種蠢當。
不過可能時機真的很不好,一些「正常」點的工作都沒有征人的跡象,涉及專業領域的工作她又沒辦法做,即使如此,她還是得快點找個穩定的工作,免得老爸直打她的主意。
她可不想這麼早就嫁人,每天柴米油鹽醬醋茶,光想就抓狂!
倏地,一則小小的廣告吸引了她,上面登載著──
曜龍快遞 男女不拘 大臺北地區極快速服務 須自備機車 歡迎有自信能吃苦耐勞的青年男女加入 位址:XX路XX巷XX號 電話:XXXXXXXX 陸先生
快遞喔~~她是有小綿羊啦,三年前在她二十歲生日那天,硬拗老爸買給她的生日禮物,基本條件算OK了。
她幻想著自己背著郵件,騎著「小噗噗」在大街小巷裏亂跑……好像挺刺激的厚?
呆呆的露出傻笑,她拿起沒看完的報紙和喝了一半的可樂,系在腰帶的車鑰匙叮叮噹當的搖晃著──出發應徵嘍!
*** *** *** ***
每個人看起來都好忙,接電話的接電話,還有人拿著郵件走來走去,雖然辦公室不大,人員也沒有很多,可在米湖單細胞般的腦子裏,只找得出「混亂」兩個字來形容眼前的景象。
這就是快遞業喔?感覺很新鮮也很專業,但這麼忙的工作會適合她嗎?想起自己的「散仙」,她不由得暗自捏了把冷汗。
不過看來看去,好像就她一個人來應徵捏,這麼說的話,她還是有機會的吧?
「米湖!」
「有!」正當她聚精會神的忙於胡思亂想之際,倏地一道咆哮似的男音用力喊著她的名,讓她不由自主的由椅子上跳了起來,像被老師點到名般大聲喊「有」,只差沒連右臂都給舉了起來。
所有人都被她中氣十足的聲音熊熊嚇到,個個回頭像看妖怪似地盯著她,未幾,幾聲輕笑漾了開來,緊接著是每個人都捧腹大笑。
她窘得搔了搔發,朝喊她的那個高個子走去。「呃,你好,我是米湖。」
「聽到了,很響亮。」男人面無表情的凝著她,身後一堆人又再度笑翻。
她的心在悲鳴,幽幽的暗歎一口。她完全感覺不出這有哪里好笑,為什麼那些人笑得那麼誇張?
唉~~出師不利啊!
「請問是陸先生嗎?」跟在男人身後進了間獨立的辦公室,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男人有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他好高大,至少高出她一顆半的頭,很難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這樣的人戴著安全帽,領著郵件在大街小巷穿梭……想像那略顯滑稽的畫面,她忍不住掩嘴偷笑。
「妳的資歷……相當精采。」望著米湖的履歷表微蹙眉心,男人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指尖彈點著桌面,一雙微瞇的眼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她,似乎在確認她對工作的態度是否具有穩定性。
沒有老闆喜歡三天兩頭換員工,光就帶人熟悉工作程式來說,就得耗去不少時間,況且公司會征人絕對是因為人手不足,要是還得花更多的時間帶人,萬一做沒幾天又做不下去,對公司而言絕對是極大的負擔!
尤其像「曜龍」這種小型的快遞公司,更是負擔中的負擔,因此對於米湖的「豐功偉業」,他不得不慎重考量。
「呃,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誰願意三天兩頭換工作?光是重新適應那些新的事務就夠累人了,更別提還得認識新的同事,那是累上加累!她無奈的垮下肩,表達心裏強烈的無奈。
「可以大略說明一下嗎?」睞她一眼,陸曜龍或許察覺到她深沈的無力感,說不上來為什麼,他竟為她開了個視窗,給她一個替自己辯駁的機會。
「當、當然啊!」米湖沒想到這個沒什麼表情的男人還挺好心,跟他那張肅殺的臉……呃,過分嚴肅的臉不怎麼搭軋。「第一份工作,公司主管要我影印A件一百份,結果有廠商打電話來,我一連接了好幾通電話,因為當時辦公室很混亂,我也跟著糊塗了,不小心將要影印的檔搞成B件,所以就──」
「被辭退了。」陸曜龍完全可以理解,極自然的替她把話接完。「再來。」
「唔,第二份工作,我把公司的底標當成合約送到另一家同業的公司……」她越說越小聲,小臉都快埋進胸口了。「第三份工作,送企劃案的時候,不小心把資料留在計程車上沒帶下車……」
陸曜龍閉了閉眼,幾乎可以想像她之所以換這麼多工作的理由了。「妳,跟妳的名字一個模樣,迷糊啊!」
「這……我也不知道我老爸在想什麼。」事實上她的名字已經比米香、米立、米高好聽多了,至少她自己這麼認為啦!
蓋上她的履歷表,他以臂環胸凝著她。「我們這行很辛苦,妳確定妳做得來嗎?」
「呃,陸先生的意思是……」她錄取了嗎?喔耶!
她原以為自己的形象已被打了個超級大叉,沒想到陸先生還願意給她機會!回去一定向祖先牌位上香答謝!
「如果妳覺得做得來,明天就來上班吧。」現在肯吃苦的人不多了,就像他登的征人啟事──男女不拘,他並不會因為米湖是女生就不讓她來上班。
「我可以我可以!」米湖忙不迭地點頭,彷佛怕他收回成命似的急促,但隨即又斂了斂笑意,低頭抬眼偷覷著他。「可是……陸先生真的不怕我的迷糊壞事?」
「妳會嗎?」難得的,他竟淺淺地笑了。
「我會努力做到盡善盡美。」她沒敢保證,但她願意盡心做到最好,米湖面有難色的低喃。
「那就好。」陸曜龍由抽屜裏拿出一張空白的出勤卡,龍飛鳳舞的在上面填上她的名字。「我們大多接簽約客戶的件,也就是送件的路徑全經過安排,而且送件單上明明白白附有收件人的名字和簽條;況且交通工具是妳自己的,怎麼掉就只會掉自己車上,就算再怎麼迷糊的人,也『應該』能做得很好。」
「是、是嗎?」這樣聽起來是讓人安心許多了,不過……「呃,我還有個問題……」
「嗯。」將出勤卡平貼桌面推到她面前,他的神情一派輕鬆。「明天妳就拿這張打卡上班。」
「呃,好。」聽話且小心的將那張出勤卡拿在手中,她的手微微打顫,不敢相信自己這麼簡單就得到這份工作,這下子她有理由可以跟老爸抗議相親了!
「妳剛才說有什麼問題?」等了半天沒等到她的回應,他開口問道。
米湖驚恐的瞠大雙眼。「啊,我還沒說嗎?」她以為她說過了!
「……」陸曜龍感覺頭上飛過烏鴉兩三隻,其中一隻還腹瀉,拉他一頭大便。
「呃,不好意思,我的問題是──我不太分得清楚大臺北地區的街弄巷道……」換言之,她是路癡啦!
「……」
*** *** *** ***
「戴好!」
將安全帽往米湖頭上一戴,陸曜龍跨上一輛野狼一二五的機車,修長結實的左腿正好杵在米湖面前,她沒注意的絆了下,差點沒跌個狗吃屎!
「妳……妳這女人真是沒救了!」一手將她撈了起來,陸曜龍又好氣又好笑,不習慣顯露表情的好看臉蛋微微扭曲。「走路不會看路嗎?」
「我、我被你嚇到了嘛!」手裏拿著剛到手、熱騰騰的郵件,背包裏還裝有怕迷路,昨晚特地跑到附近書店買來的大臺北地區地圖,她千料萬料料不到陸曜龍會跟著她出勤,熊熊搞不清楚狀況。
「我又沒做什麼事,幹麼被我嚇到?」陸曜龍滿頭霧水,被指責得莫名其妙。
「我以為是獨立作業……」她看大家都一個人出勤啊,哪像她還帶個「拖油瓶」……呃,老闆出門?
「我們沒有太多人手,原則上都是獨立作業。」系好安全帽的帶子,他不放心的伸手將她的安全帽也系好,心中不免有絲後悔──這小妞怎麼看怎麼不『保險』啊!
「那你……」你幹麼跟著我?米湖不好意思將話說完,拿兩顆晶燦的眼瞪他。
「我說過我們大多收固定客戶的件對吧?」見她忙不迭地點頭,他很慶倖至少她將自己的話聽進耳裏了。「我帶妳先到妳將接手的客戶那裏熟悉環境,沿路妳得記下路徑怎麼走,往後就不會花太多時間在問路上頭。」
他說得含蓄,其實是擔心她迷路。
「原來是這樣。」她綻開一抹笑,再次感謝老天爺賞她一個好心的老闆。「那就麻煩你了。」
以前的老闆都很凶又沒耐性,沒一個像他這樣,肯花時間「栽培」她,為了感謝他的「大恩大德」,米湖決定以身相許……呃,錯了,是泉湧以報,賣力工作以表她心中如滔滔江水般的感動。
她的笑像支箭,毫無預警地射向陸曜龍,他感覺喉頭一緊,雙眉頓時緊蹙起來。
那是什麼感覺?好像坐雲霄飛車大轉彎時所帶來的忐忑。不記得自己有多久不曾再有這種莫名的悸動,他神色複雜的睨她一眼,確認她將郵件全擺到置物箱裏放好,這才發動機車。
「等等,你別騎太快喔!」跨上小綿羊,她怕自己跟不上他的車速似的先聲奪人。
「……」陸曜龍回頭瞪她一眼。「小姐,我們做的是快遞。」
快遞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物件送達,她這麼慢吞吞的──天!他又開始後悔了。
「好啦好啦,我儘量快,你儘量慢,這樣總可以了吧?」她笑嘻嘻的發動機車,朝他比了個「V」的手勢。「好了,我準備好了!」
「那走吧。」淺歎一口,他騎入車陣。
「出發嘍~~」米湖興奮喊道。
由於還是上班的尖峰時段,道路上的車輛依舊多得嚇人,為節省壅塞時間,陸曜龍憑著超強的道路概念,領著她在大街小巷裏轉來轉去,不到十五分鐘,他將車停了下來,帶著她走進宏偉的辦公大樓。
「這家公司負責發件的是蕭小姐,固定早上一趟、下午一趟,妳到的時候就直接找她,懂嗎?」搭乘電梯時,他仔細的交代。
「懂。」蕭小姐嘛!她記得了。「可是老闆,你怎能確定這間公司只送小型郵件?萬一遇到大型的怎麼辦?我的小綿羊恐怕載不動……」
「妳放心,我們接到新客戶就會主動分類,一般事務性的辦公室不太會出現大型郵件,由機車收送就夠了。」
「曜龍」也收大型郵件,但他將大小郵件分開,因為體積相差太大的郵件容易發生遺漏事件,因此大型郵件由貨車發送,小型郵件則利用機動性強的機車分發,也較能爭取時效性,這點倒是得到不少客戶的迴響,因此「曜龍」的業績算是穩定成長。
「是這樣嗎?」哪有這麼一定的?往往都會有例外嘛!她小聲嘀咕,沒敢讓他聽見,出了電梯乖乖的跟著他走。
「啊,陸先生今天怎會親自收件?」蕭美女一見到陸曜龍,兩隻眼便像雷達般將他鎖住,全然沒注意到他身後的米湖。「來,快請坐,我去沖杯咖啡!」
米湖睞了眼蕭美女,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大熱天的怎會感到一陣陰風刮過?那女人看老闆的眼神,就像蒼蠅看見狗……呃,蜜蜂看見花兒一樣赤裸裸,一副想將老闆生吞活剝的模樣,好可怕!
「不用了,我是帶我公司新進人員來熟悉環境,還麻煩蕭小姐往後多加照顧。」稍嫌粗魯的將米湖推到蕭美女面前,陸曜龍並不否認自己確實有將米湖當成擋箭牌的意圖。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米湖啊米湖,妳跟蕭美女同為女人,應該算是絕緣體,妳就原諒老闆這一次吧!
「喔。」蕭美女翻臉跟翻書一樣快,一見清秀的米湖對她扯開僵硬的笑臉,她的嘴角便忍不住下垂,語氣酸溜了起來。「怎麼陸老闆也開始聘請女快遞員?」
「呃,她辦事能力強,大家都有機會。」暗自捏了把冷汗,他尷尬的拍了拍米湖的肩。
夭壽!老闆是想把她打成骨折嗎?下手那麼用力!米湖臉上掛著已然石化的笑容,心底卻早就咒駡陸曜龍千百回。
米湖將蕭美女的聯絡電話,仔細的輸入公司配給的手機裏,然後在陸曜龍說完客套的場面應酬話之後,連忙再趕往另一個工作地點。
連續三、五家公司跑下來,她發現陸曜龍還真有女人緣耶!
每間公司負責的辦事員清一色全是女性,也很「統一」的對他放電,連站在他身邊的自己都不小心被電得「茫酥酥」,怎麼他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鎮定?
要換成別的男人,恐怕早就「惡虎撲羊」、「吃幹抹淨」了──欸?老闆他該不會有什麼「隱疾」吧?
騎著小綿羊跟著他的野狼,她腦子裏記得的全是那些女職員覬覦他的嘴臉,至於像九彎十八拐的工作路徑……天曉得喔!
*** *** *** ***
忙了一早上,兩人風塵僕僕的回到「曜龍」,所有出勤的外務員全回籠了,待陸曜龍和米湖回來,就算全員到齊。
「吃便當啦老大!」今天的便當由負責大郵的小白購買,一見陸曜龍進門便扯開嗓門喊道,甚至還看得見他滿嘴飯粒呢!「那個新來的,也有妳的分喔。」
新來的?米湖愣了下,隨即明白他指的是自己。
「吃飯。」推了下她的頭,陸曜龍逕自找了個位置坐下,見她還呆愣地杵在門邊,他順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來啊,發什麼呆!」
「可能操得不夠,還不餓啦!」另一個叫小何的員工訕笑著調侃道。
說時遲那時快,米湖的肚皮霍地發出好大一聲「咕嚕」,讓大家皆拿著筷子呆住,緊接著爆出笑聲。
「哎喲,這個新來的挺有趣的說。」
「那倒是,昨天我還被她那聲『有』嚇一大跳呢!」
「活力十足啊!我們這種工作最需要體力,老大這回找到這傢伙還不賴。」
「肚子餓了就快來吃,還要人請啊?」沒搭理其他人的揶揄,陸曜龍轉身催促道。
「喔。」吶吶的應了聲,米湖尷尬的走到他身邊的位置坐下。「各位好,我叫米湖,不叫『新來的』,你們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一句話差點又沒令大家噴飯,個個趕忙蓋上免洗便當盒蓋,免得到時飯菜裏全是別人的口水。
「迷糊喔?哪有人叫這種名字?」
「米飯的米,湖水的湖。」陸曜龍好心的幫她解釋。
「姓米?妳有沒有兄弟姊妹?」由於員工們都做久了,閒時便是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哈啦,小白沒多想地問。
「有啊,一個姊姊兩個哥哥。」米湖不疑有他,打開便當後乖巧回答。
「妳姊姊不會叫米香吧?」小何順口接了一句,一邊咬著排骨一邊笑。
「啊,你怎麼知道?!」驚訝的瞠大雙眼,誤以為這些同事在工作之餘還兼做調查員。
每個人的筷子又停下,再度爆出震天大笑。
「哇哩咧……真的假的?我隨便猜還隨便中喔?」夭壽,這期樂透號碼要是也能猜這麼准就好,開獎後他就等著做有錢人了。
「欸欸,那妳哥哥都叫什麼名字?」氣氛一熟絡,同事間的興致更高,嘴巴忙得很,又要吃飯又要發問。
「米立跟米高……」淺歎一口,她太清楚他們在笑什麼。
米家四兄妹以往在學校是出了名的紅,就因為米家老爸為他們取了這麼有「創意」的名字,想不紅都難啊!
結果到了職場還是一樣。看唄!他們又笑翻了,真擔心那些飯菜全被他們浪費,餵食大地去了。
「真可愛的名字。」連唯一處理會計工作的女性員工小黛,也忍不住掩嘴輕笑。
「呃,很高興提供大家餐間娛樂。」除了這麼說,她還能說些什麼呢?
「夠了。」凝了眼她強裝的堅強,陸曜龍不再坐視員工們百無禁忌的玩笑。「往後米湖要有不懂,你們大家就多幫著她一點;趕快把飯吃一吃,下午才有體力工作。」
一見老闆說話了,所有人都不敢再亂笑,趕忙加快吃飯的動作,窸窸窣窣的宛如大胃王比賽。
感激地偷覷陸曜龍一眼──這個老闆,真好!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5:42
第二章
午餐後略做休息,下午,陸曜龍因為要和新客戶談合作內容,便放米湖「單飛」,他心想早上才帶她熟悉一些公司,下午收第二趟,理論上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
沒想到他安心得太早了……
下午三點半,蕭小姐氣急敗壞的打電話到「曜龍」。「陸先生,你們公司那個快遞員怎麼還沒到啊?我手上有急件要送耶!」
還沒到?!
不到二十分鐘就可以到達的路程,她花了一百二十分鐘還沒到?!
她是騎到太平洋了嗎?
陸曜龍錯愕的拿著話筒,千百種可能閃過他的腦海。「不好意思蕭小姐,我請小何立刻過去收件,抱歉。」掛上電話,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一想到那蠢蛋可能遇上的危險,他便開始感到暈眩。
所有員工都保有工作意外險,但願她不會是頭一個領取保險金的笨蛋!
「小何,你先繞到蕭小姐那裏收件!」
先撥了電話給出勤在外的小何,交代完後正準備撥打米湖的手機之際,他辦公桌上的電話卻先響了。
「曜龍。」他在心裏低咒著這通電話來得不是時候。
「呃,陸先生嗎?」對方傳來米湖囁嚅的聲音,細如蚊蚋。
「米湖?」他的聲音不由得拔高起來。「妳該死的跑哪去了?」
「我我我我是該死,可哥可、可是我沒亂跑,只不過……只不過……」她嚇一大跳,不曉得是手機收訊不好還是驚嚇,聲音變得斷斷續續。
「妳他媽的一次把話說完行嗎?!」吼,急死人了!他一急便全然忘了修飾辭彙,一連講了幾個不雅的字眼。
「你、你別那麼凶嘛~~」她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又好像怕得快昏倒。「我、我該死的遇上『鬼打牆』了,嗚……」
鬼打牆?!
陸曜龍抓緊話筒,聽著她帶著哭音的嗓音,心沒來由的揪成一團。
「什麼意思?說清楚!」大白天人會不見,的確有可能遇鬼了,哼!
「我、我就順著你早上帶我繞來繞去的道路走,跟早上一樣喔,我也繞來繞去,可是不管我怎麼繞,就是沒辦法像你一樣繞出去,更奇怪的是,不管我怎麼騎,都只在同一個區域裏打轉。」一定是大白天見鬼了,好可怕喔~~
「好,就迷路嘛,沒什麼大不了。」陸曜龍閉了閉眼,吸氣,吐氣,再吸氣,再吐氣,他努力平息腦子裏直想掐死她的衝動。「告訴我,現在妳在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啊,這裏有間土地銀行,還有捷運……」她找不到附近的門牌號碼,只得用大型地標來敍述。
「……」陸曜龍想了下,感覺額上冒出三條黑線。「我知道妳在哪里了,妳給我待在原地,我馬上去帶妳。」
「啊?」這樣講他就知道她在哪了喔?真是太神奇了!她原想道個謝,但一回神才發現通訊已然中斷,只好訕訕的收起手機。
怎會笨成這個樣子呢?明明老闆早上才帶她走過一回的啊!竟然才吃了個便當就忘了怎麼走,這腦袋真糟糕捏!
將安全帽拿下,放在小綿羊的椅墊上,然後走向土地銀行擺放在人行道上的公共座椅,心情很是沮喪的坐了下來。
原本還心中竊喜遇上這麼好的老闆,一定得好好表現,千萬不准再犯迷糊,誰知道才上班半天,馬上就凸槌了!慣性迷路也就算了,更延誤到公司的行程安排,這下子老闆不把她開除才怪!
這可怎麼辦才好?為什麼她的工作運這麼多舛,連這麼好的老闆她都「守」不住?難道天要亡她,非得要她讓老爸逼著早早嫁人不成?
唉~~
「好好的歎什麼氣?」突地,一道有點熟又不會太熟的聲音由她身後傳來。
陸曜龍在趕過來的途中不曉得臭駡過她多少回,也不懷疑自己在看見她時會狠狠的責駡一番,但才靠近便聽見她那聲彷佛包藏無限辛酸的歎息,心下一軟,也沒了罵人的興致,伸手推了推她的後腦。
一旋身便看見自己熟悉的人,她一時鼻酸,下意識拽住他的手臂。「老闆~~我怎麼會這麼笨呢?明明你早上才帶我走過,我應該可以記得路的,可是這道路就是不聽話的轉來轉去,我繞了好久,怎麼繞都在這裏繞不出……」
「好了,沒事就好。」瞧她那雙水汪汪的眼就快擠出水來,陸曜龍心臟微微一縮,直覺安撫道。
「我繞不出去,會不會在大白天見鬼了?我沒有做壞事,真的沒有,為什麼鬼要捉弄我?」她像沒聽見他的聲音似的繼續叨念,念得陸曜龍的耳朵都疼了。
「妳別胡思亂想……」他微蹙眉心,耐著性子哄道。
「回去我一定要去行天宮收收驚,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做壞事,老天爺千萬別懲罰我!冤有頭債有主,老天爺要罰也得罰有犯錯的人。」可惜米湖直擔心自己的飯碗不保,一雙小手在胸前合十,超級認真的向上天禱告。
「米湖,別再說了。」陸續由銀行裏走出來的人,每個都對他們行最高的注目禮,他咬著牙低聲命令。
「老闆,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氣,求求你~~」好不容易求完老天爺,接著就得求她的老闆了,她一張嘴像關不住的機關槍般掃射。
「我沒有怪妳的意思。」
「不要開除我好不好?我一定會很認真很認真的認路!」
「閉嘴!」他講的每句話她都沒聽進去,陸曜龍就算有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動了肝火,忍不住在她耳邊低咆道。
米湖驚跳了下,這才發現自己像個瘋婆子似的叨念個不停,加上讓陸曜龍這麼一吼,直覺認定自己的惡夢絕對會再度發生,頓時小嘴一癟,抽搐了幾下後竟放聲大哭──
「欸,妳這是……」她這一哭,搞得陸曜龍手足無措,在不斷有人好奇望向他們的尷尬狀態下,他未及思索,長臂將她摟進懷裏,輕拍她的背。「我的姑奶奶,妳別哭了好不好?我真的沒有怪妳的意思。」
「真的嗎?你不怪我?」米湖終於抓到重點了,抬起沾滿眼淚鼻涕、黏黏膩膩的小臉,驚喜且不甚確定的看著他。
「是,我不怪妳。」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她這可憐兮兮的模樣,也很難怪罪於她吧?陸曜龍很快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合理的解釋,這讓他的不安減到最低。
「那……你不會開除我了?」人是貪心的動物,一旦對手讓步,就是自己攻擊的最佳時刻,米湖抓準時機,雙眼炯亮地問道。
陸曜龍翻翻白眼,硬是逼自己想左右擺動的頭改變路徑,極沉重的接受地心引力的召喚,重重地點了下頭。
「耶耶耶~~我就知道老闆最好了!」她忘形的一把摟住他的頸項,飛快的在他頰上印下一吻,然後像只愉快的小蝴蝶般,飛離他的懷抱。
「肇事者」點了火就跑,反倒是「受害者」被嚇得不輕。
陸曜龍雙眼圓瞠,頰上彷佛還留著她的溫度,讓他的心飄在半空中,晃來晃去就是到不了底……
「老闆,我好高興你來接我。」興奮的既到小綿羊邊,拿起她的安全帽往頭上一戴,米湖一心掛念著未完成的工作。「那麼,可以麻煩你再帶我走一次嗎?這次我一定會記得的!」
萬一再不行的話,她會考慮自己撿些石頭回家塗顏色,然後沿路丟擲石頭,自己做路標,嘻!
「喔。」陸曜龍猛地回神,顴骨泛起可疑的紅潮。「好,那我們走吧!」
*** *** *** ***
「啊~~」尖叫聲由浴室裏傳了出來,嚇壞了正在客廳看電視的米香、米立和米高,三個人動作一致的轉頭望向浴室,而後面面相覷。
很不幸的,身為其中唯一女性的米香,被兄弟們以眼神示意前去「關心」。
無奈的敲敲浴室的門,米香的視線還滯留在精采的電視畫面上,捨不得移開。「欸,裏面是發生兇殺案了嗎?」
「嗄?」驚恐的回頭瞪了門板一眼,米湖見門扉依然緊閉,稍稍松了口氣。「沒、沒事,我在做發聲練習。」胡亂扯了個蹩腳的藉口,她覺得自己好蠢。
「是喔?我都不知道做快遞還得做發聲練習。」那不是歌星才做的事嗎?米香嘲諷的咕噥了句,聳聳肩回到客廳,繼續看精彩的連續劇。
聽米香離去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米湖這才將注意力轉回鏡中的自己──
天啊!現在是什麼情況?她的手臂、頸項、臉蛋,身上所有沒被衣服包覆住的肌膚,每一塊都此被包在衣料裏的肌膚黑上許多,尤其是臉,像被烤熟的蘋果,紅得轉黑。
歐賣尬~~她的白嫩皮膚全毀了!
會有這種「下場」,絕對是她所始料未及的。
不過是工作嘛,怎會搞成這樣呢?昏倒耶!
「米湖,爸媽回來了喔!」
突地,米高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來,她猛地一震,霍然回神,趕忙沖個戰鬥澡,七手八腳的穿好衣服走出浴室。
「爸,媽。」見一家人都已坐在客廳裏,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她神情輕鬆的加入。「喜宴的菜色如何?」
今晚是米契公司總經理的婚宴,身為公司老闆,參加喜宴無可厚非,自然帶著苗麗花一同前往。
「我們家要是辦喜宴,菜色一定比今晚好。」米契將眼定在她身上,意有所指。
「是米香要嫁了,還是米高或米立哪個要娶了?」她不是聽不出來老爸刻意設下的「陷阱」,不過她沒笨到自己往裏頭跳,四兩撥千斤的往手足身上推。
「要死了米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們過得好好的,沒事幹麼拿個家庭扛在肩上?」
米高和米立極滿意目前的生活,完全不想改變現狀,兩人相繼喳呼道;而米香則是以不變應萬變,安靜且聰明的沒有答腔。
「你們比我年長,本來就該先組織家庭。」米湖振振有詞的回應,自信的眼瞳鎖住雙親。「對吧?爸,媽。」
「成家立業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們一個個都得給我乖乖結婚生子。」米契噙著淺笑,談笑間定下孩子們的未來。
霎時哀聲四起,幾個孩子一臉哀怨,唯有米湖還笑得出來,格格的笑聲就像丟入糞坑裏的磚塊,引起公憤。
「該死的米湖,都是妳挑起這個話題妳還笑?!」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米湖早被米立兇狠的眼千刀萬剮。
「天啊!我怎麼會有一個心機這麼重的妹妹啊~~」米高根本是開始哭號鬼叫了。
「人人有機會嘛!」她排行最小,就算用輪的,也排在最後,一點都不急。
「好了,別扯開話題。米湖,妳挑一個時間陪爸爸出去吃飯。」米契並沒打消將米湖嫁出去的打算,尤其四個孩子裏,又屬米湖最教他擔心,說什麼都得先看到她有個好歸宿才行。
「噢爸,我現在工作得很愉快耶,而且公司很忙,一點都抽不出時間,你需要人家陪的話,就讓媽陪你嘛!」有工作就大聲,這可是米湖目前最得意的事。
「有工作了不起啊?我們也有。」米立晃著蹺高的二郎腿,吊兒郎當道。
「可不是,我們一樣得上班工作,全世界大多數人都一樣,根本沒什麼了不起。」米高連忙附和哥哥的話嘟囔道。
「今天有工作是沒錯,但說不定哪天就沒了。」安靜好半晌的米香終於開了口,一開口就是涼涼的嘲諷。「就妳以往的『資歷』來推斷,恐怕過兩天……不,或許就在明天,我們家裏就又多了個失業人口──」
「米香!」米湖跳了起來,萬萬沒想到姊姊會這樣落井下石。「我這個工作一定可以做很久,我保證!」
「唉,妳哪個工作不是保證可以做很久?」知女莫若母,雖然不樂見女兒這樣三天兩頭換工作,但苗麗花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卻不自覺的狠狠潑了米湖一盆冰水。
客廳裏呈現短暫的靜默,隨後爆開如雷的笑聲。
「哎喲!我們說那麼多,都沒媽說的這一句來得精准耶!」米香笑得差點拿不穩手上的橘子,笑到嘴角直打顫。
「媽~~」米湖羞惱的直跺腳。
「媽媽好,媽媽棒,媽媽媽媽贊贊贊!」米高、米立兄弟倆索性唱起雙簧來了!
「你們──」米湖氣壞了,一張臉脹得火紅。「哼!總之我現在有工作了,老爸,你就別打我的主意了,我絕對不會去的!」
她可不管米契的臉色有多難看,硬是不妥協的撂下狠話,轉身往自己房間奔去。
沒好戲看了,兄姊們聳了聳肩,摸摸鼻子逐一將視線重新調回電視上,米契和苗麗花則互看一眼,神情卻怎麼都輕鬆不起來。
「老公,怎麼辦?」再讓那丫頭這麼混下去也不行啊,總讓他們兩個老的掛心,苗麗花著實不知該拿米湖怎麼辦才好。
再怎麼說都是自個兒的女兒,米契思忖半晌,最終有了算計。「看看吧,讓男方先到米湖的公司跟她見個面,若男方有意思,接下來再說。」
*** *** *** ***
「來喲,我們的服務優良收費合理,有需要請打上面的電話,保證滿意!」米湖綻著甜美的笑,佇立於人來人往的百貨公司門前,半點不敢偷懶的發送傳單。
由於市場競爭的關係,像曜龍這種半大不小的快遞公司,不得不多做宣傳及促銷,企圖以薄利多銷的行銷策略來吸引更多的配合單位,因此旗下的員工便利用工作量較少的時段,輪流到人多的地方發送傳單。
「米湖。」接手米湖的快遞工作,好不容易找到空檔的陸曜龍,忙裏偷閒的晃到百貨公司前探望辛苦發送傳單的米湖。
沒辦法,這種事好像由女孩子來做成績比較好,要他一個大男人站在路邊發傳單……怎麼想怎麼怪啊!因此他寧可和米湖對調工作,做起來也得心應手些。
「老闆。」陽光將她的小臉映得火紅。
她手上的傳單可不是隨便發送的喔,像那些學生型的年輕人她就不發,看起來像打工族或上班族的她才發,儘量將公司的成本減到最低,即使只是張小小的傳單。
「怎麼樣,成效還好嗎?」頂了頂鼻樑上的墨鏡,今天的太陽「夭壽烈」,不過看來她並沒有中暑的跡象,這讓他稍稍松了口氣。
「還不錯喔老闆,如果收傳單的人有一半來我們公司托運,那我們公司就賺翻了!」米湖的好處就是樂觀,即使成效不太可能是百分之百,但只要有百分之五十,她就心滿意足了。
「如意算盤別打得太響,要是有五分之一就很不錯了。」見她包包裏的傳單已少了大半,陸曜龍對於成效倒是抱持著隨緣的態度,畢竟這種事強求不來,有需要者自然會上門。
「五分之一?」米湖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當他在講天方夜譚。「沒那麼糟啦,老闆,你要有信心的啦!」她對曜龍有信心,老闆怎麼可以喪志?簡直不可饒恕!
「呃,是是……」額上冒出三條黑線,吊詭的,陸曜龍偶爾會有自己是米湖手下員工的錯覺,身分全然倒置。「快五點了,我們找個地方喝點涼的吧!」
天氣這麼熱,夏季的太陽又下山得特別晚,他擔心到了下班的六點時分,她恐怕已經昏倒在路邊不省人事了,遂提議道。
「欸?老闆請客嗎?」驚喜的瞪大雙眼,她的嘴圈成一個小圈,模樣逗趣。
陸曜龍啞聲失笑。「只是杯飲料,我想我還負擔得起。」
「好啊好啊!我快渴死了!」趕忙拉起擺在地上的背包,她主動攀住陸曜龍的臂彎,拉著他離開原處。「你要請我喝什麼?」她像個興奮的孩子,在他耳邊聒噪。
「啊?」他僵著身子,似乎沒聽見她對自己說了什麼。
「吼~~我說你要請我喝什麼啦!」這個老闆人是很好,可是經常會失神失神的,好幾次跟他講話都得重複兩次以上,有點傷腦筋耶!
「喝……妳想喝什麼,就喝什麼啊!」慘慘慘,這女人怎麼老是「攻擊」他?不是突如其來的親他臉頰,就是突然熱情的攀著他,教他的心臟跳得亂七八糟!
但這樣的她,也可愛得亂七八糟……
「嗯,那我要喝綠茶。」綠茶可以防癌,是很棒的飲料,在這種熱得教人冒煙的天氣來杯冰涼的綠茶,透心涼,呼呼~~
「好啊,那我們找地方喝綠茶。」挺意外她也喜歡綠茶,亦是他最鍾愛的飲料。
於是乎,兩人找了個飲料小站,或許是因為地處百貨公司後方的巷弄,這家飲料店竟還附有室外的遮陽傘桌位,兩人眼明手快的搶到最後一個空桌,坐下來後同時松了口氣。
「天啊!人可真多!」拿起擱置在桌上的筆和目錄單,米湖從不知道在上班時間,竟會有這麼多人在外頭遛達。「那些人都不用上班的嗎?」
真有這麼幸福的事?
她不過待業在家就得被老爸逼著去相親,為什麼那些人都不用?別人家的爸媽可真好啊!
「現在SOHO族很多啊,人多也不是太奇怪的事。」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一向忙碌的陸曜龍很少有機會這樣坐下來對別人「評頭論足」。「妳看,他們穿得一點都不像正式上班族對吧?沒意外的話,大多都是自由業。」
「噢,那種工作真好!」米湖的明眸冒出羡慕的星星,她也好想能在家裏工作,但偏偏沒有特殊的生活技能,只得一再從事看人臉色的工作和日子。
不過好在她遇上陸曜龍這麼好的老闆,她已經很感恩了!
她眼巴巴的瞅著他──老闆,你可千萬別Fire我啊!
陸曜龍陡地感到一陣陰風刮過,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5:51
第三章
「呃,這個工作妳還適應嗎?」陸曜龍挺挺背脊,不太習慣這麼安靜的她,連忙找話題閒聊。
「很好啊!除了會曬黑跟很累很累之外,我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她一派天真的笑著回答。
曬黑跟很累很累之外?他忍俊不禁輕笑出聲,被她「異于常人」的回答逗得發笑。
米湖邊喝飲料邊盯著他的笑靨,頓時有些閃神。
歐賣尬,老闆笑起來真好看耶!害她熊熊有種被電到的錯覺,感覺心臟凝縮了下,好麻~~
「套句妳的說法,這麼累又會曬黑的工作,妳男朋友不會抗議嗎?」情人之間總希望能夠時時刻刻黏在一起,她這麼累就需要很多的休息時間,相對的便得割捨和男友相處的時間和空間,她男朋友難道一點都不在意?
「我才沒有男朋友呢!」她噘了噘唇,像個撒嬌的小女人。
不是沒有男人追過她,只是戀曲都不長久,泰半是因為她迷糊的天性讓對方受不了,往往還沒熱戀的感覺就分手了,所以她根本還不很瞭解真正的戀愛到底是怎麼回事。
「喔。」沒有男朋友?!說不上來為什麼,他突然有絲竊喜,心情的轉換連自己都不曾注意,愉悅的端起杯子大飲綠茶。
「你呢老闆?像你這樣事業有成又長得帥的男人,女朋友不怕你被別人拐走喔?」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既然他問起自己的男朋友,她也問問他的女朋友好了。
陸曜龍嗆咳了下,口中的綠茶差點由鼻腔噴出,他連忙用手掌摀住口鼻,整張臉脹得火紅。
「哎呀!你幹麼這麼激動?」米湖跟著緊張起來,由包包裏抽出整包隨身用的面紙,慌亂的抽出來直接按壓上他的唇……
兩雙眼瞬間在空中交會,時間彷佛靜止了!他忘了喉管裏才被嗆到的不舒服感,她也忘了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將手按壓在他的唇上,即使他的唇與她的手之間隔著薄薄的面紙──
「啊!」瞬間回神似的,她趕忙放開小手,一張秀顏紅得像顆紅蘋果。「對對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在幹麼,你……我……」她開始胡言亂語了。
陸曜龍怔愣了下,以手背抵著額直搖頭,寬大的肩膀抖顫不停。
「老、老闆?」他是在笑還是在哭?怎麼肩膀抖得那麼厲害?米湖不安的睞他一眼,呆呆的站在位置前忘了坐下。
「妳別緊張,我沒事。」眼角泛著可疑的水光,他下意識安撫她過於緊繃的情緒。
「啊……」她這才松了口氣,當真放下心來。「嚇死我了,這麼大個人了,喝飲料還會喝到嗆到,這也算特技了吧?」她正色的低喃道。
特技?!陸曜龍的嘴角抽搐了下,根本無法理解她的小腦袋瓜子全裝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呢老闆,你女朋友不怕你被拐走嗎?」見他沒有反應,米湖又老調重彈。
「跟妳一樣,我沒有女朋友。」他揚起一抹苦笑。
「怎麼可能?!」她驚呼,揚高的聲音引來附近人群的觀望,她微愣,吐了吐舌後連忙彎腰坐下來,差點沒將臉埋進綠茶杯裏。「我是說,你條件這麼好,怎麼可能沒有女朋友?」這會兒她的聲音小極了,只比蚊子大那麼一丁點。
「我條件哪里好了?做這種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工作,每天在外頭跑來跑去,也沒有輛像樣點的轎車,出入都靠機車、貨車,哪個女人願意跟我這種男人在一起?」他淺歎一口,看來有絲落寞。
其實陸曜龍純粹是逗她的成分居多,事實上的確有不少女人倒追他,只是他自認事業還沒穩定,更重要的是那些女人之于他,觸動不了任何感覺,他也就寧缺勿濫,等緣分真的到了再說。
緣分這種東西很難說,什麼時候來也不先通知,不過,來了應該知道……大概吧?應該會知道才對,他不甚確定的想著。
「老闆,你別這麼說啦!」厚!好討厭喔!老闆這個樣子,看得人家心都酸了!她霍地一把抓住他的大掌,熟稔得彷佛她每天都這麼做。「你很好的,人長得帥、心地又好,別的不說,光就我這麼迷糊的員工,你都願意不厭其煩的教我、帶我進入工作狀態,這麼好的老闆絕對是第一名的!」
被她握著的手不斷發燙,他苦著臉,不知該怎麼扭轉她天真的想法,努力不去注意兩人交迭的手掌。「米湖,男朋友跟老闆是不一樣的,妳不能……」
「一樣的啦老闆!」她難得堅持了起來,握住他的手不覺多加了些力道。「連員工都會體恤的老闆,怎會去忽略女朋友的感受呢?相信我,能嫁給你的女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她抬起小臉,剎那間彷佛發出光亮。
陸曜龍瞇了瞇眼,感覺心頭被狠撞了下。
慘了!他不會……對這只迷糊蟲心動了吧?!
*** *** *** ***
「迷糊,妳還不下班喔?」會計小黛打了下班卡,見米湖還坐在電腦桌前,遂順口問道。
由於米湖天性迷糊,全公司所有同事皆叫她「迷糊」,反正諧音,大夥兒就當口齒不清,知道在喚誰就成了。
「小黛,妳來看看,我在弄廣告。」總是浪費人力去發傳單也不是辦法,因此米湖突發奇想,決定架設個公司網頁,除了打廣告,更可以打響公司的知名度。
「嗄?什麼廣告?」小黛好奇的走到她身後,看到逐漸成型的網頁,驚訝得張大小嘴。「迷糊,妳會做網頁喔?」太教人吃驚了!
「以前在學校學的,沒什麼啦!」米湖微赧的紅著臉,點開網頁的公司介紹及服務價格。「妳幫我看看有沒有寫錯,我怕我又犯迷糊了。」
「噗~~迷糊不犯迷糊就不叫迷糊了。」小黛忍不住捧著肚子發笑,明眸則認真的盯著米湖所注明的文字,並小心的指出其間的小問題。「這個大郵的金額不對……嗯,差五十……這裏改一下……」
「妳們在忙什麼?」陸曜龍走進辦公室,一身風塵僕僕。
「龍哥,迷糊在做公司的廣告啦,她好厲害喔!」小黛興奮得彷佛她才是網頁的製作者,直招手要他過來一起看。
「什麼廣告?」和小黛剛開始一樣,陸曜龍充滿好奇的走了過去,在看到電腦螢幕上的抬頭微微吃了一驚。「曜龍快遞?!這什麼東西?」
「公司網頁啊!」米湖笑得眼都瞇了,耐著性子再解釋一次。「我們這樣派人出去發傳單太浪費人力了,恐怕同事們都會受不了,所以我就想弄個公司網頁,有需要的人可以直接點網頁,總比我們這樣亂投傳單來得更實際些。」
「不是吧米湖?妳怎能這麼聰明!」揚起不可思議的傻笑,陸曜龍興奮的揉亂她的發,暗罵自己的愚蠢,選了個最笨的方式為公司宣傳。
「哎呀,龍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迷糊?人家會傷心呢!」真是的,這個龍哥嘴也太笨了點,完全聽不出來是褒還是貶,這樣怎能討女孩子歡心呢?以他這麼笨的實質,要喝到他的喜酒,恐怕還有得等呢!
「呃,不會啦小黛,老闆說我聰明耶,我怎麼會傷心呢?」米湖跟著傻笑,小手呆呆的摸了下被他揉亂的發。
只有她自己知道,因為老闆的靠近,她的心跳失律了。
好像從昨天老闆請她喝綠茶開始,只要他靠近自己,她全身的毛孔便會莫名收縮,心跳開始變快!他越靠近,這種感覺越強烈,卻找不出任何理由。
她知道老闆對她好,也不想自己這麼「怕」他,因此她試了很多次想改善這種狀態,可惜一點進展都沒有,只能放任這種情況繼續下去。
好笑的望著米湖和陸曜龍,小黛很難形容這兩個人搭在一起的感覺。看來好似單純的主雇關係,卻隱約覺得有那麼一丁點曖昧──說不上來哪里曖昧,感覺上就是曖昧。
像大夥兒全叫米湖「迷糊」,叫陸曜龍「龍哥」或「老大」,偏偏一個正經八百的叫對方「老闆」,一個避嫌似的喊對方「米湖」,太過撇清的稱謂,反倒讓距離界線變得模糊,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但她就是這麼覺得。
「還是米湖貼心。」陸曜龍手扶著米湖的椅背,專心研究起那吸引人的網頁,半點都不將小黛的調侃放進心裏。
見那兩人已渾然忘了還有她這「閒雜人等」在場,小黛搖了搖頭,輕手輕腳的離開辦公室。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再清楚不過的「咕嚕」聲陡地在陸曜龍和米湖之間響起,兩人同時怔愣了下,下一瞬間,米湖小臉火速脹紅。
「肚子餓了?」好笑的覷著她,陸曜龍覺得那張火紅小臉可愛得緊。
「好像……嗯,很晚了,我該回家了,明天大概就可以全部完成。」將完成八成的網頁儲存起來,確定沒有任何遺漏之後,米湖拿起吊掛在椅背上的背包,羞赧的朝他點了點頭。
「等等!」陸曜龍不假思索的伸手揪住她的細腕,一雙眼凝著她不放。「妳為公司做這麼多,我請妳吃晚飯。」
「不用啦老闆,我回家吃就可以了!」她做的全是分內該做的事,老闆幹麼對她這麼客氣?害她亂不好意思的。
「我說請妳吃飯就請妳吃飯。」
他很堅持,硬是抓著她的手不放,害米湖的心跳快得分不清節拍,頭昏腦脹的任由他拉著自己走出公司。
「龍、龍哥?」頭一個遇上的是剛到門口的小白,傻眼。
陸曜龍沒有回答,視而不見的往前走。
「呃,兩位……」第二個是小何,甚至連話都沒講完整,就失去他們的蹤影。
由於被拉著走,米湖不得不跟上他的腳步,她雖頭暈卻仍不安的頻頻回首,看了彷佛被下了定身咒的小白和小何一眼,不禁暗歎一口。
這……希望他們可別誤會才好。
「欸欸!幹麼?帶著人家女孩子走那麼匆忙,想幹什麼壞事?」
就在米湖仍在杞人憂天之際,突地一道陌生的男音攔下他們的去路,令她不由自主的望向聲音的主人。
「曜威?」陸曜龍挺意外會在公司外頭遇上自己的親弟弟。「你怎麼會來這裏?」
「沒事不能找你嗎?」好奇的打量著米湖,陸曜威調侃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她是你馬子喔?」
「嗯?」經老弟這麼一提醒,陸曜龍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自己仍不合宜的抓著米湖的手,連忙像被燙著似的放開她。「不、不是,你別亂說,她是我公司的員工……」
「嗯哼。」痞痞的搔搔下巴,陸曜威顯然不怎麼相信。「聽起來好像沒什麼說服力耶。」
「我真的是曜龍的員工啦,負責小郵運送。」看吧看吧,真有陌生人誤會了!米湖見男人不信,忙出聲「聲援」自家老闆。「你好喔,我叫做米湖,米飯的米,湖水的湖,跟老闆沒有任何關係。」
陸曜威挑挑眉,好心的沒取笑她稍嫌過度的撇清。「嗯,妳好。我是妳那不成材老闆的弟弟,我叫陸曜威。」
「別這樣說老闆啦,他人很好的。」米湖鼓起雙頰,嘟嘟囔囔的反駁。
「不錯耶,你這馬子很挺你,真的很不錯。」陸曜威真誠的笑了。
「別鬧了曜威,我跟米湖要去吃飯,你一起來吧!」沒好氣地白了弟弟一眼,陸曜龍一道邀約。
他對米湖有好感是事實,但這種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就算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一樣,自然不容他在米湖面前說項。
「不了,我還得到媽那裏去一趟。」兩兄弟的父母離異得早,也全沒和父親或母親住在一塊兒,各自分開獨居,他今天是受「太后寵召」,得去當當「孝子」,路經這裏就順便轉過來看一下,沒想到會撞見有趣的場景,這一轉還真是值得。
「那女人又想做什麼?」陸曜龍蹙起眉,神情有絲緊繃。
「買買東西什麼的吧。」曜威聳聳肩,隨即扯開笑臉。「嘿,走了,我可沒興趣當電燈泡,掰啦!」說完,便哈哈笑的走開。
米湖尷尬的睞了陸曜龍一眼,多少有點埋怨的味道。
「想吃什麼?中餐還是西餐?」陸曜龍完全沒注意她埋怨的眼神,兀自盤算著今晚該選哪間餐館用餐。
米湖無奈的苦笑搖頭。
就某種層面而言,老闆的神經比她還大條呢!
不想了,既然有免費的晚餐可以吃,何必想那些有的沒的,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會發生的事咧?
心頭主意既定,她勾起淺笑,跟上陸曜龍的腳步,吃飯去嘍!
*** *** *** ***
正如米湖所預想的,隔天在公司裏果然出現些許耳語──說是耳語,自然不會讓米湖跟陸曜龍聽見,但米湖就是隱隱感到同事們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樣,說不出的……曖昧。
對,曖昧,就是那種見不得人的感覺。
為自己泡了杯咖啡,剛到電腦桌前坐下,突地小黛的呼喚傳來。
「迷糊,外找喔!」
外找?!誰會到公司來找她啊?
米湖放下熱騰騰的咖啡,起身到公司大廳「接待」。
「小黛,誰找我?」放眼望去,三三兩兩前來托運的客人,她根本分不出哪個人是來找她的,不得不先向報訊的小黛問道。
「就那個啊,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壓低聲音在米湖耳邊低語,小黛指了指站在門邊的男人,隨後低聲竊笑。
米湖翻翻白眼,往斯文男子走去。「先生,你找我嗎?」
「米湖小姐?」男人推了推眼鏡,隱在鏡片後面的眼熠熠生光,趕忙由口袋裏掏出印刷精美的名片。「妳好,我叫王文成,三橫一束王,文章的文,成功的成,第一次見面,妳好。」
「你好。」莫名其妙的收下名片後,她還是搞不懂這男人為何來找她。「我們……認識嗎?還是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才詢問他,便見陸曜龍進了門,兩人打了個照面,沒有說話。
「呃,是這樣的,我聽令尊提起妳,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想來和妳見個面,大家做做朋友。」王文成說著公式化的應對字句,全然沒提及米契要他到這裏的「前置作業」。
咦?相親的味道怎麼這麼濃?
米湖頭皮一陣發麻,不安的看了眼陸曜龍,發現他彷佛沒聽見似的翻看櫃檯上的托運單,沒來由的,她的心情指數急速下滑,越過「零」直接沖往負數,低頭和王文成漫不經心的交談。
「啊,龍哥,看來有人要追迷糊嘍!人都追到公司來了,真勤快耶!」小黛以手杵著下巴,納涼的說了句,美眸不著痕跡的偷覷著陸曜龍。
見他的身子變得僵直,小黛心裏直偷笑。
就說這兩個人搞曖昧咩,連小白跟小何也都看見兩個人手牽手,可見不是她多心喔!
「人家的事管那麼多做什麼?做妳的事。」陸曜龍的聲音沒有起伏,只是那犀利的用詞,已然超出他平常的說話方式,而他卻渾然不覺。
「喔。」訕訕的摸摸鼻子,小黛沒笨到再去捋虎鬚,低頭佯裝忙碌。
「喂,老哥,我有東西要寄……」一進門就喳呼的陸曜威突地發現米湖和一個男人在門邊低聲交談,他閉上嘴,神經兮兮的湊到陸曜龍身邊。「欸,你馬子偷人喔?」
「你──」陸曜龍快昏了,氣弟弟的口無遮攔。「別胡說!我不是跟你講過了,我跟米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最好不是。」陸曜威壓根兒不信自家兄弟說的話,反倒拿它當作笑話聽。「這個包裹幫我寄一下,欸,算便宜一點。」
「夠了你,哪次收你錢?」受不了他愛貪小便宜的個性,陸曜龍沒好氣的收下包裹,往收送處一扔。
「說真的,米湖那丫頭挺得人緣的,當我大嫂我還挺喜歡的喔!」陸曜威還沒完,一張嘴叨叨念念的,一邊輕佻的對著小黛眨眨眼。
「我也覺得迷糊很棒啊!」小黛格格發笑,半點沒將陸曜威的放電放進心裏。「別眨了,你那雙眼我都看了一年,麻痹沒感覺了。」
陸曜威痛苦的捧著心,彷佛被狠揍一拳般面色猙獰。「噢,小黛,妳真是太傷我的心了,妳怎能這樣傷害我?」
「少來,龍哥要是有你一半油嘴滑舌,怕是十個迷糊也不夠死。」小黛一次損兩個人,高啊!
兩兄弟面面相覷,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欸,那個斯文男人要走了耶!」一直沒放過米湖和那男人動靜的小黛,一見米湖和那男人揮手道別,忙不迭的「通風報信」。
「就說別管她的事,你們兩個是吃飽撐著喔?」陸曜龍不爽了,擺了張臭臉。
「啊,你們怎麼都擠在這裏?」或許是适才陸曜龍的冷淡太傷人,米湖特地走到櫃檯邊,佯裝輕鬆的加入他們。
「在看妳把男人……噢!痛!」陸曜威還來不及虧她,突地後腦一疼,陸曜龍的巴掌硬生生往他後腦招呼。「幹麼啦?很痛耶!」
「別打擾我們工作!不送!」陸曜龍冷哼了聲,逕自往自己辦公室走去。
「呃……老闆他怎麼了?」米湖好生困擾,不明白他怎麼突然生氣了?
「厚!下手真重,到底是不是兄弟?」陸曜威對著老哥的背影喳呼著,沒空搭理米湖的問題。
小黛聳聳肩,擺明不想介入。
米湖無措的凝著陸曜龍離去的背影,心情,打雷下雨──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6:01
第四章
晚風徐徐,城市裏少見的日式建築裏,陸曜龍僅穿著棉背心坐在庭院的籐椅裏,聽著蟬聲唧唧,他手拿著搖扇頓在半空中,不見搧動。
米湖那丫頭工作漸漸上手,除了發送傳單為他招來不少客戶,更是利用網際網路為曜龍打廣告,除了固定客戶之外,更多了許多「散戶」,每天都有接不完的托運件,大夥兒忙得不亦樂乎。
看來今年的獲利應該可以較往年多出三到四倍,沒意外的話,下個月恐怕還得再新增快遞員,而年終也會較以往來得多,員工和老闆可說是雙贏的局面。
沒想到當初大膽錄用迷糊的米湖會得到這麼大的獲利,的確是他所始料未及的發展。現在她的行情可好了,每個同事對她是又敬又愛,既愛跟她開玩笑,私下又敬重她的努力及成效,要是弄個「最佳人氣獎」,她穩拿第一!
不過……那小妞好像談戀愛了。
那天到「曜龍」找她的男人,叫王什麼……對,王文成,連著一個禮拜到公司來找她,幾乎占去她所有休息的時間,瞧她忙著和王文成又是吃飯又是散步的,八成是談起戀愛來了。
沒來由的淺歎一口,心頭鬱悶。
他才開始發現自己對那迷糊妞產生些許心動的感覺,未料,她那麼快便被別人追走,教他有種「遲到」的錯覺,好些天心情都無法開懷,一見到她就悶,不見她,更悶!
「老哥,你冰箱裏沒啤酒了。」拎著一罐啤酒倚在門框邊的陸曜威喊道,順手將最後一罐啤酒扔給他。
「你不會去買喔?」要死了!這傢伙說什麼要換地方住,在還沒找到房子之前先窩到他這裏來,一住就是五天,也沒見他認真的找房子,陸曜龍沒好氣的回他一句。
「喂,老哥,天氣沒熱到讓你火氣這麼大吧?」這兩天天氣轉涼了耶,怎麼老哥的脾氣卻越燒越旺?有點怪怪的嫌疑。「怎了?工作不順嗎?介紹你吃月月安。」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是女人吃的!」拉開啤酒的拉環,陸曜龍狠瞪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工作倒不了也賺不了大錢,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起我來了?」
「誰說賺不了大錢?你看人家DHL、黑貓宅急便、宅配通,哪個不是幹得有聲有色?看你有沒有膽子沖而已。」曜威的做事方式比較沖,不似曜龍做事較為謹慎,各有利弊。
「這樣好不好?我投資你開個分店,然後由我擔任分店長,咱兄弟倆一起將『曜龍』搞大,怎樣?」
陸曜龍總算有點興味的望著老弟。「你不是老喊這個工作辛苦,怎麼這會兒有興趣投資了?」那傢伙在他剛創業時嫌棄得要命,而「曜龍」開張還不到三年,他怎麼突然轉性了?
「也沒什麼啦。」晃到陸曜龍身邊的空籐椅坐下,曜威難得收起吊兒郎當的神情。「我只是想穩定下來而已。」
打從出社會之後,沒定性的他做過許多工作,零工他做,加油站他做,連便利商店的店員他都興致勃勃,工作這麼換來換去,新鮮感是一直持續沒錯,但總有種飄泊的錯覺;最近他厭了、倦了,真心想穩定下來,才會做此提議。
「……你沒發燒吧?」擔憂的摸摸他的額,曜龍還真不習慣弟弟這麼正經。
曜威沒好氣的翻翻白眼。「我好得很,再五十年都還死不了。」
「有喜歡的女孩子了?」通常,交了女朋友的人會轉性──人家不是說,愛情的力量真偉大,或許曜威是因此想定下來也說不定。
「有啊,只是她不喜歡我。」他都明示加暗示了,那女人就是認定他在開玩笑,氣死!
曜龍挑起眉尾。「我以為你對女孩子很有一套。」不像他,喜歡還是憋在心裏,憋半天人家被追走……唉!
「我是啊,對普通女孩子我都很有一套,問題是那一套在她身上沒用。」睞了老哥一眼,他約莫瞧出老哥和自己一樣「可憐」。「你咧?動作再不快點,小迷糊都要被追走了。」
「曜威,我說過我跟米……」
「你儘管否認好了,反正我又沒損失。」若是他想要的女人沒追到,對他才是天大的損失。「我可沒那個美國時間管你的事,我自己的事都一個頭兩個大了,唉~~」
覷著弟弟長籲短歎,曜龍突地覺得好好笑。曾幾何時見曜威為了一個女人這般失魂落魄?可見那女人魅力驚人啊!
「喏,別說我這個做哥的不幫你,死命追還追不到的話,就得耍點賤招了。」那些個賤招,都是他由電視劇裏學來的;單身的生活有太多獨處的時間,偶爾閑來無事,看看無聊的肥皂劇也不為過。
曜威嗤之以鼻。「賤招?你會什麼賤招?」他這個大哥,行事最要求光明磊落,他實在懷疑他能提供什麼把馬子的賤招。
「苦肉計。」曜龍研究過近來的電視八點檔,就屬苦肉計成效最大,即使兩家仇視得形同水火,只要有個人要死了,大和解就吊詭的成為不是那麼不可能的事,所以他認為苦肉計最有用。
「假裝生病啦,受傷什麼的,那女人要是不喜歡你便罷,真喜歡你的話,半夜都會飛奔過來看你。」拿起扇子搖了兩下,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要補充。「別忘了裝得嚴重一點,越嚴重藥效越快,不信你試試。」
曜威目瞪口呆的瞪著哥哥,連口水差點要流出嘴角都沒發現。「你你你……這招真賤!」賤到他都想拍手叫好,順便來個「安可」!
「別太崇拜我,全都是八點檔的劇本寫得好。」得意的抿唇一笑,曜龍放鬆的躺進籐椅,舒服。
「小弟虛心受教。」盤算著該怎麼釣上自己心裏的美人魚,霍地眸心一轉,曜威陡然將視線定在曜龍的側臉。「那麼老哥,我建議你也可以拿這招對小迷糊實驗看看,或許人家的迷糊心系在你身上哩!」
*** *** *** ***
那米湖呢?難道她真如陸曜龍所想的,戀愛了?
當然沒有!
「爸,麻煩你叫那個王文成先生別再到公司找我行不行呀?」受不了黏皮糖似的王文成,成天在她身邊轉來轉去,米湖忍耐了好些時日,終於忍不住回家向米契發飆。
一開始她還能忍受,畢竟那傢伙是頂著老爸的名出現,但幾天下來,她可受不了。
誰願意在每次見面的談話裏老是提到自家老爸?王文成又不是她的誰,要談,也是跟她的兄弟姊妹談,輪得到他嗎?呿!
而且好多同事都因此語帶調侃,連老闆好像都變得怪怪的,不太愛理她,教她心裏好生難過。
「怎麼?妳不喜歡人家?」米契正享用著餐後水果,見女兒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心裏打了個突。
「不喜歡!」她最討厭人家黏了,她又不是魔鬼粘,男人離她越遠越好。
「不喜歡妳就直接告訴他,跟我說幹麼?」米契事不關己的回應。
「爸!他可是第一天就跟我講,是因為你的關係,他才到公司找我的耶!」米湖氣得直跺腳,有種被老爸出賣的錯覺。
「我可沒派他去,只不過在他面前提了下我家的寶貝千金,這樣有錯嗎?」米契早就料到女兒會有找他興師問罪的一天,該怎麼應付也想得周全,米湖每丟一個問題,他便回一個預設好的答案堵她的嘴,玩得不亦樂乎。
「爸!你是公司主管,他當然不敢違背你的意思,你這不是公器私用、假公濟私嗎?」米湖氣壞了,氣老爸心偏向外人。
「我可沒拿刀逼著他去。」米契涼涼應道,見女兒雙頰潮紅,他反倒覺得有趣極了。「妳怎麼不直接跟他講妳不喜歡他咧?這樣事情不是簡單許多?」然後他就可以再找其他前途看好的人去和女兒認識,多點挑選的機會,那也很不賴啊!
「爸!你故意的厚?」米湖埋怨的瞪他一眼。「你明明知道我最不會拒絕別人了,還叫我跟他說那種話?!你要我怎麼說得出口?」
「米湖,妳長大了,應該明白很多事情並不能全然照著妳的想法走,這世上有太多妳不喜歡或妳不樂見的事發生,但一旦遇上,妳就得有勇氣說不。」米契太清楚她的性格,也藉此對她機會再教育。
「可是……可是……」她也知道這個道理,但她就是難以啟齒。
「可是什麼?難不成妳有喜歡的男人了?」米契大膽推測。
「哪、哪有!」她應該更理直氣壯一點,但沒來由地,腦子裏突然閃過陸曜龍的臉,教她莫名變得心虛,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個什麼勁兒,就是無法拉開嗓門嗆聲。
「既然沒有,交個朋友又何妨?」米契是打定主意不幫她解決王文成的事了,若她真不滿意,有本事就自己處理。「今天工作很累,我要先去休息了,妳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這做老子的可沒辦法一輩子替妳擦屁股。」
擦屁股?!也不想想那坨「屎」是誰為她招惹來的,臭老爸!
「早點睡吧,明天還得上班不是?」苗麗花自然是站在老公那邊,她拍了拍米湖的眉,示意她早點休息。
「媽,妳看爸啦!」米湖哭喪著臉,轉而向老媽求助。
「妳爸說的不無道理,妳不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他們做父母的既會為雙方牽了線,就是認為她和那王文成挺合適的,不過女兒要是不欣賞,或許她的有緣人還沒出現,他們也不勉強,但他們這做介紹人的也不好開口,她自己要懂得拒絕。
「厚~~怎麼連妳也這麼說?」到底她是不是米家的孩子?為什麼要硬逼著她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乖,早點去睡。」苗麗花沒再多說什麼,留下無辜的米湖逕自回房。
*** *** *** ***
實驗嗎?陸曜威的聲音言猶在耳,導致陸曜龍有絲魂不守舍。
這種事怎能拿來做實驗?萬一米湖真的和那個男人交往了,他要是使出這樣的手段,怕不教她為難才怪!
這兩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特別容易塞車,幸好他騎的是摩托車,可以在大車小車之間的縫隙穿梭,但人在心有旁騖的狀態下特別容易出問題──
就在他越過一輛紅色轎車,加速準備往前沖之際,一旁的巷道陡地沖出一輛小貨車,他下意識拉緊煞車,卻因車速來不及減緩,輪胎打滑,整個人連摩托車一起塞進小貨車底下。
該死!他的左腿被摩托車壓得好痛,手肘部位明顯有擦傷,偏偏又卡在小貨車車頭的底盤下,以他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自行爬起,只得苦著臉等待救援。
「啊,少年A,有沒有怎麼樣?」一名約莫六十歲左右,穿著棉質汗衫的男子探頭看他,露出因長年吃檳榔而顏色偏紅的黃板牙。
「阿伯,這是你的車嗎?」豆大的汗水由額頭冒出,陸曜龍指了指上方的小貨車。
「嘿啦嘿啦,騎車怎麼那麼不小心哈?」阿伯搖了搖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心裏擔心的全是賠償問題。「好在我的車沒開很快,不然就慘嘍!」
「阿伯,麻煩你先把貨車倒退一點好嗎?」沒注意聽阿伯叨念了什麼,他只知道這樣才有辦法讓自己脫身。「你的車壓著我,我起不來。」
「安捏喔?好啦好啦!」阿伯的口音國台語交迭,聽他這麼一說,才想起自己真該先將車移開才是。
唉,人老了真是不中用喔~~
待阿伯將小貨車移開些後,陸曜龍還來不及鬆口氣,便企圖自己起身將摩托車扳正,未料才稍微移動了下,痛感便由腿部直沖腦門──
不妙!他的腿不會是斷了吧?!
「少年A,要幫忙嗎?」阿伯又跳下駕駛座,見他灰敗的神情,心情也跟著蕩到穀底。
陸曜龍無奈的擠出一抹笑,卻比哭還難看。「阿伯,麻煩你幫我叫救護車。」
*** *** *** ***
消息傳回「曜龍」,所有同仁皆震驚不已,想不到資歷最老的龍哥也會出這種狀況,一時間,整個公司有點混亂。
「怎了?公司裏怎麼亂烘烘的?」才脫下安全帽走進公司,米湖便發現公司裏不尋常的氛圍,她不解的看著有如無頭蒼蠅般的同事,滿頭霧水。
「迷糊,妳接下來還有件要收發嗎?」小黛一見她回來,彷佛松了口氣般,趕忙拉著她到一旁「咬耳朵」。
「沒啊,我的工作都做完了。」基本上超過下午四點,收到的件便排在隔天才送,除非有特急件才會加派人手出勤,不然她今天的工作已算結束。
「那妳跑一趟醫院好不好?現在大家都很忙,沒有人抽得出時間。」
「等等小黛,幹麼到醫院去?」從沒見過小黛這麼慌張,連帶的,她也跟著不安了起來。
「啊?我沒說嗎?」糟糕,跟米湖混久了,連自己都變迷糊了!「龍哥啦,他出車禍,現在人在醫院……」
小黛話還沒說完,便見米湖如同蒸發般,迅速由她眼前消失,她怔愣了下,趕快又追出門去,趕在米湖戴上安全帽之前攔下她。
「厚!我都還沒告訴妳哪家醫院,妳沖這麼快幹麼?」將抄好的醫院及病房號碼塞進米湖手心,小黛像在交代遺言般慎重。
「小黛……」米湖一陣鼻酸,感覺自己拿著紙條的手微微顫抖。
「別慌別慌,騎車要小心喔,別像龍哥那樣粗心,知道嗎?」憐憫的拍了拍她的肩,小黛頭一抬,發現逐漸接近的人影,小臉微微一垮。「哇咧~~妳的護花使者又來了,怎辦?」
米湖的心涼了涼,低聲對著小黛說:「沒關係,我跟他說一下,馬上到醫院照顧老闆,公司就交給妳了,別擔心。」
喔喔喔!這時候的迷糊好有老闆娘的氣勢喔!小黛悶笑了聲,轉身回公司投入忙碌的戰場。
「米小姐。」王文成手裏捧著鮮花一束,熱絡的遞到米湖面前。
「王先生,謝謝你的花。」這花拿去探望老闆剛剛好,米湖便不客氣的將安全帽擱在一旁,先收下花束。「我現在有事得到醫院一趟,你請自便。」
「我送妳去吧,米小姐。」王文成自然不願放過這個獻殷勤的機會,畢竟不是人人能娶到上司的女兒,娶了她,至少可以少奮鬥個十年啊!「摩托車是皮包鐵,很危險的。」
米湖的眼瞇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摩托車就不是車嘍?」
這傢伙屬白目的喔?很不湊巧,她的工作就是得依賴摩托車,每天都像個機器戰警一樣,戴著安全帽騎著小噗噗在街道上沖來沖去,正是她最在行的動作,不然他是不爽秀?
「呃,當然不是這樣,我是說……妳騎一整天機車也累了,不如我用轎車載妳……」可憐王文成不知道多說多錯的道理,一個勁兒想對米湖示好,全然沒注意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王先生,累不累是我的事,重點是我得立刻、馬上到醫院去一趟,你別擋著我成嗎?」氣死人了,她原先還不好意思明確的拒絕他,可這人著實讓她討厭得緊,口氣不由得冷硬起來。
老闆啊老闆,你撐著點,米湖就要去看你了,你可千萬得撐到我到達醫院啊!
「我怎麼會擋著妳?我只是想送妳一程……」
「不用了!」她已經夠掛心老闆了,結果這青仔欉還來浪費她的時間,真教她心火狂燒。「我工作很忙,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以後麻煩你不用再來找我了!」
「等等,妳去醫院做什麼?難道醫院裏的人比我更重要?」再怎麼說,王文成也在米湖身上花了不少時間,這口氣他實在吞忍不下。
米湖氣惱的瞪他一眼。「他當然比你重要!」除了她的親人之外,老闆就是她最重要的人了。
「那我算什麼?」王文成眼角抽搐了下,面孔變得猙獰。「我花了那麼多時間陪妳,竟只落得一句那個人比我重要?!」
「不然你想怎樣?」米湖不敢相信,這個人竟還跟她計較這個?!她又沒求他陪著自己,況且被他這麼纏黏著,她也很頭大好嗎?
「好歹給我點回饋吧!」
語音稍落,他霍地揪住她的手腕,就在公司前意欲強吻她,米湖驚駭,撈起剛剛掛在摩托車後視鏡上的安全帽敲擊他──
「妳!妳這個瘋女人!」王文成放開她,以雙臂護住頭部閃躲。
「你才是變態啦!」米湖又氣又慌,趕忙跳上機車揚長而去。
王文成憤恨的瞪著她離去的背影,雙瞳閃動著憤恨的眸光。
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讓女人這般羞辱,這口氣他無論如何都要討回來,即使丟了工作也在所不惜!
*** *** *** ***
或許是止痛劑的關係,陸曜龍昏昏沉沉的熟睡著。
打從他被送上救護車,那位肇事的阿伯便跟著他到救護車上,和到場的警員做筆錄,態度之配合教人感動,甚至還專程送他到醫院不願離去,若不是他再三表示不會向阿伯追究肇事責任,阿伯似乎鐵了心不願離去。
待阿伯走後,醫生看過他的傷勢,為他打了針,他隨即沉沉入睡,直到夜幕低垂,他才幽幽轉醒。
「老闆,你終於醒了!」一張紅紅的小臉──眼睛紅紅、鼻頭紅紅,好像才哭過的臉龐陡地湊了上來,差點沒嚇得他以為撞鬼了!
「米湖?」瞇起眼適應病房裏的光線,他好不容易看清米湖泛紅的容顏。「妳怎麼會在這裏?」
「我聽小黛說你受傷了,就趕來醫院看你。」小心的看過他的點滴,確認沒有不小心壓到管子後,她才拉了張椅子坐下。「大家都很關心你喔,下了班之後每個同事都來過了,只不過你還在睡,所以我要他們先回去。」
「妳呢?怎麼還留在這裏?」心裏一暖,工作這麼些年,錢財上的進帳不算,他所獲得最大的資產就是這些好夥伴了。「妳……哭了?」
為了他而哭嗎?雖然有點心疼,但陸曜龍心裏是歡愉的,心喜自己在她心裏總算占有些許地位。
「沒、沒有啦,我哪有哭?」欲蓋彌彰的抹了抹臉,米湖擠出僵硬的笑。「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醫院裏,況且你的腿現在打上石膏……」
沒想到他傷得這麼嚴重,加上剛才被王文成嚇得不輕,一到病房她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什麼?」有這麼嚴重嗎?!他正欲抬起身體瞧個清楚,未料牽動腿部肌肉,立時讓他疼皺了一張俊顏。「嘶~~」
「你別亂動啦!只是輕微性骨折,醫生說等三個月後拆了石膏就會好,現在是因為還在發炎,所以亂動你會很痛喔!」米湖趕忙壓住他的肩,就怕他又亂動讓傷口更疼。
「三個月?!」老天!要他一天不動都難受,竟然還要他撐三個月?有沒有搞錯?怕是要他骨頭生銹長瘡了!
「嗯,三個月。」憐憫的睞他一眼,米湖不願見他這般頹喪,遂自願擔下他所有的工作。「老闆如果是擔心公司運作,別怕,我幫你!」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6:13
第五章
沒想到無心施展苦肉計,卻一語成讖,他這算不算蓄意設計她?
苦惱的望著她將花束插進瓶子裏,陸曜龍不由得泛起苦笑。
是,他承認曜威的提議令他心動,或許自己潛意識裏也有所蠢動,但真以這種蠢斃的姿態躺在醫院裏,似乎大大折損他男性的自尊。
真正的苦肉計不是應該受點小風寒什麼就夠了嗎?現在的狀況根本無法比擬。
都怪自己多嘴,跟曜威說什麼越嚴重效果越好,這下可好了,打上石膏可嚴重了吧?弄得他現在只能躺在病床上像個廢人,什麼事都做不得,真他媽的嚴重極了!
他打了通電話,交代曜威接手他在「曜龍」的所有工作,雖然聽得出來曜威極為不滿,但現在這個狀況,曜威吃他的、住他的,擔起他的所有工作著實責無旁貸。
切掉和曜威聯絡的電話,陸曜龍旋身見到睜亮眼的米湖,忍不住多此一舉的解釋道:「米湖,我不是不信任妳,只是我怕妳一個女孩子工作量太大會吃不消……」
「我知道啦老闆!」不在意的截斷他的解釋,她嘴邊掛著淺淺的笑意。
「別忙了,現在都這麼晚了,妳是不是該回家休息了?」雖然他很喜歡米湖的陪伴,她的笑讓他感到舒服,但人是肉做的,總得休養生息,老是在醫院陪他也挺無聊的,不如讓她早點回家,也免得她家人擔心。
「我不回去了!」米湖突然口出驚人之語,差點沒讓陸曜龍跌下床去。
「啊?」不回去?那她家裏……
「我打電話回家報備過了,我爸媽答應讓我留下來照顧你,直到你痊癒為止。」揚起甜笑,她輕鬆的一語帶過。
事實上她是軟硬兼施,又是哭求又是恫嚇,甚至不惜威脅爸媽,要是不讓她照顧陸曜龍,她就離家出走之類,擾得米契夫妻頭痛得要命,才不得不答應她。
不過這些米湖都不會跟他說,因為她不想讓老闆又要為她多擔心。
「妳家人同意了?」歐賣尬~~她到底是怎麼跟她父母說的?能讓自個兒家的閨女照顧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這,這意味著什麼?「那妳的男朋友又怎麼說?」
「我的男朋友?」不覺稍稍拉高音量,米湖怔愣了下。「我哪來的男朋友?」
「那個每天到公司找妳的……」臭男人啊!
「噢拜託~~他才不是咧!」無力的翻翻白眼,她將向護理站借來的行軍床打開,以行動表示自己將在病房裏「窩著」,完全不打算給陸曜龍拒絕的機會。「我絕對絕對沒有男朋友,所以老闆不用擔心,沒問題的!」
「這……這……」來不及消化這令人暈眩的好消息,他想笑,卻笑不出來。
男女授受不親那類狗屁倒灶的事暫且先不提,麻煩的是,他現在有「生理需求」──強烈的尿意正洶湧襲來,這會兒她又在這裏,他該怎麼辦才好?
「什麼這、那的?」將枕頭被子擺好,她這才發現他的臉好像比剛才紅了點,她擔心得伸手探向他的額。「發燒了嗎?怎麼臉紅了?」
她不碰則已,這一碰,害得陸曜龍的心跳開始失速,噗咚、噗咚的跳起街舞來了。
「我、我沒事。」人是除了打上石膏之外的腿都沒事,問題是他的膀胱快爆了,救郎喔~~
「真的沒事?」狐疑的睞著他,突地望著他乾燥的唇瓣,她自作聰明的兀自倒杯開水。「老闆,你睡這麼久一定渴了,喝點水潤潤喉吧!」
哇哩咧……沒「洩洪」就很過分了,還叫他喝水?!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他黑了半邊臉,嘴角抽搐了下,終於忍不住掀開被子。
「老闆,你做什麼?」米湖一驚,連忙阻止他下床的動作。
「妳別管我。」揮開她的阻攔,此時閃動在他眼裏的目標只有一個──廁所。
「不行啦老闆,醫生交代你暫時不能下床。」吼~~現在她才知道一個大男人的力量竟有這麼大,她快抓不住了!「你需要什麼跟我說,我……」
「我可以自己解決。」他又不是兩條腿都廢了,單腳跳總可以了吧?跳也得跳到洗手間!
再次急躁的揮開她,拒絕接受剛打好石膏的左腿傳來的痛麻感,他汗流浹背的以兩手捧住那只石膏腿──
好意連續被推拒,好脾氣的米湖終究忍不住動氣了,惱火的低吼:「陸曜龍!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哪有怎麼樣?妳讓開,我要下床!」
「不行就是不行!醫生有交代,你要在床上躺到出院為止,你別亂動啦!」
「別管我,我一定要……」
「不准!你想幹麼告訴我,我去幫你幹麼!」米湖急得胡言亂語了。
「我想幹麼?我他媽的只想去小便!」
無法控制行動的沮喪,加上生理上強烈的崩潰感,陸曜龍被她這麼一吼,不覺以更大的音量吼回去,霎時,所有的爭執歸於寧靜──
*** *** *** ***
羞慚的流下男兒淚,陸曜龍面牆側躺。
尿壺!
那該死的女人竟然拿尿壺給他「解放」,只差沒站在他面前「參觀」,最後竟還神態自若的將他解放過的「液體」拿進洗手間清理,教他以後拿什麼臉見她?
嗚……
「對不起,剛才對你凶了。」走出洗手間,米湖尷尬的對著他的背低語。
無聲。
「我不是故意對你凶嘛!」對米湖而言,與其他不言不語,倒不如對她大吼大叫來得令她舒坦一些。「我是怕你又弄到傷口,影響復原程度就不好了。」
還是無聲。
「欸,別生氣嘛!」以指頂了頂他的背,她努努唇,開始生起自己的氣來。「都怪我,沒事惹你不高興,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回去就是了,你好好休息。」淺歎一口,她挫折極了。
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有當看護的本事,看來她這輩子也別想轉到那一行,絕對只有死路一條!
「米湖──」許是捨不得她離去,就在她要走向病房大門之際,他陡地開口喚她。
米湖頓下腳步,幽幽的瞅著他。
「我沒生妳的氣,我只是……只是覺得很沒面子。」他費力的坐起身,顴骨微微泛紅。
罷了,他就是拿這小妞沒轍,看來是註定栽在她手上!
既然曜威的建議和現實無巧不巧的結合,形成他非自願的苦肉計,不過形勢全往他這邊靠近,她又再三保證目前「單身」,沒有男朋友之累,他再不好好把握就真的是笨蛋了。
「怎麼會?」米湖驚呼,急躁的沖到病床前。「每個人都有不方便的時候啊,你對我這麼好,我幫你也是應該的。」
陸曜龍苦笑,並不樂見她是抱持著報恩的心態來照顧他。
「總得有個限度吧?況且在拆石膏前,我恐怕還得在家裏待兩、三個月……」他故意將話講一半,便是蓄意引她心軟。
要耍賤招就耍吧!反正已經走到這田地,不耍白不耍。
「沒問題,我會儘量抓工作空檔和下班時間到你家幫忙。」
*** *** *** ***
在家休養期間,可說是陸曜龍這輩子最快活愜意的時光。
為了不讓這個迷糊妞太勞累,陸曜龍索性將她的工作一併交給曜威處理,任由他哭爹喊娘都相應不理,就要米湖專心照顧他一人。
這種日子是說不出的舒坦,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還不足以形容他的快意,最最令他滿意的是,他可以天天單獨跟米湖相處,而且無聊時就逗著她玩,看她紅著臉現出小女人的嬌態,他一整天的心情便會好上天。
像現在,他就逗著米湖玩,像在逗只小貓似的──
「我不要弄了,累死了!」米湖丟開手上一坨一坨的毛線,不敢相信在這麼熱的天氣裏,她會跟著陸曜龍將一捆捆毛線球拆開再以雙手繞成圈狀,無聊又熱死人!
「那休息一下,我們晚點再弄。」將纏好的毛線小心收好,陸曜龍發現自己愛上她那氣惱時的小臉,像顆剛成熟的紅蘋果,隨時可以採擷似的。
「嗄~~還要弄喔?」米湖快昏了,忙沖到冰箱打開一罐可樂灌飲起來。「不要了,我才不要再幫你弄毛線,哪有人在這麼熱的天氣里弄那個?真是頭殼壞去!」
或許是相處久了,米湖對他這個老闆也不再那麼「敬重」,反而會偶爾對他耍耍賴、撒撒嬌,不過她自己並未發現這樣的轉變。
「沒辦法,我媽總喜歡趕在冬天之前為我們兄弟倆打毛線衣,所以我們兩個只好負責卷毛線,今年不巧正好輪到我。」陸曜龍略嫌無奈的笑道。
說起他那個天才老媽,可是教人針織的名師,不過每年收到相同的禮物,對他這種三十歲出頭的男人而言,已沒有任何驚喜可言。
「是喔?那有沒有圍巾?」毛線衣?多麼溫暖的東西啊!最好還有手套,像她這種怕冷的體質,有一整套最棒了!
「妳那麼興奮幹麼?」斜睨她一眼,陸曜龍覺得好好笑。
「手工織的跟外頭買的就是不一樣啊,除了心意不說,還是獨一無二的,絕對不會跟人撞衫。」她毫不掩藏心裏的激奮。
啊!要是她也有這種手藝就好了,偏偏她是針織白癡,每次家政課都是老師看她可憐,勉強給她那慘不忍睹的作業六十分,正好低空飛過,不然她可得成為家政重修的第一人了!
「妳要是不是?我衣櫥裏多得是,自個兒去拿不會喔?」
「……」
「不喜歡?那算了。」他留著自己穿也無妨。
「你那麼高大,我穿起來不就像在演歌仔戲?」昏倒,這男人一點都沒有看到兩人身材上的差距嗎?眼睛不知道長到哪去了!
「有差嗎?」莫名的瞧她一眼,不由自主的,他將她穿著自己毛衣的樣子幻想一遍,那種嬌俏的模樣和穿著自己衣服的親昵感,陡地讓他下腹一緊,他忙清清喉嚨,甩去腦子裏不該有的遐想。
「當然,穿那麼大件看起來很肥耶!」她鼓起雙頰,佯裝癡肥的模樣。
「不然……要我媽幫妳也織一套?」他咧嘴而笑,丟出誘餌誘惑她。
「可以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雙眼冒出感動的星星。
對她來說,照顧他已經比在外面跑件輕鬆許多,每天在冷氣房裏享受,免去日曬變黑之苦,現在竟還能得到冬裝「全配」,實在太幸運了!
噢,人家說「痛苦是快樂的種子」,但她絲毫不感覺痛苦,卻一下子得到這麼多快樂,往後會不會有一堆恐怖的痛苦在等待她呢?
「可以。」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自己身邊坐下。「要我媽織一套給妳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但有個基本條件,就不知道妳做不做得到。」
想起那獨一無二的全配冬裝,她立刻像只搖尾乞憐的小哈巴狗般湊了過去,乖順的坐在他身邊。「請說,我一定盡力配合!」
「嗯,雖然我媽開班授課,但要拿到她親手編織的成品,是只有自家人才有的福利。」稍稍傾身靠向她,他微閉雙眼,聞嗅她清香的發絲。
他突如其來的貼靠令米湖豎起全身的毛孔,她雙腿併攏,將腰杆挺得筆直,感覺手心冒出冷汗。「自、自家人?」
「對,像我跟我弟,還有我那無緣的老爸在離婚前,全都收過我媽編織的成品。」她怎能這麼香?害他好想咬一口……
「可是我不是啊,那伯母怎麼可能送我?」沮喪立即取代她的緊繃,她失望的微垮雙肩,感覺到手的「全配」長翅膀飛走了。「太強人所難了。」
「不難,只要當我的老婆或女朋友就行了。」他湊在她耳邊低語。
這樣說夠白話了吧?
說來沮喪,兩人獨處少說也個把月了,不論他怎麼暗示,這妞兒就是一臉茫然,好像完全不懂他的意思,逼得他不得不把話說白,不信她還聽不懂。
「嗄?!」她驚訝的一轉臉,不意紅唇就這麼湊巧的刷過他的唇瓣,她暫態像被點了穴道般呆滯。
老婆或女朋友?!
他說這個是什麼意思?是如她所想的含有暗示意味嗎?
「嗯?」那軟軟的觸感令人想用心品嘗她的唇。
感覺到他高熱的體溫,在這麼炎熱的太熱天裏,米湖吊詭的全身發寒,抖顫個不停。「你你你……你別靠我這麼近啦!」
「妳好香。」不理會她的推拒,陸曜龍兀自向她貼靠,逼得她不斷移動座位,終於抵住沙發邊動彈不得。
瞧她把自己逼成什麼樣子了?後退無門啊!
「天、天氣很熱,你不用坐、坐這麼近……」她的牙都打顫了。
「妳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叫我『老闆』了?」使壞的在她耳邊吹氣,聽似平和的聲調,問的卻是令她暈眩的犀利問題。
咦?對厚,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再那麼喚他了?
頭皮一麻,她結巴得可嚴重了。「沒沒沒沒啊,我一樣叫你老……」
「噓,叫我名字就好。」只要她不再喚他老闆,任何較為親昵的喚法他都能接受,畢竟「老闆」兩字太生疏感,他聽了耳朵都疼。
「不好吧?」她緊張得一副見鬼的驚恐模樣。
「妳都可以直接叫小何、小白跟小黛,為什麼就不能這麼叫我?」提到這個,他的心理不免不平衡了起來。
「那是……」那是小黛跟她感情好,小白跟小何則是在姓氏前面加個小字,他連這個都要計較?!「那不然、不然我叫你『小陸』好了。」她舉一反三、以此類推,得到還算合理的答案。
小路?我還大馬路咧!
陸曜龍的嘴角抽搐了下,很不給面子的伸出食指,在距離她兩眼五公分處左右搖晃,差點沒讓她成了鬥雞眼。
「名字。」他爸媽都將他的名字取得這般虎虎生風了,直接叫名字沒這麼困難吧?
「曜……曜……」她試著蠕動唇瓣,卻支吾半天擠不出完整的兩個字。
「要什麼?」他漂亮的瞳眸變得深幽,緊盯著她微顫的紅唇,他故意曲解她發音的文字。「說出來,我會儘量做到妳的要求。」
哇咧!這笑話很冷好不好?
米湖深吸口氣,霍地沒預警的站直身軀,動作之大還撞了下他的下巴,讓他的下顎呈四十五度上揚弧線──
「嗯!」他悶哼了聲,讓她這一撞,牙齒咬到舌頭了啦!嗚……好痛!
「我要去煮冰鎮梅子茶了。」極冷靜的丟下話,她逃難似地躲進廚房裏。
「……」
眼巴巴的覷著差點到手的軟玉溫香就這麼憑空消失,陸曜龍的失落不是三言兩語便能形容的。
他的心在低泣,在狂吠!
該死的迷糊妞,她到底懂不懂浪漫哪~~
*** *** *** ***
不是有人說「萬事起頭難」?更有人說「一回生、二回熟」,有了那一回「毛手毛腳」的經歷,肢體上的碰觸似乎成了每天必定上演的橋段,緊張的氛圍在陸曜龍和米湖之間越演越烈,好似繃緊的弦隨時會斷裂。
有好幾次,米湖都以為他要吻上自己了,結果都僅是差之毫釐的交錯而過,擾得她芳心大亂,不知所措。
天空好藍,她的心情也好藍,不過卻是憂鬱的藍。
唉~~好Blue喔!
「那有什麼關係?龍哥想吻妳,妳就讓他吻嘛!」用力吸了口杯中的珍珠奶茶,Q嫩的口感在嘴裏充滿嚼勁,小黛說來輕鬆愜意。
「啊?小黛,妳說了什麼嗎?」米湖幾乎忘了自己和小黛約在外頭喝茶,直到小黛出聲她才如夢初醒。
小黛真想將嘴裏的珍珠,當成子彈彈她!
「我說,打個啵又不會少一塊肉,妳就讓龍哥吻一下是會死喔?」
想來米湖到龍哥家「深入虎穴」也好一陣子了,怎麼龍哥到現在連個吻都沒偷到?真遜!哪像他那個小弟……去去去!那個壞痞子,怎會突然跳出來佔據她的腦神經?!她不屑的蹙起秀眉低咒。
「嗄?妳怎麼知道他想吻我?」米湖傻眼了。
「妳自己說的啊。」
「我、我什麼時候說的?」沒有吧?這種事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剛剛啊!說得可清楚了。」小黛饒富興味的睞著她。
「啊?!」她竟不知不覺把心裏想的話全說出來了?天啊~~她不要活了!用手摀住自己的臉,米湖快「自焚」了。
「有什麼關係嘛,大家都成年人了,談個小戀愛也是理所當然。」陡見米湖的臉突地脹紅得像快腦中風,小黛這才警覺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迷糊,妳不會還沒有戀愛經驗吧?」
轟~~
這下子那張小臉真的足以用「火燒山」來形容了。
「我的老天!」拍了下額頭,小黛反而笑了。「迷糊啊迷糊,沒想到妳連感情方面都很迷糊。」
「又不是我願意的啊!」她吶吶的不知該怎麼回應。
「那很好啊!」小黛語帶調侃地說:「妳真幸運,龍哥是個好男人,既然他有心追妳,妳就讓他追嘛!」
「怎怎怎、怎麼會?!」米湖震驚的黑瞳裏寫滿對小黛的譴責。「我跟他……」
「對,妳跟他沒什麼是吧?」不屑的掏掏耳朵,這種說法騙騙三歲小孩還可以,騙她這種半熟女──省省吧!「換個詞兒吧,我都聽膩了。」
「真的沒什麼嘛!」米湖臉上的紅潮一直無法消退,有種越描越黑的錯覺。
「不管有什麼沒什麼,龍哥喜歡妳是事實,難道妳看不出來喔?」
每次到陸家探望病號,哪一回沒看到龍哥的眼死命跟著迷糊跑?這麼明顯的事實,連瞎子都該感覺到了,就這少根筋的迷糊當事人不知道,真不知道這算不算龍哥的劫難?
「他喜歡我?」米湖的眼睛差點沒瞪凸出來。「小黛,妳別胡說喔!」
「我什麼話都說,就是不胡說。」拜託~~她可是好人家的女孩,不隨便亂說話的。「不信妳可以去問小白啊、小何,對,妳還可以問陸曜威,我相信他們絕對會給妳相同的答案。」
是嗎?陸曜龍真的喜歡她嗎?
她突地感到一陣羞赧,所有熱氣全往臉上沖。
這個訊息教她意外,不過,她怎會感覺心被喜悅漲得滿滿的,甚至有種快要溢出來的滿溢感?
該不會……她也偷偷喜歡上他了吧?!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6:23
第六章
一拐一拐的走到客廳,陸曜龍坐進沙發,將石膏腿抬到矮幾上擱著,拿起擺在桌上的報紙翻看;在這段時間裏,這已經變成一種習慣。
禮拜一到禮拜六的早上,米湖會貼心的將報紙放到桌上,方便他拿取,剩下的一天是周日,她放假,由陸曜威代勞,但是位置卻不很固定,幸運的話,除了桌子的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曜龍,你起床啦!」米湖開門而入,手上拎著才買回來的豆漿和飯團。「先把早點吃了再看報紙,早餐很重要,不能不吃。」
關好門,將豆漿飯團擺到他面前,順手抽走他手上的報紙,然後拍了下擱在矮幾上的石膏腿。「腿放下去啦!沒禮貌!」
陸曜龍好笑的抬頭看她一眼,搖了搖頭,拆開飯團的薄膜吃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狐疑的瞪著他唇邊的笑意,總覺得他的笑不懷好意。
「我覺得我們這樣,好像老夫老妻喔!」一個每天碎碎念,另一個自然扮演著默默被叨念的角色,而他,不巧就是被念的那個。
不過他一點都不排斥,反而有種扎實的幸福感──他還記得小時候,他的父母就是不懂得互相包容,每每惡言相向,加上兩個人的個性都倔,無怪乎會以離異收場。
很多事就是這麼奇妙,非得一收一放,一凹一凸才能契合,就像齒輪一般才能長久運作,就像她和他,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堅持,磨得將將好。
「你、你在胡說什麼?」頰上飄起兩朵可愛的小粉雲,她再拍了下他動都沒動一下的石膏腿,這回用力許多,連掌心都傳來些許痛感。「快放下去啦,坐沒坐相!」
「妳啊,就趁石膏沒拆之前多打幾下,明天拆了石膏,想打都沒機會。」不在乎的聳聳肩,這才將腿放下。
「對厚!明天就要拆石膏了。」那麼接下來她就得回到「曜龍」繼續認真工作,不能再這麼打混下去了。「拆完石膏,你又變回一尾活龍了。」
「欸欸欸,就算不拆石膏,我還是一尾活龍。」他只是暫時受困了,不代表他就因此爬不起來,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是是是,活龍先生,麻煩你先把早餐吃完再說唄。」討厭,讓他這麼一講,她也覺得自己好像老太婆,一張嘴叨念個沒完。
「米湖。」很快嗑掉整顆飯團,他喝了口豆漿又喚。
「幹麼?」她忙碌的擦拭著桌面,等等還得將地板拖過一遍,明天開始她恐怕就不用再來陸家了,趁著最後一天得快點整理整理才行。
「等石膏拆了,我們去約會吧!」他突然自行宣佈,約會行程即將展開。
「約、約會?!」她又忍不住結巴了。
「對啊,約會。」得意的搓了搓下巴,唇邊噙著一抹壞壞的笑,朝她揚了揚手。「過來。」
米湖躊躇半晌,最後仍乖乖走到他身邊,被他一把拉坐在身邊。
「哪,這幾個月都沒帶妳去好好約個會,明天過後,我一定會補償妳的。」將她微亂的發絲塞到耳後,指尖貪戀的摩挲著她細緻的臉龐。
「我、我又沒答應跟你交往。」低著頭故意不看他,其實她是害羞過度,不好意思看他。
「現在說這個太遲了吧?」他訕笑,忍不住虧她。「小白他們不是都喊妳『龍嫂』了?我看妳也沒反駁。」
「我……他們是在開玩笑啦!」她脹紅了臉,差點沒咬到舌頭。
這要怪就得怪小黛,出什麼主意要她去問小白跟小何,結果她就傻傻的跑去問啦!下場便是小白跟小何每回看到她,便露出一副曖昧的表情,然後沖著她直喊「龍嫂」,她根本就嚇壞了,哪還記得要反駁?
「最好是開玩笑的。」開玩笑要有限度,若不是他「芳心暗許」,諒小白跟小何也不敢亂喊,不然早讓他打成豬頭了。「說,當我女朋友有什麼不好?」
「沒、沒有不好啊。」好像在逼供喔!不過心裏甜滋滋的,是不是該答應他呢?
「那為什麼不當我女朋友?」這下老大不高興了,板起臭臉一張。
「我又沒說不當你女朋友……」她小聲的嘀咕反駁。
他揚揚眉尾,臉還是一樣臭。「妳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陸曜龍,你不覺得你很沒誠意嗎?」嘟起唇,她也有話要說。
「我哪里沒誠意?」喲呵,反倒指責起他的不是來了?他倒想聽聽她怎麼說。
「你又沒有追求我,突然要我當你的女朋友,這哪里有誠意來了?」癟癟嘴,她可委屈了。
陸曜龍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妳難道完全看不出來?」天啊~~他好無辜!
「……」真的很明顯嗎?為什麼她都看不出來,可是小黛他們又說得信誓旦旦,她真有那麼遲鈍嗎?
「我要是不喜歡妳,會把妳的工作交給曜威,讓妳成天陪著我?」
哪有人像他追女朋友追得這麼窩囊的?又使詐又耍賤的,偏偏這妞兒到現在還在狀況外,真教他欲哭無淚!
「打妳進了『曜龍』,我哪回不是處處護著妳?妳路不熟,我帶妳認路,迷了路也是我去接妳,怕妳累著、熱著,就帶妳去喝冷飲……」
「好嘛好嘛,你別再說了。」害羞的低下頭,她早知道他對自己好,那就……那就當他女朋友也沒什麼不好。
「好什麼好?我可還沒說完。」未料這陸曜龍的牢騷一發不可收拾,腿呢,是不方便動,可這嘴叨念起來可溜了。「那個王、王……」
「王文成。」她輕吐口氣,幫他喚醒記憶。
「對,王文成,那小子三天兩頭到『曜龍』找妳,我是不講話,可不代表我不在乎,天知道我每次看到他就想踢他屁股!」
「你幹麼想踢人家屁股?」她驚愕,又覺得好笑。
對了,王文成還真的都沒再來找她耶,大概真的死心了吧?這樣也好,她本來就不喜歡他,讓他早點認清事實是好事,也誠心的祝福他找到真愛。
可那天的不歡而散讓她有點不安,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甩甩頭,沒事,別自己嚇自己,是她想太多了。
「因為他想追妳!老子我就是看他不順眼!」吼~~在他的地盤上把妹,還把到他喜歡的女人?!真是氣死人!
「別氣了,我當你女朋友就是了嘛!」刻意忽略心頭的陰影,唇邊躍上甜蜜的淺笑,她又羞又喜的答允他的追求。
「怎能不氣?萬一他把妳搶走了怎麼辦?」陸曜龍還氣呢,氣到耳膜自動關閉,全然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妳這麼迷糊,搞不好他甜言蜜語一說,妳就被迷得暈頭轉向了。」
「我才不會……」說得她好像花癡似的。
「就因為妳這麼好騙,所以才讓我放心不下,像我這麼關心妳的男人要當妳的男朋友,妳還推三阻四……」他還在念,卻讓一方軟軟的小手按壓住唇瓣。
「好了啦,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當你的女朋友就是了嘛!」他再念下去,連聖人都要翻臉了,米湖好聲好氣的重申一次,他要是再沒聽清楚,或許她會考慮反悔。
腦子瞬間變得空白,半晌,他終於回神了,緊緊抓住她的小手。「真的嗎?」
「嗯。」含羞帶怯的點了下頭,她的心裏小鹿亂撞。
「所以,從現在起,我們是情侶了?」低下頭瞧她,陸曜龍笑得眼都彎了。
害羞地拍了下他的腿,米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伸手撫著她唇邊的笑紋,彎彎的眼瞇了起來;她怯怯的看了他一眼,羞澀又期待的閉上眼──
唇與唇,在經過稍嫌烏龍又曖昧不明的過程之後,終於互相Touch了。
****** ***
欲哭無淚,是現下陸曜龍心情的最佳寫照。
原本和米湖約定,拆了石膏後要和她好好的約個會,而曜威也找到了房子搬出他家,理論上他應該有時間約會才是,但或許是米湖所製作的那個廣告網頁太過成功,「曜龍」的工作量以超出他想像的倍數成長,待他一痊癒恢復正常上班時,龐大的工作量立刻將他淹沒,全然抽不出時間實現和米湖之間的約定。
為了應付應接不暇的工作量,「曜龍」又開始招收新血,相較於幾個月前只有米湖來應徵的窘境,這回前來面試的人員激增,為此,又是個磨人的開始。
「你為什麼想來做快遞?」望著眼前一身龐克打扮,嘴裏還忙著咀嚼口香糖的飛仔,陸曜龍的眼角微微抽搐,鬢邊嚇嚇叫。
「我喜歡飆車。」這個答案酷斃了,飛仔自己十分滿意。
「……」謝謝再聯絡。
「你為什麼想來做快遞?」下一位,履歷表上的年齡六十有五,還來應徵這種工作,會不會太操勞了點?
「偶打花叔間啦!」老先生露出滿口黃牙,門牙還掉了一顆,發音標準得令他暈眩。
五花八門的應徵者讓陸曜龍「感動」得想哭,很可惜大部分都不適合,刷了再刷,只留下三個還算可以的人員通知上班。
「曜龍,還在忙喔?」米湖送完最後一份件,回到公司已經快八點了;最近大家都這樣,每個人幾乎天天都加班,累得跟條狗似的。
「嗯,剛通知新人明天到公司報到。」看到她,陸曜龍感覺精神好了點,唇邊揚起疲憊的笑意。
「每天都這麼累,早點回家休息吧!」走到他身後按壓他僵硬的肩,她擔憂的睞了眼他的腿。「你的腳還好吧?還疼嗎?」
「好得很,還可以跑馬拉松呢!」閉上眼享受她的服務,他舒服的淺歎一口。
「胡扯!醫生不是說還不宜過度運動嗎?萬一又發炎可不好。」小手拍了下他的肩,她可不信他的「鬼話連篇」。
「是,老婆大人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拍握住她揉捏自己肩膀的手,陸曜龍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走吧,我們去吃飯。」
「欸,隨便吃吃就好,轉角巷口那裏有間面攤,生意很好,我們去跟人擠一擠。」跟上他的腳步,她頑皮的提議道。
「還擠?都八點了,人應該不多了。」牽起她的手,晚上已有秋意,微涼。
他記得那間小面攤,一對老夫婦開的,在「曜龍」草創之初,他簡直是那裏的常客,後來大夥兒懶得出去買,索性叫便當進公司,算算也好一陣子沒去了。
「對厚,會不會我們正好趕著去幫老闆收攤?」和他如散步般的走在一起,她的心裏漲滿幸福感,差點忘了時間不早了。
陸曜龍啞聲失笑。「不會啦!哪有面攤那麼早休息的?」
自從她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他變得特別愛笑,或許是她獨特的搞笑方式──她總是不自覺的搞笑,可在他眼裏就是覺得她分外可愛,想不笑都很難。
兩人信步走至巷口的面攤,看見還有不少人在用餐,米湖趕忙去占了一個空位,招呼著陸曜龍快來。「來啊,來坐這邊。」
「等等啦,我先點。」叫了兩碗陽春麵和一些鹵菜,他才慢慢走到她身邊坐下。「位置又不會跑掉,這麼緊張做什麼?」
「我以為老闆要收攤了,誰知道還有這麼多人在吃,不快點萬一沒位置,難道要蹲在路邊吃喔?」她沒辦法想像兩個人蹲在路邊吃面的糗樣,太難看了!
陸曜龍忍不住又笑了。
面攤老闆娘親切的送上陽春麵及鹵菜,兩人愉快的邊吃邊聊。
等兩人都吃飽了,陸曜龍帶著米湖走往停車處,正準備開車送她回家,未料轉角處突地沖出一道影子,高舉手上的木棍狠狠往陸曜龍身上落下。
「啊~~」米湖驚愕的尖叫,不明白怎會突然遇上這種暴力事件。
「該死!」棍子接連不斷的一棒棒落下,陸曜龍努力閃躲,卻仍被打中了好幾下,他瞇起眼,看準時機猛然攫住正往下落的木棍,並一把揪住「凶嫌」。
這人顯然有所預謀,頭上戴著全罩式的安全帽,在抵不過陸曜龍的揪扯後,安全帽被摘下,陸曜龍這才看清那人的模樣──
「王文成?」
「王、王文成?!」米湖也呆住了,不明白這般斯文的人,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行為。「你為什麼……」
「少囉嗦,既然失風被逮,要殺要剮隨便你們!」他咬牙低狺。
原想給這對「狗男女」一點教訓,一吐心中怨氣,未料失風被抓,他認了!
「你……你是因為我拒絕你,所以才……」天!她竟不知不覺傷了他的心,真是罪過!
王文成狼狽的睞了她一眼。「妳就是因為他才不跟我在一起的,不是嗎?」
直到此時,他才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真心傾慕,可惜佳人心不是系在他身上,徒惹一身腥。
「對不起,我……」米湖不知所措,小手不安的揪著陸曜龍的衣角。
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她抓著衣角的小手,然後兩人對看一眼,神情迥異。
「王先生。」丟掉木棍,陸曜龍順了順他的領口,他防備的微微閃了下。「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我想你應該看清這點了。」
王文成看著他,再將視線轉向米湖,未幾,深深歎了口氣。
是啊,強求的感情能長久嗎?即使得到更好的升遷機會又如何?賠上的是一輩子的幸福!
他終於看透了這點,頹喪的垂下雙肩。「我懂了,很抱歉我做出這麼不理智的行為。我不會再糾纏米湖了,你們可以報警……」
「又沒什麼事,報什麼警?」陸曜龍笑了,熱絡的拍拍他的肩。
「你……」相較于陸曜龍的寬宏大量,王文成愕然的發現自己的小心眼及自私,他羞慚交加的低下頭,無地自容。
「大家都是朋友,有點小摩擦在所難免,什麼事都沒有!」
*** *** ***
停在米家門口,陸曜龍將車熄了火。
「到了。」拉開安全帶,米湖頓了下,忍不住輕撫他的手臂。「剛被打到的地方,還痛嗎?」
「沒事,明天就好了。」他皮厚肉粗,頂多小瘀傷罷了。
「都是我……」她咬咬唇,內疚極了。
「傻瓜。」揉亂她的發,他輕笑。「再這樣我要生氣了喔!」
「好嘛!」她噘了噘嘴,習慣性的叮嚀道:「你別再到別的地方晃了,早點回家休息。」
「安啦,我品性優良,不跑酒店把妹的。」側過身,他調侃道。
「我不是說那個啦!討厭死了你!」羞紅了臉捶他一記,還好夜色昏暗,不至於讓他瞧得清楚。
「欸,我們才剛交往不久,妳就開始討厭我了喔?」他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黑瞳在昏暗的車廂內,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吼~~你不要每次都亂曲解人家的語意啦!」她舉起小手捶他,卻讓他輕而易舉擒住。
噙著淺笑吻上她的唇,將她的聒噪全吞進嘴裏,舌尖強勢的頂開她咬緊的牙關,強悍的侵入她芳香的檀口,感覺她的抗拒迅速軟化。
不錯,這妞兒的學習力挺強,不僅越來越習慣他突如其來的熱吻,且由一開始的生澀逐漸變得會回應他,開始會享受這種親昵感。
兩人吻得難分難舍,霍地,車窗上傳來扣敲聲,將一對交頸鴛鴦由迷情裏驚醒。
陸曜龍將車窗搖下,這一瞧,米湖驚呼出聲──
「爸、媽?米香、米高、米立?!」天啊!現在是怎樣?全家人一起約出來散步嗎?
只見米家人全擠在陸曜龍的小貨車旁,每個人臉上全是一臉興味,米高和米立甚至露出幸災樂禍的頑皮神情,差點沒讓米湖當場昏倒。
「咳,雖然現在天色很暗了,但畢竟是公共場所,還是請兩位到家裏坐坐,我們大家聊聊。」終於,身為大家長的米契開了口,他清清喉嚨,僵硬的嗓音透著不容忽視的堅持。
米湖驚喘口氣,頭皮……麻啊~~
*** *** ***
「難得我們家米湖能保住一個工作這麼久,陸先生真是能忍人所不能忍。」米契頂了頂鼻樑上的眼鏡,黑瞳透過鏡片,仔細的審視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
「伯父這麼說太客氣了,與其說我忍耐力超強,不如說之前的那些老闆沒發現米湖的天分。」陸曜龍閒適的坐著,並沒有因眼前的陣仗而緊張。
米家一家人圍著一個大圓桌,米家大家長米契就坐在他的正對面,其餘的每個人全將圓瞠的雙眼釘在他身上,彷佛他是由外太空入侵地球的外星人,唯有那顆迷糊蛋,始終沒敢將頭抬起來,整個人幾乎縮到桌下去了。
「米湖有天分?陸先生說笑了吧?」米立嗤笑一聲,把他的話當成今年度最好笑的笑話一則。
「各位叫我曜龍就可以了。」這家人未免客氣得過火?都已經親眼目睹他親吻他家的女兒了,還陸先生、陸先生地叫,怪彆扭的。「事實上米湖幫助我很多,這的確是事實。」
米家人個個面面相覷,原本集中在他身上的視線,全轉到米湖身上。
米湖原本低垂著頭,霍地發現怎麼沒有聲音,好奇的抬眼偷覷一下,陡地發現全家人都看著自己,嚇得又把結巴。「你你你……你們幹麼?」
「曜龍說妳幫他很多,妳到底都幫了他什麼?」米香忍不住好奇,率先問道。
「我沒、沒有啊!我什麼都沒做。」她做的全是分內該做的事,哪有幫到他什麼?
「有。」陸曜龍的眼鎖著她,將其餘人等全當成隱形人。「像我這種只會埋頭苦幹的人,若不是妳突發奇想,為公司做了廣告網頁,『曜龍』絕對不會成長得這麼快。」
「……她會做網頁?」米高兩顆眼快瞪凸出來了,他對電腦一竅不通,要是知道她有這種「特異功能」,不好好利用怎行?
「嗯,而且做得很好。」陸曜龍給予全面肯定的評價。
「真的嗎,米湖?」米契微瞇起眼,盯著女兒看。
「就……以前在學校學的嘛……」又不是她不說,是沒有人問過她,她總不好敲鑼打鼓昭告天下,說她米湖會製作網頁吧?
米契安慰的閉了閉眼。
或許他們都只注意到米湖迷糊的個性,全都沒看到這丫頭的優點,沒想到這些還要由陸曜龍這個外人來提點,實在……汗顏啊!
怎麼這家子對她的瞭解這麼少?看來孩子太多也不好。
「而且她很認真學習,快遞對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行業,加上她對道路的方向感有點問題──」
「妳是路癡?」苗麗花不敢相信的瞪著她,沒想到四個孩子裏,就她遺傳到自己這個麻煩的毛病。
米契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裏相當清楚這路癡的缺點從何而來。
「呃……」現在是批鬥大會嗎?嗚~~
「雖然她方向感不好,可是她很努力,迷路個幾次就學會看地圖,現在只要有地圖,到哪去對她而言都不是難事。」不忍見她一臉沮喪,陸曜龍出聲轉移其他人的注意。
「陸先生好像對我們家米湖很有心。」苗麗花對他的印象還不錯,忍不住多打量他幾眼。
「不瞞各位,我跟米湖正在交往。」
細碎的抽氣聲此起彼落,他不加理會地繼續說道:「雖然我現在只是家小小快遞公司的負責人,但目前『曜龍』已經決定擴展生意版圖,舍弟已經在找尋分店的地點,未來將由他負責分店的業務;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的分店會越開越多,所以請伯父伯母放心的將米湖交給我,我不會虧待她的。」
米契微瞇起眼凝著他,他也堅定不閃躲的回視米契,似乎交換著某種不須明說的默契……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6:33
第七章
原以為會被父母好生責駡一番,未料米契和苗麗花什麼都沒說,對陸曜龍也很客氣,除了一開始的盤問之外,好似已將他當成家人般談笑,雖然讓米湖感到莫名其妙,卻也松了口氣,至少家人沒有反對自己和他交往一事。
「媽,我去上班嘍!」一如往常,八點左右,她穿上輕便的工作服,拿起她的大頭狗安全帽,準備出門上班。
「等等,米湖,等我一下。」突地,苗麗花由廚房裏探頭出來,要她稍等。「我馬上好了,等我一下喔!」
「媽,妳在做什麼啊?」米湖好奇的走到廚房前,看見苗麗花正將鍋裏的湯湯水水倒進小型保溫鍋裏,不知道在忙什麼。
「曜龍的腿前陣子不是骨折才剛好嗎?媽燉了鱸魚湯,妳拿到公司去幫他補一補。」早上她到市場買的新鮮鱸魚,在市場上還活跳跳的,這種最補了。
「媽,妳對他那麼好幹麼?」米湖只差沒張口結舌了。
「妳懂什麼?丈母娘對女婿好是應該的,把他身子補好了,也全是為了妳啊!」將保溫鍋塞給她,苗麗花安慰地笑道。
原本她和老公還擔心米湖這散仙的個性會交不到好男人,沒想到老天爺自有安排,送了個既肯上進、又能發掘米湖優點的年輕人,不好好把握怎麼可以?她這個做媽的自然得幫女兒好好照顧這個上天送來的女婿。
「媽~~妳在說什麼啦!」米湖羞紅著臉,不依的跺了下腳。
「在媽面前不用害羞啦,去去去,快去上班了。」這下反倒成了苗麗花催促她出門,將她直往門口推,在關上大門之際,不忘提醒道:「記得叫曜龍要把整鍋鱸魚湯都喝完喔!明天媽再煮別的好料幫他補。」
米湖傻愣愣的看著母親將門關上,心情錯綜複雜──
「什麼嘛!到底誰才是米家的孩子啊?」嘀咕歸嘀咕,她仍小心的安置好保溫鍋,發動她的小噗噗,上班嘍~~
*** *** ***
「陸曜龍,你竟然斗膽沒把我媽煮的鱸魚湯喝掉?!」下了班才發現那鍋鱸魚湯動都沒動的米湖差點沒昏倒,指著陸曜龍的鼻子譴責道。「你看啦!都涼了,我要怎麼跟我媽交差啦!」
忙得暈頭轉向的陸曜龍,這才想起那只保溫鍋。「對不起,我忙著帶新人,又和曜威討論分店的裝潢,忙著忙著就忘了。」
「吼~~」涼了的魚湯怎麼還能喝呢?都腥了。「不然倒掉喔?」
「那怎麼可以?浪費食物會遭天打雷劈。」思忖了下,他想到一個好主意。「這樣吧,到我家,我們把湯弄熱,一起喝光?」
「只有湯怎麼吃得飽?」這個男人腦袋是打結了喔?米湖又好氣又好笑,將他的提議加了點「料」。「這樣吧,我們到超市買點菜,我到你家煮飯給你吃!」
「妳今天要下廚?那我要不要先去買胃腸藥?」
「討厭啦你!」
兩人邊笑邊鬧的到超市買了一堆食材,然後一路殺到陸家開夥。
飽餐一頓之後,兩人合力收拾殘羹剩飯,並將碗盤全清洗起來,最後窩到客廳看有線電視。
「欸,你還要不要吃胃腸藥?」米湖窩了個舒服的位置調侃道。
「不用,伯母教得好,妳的手藝還真不錯,嗝!」撫了撫猶如懷胎三月的小凸腹,陸曜龍滿足的打了聲飽嗝。
「喂,我覺得你很奇怪耶!」用腳尖頂了頂他的腰,米湖完全沒看電視在演什麼,專心的凝注他的側顏。
瞅了眼她作怪的腳尖,他微挑眉尾反問:「哪里奇怪?」
這妞兒越來越大膽了,現在曜威沒住在他這裏,她竟敢用腳尖「輕薄」他?不怕他獸性大發喔?
「我自認不是什麼漂亮的女生,人也不特別精明,我實在不懂你到底為什麼喜歡我?」這個問題她想了很久,對一個沒什麼自信的女人來說,著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別吸引他的地方,也因此產生些許不安全感。
「喜歡一定要有理由嗎?」這個問題說來有意思卻也很無聊,為什麼戀愛中的女人老愛問這種蠢問題?女人只要一沾上愛情,不問上這麼一次就不甘心似的。
「有啊,像我喜歡地圖是因為我需要它幫忙找路;我喜歡摩托車,因為它可以載我到我想去的地方……喜歡當然是有理由的,不是嗎?」她頭頭是道的回答。
「好,那麼我問妳,妳喜歡我嗎?」關掉電視,他覺得有必要扭正她一些不甚正確的觀念。
「喜歡啊!」不然她隨便找個像王文成那樣的男人交往就好啦。
「那妳說說妳喜歡我哪里?」他也很好奇自己怎會「雀屏中選」,在扣除他努力卻沒被注意到的追求行動之後。
「嗯……你長得很帥啊!又是公司的老闆……」扳著手指數了數,她的眉心突地狠狠揪緊。「奇怪,怎麼感覺好市儈?」
「噗~~不錯嘛,妳還知道自己市儈。」原本他聽見那些理由很失望,沒想到她喜歡自己的理由全是些膚淺的表像和外在條件,但聽到最後「市儈」那兩個字,終於忍不住噴笑出聲。
她原本就不是一般平常的女孩,想法也和尋常人不一樣,還好她能發現自己所犯的錯誤,不然真的沒救了。
「那、那……好吧,應該是你對我很好吧?」唉,連自己都鄙視的理由,哪能稱之為理由?自然只有全數推翻嘍!
「嗯,那這麼說來,我也覺得妳對我很好。」搓搓下巴,他依樣畫葫蘆。
「我哪里對你好?」有嗎?她怎麼想不起來?
「以一個員工來說,妳盡心盡力;以一個女朋友來說,我受傷妳認真照顧,還可以跟妳抱抱親親,這樣不好嗎?」他邊說邊動,一個用力便將她拉進懷裏。
「啊!」她嬌喘一聲,虛軟的偎在他懷裏。「討厭耶你!每次都這樣……」
「怎樣?」他輕佻的瞅著她。
「像那天在我家門口,你突然就……唔~~」
才說著,他的嘴又黏了過來,不由分說的堵住她甜美的唇,吻得她暈頭轉向,整個人虛軟的倚偎在他懷裏。
「像這樣嗎?」愛極了她紅著臉的羞澀模樣,他忍不住在她頰側多偷了一個吻。
「天……你可不可以控制一下?」每次都這樣突然攻擊她,害得她心裏總是小鹿亂撞,怎樣都適應不良。
「不行,一遇到妳這可愛的小紅帽,我就忍不住變身成大野狼。」他使壞的啃咬她的頸項,引來她格格發笑,難以自抑的躲著他。
但男女天生氣力上的差距,讓她怎麼都掙不開那雙鐵臂,再怎麼閃躲都閃不過他的箝制,只能在小範圍裏扭來扭去,完全不知道這種方式的扭動反而挑起身邊男人的情欲。
「湖,今晚留下來。」他沙啞的低喃。
「幹麼留下?」他的聲音像按摩似的拂過耳膜,米湖輕顫了下,霍地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你……」
「我想要妳。」而且想很久了,每每看得到吃不到,心癢難耐啊!「留下來吧!」
「曜龍……」她的心跳好快,快得幾乎要衝出喉嚨,全身酥麻麻的,心裏像有螞蟻在爬一樣,不知該怎麼回應。
「好不好嘛?留下來?」他撒嬌似的輕咬她的耳垂,引來她全身顫慄。
「唔……」陌生的情欲來得突然,她除了輕聲低吟之外,完全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陸曜龍以唇含住她粉嫩的小嘴,有時淺如蜻蜓點水,有時深若兇猛狂潮,火熱的氣息燒得她雙頰緋紅,耳根子火紅如酒;他的舌尖輕劃著她的貝齒,搔擾得她不得不打開門禁讓他進入唇齒之間,吸吮屬於她的甜美。
他的撩撥火力十足,米湖在迷惘無措的狀態下,渾然不覺自己已然被他推躺在沙發上,他的毛手開始剝除她身上的衣物,直到他濕滑的舌侵襲她的胸前時,她才猛然驚覺自己淪陷在他的挑情之中。
陸曜龍明顯感覺到身下的嬌軀變得僵硬,他不動聲色的滑向她身側,手緩緩爬上她的褲頭──
米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他的舌尖火熱的翻攪,漸進化成柔情綿密的深吻,吮得她無力抗拒也忘了該有所矜持,終於投降在他設下的情欲之海。
「曜龍,這樣……好奇怪……」並不是全然不明白男女之間的情事,但被這樣露骨的撫觸絕對是此生頭一遭!米湖控制不住心頭的驚惶,不安的扯緊他的肩。
「一點都不會,這再正常不過了。」打從盤古開天,千百年長久傳承下來,男女之間總是這麼繁衍下一代,是再自然不過的肢體接觸,一點都不奇怪。
「可是我……」她又羞又慌,急到想哭。
「別怕,我會儘量溫柔的。」他柔聲哄道。
米湖媚眼如絲,迷亂的微閉水眸,無措的凝著他在自己身上使壞,拿不出半點抵抗的力量。
「別怕,我們換個戰場。」如星般燦亮的眸緊盯著她的媚態,他的額上滿布汗珠,下腹緊繃得泛疼。
「戰場?」她一臉茫然的攀緊他的肩,整個人像被抽走力量似的,軟軟的貼靠著他的胸口。
「我不想讓我們的第一次在沙發上完成。」那太不浪漫了,有點像在發洩,他怎能這樣對待自己心愛的女子?
那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隨著他腳步越來越靠近房間,她的心跳越來越快,隱隱明白即將遇上什麼樣的瑰麗情景,但她卻沒有絲毫驚懼,唇邊反而漾起甜蜜的微笑──
這就是人家說的身心相許吧?一想到自己就要和心愛的人結合成一體,她的心裏漾起無限的幸福感。
粗魯的踢上房門,將她放到床上躺好,陸曜龍起身開始脫除自己的衣物,一雙焚紅的眼緊盯著斜躺在床上的她,感覺全身的血液亢奮的流竄在每一條血管裏,甚至感受得到它們奔流的速度。
米湖羞澀的看著他逐漸顯露出來的強健體魄──老天,他好壯!
平日包裹在汗衫底下的肌肉結實壯碩,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身上的肌肉,當他開始扯動褲頭的皮帶,她害羞得趴轉過身,將臉埋進透著他氣味的枕頭裏。
丟死人了!
他就這麼大剌剌的在淑女面前寬衣解帶,真沒禮貌!
「遲早得看的,害羞什麼?」她的舉動顯然取悅了他,他低低的笑著,將脫下來的長褲隨手一扔,隨即爬上床。
感覺床鋪的塌陷,米湖又害羞又緊張的繃緊身子,每個毛細孔都感受到他的貼近,她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死於心跳過快之下?
「來啊,看看滿不滿意妳所見到的。」沙啞的聲音滑過她的耳膜,讓她的肌膚泛起細小的疙瘩。
「不要啦,人家才不要看!」她將枕頭揪得好緊,說什麼都不肯抬頭看他。
「看一下嘛!」他對自己的身材頗有信心,況且兩人都走到這步田地,彼此欣賞又何妨?「就像我看妳一樣啊,幹麼不好意思?」
「不要啦~~」她簡直像殺豬般號叫了。
陸曜龍輕笑出聲,使壞的俯身以舌尖輕劃過她的粉背,她明顯的瑟縮了下,仍然說什麼都不肯轉過身來。
這個傻妞,殊不知背後因為自己看不見的原因,神經反而更為敏感,更容易被挑起情欲,呵~~
在他濕滑的舌不斷的挑弄勾逗之下,米湖終究難耐的嚶嚀出聲,又躲又藏的閃避他的攻擊。
問題是,一個床就這麼點大,她能躲到哪去?沒多久就被他壓在身下,又開始适才在沙發上那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欲望折磨──
「不要了,人家不玩了啦~~」她又哭又笑,真的被折磨得很慘。
「那我們就正式開始吧!」反正他早就忍得很辛苦了,要不是為了讓她及早適應他的存在及消除她的緊張感,他早就衝鋒陷陣了!
他的臉部潮紅,強抑著自己的衝動,頸上的動脈不停的鼓動,傳遞著陣陣令人難以忍受的亢奮。
終於,他抬起她的俏臀,腰部用力一沈,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欲望,如出柙的猛虎般闖入她甜蜜的禁區──
米湖咬緊牙根,不斷的深呼吸,等待體內強烈的侵入感逸去。
「還好嗎?」心疼的撥開她汗濕的發絲,灼熱的唇啄吻著她蒼白的唇。
「嗯……」該有的常識她沒少,清楚明白女人的頭一遭得面臨怎樣的痛楚,不過……該死的,她沒想到真會這麼痛!
溫柔的吮去她未曾發覺的淚滴,陸曜龍忙碌的撩撥她因疼痛而瑟縮的情欲,不消多時,待疼痛感逐漸散去,她難忍的低吟出聲。
「你……準備就這樣不動嗎?」這樣好難受喔!比他還沒進來之前還難受!
陸曜龍被她逗笑了,果然,她的反應就是特別!
「妳不疼了嗎?」他懷疑或許自己才是疼痛的一方。
「這……很難形容……」她也形容不出此刻爬滿全身那股又酸又癢的矛盾感,只能不自覺的擺動身子,像條水蛇般不安的在他身下蠕動。
陸曜龍急喘一聲,再難自抑的攫住她的腰,賣力的衝刺起來──
興奮、疼痛輪番流轉著,她的低嚶與他的重喘聲交融成一片,構成一副欲海無邊的春情畫面。
強烈的衝撞讓米湖的身子不斷上移,她無措的抓緊身下的床罩,幾至崩潰的最高峰。
米湖終於酥軟的趴在床上,他則靠在她的背部俯首低喘,放縱自己壓靠在她背後,依舊將自己埋在她體內深處,享受著相契相合的歸屬感──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6:44
第八章
見過陸曜龍的母親,米湖和他形同得到雙方父母的認同,小倆口的感情持續加溫,甜甜蜜蜜的合力為「曜龍」的前景努力。
分店順利開幕,為了穩定剛開始的混亂,身為「名義大嫂」的米湖義務前去分店幫忙,待分店的業務逐漸穩定,米湖便興起回本店的念頭。
「迷糊大嫂,謝謝妳這段時間的幫忙,這裏總算穩定下來了。」曜威穿著新制服,看來英姿颯爽。
「三八耶,自己人還講這些做什麼?」米湖將單據類的檔一一歸檔,她在做最後的整理,好讓曜威可以清楚接手。
「大嫂,妳就要回本店了,那……能不能麻煩妳,回去之後換小黛過來幫我?」他搓搓手,說得吞吞吐吐。
「小黛?她是會計,留在本店應該比較好吧?」米湖狐疑的睞他一眼。
「呃……我對數字那種東西不怎麼在行,有小黛來幫我,我應該會比較容易上手。」他苦著臉,再次要求。
「那就再請一個會計啊!」米湖並不認為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反正雙方都應該有會計,這樣做帳才不會有問題。「曜龍應該有這個預算才是。」
「不,我跟小黛比較熟嘛,多少也有點默契,找個新人來可能……」他顯得有點急,焦躁的扒扒黑髮。
米湖眨了眨眼,陡地笑了開來。「曜威,你是不是喜歡小黛?」
原只是隨意猜測,未料一向油嘴滑舌的曜威竟脹紅了臉,和他高大的身軀形成可笑的對比。
「是喔?原來是這樣……」米湖輕摀唇瓣,好笑的睞了眼和曜龍有些相似的曜威,終於忍不住笑開了。
她是看不出來這兩個人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不過小黛好像不怎麼喜歡提到曜威,如果他要追小黛……恐怕還有得拚的呢!
「別笑了大嫂。」抹了抹臉,曜威一臉無奈。「幫我這個忙好嗎?我會感激妳一輩子的!」
「都說了我們是一家人,哪來什麼感激?」笑著搖了搖頭,她自然不會看曜威這般無措而不伸出援手。「你放心,我會跟曜龍說說,至於小黛,也得她願意才行,我們不能勉強她喔!」話雖如此,她還是會去敲敲邊鼓,稍稍幫曜威一把的。
「好的,謝謝大嫂!」
*** *** ***
米湖約了小黛到咖啡廳喝下午茶,原想和她談談到分店幫忙的事,未料小黛一到就喳呼個沒完,她聽了半天完全聽不到重點。
「慢慢來小黛,妳說這麼快,我聽不清楚。」她撫撫微疼的鬢角,安撫小黛稍嫌激動的情緒。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特別容易累,即使坐在辦公室裏,兩、三個小時就覺得腰酸背痛;出去收送郵件,以往可以來來回回好幾趟的體力也好似全消失了似的,出去一趟回來就累得半死,動都不想動,現在更慘了,連話都聽不清楚。
或許得找個時間到醫院檢查一下,看看她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我說妳啊!迷糊也要有個限度,男人都快被搶走了,妳還管什麼分店?」小黛急呼呼的啜了口剛送上來的咖啡,差點沒燙疼了舌尖。「要死了!真燙!」
「什麼快被搶走了?小黛,妳指的是曜龍嗎?」她和曜龍的感情很穩定啊,為什麼會被搶走,又是被誰搶走?她聽得滿頭霧水。
「對啦!就是我們最最最敬愛的龍、哥!」小黛咬牙切齒的加重語氣,就怕她聽不清楚似的。
連她都不敢相信,龍哥會寵員工寵到這種地步,連以前的米湖都沒受到龍哥這種特別待遇,那女人憑什麼?!
某種不安的情緒倏地闖進心窩,米湖不安的輕觸咖啡杯緣,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慌。「小黛,我不懂……」
「就在妳去分店幫忙的這段時間,公司又請了幾個快遞員進來,其中有個叫李嘉琪的女人,據說是龍哥的學妹。」小黛說得義憤填膺,一副恨得牙癢癢的樣子。「龍哥對她可好了,派的全是最輕鬆、最好接的案子給她,即使是出勤也都安排最近的路線,更誇張的是,那女人還要龍哥為她跑腿買飲料咧!」
曜龍為李嘉琪跑腿?米湖感到一陣暈眩。
或許……或許只是因為學長、學妹的情誼,曜龍才對那女孩特別照顧──
「妳想太多了小黛,嘉琪是曜龍的學妹嘛,對她好一點也是應該的。」對,一定是這樣,曜龍不是會背著她在外面亂來的男人,她應該要相信他才是!米湖不斷自我安慰及自我催眠,怎麼都不相信小黛說的是事實。
「屁!」小黛連粗話都出籠了,可見她有多氣惱。「哪個男人會對學妹那麼好?除非另有所圖!」
「不會啦,小黛,妳認識曜龍比我還久,應該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才對。」這話不曉得是說給小黛還是她自己聽,總之她堅信陸曜龍不會對不起她!
「我本來也認為龍哥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男人,可現在我不確定了!」噘著嘴,小黛的氣還沒消呢!
水性楊花?原來這個形容詞也能套用在男人身上,米謝心頭泛起深深的無力感。
「不談這個,小黛,我有件事想跟妳商量。」不想再談論她所沒見到的事,米湖決定先幫曜威達成心願,至於曜龍……不會的,他不會的!
「啥事?」見迷糊一副不想談的樣子,小黛便貼心的不再提及,以免傷了兩人的感情。
「曜威希望妳能到分店幫忙……」
*** *** ***
意外的,小黛並沒有推辭,很快便應允到分店幫忙分擔曜威的辛勞,但米湖所不知道的是,小黛是因為快被陸曜龍偏袒李嘉琪一事氣死,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有多遠閃多遠。
既然小黛到分店上班,那麼米湖自然而然便回到本店,開始接手她以往所有的工作,收送郵件,她處理起來仍舊得心應手。
由於天氣已經轉涼了,米湖在送件途中為陸曜龍買了件好看的薄外套,一進公司便興沖沖的跑進他的辦公室。
「曜龍,我……」孰料,觸目所及的畫面狠狠震住她的腳步,也讓她的聲音出現斷層。
只見陸曜龍和李嘉琪倚偎在一起,嘉琪哭得梨花帶雨,曜龍則是輕拍她的背,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米湖。」見到她進來,陸曜龍彷佛松了口氣,而嘉琪則趕忙離開他的懷抱,轉個身低頭拭淚。
「呃,你們……在忙啊?」很可笑的情況,她應該要生氣,應該要質問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卻只是微顫著唇,什麼都沒敢問,還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她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沒什麼,嘉琪心情不好。」陸曜龍輕鬆地一語帶過,看到她手上拎著個袋子,遂問:「妳買了什麼東西?」
「我……沒買什麼,看到有適合我爸穿的外套,就順便買了……」她下意識扯緊提袋,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竟沒有坦白告訴他,自己為他買了外套一事。
這件薄外套根本不是老爸的尺寸,但她就是不想在這時候拿給他……
「嗯,我也有陣子沒去妳家探望伯父伯母了,今天下了班再一起去?」他沒多想的提議道。
「好、好啊!」扯開略嫌僵硬的笑,眼角餘光硬是控制不住的瞟往李嘉琪。
以女人的眼光來說,李嘉琪有副好樣貌,弧線優美的瓜子臉,兩顆又圓又大的靈活雙眼,挺直的鼻樑下有張小巧可愛的小嘴,左看右看都是個美人胚子。
不安的睞了眼陸曜龍,小黛之前的警告在她心湖投下一個小漣漪,慢慢的越擴越大──
*** *** ***
將車停在路邊,米湖找了個人潮少又僻靜的巷弄,蹲在排水溝邊捧腹嘔吐起來。
昨晚一夜不得好眠,早上自然就起晚了,她慌慌張張、踉踉蹌蹌的沖出家門上班,一到公司就立刻加入工作陣容,一個早上下來滴水未進,根本吐不出什麼東西,只有一些令人作嘔的酸水,讓她越吐越難受。
不行,身體真的很奇怪,腦子裏又容易胡思亂想,會不會真的生病了?
她揪著領口難受的起了身,拒絕再近距離接收到自己适才嘔吐所產生的酸味,發動機車,往距離目前位置最近的醫院騎去──
米湖原先掛腸胃科,醫生在問診後,直接將她轉到婦產科,令她心情好生複雜,隱隱知道自己有什麼「毛病」。
是自己粗心了,連月事遲了都沒發現,所有心力全投入於分店的開設,一點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身體產生變化。
這間綜合醫院的婦產科頗具盛名,前來看診的人很多,坐在候診間等候的人大都挺著個大肚子,沒挺肚子的則幾乎全是陪伴妻子前來的男人,再不然就是像她這種,還看不出任何「徵兆」的女人。
她在書架上拿了本雜誌,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靜靜翻看。
由於醫院頗具規模,等沒多久便輪到她,她放下雜誌,進入診間。
經過簡單的化驗,不到十分鐘便得知結果,如她所猜測的一般──她懷孕了。
「米小姐,恭喜妳懷孕了,目前胎兒差不多七周左右;剛開始要注意活動量別太大,儘量別拿過重的東西,營養要均衡,然後記得準時回來做產檢,這樣就可以了。」
醫生背誦似的說了一大串,她點點頭,轉身離開看診間。
她的肚子裏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有著她和曜龍共同的骨血,她揚起一抹笑,心裏想著回去時得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正當她盤算著該如何開口,卻突然在領藥視窗附近聽到一道熟悉的男音──「護士小姐,請問什麼時候要再回來看診?」
米湖不敢置信的以手摀唇!
她竟在婦產科遇見自己心愛的男人,但此時倚偎在他身邊的竟不是自己,而是……李嘉琪?!
他們是為了什麼原因出現在婦產科裏?她簡直不敢細想!
「因為李小姐才做了人工流產手術,這兩天要特別注意她有沒有不正常出血,如果沒有太特殊的出血狀況,一個禮拜後再來復診就行了。」
護士小姐公式化的交代,聽在米湖耳裏卻猶如晴天霹靂!
人工流產手術?那就是……墮胎?!
米湖狠抽口氣,站不穩身子的她連忙扶著身邊的牆面,原先拿在手上的車鑰匙掉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個聲響吸引了陸曜龍及虛弱的李嘉琪注意,兩人同時循聲望去,霍地發現一臉蒼白的米湖。
「米湖?妳怎麼會在這裏?」雙手還扶著虛軟的李嘉琪,陸曜龍驚訝的喊道。
她怎麼會在這裏?!
當然是身體不舒服才會出現在醫院裏,但他注意到了嗎?
他只注意李嘉琪的情緒不穩,可有費心注意到她的身體變得不一樣了嗎?
無法再站在原地看著他的驚愕、李嘉琪帶有愧色的雙眸,頭一回,一向樂觀向前沖的米湖逃了,她彎身撿起掉在地上的鑰匙,轉身跑出醫院──
****** ***
「啊啊啊~~沒想到你會做出這麼蠢的事!」陸曜威不敢置信的哇哇大叫。
「拜託!嘉琪的事我怎麼可能不管?」嘉琪是他的直屬學妹,就像他的親妹妹一樣,況且她為了那件事差點想不開去尋短,他若是不伸出援手,恐怕社會版新聞又增添一樁憾事。
「是啊是啊,那迷糊大嫂活該倒楣被你冷落是吧?老大,我們做人不是這麼做的。」再怎麼說迷糊大嫂也幫他不少,還將小黛請來他這分店幫忙,雖說胳膊不能往外彎,但大嫂也不算外人,他這應該不算「吃裏扒外」吧?
「我沒有冷落她,我只是忙……」事實上,他知道米湖很體諒他的辛苦,即使他工作忙,陪她的時間少了,也不曾聽她抱怨過;她最懂他,所以她應該相信他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才對。
「對,你忙,哪個人不忙?」感情的事就是這樣,每個人都太自以為是,所以往往以不好的結局收場,「老大,每個人都忙,但你可以抽時間去插手嘉琪的事,卻沒注意到迷糊大嫂有什麼需要?」
陸曜龍擰起眉。「她會有什麼需要?」難不成米湖跟曜威說了什麼?
「女人嘛,總是要人疼、要人關心,我是不知道大嫂有什麼需要,可你不覺得打從她來我這兒幫忙,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就少了?」老大和嘉琪的事,他也是由小黛那裏聽來的,所以他只能就事論事。「或許你可以歸咎於工作地點不同,雙方都忙,但她是你未來的老婆耶,多關心她一點,你是會少塊肉嗎?」
明顯感覺到曜威對米湖的關心,他沒來由的打翻醋罎子,心裏不是滋味極了。「她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啊,她什麼都沒跟我說。」曜威實話實說。
「那你該死的囉嗦個什麼勁兒?」他羞極反怒,畢竟讓弟弟這樣說教,是人都受不了。「你應該很清楚,我跟嘉琪從來不是那麼回事兒!」
「我清楚有個屁用?小黛就不只一次跟我發牢騷,說你對嘉琪寵得不得了,心裏直覺就認為嘉琪跟你有一腿!」是,他是清楚老大跟李嘉琪情同兄妹,連他也將嘉琪當成自己妹妹般疼愛,問題是,米湖不知道,其他人也都不知道!
「小黛不清楚你跟嘉琪的關係,自然小何跟小白他們也不可能知道,但你想想,連小黛都這麼認為了,其他人會怎麼想?大嫂又會怎麼想?何況你還讓她看到你跟嘉琪上婦產科?!你用點大腦好不好老大?」翻翻白眼,原來老大也是感情白癡啊!
讓他這麼一說,陸曜龍這才真的擔憂起來。「那……那現在我要怎麼辦?」
「怎麼辦?負荊請罪嘍!」
*** *** ***
「我的姑奶奶,妳就別哭了行不行?」小黛苦著一張臉,拿條抹布認真的擦擦抹抹,就擔心自己擦慢了點,家裏就要淹大水了!
米湖的生活真的很單純,除了家裏就是公司,如果躲在家裏,絕對會被陸曜龍輕易找到,而且也很難向家人解釋這紊亂的狀況,因此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躲到小黛租賃的套房來暫避風頭。
「好奇怪,我明明、明明不想哭的。」哭得抽抽噎噎的人說這種話,真沒說服力!
「是是是,我清楚妳不想哭,只是眼淚它自己會一直掉下來。」翻翻白眼,小黛也好想哭喔!「迷糊,妳該找龍哥談一談,或許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子。」
關於陸曜龍和李嘉琪的「姦情」,曜威多少有跟她提及,雖然她不是很相信,但現在看米湖這麼難受,她寧願相信曜威說的都是真的,這樣也許米湖會少受點傷害。
不過在婦產科被逮到……情況還真是棘手啊!
「妳別再替他說話了。」深吸口氣,米湖試著用最平靜的聲音說話。「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墮胎要孩子的父親去簽章的,如果他跟嘉琪不是那種關係……」
「那倒是。」小黛了然的點點頭。「如果是密醫或小診所,或許還有可能自己去就行了,可是那種大醫院,是一定得要男人去簽章的。」她有個同學有經驗,所以她知道。
「嗚~~」米湖才止住的淚又開始撲簌簌的往下掉。
「噢,算我求妳行不行?」小黛抱著她,自己鼻頭也酸了。「不然就留在我家休息幾天,之後再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我不要去上班了……我要辭職……」第一次戀愛就遇到這種事,慘啊~~
小黛傻眼了。「不好吧?」
「不管不管,我不做了。」又不是第一次沒頭路,只是再「溫習」一回罷了。
眼見米湖情緒激動勸不了,小黛也只能淺歎口氣。「別哭了好不好?不做就不做嘛,大不了再重新找工作。」
「對!天地之大,我就不信沒有我米湖的容身之處!」哀傷的力量無限大,米湖風雨生信心,淚眸發亮。
「妳有自信當然是最好,至於龍哥……那種見異思遷的男人,不如就別理他算了!」真是的,現在專情的男人都絕種了嗎?
「……」米湖怔愣了下,反常的不再答腔。
「怎了?龍哥做出讓妳這麼傷心的事,妳還捨不得他喔?」看吧看吧!果然說的比做的容易!
「我……」她咬了咬唇,聲如蚊蚋。
「什麼?妳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小黛掏掏耳朵問道。
「我懷孕了。」
作者:
oner
時間:
2010-2-6 04:17:06
第九章
遍尋不著米湖的陸曜龍,情緒陷入前所未有的暴躁。
沒道理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而且像米湖這麼有責任心的人,竟然會不說一聲就不來上班,更是讓陸曜龍驚恐得無以復加,有種即將失去她的感覺。
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李嘉琪,泡了杯鎮定心神的熏衣草茶,輕敲辦公室大門。
「進來!」扒扒亂如稻草的黑髮,他就站在窗邊抽煙。
「學長,喝杯茶。」將熏衣草茶放在桌上,李嘉琪滿臉歉疚。「還找不到米湖姊嗎?」
「嗯。」沉重的低吟了聲,他的眉心狠皺起來。
不就一個人而已,能躲到哪兒去?打電話到她家裏,苗麗花說她到朋友家玩幾天,沒有留下朋友的通訊方式,他又不好對苗麗花多說些什麼,只好掛上電話。
「朋友呢?或許米湖姊到她朋友或同學家住了,你沒去問問嗎?」嘉琪試著提供他尋找的方向。
「問過了,跟她比較好的同學說已有陣子沒跟她聯絡了。」風吹亂了他的發,也吹亂了嫋嫋煙霧,熏紅了他的眼。
天曉得他已經三天沒合眼了,都為了那個該死的蠢女人!
她怎能什麼都不問就定了他的罪?難道她對他的信任就這麼一點點而已嗎?
真該死!
「同事呢?米湖姊在這裏有沒有感情比較好的同事?或許他們會知道也不一定。」人一慌,心就亂,很容易找不到方向,基於彌捕的心態,嘉琪努力為他想辦法。
叮!突然有顆電燈泡在陸曜龍的腦子裏發亮了!
「對厚,我怎麼都沒想到?」在公司裏,米湖和小黛感情最好,而他竟然沒想到這一點,真是個大豬頭!
「有方向了嗎,學長?」見他終於露出笑容,李嘉琪稍稍放了點心。
「嗯,我馬上去問小黛!」他興沖沖的拿起車鑰匙往外沖,卻讓嘉琪攔了下來。「嘉琪?」
「別忘了學長,如果米湖姊不相信你,我願意陪你走一趟,向她解釋清楚。」
*** *** ***
纏著小黛追問不休,無奈小黛守口如瓶,怎麼都不肯說出米湖的去處,陸曜龍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採取緊迫盯人的方式,最後終於讓小黛受不了他的糾纏而投降。
「哪,醜話說在前面,我可是答應迷糊不透露她的行蹤,萬一她追問起來,龍哥可別把我供出來啊!」小黛雖然重朋友道義,卻也不忍米湖每天這樣哭哭啼啼,又見陸曜龍這麼誠心誠意的樣子,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心軟了。
「沒問題,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他點頭如搗蒜,自然答應得爽快。
「好啦!迷糊就住在我家,但是我可不會給你鑰匙,更不可能帶你去見她,想見她你得自己想辦法。」抄寫下家中地址,小黛提醒他要注意的細節。
「那我現在……」可以現在就去嗎?他想立刻見到她!
「不行!你以為我不在家,她會隨便開門嗎?」真想賞他一記爆栗,看能不能將急糊塗的腦袋給敲得聰明一點?「晚上啦!等我回家再說,至少我能幫你開門。」
「可是……」可是萬一有爭執的場面出現,再怎麼說,有她在場總是會覺得尷尬咩~~
「安啦,我不會那麼白目,自然會找個理由落跑。」
於是陸曜龍只好帶著地址回到車上,開著車漫無目的地亂繞,但不管他怎麼繞,都在小黛家方圓五百公尺之內,不曾遠離──
*** *** ***
小黛和米湖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得出來米湖心不在焉,因為她的眼雖然盯在電視螢幕上,雙眼卻沒有焦距,讓小黛不由得淺歎一口。
那傢伙到底要不要來啊?纏著她問那麼久,該來的時候卻不來,急死人了!
才剛這麼想,門鈴聲霍地響起,小黛連忙跳了起來,迅速沖到門邊。「來嘍!」
開了門,果然是那個好幾天沒刮鬍子的臭男人,身後竟然還跟了個女人──李嘉琪。
「你該死的帶她來做什麼?!」小黛不敢置信的瞪著嘉琪,以身體阻隔米湖的視線,惱火的以氣音吼他。
李嘉琪紅著雙眼,不以為忤的低聲說:「小黛姊,我是來跟米湖姊解釋清楚的。」看著一對愛侶因為自己的關係,感情瀕臨破碎邊緣,沉重的內疚感令她喘不過氣來。
「妳……算了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人都已經到門口了,難道還拿把掃帚趕人?她小黛可做不來這麼低俗的事,只好清清喉嚨,刻意拉開嗓門。「哎呀!龍哥,你怎麼這時候來找我?」
天!演得真爛,超像電視劇裏的老鴇!
小黛在心裏低咒自己千百回。
「妳讓我見見米湖。」翻翻白眼,陸曜龍不得不陪她演戲。
「咳,龍哥是不是找錯地方啦?迷糊怎麼會在我這裏咧!」眸兒一轉,小黛還在演。「哪,就算迷糊在我這兒,你帶個狐狸精來又是什麼意思?氣人是吧?」
陸曜龍快昏了!這小黛到底是在幫他還是害他?
「米湖姊,我是嘉琪,妳誤會我跟學長了!」嘉琪受不了他們這般拖拖拉拉,索性對著門內喊道。
「欸欸,我說迷糊不在我屋裏啊!」小黛努力扮演著好朋友的角色,佯裝不肯鬆口的樣子。
「如果她真的不在,就讓我們進去看看。」陸曜龍焦慮的越過小黛的身子,努力往屋內探看,急著想見到那心中思念的人兒。
「喂喂喂,你們這算私闖民宅,我可以打電話報……」
「小黛,讓他們進來吧!」
小黛還沒將臺詞說完,就聽見米湖幽幽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小黛悄悄比了個「OK」的手勢,拉開大門讓他們進入。
「米湖……」陸曜龍終於見到她,難掩激動的趨上前去。
「你別過來!」米湖舉起一手阻止他繼續前進,硬是將他阻隔在距離自己十步遠的位置。「想說什麼就說,說完趕快離開。」
「米湖姊,是我對不起妳!」就像超級灑狗血的連續劇劇情,李嘉琪霍地雙腿一彎,大剌剌的在客廳地板跪下,當場嚇壞了一干人等。
「妳、妳這是做什麼?」米湖從沒遇過這麼「驚悚」的陣仗,當場不知所措的猛吃螺絲。「妳妳妳……妳快起來!」
「不,米湖姊要是不相信我跟學長,我就不起來!」李嘉琪應聲落淚,哀傷的將所有過往完整敍述一遍。
原來,剛出社會的李嘉琪因為太過單純,就業之後迷戀上公司主管,未料珠胎暗結,才得知對方早已娶妻生子,哀慟欲絕的她意圖尋短,結果巧遇直屬學長陸曜龍,在他的苦勸之下,好不容易才打消輕生念頭,並進入「曜龍」工作。
但一個青澀女孩怎堪未婚生子?更別提獨力教養的困難及負擔,幾經思量之後,她決定施行人工流產;陸曜龍擔心她病急亂投醫,又擔心她有危險,遂自薦代為簽章,以保障她的生命安全,不料卻讓米湖遇個正著,因而產生天大的誤會,全是她始料未及的。
「所以請米湖姊相信我,我跟學長絕對沒有曖昧情事,請妳不要誤會學長,不然我會內疚一輩子──」李嘉琪說得聲淚俱下,饒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為之鼻酸。
「妳先起來再說。」米湖原本就不是狠心的人,她早已哭紅了眼,鼻下還掛著兩條難看的鼻涕,就急著起身攙扶李嘉琪。「起來再說。」
「米湖姊,妳不相信學長,我就不起來。」學長猶如她的再生父母,她怎能陷害他娶不到老婆?那可是會遭到天打雷劈的。
「妳……唉,我沒有不相信他,妳快起來吧!」這話心虛啊!她的確還沒弄清事實就定了他的罪,白白流了那麼多眼淚。
「米湖姊真的相信學長?」李嘉琪終於破涕為笑,在小黛的攙扶下起身,不由分說的抓住米湖的雙手。「謝謝妳,謝謝妳米湖姊!」
無措的看了眼始終沈默的陸曜龍,米湖可心虛的咧!
「別哭了嘉琪,我們兩個一起去喝杯咖啡吧!」小黛吸吸鼻子,也為嘉琪的悲慘境遇一掬同情之淚。
「嗯。」李嘉琪明白自己該讓學長和米湖姊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好好盡釋前嫌,於是便和小黛離開套房,將空間留給那對「久別重逢」的愛侶。
不安的瞪著自己的腳趾,米湖覺得自己蠢斃了!
陸曜龍走到她身邊,輕輕的牽起她的手。「回家吧!」
訝然的抬起頭看他,不敢相信他就這樣丟給她三個字。「對不起,是我不夠相信你。」看著他牽起自己小手的大掌,米湖的眼泛起水霧,覺得自己笨得要死。
陸曜龍伸手環上她的肩,將她緊抱在懷裏。「我也不好,嘉琪的事我應該先跟妳說,就不會讓妳誤會了。」
讓他這麼一安慰,才止歇的淚又沖上眼眶,她抱著他的腰,嚎啕大哭起來。
「乖,別哭了。」一進門就看到她腫得像核桃般大的眼,這些天她一定常哭,才會哭得眼睛都腫了。「以後我會小心注意,不再惹妳哭了。」
「你幹麼對我那麼好?」帶著點賭氣的意味,她撒嬌的捶著他。
「妳是我老婆耶,我不對妳好要對誰好?」
抬起她哭濕的小臉,他俯身吮上她的唇──他思思念念的唇呵!
「別這樣……」她不好意思的閃躲開來。
「米湖?」不是吧?嘉琪都解釋得這麼清楚了,難道還要他再復述一次?
「這裏是小黛家耶,我們這樣……不太好!」她害羞得紅了臉,連耳根子都紅了。
陸曜龍微愣,未幾,爆笑出聲,不由分說的將她攔腰抱起。
「好,那我們回家再做!」
*** *** ***
房裏流泄著浪漫的輕音樂,昏暗的燈光透著幾許光暈,淺淺的呻吟增添房裏曖昧的氛圍。
「你輕一點……」女人趴躺的身子微微扭動,日漸敏感的身子經男人蓄意撩撥,氣息早已紊亂。
「妳越來越敏感了寶貝。」男人嗓音粗嗄,聽起來特別性感。
「唔……」彷佛愛撫般的聲音滑過她的耳膜,令她的肌膚控制不住的泛起粒粒分明的疙瘩。
「怎了?會冷嗎?」天氣變冷是無法改變的現實,為了不讓他的寶貝受寒,他考慮是不是該開暖氣。
「不會……」女人輕喘,挑逗似的語氣讓身上的男人更為亢奮。
「這幾天讓妳受苦了,對不起,對不起……」隨著一聲聲的道歉,一個個細碎的吻花,落在她如雪花般白嫩的背部,引起女人一陣陣顫慄。
「別再說了,誰都沒錯,別再說了。」女人揪緊床罩,可愛的貝齒咬著紅潤的下唇,略顯消瘦的粉頰此際泛起美麗的紅潮,全然掩蓋多日來的憔悴。
「以後不許再這麼躲著我。」男人陡地將她翻轉過身,如炬的黑瞳緊鎖著令他相思欲狂的容顏。「有什麼不滿就說出來,我們之間不該存有秘密。」
「嗯。」女人漾起甜笑,雪白的雙臂環上男人的頸項,將他拉下,貼上自己柔嫩的紅唇。
激情一發不可收拾,很快的,男人的粗喘和女人嬌媚的喘息取代了之前的低喃,一波波猛烈的攻勢讓脆弱的床板發出「嘎吱嘎吱」的抗議聲……
不知過了多久,當一切趨於平靜,兩人滿足的倚偎著彼此,形成一副完美的畫面。
「妳這麼一躲,我好幾天都沒睡。」陸曜龍的胸膛急遽起伏,可見剛才的「運動」有多激烈;他閉著眼,似享受又似休息。
「那你不是累壞了?」纖指勾勒著他的胸肌線條,米湖倚著他的胸口,語氣儘是不舍。
「只要妳回來我身邊,再累都值得。」沒有她的日子很可怕,像心裏沒了底似的慌亂,再高的業績都平撫不了他心頭的恐懼──沒有她,這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努力?
「什麼時候學會油嘴滑舌了?」她輕笑,擰了下他的腰際。
「噢……別鬧,現在我全身的毛細孔都張開,很癢。」笑著攫住她使壞的小手,環著她的長臂不安分的揉蹭著她的雪胸,觸感真好。
「你才是啦,別亂摸!」這男人很機車喔,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只准他自己摸人,不給人摸他,哪有這麼好的事!
報仇似的,她突地爬坐起來,粉嫩的紅唇逐一印吻在他胸膛──
「噢~~」他輕吟,欲望火速再被挑起。雙手貪戀的爬上她的臀部,順著她優美的身體曲線滑動。「湖。」
「嗯?」忙著撩撥他的敏感,她輕應。
「妳的胸部好像變大了。」明明臉都瘦了一大圈,怎麼胸部會變大?難不成臉上的肉全跑到胸部去了?奇哉,怪哉!
「不知道耶,大概是自然現象吧?」女人一懷孕,身體會因為荷爾蒙的改變而產生變化,她的確有漲奶的感覺,卻沒有太去在意。
「什麼自然現象?妳吃了什麼嗎?」身為男人,自然不懂女人的變化由何而來,他好奇問道。
「沒有啊!」挑逗他的同時,她的情欲也隨之被挑起,她大膽的跨上他的腰,以身下的柔軟輕觸他的陽剛。「你不要一直說話啦!破壞氣氛!」
陸曜龍壞壞的低笑。「妳越來越主動嘍!」
「怎麼,不喜歡啊?」她緩緩坐下,吞噬了他。
「嘶~~」他抽了口氣,忍不住挺了挺臀部。「我愛死了!」
此時無聲勝有聲,房裏再度掀起另一場激戰,戰況之激烈再度引起床板的抗議,連窗外的月兒都忍不住躲到雲兒後面偷笑──
當另一波激情過去,陸曜龍緊抱著她,雙眼已經酸澀得睜不開。
「跟伯父伯母約個時間吧。」他很困,但有些事還是要先說好,因為他已經不想再孤枕獨眠,只想天天這樣抱著她睡,然後一起幸福滿滿的醒來,最好再做做剛才做的「國民健康操」,有益身體健康。
「嗯?幹麼?」她滿足的閉著眼,像只慵懶的小懶貓。
「提親啊,要伯父伯母把他們的寶貝女兒嫁給我。」他低低笑道,胸口微微震動。
「喔。」她打了個呵欠,沒有太大的異議。「好啊,是該辦一辦了,再拖下去會很麻煩。」
「什麼麻煩?」不怎麼順耳的兩個字眼讓他微微睜開眼,不明就裏的睞了她的頭頂一眼,然後又困頓的閉上眼。
「肚子啊。」在他懷裏尋到一個舒適的位置,她的秀足纏上他的腿,滿足的喟歎一聲。「肚子越來越大,很難挑禮服。」
嗯,那倒是……不過,肚子為什麼會越來越大?
腦子糊裏糊塗的轉著,霍地,他猛然睜大雙眼──
「妳說肚子越來越大是什麼意思?」該死!跟他想的一樣嗎?她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什麼都沒說?!
「小寶寶啊……不大才奇怪。」她閉著眼,夢囈似的低喃。
小寶寶?小寶寶?!
剎那間,陸曜龍的睡意全消,雙眼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米湖,別睡了!」該死!真該死!難怪她那天會出現在婦產科裏!他搖了搖她,企圖將她搖醒。
「呣~~別吵啦,人家好想睡喔……」她已經進入半神遊狀態了,嘜吵!
「妳是不是……是不是懷孕了?」天!他的聲音都顫抖了。
「懷孕?」隔了半晌,她夢囈出聲。「嗯……八周……」
八周?也就是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難掩的狂喜沖刷著陸曜龍的腦袋,他原想跳起來打她的小屁屁,竟然沒在第一時間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但轉頭一見她困極了的嬌憨神情,硬是忍下心頭的衝動。
乖乖!他要當老爸了!這感覺真是他媽的好極了!
當下,他開始計畫著是不是該將這老房子重新整頓一番?或許弄間小孩房或嬰兒室什麼的,好讓他能陪小孩一起成長。
想到這,倏地想到兩人交貼的赤裸身軀──
要命!她正孕育著他的骨肉,可是他們剛才才激戰過兩回合,這麼激烈……會不會有問題啊?
更麻煩的是,醫生會不會要他禁欲,直到肚子那小鬼出來向世界打招呼?
歐賣尬!千萬不要啊~~
尾聲
「來,這是小上衣,這是小褲子、小手套、小帽子,還有尿布包,我全準備好了。」成套的嬰兒針織品完整的擺在桌上,陸母臉上寫滿了對未來即將增加的新成員的疼愛。
「呃,媽,還早呢!」撫著才圓起來的肚皮,就算現在肚子裏的寶寶才五個多月大,陸母完成的嬰兒服已有一小間儲藏室那麼多,瞧得米湖是一個頭兩個大。「現在才五個多月,等寶寶出生時又是夏天,這……」
「傻丫頭,妳不懂啦!」陸母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數落著新進門的長媳。「剛出生的寶寶哪有什麼夏季冬季?全都嘛得包得緊緊的,這樣將來才會好養。」
「啊?是這樣嗎?」
大熱天的要小傢伙全身包滿毛線衣?會不會太殘酷了點?不是只要穿棉衫就好了嗎?她狐疑的想著。
「是啦是啦!曜龍跟曜威都是這樣被我養大的!」陸母挑起眉,拿一副「過來人」的眼神覷她。
僵硬的笑了笑,米湖沒敢再造次,仔細的將她送來的針織品收放妥當,這才讓她滿意的回去。
待陸曜龍一回到家,米湖忍不住嘮嘮叨叨的抱怨起來。
「大嫂,媽也是一片好意啊!」因貪吃米湖手藝而跟在陸曜龍身後回來的曜威,忍不住為老媽說句好話。
「曜威?」米湖嚇一大跳,沒注意曜龍還帶了個背後靈回家!「我當然知道媽是好意,只是很愛加減念;不過,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跟老大一起進門的。」翻翻白眼,曜威相信自己永遠無法適應大嫂的迷糊。「不止是我,還有……」
「嗨,米湖!」小黛滿臉笑的由曜威身後探出頭來。
「米湖姊,我也來打擾了!」再來是李嘉琪,她紅著臉拉了拉杵在身後的小白。「還有他,小白。」
「你們怎麼都來了?」昏倒!她今晚準備的菜料不知道夠不夠呢?「坐坐坐……當自己家,不用客氣。」
「我們當然不會客氣嘍!」小黛跳上沙發,完全順應主人要求。
「怎麼今天這麼好興致,全湊到家裏來了?」為所有人端上茶水,米湖注意到李嘉琪和小白手牽著手,看來感情很好。「嘉琪?小白?」
「呃,報告迷糊老闆娘,我們正在交往中!」小白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恭敬的向她報導現狀。
「啊!真是好耶,恭喜你們!」經過之前的誤會,她也跟曜龍一樣,誠心將嘉琪當成自己的妹妹;她是家中老麼,還是頭一回有了個妹妹,自然希望嘉琪有個好歸宿,她誠心的祝福道。
一堆人談談笑笑好不愉快,直到陸曜龍提醒她該煮晚飯了,兩夫妻才躲進廚房裏開夥。
「欸,你一個大男人進來做什麼?讓小黛跟嘉琪進來幫我就好了,你去陪曜威跟小白吧!」高大的他將廚房塞得滿滿的,米湖嫌他礙事,邊洗米邊趕著他。
「老婆,妳都沒有注意我。」他哀怨的瞅著她。
「咦?有嗎?」自從結了婚之後,曜龍就以她懷孕不宜四處跑為由,讓她安心在家裏待產,她每天就是看看書、種種花草,到公園散散步,頂多閑來無事和鄰居談談八卦,有忽略到他嗎?
「有。」他指控,還能當場提出實例。「從我進門到現在,妳都只顧著跟客人聊天,也沒給我抱抱或親親,我就知道妳不愛我了。」
「哪有那麼嚴重?」米湖被他哀怨的語氣逗笑了。「老公,外頭人那麼多,你真要我當眾表演,給你抱抱親親?」
「那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妳總沒話說了吧?」他趕忙把握時機。
「你喔!」白了他一眼,米湖伸開雙臂,結結實實給他一個擁抱。
「唉~~」他輕歎一口,將她抱個結實。「這樣還差不多。」
「欸,我真的忽略你了喔?」她是迷糊了點,但她可不許自己對他也這般迷糊。
夫妻間本來就需要好生經營,倘若她連這點都迷糊,那就太不可原諒了!
「呣,有一點!」他像個被搶了糖的孩子般噘起嘴。
拍了拍他的俊顏,她開始有種自己已經有個大兒子的錯覺。「那我該怎麼補償你才好?」
「小壞蛋,妳知道的!」他揚起邪惡的笑,大掌圈上她日漸變寬的腰圍。
「噢,不是吧?原來你對大肚婆有興趣?」
「我只對妳這個大肚婆有『性』趣。」
「可是醫生說,懷孕初期不宜過度耶!」
「……迷糊老婆,現在已經五個多月大了,算中期了。」
「欸?對厚,我怎麼又忘了?」
「……」
陸曜威、小黛、李嘉琪和小白全躲在廚房外,摀著嘴悶笑不已。
迷糊不是病,只是迷糊起來……真教人啼笑皆非啊!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