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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蒼伶][冰火相容][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2-7 06:46:40 標題: [蒼伶][冰火相容][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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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九年前美國洛山磯「明星實驗室」
清晨,太陽公公都還沒有起床出來工作,而小房間內就已充斥著幾個小女孩的討論聲,別看她們年紀小,她們的際遇使她們比一般同年紀的小孩早熟了許多,加上她們有顆不容小覷的金頭腦。她們可是正在規劃她們未來的人生!
「我和璀璨決定先留在這,過一陣子我們要回台灣去定居。」坐在床上的女孩將她的決定告訴其他人。這女孩老成的口氣讓人以為她是個懂事的大女孩,可是她看起來根本不到十歲!
「新月,你們要留在這做什麼?」這個躺在沙發上名為錢淺的女孩點出她的疑問。這兩個情比姊妹深的丫頭留在這做什麼?美國這個名為民主自由的國家,任何人都可以成為美國的公民,只是這個人人都想來的國家不適合她們生存,為了遠離她們的惡夢,她們必須離開這裡重新再找個容身之處,因此台灣是一個好地方,唯有躲在全都是黃種人的地方才不容易被發現。
「哎呀!我的傻——錢淺,你忘了我和新月努力的目標嗎?計都姊這麼厲害,而且她這有那麼多好東西可以學,我們怎麼捨得這麼快離開呢!」銀鈴似的笑聲出自坐在床角的女孩口中,她戲謔大她一歲的錢淺。聽這番話就知道這女孩不同於一般常人。
「璀璨你……你敢說我傻!」被取笑的女孩隨手拿起身邊的撲克牌抽起一張,快、狠、準地射向床角笑得像狐狸的女孩。讓她瞭解什麼叫「敬老尊賢」!
坐在床角的女孩面不改色、躲也不躲地輕彈手指,立刻還以一顆輕小的鋼珠,那張直射她門面的牌就隨著飛傾而出的鋼珠嵌入水泥牆內,輕而易舉就制服了那張欲毀她容的牌。她不認為自己最得意的彈指神功會輸給錢淺擅長的撲克牌。
更何況女人最重要的部位就是臉蛋,怎麼能讓它有所損傷呢!
「好了,錢淺、璀璨你們別玩了。你有何打算?」范新月阻止她們兩人廝殺,問著她們之中最愛錢也最會賺錢的好姊妹。
「我想先跟著端端去環遊世界,順便生財,等錢賺夠了再想未來。」小女孩閃著精明的美眸,算計著她要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生最多的財。
「端端姊要去環遊世界嗎?」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女孩從棉被裡探出頭,顯然是被她們的聲音給吵醒,稚嫩的童聲說明了她是這些女孩之中最小的女娃。
大家也都看向坐落在牆角名為端端的女孩。全疑惑著她什麼時候決定要去環遊世界,她們怎麼都不知道?
「我是這幾天才決定的。想先看看哪個國家最適合居住,再考慮要在哪定居。
「她淡淡地解釋。一切就等計都姊將她們的證件、護照準備好。
端端是她們之中年紀最大的,總是凜著張酷臉十分駭人,但對她們這些姊妹卻推心置腹。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都有自己的地方要去,那小超怎麼辦?大家都不要小超了嗎?」睡意全消的小女娃可憐兮兮地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望著其他四個比她年長的女孩,像被人遺棄的小狗。
沒錯,她就是小超!
坐在床角的璀璨抱起小女娃親暱地哄著說:「誰說我們不要你了,你是我們最可愛的小妹妹呀,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不要你!」在她懷中的小女娃總算安了心地揉揉已泛紅的雙眼。「不能騙我喔!咦——飛飛呢?」小女娃向四周張望了一下,才發現她們六姊妹少了一人,就是排行最小的飛飛。
躺在沙發上的錢淺接過璀璨懷中的小女娃,親親她粉嫩嫩的小臉。「昨晚你睡著了以後,飛飛的親人來接她回去,她與我們不同,她可是有『家室』的人。」她捏捏她蒼白的小臉皺起眉頭。「你看你就是身體不好所以才長不大,身上一點肉也沒有!」
她的身體這麼差,她們怎麼放得下心離開呢!
「誰說我長不大,我每天都有乖乖的吃飯飯,師父說小超只要多吃飯飯就會快快長大。」小女娃不依的反駁。她可是已經六歲了,雖……然身體有一點點不好,所以看起來像是只有三、四歲的樣子,可是……她可是比六歲的小孩還聰明哩!「好可惜,昨天沒能和飛飛說再見。」小女娃惋惜地想著她的小飛飛。
「小超怎麼辦?」管綺端問其他三人的想法。
照顧小超的確是她們的責任之一,在沒有確定她的安全無虞之前,她們是不會離開的。
「我想將她交給師父,跟在師父身邊,安全上一定沒問題。」范新月答道。
她們這幾個月勤練的防身功夫全是師父教出來的,她們對師父有信心,早在師父救出她們時,她們就將他當做至親來尊敬、信任。只是小超她願意嗎……
「我也認為這個方法可行。」管綺端也認同新月的想法。小超的身體實在不適合跟著她們東奔西跑。
而錢淺則是贊同的點點頭,但小超……
她們四個人似乎知道最大的問題是在小超,卻也不知道要如何說服她。
「你們在說什麼呀?」小女娃不懂她們的話。她們不是說不會拋下她的嗎?「小超過來。」璀璨露出她那如天使般無邪的笑容。
她知道她們捨不下小超,小超一樣離不開她們,她們六姊妹雖然才相處一年多,卻已成了共患難的好姊妹。想要說服小超留在師父身邊就要用其它的方法,譬如說「動之以情」,小超向來沒心眼、最心軟單純的了。
小女娃聽話地爬下沙發,來到璀璨身邊坐在她的腿上。
「小超喜不喜歡師父?」
「小超最喜歡師父。」小女娃認真地點了點頭。她真的好喜歡帥帥又斯文的師父!「那小超願不願意替我們照顧師父?」
「為什麼要小超照顧師父?」她不懂。師父那麼厲害怎麼會需要人照顧;而且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師父在照顧她。
璀璨把玩小超細緻的秀髮,「你知道我們要去不同的地方,你身體不好跟著我們會吃不消的。而且我們也捨不下師父,所以想請小超留在師父身邊替我們照顧師父,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我捨不得姊姊們,還有飛飛。」她好為難喔!一邊是師父,一還是她的姊妹們。
范新月坐到她們身邊,哄著小超說:「傻丫頭,等你身體好了後,就可以來找我們呀!」
「真……的嗎?你們不可以不要我喔!小超只有你們和師父而已,你們一定、一定不可以丟下我。」她用力的拉著新月的手,直到新月給她肯定的答案。
她是沒人要的小孤兒,她的世界只有她們和師父。
端端、錢淺也圍了過來摟住小超。「你永遠是我們最愛的小妹。」
「新月、璀璨,你們決定要去台灣定居了嗎?」說話的人是位溫文爾雅的年輕男子,他手中牽著一個早已哭紅雙眼的小女娃。他們是來送行的!
「是的。」昨天計都姊已將她們新的身份證件、護照都準備好了。
新的一切象徵新的人生,全部重新開始。
璀璨和她已在「明星實驗室」多待三個多月,也該走了,今天她們向師父告別後就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面了。她們的研究已經有了顯著的進展,再不用多久就能完成。為了她們的理想不得不走。
「你們可有落腳的地方。」自從半年前救了這些小女孩,她們就是他生活的重心,所以特別關心她們。知道她們有自己的目標理想要去達成,他只能給她們祝福。
「目前沒有,我們想在玉山的山裡用我們的雙手建出屬於我們的家園,就當做是我們六姊妹的家。」范新月將她們的第一個目標告訴師父。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2-7 06:48:32
第01節
玉山位於台灣中南部,為海拔近四千尺的高山,高山上人煙稀少很適合她們隱居。
「你們要自己建?」被稱為師父的男子眉頭皺起。雖然她們不是一般的小孩,但他實在放不下心,畢竟她們兩個才八歲吶!三個月前他才送走了端端和錢淺,端端算是個大孩子,錢淺跟著她,他也放心。現在她們兩個也要走了,他是不是也該替自己和小超打算打算了?
「嗯,師父別小看我們喔!有空來台灣找我們,我們一定讓你刮目相看。」璀璨信心滿滿地說,想沖淡離別的感傷。
「那你們就要好好照顧自己。」
突然璀璨和范新月一同跪下向他嗑了三個響頭,將她們的師父給嚇著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快起來!」他向前去拉起兩個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她們的懂事讓他心疼。她們這個年紀該是無憂無慮的,而她們卻提早結束那純真的年代,走向大人複雜的世界。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的恩情我們永遠不會忘記,請師父替我們照顧小超。」跪在地上的兩個小女孩終究是不敵離開的感傷而哭了出來。
他將她們摟在胸前感傷道:「師父也很高興能認識你們,今後一別就是天涯海角,無論你們身在哪裡,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師父擔心。小超自是師父的責任,你們可以放心。」
「請師父放心,我們會照顧自己。」
范新月走向站在師父身後哭得淒淒慘慘的小超,「小超你以後要替我們好好照顧師父,知道嗎?」
「知道。」小女娃不忘自己對她們承諾過的話。她是一諾千金的小小女子!「新月姊、璀璨姊,你們要想小超,小超也會想念你們的。」女娃抱著她們痛哭不停,緊抓住她們的手硬是不願放開。
師父抱起了小超說:「時間不早,你們也該上路,再晚天就要黑了。你們多保重。」
「師父、小超保重。」
她們朝著她們的理想邁進,決不後悔。
等她們的背影消失在路的盡頭後,他抱著嚎啕大哭的小女娃慢步踱回「明星實驗室」。
「小超乖,別哭了。」師父哄著小女娃。「想不想和師父到英國去唸書?」
小超緊摟著師父的脖子,「不管師父到哪裡,我都要跟著你的。」她答應過的。
這年,她們自認是「無敵六人組」的六姊妹正式各奔前程。
她們各有著不同的遭遇、不同的命運,而緣份將她們牽絆住,讓她們從相識到相知進而相惜。在相遇的那年,她們義結金蘭成為同甘苦共患難的好姊妹,如今她們暫時的別離是為了將來的相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等著去達成,不管未來的日子再艱難、再困苦她們都會擋過去的,只為了將來再見。而這一天並不遠,只是幾個年頭的過去,並不會沖淡她們情濃於水的親情。
過去的一切她們無力去改變,但她們要用自己的雙手去開創未來,絕不向命運低頭!
分別時,新月和璀璨八歲、端端十一歲、錢淺九歲、小超六歲、飛飛則是三歲……
齊佾謙坐在T大他專用研究室內,拿著今年T大的錄取榜單,看到的第一個人名便是「傅宜超」。這孩子真有兩下子,竟以跳級生的資格拿了個滿分狀元,鬧得學校滿城風雨!
他靜靜地沉思起來……
小超這丫頭也有半年沒見到她了吧!這半年她隨著璀璨東奔西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這孩子總是叫人擔心,不知道她有沒有按時吃飯?是不是又瘦了?還是病了?這些年來她的身體還是很差,雖然比當年好了許多,但是仍然需要時時注意。
那年送走了新月和璀璨後,他也向計都告別,帶著小超到英國去唸書。
那時只是為了能將小超的身體調養好,所以他去攻讀了醫學院,沒想到也學出了興趣與心得。幾年下來竟也成了精通中西醫術的醫界權威。這是他始料未及的!在英國住了四年,小超漸漸走出當年的陰影,隨著他過著安貧樂道的平淡生活,吃了不少苦卻也毫無怨言。那孩子始終守著她自己的承諾,跟在他身邊!
幾年前帶小超回台灣定居在淡水,他利用存的點錢在淡水買了間房子,雖然不大卻也容得下他和小超。他之所以會買下那間房子只因為它的格局簡單,三面全是落地窗可看遍淡海的景色。
回台灣的那年,他們送走了堅持到那未知世界的新月,不可否認她們的研究實在讓人大為吃驚!璀璨在計都的幫助下研發了時光機,這些年她都穿梭遨遊在古今之中,也得知新月在那過得很好,聽璀璨說新月在那認識了一個神醫,也學了一手好醫術,他才對她放下了心。
而端端和錢淺呢?早在六年前就回台灣,過著正常人的生活。
飛飛據說被保護的相當隱密,由於她不同於常人,所以龍家人對她相當保護。
聽說她近年來的體質有愈來愈差的趨勢,看來他得找個時間去看看她了。當初他救出的六個女孩真的是非凡之人!
一眨眼也過了九個年頭,這六個丫頭中就屬小超與他最貼心。每次想到這孩子他就頭痛,身體不好又不喜歡吃藥和補品,又怕打針;要她學點拳腳功夫來鍛煉身體和防身,她怕累又怕痛,所以六個女孩之中她的功夫算是最差的,總是混水摸魚學個一招半式,練功也不紮實。要她學醫照顧自己的身體,她又推說不喜歡藥味,真是為她傷透腦筋!一年前小超堅持要做個獨立自主的新女性,在他的住處附近請錢淺幫她買了塊地。又找端端、璀璨一同蓋了她們「無敵六人組」在台北的分部,房子建好後她就隨璀璨到處亂跑了半年。過幾天就要開學了,她也該收收心回來了吧!
她們自認是天下無敵,所以自稱為「無敵六人組」的六姊妹,他也明白只要她們想要的、想完成的事,絕對沒有辦不到的。他想,在她們的字典裡也許沒有「辦不到」這三個字。
省道上狂飆的重型機車正呼呼而嘯地往北行駛,戴著安全帽的騎士似乎很趕時間,不斷地催著油門加速前進。這個騎士看起來挺瘦小的,騎這種重型機車實在很不相稱!
傅宜超騎著經過她改造後的重型機車趕回台北,沿路已經躲過了不少警察,她實在很怕被攔下來臨檢,開個無照駕駛的罰單。師父曾說過,他不反對她騎車,只要她規規矩矩的騎車別玩命,還有就是不可以被開罰單,誰叫她還未滿十八歲!
她已經在外頭瘋了半年也該回去。好想師父喔!
師父可是英俊瀟灑、溫文儒雅、斯文俊逸的……超級大帥哥。愛慕師父的人不勝枚舉,多少年來也沒見師父動過凡心,就是不知道師父喜歡哪樣的女孩?半年前她將新屋蓋好後,就隨璀璨下中南部到玉山的總部,找計都從美國趕來幫忙改造時光機,想找個更省能源的原料,還有減少風阻。她們三人各分一部分回來研究,她分的部分是引擎馬達部分,這方面她不太擅長,看來她開學後還得要去加選個電機的輔系來惡補、惡補了!這樣不知道她的課業會不會太重呀?她主修資工,又想選修師父的英國文學史,現在又要加選電機系。
不過,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她一定可以克服的,誰叫她是天下無敵的「無敵六人組」成員哩!天下沒有她們辦不到的事,不是嗎?她想起身後沉重的大包包,不禁又皺起了嬌俏的柳眉,這是璀璨上次從新月那回來時,新月要給她的補品。這些年她實在吃怕了這些補品、藥丸,可是這些全是他們的心意,她又不能丟。唉……
明天就要開學了,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師父?不曉得師父知不知道她考上他任教的T大,他如果知道她是滿分狀元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
該是與有榮焉吧。
鈴……鈴……鈴鈴……
三更半夜的是誰打這種催命電話,真要命!常霄將頭埋進棉被裡,對於刺耳的電話聲聽而不聞。
鈴……鈴……鈴……鈴……
電話鈴聲仍舊不死心的響著,硬是要吵醒酣睡的人。該死的,他要宰了發明電話的人。
常霄終於受……受不了了,起身接起這通催命的電話。
「喂!」是閻羅王?還是黑白無常?「是阿霄嗎?」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不太確定接電話的人是誰。
「大哥!」常霄先認出了對方的聲音,立刻收起了被人吵醒的不快。常震是他這世界上僅有的親人,也是他唯一敬愛的人。
「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來吵你。」
「沒關係,大哥這麼晚打來是有急事嗎?」
常霄自從上高中後,就搬出父母生前留給他和大哥的房子,自力更生的一個人住在淡水。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大了,可以獨立不用再麻煩大哥照顧他,大哥將父親留下來的企業做的有聲有色,也難為他這麼多年。
「沒事,只是恭喜你考上第一志願T大。聽說你還是滿分,真不簡單。大哥以你為榮。」他弟弟從小就是模範生,永遠只拿第一名,不止頭腦好,運動也不賴,從小和他一起練劍道、拳擊長大,身手更是了得。除了孤僻冷淡了一點,他弟弟可以算是完美了。
「大哥,最近公司忙嗎?要不要我過去幫忙?」他唯一會關心身外的人事物,也只有大哥和公司。
「公司最近很好,你用功讀書就行了,公司的事你就免擔心。大哥好久沒見到你了,明晚有沒有空來陪大哥吃頓飯?」
「沒問題,明天下課我去公司找你。」他一口允諾。
T大的慣例,在開學前一星期,學生會長必須要召開學生會檢討去年主辦活動的好壞,與今年的預算編列。開完會後,一群學生正七嘴八舌地交換自己得來的小道消息。當然是關於即將進入他們學校的兩個滿分狀元。
「滿分!?」一群學生發出怪叫聲。
「是真的,我們學校今年一年級的新生中就有兩個滿分狀元。」學生會的文宣劉佩琪將她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訴大家。
「哇塞!不得了了。滿分耶!乖乖、根本就是超人了嘛。」學生會的總務楊銘祥也誇張地附和道。
學生會的校刊編輯陳莉玲也貢獻出她的小道新聞。「這兩個狀元是一男一女。
男的叫常霄是電機系的,女的叫傅宜超是資工系的。上星期註冊時,電機系的系代表就看到了常霄,聽說——」她故作神秘的停了下來。
「聽說什麼快說呀,別賣關子了。」這群男女催促著她說下去。
「聽說他長得又高又帥。」
「哇——」她的一番話引起在場女性的無比興奮。這群雲英未嫁的「老」姑娘又有希望了!「那……那女的長得如何?」在場的男士也存著同樣的希望。希望是個美麗的尤物!在T大以工科為主,其男女比例為二十五比一的台灣第一學府裡,女孩子實在可以算是國寶級的動物了,而美女更可說是快瀕臨絕種的動物!
一山不容兩虎,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這是千古定律。不過,若是一隻是公的、一隻是母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至於那個傅宜超,註冊那天好像沒來,不過據說是跳級生,而且還是連跳三級。算起來她只是個十五、六歲的丫頭。」
「唉……」一連串的歎息聲出自男士們的口中。「原來只是個未成年的黃毛丫頭!」
陳莉玲見他們這般現實,忍不住說:「你們別太小看人家了。她能連跳三級,又以滿分狀元進入我們第一學府,就一定有她不凡之處。你們這些臭男生等著接受驚喜吧!」
「希望她真是個『好驚喜』!」楊銘祥無力的感歎道。怎能奢望一個小孩擁有魔鬼般的身材與天使般的臉孔?
「什麼好驚喜?」唐恆優從容不迫地走進學生會議室,他正好折回來拿一份資料,卻聽到他們的對話。
「恆優學長,你怎麼回來了?」劉佩琪難掩驚喜地說。
唐恆優佯裝沒看見她眼底明顯的愛慕之情。他實在無福消受她們的熱情!都已經三年了,他被這類花癡女子們覬覦了三年,也將邁入第四年……也就是最後一年。
太好了,他就快要脫離苦海,重生之日就在不遠的前方。
「我回來拿些資料,你們在討論什麼?這麼熱鬧!」他有禮的詢問。
「學長,我們在討論今年的兩個狀元喔!」陳莉玲道。
恆優學長當年也是以狀元身份進法律系,他出色的外表、翩翩的風度、能言善道的名嘴,更是擄獲了全校女性的芳心。
他是T大創校五十年來,唯一一位蟬連三年的學生會會長,可以算是他們T大的傳奇人物,尤其是他在大一還是新生那年,以未畢業就開照為律師,而第一次替人打官司就打敗律師界的名律師,從此一炮而紅,至今從未輸過官司。
看來這個叫常霄的和學長有的拚!「喔!他們有什麼好討論的?」他亮出他的招牌笑容和良好的風度。
「是……」劉佩琪被他的笑容迷得失了魂,忘了要說的話。還是陳莉玲替她接下去說:「是那兩個滿分狀元,其中女的還是連跳三級以滿分進我們學校的耶!」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佩服。
「連跳三級呀!」他故作驚訝。
不過,他倒是對那個連跳三級的女孩挺有興趣的。她該是個不簡單的女孩吧!
「對呀!她才只有十五、六歲而已。」劉佩琪爭取能和他說話的每個機會,眼裡的依戀就連盲目的人也能感受的出來。
自以為長相不錯的女人總喜歡擺架子,到了拉警報的年齡才開始緊張,只要見到長得還可以的雄性同胞,就開始大作「羅密歐與茱麗葉」的美夢,更何況是見到他這個品種優良的異性,當然更是趨之若鶩。
唉……難道世界上沒有像樣的女人了嗎?他在心裡深深地歎了口氣。
像樣的女人……唐恆優腦海中浮出一張堅毅絕美的容顏。那是他唯一正眼瞧過的女人,也是他心中完美的女神。一個比男人還要像男人、還要堅強的女人!
「十六歲……」他喃喃自語。
他再次加深他風度翩翩的笑容,略過那雙想剝光他衣服、吃掉他的眼睛……
開學已一星期了,所有關於滿分狀元的小道消息,更是在T大校園裡各個角落被人喧騰的滿天飛。校刊更是以他們兩人的玉照作為封面,宣傳的不外乎是:「現年十六歲、身高一五五公分、體重四十公斤的大一新生傅宜超,以跳
級生資格連跳三級考進T大,為滿分狀元之一。更是摘下『學生會會長』頭銜,打敗蟬連三年的唐恆優,成為T大年度風雲人物之一,她嬌小可愛的外表,加上天真活潑的個性已成為炙手可熱、眾所追求的校園美女……」
「滿分狀元之一的常霄,身高一八五公分、體重六十公斤,外表剛毅挺拔、行為標新立異、特立獨行,個性孤僻冷漠、不近人情,言辭犀利不留情,開學第二天在電機系某名教授的課堂上,以三言兩語打翻其多年推論,成為電機系的佳話之一。
目前已擠進T大十大美男子前三名,人氣直逼第一名的唐恆優和第二名的齊佾謙……」
唐恆優看著手中的校刊,不禁搖頭失笑。
真不知道他們編輯組的人在幹嘛?身家調查嗎?還是相親?他身為學生會長該汗顏了。
倒是這個傅宜超真的是不簡單,開學已一星期還沒有榮幸見到她,學生會長交接那天,應該就可以見到這個鬧出滿城風雨的主角之一了!鈴咚……鈴咚……鈴鈴鈴……校園內響起了上課鐘聲。
齊佾謙收起沉思的心,拿起教材走向文學院的大樓。開學的這幾天實在太忙了,要教剛進醫學院的新生與即將畢業的見習生,還要帶文學院的課,還沒機會見到小超!來上英國文學史這堂課的文學院學生,其實根本不到三分之一,大部分是來自各系的學生,且是慕老師的名而來的!齊佾謙老師是醫學院的名師,卻喜歡教文學。他對人總是彬彬有禮,相貌更是非凡卓越,不只學生暗戀他,就連為數不少的女老師也愛慕他,他可是T大十大美男子的第二名!
這些來自他系的女學生,其中一些是因老師長得俊逸斯文,另一些則是為電機系的常霄而來的,她們不知道常霄為何會來修這門課,所以也一窩蜂為了心儀的人而來。
而來自他系的男學生,則是為了最近風雲人物中的女主角傅宜超而來!
這兩個焦點人物則是秉持著老憎入定之姿,完全不受外力的影響。
但事總是與願違……就像現在正在傅宜超面前像麻雀一樣吱吱喳喳的人。剛剛才飛走烏鴉,現在又來麻雀,真是煩人哪!
她從進教室來也不過十五分鐘而已,就這麼多工蜂、野馬在她身邊飛來晃去,難不成她身上有花蜜?還是現在正值飛禽走獸的發情期?再來,同樣身為女性她實在不想批評,可是……噢,她忍不住了。班上半數上的女性同胞,根本是為她斜後方那位冷酷的大帥哥而來的嘛!看那幾副花癡臉孔,口水都快滴下來了。「我是鐘志偉,資工一年級。做個朋友好嗎?」他有禮貌地伸出手。
「傅宜超,也是資工一年級。」傅宜超亮出她天真、可愛的招牌笑容,回握他早已濕透的手。
天真可愛!?一般人認為那是善良的代名詞,殊不知那只是她的偽裝。說穿了也只是張面具罷了!
「可以和你聊聊嗎?」他已自動自發地在她前方的位子坐下。
「好。」她在心裡哀歎了一聲,認命的合上書,秀出她甜美的酒窩,等待下文。
得到佳人的首肯,他深深的吸口氣,鼓起莫大的勇氣道:「據說你只有十五歲,而且是連跳三級的資優生,最不可思議的是你打敗了連三屆的學生會長唐恆優,是……真的嗎?」他眼中有著不可置信的興奮、欽佩及……愛戀。
唉……一個人如果這麼容易讓人給看透,這麼多年實在是白活了!
智者曾說,聰明的人往往只消盯著對方的某部分就能將對方完全看清。這大概就是形容她吧!
「看樣子應該就是囉!」她俏皮地眨眨眼。別告訴她,他還沒看過校刊!不會吧,那校刊不是已經將她介紹的清清楚楚了嗎?就差三圍及祖宗八代沒被查出來而已。
可能大家對她這種未發育的竹竿身材沒啥興趣!她在心裡暗暗下了結論。
鐘志偉突然興奮地抓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說:「你知道嗎?這幾天,走到哪都聽見人家在討論你的事跡,讓我一直好想見見傳聞中的你、好想認識你。能與你做朋友我真的很高興!」
傳聞!?事跡!?她有那麼偉大嗎?難道大學生都像他一樣見識淺短嗎?
「真的呀!那真是我的榮幸。」她驚喜萬分用另一隻手覆上他黏著自己的祿山之爪,狀似親密卻不動聲色地抽回她的手,偷偷藏在桌下用小短擺狠狠的擦呀擦。
這只工蜂黏著她,不會只是想歌頌她的偉大吧!
應該是有目的吧!浪費了那麼多口水也該進入正題了。她靜觀其變,見招拆招!別太小看她只有十六歲,她可是「無敵六人組」中排行老五的天才小超!集眾家姊妹寵愛於一身的可愛小超是也。
「你這星期日有沒有空,我……想請你看電影?」他一臉真誠地期待佳人再次首肯。
賓果!這才是他的目的吧。可惜、可惜,這個鐘志偉太簡單了,一眼就讓人看穿,怪沒意思的,可憐的癡情漢……
「最近有好多好看的電影,我好想去看喔!唉……可是,好可惜喔!」她故意道。
聽到前頭的話,他以為她答應要和他約會了,可是還有未竟之語,雀躍的心不免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可是什麼?」
「我是很想與你去看電影的,你知道嗎?」她故意傾身向前,讓他看清楚她美眸中百分之兩百的意願。「可是,你知道我現在是學生會會長,這星期日得和文宣組一起計劃活動。唉……」她左右為難地哀歎道,原本美麗的大眼現在全佈滿了為難。
「這樣啊!」他也不太好勉強佳人,看她這麼為難,他也不忍心。「沒關係,以後機會多的是。」他失望地回到他的位子上。
傅宜超忍著一肚子笑意,看著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位子上。她愈來愈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齊佾謙才一走進教室,就被人山人海的場面給嚇著了。奇怪,怎麼會年年都爆滿呢?
他眼光一掃人群,望見坐在教室後方他朝思暮想了半年的女孩。小超!
她怎麼跑來修文學院的課?
她又瘦了!他不著痕跡地巡了她又消瘦了的臉頰。
傅宜超也收到他驚鴻一瞥的凝視,隨即露出一朵淡淡地笑靨。半年不見,即使教室這麼多人,她仍然能感覺到師父強烈的關心。
師父,好想你喔!要不是礙於太多人,她會不顧一切地衝進師父的懷裡撒嬌一番。
「各位同學早啊!」齊佾謙收起被她打亂的心思,向大家問好。「開學到現在我們是第一次上課,就來點個名認識一下大家。」點完名後,他就開始大略簡介這門課。
常霄不可否認,光從他的介紹就可以知道他對英國文學下過一番苦心。可是……
他覺得很奇怪,齊老師不是醫學院的名師,甚至是醫學界的權威,為何會來教文學?
他不解。
當然他現在對這位齊老師,與那個超級資優生剛剛交會的表情,感到興味無比。
難得有人能挑起他的興趣。
常霄從進教室後,就覺得自己像個被人論斤論兩叫賣待宰的魚。那些有「帥哥情結」的女人不斷地深呼吸、竊竊私語,四周的二氧化碳濃度高得嚇人,他差點呼吸困難!
其實他這個人是不太會注意身旁的事物,只是剛才他無意間瞄見斜前方那出爆笑的戲,那名年僅十五、六歲女主角的演技的確可勇奪金馬獎最佳女主角。佩服!佩服!
至於男主角,同樣身為男性同胞的他不予置評。實在爛得可以!
開學這一星期,關於他們兩人的傳聞可說是高潮迭起、絕無冷場。
今天一見這個與他並駕T大風雲人物的傅宜超,似乎不像外表所展現出來的那麼單純,除了笑起來甜甜的酒窩和小孩子沒什麼兩樣,總覺得她還有些什麼,是不為人知的!通常智商過人者,皆有顆超齡的心智。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很肯定,剛才的她明明是非常不耐煩的,卻還能在談笑之間不動聲色的回絕可笑的邀約,他甚至看到她將手藏在桌下偷擦,眼底更是明顯的厭惡。再來是齊老師與她匆匆一瞥交會的眼神,分明就是溫柔,在在透露出他們兩人非比尋常的關係。
下課鐘聲一響,同學們全做鳥獸散,只有傅宜超慢慢地收拾東西,看著師父走出教室,她才跟著走出去。
齊佾謙知道她會跟來,所以放慢腳步走回他的研究室,站在研究室內張開雙手等著進來的小超投入他的懷抱。
傅宜超走進四周無人的研究室,展開許久不見的笑顏飛奔向她師父,跳入他的懷中。「師父,我好想你喔!」
「師父也想你。」齊佾謙抱起她坐在桌上,仔細的端詳一番。
「你看你又瘦了,這半年一定又沒有好好的吃飯。」
傅宜超抱著師父結實的腰,撒嬌說:「師父半年不見,你愈來愈有歐巴桑的架式了。人家才回來,你就饒了你可愛的小超吧!」
「你就是愛貧嘴!」他寵溺地頂頂她的俏鼻,不忍心苟責她。接下來的日子有他看著她,非要她三餐正常不可。
「對了。」傅宜超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抬頭。「過幾天就是我的十六歲大壽,璀璨、端端還有錢淺都會來,我們要在師父家過生日,好不好?」
十六大壽!?這種話也只有她說得出來。
「都依你。」誰拒絕得了她呢?上課鐘聲又響起了,「小超這節有課嗎?師父還有課不陪你了。」
「師父快去吧!我這節沒課。」
「晚上來師父那裡,讓師父替你好好補一補身體。看你瘦成這樣,師父心疼!」
「下午錢淺會來,我晚上直接帶她過去找你。」
「好,師父先走了。」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後就趕著去上課。
傅宜超隨後也出了研究室。錢淺還有二個小時才會來,去圖書館借幾本書打發、打發時間好了。
她並沒發現站在角落的常霄。他倒是將他們剛才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沒想到他來這找系主任簽單,卻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站的位子雖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但是卻將他們之間親密的動作看得很清楚。果然,他們不是一般的師生關係。
看過傅宜超與齊老師在一起時真情流露的笑容後,突然覺得她在人前的笑容有些虛偽。這種雙面人的笑臉讓他的反感油然而生。
他不喜歡這種太過虛偽的笑容。
傅宜超站在校門口等錢淺來接她,她頻頻看表以顯示出她極「高度」的不耐煩。
沉住氣、沉住氣。她不斷地曉喻自己!
你是淑女不能有不雅的動作出現。唉……淑女。
怎麼這麼慢!她之所以不耐煩,是因為一直有陸續不斷的過路人「正巧經過」
和她打招呼、甚至閒聊到忘記離去。
「嗨!傅宜超。」噢……我的天呀!又來了。
她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氣,壓抑住頓時高漲的怒火。秀出笑容後再轉身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當上帝想偷懶時就會找個替代他的人,在將責任完全丟給那人之前,總是要先測驗那人的極限,向那人的體力、耐力、意志力挑戰。
誰叫她是在常人之上的「人中鳳」呢!哎……忍耐、忍耐。
沒辦法,她要維持好形象嘛!好歹她也是知名人物,不能有太粗魯的行為出現,她實在很想翻起白眼,提起腳來踹死迎面而來的人。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2-7 06:50:29
「嗨。」她大方地向這名男同學打招呼,發覺根本不記得對方的臉孔。
「記得我嗎?電機系二年級的洪平。」男同學似乎以為她記得他。
「喔——,原來是你。有事嗎?」根本不記得有這號人物的存在。繼續裝傻吧!反正你的專長之一就是裝傻。傅宜超在心裡對自己說。
「沒事,剛好經過看見你站在這裡,所以就過來打個招呼。等人嗎?要不要我送你?」其實他跟著她走出校門,原本想看看她家在哪裡。沒想到她停在門口等人。
已經有很多人過來和她搭訕,所以他也必須採取行動,免得讓人捷足先登。
「不用麻煩了,我在等人。」她委婉的拒絕。這個叫洪平的果然相貌身材都平庸,而且還有個不討喜的個性,她將自己三十秒的觀察所得在心裡作報告。
「那要不要我陪你等?」好不容易有機會和她攀談,他不想放過機會。更何況她已引起他的「興趣」了。
「不……用了,太麻煩你了。」該死的錢淺怎麼還不來!她的臉笑得快僵掉了。
「你的臉好紅喔!是不是不舒服?」他關心問,希望能博得美女的青睞。
不是,因為你讓我快要發火了。她在心裡回答!「是太陽太大了。」她將雙手交握背在身後,怕自己忍不住一拳打爛他的下巴。
他的下巴現在看起來挺像沙包的!他們兩個在做什麼?常霄坐在駕駛座上實在看不下去了。剛開車經過校門口,看到她站在那直踱腳,口中唸唸有詞。然後陸續有人向前搭訕,只見她笑容愈來愈僵、臉色愈來愈紅,看來她是快受不了了吧!愈看她愈覺得有趣。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劃破黃昏的天際。一輛黑色拉風的重型機車停在T大校門口的對面,吸引機車愛好者的注視,而當騎士摘下安全帽後,成功地吸引了四周所有「有眼者」的目光凝視。
哇——好美的女孩!像……仙女下凡一樣。
「小——超。」美女不雅地對著久等自己已明顯不耐煩的女孩大叫。哈!她來的正是時候,看來小超是快受不了身邊的那位相貌平庸的男子!
看來小超挺能忍的,若是換作飛飛鐵定早就受不了的揮拳相向。飛飛向來不能忍受太過醜陋的事物!
眾人驚艷的目光不因美女不雅的行為而有所減少,因為她實在太美了!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令人抨然心動。
「我的朋友來了,再見。」傅宜超飛快逃向正在賣弄風騷的錢淺。
四周的人全像個白癡似的睜盯著錢淺的花容月貌。錢淺啊!就是會擅用自己的外表和精明的頭腦。難怪她現在是「無敵六人組」裡的大富婆!她到底有多少財富,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數不完就是了。
鈔票要是數完了那才糟糕!傅宜超逃到她身邊後立刻發難。「你怎麼這麼慢?」
錢淺拍拍她的背,用膩死人不償命的語調說:「甜心,別氣了,氣壞身子可划不來。我這不就趕來了嗎?」
「為什麼遲到?」她接過錢淺遞過來的安全帽戴上,好奇地問。錢淺向來守時,鮮少會遲到,因為她的至理名言是「時間就是金錢」,她向來不浪費一分一秒。
「唉……說來話長。」能說什麼呢7她只不過是邊騎車邊想錢事,「不小心」
騎著、騎著就這麼騎上高速公路而已嘛。又不是殺人放火!
好嘛……她承認是有點故意,可是那個……強盜警察也不用在攔截到她後,即不開發罰單又不願放她走,還……還強押她到咖啡館去聽訓,用他銳利的眼神一遍遍搜尋她完美無瑕的臉,瞧得她心慌慌、意亂亂的,還……強行抄走她家的地址和電話。嗚……嗚……難道美麗也是一種錯?最可恨的是,在他大發慈悲放她走之時才告訴她,他根本不是台灣的刑警!莫怪他從頭到尾部沒有出示過證件,她的一世英名全毀在那個該死的傢伙身上,總有一天她一定要雪恥。
今天傅宜超特別高興,因為今天是她的十六歲生日!
她下課後就立刻火速狂奔去師父的家,生怕被「閒人」攔戳。還沒進門就已經聞到炒菜的香味了。
「師父,好香喔!你在做什麼呀?」
齊佾謙從廚房端著菜走出來。「做你喜歡吃的水芹鴨。」
「哇——好棒喔!」傅宜超手一伸就往桌上的菜餚前進,卻被眼尖的師父給捉住了手。
可惡!差一點點就到手了。敗在師父的手上,她……也認了。在身手方面,她這輩子是別想青出於藍勝於藍。
「等大家來再吃,而且你還沒洗手。」
「丫頭又在偷吃東西了呀?」門外傳來璀璨的吆喝聲。都十六歲了,怎麼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喜歡偷吃餐桌上的菜!
「璀璨取笑我!」她不依地撇撇嘴。
「生日快樂,小鬼,又老了一歲嘍!」璀璨從身後拿出一包東西給她。「哪!
新月送你的上好人參,補身體用的。」
「噢——」她最怕吃這些補品了。
「別皺眉了,這是新月的心意,你可別糟蹋了。」璀璨有些幸災樂禍。
「該我了吧!」在後方的人已不耐煩地催促著擋住她的璀璨。
「端端。」她主動向前擠進她的懷裡。端端姊較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所以她就得要主動點!
近年來端端姊愈來愈離群索居了,這不是好現象。
「生日快樂。」管綺端有些不自在地回摟她。
「嘿,大家都到齊了呀!」最後進來的錢淺也摟了摟小超。
齊佾謙將碗筷擺齊後道:「到齊了就來吃飯吧!」
門邊突然出現一個瘦高的人影,「你們不等我來就開飯,好像不太夠意思喔!」
「飛飛——」大家同時驚叫,顯然來者不是他們預料中之人。
傅宜超跑過去牽她的手。「你怎麼來了?」
「難得大家都在台灣,一年多沒見面怪想念大家的,所以就來了嘍!」她反手摟住大她三歲的小超說:「你怎麼還是沒長進,我都比你高了。」
傅宜超嘟起嘴抗議道:「這也不是我願意的啊!我就生得這般嬌小可愛也沒辦法了。」唉……看來「無敵六人組」的排行要重排了!她們六姊妹的其中五個的身材也算是高挑,至少都有一百六十以上,只有她……
「飛飛一起吃飯吧!」師父替她多加一雙碗筷。隨口問道:「你怎麼出來的?
「龍門不是將她保護的很嚴密嗎?「用這個。」龍非提起桌下的腳蹺在椅子上,讓大家看清楚她有將腳帶出來。
「當然知道是用腳,師父是問你怎麼能出來?」明知道師父的問題還故意曲解。
「當然是從正門……偷偷溜出來的呀!」龍門的防盜系統當然是好的沒話說,但那是對外來侵入者而言,對她好像沒什麼作用。龍飛在心裡附註回答!
「他們會不會因為找不到你而擔心?」管綺端擔心道。飛飛還是這般淘氣!哪裡像個龍門老大。
「不會的啦!今晚我就回去了。」她爽朗地大口大口吃著師父做的佳餚。她才消失幾個小時,他們只會以為她又跑到山裡去玩了。反正大家都認為她很貪玩!
「這麼快——」錢淺捨不得這麼久沒見的飛飛馬上又要回去。
「沒辦法,近來身體每況愈下,所以只好乖乖待在島上。」她不在意的說,彷彿生命可有可無。
「飛飛,你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齊佾謙擔憂的提醒她。
「這種高難度的開刀技術,目前世界上還找不到能勝任的人,我也沒辦法!」
會開刀的人是不勝枚舉,敢接她的Case的人也趨之若鶩,但大都是抱著實驗研究的心態而來,能說自己會百分之百成功的人卻沒有半個。
「上次見面時,師父不是告訴過你,北辰的『天權』能替你開刀,他是人稱能起死回生的『賽華佗』,你可以去找他。」她的身體真的不能再拖了,身為醫生的他看得出來。
「哎……太麻煩了,再說啦!」她一派的敷衍了事。生與死對她而立差別不是很大。
反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本來就不該來到世上的不是嗎?
「可惜了,只有新月不在。」傅宜超遺憾的說。
這晚,五個丫頭瘋到了清晨三點才各自解散,只留下小超,她實在沒體力再爬回自己的住處了。
「師父……」傅宜超癱在床上撐著昏昏欲睡的眼,她還沒向師父道謝。
「什麼事?」齊佾謙將她納入懷中,她總是喜歡賴在他的懷裡撒嬌。好久沒這樣摟著她一起入睡了,挺懷念的!他含笑看著亭亭玉立的小超。
「謝謝師父,今天為我做的水芹鴨。」她伸手抱住師父,連腳也用上了。好懷念這張床和師父的懷抱。
「快睡吧!」她從小就喜歡像章魚一樣黏著他睡,可能是因為沒安全感吧!誰能想像這純真的睡顏後有著不堪回首的過往,幸好一切都過去了。幸好!
「嗯……」
第02節
開學很快就過了一個多月,馬上要進入十一月了!學校對於這兩位狀元還是一樣關切,隨時注意他們的動向發展。
這天常霄還是照往常一樣,面無表情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教室。
「哇——他還是一樣酷耶!」幾個色女正肆無忌憚地猛瞧他,像是要生吞他一樣!
「哼,看什麼嘛,只不過是個一年級新生罷了。」站在走道上的洪祥啐道。他就是看不過去常霄目中無人的模樣!
常霄視這群無知的人而不見,走到他的位子上坐下後,才意外地發現班上來了個新臉孔。
是傅宜超!她來電機系做什麼?常霄還沒想出答案,就已經有人替他問出口了。顯然這是大家心裡的疑問!
「嗨!我叫鄭家和,能請問你怎麼會來修電機系的課,你不是資工系嗎?」
傅宜超抬頭,見來者眉清目秀、斯斯文文又恭謙有禮,挺有內涵的樣子,不像這幾天跟她搭訕、騷擾她的人一般膚淺討人厭,她自然放鬆心情,交個朋友也好。
「對呀,我是資工系沒錯,我對這門機械原理挺有興趣的,所以來聽聽。」
「這年頭喜歡研究機械的女孩已不多見了。」他真誠道。
果然,她識人精準無比!與這人聊天不會覺得厭煩,他不會在她的「事跡」上作文章。「是不多見了,但也不是沒有。」她淡淡地說。
「機械原理的涵蓋很廣,你對哪一方面比較有興趣?」他只針對話題純談天,他是欣賞她,卻不想探她的隱私。
「引擎動力。」與他聊天果然沒壓力。
鄭家和眼中佔滿無限的讚賞。「怎麼會對它有興趣?」她確實與眾不同!
「想自己做一個引擎。」她不介意告訴他,她來這的目的。
他還想再聊,可是教授已經來了。「很高興能和你聊天。」
「我也是。」她回以不同以往的燦笑。
難得看到她對同學露出那樣的笑容,看來她是不排斥那人!常霄發現自己愈來愈瞭解她了。奇怪他向來不會去注意別人的,尤其是女人!因為他總認為她們很愚昧。他不想去理會自己怪異的行徑。
下課後,他走至圖書館借書。T大也只有這地方能吸引他流連徘徊。
他進圖書館後立刻走向機械類的原文書區,沒想到已經有人比他先到了一步。
又是她!傅宜超手裡拿著書單,蹲在地上瞪著一排排的書,似乎找不到她要的書。
常霄經過她身後看了一眼她手上書單的名字,原來她要找「引擎製圖」那本書!上星期他才借過的,她顯然是找錯方向了。
他走到另一區拿了她要的書,放在她的面前。「你要找的是這本吧!」
傅宜超看到尋找已久的書出現在眼前,烏眸驀然一亮,猶如天降甘霖般。她抬頭想看看她的恩人是誰?在她眼花了亂即將「花瘋」之際解救她。
頭一抬,她就愣住了。哇——好高呀!她顯然已忘了她自己還蹲在地上像個小可憐似的。
「是這本嗎?」他又問了一次,她怎麼像是愣住了。
「呃……就是它,謝謝。」她好感激地說。
他就是和她一樣是狀元的那個人嘛!她現在才認出他來,他叫什麼來著……
常霄!對,就是常霄。她想起來了,他與她一同上師父的英國文學史,還有她也修他們班的機械原理。他們好像挺有緣的!常霄將書放到她手中,拿了自己要的書後就走了,留下她一個人沉思。他才一出圖書室,就在狹窄的走道上看到一個姿色中上的女子緊盯著他看,朝著他高傲地走了過來。
他認識她嗎?常霄十九年的歲月中所認識的女性,只有母親一人。
「我是林雅欣,和你一樣是電機系的,我在你的隔壁班。」她不失端莊地說。
她從不主動追求男生,因為以她的姿色,她不需要去追就會有護花使者出現,從沒有人讓她心動,但她現在只心儀他……
「有事嗎?」他不帶感情冷冷地問。若不是她礙到他的路,他連口都不屑開。
他向來最厭惡自以為長得可以,就驕傲的像只孔雀一樣的女人。
「我要你在聖誕舞會作我的男伴。」
「沒空。」她連猶豫也沒有就回拒她,打算越過她繼續他的路程。
她「要」,他就一定得給嗎?
他……竟然拒絕她生平第一次對男生的邀約。她好歹也是電機系的系花,只要是正常男人都會對她著迷,只有他……
「等一下。」她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臂。「拒絕女孩子的邀約是很不禮貌的。」
「對不知廉恥的女人是用不著『禮貌』二字。」他毫不留情的拍掉她的手。
「我……喜歡你。」她有些惱怒,她是那麼喜歡他,非得到他不可。
「那是你的事。」他頭也不回地就走,誰理她。
唉……太陽好烈啊!正在台上主持活動的傅宜超,不禁在心裡暗暗叫苦。近十一月的太陽怎麼還是這麼烈?一定是溫室效應在作怪。可惡的聖嬰,要是讓她遇見非砍了它不可!
美好的中午,原本要躲在樹下與原文書共渡午餐時刻,誰知道今天的摸彩活動是由學生會主辦的,所以她想躲也躲不掉了,只好認命參加。
台下擁擠的人群被她的妙語如珠逗得笑語不斷,台上的她卻得要頂著烈陽逗著一群傻子,難道他們不熱嗎?她都快被烤焦了。
噢……她快不行了,找個機會溜走吧!
傅宜超趁著文宣劉佩琪上台為大家抽獎時,溜回四下無人的後台,癱在長椅上翹起腳來,拿起冰水猛灌、猛喝,企圖在瞬間降低體溫。顧不了淑女形象了!咕嚕、咕嚕……好涼喔!通體舒暢,活力有重現的趨向。
「剛才在台上引起轟動的就是你吧!外頭那群傻子是你引來的嗎?」唐恆優悠閒地問著第一次見面的傅宜超。
她的動作似乎很不雅觀!唐恆優盯著她放在椅子上的腳。外界傳聞她活潑卻不失優雅,看來傳聞的真實性有待他重新評估!
上次學生會長交接時,他去出任務不在國內,所以沒見到她。剛才他在後台就感受到現場的鼓動,看來她的魅力挺大的!傅宜超被突如其來的聲響給嚇到,咳……咳咳……
她嗆紅了小臉,尋找聲音的來源,看向正在打量她的偉岸男子。她怎麼會沒發現他的存在呢!
「看來你和傳言中的不太一樣!」不過她的確特別!尤其是那雙藏不住精明的眸子,讓他想起了一雙堅毅不屈的美瞳。
「你是誰?」她很好奇。
他長得真是好看的沒話說,連師父也被比下去了。而且他的氣勢絕對在一般人之上,這點她可以確定。她更可以感受到他散發出的排山倒海氣勢,頗有壓力的!
咄咄逼人的氣魄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他是誰?「我!?」他比比自己。看來這小妮子還不知道他是誰。「我就是被你幹掉的前任學生會會長唐恆優。」他鄭重的伸出手自我介紹。
他就是唐恆優!果然幽默風趣。
「呵……」她被他幽默的自我介紹給逗笑了,隨即有禮貌的伸手回握。
「交接那天正好有事沒能回來,真不好意思。」他鬆開她的手後仔細地打量她。
她嬌小可愛、活潑外向,最迷人處還是那雙有神的眼。
「沒……關係。」他幹嘛這樣看她。像是在算計什麼,挺恐怖的。
「你似乎不是很想主持活動?」他比比前面的舞台。看她剛才的神情明明是被趕鴨子上架百般不願,卻又能帶動氣氛。她是什麼樣的女孩?他有些好奇。
「是不喜歡。」她坦白道。他那雙銳利的眼神像是能看透她一樣,怪可怕的!「你不喜歡做學生會長嗎?這是人人求之不得的位子。」難道她和他一樣……
「非常不喜歡,如果你還留戀的話,我會十分樂意雙手奉上。」
「你真的不像大家口中的你。」他挺欣賞她的!可惜他不會喜歡上她,他心裡早已填滿一個女人許多年了。有七年了吧!從他第一眼看到她……
「大家口中的我是如何?」她反問。她喜歡和他說話,他和一般學生不同,她知道就像她一樣!
「至少不該是這麼精明,那個『你』是你的偽裝吧!」他一語道破。
他果然厲害,能看穿她!佩服、佩服。
「是那些膚淺自大的儒生看不出來,並非我刻意偽裝,而且每個人不都是戴著面具?你不也是嗎?」傅宜超意寓深長地瞧著他。
唐恆優仰頭長笑。「你的確與眾不同!」
「嗯,這點我倒是認同。」
「看在我們相談甚歡的份上,我替你頂著活動,你走吧!我看你也待不住了。
「有他這個千人愛、萬人迷的天之驕子在,活動一定會持續下去的。
「真的,你要替我接下去?」她興奮地拉著他說。太好了,她可以去研究她的「引擎製圖」。
「大丈夫說一不二。」
「謝啦!小女子來日必相報。」她抱著厚重書飛快跑掉,不讓他有反悔的機會。
看來最後一年的大學生活不會太無聊了!唐恆優在心裡想。
傅宜超來到最喜歡的樹下,不浪費時間立刻翻開已看了一半的書,接著昨晚熬夜研究的地方再接再厲。她得加快腳步才行,璀璨昨天已經打電話來催她的進度了。
又是傅宜超!他怎麼老是碰到她。常霄在另一旁的樹下望著專心看書的傅宜超,她也和他一樣來這看書。
她昨天借的那本書看得挺快的嘛!不愧是跳級資優生果然有兩把刷子。
她今天的臉色似乎有點蒼白!他靜靜觀看她專注的表情,突然有種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覺。沉醉在她的……
他搖搖頭甩去這種想法,想靜下心回到書上,卻發現他的眼睛隨時會不自主的飄向她,再也收不回來。
「傅宜超。」學生會總務楊銘祥,拿著聖誕舞會的預算來給她審核。
她被突然插入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仍維持好風度笑笑的問:「你找我有事?」其實她不太喜歡在思考時被人打擾,他最好有很好的理由!
她對他笑!楊銘祥有些失神了。「是……這是聖誕舞會的預算。」他發現自己的失態,有些不自在地將預算單交給她。
唉……算他有理!她接過單子看也沒看就簽了字。
「好了。」她把單子還給他,又埋頭啃書。
「你……不看一下嗎?」
「不了,你辦事我放心。」她隨口胡謅,男人嘛!誰不愛聽好話。
他們也真是的,這種事也要來麻煩她,難道不能自己作主嗎?
楊銘祥被她稱讚的心花怒放,一蹦一跳的離開。
都是他啦!她又要重新思考歸納。唉……頭昏昏的。
要風阻達到最小……就一定要輕。要輕……非鈾鋼不可了。那……用鐨作原料,不好有放射性。用鎂……
「傅宜超。」洪平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奇怪,她怎麼沒反應?
用鎂……會產生強光,可增加耐熱量。小超浸在書中沒聽見有人在喊她。
他放大聲音又叫了一次。「傅——宜——超。」
噢……又被打斷了。又是哪個不想活的人來找死?
傅宜超瞇起點著怒火的雙眼,看著眼前打擾她的人。她的好耐心快被磨光了!
頭愈來愈昏了。
「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我送你到保健室?」洪平在她身旁坐下。
只要你滾離我身邊就可以了!她在心裡吼。噢……頭好痛啊!她望向天空,怎麼天旋地轉的,還有星星在她眼前飛來飛去。
「不用了,你找我幹嘛?」她盡量拿出後天良好的教養來面對眼前討厭的人,她可是留學英國四年的淑女。
洪平像是看不出她的厭惡說:「我是來找你當我聖誕舞會的舞伴。」
找!?這是邀請嗎?難道他不知道用「請」字的效果比較好!這位仁兄打斷她就只是為了那無聊的舞會?受不了了、她再也受不了這些生活沒目標、目光短淺、自以為是的米蟲。「抱歉,那天我沒空。我還有事先走了。」不讓他有任何機會再說一個字,她立刻抱著書閃人,留下一肚子話未說的人。
真的好不舒服!傅宜超抱著書,腳愈走愈快、頭愈垂愈低,彷彿她最引以為傲的腦是千斤頂。
他也該走了,常霄將書收進背包。他在這觀察她好幾個小時也沒看到書,不如回家睡大頭覺!傅宜超從遠方迎面走來,他總覺得她好像不對勁。
就在他們兩人擦身而過之際,傅宜超突然眼前一黑、雙腳一軟、步履不穩地向前仆倒。幸好常霄眼明手快地攔住她的腰。
好身手!傅宜超在心裡讚揚救她的恩人,沒讓她跌個人仰馬翻的丑姿態,她實在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
她勉強抬起頭,望進一雙深邃的眼。原來是他——常霄!
「謝……謝……」她困難地開口,不忘禮貌。她是彬彬有禮的淑女。
「別告訴我你是從陰間來的!」她的臉蒼白的嚇人、還有兩顆只有貓熊才有的黑眼圈!他竟然有些心疼!?他是在損她嗎?她想笑卻笑不出來,只能難看地撇撇嘴角。他不是不苟言笑的冰山嗎?
原來冰山也會戲謔人!「你臉色真的很糟。」沒想到摟著她的感覺竟然這麼好。
「我想我現在知道了。」她自嘲。
她發現他的手還在她的腰上,她不露痕跡地避開他的手,終止過份親密的舉動。
可是天不從人願,她荏弱的身體失去依靠後立刻往下墜,又被他一把摟住,這次抱得更緊了。
唉……他的身手果然了得!她再次無言的佩服。常霄不悅的挑高眉毛道:「小小年紀就學人家逞強!」他乾脆將她打橫抱起朝保健室邁進,不理會週遭投來詫異的眼光。
「你……你在幹什麼?快……快放我下來!」她紅著臉推拒他太過親近的胸膛,顯然被他的舉動嚇著了。
「別吵。」看不出來她還挺害羞的!他淡淡地輕揚嘴角,若有似無地笑了。
笑!?在他懷裡的傅宜超以為自己頭昏到眼花了。她好像看到他在笑!
他笑起來滿好看的,濃眉大眼、鼻樑堅挺有個性、剛毅有型的下巴、高挑結實的身材……
天啊!她在做什麼,發花癡嗎?
她第一次這麼近看別的男生,如果師父不算的話。他是第一個讓她看的這麼清楚的男生!好奇怪的感覺喔!
頭昏昏、腦脹脹,別在胡思亂想了,讓你的金腦休息吧。
路上他都未曾再對她說過一句,只有到了保健室將她放在床上後,說了句「閉上眼休息一下」。她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彷彿他的話具有催眠作用。
當她再度醒來時,發現常霄正坐在床邊,亦感受到他灼人的凝視,看得她全身不自在。
「你怎麼還在這?」她不敢正視他,只得左顧右看隨口問問。
「下午沒課。」他輕描淡寫地帶過,不想讓她知道他放心不下她。
「現在幾點?」她看到窗外的天色已暗了。
「五點半。」
「小超——」齊佾謙慌張地跑進來。他在資訊大樓的走廊上聽見有人說常霄抱著小超進保健室後,他立刻趕了過來。
「師父……」糟了!麻煩來了。
常霄自動走到旁邊欣賞窗外的風景。她叫齊老師——師父?
「師父,你怎麼來了?」她坐了起來。她有點心虛不太敢看師父,怕被看出個什麼?
齊佾謙見她一臉蒼白還有下眼瞼過深的淤青,馬上沉下了臉斥問:「昨晚是不是沒睡?」
師父不高興了。她心虛的點點頭。
「早餐有沒有吃?」
她的默認讓齊佾謙的臉色愈來愈黑。「那中餐呢?」
「忘了。」傅宜超的頭愈垂愈低,她沒臉見師父了。
她……她又承認了。
「小超。」齊佾謙怒聲斥責。「為什麼這麼不聽話?」他背過身不看她,鮮少發脾氣的他,氣她輕忽地的交待。看到她這樣糟蹋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他會心疼。
傅宜超被師父的怒氣給嚇壞了,師父從不對她發脾氣,每次她調皮,他都只是說說她而已,從沒對她大聲過。這次是不是她太過份了,讓師父生氣……
常霄也被齊老師的低吼給嚇到了,齊老師的好脾氣是眾所皆知的!
她怯怯地去扯師父的衣角,豆大的淚珠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師……父,你不要氣小超……小超再也不敢了……你……不要……不理小超……」
聽到細啜的哭聲,齊佾謙心一緊,轉身坐在床上將她摟在懷裡歎道:「師父是心疼你呀!傻丫頭。」他抹掉她的淚,疼惜地親吻她的臉頰,似乎忘了還有旁人。
「師父別生氣了好嗎?小超從今之後一定不再惹你生氣了。」
「躺下來休息睡一下,等會師父開車載你回去。」他替她蓋上被子。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2-7 06:51:49
她抓住師父的手。「你不要再氣小超喔!」
「快睡。」他朝她點頭允諾她。
師父答應了她,她才能安心地睡。
齊佾謙走向窗旁對常霄道謝,「謝謝你送小超到保健室。」「不用謝,只是舉手之勞。」他瀟灑地走出去。
他並不像流言中那麼不近人情,還是他對小超……
開車回家的常霄正在理清他對傅宜超的感覺,他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在意她!是這樣嗎?
他的眼光會忍不住追尋她的身影。
回想她蒼白的臉,他會不忍心。
他看到齊老師吻她,他心裡會不舒服。
第一次。
他承認第一次對女孩子產生感覺,對象是未滿十八的丫頭。
第一次那麼想要一個女孩子,強烈到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她是特別的!
無論如何,他不想錯過她。
常霄凌亂的思緒總算是撥雲見日了,他眼中閃過一簇光彩,他不要錯過她!
第03節
這幾天T大謠傳常霄和傅宜超之間曖昧的情事愈來愈難聽。這一切全來自那個艷陽高照的下午,她被常霄抱到保健室後就陸陸續續傳出謠言,這有什麼可以作文章?她實在想不出來。
傅宜超原本抱定清者自清,謠言止於智者,所以她不加以反駁,可是……事實證明謠言能如火如荼迅速地展,開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全是因為這學校懂得「慎言」的人太少了!
沒辦法!她怎能要求愚者能立刻轉變成智者呢?
她自認對常霄頗有愧疚,她想找他解釋一番順便謝謝那天出手相救。真看不出來他的身手如此矯健!
傅宜超走進電機大樓後就看到一群人在圍觀,只見愈來愈多人過去湊熱鬧,而人群的中心點是一個高大的男子,他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是……是常霄。
她遠遠地也望不清楚他們在做什麼,只見有個身高矮常霄一大截的男學生,正用邪惡的嘴不知道在念些什麼,肯定不是好話。因為常霄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她擠近人群想聽清楚那人到底在說些什麼,看看有沒有她能幫的上忙的地方,她不想欠他人情。
「小子你在學校太張狂,我看你很不順眼。」大三的洪祥對常霄本來就沒有好感。所以仗著學長的身份在他教室外面等他出來堵他。他要殺殺這小子的威風。
「狗眼向來也只能看人低。」常霄看也不看地拋下一句話後繼續往前走。這等幼稚的人他懶得理!
高高低低的爆笑聲頗有遮掩地出自旁觀者的口中。常霄犀利的言辭他們總算是親眼目睹了!
「你……給我站住,你敢說我是狗?」洪祥叫住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常霄。他在外頭有靠山,別人至少還會買他的帳,敬他七分。只有這個常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他下不了台。
四周圍觀的人全部在猜想常霄會如何反應。將洪祥海扁一頓嗎?據說洪祥背後的靠山不小耶!
「我不是犬科動物,聽不懂狗語。」常霄停下腳步,拋了一句算是回答的話,轉過頭仗著身高的優勢睥睨這個挑釁的男子。
看他面有菜色、體格乾癟,他只需輕輕出手一揮就可解決他了。沒本事還學人家混什麼!
「操你媽的——」洪祥氣不過揮出右拳擊向常霄的左臉。
常霄身形一側,輕易就閃過他來勢洶洶的拳,順勢長手輕甩就將他揮到天邊涼快去。
他不悅地皺起濃眉,「別太幼稚。」這個人最好適可而止別再造次,否則被人抬出去可不好看。
這個常霄……像是有兩下子。洪祥站穩後決定在口頭上扳回面子,於是恥笑道:「誰……誰不知道你和那個乳臭未乾的小鬼有一腿,原來我們的滿分狀元竟然有戀童癖,哈……哈……」
這個常霄竟然讓他在這麼多人面前出糗,他非要狠狠的羞辱他,讓他知道他洪祥不是好惹的。
常霄沉下了臉,正要給他點教訓,卻被身後雜踏的腳步聲給制住了。
是傅宜超!
乳臭未乾!?「你說誰乳臭未乾,糟老頭。別含血噴人,說話要有證據,少污蔑我們的清白。」傅宜超好不容易擠進人群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原來……那個腿短的醜八怪在污辱她和常霄。她沒讓那人把話說完,急急突破重圍站在常霄前面,讓他不至於處於弱勢。
顯然常霄對她這動作感到滿意,他不作聲看她要如何幫他解圍。
「我說是誰敢出來護著他,原來是他的老相好,還敢說自己是清白的。」他看她個頭小好欺負,用淫蕩的眼看了看她又說:「你這種洗衣板身材也能滿足男人嗎?」
可惡!他……說她是洗衣板。「就算我是洗衣板,關你什麼事?倒是你,該刷刷牙了。一張嘴臭死人了,冒出來的字這麼臭又難聽。」她不甘勢弱的回嘴。別以為她年紀小就好欺負!
此刻她也顧不了淑女形象,張牙舞爪地瞪著這個『口臭』已進入末期的人。
她話一完,四周爆出驚天動地不再有掩飾的笑聲。
洪祥被她這麼一說,臉色倏然發紅,狠狠地瞪著她。「小鬼,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會對你客氣,你再不閉嘴我就要你好看。」
「嘴是我的,你憑什麼叫我閉嘴我就閉嘴,還有別以為仗著學長的身份就可以欺負我們一年級。」她緊握的雙拳正說明她的怒火,這個人要是再不識相就別怪她翻臉無情。
「哼——別故作聖潔,誰不知道你和他……」
啪!
傅宜超想也不想就賞他一個響徹雲霄的巴掌,當場就打的他口角出血。
所有的人全部屏氣凝視,不敢出聲,不能相信眼睛所見的,竟然是學生會會長傅宜超動手打人!這是大新聞。
嬌小柔弱、舉止優雅不失端莊的傅宜超也會打人!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爛肥皂劇的對白出自恢復意識的洪祥,為了不讓四周的人恥笑他,他立刻衝向傅宜超想還以顏色。非好好教訓這臭娘們,讓她知道動手打男人的下場!
傅宜超見他來者不善,預備提起腳踹死這個敢污辱她的男人,卻被後方的常霄一把摟住,她頓時跌入他的懷裡。
常霄瞬間單手舉起衝向他們的洪祥,扭住他的衣領再度將他丟出去,就像丟垃圾一樣。
「回去把身手練練再來,連她也打不過還學人家混什麼流氓。」
常霄的神勇令圍觀的人一致側目。單手耶!
「放開我,我還沒教訓夠。」她想扭開緊扣著她的鐵鉗。
「別跟這種獐頭鼠目、小頭銳面,成不了大器的人渣計較了。」他摟著她走出事端的中心點,往學校的停車場走去。
他們真的沒有什麼關係嗎?四周圍觀的人個個心裡留下這個疑問。眾多眼睛全停在常霄放在傅宜超腰上的手。
「等一下還有課嗎?」常霄突然問她。
「沒有。」傅宜超突然想起她來這的目的。「對了,我是來找你的。」被那壞事的傢伙一搞,她差點忘了。
常霄停了下來,「找我有事?」
「我……那個……我是要謝……謝你那天的事,還有很……抱歉這些流言讓你受到波及。」她結結巴巴地說完她的來意。誰叫她向來很少向別人道歉!「沒關係,我不介意。」基本上,他是不在意與她一同傳出緋聞,當然如果是事實的話那更好。她是他除親人以外第一個有感覺的女人,雖然她看起來很小……
「那……可以交個朋友嗎?」她不自在的問。學校裡能不讓她產生反感的人實在不多了,遇上了就要好好把握。
多一個朋友就少一個敵人!
「當然。」他毫不猶豫立刻答應,他可是巴不得!「那我有電機方面的問題可以來問你嗎?」有他幫忙,她的設計圖一定可以準時完工,她在心裡暗暗竊笑。
「那有什麼問題。」彷彿她問的不是問題。她笑得好快樂,她的快樂是那麼明顯……「你怎麼會想看『引擎制園』那本書?」那並不適合初學者看。
「因為我和我的朋友想改造我們之前做的引擎。」
她拉著他的手臂一邊走一邊說,彷彿和他已是多年老友。
「我有幾本有關引擎動力的書,你要不要看一看?」
「好哇!你家在哪裡?晚一點我過去拿。」她當然想看。
「淡水。」
「我也住在淡水,好巧喔!」
他瞧著她眼底的興奮,現在的她是那麼隨性自然、不造作矯情。他的心情似乎也隨著快樂了起來。
「我是開車來的,坐我的車一起去吧!」他停在他的車前等她的回覆。
「可是我自己也有騎車來呀。」那……明天如果師父沒課的話,她不就要坐公車。她才不要坐那擠死人的公車,活像處在蒸籠裡一樣。
他也看出她的為難。「我明天順路去接你上學。」
「真的,不……會不方便嗎?」如果能來接她當然是最好的啦!她不好意思太快接受他的提議,她要維持中國女性傳統的「矜持」。
「不會。現在可以放心丟下你的車,上我的車了吧!」他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容。
「那……我就不客氣了!」她快速鎖上車。
他哪像傳言中那麼冷酷!她甚至覺得他古道心腸、行俠仗義,挺像古代剛正不阿的俠士。
車子平穩上路後,傅宜超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你知道嗎?你一點都不像校刊上寫的那樣耶!」
「校刊上怎麼寫我?」他從不看校刊,所以不知道上面寫些什麼。
「上面寫你標新立異、特立獨行、不近人情、冷酷孤僻、言辭犀利不留情……
「她洋洋灑灑地舉出她所知道的。
「那你覺得呢?」她的感覺才是重要的。
「我!?」傅宜超比比自己。
常霄點點頭示意她繼續,「你認為我是怎麼的人?」
「我呀!」她搔搔頭想了想說:「你面無表情的時候看起來倒是挺……嚴肅。
「她偷偷瞄了瞄正在開車的他。應該沒用錯字吧!「嚴肅!?大部分的人都說那是冷酷。」她看起來像是說錯話的小孩。
「可是現在我倒覺得你是挺熱心的人,自從你替我找書,還有送我到保健室後,我就覺得你一點也不像別人說的那樣。」她急急補充,怕他翻臉不借書給她。
熱心!那也只對你而已。常霄在心裡答道。
傅宜超見他不語又說:「要不要我替你平反呀?反正學生會會長的頭銜閒著也是閒著,不用可惜了,需要時儘管告訴我別客氣。」
常霄見她美眸眨呀眨,就知道她又在淘氣了!「喂喂喂,你看那就是我師父家。再過去一點,馬路對面小山丘上的房子,就是我住的地方。」她指著一間三面全是透明的房子說。
原來齊老師也住在淡水,那房子看起來滿清靜素雅。
沒多久,車子就停在一棟高矗的華廈前,「到了,下車吧。」
「哇,你住這麼好的地方。」高級住宅區喔!常霄拉著眼光呆滯的小超坐上電梯。
「還有電梯耶!」他家應該是滿有錢的吧!
叮!電梯門開了。
常霄率先走了出去,拿出鑰匙開門。
傅宜超隨後進入,整體而言算是一個小套房,有客廳、房間、廚房、餐廳。
「喂,別發呆了。書全在這裡,你自己進來找吧!」常霄打開房門讓她進去。
她是第一個走進他房子的女人。
走進房間的傅宜超不免又要驚歎,「你有好多書喔!」
「自己找你要的書,我去外面看電視。」
「好!」
傅宜超不浪費時間,一頭埋進書鄉里忘了時間的存在。
奇怪,她怎麼在裡面摸這麼久!常霄看了一下手錶,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
他走進房間看到坐在書堆中的她,「這些你全要借回去?」他指著她身邊那疊又厚又重的書。
她用力的點點頭,十分的肯定。「可以嗎?」
「當然,只是你要怎麼拿回去?」他倚著房門看著她。她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看起來好美!
「對喔!我沒騎車來,那……」她為難地想要舍下哪幾本好呢!這幾本她都好想看哪,原來他這有這麼多好書。她有種相識恨晚的感覺!
「等會我送你回去好了。」這有那麼為難嗎?他好笑地看著她皺眉的樣子。
「這樣太麻煩了,明天早上你還要來接我,等會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她客氣的婉拒。
「我是無所謂啦!你拿得動這一大疊書嗎?」
「那……我等一下叫師父來接我好了。」唉……誰叫她人小力氣小。
「那還不是也麻煩到別人了嗎?讓我送你不行嗎?」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瞧。既然知道自己的感覺,就會放手去追求。早想將她視為自己的責任!
「我……不好意思再麻煩你。」他怎麼這樣看她。好奇怪的眼神!緊盯著淑女看是不禮貌的。
「一點也不麻煩,就這麼決定了。」他拉起坐在地上的她問:「你餓了嗎?」
「嘎!?還好。」
「我餓了。」他領著她到餐廳,命令她坐下。「坐著。」
「幹嘛?」他肚子餓,帶她來餐廳做什麼?該不會是要她做飯給他吃吧!「喂,我可不會做飯,肚子餓了,別指望我。」
「牛肉炒飯,要不要?」常霄從廚房探出頭問。他也沒指望她能做出一桌佳餚。
「什麼?」
「我問你要不要吃牛肉炒飯?」他再問了一遍。
「你要做!?」這個男人會做飯?傅宜超眼珠差點掉了出來。
「到底要不要,一句話?」她的眼神很污辱他喔!
「好……」能吃嗎?
果然,事實勝於雄辯。當常霄端上兩盤色、香、味俱全的炒飯在她面前時,她對他又大大的刮目相看了。
傅宜超食指大動的吃了第一口,露出驚喜的表情!「喂,你哪裡學的,真好吃耶!」她又狼吞虎嚥的吞了好幾口。
「自學。」他淡淡的說,她倒是十分捧場地大快朵頤。只要有食譜他就能依樣做出一桌滿漢全席。
坐在對面的這個男人和師父同樣能做出一手好菜,也同樣擁有一流的身手,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她好奇。
「你怎麼知道我這時候非吃飯不可?」五點開飯對一般家庭來說好像早了一點!
「上次在保健室聽到齊老師說才知道。」他也是那時才知道她的身體差得可以。
「哦!」她迅速低下頭去。那……上次她挨罵,也被他看到了嗎?好丟臉!
他輕笑了,她真是可愛。
「你的家人呢?」看這房子的隔局不像是家庭住的。
「我父母早逝,只有一個哥哥,沒住在一起。」他輕描淡寫的帶過,卻也不認為這有什麼好隱藏的。他不在意讓她多知道他一點!
「對不起,我問錯話了。」原來他……
「沒關係,我不介意。你呢?」他也想多知道她一些。
「我呀!我是沒有人要的孤兒,後來被師父收留。」
她眼中一點悲哀也沒有,這倒叫常霄驚訝,難怪她這麼依賴齊老師。
「你不恨你的親生父母嗎?不想去找他們嗎?」他父母雖然早逝,但他也曾享受過家庭溫暖,手足親情,而她卻……
「我不想去找他們,也不想知道他們是誰,因為我不想恨他們,而且我跟著師父也過得很快樂呀!」她輕鬆地說。她不在意、她真的不在意!
她的堅強讓他十分疼惜。他在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他要用他的一生來照顧她、保護她!
常霄對自己強烈的愛意感到不可思議!
原來他也懂得愛!他一直以為他這輩子不會愛上任何人。遇上她後,他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常霄開著他的車奔馳在往淡海的公路上,享受迎面而來的海風拂過臉龐。今天下午的課,他覺得沒有去聽的必要,所以就不必浪費生命耗在教室裡與周公奮戰,乾脆回家算了!一面欣賞沿路的風景,一面享受得來不易的清閒,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對的。
呼——呼——機車呼嘯而來的引擎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騎士的身影好像……傅宜超!
驚鴻一瞥剎那狂飆而去的人影,果然是她!但隨即又一輛轎車追逐而去,在前頭不遠處攔下她,下車的正是她可敬可畏的師父!
常霄放慢車速,停在離他們不遠處,又聽見齊老師不易見的怒吼聲。
「為什麼這麼不聽話?」齊佾謙攔下小超後雷霆大怒,用力的搖搖她的雙肩,想搖醒她。難道她不知道生命的脆弱經不起她這樣玩嗎?
傅宜超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師父……」師父又被她惹生氣了,好像……比上次還生氣。怎麼她上大學後,師父愈來愈常生氣了?
「為什麼這麼不愛惜生命?」齊佾謙非常、非常的生氣,他氣她這麼輕視生命,不愛惜自己。見她不要命的狂飆,可知他有多擔心!
「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敢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傅宜超膽戰心驚地接近師父,拉著他的袖子想向他撒撒嬌,以往都會見效的。
「這樣的保證你答應了多少次?我再也不相信了。」齊佾謙冷著臉,推開她伸過來的手。非叫她改掉這個壞習慣不可!「既然不聽我的話,以後就不要再叫我師父了。」他說完就要走回車上。對這孩子非下重藥不可!
以……後不要再叫他……師父。師父不要小超了!?驚恐的淚水立刻湧上她的雙眼,她不要師父不要她。她飛快跑過去抓住師父欲開車門的手,「師父你……打小超、你罵小超,你不要丟……掉小超。求求你,不要丟掉我。」
齊佾謙不為所動扳開她的手,不看她淚痕狼藉的臉,他會忍不下心。
「小……超給你下跪、小超給你磕……頭,以後小超一定乖……乖聽話,絕不惹師父生……氣,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她咚的一聲跪下去,又是磕頭,又是哀求。「小超除了師父就一無所有了——」
齊佾謙很想回頭拉起她,將她摟進懷裡好好呵護。可是不讓她吃點苦頭,過些時日後,她就一定會再犯,像她那樣騎車早晚出問題。
他迅速坐進駕駛座將車開走,留下跪在路旁的小超。
走……了,師父真的走了。他……不要她!她真的慌了。師父第一次這麼丟下她走了……
「師父——」她對著遠去的車子哭喊著。為什麼師父不相信她這一次說的是真的?
傅宜超趴在路邊痛哭失聲,哭得驚天動地、鬼哭神號。
她將頭埋進膝中嚎啕大哭,她該何去何從?
她的命運怎麼這麼悲慘!自小被父母拋棄,孤苦無依、身體孱弱不堪,又被壞人抓去做研究,好不容易被師父救出,才……享受幾年正常人的生活與得來不易的親情,如今……師父不要她了,她又得重新當孤兒了,上帝為何對她這麼不公平?是天妒英才嗎?
難道太過聰明伶俐也是一種錯?嗚……嗚嗚……原來美女與天才都不被見容於世界上!
突然——她被人騰空抱起。
「師父……」他終於還是回來接小超了。師父還是疼她的!
齊佾謙終究因放心不下她而折回來,看到她還在原地哭得那麼傷心。她該學到教訓了吧!
「以後還敢不聽話嗎?」他抱她坐在後車廂上與他平視。
「不……敢,我發誓。」她一手緊抓著師父的衣服,深怕師父又拋下她,一手舉起作勢要發誓。
「別哭了,師父帶你回家。」他擦掉她滿臉的淚,拿下她欲發誓的手,心疼她的淚。
傅宜超突然緊抱住師父不放,盛不住淚水的美眸中儘是無限的哀求,「你不要再丟下我了,好不好?」
「只要你聽話,師父一定疼你。」他吻吻她的額頭保證道。
「對不起……不該惹你生氣。」她小聲的嘟噥。
「知道錯就好,別再哭了。明天眼睛腫起來就不好看了。」他牽起她顫抖的小手坐進車裡。
「那……車子怎麼辦?」她指著前方路邊的機車。師父不會是要……丟了它吧!那可是她的寶貝哪!「過幾天再回來拿,以後你上下學都由師父接送。」
「嗯。」她不敢再有異議,要她不騎車實在很困難,可是她也不敢再造次惹師父生氣。唉……等師父氣消了再說吧!
看她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常霄心疼極了!他也發動車子,尾隨他們而去。
不過——她哭的樣子,真難看!
鈴咚……鈴咚……下課鐘聲一響,各個教室的學生全做鳥獸散,魚貫地走出
校常霄如往常般,決不耽擱一分一秒立刻走出教室,完全不理會來自四方愛慕的注視及嫉妒的怒視,走向他的目的地——停車場。
「常霄——」
熟悉的聲音引起常霄的注意,他尋聲而望是他唯一心儀的女子——傅宜超。他委靡一天的精神為之一振,等她走向他。
「你也下課了嗎?」剛下課的小超正要去找師父,卻遇上了他。
「正要回去,要一起走嗎?」他盯著她的笑臉,已看不出任何昨天的哀傷還遺留在臉上。她昨天明明哭得很傷心,調適的挺快的嘛!「不了,我要和師父一起回去。」
「車子被沒收了?」他勾著她的肩邊走邊問。
「你怎麼知道?」小超訝異的停了下來,抬頭看著他。她沒告訴任何人,這種丟臉的事她才不敢告訴別人哩!
「我不止知道你的車子被齊老師沒收了,還知道你趴在公路上痛哭呢!」他戲謔的說。
「是誰告訴你的,師父嗎?」她更好奇了,他怎麼會知道。
「沒人告訴我,是我自己看到的。」
自己看到的!?「你……你全部……看到了嗎?」她的臉倏然漲起了潮紅。
「不止看得清楚,也聽得十分清楚。」看著她瑰紅色的臉蛋,他的心情十分愉悅。「而且我發現了一件事。」他故意說的神神秘秘地,等她發問。
「什麼事?」她也如他願愣愣地問。為什麼她的糗事總是被他看到,真是丟臉。
他低不頭在她耳邊笑說:「你哭的樣子好醜喔!」
「你……你笑我?」小超掄起粉拳朝他胸前捶去,卻被他大掌攫獲。
常霄使力將她往胸前一帶,她就跌入他寬闊的胸膛。看這胸膛多適合她呀!
常霄在心中對自己說,選擇她是再對也不過的!
「別浪費力氣了,以你的力氣是打不傷我的。」
「討厭!」她抽回被他攫住的手,他干……嘛突然抓住她的手,害她的心狂跳了一下。
幸好他不是個「多言」的人,不然她的淑女形象可就毀於一旦了。幸好、幸好!
「你哭得驚天地、泣鬼神,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想要不注意也難。」
「真的有那麼醜嗎?」瞧他一副見鬼的樣子。
「是不怎麼好看啦!」他給她保留了面子說得委婉,但勉強的語氣早就洩露出他的本意。
「我怎麼覺得你言不及意?」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怎麼像著火似的,害她心跳愈來愈快,渾身燥熱不已!
「有嗎?是你多心了。」明顯的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常霄驀然收緊手臂,讓她緊貼著他,他不要她排斥他、也不允許。
「你……的手抓的我好緊。」她抵著他的胸悶哼著。
常霄放鬆力道給她一點空間。在他認清自己的心後,絕不許她退縮,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讓她愛上他?
他的手怎麼還在她的腰上?「你……你這星期日有空嗎?」趕快找話題衝散尷尬的氣氛。
常霄看著她不作聲,等她的下文。
她的美不是完全來自外表,似水如澄湖的雙翦、如彎月的柳眉、巧奪天工的粉唇,整個的臉蛋算是清秀,瘦小的身材顯出她的嬌小,她常給人天真柔弱的錯覺,事實上她比一般同年紀的孩子更獨立、更早熟。
她沒有傲人的外表與身材,之所以迷人是因她的個性,還有那張像是陽光的笑顏及精明的烏瞳。他在心裡暗暗觀察她,每多看她一眼,迷戀就多加深一些。
「呃……是這樣的,上次你借我的那幾本書,我已經看完了,也畫了幾張新式引擎的草圖,所以……所以想請你幫我看看哪裡需要修改。可以嗎?」他看她的眼神好怪異喔!像是情人之間才有的深清。
「早上過去找你方便嗎?」他期待星期日的來臨。
「當然,只要你肯來隨時都歡迎。」前天璀璨又打電話來催了。
「那就星期日見。」
「好,一言為定。拜拜。」不等他回話,掙出他的手跑向研究室。
常霄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心中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他要主動出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2-7 06:57:08
第04節
星期日,常霄起了個大早,準時在八點整出現在小超家門口。
首先令他驚訝的是停在屋旁的重型機車,那日他沒仔細看,現在一瞧更是不得了了!這台重型機車完全是由小超組裝出來的,連高度也是配合她嬌小的身材。
她真是不簡單的女孩!常霄眼中放出讚賞的光彩。
「這麼早就來了呀!」傅宜超身穿睡衣,半瞇著惺忪睡眼打開大門,向對著機車發呆的常霄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我還沒按門鈴。」常霄有一絲震驚地回頭問。她的樣子明顯地還在睡夢中,怎麼會知道他來了,難道她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機警敏銳?
「你碰到了我裝的防盜器。」她指了指樹叢中一顆不起眼的小圓球體。
「這是你自己裝的?」他可好奇了?他仔細觀察了房子的四周,有多台隱藏式攝影機、電眼……這房子被保護的非常完善。
「不完全是,大部分是計都姊設計和璀璨安裝的,我們的防盜系統是用紅外線熱能掃瞄喔!走,我帶你去看我們的成就。」她忽然精神抖擻地拉著他進屋去遊覽一番。
傅宜超拿起遙控,降下超大螢幕,打開電源,螢幕被切割成多等分,全是房子四面各個不同角度的影像。
「熱能掃瞄直徑距離多大?」常霄對這套系統挺有興趣的,能做出這套系統的人——小超口中的計都和璀璨,肯定也是不凡之人。
「一般來說,紅外線最遠能追蹤到一、兩百里之外不是問題,可是這套系統是連接璀璨的主系統,所以沒有距離限制!」
「為何這麼特別?」再好的防盜追蹤系統也都會有距離上的限制。
「因為我們主系統是靠衛星折射頻率在地球接收資訊,它的速度是千分之二秒,所以在地球上每個角落我都可以看得到喔!哪——你看,這是美國五角大廈。
「她秀了一張美國五角大廈的透析圖,內部結構清楚分明。
「設計這套系統的人真不簡單!」常霄鮮少發出讚美聲。也幸好她們不是什麼為非作歹的人,不然以她們精明的頭腦,絕對會是警方棘手的敵人,她們的能力已經可以威脅到全世界了。
「這間房子也是去年我們自己蓋的喔!你覺得怎麼樣?」傅宜超急於獻寶,似乎很想得到他的讚美。
這房子立於小山丘上,背部面海,雖然只有一層但十分明亮,因為這房子的設計者將屋頂以石油化纖作為密度極高的隔熱玻璃,夏天即使不開冷氣也不會感到悶熱,夜晚時還可以躺在床上看星星。
「小超你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常霄環顧了一圈又道:「這裡為什麼這麼多間房間?」總共七間房間,對一個人住似乎是大了一點。
他的讚美挺對她的耳,聽起來滿舒服的!
「其實這裡算是我們六姊妹在台北的據點,我們一人一間房間,另一間是客房。改天有機會我帶你去中南部看我們六姊妹在玉山的家,那裡比這還要大,精密儀器比這裡還要多上許多喔!」她滔滔不絕的介紹她們的成就。「帶你去看我的房間。」
傅宜超拉著常霄走進眾多房間之一,「這就是我的房間。」
整個房間以粉嫩色調為主,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一幅掛在牆上加大的相框,裡頭是六個小女孩與齊老師的合照。女孩們笑得天真無邪、好快樂的樣子。
「這就是你口中的六姊妹?」常霄指著牆上最大的照片。
「對呀!這是我們六姊妹唯一的一張合照。」
「那時候你好小。」事實上那張照片的小女孩全都很小,但每個小女孩的共通點裡全都有雙精明的美眸。
「那年我已經快六歲了,只是因為身體不好,所以看起來像三、四歲。」
這房裡還有一個挺吸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那張在房間中央過大的雙人床,她人這麼嬌小睡那麼大一張床做什麼?不過最奇怪的還不是那張床,而是床上那個與人同大的玩偶!
「那個幹嘛放在床上?」而且還躺在棉被裡,彷彿像是真人在睡覺。
「那……那個……是……」傅宜超難以啟齒。這……這叫她怎麼說得出口!
「是什麼?」她怎麼突然變得彆扭?
「那個是沒地方放所以放在床上。我……我帶你去地下室看我們發明的小東西。」不給他再有機會發問,立刻拉著他快步走出房間。
早知道就不要帶他來看她的房間了!要不是警報器吵醒她後就直接出去開門,
也不會忘了將大玩偶收起來。
喜歡抱玩偶睡覺又不是什麼壞事!
她實在不是個說謊的料,奇怪,她的演技不是挺好的嗎?常霄在心裡暗忖。他知道她有些事並未對他說出真話,不過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瞭解她。
他隨著她走向地下室,那裡算是個小型的研究室吧!裡頭各種研究用的儀器都很齊全,也有許多她們完成的作品,還有一些半成品。
這些全部讓人不敢相信是一群未成年的小女孩心血來潮時,無聊做出來玩玩的東西!「你要我替你檢查的設計圖在哪裡?」參觀的差不多,也該辦正事了。
「在客廳,你跟我來吧!」傅宜超領他回到客廳,她在茶几上的一堆設計稿紙中尋找她最新的設計圖。
「找到了。」她從紙堆中抽出三張草圖攤在櫸本地板上,拉著他席地而坐。「這張白色的是外部設計,那二張黃色的是內部架構和引擎圖。」
「引擎的外部要用鈾鋼加白鐵,主原料用鎂,副屬原料用鈥?」他專注分析著。
「對呀,可行嗎?」如果她的計算沒錯的話,風阻會比原來的小一倍,那速度就會快上二倍以上。
「如果你用鎂做原料,會產生強光能增加熱能,再加上鈥的話熱度會更高,但是外殼除了鈾鋼、白鐵外最好再加上鋁做防護,免得溫度過熱。還有外殼的厚度再加厚一寸,順風面再多開兩個通風孔,風阻可以更小,其它地方就沒什麼問題了。
「他將他觀察的心得簡短的告訴她。
大體上,她的設計圖是沒什麼問題,有些小地方改一改就可說是完成了。能畫出這樣出色的設計圖,她的能力早就超越資深的電機工程師了。
她的確是有本事的,自學能專精到這種程度,世界上數得出來的人恐怕沒幾人。
「那我現在改一改,你再幫我看一下。」語畢,她就拿起筆趴在地上開始塗塗改改。
常霄放柔神情,注視專心修改草圖的傅宜超,他的心愈來愈不受控制了。
誰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真是一點也沒錯!
他心底有股慾望想吻住她柔軟的唇、品嚐她的甜美,這個信念一直不斷地鼓吹他,炙人的雙眼停留在她粉紅色的唇上久久不離。
「吁——終於改好了。」他……他怎麼用這種眼神看人家!看得她心跳像小鹿亂撞似的。傅宜超抬頭就對上那雙灼人的眼。
「那就休息一下吧!」常霄隨手將設計圖掃到一旁,拉她並肩而坐。
「你不檢查一下嗎?」
「不用了,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常霄將心底的疑惑化作簡單的一句:「小超,你的才能不該被埋沒的。」相信齊老師心裡也明白這點,讓她留在一般的教育中是得不到啟發的,她的潛力不該只是如此,但齊老師為何仍將她留在身邊呢?「不該被埋沒又如何?」她不以為然的說:「我不想過著眾星拱月的生活,那背後必定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我只想平平淡淡的過日子罷了。」十年前,她們六姊妹的不幸,不就是因為有顆不同於常人的腦嗎?要她再回去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不如叫她去死算了!
不知是誰曾經說過「在這不平的世界裡,唯一公平的便是無論窮人或富人,童年是孩子們的天堂,都是同樣寬闊的」,這句話顯然有極明顯的誤差。
對某些人來說,童年也許是地獄,例如她們六姊妹。不是每個人都能那麼幸福地享受童年,起碼她們就不是。
「小超你真是特別,你的外表與內心世界是極端的矛盾。」她的話中似乎隱藏著一絲怨恨。為什麼?
她的外表看似天真柔弱,但她早熟的心裡卻對人事物有著不同的見解。她沒有一般人的庸俗、也不希罕名和利。就是這樣的,她深深地吸引著他的心。
「你不也是。將世俗的眼光踏在腳下,任何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就從不在意旁人如何想,也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但是你卻比那些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內心急於算計他人的小人還要正直磊落。你外表看起來冷漠不近人情,但你也有行俠仗義、熱心助人的時候,你也是個矛盾的人。」奇怪,怎麼突然間她對他竟然如此瞭解?傅宜超在心裡納悶。
「行俠仗義、熱心助人也只有對你而已。」他的一句話讓氣氛變得曖昧不明。
他……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為何只有對她而已?她艱難的嚥下口水,到嘴邊的話卻問不出口,硬是吞回腹中,她怕事實的真相太嚇人!
「不懂嗎?」
她像波浪鼓般地猛搖頭。她不懂,也不想懂!這個問題太深奧了。
常霄暖烘烘的大掌在她出神之際輕撫上粉嫩的臉,炯炯有神的眼灼燒著她。「我打算讓謠言成真。」
謠言成真!?「什……麼意思?」她直覺地向後退,想避開那雙會醉人的大掌。他……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
常霄將她一把抓回來,圈在自己的胸前,僅以咫尺的距離與她相望。「我愛上你有那麼恐怖,讓你害怕嗎?」
愛她……
小超被他熾熱的鼻息拂得臉漲紅、心亂跳。「你……別亂說!」愛怎麼能這麼輕易地說出口?他是在開玩笑的吧!
「你不相信我?」
「你是在開玩笑吧?」傅宜超心驚膽跳地問。期望他說「對,我是開玩笑的。」
常霄不答話,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贊同,猛然攫她入懷,低頭深深吻住他思念已久的唇,比他想像的還要芳香甜美。
「唔……唔……」小超第一次被人強吻,卻不知要如何抵抗,只能在驚嚇中瞪大雙眼,她想推開這銅牆鐵壁卻是枉然。
她被他炙人纏綿的吻嚇得倒吸一口氣,卻讓他的舌趁機探入她的口中,挑逗她的舌。她無力反抗他的侵略,只能被動的接受。他怎麼會這種……色情的接吻?
她渾身醉醉麻麻的愈來愈燥熱,這是什麼感覺?
一吻既罷,他放開她,給她點喘氣的空間。「你不知道接吻時要閉上眼睛嗎?
「常霄深吸口氣,壓抑住體內呼之欲出的原始慾望。
沒錯了!就是她。他這輩子唯一要的女人,就是傅宜超。
「你……從哪學來這種……色情的親吻?」她撫著自己紅腫的唇。
他笑咧了嘴道:「本能,與生俱來的天賦。」吻需要學嗎?「天賦?」她怎麼沒有這項天賦?他的樣子明明像是中老手。
「沒錯。」他開心的摟近她。「值得高興的是,我們將初吻給了彼此。我要定你了,小超。」看她的反應就知道這絕對是她的初吻。
初吻。有人初次接吻就那麼熟練嗎?
常霄的最後一句話成功的炸散了她混亂的腦。他要她!?「你……是說笑吧!我還很小耶!我還不到十八歲,還未成年……」借口愈說愈薄弱,自覺沒什麼說服力。
「也許你外表看起來很小,但是你早熟的讓我一點也感覺不出來。我不會放過這輩子第一個有好感的女人。」
她是他第一個有好感的女人嗎?她的心怎麼會因為這句話而抨動呢?
他不急著強迫她也愛他,反正她今生注定會是他的,她絕對跑不掉。目前只需要讓她「習慣」他就行了!
「習慣」是人性中最可怕的敵人,它會在不知不覺中蠶食人的意志、削弱人的決心,然後讓人慢慢地妥協到適應,再由接受到臣服。
「你很霸道!」她嗔道。這是她目前能想出的唯一一句話。
「怎麼說?」
「還怎麼說?你連我喜不喜歡你都不知道,也不問我有沒有心上人,就一逕認為我該是你的。最重要的是,我們認識才短短的兩個月,連熟識都不算你就認定非我不可?」如果她臉上的嫣紅能少一點,她就可以更理直氣壯。
常霄收緊在她腰間的手臂,讓她停留在他的胸前。「剛才你笨拙的反應,顯示出你目前沒有較好的男朋友,而我相信你對成天在你身邊飛來飛去的工蜂沒興趣。
至於我的部分你就不用擔心了,這輩子能讓我看上的女子也只有你一人,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去瞭解你,我想你該是不討厭我吧!」
他怎麼知道她在心裡將那些騷擾她的人哈為發情期的工蜂?難道愛有靈犀、一點心就通!「我是不討厭你,可是我也還沒有喜歡上你呀!」他是看上她哪一點,她的外表也不出色、要身材也沒身材,除了比別人聰明了一點之外,她有哪點吸引人?
「我可以等。」常霄深情款款地附著她的耳說。
「如果我還是沒辦法喜歡上你呢?」
「不會有那一天。」他一定會讓她愛上他。
「自大!」
「是自信。」常霄抬起她的臉又想一親芳澤,卻讓不識相的小手給擋住了。
「你……又要幹嘛?」她緊張地抵著他低下來的頭。他不會是又要親她了吧!
「吻你呀!男人吻自己喜歡的女人是很正常的。」他閃過那雙礙人的手,直攻她的唇,輕輕柔柔吮著她的唇瓣,有一下沒一下的!
「等……一下。」擋不住他,那……就摀住她的嘴,這樣他就親不到她了。她真是聰明!
「你又有什麼問題了?」他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唇。
「我不是……其實……世界上的好女人很多的,我沒什麼好……是真的,我不夠漂亮、我身材不好、我壞習慣一大堆、我——」傅宜超仍然努力試著去說服他,不過看他的眼神好像沒什麼用!
「我不管世界上有多少好女人,我想要的只有你——傅宜超,我不介意你有多少缺點,畢竟我也不是十全十美。這樣算是回答你的疑慮了嗎?」
「可是……」
「可是什麼?小超你在擔心什麼?」
「我也不知道。」她靠在他的肩上歎道。現在心情是一片混亂,他們之間怎麼會變成這麼複雜?「不一定你以後看到更好的女孩後,就會後悔喜歡上我。」
「我從不做後悔的事,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後悔。」他拿下她捂著唇的手,抬起她的頭,讓她看清他眼底執著的真心。只有對她!
再一次,他吻住那抹紅唇,與她繾綣廝磨、留連忘返,想來,他是戀上她的唇。
「傅宜超,你有空嗎?」斯文有禮的詢問專心看書的女子,不知這樣是不是太唐突?
傅宜超從書中抬起頭來問:「有什麼事?」原來是他呀!電機系的鄭家和,還好不是她討厭的工蜂們。
「我有些自動化,還有類神經網路系統方面的問題想請教你。」鄭家和其實十分心儀她,不只是她的外表,還有她的智慧。雖然她比一般人聰明許多,但她也比別人更加用心、認真向學,不浪費自己與生懼來的天賦。
他欣賞她的學習態度。
這年頭,肯放下身段不恥下問的人已經不多了!更何況他又那麼誠懇,她怎麼會忍心拒絕。
「坐呀!儘管問。」傅宜超拍拍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來。
「關於類神經網路的架設,還有系統的設定是不是也要……」虛心請教的男子翻開書,連連指出他的諸多疑問與個人觀點。
而傾囊相授的傅宜超更是滔滔不絕地盡其所能的講解每個疑點,再加以舉例解說,讓他更瞭解高科技的架構與類型。
幾個小時的疑點澄清,鄭家和不得不再次拜倒在她的智慧下,她真的是非常優秀。不但以各種不同的角度解釋每一個問題,更是以簡單的方法說明,舉眾多例子讓他可以分出其區別,進而瞭解該如何設定。
她的教學方式非常活潑,能啟發人動腦去思考,她不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結果是什麼,她會舉很多例子從旁推敲,讓你自己去想該用什麼方法,這才是真正的活用知識。
能將書本上死的理論加以活用,使其應用在各個不同的地方,發揮其最大的效用,這才是真正的學習方式。學習並非只是求高分,精髓在於運用既有的知識。
「這樣解釋可以嗎?」傅宜超還意猶未盡,難得有人問到她的專長,當然要表現一下嘍!而且他也聽得十分專心,讓她好有成就感。
「謝謝你,你講的實在太好了。」鄭家和真心地讚美她。對她的祟拜又多加了幾分!「我真的講得很好嗎?」
「當然,你不比教授差,甚至比他們還好。」她的腦中到底藏了多少驚人的知識,他很想知道。
傅宜超快樂得眼睛都瞇成一直線,十分愉悅的嘴快裂到耳後去了。笑得活脫脫像一個小太陽似的!
「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沉穩的聲音介入了她和鄭家和之間。
「是你呀!」常霄怎麼知道她在餐廳?
「吃過了嗎?」常霄握住她的柔荑輕聲問。
「還沒。」撒嬌地暗示請他代勞。其實她的肚子已經叫的像鼓一樣大聲了。
「我去買。」體貼的男子自動去買佳餚回來孝敬心愛的女人。哪會不懂她的心,以是餓得沒力了吧!
「鄭家和,要不要一起吃?」他應該也還沒有吃吧!
「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我請你吃飯。再見。」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走出餐廳的鄭家和終於想出不對勁的地方了。就是常霄的行為!溫柔的眼神、體貼的舉止。
他喜歡傅宜超!難怪,常霄會這麼溫柔地對待傅宜超,平常冷得像冰的人也會有這一面,原來他……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他懂、他瞭解。
這也莫怪常霄看她的眼神裡有明顯的佔有慾,而傅宜超似乎也很依賴他。
唉……可憐他的暗戀加初戀,還沒來得及開始就直接被封殺出局。鄭家和邊走邊為他已結束的暗戀悲歎。
不過,他們兩個很配。
「剛剛為什麼笑得那麼高興?」一盒熱騰騰的便當出現在傅宜超面前。
「唔……唔……」餓過頭的她狼吞虎嚥地扒飯吃,沒時間回答常霄的問題。解決民生問題最重要!不到一刻,便當已見底了。好飽、好滿足喔!傅宜超連打了好幾個飽嗝,接過常霄早就準備好的飲料。「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正好經過。」他熱衷於照顧她的日常生活,這讓他有幸福的感覺。「他找你幹嘛?」
「請教問題。」傅宜超摸著鼓鼓的肚皮。
「只是單純的問問題?」知道有許多人暗戀她,剛剛那個就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她對他的印象不錯。常霄心裡的妒意漸漸浮出。
「怎麼了嗎?」傅宜超有點不懂他的話。
「沒事。」他不該給她壓力的。
這陣子在T大的校園裡,只要在中午時刻走到文學院旁的柏樹下,常常會看到一對郎才女貌的情侶正在共進午餐。這對校園情侶來說是見怪不怪,但這對情侶正是T大的風雲人物常霄和傅宜超,那就另當別論了!
那個像千年寒冰的常霄和熱情活潑的傅宜超?每個人都抱著懷疑的態度。
冰與火也能相融嗎?據說有人看到常霄與傅宜超在一起時有說有笑,而這使得傳言又添加了幾分真實性,更是促使人群來目睹風采!
已有不少暗戀傅宜超的曠男與心儀常霄的怨女,無法接受事實的真相而心碎、萬念俱灰。
近來常有人為了一睹事實的真相而駐守柏樹林,使得最近柏樹林已成為T大熱門場所之首。
傅宜超正在樹下研究她向常霄借來的書,她實在不喜歡看這種重得可以壓死人的原文書,所幸她與師父在英國住了四年,不止成了舉止高雅的窈窕淑女,連帶著英文的底子也打得不錯,不然這種超小型的豆芽菜實在很有催眠作用!將來她如果能發揚光大,她也要來寫書,而且一定要用中文,最好用注音符號整死那些「阿都仔」好了!
咕嚕、咕嚕!她的胃正在抗議它的主人還不讓它享受美食。這是很不人道的行為!它又叫了兩聲以示不滿。
再忍一忍吧!傅宜超又埋頭進書鄉里。
人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可是……她的書中怎……怎麼會有……
紅燒牛腩的味道呢?
她該不會是餓昏了吧!她偷偷地壓低頭,嗅了嗅厚重的書。沒有味道呀!
可是……明明是紅燒牛腩的味道嘛!像是從……上方傳來的。頭倏然一抬,就見到站在面前背光的偉岸男子手中正提著兩個便當,如這陣子般,他準時地出現替她解決午餐的煩惱。
「書香嗎?」他在她身邊坐下,合上她的書將便當交到她手上。「快吃吧!看你是餓壞了。」
他……看到她偷「聞」書了!又被他瞧見丟臉的一面了。
「為什麼這麼喜歡這棵樹?」他從不與她相約見面,因為他總是能找到她。
傅宜超飢腸碌碌地像是飢餓過頭的餓鬼,滿口塞了鼓鼓的飯,「樹下陰涼,而且以往我都是在這等師父。」師父的研究室就在旁邊的文學院裡。
這陣子常霄代替師父接送她上、下學,照顏她的三餐,他的舉止明白的讓所有人知道他在追她,他更不在意別人如何想,他在意的只有她。這更是讓她煩腦。
師父似乎也明白、也很放心,所以沒有多加追問。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他,可以確定的是她已經慢慢習慣他的溫柔體貼。可真是糟糕呀!
常霄在人前還是一樣孤僻不近人情,可是與她在一起時卻也能談笑風生,和他聊天絕對不會無趣,雖然他的話不多,但他言之有物。常霄可是有內涵的喔!而且他待她溫柔體貼,像是極為呵護的珍寶,總是知道她在哪裡、需要什麼,而後適時的提供、給予。她好像愈來愈不受控制的依賴他,這可怎麼辦才好呢!傅宜超煩惱在心口難開。
齊佾謙站在研究室的窗口旁,看著樹下兩個羨煞旁人的小情侶,常霄那孩子該是認真的吧!
常霄沒有一般孩子那樣的輕浮沒深度,他內斂穩重是個值得托負的好對象。只是他可得加把勁,小超這丫頭聰明歸聰明,可是在感情上卻是駑頓得驚人!
也許他們的年紀在一般人眼中還太小不夠成熟,不適合談情說愛!但愛情豈是有年齡的限制?
而且愛情這東西是靠「緣份」來聯繫,愛情的來臨不會因歲數而有改變!而成熟也豈是用年齡的大小來判定?成熟該是指內在的心理路程,而非外在的成長階段。
齊佾謙自認並不是個迂腐不通人情之人,也許他並不是個成功的師父,他能給這些孩子的也實在有限,所以他衷心的希望這六個孩子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有美滿的歸宿。
他自嘲的一笑,他也不過才二十七歲,就已經有了年老父母心的心態。他也九年沒回過家了,家中的一切是否安好?小弟似乎將家中的企業治理的不錯,他是否也該回去一趟?
常霄的確是個好孩子,也許外界的風評對他並非全是正面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看錯人,也相信小超的眼光。小超需要的是平凡安定的生活,這孩子以後再也不需要他的懷抱了吧!她現在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避風港,他這個做師父的也該是下台一鞠躬的時候了!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2-7 06:57:54
第05節
下課鐘響後,緩緩步出教室的傅宜超拉高夾克的拉鏈抵擋寒流的侵襲,回想起以前與師父在各個不同的季節裡遊遍整個歐洲,但最難忘的還是定居四年的英國。
「傅宜超。」
一個呼喚拉回了沉浸在回憶中的傅宜超,她回頭瞧瞧是哪個人將她的大名叫的這般肉麻?
唉……不看還好,一看這懷舊的美好心情都被破壞了。
噢——是那個挨她一掌「口臭」末期的討厭鬼之弟——惹人厭。
「你找我有事?」她不同以往有耐心、毅力去應付這些人。這對厭氏兄弟就如蛇蠍一般令人畏懼,能避多遠就避多遠吧!
不過……無事不登三寶殿!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我是為我哥哥的無理來向你道歉。」洪平溫和有禮的說,心裡則是盤算如何讓她上勾。
自從他哥哥被傅宜超甩了一巴掌後,他就更心儀這個外表柔順,實則火辣辣的小美人,更加想得到她,而常霄似乎也看上了傅宜超,那他更要加快腳步,免得讓常霄先嘗到了甜頭。
也許她是有兩下子,對付哥哥那種無用的人還游刀有餘,但她絕對傷不了他,好歹他洪平也是跆拳道社社長。
「算了,過去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何況我也討回了公道。」傅宜超瀟灑地揮揮手以證明自己的不介意。她的肚量大嘛!
「我是真的誠心來向你道歉。我哥哥這次的行為真的是太過份了,請你願諒他的無知與幼稚。如果你願意接受我的道歉,請——接受我的邀請。」為了追上美人不惜破壞兄長的名譽。反正洪祥的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就借弟弟用用也不為過吧!接受對方的道歉還要答應對方的邀請?第一次聽過這種道歉法。不過,他這倒像是種脅迫!
「什麼邀請?」傅宜超私下快速搜尋腦中儲存的拒絕理由。無奈今天忘了吃早餐,大腦一片空白,有當機的現象!
「我想請你放學後去看場電影和吃頓飯,以示我的誠心,請你務必答應。」
「可是今天放學後,我要留在學校查資料,可能不行去耶!」這個理由好像有點爛。不像是她這種天才會用的借口。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大不了看午夜場,我再送你回去!」死都要纏到她答應為止。
她才不要和他去看午夜場!他……怎麼這麼煩人,看來不去他是不會死心的。
唉……無趣的夜晚。她已可以預見了!「七點校門口見,可以嗎?」小超認命了。黑白的人生本是無奈!
「沒問題。」洪平眼見目的達到,就一溜煙地跑掉了。
他可要快點回班上去大肆宣傳一番,尤其是在常霄面前。他和洪祥一樣都看常霄不爽,可是他可不像他哥哥這麼沒大腦,等他唱過了小超的熱情後,他就可以好好羞辱常霄了,嘿、嘿、嘿!
她……是不是答應的太快了?傅宜超望著逐漸遠去的人暗想。今晚要不要多帶些防狼的用具?
七點很快就到了。
傅宜超覺得自己像是個被判死刑的囚犯,正在絞刑台上等待死亡的來臨,而她似乎看見狗頭鍘在不遠的前方等著她,甚至還在對她微笑哩!
禱告吧!小超。肯求上帝讓你痛快的去吧!阿門。
有那麼誇張嗎?答案是肯定的。傅宜超在心裡自問自答。
很快地她就看見一個油頭滑面、花枝招展的小子正在接近她當中,人未到味先到了。
乖乖,我的媽呀!他擦得是什麼牌的香水?怎麼像餿水的味道。
還有,他那顆油膩膩的頭頂是倒了多少罐發油?好像快滴下來了。果然是柔柔亮亮、閃閃動人!
至於,他的品味?看他的穿著……不提也罷。花襯衫配緊身褲,還露出一截小腿!敢情他是在作秀?
唉……今晚不止是無趣,而且視覺和嗅覺上也受到相當的損害!她……可是損失慘重。
冷風呼呼吹的像是在替她哀悼,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這個無聊至極的長夜終於在一分一秒之中以龜爬的速度過去了,而傅宜超與洪平去看了部沒內容又無聊的喜劇片,內容是什麼她早已沒印象了!原因是在那闃黑的戲院裡,她與那只一直不斷伸過來摟她的狼手奮戰了兩個小時。
而晚餐則是在一家極度羅曼蒂克的高級餐廳中流過,今晚她也發現他不只是有不討喜的個性,而且言談乏味至極,今晚毫無樂趣可言,還是常霄好。她在無形之中拿他與常霄來比較。更倒楣的是餐後甜酒令她有些不舒服!
想吐!
傅宜超與洪平走在人行道上,對他自覺好笑的笑話聽而不聞,只是撐著僵硬的笑容,雙眼茫茫地注視前方。
她腹中的胃酸不斷地翻滾,長江進入三峽後直衝而下的白浪滔滔,與黃河氾濫時的黃沙滾滾也不過爾爾嘛!清末的內憂與外患也不過如此!她現在就在體驗中。
門憂、外患!形容的十分貼切。
再忍耐一會兒就要解脫了。傅宜超含著感激的明眸驀煞發光,她的人生又要開始充滿希望了。
心情逐漸轉好的傅宜超,未注意到她與洪平走向無人的小巷中。
「我想今天的約會,你是滿愉快的。」洪平洋洋自喜地說。女人最愛聽甜言和蜜語。
滿愉快的!?他在說什麼?
「我對你的印象不錯。」洪平見她不語,以為她是害羞。女人嘛!總喜歡作作樣子,她也不例外。
印象不錯!?她怎麼愈聽愈糊塗了。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他下了結論。
做他的女人!?他說的是國語嗎?
「我做你的女人?」傅宜超細嫩的聲音硬是提高了八度。
「不用太高興,我瞭解女人是容易激動的動物。」他像是釋然的拍拍她的肩。
她高興!?那只自大的癩蛤蟆,想吃她這只高貴、優雅、集完美於一身的天才鵝,門兒都沒有。想得美喔!
「這位兄台請照照鏡子好嗎?你以為做你的女人能高興到哪裡去?」她忍住身體的不適,盡量不發火。她就知道不該答應他的邀請!唉——一失足呀……
她就說嘛,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就像狗永遠改不了吃屎的習慣,江山要改很容易,可是本性要移可比登天還難!
被她這麼一說,洪平突然惱羞成怒道:「別不知好歹,看上你可是你的榮幸。
「他仗著幾分醉意壯膽,趁著四下無人抓住她的手臂,拉近她要來個霸王硬上弓,強吻她。
可是洪平並未如意的偷香成功,因為遭到她強烈的反抗,以致他的臉上、手上都留下她的爪痕。
「你……要做什麼?」
傅宜超在反抗之餘,相準他男人一生的「幸福」狠狠的踹下去。這招可是大美女錢淺用來打跑眾多色狼的招數之一!她預計他下一秒該是倒在地上,抱著他殘缺的「幸福」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可是……
天有不側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計算總是有誤差的,傅宜超沒料到他身手還算不賴,能閃過她的鐵沙腳保住他的「幸福」。沒讓他有幸成為台灣最後一個太監,唉……真可惜!
傅宜超再接再厲反手捉住在她手臂上的狼爪,一個轉身使出漂亮的過肩摔,最好摔個他滿地找牙。
而人在倒楣的時候,連喝水也會嗆死!
他竟然不動如山輕易就反制她的舉動。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後悔當年沒有好好練功。
「以你三腳貓的功夫想傷我,根本是天方夜譚。」洪平這次學乖了,先將她抵住牆,只手摀住她的口隔開她滋滋作響的牙,以免一個不留神偷香不成還成了殘廢。
再將她的雙手反制在身後,然後他就可以高枕無憂地侵向她的頸。
「不——放開……我……」這個大……淫魔,她做鬼也不饒他。傅宜超使盡力也掙不開,眼淚隨著他的欺負而紛紛落下。
洪平用牙咬掉她胸前的鈕扣,就要侵入她完美的胸前。
「女人在說『不』時通常都是『要』,看我怎麼搾出你的熱情來。」性慾因酒精的發酵而起,慾火則在見到她姣好豐嫩的前胸時瞬間高漲。原來她的身材不差嘛!
他決定先去品嚐她誘人的唇,定住她的頭避開她的牙,啃咬吸吮她的唇,在她臉上、頸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他再度回到她的胸前,就要咬去她最後一顆能蔽體的扣子,她的前胸就要盡入他眼裡的剎那,洪平被人像拎小狗似的拎了起來,下一幕則是他躺在垃圾中哀嚎。
她下滑的身子則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給接住了。
「再讓我見到你,你的下場會很悲慘。」森冷的威脅在深夜中格外的陰狠,令人害怕……
洪平不敢稍作停留,帶著一身未發洩的慾火狼狽地逃走,因為他竟惹到了一個不能惹的人。
唐恆優!令人畏懼的「T大名嘴」,任何在律師界的人都知道這號人物,沒人敢輕視他,深怕被他用來開刀,成為殺一儆百的對象。
「怎……麼會是你?」眼淚像關不住的水龍頭似的流個不停。傅直超如海水氾濫的眼眶有著些許的訝異,她的救命恩人竟是他!
唐恆優脫下外套罩住她衣衫襤褸的身體,擦掉她兩行清淚。她現在楚楚可憐的模樣是讓人想好好疼惜的柔弱。
「那個」堅強過度的女人絕不可能會楚楚可憐,一般人當她是索命的象徵、魔鬼的化身。他哪有機會替她拭去淚水呢?不過,他好希望有一天能為她拭淚。
「她」現在又飄蕩到哪去?出任務嗎?還是又心血來潮跑去折磨人了?
「正好路過,我也沒想到會因此而救了你。」唐恆優收回飄向遠方的思緒。
「謝……謝你……」她泣不成聲。她真的被嚇著了,若是沒人經過那……
一朵鮮花,被牛糞壓到。
都怪她太輕敵了,才會讓自己身陷險境。嗚……她要師父,嗚……小超要抱抱。
唐恆優不再多言,抱起抽咽不停的她走向他的車裡。
在傅宜超的堅持下,他送她回到齊老師的住處。
唐恆優早有耳聞她與齊老師之間的曖昧!不過,傳言總是誇大不實,人們更是喜歡將自己的猜測,以莫須有之罪名加在他人的身上,以顯示自己的清高。
難怪當年岳飛含冤入獄時會說「欲加之罪,何患無窮」!
車子停在小山丘下,傅宜超脫下外套還給他。「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
「當我是朋友就別說這種噁心肉麻的話,今天換作是別人我也會救。快進去吧!
「他親暱地將她摟在懷中哄著。
換作別人他真的會救嗎?他向來喜歡做壁上觀。
直到傅宜超安全進屋後他才離去,就這樣放過洪平似乎對他太仁慈了,乾脆他好心點替天行道,改天出任務時順道除去這個採花賊。淫蟲不宜留在地球危害人間!
坐在樹上將一切盡觀眼裡的常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偎在其他男人的懷裡,心中漾起異樣的感受。
是醋吧!他自我分析。因為她所依偎的兩個男人之中都沒有他。
他像個白癡在這坐了一晚,吹了整夜的寒風,只因為在樹上可以看到她離這不遠的家,他就這樣等著、等著。
今天下午就聽見洪平在班上廣播著「小超答應他的邀約」、「小超愛慕他」、「小超接受他的追求」之類的話,更是在他面前當眾挑釁他的忍耐度。
常霄相信小超的眼光,如果她心儀的人比他優秀,待她比他更體貼、更溫柔、更愛她,那他可以退讓。
不過,他是不介意有人與他一同競爭,給她一個選擇比較的機會,而且他對自己有信心,她會是他的!不管謠言再怎麼傳,也不會影響到他對她的愛。
她似乎出了什麼事?
眼見小超一看到開門的爾雅男子後,立刻撲進他的懷中嚎啕大哭,哭得肝腸寸斷。
是誰讓她哭?是洪平?還是唐恆優?常霄心疼地望向齊老師懷裡的女子。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個不停。
屋中的人並沒有發現他這位居高臨下的窺視者,原因無它,只因為齊老師的房子三面皆為落地窗。
齊老師似乎不斷地安撫她的情緒,摟著她、哄著她,抱著她躺在床上直到她安靜地睡著,這是在他拉上窗簾前的最後一幕。
她與齊老師同睡!?小超似乎非常依賴齊老師,對他言聽計從,不僅是因為他收留她,還有其它的原因吧!
漬晨曙光乍現,守了一夜的常霄,眼見只有齊老師一人開車朝學校方向去,他縱身跳下坐了一晚的樹後,伸伸懶腰活絡活絡筋骨,走到大門前沉思了一會。
小超今天似乎不去上學?他拿出口袋中的萬能鑰匙輕而易舉地打開了門,齊老師這裡並沒有防盜系統,不過以齊老師的身手是不需要防盜系統來防身,倒是小超才是真正的需要。
他坐在床角看著床上的可人兒,見到她嘴角的傷痕、頸子的淤痕,他想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該死的洪平!
他輕撫她的臉和臉上的傷痕,輕輕柔柔地怕弄痛了她。
傅宜超悠悠地睜開了眼,對著深情款款的常霄甜甜一笑,隨即又閉上眼。她又夢見了常霄,怎麼最近老是夢見他!
可是……溫熱的大掌撫上她的臉,這感覺好真實。她立刻張大了眼,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被他長手一帶拉入他的胸膛。
常霄給她一個結結實實、霸氣十足、不容拒絕的吻,直到她全身無力虛弱地癱在他的懷中。「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是……洪平……嗚——」哇的一聲,她無挺預警地哭了出來,有一聲沒一聲的哭訴。
果然與他猜測的一樣,洪平這筆帳他會記下來。
有仇不報非君子!他並不是很寬大的人,敢動他的女人就要有膽承受後果,也許洪平是跆拳道的社長,不過他是絕對撂不倒他的。
「以後別在其他男人懷裡哭。」他掬起她巴掌大的小臉,吻掉她的淚。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她抵著他的胸膛,將決堤的淚水擦在常霄的胸前。
「用這個!」他手上多了把鑰匙,晃呀晃著!
「咦——我也有耶?」小超吸了吸鼻,從口袋拿出錢淺給她的一把類似的鑰匙出來。
怎麼大家都有萬能鑰匙,難怪近年來偷仔這行業愈來愈猖獗!
「別哭了。」他沙啞道:「再睡一會。」常霄攤平她的身體,替她蓋上棉被……
「不……了。」她欲起身又被他壓回床上。
「是我累了。」常霄脫掉鞋子鑽進棉被裡,將她圈在懷裡,忍不住又吻上她的唇。「守了你一夜又要忍著不要胡思亂想是很累的!」
「你守在這一夜?」這她可吃驚了。
「噓——快睡。」他撫下她的眼瞼,帶她一同進入夢鄉。
當傅宜超再度醒來已是下午黃昏時,夕陽將淡海點綴的波光粼粼,常霄早已醒了,他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
她……有什麼不對嗎?「幹嘛這樣看我?」她又不是外星人。
「你都是這樣睡覺的嗎?」他再次瞥了瞥她像章魚股纏在他身上的手腳。她跟齊老師一起睡覺時也是這樣嗎?不太好吧!
「那……是……」傅宜超意識到後立刻收回她「脫疆」的手腳。「對不起。」
她竟然在睡夢中吃他的豆腐。而且還毫無知覺!
常霄吻著她嫣紅的俏臉,欲罷不能地愈吻愈深入,靈巧的舌直搗她甜美的口中!「這……就是為何我會在床上放大玩偶的用意了。」她打算從實招供。「師父說,可能是我比較沒有安全感吧!」
原來那天在她家看到的人玩偶有這等用處!
常霄笑了。笑她的天真、憐她的不安,今後有他,她將不再需要大玩偶。
這幾天小超都沒到學校上學,原因是她絕不要帶著淫蟲留下的傷痕去學校。
而學校這邊,洪平則是四處放話說小超與他接吻,他還看遍小超的身體……等,同學們則抱著懷疑的態度,只因為他臉上有著多條長短不齊的爪痕。而洪平對外的說詞一律是被家裡的貓抓傷的。
常霄對於洪平惡言中傷小超只是一笑置之,讓許多人感到不解,難道常霄的肚量真的大到被戴綠帽也不在意嗎?
其實他是在等,等忍到了極限,卯起來一次修理洪平,讓他在家裡躺個十天、半個月,那個笨蛋似乎不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了,還兀自沾沾自喜到無以自拔。
走進電機大樓的常霄看著迎面而來行止有風的囂張男子,莫非他嫌命太長?
「戴綠帽的感覺不錯吧!」洪平一見到常霄,立刻露出小人般的刻薄嘴臉。「你的女人被我用了,難道你一點也不在意?」他就不信他不能激怒常霄,他很想見見常霄失控的樣子,真的很想!
「你真的很可悲!你想要得到女人也只有用這種方法。」常霄一反往常的沉默,失笑的搖搖頭道:「我是愛小超,我愛她的人、她的心、她的一切,並不僅止於她的身體,我絕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
「你倒是很神聖、很清高嘛!說得好聽,誰曉得你們私下幹過什麼好事?早就看你不爽了。」他淫笑著啐道。
「你想什麼樣可以儘管衝著我來,但——我絕不許任何人傷害小超。」常霄話一落,雙瞳布上多日來的怒意,蓄勢待發的拳毫不留情的揮出,他要替小超討回公道。
連吃了多拳眾腳的洪平竟無還手招架的餘地,只能目瞪口呆地捂著肚子讓常霄將他給拋出去。
跆拳道社長了不起嗎?走出大樓的常霄在心裡恥笑道。
他可是與常震從小一起練拳擊、合氣道、劍道對打長大的。
回到學校後的傅宜超不僅已養好了傷,還養胖了一圈,沒辦法,在兩個男人的監視下想瘦也難嘍!
她自那天起就徹底看清自己的情感歸屬,不再排斥常霄的親近,天天與他同進同出,隨時隨地都喜滋滋地像個戀愛中的女人!每天只要一有空,傅宜超就纏著常霄吃飯、聊天、上山下海、研究作業……
傅宜超成天笑嘻嘻地,十足幸福的小女人樣。羨煞了愛慕他們的男女。
大一上學期隨著期未考而進入尾聲,接著就是眾所期待的新年,這天他們同樣在老地方——樹下吃午餐。
「你新年要和你哥哥一起過呀!」小超塞滿食物的嘴仍行有餘力,咬著不標準的口音尋問她的男人。反正他聽得懂!
她的男人!聽起來滿舒服的。
「我和大哥每年都會一起過節,因為平常的時間大哥為了公司國內、國外跑,能見面的機會實在不多。」
傅宜超體諒的點點頭。「我瞭解,寒假我也要去中南部找璀璨,可能要到開學才能回來。」那會有一個多月見不到他……
「嗯。」一個月,這麼久啊……
「你不能忘記我喔!也不能看別的野女人,要是有野女人向你搭訕,你就給她一拳讓她去勾引周公,還有……」未完的話語硬生生地被突如其來的唇給淹沒。
「傻瓜,我想要的只有你,難道你不知道嗎?」常霄情長語短喃道。
「你要想我喔!」小超離情依依地賴在他的懷裡,對於將要分開一個月的胸膛十分不捨!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2-7 06:58:32
第06節
常霄帶著一顆思念過度的心,按捺著急切不已的心情走進T大校門,只想快點見到一個月不見的小超。她過得好嗎?
進教室後赫然發現小超的位子上空無一人,直到教授的到來,小超始終沒出現。
常霄有些失落了!
這一天T大校園中都沒有小超的蹤影。
她為何沒來?這個疑問一直在他心中盤旋不去。
終於,常霄奈不住心中的焦慮而找上齊佾謙。
叩……叩……
「請進。」門後冒出沉穩的男音。
「怎麼是你,有事嗎?」齊佾謙從研究報告中抬頭尋問一個月不見的常霄。
常霄走進研究室,「齊老師,小超怎麼沒來上學?」
「哦——她呀!和璀璨玩瘋了。最近為了設計圖最後一部分的測試忙得不亦樂乎,可能要下禮拜才會回來。」新的引擎馬達果然更省能源、更快、風阻更小,難怪她們會高興成那副德性!
「原來是這樣!」唉!再等一個星期才能見到她。
「急著找她有事嗎?」
「沒什麼事,謝謝。」常霄有些放心、也有些失望的踱出研究室。
忍了六天的常霄終於在傍晚接到小超的電話,說她今夜會回來,明天就會去學校。
他望向牆上的鐘指著午夜十二點,她該到了吧!常霄等不了隔天早上,再不抱抱她、摟摟她、親親她、感覺她的存在,他會受不了思念如此日夜折磨他的人、侵蝕他的心。這種蝕骨般的感覺並不好受!
心念一動立即行動,不在乎冬夜刺骨的寒風,只求能見心愛的人一面。
沒多久他就出現在小超家門口,門外停著她的機車證明她已回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他迫不及待地按著門鈴,像是催命似的。
按得這麼急,該不會是師父吧!「師父嗎……」未看監視器便直接開門的傅宜超,還沒看清楚門外的人就被一團黑影給撲倒了。
常霄難耐思念的一把擁住她,將她撲倒在地,狠狠地吻住她鮮紅欲滴的唇,將所有的思念化作行動,纏綿而火辣的熱吻久久不停。
這熟悉的吻是……常霄。傅宜超將思念化作行動緊緊抱住他。
常霄激動的抵著她的額,吻著她的眉、她的眼,吮著她的秀鼻、她的唇,在她腰上的手不曾放鬆過,有一個月之久不曾抱過她。
「我想你。」常霄黑眸氤氳著濃濃的愛意,暗□地道。欲將這汾愛透過無聲的表象傳達給她,也只有她。
「我也是,在中南部時我天天都夢到你喔!」她摟近他的脖子,用她溫熱的粉臉緊緊抵著他冰涼剛毅的臉。才一個月不見就好懷念他的一切喔!聽了她純真的告白,常霄情難自己地又低頭吻住了她,在她腰上的手不自主地解開她的浴袍,撫上她細滑的身體。
唇不知不覺地滑向她誘人的頸留下重重的吻痕,向明月皓星宣誓這是他今生的女人……
「你好香。」沒有一般女人的香水脂粉味,只有清新的香皂味。
「抱歉。」常霄發現自己似乎有些過頭了,驀煞住手替她將衣服給穿好。
傅宜超亦察覺出自己好像沉醉其中並不想停不來,思及此不禁紅了臉。還好,客廳的燈沒開!
「氣我嗎?」常霄以為她的不語是在氣自己逾矩的行為。
「沒有啦!人家是不好意思。」
常霄攔腰抱起小超,走向她的房裡,與她一同躺在床上。
「你……要幹嘛?」他不會是要「那個」吧?該不會是因為剛剛她太沉醉,所以他……
「別亂想,現在很晚該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他輕輕敲了敲她胡思亂想的腦。
「哦——」原來是她想錯了!她鬆了口氣。
她還想多當幾年女孩,不想太早步入女人的世界。
「不過,那是遲早的事。」常霄意有所指的暗示她。
傅宜超就這樣帶著紅通通的小臉進入夢鄉。
遲早的事呵……
一年級的下半學期才剛開始,T大未死會的男女都忙著與各校的俊男美女聯誼,而已經死會的男女也忙著密集的約會,毫無心思在學業上。沒辦法,春天來了!
春天是個開花的好季節,在這個季節裡動物們非常容易害相思,俗稱「思春」。
因此,這個季節通常為發情期的旺季。
只有兩個怪人——常霄與傅宜超,他們兩人在校多餘的時間全花在圖書室,對於所有各色的活動都興致缺缺。
傅宜超已與「冷凍原理」奮戰六個小時了,她抬起垂釣許久的脖子、伸伸懶腰之際,偷看坐在身旁的常霄。
嗯——他的側面真是好看。以他近似完美的條件,想找個絕世美女也不難,但……他為何看上自己?這個問題她始終不解。
可是,他們的確是在談戀愛,甜甜蜜蜜的感覺確確實實在她心裡徘徊不去!
「看什麼?」不知不覺已經晚上九點了。常霄親密地摟近小超,寵溺的揉著她的秀髮道:「要不要回去了?」
「也好。」
他們走出圖書室,一陣冷冽的寒風朝他們迎面而來……
常霄敞開胸懷,拉她偎近他的夾克,讓她汲取他身上的溫暖。「冷嗎?」
傅宜超環抱住他結實的腰,搖搖頭說:「和英國的冬天比起來,這不算什麼!」
「你住過英國?」
「對呀!我和師父在那裡住過四年,我們去過整個歐洲喔!有法國、奧地利、德國、荷蘭……」小超如數家珍似的,列出她去過的國家。
走進校門對面的小巷,一陣雜踏的腳步聲,拉起了常霄心中的警戒,他將小超推置身後,格外小心地看著眼前五個不懷好意的男子。
看他們的體格該是練家子,是洪祥的靠山嗎?他們的樣子不像是一般地痞流氓,因為他們的長相實在不像是中國人。
「你是傅宜超?」其中一人用著生硬的中文問著嬌小的女子。沒想到追尋了一國又一國,才剛到台灣想碰碰運氣,就讓他們給遇上了,真是天助他也!
韓先生說只要抓到一個就給五十萬美金,逮到龍家那孩子就給一千萬美金,六個全抓到,他們五人就有一千二百五十萬美金。這麼大的數目他們拚死也要完成。
「你們找她做什麼?」傅宜超不記得自己見過他們,他們像是來者不善……
他們果然不是中國人!那人的口音印證了常霄心中的臆測。他們與小超有過節嗎?
另一人拿出口袋中的相片,仔細查看了許久終於看出線索。照片中的小娃也許很小,與眼前的女孩有些出入,但……那雙不容忽視的眼,絕對錯不了。她就是傅宜超!
那人眼睛一亮,對著同伴大喊:「她就是傅宜超,抓住她。」他們的第一個五十萬就在眼前!眼見那五個人一擁而上,常霄將小超護在身後擋住那五人來勢洶洶的攻勢,十來年所練的功夫可不是蓋的,他出手毫不留情,凌厲地一一撂倒他們,想在他面前動小超,除非他倒下。
負傷而去的五人之一在離去前放話道:「我們絕不會放過你們的。」沒料到她會有身手矯健的幫手,他們得要回去聯絡韓先生重新計劃。
傅宜超蒼白的臉抿著顫抖的唇,豆大的淚珠應聲而落。絕不放過……
是不放過她和常霄?還是不放過她們六姊妹?
這些人是「他」派來抓她們的嗎?「他」已經發現她們在台灣嗎?
為什麼不放過她們?躲了十年還不夠嗎?為什麼、為什麼……
「別怕,有我在他們傷不了你的。」常霄緊緊抱住了她,想抑止她顫抖不停的身體。是什麼讓她這麼恐懼?
傅宜超抵著他的胸,恐懼仍不斷地鑽進她的身體,蠶食她的堅強,攻破她建築了十年的心防,十年前的陰影似乎又要重現她的腦中……
各種殘忍的人體實驗,好痛、好痛……她是只逃不出去的白老鼠,只能苟延殘喘地活在不斷的實驗中,直到她再也沒有利用的價值或是她死,才能真正的解脫。
不是「他」死,就是她們死,否則不會有平靜的一天。她知道、她明瞭。
她雙手掩住臉失聲而泣,再也抵不住一波波侵向她的恐懼。
常霄扳開她的手,重重的吻住她,纏綿而不急切,一點一滴將力量注入給她,直到她平靜下來。他的眼中沒有慾望,只有心疼與憐惜……什麼事讓她這麼害怕?那些人與她是什麼關係,為何要抓她?
常霄不急著問她,她想說自然會告訴他,他只須要保護她,不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他要保護他的女人。
「是的,師父……我知道……防盜器我有開……有……」師父正如十年來一樣叨叨絮絮地提醒自己。傅宜超拿著話筒的手已逐漸發酸了。
「小超,別敷衍師父。師父最擔心的就是你,其他人師父都有通知她們要注意,你一個人住要更加小心,知道嗎?」他就是說破了嘴,小超也不願暫時搬回來住,真不知道她的腦袋在想什麼!
「知道了啦!他們最近這一個月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可能是放棄了吧!」
「不可以掉以輕心,他等了十年,就不可能輕易放棄。一有什麼不對立刻和師父聯絡,聽到了嗎?」
小超是眾姊妹中功夫最差的,以她三腳貓的身手對付門外漢還可以,但遇上真正的練家子可就不是對手了。所以六姊妹中他最擔心的就是小超呀!其他的姊妹都有防身的能力,只有她,唉……
「是,師父自己也小心。」
「記住,絕對不要單獨行動。他就是在等你落單的機會,千萬別上他的當。」
「我會小心。」
「那你早點休息吧!」
等師父收線後,傅宜超坐在漆黑的客廳陷入沉思之中……
從上次的行動失敗後到現在也一個多月了,「他」為何一點行動也沒有?「他」愈是按兵不動,她就愈是不安,怕他又想耍什麼詭計。
她怕連累師父,所以堅持不搬回去接受師父的庇護。她不是不害怕,但她知道自己會拖累別人,所以她寧願自己一個人承受。
即使是常霄,她也不能連累他。
她喜歡他,因此更不能讓他為了她而受傷。
但她也不能被「他」給抓到,除了不想再回到那段日子之外,也怕「他」用她來威脅她們姊妹就範。尤其是飛飛,「他」最想要的也只有飛飛。
為了大家,她要好好保護自己。所以除了非出門不可,其它時間都躲在房子裡,哪也不去!
這樣做也許明顯地冷落了常霄,不告訴他實情對他是不公平,但她絕不願他被牽扯進來,她不是不願意告知他,只是對於她的過去,她只想遺忘……
對不起了,常霄。
這一個月來小超明顯的在疏遠他,是什麼原因他不想追究。
常霄在等,等她來向他說明一切。他知道她在承受極大的壓力,也知道她瞞了他許多事,包括那天找他們麻煩的五個人,他們絕不是等閒之輩。
常霄猜測這也許與她的過去有關。只是……她似乎不想讓人知道她的過去!
也許她有難言之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他不想探究,但並不表示他不關心、不在意。
他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為什麼寧願自己一人承擔也不願讓他知道。把心事吞到肚子裡去獨自忍受,這種個性實在很不可愛!
常霄承認他並不好受,他不喜歡她將他排除在她的生命之外,愛一個人就要愛她的全部,不是嗎?
既然決定要愛她一輩子了,坦誠相見是必然的路,為何不將她心裡的苦、恐懼告訴他,讓他一同分擔呢?他願意為她遮風擋雨、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開口。
一旦相遇就是終生相隨,真愛也莫過於此,不是嗎?
請讓我走進你的靈魂,從此不再分你我,不要輕言別離……
今生今世保護你是我不折不扣的職責,是愛的精神所賦予的,並且來自我心深處。
只是你不知道啊……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2-7 07:00:29
第07節
「他」也近兩個月沒消息了,飛飛也派人查過,「他」根本沒打算來台灣,那「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呢?
「他」是不是在等她們松於防備時,再一舉網羅她們姊妹?
這兩個月來她沒有好好睡過一天覺,天天過得膽戰心驚,隨時都怕被人跟蹤,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到什麼時候?她為什麼要受這樣的折磨?
她明白內心囤積太多往事,就像廢料一樣會阻塞人類的新生活,但不堪回首的往事時時重現,所謂的生活就如同煉獄,也無所謂新與舊。
從出生到現在近十七個年頭,她——傅宜超,自認不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不曾傷害過誰,更不曾怨過拋下她的父母,她只想平平淡淡的過生活,這個稀鬆平常的小小心願卻無法達成,上帝是不是沒聽到她的祈求?
她不求富裕的生活、不求有幸福的家庭、也不要有多美好的成就;她可以忍受貧窮,即使三餐不能溫飽;她不怕吃苦,即使在鄉下種田也甘之如飴,她要求的只走平常人的生活,這樣過份了嗎?
這天齊佾謙特地做了小超愛吃的菜給她補補身體,這兩個月她愈漸削瘦,他看了著實心疼。
「我們兩人好久沒一起吃飯了,你要多吃一點師父為你做的菜。」齊佾謙隨手又夾了些菜放到小超的碗裡。
「師父,夠了!再堆就要到天花板了。」傅宜超驚恐地看著堆的像小山一樣高的飯碗。
「小超,你不多吃不行的,你看你這兩個月瘦成這樣,叫師父怎麼能不心疼?
「這孩子八成是為了「他」的事在心煩。唉……
「師父不覺得這樣挺有『骨感』的嗎?」她刻意隱藏起煩憂,怕師父瞧出個什麼。不想再讓師父為了她而擔心了。
「小超,別轉移話題,師父知道你在為『他』煩惱,師父也不要你一個人將心事憋在心裡獨自忍受。」
「師父……」師父總是能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她真的很怕……
齊佾謙放下碗筷,將她納入懷中道:「既然師父當年將你們救出來,就不可能再讓你們任何一個人回到那裡去。無論如何,師父有責任保護你們,不讓你們受到任何傷害。」
「謝謝師父。」她吸了吸已泛紅的鼻子,忍住打轉的淚,師父總是那麼善良。
那年師父救出她們,收留她們這些與他非親非故的孩子們……他的恩情,她會永生不忘,下輩子為他做牛做馬她都願意。
「有什麼事說出來,別放在心上,好嗎?」說什麼他也不會再讓「他」傷害這些孩子。即使是賠上性命……
「好。」她只希望所有她在乎的人不要為了她而受傷。
「最近你和常霄是不是吵架了?怎麼沒見你們兩人在一起?」也兩個月沒看他們在一起說笑,可能是小倆口鬧彆扭了!
「沒有哇!我們本來就沒什麼。」她口是心非不自然的說。
不知常霄是不是在怪她?她沒勇氣開口問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投向他的懷抱,向他坦白一切。她不能害他,既然「他」已經追來了,她更不能讓他因她而出事。
「丫頭又不是鴨子轉世,嘴怎麼這麼硬?」
「師父別笑我!」她噘起嘴不依。
「好了,師父不笑你了,快吃飯。你不把這些菜吃完,師父就不放你回去。」
「師……父。」
「撒嬌沒有用,快吃。」
和諧的晚餐在破門而入的不速之客到來後而終止。兩個月表面上的風平浪靜也正式宣告停止!
兩個月前的五個人又加入新進的兩人,七人同時拿出腰上的槍向他們兩人掃射。
不對呀……他們不該開槍!是哪裡出了問題?
齊佾謙沒時間多想,將小超推出射程,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把筷子,朝那七人拿槍的手快速射去。而槍林彈雨中的下一秒則是筷子全都命中目標——七人全都抱著受傷的手。
筷子能射穿槍!?不速之客個個睜著不可置信的眼,看著散落地上的槍就可知其力道有多大了。
少了能迅速致命的槍,他們的勝算是少了點,但他們人多勢眾,還有韓先生給的新暗器……韓先生突然改變主意不想抓她們回美國了,他還是付同樣的酬勞,只要他們將她們滅了口就行了。這倒也容易,殺手的工作本來就是滅口!
這地方不是住宅區,所以不用擔心會讓人發現,倒挺適合做他們的安息之處!
於是,七人分別襲向齊俏謙與傅宜超。但他們的招式全被齊佾謙給擋下了,他本著慈悲的心不願傷人只是點到為止,但……似乎不能阻止他們的行為,而且這次他們殺氣騰騰,難道……「他」要殺人滅口!?不該是如此的。
他們沒料到,連著兩次傅宜超身旁的人身手都如此好,他們七人的身手加起來也不敵他一人,原本以為資料上她是六人之中身手最差的可以先下手,沒想到……
看來到時得用到韓先生給的暗器了。
傅宜超似乎也明白他們是來取命的,不是來抓她的。問題出在哪裡她沒時間去多想,她知道不能連累師父,師父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而且他不願傷人只會讓敵人得寸進尺,一旦敵人明白這點師父就有危險……
我不犯人,人卻犯我!是他們逼她非傷人不可。是「他」逼她的,她從不想傷人,這些年她們只是不斷的躲,躲到無處再躲。
傅宜超趁隙飛奔到牆邊,一個後空翻躲開敵人的手刀,俐落地踢倒另一人,順手將掛在牆上的大關刀拔出鞘,心一狠大刀砍向敵人再度劈向她的右手。
這把關刀是新月送給師父的。從沒想過這把刀會用來傷人。
在敵上哀嚎之際,以刀背狠狠地擊向他的後背讓他應聲而倒,徹底解決一個。
惻隱之心牽絆著她,不許她輕賤人命而隨意殺人。
倒了一個!傅宜超提著關刀迎向欲來送死的另一人。
「小超,別傷人。他們只是受雇於人。」齊佾謙在接下對方招式之餘,眼角餘光看見小超傷人,心急欲奔去阻止卻被眼前的五人給纏身。小超該是被激怒了,才會出手傷人。
盛怒之下的傅宜超聽不進任何話,只是揮動著不長眼的大關刀,恨不得砍下他的頭。就在要結束這個人之際,師父奔過來一掌擊昏那人,奪過她手中的刀。
「這些人讓師父應付,你別傷人。」
「不要,我再也不要忍受……」
剩下的五人,眼見苗頭不對,連她也不好對付,只好準備祭出韓先生的新發明。
五人分別攻向傅宜超與齊佾謙,企圖將他們兩人分開,個個攻破。想打倒齊佾謙也許不容易,但要打倒傅宜超則不是不可能,她的身手並不好,漏洞百出。
傅宜超眼見這些人將她與師父分開,又有兩人同時攻向她,這並不好應付。她抬腿一掃將其中一人掃出去,卻被另一人攫住左手。她彎腰拔出短靴中的小刀刺向那人擒住她的手,再趁機踹倒他。
先前被她掃出去的人拿出暗器對準她,咻——
一技閃著藍光森森的小箭飛向未注意到的傅宜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箭上有著劇毒。
「小心——」齊佾謙出手打昏身邊的兩人,身影一閃立刻撲向小超,硬是替她接下這枝毒箭。
中箭的齊佾謙悶吭了一聲,身體便沉重的下滑了。
「師父……」傅宜超驚慌地嘶喊。師父為了她受傷……
傅宜超一刀剌向欲攻擊師父的人,朝他的背狠狠刺去,不在乎他是死是活,誰叫他傷了她的師父。他死有餘辜!「小……超,別……傷人……師父……求……你……」
「滾——」師父求她……人家都傷了他,他還是不願傷人。太過心軟只會讓人不斷的欺負。
只剩下的一人似乎知道,這次的行動是失敗了。但他們不會罷手的,他扶起受傷的同伴消失在大門口。
「師父,你不要緊吧……」她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扶起師父躺在床上。
她伸手要替師父拔出嵌入肩上的箭,卻被師父給止住了。
「別碰,箭上有毒……」
有毒……「那要怎麼辦……師父你忍著,我打電話叫救護車……」她慌張地四處尋找電話。電話放到哪裡去了?慌忙之中只能在原地打轉。
「小超,莫……慌了……神,師父不去醫院……」躺在床上的齊佾謙知道自己快昏厥了,趁著還清醒的時候,他要交待小超……
「師父,你別說話……」傅宜超跑回床邊握住師父已呈冰涼的手,她不要師父拋下她……
「別……送師父去醫院,『他』會知道……『他』已經要來取你們的命,你……
通知其他人,要……小心……去拿酒精燈來,還有小刀……」齊佾謙要自己排毒,為了這些孩子他還不能死。
傅宜超拿起燒烤好的刀遞給師父,眼淚直直的落下,看著紅熱的刀無情地烙上師父的肩,滾滾而出的黑血漸漸地轉變成鮮紅色。
一刻後,師父包紮完傷口,臉色仍是紫黑色,難道毒未排盡?
「師父……你……」未竟之語被師父虛弱地打斷。
「師父要休息一下,二小時後,你叫起師父,別讓飛飛知……道……」他自知餘毒未盡,他得要休息一下儲存體力,他不要飛飛用「血魁」來救他……
「是……」傅宜超替師父蓋上被子,守在床邊陪著他。
兩個小時後,傅宜超要搖醒師父時發現他全身冰冷,頓時驚慌失措。
「師父,你醒醒,別……嚇小超……你醒醒呀……」她屏住呼吸,心跳幾乎停止,顫抖的手猶豫地不敢探向他的鼻息。
還有一點呼吸,脈搏微弱……她該怎麼辦?不能上醫院,她又不會醫術,好恨自己當初為何不聽師父的話好好學醫。
她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只好向端端姊救助了。「喂,是端端姊嗎?我是小超,嗚……師父出事了,你快回來……」斷斷續續的話語之後便是起起落落的哭聲。
「你別慌,守著師父,我立刻回去。」
不到一小時,端端、錢淺、飛飛都回來了,就連璀璨也趕回來。
龍飛抓起師父的手,發現不明的毒物使他的脈象薄弱、不穩,情況並不樂觀,於是她掏出胸前的小紅囊,拿出一顆青色的小圓球塞入師父的口中。
這顆青球就是從遠古至今人人欲爭、人人必搶的「血魁」,又叫「魁魂」,傳說中服下它可解百毒、延壽,練功者可增強功力,體弱者可強身。但從古至今人們對於口耳相傳又無從得知真相的史事,總是誇大其詞不斷地以訛傳訛,其真實性又有幾人得知?
「血魁」也許可以解一些毒性不強的毒物,但不是百毒都能解,它最多只能暫時抑製毒性使其不至於立刻發作,而增強功力、強身則是真有此事,不過那也是古代人練功至上乘時,所需要深厚的功力。至於延壽則是無稽之談。
更有傳說,只要食得龍王肉則可得永生。千百年來多少人為了能長生不老、返老還童,想盡手段要得到「血魁」與龍王。而在這近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甚至還謠傳只要得到她就等於得到全世界,使得野心勃勃的政治家、第三世界欲出頭的恐怖份子首領,都紛紛向她出手……
「飛飛……」
「沒關係。」早在來之前她就知道會用得上「血魁」。她還撐得住,師父命在旦夕……
「這能撐多久?」璀璨問。她知道「血魁」不是仙丹,不能解百毒,但能暫時抑住毒性的發作。
「十來天吧!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毒?」那該死的人,又用他的新發明來害人。
早該在幾年前就解決「他」……
「這些天你們替我守著師父,我去帶新月回來。」璀璨下定決心後就走向大門。
她知道「他」不會罷手,一定會趁這段時間來將她們一網打盡。可惜,「他」不可能達成,她們已不是當年無力反抗的小女孩了!
尤其現在她們六姊妹已到齊五個,「他」更是動不了她們。不管是要來抓她們還是要取命,「他」都不可能成功。該是決戰的時候了,她們躲了太多年,也該是反擊的時候。
「她會來嗎?」錢淺疑惑的問。當年她會走就是不願再回到這個時代,怎麼可能再回來?
「我會讓她回來!」走出人門的璀璨,自信滿滿的拋下話。她一定要帶新月回來!
隔天,傅宜超在「無敵六人組」的老大端端、老二錢淺及老么飛飛的堅持之下,抱起厚重的書,踏著沉重的步伐去上學。
一整天下來,她人待在學校,心思卻無法放在書上,直想著師父的安危。
璀璨你要快點回來,師父在等你救命呀!
傅宜超心裡一直內咎不已,如果不是她不濟,師父也不會為她受傷,看到師父昏迷在床上,她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
這節課是電機系的課,她不敢回頭去看後方的常霄,不敢問他這兩個月過得好不好。鐘聲一響她立刻衝出教室,但常霄彷彿知道她又要躲他,立刻追出,在教室外不遠處攔下她。
「你……你快放手,讓人看到不好……」傅宜超欲躲開他鐵鉗似的手。
「我們談談。」他硬是拉她到無人的角落,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裡一慰相思之苦。
「告訴我,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等了兩個月,夠久了。他不要再等、也不要再看到她削瘦下去,他要知道一切。
「沒……什麼。」她不自在地撇開臉。
「為什麼躲我?」有問題!「我哪……有躲你。」
「是嗎?」他俯身欲奪香吻,卻被她給推開了。
「你別這樣子。」傅宜超決定狠下心來讓他死心,師父受傷就讓她難過的快受不了了,如果常霄也……她一定會崩潰。
「請你別再這樣對我,讓人誤會就不好了。」
「有什麼好誤會,我本來就是喜歡你,也不怕什麼誤會。」
「我怕。我並不喜歡你,以前我以為我喜歡你,可是現在我想通了,我發現我根本不喜歡你,所以請你別纏著我。」上帝保佑她!
「明天中午,樹下見。給你一晚想清楚,我要知道全部的真相。」不給她拒絕的餘地就離去了。對於她說的話,他壓根一點都不信。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她有事瞞他。
第二天一早,傅宜超就到法律系找上唐恆優,她也只能找她幫忙了。
為了不連累常霄,只好找個男人讓他死心,但首先這個男子必須要非常優秀,讓常霄心服口服,所以放眼T大,只有找上唐恆優。為了讓常霄死心,這可是她苦思了一整晚才想到的方法。
「……所以你能幫我這個忙嗎?」傅宜超花了近一小時向他解說,當然也隱瞞了「他」的事。這是她們「無敵六人組」的私事,不該牽扯到別人。
「讓我弄清楚一下!你說你要讓常霄對你死心,所以你要找另一個男人?」唐恆優就她的話分析道。她似乎還瞞了許多事沒告訴他,不像她表面說的如此簡單。
「對呀!」她很高興他終於弄懂了。她記得自己說的淺顯明白呀!
「那為何是我?」這就是他不懂的地方了!
「因為……他太優秀了,不能隨便找個太爛的人嘛!這樣會……有辱自己的品味。」她仍然說之以理。
「我想我明白了。」
「那你是答應了?」常霄中午會來找她,得快點讓唐恆優答應才行。
「你真的不喜歡他?」看起來不像呀!他們兩人看起來是那麼登對的。
「我……我……有我的苦衷,你不幫我嗎?」她微咬下唇,無助地大眼閃閃熠動,晶瑩的淚珠在眸中轉呀轉。
他看得出來她有苦衷,他聰明的不點破,最近她瘦了許多!
每個人都有無法向人訴說的苦衷,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來自他心底深處的女子。
「除了要我當你『暫時』的男友之外,還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唐恆優指的是她的「苦衷」。
「謝謝你,你是我最後的希望。」若是他拒絕的話,她真的不知道還能找誰!
「你的『苦衷』也不需要我幫忙嗎?」
「你只要幫我讓他死心就行了,中午我會過去找你。」她終於放下了心。只要過了中午……
等這事完全結束後,她再去向常霄解釋,只是他會原諒她嗎?還是恨她?
中午很快就到了,唐恆優與傅宜超並肩走向柏樹林。她心裡則是忐忑不安,心跳不斷地加快加速。
剛剛她上課打瞌睡時作了個惡夢,她夢到常霄恨她,夢裡的他沒有指責她,只是靜靜的瞪著她,就夠她驚心動魄。
「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站在樹下的唐恆優再確定一次,他瞄見逐漸走近的男主角。
「嗯。」心不在焉的傅宜超正為了也許將造成不可彌補的錯而心慌意亂,沒看到唐恆優身後在接近中的男子。
「那我們就來練習一下吧!」淡淡的詭譎飄上他狹長的眼裡。
「練什麼?」
「這個。」唐恆優突然使力將她往懷裡帶,他俯低臉攫住她的唇,品嚐她軟綿綿的唇瓣。
「……」他的手箍死她的腰。同樣是吻為什麼不一樣……常霄的吻帶著憐惜與疼愛,而他則是存心的促狹。
他鬆開手,她來不及問他為什麼,就見到他身後那個頎長的人影,心頭猛然一震。常霄看到了一切嗎?
唐恆優轉過身,對著面無表情的常霄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隨即又在傅宜超的耳邊以情人間的濃情愛語道:「我知道你有話要和他講,我到餐廳去等你,別讓我等太久喔!」離去前,他當著常霄的面吻了她的頰,留下尷尬的兩人。
他這個「男友」做的不錯吧!功成身退的唐恆優邊走邊想。將來他如果在律師界發展不順時,可以考慮去做演員,也該是好萊塢的一顆星吧!
「他……他才是我喜歡的人。」傅宜超抱著必死的決心,決定快刀斬亂麻,見他不語只好由她先起頭。
臉色鐵青的常霄不言不語,只是盯著她的臉瞧,那個被唐恆優吻過的唇此刻卻顯得礙眼。她真的喜歡唐恆優嗎?
心中出現一道道裂痕,全因眼前這張令他又愛又恨的臉……
「再問你最後一次,到底是怎麼回事?」常霄刻意忽略心中翻滾的醋意,吐氣如冰的問,只想知道她遇上了什麼麻煩。
「沒事。」
「你確定?」他深邃的眼慢慢地布上層層薄冰,口氣也冷卻了下來,被抽痛的心漸漸封閉。
「真……的沒事。」她感覺到他明顯僵硬的身體與緊握的雙拳。
「記住這句話『我不會原諒你,永遠!』。」語畢,他絕然地挺直身子而去,留下小超一人。
她背棄他!常霄沉煞了臉。從今起他常霄與傅宜超再也沒有任何關係。鎖上的心門再也不為誰而開。
她是不是做錯了?傅宜超心裡有種錯覺,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理她,甚至連朋友也不可能了。她被他離去前的狂吼給震住。他是真的動氣了。她算不算是失戀?
三天後血魁就見效,齊佾謙醒過來看見飛飛,就知道自己已服下「血魁」,他卻不高興,這樣飛飛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你又偷跑出來的嗎?」齊佾謙問著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飛飛。她簡直比小超還瘦,真不像話……
「嗯哼!」她簡短答道。說太多話會浪費元氣,她現在不能被送回島上,至少要撐到師父復元後再回去。
這幾天她已不太能進食,打坐的時間愈來愈長,她心裡知道大限快到了。她現在絕不能倒下!
她們童年的惡夢,主要是因為她。若不是她的存在,她們也不會有不堪回首的過去,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一切都是由她開始,就該由她來結束。
原本她想要親手除去她們的「夢魘」,但……現在她似乎是不能了,如果等到她恢復至少要個把月,那段期間裡不知道「他」又會耍什麼手段!
看來得找阿笑了。交給阿笑辦,她也放心!阿笑,一個多年的忘年之交。
「他們不會擔心嗎?」大家都在替她的身體擔心,只有她自己不當一回事……
她的命關係著無數的人,不能開玩笑的,難道她不知道嗎?「我有留下線索,他們會來接我。」她早料想到事情完結後,她可能也沒體力回去了,只好有勞手下來接她了。到時候大概又會挨一頓念!哪個老人像她一樣?
「唉……」
「師父還是多休息吧!」龍非專心打坐不再多語。生死有命她不強求,但不是現在!
「師父三天沒進食一定很餓,來吃粥。」小超端著熬了好久的粥進來給師父。
「你煮的嗎?」齊佾謙接過粥嘗了一口。小超該是做不出來的吧!
「是端端姊做的。」她指著正走進房的高挑女子。
接著齊佾謙看到在角落打盹的錢淺,「你們全來了呀!」
「師父受傷,我們當然該來,而且師父是因我們被傷的。」管綺端義正嚴詞的說。那年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她們六姊妹從沒忘。
焉有師父受傷,徒弟不在身旁照顧的?
「師父現在好多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其實他自知身體還是很虛,但不忍這些孩子為他而奔波。飛飛送「血魁」來救他,他已是汗顏不已,枉為人師!
「師父你的毒還沒解開,所以請你多休息,現在就等璀璨帶新月回來。」管綺端不容人拒絕地拿過師父手中的碗,將他放平然後替他蓋上被。
那日師父醒來後沒多久又再度昏迷,到現在也有四天了。璨璀還沒回來,師父卻日益嚴重了……
傅宜超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更加沉重了。這四天她也去拜訪了許多醫學院的名醫,可是沒人知道是什麼毒性。
「又在愁眉苦臉啦!」
「是你喔。」傅宜超懶懶地看了眼唐恆優。
「怎麼做我女朋友真的那麼痛苦嗎?」他苦喪著一張俊臉埋怨道。
「你說到哪去了。」她被他逗得哭笑不得。
「還能說到哪?我做你『暫時』的男友才不過四天,你的心情卻一天比一天還低落,臉色也一天比一天難看,叫我怎麼能不亂想?」
他的身價已在他不知不覺中下滑到這種地步了嗎?他該檢討了嗎?「我是在心煩別的事。」
「有時候說出來心情會好一點,至少我這個『暫時』的男友還有點功用,可以當你的聽眾。」唐恆優體貼的說,話語中儘是寵溺。
「謝謝,如果需要的話,你會是我第一個選擇。」她還是選擇獨自消化。
「那不勉強你了,至少今晚一起去看場電影?最近我心情也不是挺好的。」看她愁眉不展,他心底無處可用的保護欲就盡顯無疑了。
那個他癡戀多年的女子,從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由此推論她當然也不需要他唐恆優的保護。
他當傅宜超是妹妹來疼惜,如果他也有妹妹也該像她一樣可愛懂事吧!他自三歲父母雙亡後,一個人在孤兒院整整十二年,一直等待著曾經說會回來接他,卻始終沒有出現的姊姊。
已經十九年了,生死未卜的姊姊!
姊姊。他對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她四歲的模樣,一個逐漸模糊的笑臉,他努力要記住她的臉,奈何經過十九年歲月的洗禮,他已記不得她的全樣。
十五歲時,他漸漸明白姊姊不會再回來的事實。而那年,她就這麼出現了,成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也就是他暗戀七年的女子。為了她,他可以隨她走遍天涯海角,為她達成她所想的任何事,只單純是為了她呀……
「你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看不出來!這只教養有佳的笑面虎。
「不行嗎?到底要不要一起去?」心情不好就一定要表現出來嗎?
「好吧。」也許將心思放在其它事上,心情會好點。
「別答應的像是要上斷頭台一樣。」他打趣道。
當晚,傅宜超不得不承認唐恆優是一個不錯、體貼的男伴,「喂!你為什麼沒有女朋友?」她用手肘頂頂他的腰好奇問。
像他這樣外表出眾、幽默風趣的人,怎麼會沒有女朋友?
「哪裡沒有?你不就是嗎?」他蜻蜓點水的吻她的秀鼻,笑道。
「哎呀!我說正經的,你到底有沒有心儀的人?」是怕破懷了人家的姻緣路。
「有,你信嗎?」他一改笑語,突然正經道。
「我認識嗎?」傅宜超興致勃勃地,好奇心徹底被挑起。她好像從沒見過他在學校與哪個女孩走得比較近?
「你不認識。」
「那……你這樣跟我在一起,會不會引起她的誤會?」她有些不安道。
「如果會,那你還有其他人選嗎?」這個小妮子挺會替人著想的嘛!
「老實說……沒有。」
「這不就得了。既然我會允諾你,就不擔心這些問題。」
「可是,她……不在意嗎?」
「老實說……她不在意。」他依樣畫葫蘆學她的語氣。但……語氣中還帶著點淡淡的哀傷。
發自內心的哀傷不是作假,因為這是事實。她是真的不在意!「為什麼?」如果是她可就沒那麼好的肚量,讓自己的男人與其他的女人太過親密。
「因為她根本不喜歡我,也不知道我喜歡她。」他瀟灑的說。
這些年來她真的不懂他的心嗎?那樣精明的女子會看不出他的用心嗎?難道她看不出來,這些年他的心全都在她身上嗎?
最可悲,也最重要的是,她不懂何謂愛。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2-7 07:01:31
愛上一個不懂愛的人,情路上必定是坎坷不平,追尋真愛的過程無疑是艱辛萬苦,因為她不會知道你愛得有多痛苦啊……
「喔——」她懂了。「原來你是單相思呀!」像他這麼優秀的人也會有暗戀的時候?「讓你看上的女子一定很美、很與眾不同吧?」
「美與不美,全是因人而易。不過我眼中的她的確很美,也很與眾不同。」她的強、她的毅、她的美……全部深深烙在他的心底揮之不去。
「你為何不去追她?你的條件又不差。」她像是好問的小學生,總有問不完的問題,而他就是有問必答的好老師。
唐恆優摟著她的肩走在大街上,思索著她接連不斷的問題。「也許我現在這些小小的成就在平常人眼底看來算是條件不錯,甚至非常好。但在她眼裡,那些所謂的成就根本算不了什麼。」
「原來你暗戀的女子,眼光太高呀!可是你還年經,將來的成就一定不凡啊!
「傅宜超替他打氣著。
真愛一生只會來一次啊!錯過了就注定是和尚命。而且……對寺廟來說,有個太帥的和尚,就絕對沒有清靜可言的。想要圖個六根清淨比登天還難。
「不是她自視甚高,而是這些年她在爾虞我詐的世界求生存,只有不斷地往上爬,不斷地增強自己,站在世界的頂端才能存活下來。一個站在山頂雲端上的人眼前所見儘是浩瀚的天空,怎麼能穿透濃密的雲層看到山下的人呢?」他自嘲道。
像遊走四方的風、同飄忽不定的雲、自由如奔竄的流水、狂野似大地的野火,愛到哪就到哪、想做啥就做啥,沒人能抓得住她,更沒人能牽絆得住她。
這樣的一個女子會為誰而停留嗎?「也許有一天你也會站在雲端上。」他那麼優秀一定可以的。
「是呀!只有到那時我才能放手去追求她、給她幸福。」
能有這一天嗎?她會給他機會,讓他照顧她一輩子嗎?唐恆優不知道。
「唉……」傅宜超羨慕地靠向他。「能夠做被你愛的女人,好幸福呀!」也許有他這樣的男朋友也是不錯的。
「是嗎?你要不要應徵後補?」他得到一記粉拳做回答。
後補?「這就是我的答案。」據小道消息得知,自己的行情還沒有差到需要做後補。
「我想我懂了。」他及時捉住再度落下的粉拳,使自己不至得內傷。
唐恆優沒想到自己會將隱藏在心裡多年的秘密告訴傅宜超,一直以來他都選擇默默守候。只怕到頭來是一場空!
等了她這麼多年,他能等到她嗎?太多的未知,使得他不知該如何。
常霄消沉了四天,他知道自己是為了她而消沉。他氣自己太在意她,無法忽視她的存在,明知她背版自己,仍克制不住地想去關心她。
在紊亂的思緒下,常霄收起書漫步出校園,行經柏樹林時,在那棵樹下停了下來,細細地思索他們的一切。她將永遠成為回憶……
漫無目的的走在深夜無人的街道上,蕭瑟寂寥更是加深心中的陰鬱。
對面的戲院正好下戲,看完電影的男男女女正步出戲院,其中一對男女吸引住常霄的注意。是小超與唐恆優!
那樣的親密不像是在作戲。她那天說的是真的?她喜歡唐恆優。
真相終於明瞭了,只有他自己在自作多情。
常霄彷彿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隨著她起起落落的笑聲,心被狠狠的抽痛……
「終於找到機會可以好好教訓你了。」怪聲怪調的尋釁,企圖引起冷酷男子的注意。
常霄回頭,看到對方有四、五個人,而為首者正是幾個月前被他像垃圾丟出去的洪平。
「怎麼樣?失戀嗎?被黃毛丫頭甩了,哈……哈……」洪平這次找了外面的靠山,有恃無恐地想一報上次的仇恨。
學校這幾天正在謠傳傅宜超棄常霄而選唐恆優。洪平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可以好好羞辱他。
鬱積了四天的悶氣終於有地方可以發洩了。常霄開始捲起袖子拿下手錶,犀利的雙瞳驀然填滿多日的陰霾,絲毫不猶豫地走近洪平,冷不防地快手一揚,手刀不留情地劈向他,身旁的打手才如遭雷極,驚覺到原來已經開打了,紛紛抄起帶來的傢伙——木棒,攻擊身手一流的常霄。
常霄眼角瞄見欲偷襲他的人,橫腿疾掃向其門面,讓他帶著斷裂的鼻樑飛至三尺之外,再瞬間移位,奪過一人手中的木棍,逼退對方趁隙給他致命的一擊,讓他倒地不起。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飛踢過來的腳踝,反手來個過肩摔,又給接近他的那人一記狠又準的迴旋踢,當場倒地的四人哀嚎不已。
不出五分鐘就結束的爭戰,怪沒意思的。常霄冷眼睨著洪平,這個罪魁禍首才被他劈了一掌就承受不住,不支倒地,這樣的人也配和人家混黑道嗎?
傅宜超進屋後,見仍未睡的端端與在打坐的飛飛。「端端姊,你還沒睡呀!」
「你最近在忙什麼?怎麼都這麼晚才回來。」管綺端看著牆上指向十一點的大鐘。
「快期未考了,與同學在學校看書。」其實她是在圖書館找有關醫學方面的書。
「璀璨還是沒消息嗎?」傅宜超走向床邊,拿起沾濕的毛巾替昏迷多日的師父擦拭身體。
「沒有。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知道嗎?」管綺端拿出身為大姊的氣勢,小超在她們之中最沒有防身能力,叫她怎麼能放心。說要輪流去接送她上下學,她也不肯,這丫頭就只會讓人操心。
「端端姊你放心,你看這幾天不都是有人送我回來嗎?安啦!」其實這幾天她落寞了許多,也許是因為常霄吧!
習慣一個人就像習慣空氣一般,突然少了這樣東西,還真不能適應呢!
「是什麼人?」前一陣子她才差點被同學非禮,這麼快就忘記教訓了。
「是我們學校的同學,而且人很好。」
「別跟其他人走太近,免得連累到別人。」管綺端仍不放心的交待。
「我知道。他是我們學校法律系的「T大名嘴」,他身手就像師父一樣棒,上次我被人非禮就是他救了我。」傅宜超也瞭解端端擔心的事。所以她才會離開常霄呀。
……名嘴!?「他叫唐恆優嗎?」專心打坐的龍非突然開口,嚇到了兩人。
「你認得他?」沒想到唐恆優的名聲這麼響亮,連鮮少來台灣的飛飛也知道。
「聽過。」龍非對唐恆優這人的事跡是不清楚,但她對他的另一面可就知道的多了。那個揚名國際黑白兩道,人稱「超光」的「十極」之一!
第08節
「還是沒有璀璨的消息嗎?」傅宜超焦急地問著氣定神閒打坐的飛飛。
十天就在等待中過去了,璀璨依舊沒有消息,師父的情況卻愈來愈差。叫人怎能不心急?
「別急,璀璨一定會讓她回來的。」一旁的錢淺安慰道。
璀璨遇上了麻煩嗎?幾天前就該回來了呀……錢淺在心裡暗想著,是否該想其它的辦法?
「飛飛,你要不要先回去?這裡有我們就行了。」錢淺這些天也感覺到飛飛的日漸虛弱與不對勁。飛飛這幾天不言不語也不食是愈見明顯,這不是好現象。
「不礙事。」結束吐納的龍非,緩緩張開雙眼。
她在等他們現身,這一次她不會再放過他們,也該是輪到她出手的時候。如果沒料錯的話,這幾天他們該會有所行動。
「飛飛多虧你,不然……」師父可能連三天也擋不過。「謝謝你,飛飛!真的,謝謝。」即使是身體已虛弱的不能再離開島上,即使知道再制「血魁」可能會要她自己的命,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只為了救師父的命,就像師父為了救她,替她擋下一箭。
「這種見外的話就別說了。」她知道小超心裡比誰都擔心害怕,承受的壓力比誰都多,只是嘴巴不說罷了,而且她一直認為是自己害師父受傷。
「飛飛……」突湧而上的哽咽,硬是被傅宜超及時給打住。別再造成她們的負擔了!她要堅強點。
「唉……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一點。」龍非摟過身旁嬌小的小超,自動空出她的胸懷好讓她哭個夠。
挾帶著狂風暴雨,滾滾而來的滔滔洪水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倏然潰堤令人防不趁防,只能任其氾濫成災。「謝謝……你……真……是好……姊妹……」埋頭痛哭的傅宜超一直以為自己將悲傷隱藏的很好,卻還是讓心思細密的飛飛發現了。
錢淺偷偷拭去眼角不易見的淚珠,其實她早就知道飛飛的身體根本不能離開島上,如果不是沒有更好的方法,如果不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她絕不會讓飛飛冒生命危險來台灣。一切都是為了救師父,她不能失去師父,也不想失去飛飛。
他們都是她的至親啊!
十年了,「他」就是不肯放過她們,在師父受傷之後,她們幾個陸續在不同的地方被狙擊過,幸好沒有出事。非要有一方死亡才肯罷休嗎?這些年她們躲了又躲、藏了又藏,再也沒有退路了,不是嗎?連她們最後的據點——台灣,也讓「他」給找到了,她已經不想再過躲躲藏藏的日子,想必她們也是。為了她們的未來,非置死地於後生不可。一定要在絕境裡找到生路……
砰、砰!大門被人一腳踢開又自動彈回原先的位子。
「你終於回來了。」傅宜超一躍而起,衝向消失多日的璀璨,也見到多年不見的新月。
她真的回來了!「新月……」
「你可來了,等你好久。」那年一別後就不曾再見。錢淺看著神情落寞的新月,她是怎麼了?
「我去外頭守著。」龍非似乎發現什麼不對勁。
該來的終究是會來,恩怨該了的還是要了。新仇加舊恨一起算算吧!
「新月,你快來看看師父。」傅宜超急忙地拉著新月替師父看病。師父終於有救了……
「小超,別急。新月來了,師父不會有事。」璀璨拍拍她的臉道。
好久不見,師父!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新月坐在床沿探向師父的脈搏。
殘存體內的餘毒已有十天之久,經脈不定、忽快忽慢、血氣不穩有逆流的現象,毒性已進入主要經絡,還好有「血魁」止住了毒發,不然活佛也難救了!
這個不明的毒物,連毒性也不確切,似陰似陽,以致無法針對下藥。那該死的傢伙!新月立刻拿出皮鞘裡的金針,分別扎向師父的穴門讓毒物流向支脈,醫人無數的她太清楚時間的寶貴,不能有任何疏失。
拾起已消毒過的刀準確無誤地切開師父未稍的動脈,逼出餘毒。不出三刻,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膏藥敷在傷口上,止住了奔流不停的血。
吁——終於完全將毒給逼出了。新月輕擦額頭上的汗珠。就剩最後一步了!
她打開小陶瓶,倒出一粒藥丸塞入師父的口中。
「那是什麼?」傅宜超看著師父逐漸有血色的臉問。新月好厲害。
「天山雪蓮果。」是為解百毒的聖品,百年才出現一株雪蓮花,出一顆雪蓮果。
這可是得來不易呀!
「百年難得一見的寶貝呀!」璀璨嘖嘖稱奇。
「值錢耶!」知道師父無礙後,錢淺精明的腦又開始轉動了。
「哦!」傅宜超對藥草本來就沒什麼天份,也沒什麼研究。「這樣師父就可以康復了嗎?」
「不行。還要煎十帖草藥加上莨菪按時服下,一個月後就可以慢慢復原。」范新月將一包包的藥交到小超手中。
還好!這些藥不是給她吃的。
傅宜超原本就不懂醫術,也不明所以。不過她知道只要師父吃下後就會好了。
「你會留下來嗎?」管綺端知道她當初欲去的決心,卻不懂那年代真的比現代好嗎?這次她回來似乎不一樣了,是為了師父嗎?習慣了尖端科技,能適應鑽木取火的年代嗎?
「不會。不過會待上一陣子,等師父好了以後才回去。」范新月收好物品,不理會來自其他姊妹們的打量走向門外。剛剛她似乎聽到門外有打鬥聲。飛飛與誰在打架?這些年就屬飛飛變得最多,當年在「明星實驗室」分手之際,她才三歲。後來再見到飛飛是她要離開時,那年她八歲。現在又是四個年頭不見了,她長高卻也瘦了。
剛入夏,五月的夜還殘留著春末的涼意,沒有炎炎夏日的酷熱,微微吹過的徐風輕輕柔柔撫過龍非一身。清清涼涼!
無雨的夜必然是寂靜無聲,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格外的清晰,尤其是不該出現的腳步聲……
來了嗎?坐在屋前山丘上的龍非嘴角一抹飛閃而逝的笑容。它代表著結束!
是黑暗的結束,亦是生命的結束。
山丘下由遠而近細微的雜踏聲,若非耳力極好者是不可能聽出什麼異狀。但……
功力上乘的人非但能聽出異狀,還能分辦出來者的人數與強弱!
龍非悠閒地捲起袖子恭迎大駕。「既然來了,何必鬼鬼祟祟的,難道沒臉見人?
「她對著一片漆黑的樹叢道。
只見原本四周空無一人的樹叢,閃出七個黑衣人。「你是什麼人?」為首者低沉的嗓音打破寧靜的夜。她怎麼知道他們的存在,難道他們的身手退步了嗎?
她也是其中之一嗎?她的氣勢與其他人都不同,她不是尋常人,她是誰?
「哼!我該是什麼人?」龍非冷笑一聲,起身矗立在山丘上俯視這群欲尋死之人。「不就是你們最想要的人。」
她縱身飛躍下山丘,緩步走向茫茫無知,不覺死之將至的黑衣人,低垂的雙手閃著隱隱的紅光,那噬血的紅在黑夜裡格外的引人注意。
「你是龍非?」能有這種氣勢的也只有她。
七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最新型連發的烏茲環野掃射,寧願錯殺一萬也不願放過萬一。「別想活著離開這裡。」失敗過兩次,絕不允許出現第三次,這次是有備而來絕不能失手。這裡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連著空翻閃過子彈的龍非身後瞬間出現的五把青火,替她回覆這個身份問題,原本明亮的雙眼此刻湧上濃濃的殺意。
「我是沒打算讓你們活著離開這裡。」青火像是護主似地形成一片火海立在龍非面前,替她擋下無情的子彈。
一把熊熊青火像是領命似的撲向其中一黑衣人,讓他在瞬間化為烏有,只剩下飄落的黑衣。
現在就是「目瞪口呆」最好的寫證。
那是什麼?竟然將他的同伴……她不是人。「你這個妖怪。」韓先生要他們殺的,竟然不是人!
妖怪!?這個形容倒挺貼切的!龍非飛身攫住一名黑衣人掐住其咽喉,只要稍加出力就可以將其粉碎,不過她不想讓穢血弄髒她的手,而且她還想讓這些驚嚇過度的人,嚇個魂飛魄散,才不枉她妖怪的盛名呀!
「替我向閻王問好!」她邪惡地嘲弄道。泛紅的手指耐不住地蠶食入他的精氣,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叫聲末了,又見一件黑衣落下。
此舉已成功的嚇壞剩餘的人,沒人敢稍作停留拔腿就逃,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每人心中莫不作想,只要能逃過此劫一定重新做人,從此不再為非做歹。
不過,人生只有一次!催命的青火不留情地分別烙上剩餘的黑衣人。
夜又再度恢復它原有的寧靜,四周只是多了幾件散亂的衣服與彈殼。
龍非收回青火,對上看戲看出神的端端。「還算精彩吧!」早在他們來時,她就察覺她隱身在樹後觀看。
「為何又使火?」管綺端緊盯著坐落在地的飛飛,那張削瘦的臉看不出什麼異樣。
「師父如何?」她不答,只想知道師父的情況。
「新月替師父將餘毒排盡,已經沒事了。」飛飛愈是若無其事,她就愈是不放心。「你不覺得奇怪?」
「奇怪什麼?」她剛剛耗盡力氣,現在已是四肢無力了。
「『他』會派人來追殺我們,也許是因為我們已沒有利用的價值了。但……『他』不該殺你,你不覺得奇怪?」問題就出在這裡啊!飛飛一直是『他』最想要的,難道『他』發現了比飛飛更好的獵物?「不覺得。」龍非現在也沒有力氣去多思考,反正『他』能活的時間也不多了,管『他』又在計算什麼。
「『他』的事你打算如何?」她絕不讓飛飛再使火。
「另有打算。」
「你要親自對付他?」
「交給一個朋友去辦。」管綺端知道飛飛不想再多說有關『他』,索性不再問。
「進屋去,讓新月幫你看看。」
「你先進去吧!一會我就進去。」她閉上眼在空地打起坐來。
只差「他」,一切就要結束了。
管綺端進屋前又看了她一眼。待會非叫新月替飛飛檢查不可!
聽見端端進屋後,龍非睜開雙眼。她胸口的熾痛不斷地加大,猛然一股腥味直衝而上,鮮紅稠濃的血噴出龍非的口中。
刺眼的鮮紅像是一條條的紅線……
是斷了吧!
「為什麼這麼做?」冰冷的嗓音有著壓抑不了的怒氣。
終於來了。「是你呀!緋霽。」她虛弱一笑,馬上倒入他的懷裡不再強撐,養手下就是用來依靠的。沒想到他們竟然派他來接她回去。龍門裡誰不知道他是恨不得離她遠遠的!
「要他們的命非使火不可嗎?」以她的身手要取他們的命是易如反掌,甚至不用親自出馬……
「你什麼時候到的?」可真準時呀!她教得好。
「剛到。」
「我想也是。」否則他怎麼可能坐視她使火而加以不阻止呢!
隱忍不了錐心刺骨的痛,鮮血不斷地從她口中溢出,嚇著了來接她的緋霽。
「你忍著,我馬上送你回去。」
「不,讓我去道別,剛吸入了些精氣身體還撐得住。」龍非隨手拉起他白如雪的襯衫,擦去她嘴角的血漬。「回去再賠你一件襯衫。」
「要不要我陪你進去?」緋霽問著搖搖欲墜的人,不在意他昂貴的襯衫,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毀了他的衣服。她每使一次火,身體便差一回,這次似乎嚴重了許多,得快些帶她回去。「在外面等我。」不容置疑的拒絕,咬牙撐住最後一刻走進屋。
正要出去找飛飛的新月在門口遇上了她,輕巧撈起飛飛的手,新月臉色倏然大變。「你……」
「我知道。」龍非止住她欲出口的話。「我就要回去了,手下在門口等我,我只是進來道別。」
「別再拖了。」范新月點明道。她動脈已斷,再不開刀,恐怕……
「你多保重。」龍非輕輕一抱,隨即放開新月,朝門外邁去。
「不去向她們道別嗎?」
「不用了,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嗎?「等一下。」新月掏出懷中一顆暗褐色的丸子,放入她口中道:「這是瑞草提煉的,可以補元氣。」她有預感,這次一別真的是永無再見之日了。
「端草!?」沒聽過。龍非吃過的補品也不比小超少去哪裡,怎麼沒聽過「瑞草」這東西。
「是靈芝。」
「謝啦!」她不再回頭走出去,不想讓人見到她止不住由口中源源而下的血。
緋霽一見她出來,自動抱起她走向座車,不敢擔擱一分一秒,車如離弦的箭,像一道流動的銀光速奔向前。
她是龍家的唯一傳人,而他從出生至死,唯一的任務就是守護龍家及其傳人。
他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雖然他不喜歡他的身份。
一點也不喜歡。
龍非在緋霽有效率地護送下,當夜天未亮就回到了島上。她消失十多天的歸來,不僅成功地使擔憂的長老們放下心,卻也讓他們「雜念」了個把個小時。
癱在床上的龍非勉強拿起電話,她真的快不行了,看來明早讓他們發現又免不了冗長的訓話。唉……
撥完號碼後,對方立刻有回應。「哪位?」不高不低、冰冷毫無生氣的男中音由彼端傳來。
「是我,龍非。」
「幹嘛?」一聽是老友的聲音,對方的語調不再冰冷。知道這組號碼的人並不多,她是其中之一。
「你在哪裡?」阿笑的行蹤永遠是飄忽不定,誰也無法掌握。
「家裡。」
好個「家裡」!他曾說地球就是他的家。想來他的意思是,他還在地球上,沒有跑去找鄰居火星人或者是ET。
「忙嗎?」
「活的太無聊,想找樂子嗎?」無聊時才想起他的好,龍非這朋友可真不夠意思!
「找你幫忙。」龍非帶入主題。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求助於人的時候,想來阿笑同她一般吃驚吧!
「說完。」同樣勢均力敵甚至更勝一籌的氣勢,顯示他的非凡之處。
難得龍非也會有求於他!
「替我殺個人。」
「報上名。」
對於將死之人,只需知道名字即可,其它也不用去瞭解,研究死人也不是什麼好娛樂。
「死人」與「將死之人」在他看來都是一樣的。從未有過失手記錄的他,不認為將死之人會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尤其是那人的命將由他來終結。
過度的自信讓他與日俱增的狂放,已達無所可摧的境界。
「先開價吧!」龍非知道阿笑有他的行事方式,雖然所謂的行事方式是依他的心情而定,但無論是誰,他向來只認錢不認人。
她就喜歡這樣,交易原就該是銀貨兩訖、不二價!阿笑這樣桀驁不馴、太狂太傲的人,懶得依照規矩走,行事特異完全沒有規則可言,有著為達目的犧牲一切也在所不惜的殘酷心性,不止輕待自己的命,更是將他人的性命玩弄於股掌間,憑著我行我素的狂狷縱橫世界。
他狂得目中無人,狠起來更是六親不認,向來以折磨人為樂趣。莫怪近年來,與他為敵的人不敢上門尋釁,怕的不是死無全屍,而是死前生不如死的黑色恐懼。
在他人眼裡,她與他像是同一等級的人種,但她知道至少她是比阿笑多了一些人性,他唯我獨尊的世界裡除了自己,容不下任何人。她想他的血該是冷的,因為他沒有心。
沒有心的人,算得上是人嗎?
好在她與他不是仇人!
「要我親自出馬?」他向來喜歡與聰明人交往,懶礙為誰打破他的禁忌與慣例。
「隨你。」她信得過他與他手下的幾員大將。用來對付「他」算是大材小用了!「比照往例。」懶得花心思在價碼上,所以就比照往常。
「韓伯特。」早該死的人讓他多活這麼多年,他也該心滿意足了。
「知道了。」簡短的談話即將告一段落時,他突然插入一句:「你打算先下去等他?」龍非有氣無力的聲音簡直與死人相差不遠。
「我還沒買到我最喜歡的紫杉木製棺材。」阿笑的關心,真是獨樹一格!
也不遠了吧!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2-7 07:02:12
第09節
調養近一個月的齊佾謙,體力恢復了九成,這都多虧有新月在身邊不分日夜的照料。
端端與錢淺在得知師父已無大礙後,就相偕離去。而璀璨與小超也開始忙她們的新發明,只有新月守著他。
但新月這次回來似乎隱瞞了什麼?她本來就不甚開朗的個性,更是憂愁鬱悶。
「新月,師父這次中的是什麼毒?」接過新月手裡熬好的藥,順便隨口問。
「這不是單一的毒物,只知道是混合毒性。」范新月據實以答。並非她醫術不良,而是施毒者太狡猾,同時使用多種不同毒物。
「什麼時候回去?」飲完藥的齊佾謙將話題轉向大家心中的疑問。
「等師父康復。」她拿起碗走去廚房,避開話題也逃開師父剌探的眼光。
她什麼也不想說,更不想重提傷心事。
他隨新月進廚房,不讓她逃避。「為什麼回來?」
「因為師父受傷。」
「你可以將藥交給璀璨,不必親自回來。出了什麼事嗎?」齊佾謙關心的問。
「沒事。」范新月手中的碗差點滑落,幸好被手腳俐落的師父給接住了。難道她隱藏的不夠好、偽裝的不夠堅強嗎?
「新月。師父不希望你什麼事都埋在心裡。」齊佾謙扳過新月的身子正色道。
他看得出來她有心事。
「謝謝師父關心,我沒事。」一絲溫暖滑過心房,但被撕裂的心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道盡。
「你們六姊妹都是師父的寶貝,不管你離師父再遠,師父對你的關心永遠都不會變也不會少。這裡永遠都是你的避風港、你的家,你如果當師父是至親,就讓師父替你分擔,好嗎?」
「師父,我明白大家的關心,可是……我不知如何啟口。」此刻的她再也無法偽裝出堅強,迷濛的淚眼滿載悲傷。她想在師父的懷裡好好哭一場。
「告訴師父發生什麼事?讓師父替你分擔。」齊佾謙輕撫她瘦弱的背,哭一哭會舒服點。
范新月只是搖頭,連綿不絕的啜泣聲說明她心裡的苦無人能分擔。
能讓堅強的新月掉淚的,恐怕只有她重視的人吧!這人在她心裡該是佔有極大的地位,所以她才會選擇逃避而回來。
情字啊……非但能傷人於無形,更能傷得人痛不欲生、心灰意冷。
「是哪個傢伙惹我們美麗的新月難過了?」齊佾謙像是又回到從前,哄著這群小女娃的時候。
「沒有。」好希望能不要長大,就能永遠躲在師父的懷裡,就永遠不會有煩惱。
人為什麼要長大?大人的世界裡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煩惱?
「告訴師父,讓師父去替你教訓他。」
「不要。」
「嗯——還不從實招來?」齊佾謙逗著她,不希望看到她愁眉深鎖的樣子。
「師父……」范新月終於破涕而笑,不管是那裡或是這裡,像師父這樣善良的好人,實在不多見。他對她們只求付出,不求回報。
這樣的人要上哪裡去找?將來有幸與師父結髮一生的女子必是幸福的。
「真的不想說,師父也不勉強你,不過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知道嗎?」他由衷地希望她也能找到她的幸福,不管是在這裡或是那裡。
「知道。我只是想靜一靜,沒有要逃避。」是嗎?她明明是逃回來的呀!口是心非的女子。她在心裡咒罵自己。
「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師父知道?」她的哀傷真有那麼明顯嗎?
「師父關心你自然就看得出來,你這孩子聰明是聰明,就是凡事擺在心裡不說,讓人疼惜萬分。」齊佾謙捏捏她嫣紅的臉蛋。
任誰也無法忽視這巧奪天工、清麗有佳的美顏,想來那男子也被這煞是美麗的容貌給迷住吧!
「謝謝師父。」哭完果然好多了。
「傻孩子,別讓到手的幸福跑掉了。」齊佾謙溫和的笑道:「能讓你看上的男子肯定不錯。」
傅宜超與璀璨混沒幾天後,璀璨就與新月一同回去了。同時,她也因缺課多天被師父逮回來上課,反正這學期就快結束了嘛!讓她提早放暑假有何不可?
不過,新月的口風真緊!有心上人也不告訴她們,還是師父透露給她們知道的。
坐在教室的傅宜超無視講台上口沫橫飛的教授,思緒神遊到窗外,隨著微風飄到不知名的地方。
不知道新月喜歡的男子生得啥樣?改天叫璀璨帶張玉照回來給咱們姊妹們瞧瞧。
下課後,抱著足以打死人的原文書走出教室,眼見已等待她多時的唐恆優。
「什麼風把你吹來?」與他並肩齊走。除了身高外,她與他的外貌還算登對!他也該有一八五公分吧!她瞄了眼他挺拔的身材。就像常霄……
唉……怎麼又想起他了!近來他時常跑進她的夢裡,次數頻繁地叫她恐慌不安。她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在分手之後才愛上對方不是很可笑嗎?
「要找自己的女朋友還要預約嗎?」唐恆優打趣地反問。他這個「假」男友也做了近一個多月了,還算稱職吧。
「有事?」
「沒事不能找你嗎?」一致以疑問句替代答案。真正的問句還在雛形階段,心中思忖著如何啟口。
「油嘴。到底幹嘛啦?」怪怪的他。
「想你就來見你嘍!」唐恆優故意以旁人聽的見的愛語在她耳邊呢喃,羨煞了些許人。
「滑舌。再不說我就走人。」她推開他過近的臉。他今天吃錯藥了嗎?
「嘖、嘖、嘖!女人翻臉總是比翻書還快。」說變就變!還好他只是暫時性的男友。
「你到底有何貴幹?」盡說些廢話,枉費他「名嘴」的稱謂。
「你又有新歡,想踢掉我這個備胎是不是?才幾天沒見,一見面你火氣就這麼人。」他極其無奈地以不小的音量嘀咕道。
「你……」她懶得與他廢話轉身就走。
「好、好、好,別氣別氣!氣壞身體我可會心疼的。」他快速攔下揮袖而去的佳人。「其實今天找你是……」
「是什麼快說。」他什麼時候像個婆娘似的,吞吞吐吐的!「是想請你盡你的義務。」
「什麼義務?」有聽沒有懂。
「就是你為人女友的義務。」他中規中矩、有板有眼地答道。
「說清楚!什麼叫『為人女友的義務』?」他在唱哪門子的戲!
「就是請你陪你心愛的男友——我,出席舞會。」
天啊!他拐彎抹角地兜圈子,只是要她陪他參加舞會。真敗給他了!
「哪一天?」
她那是什麼眼神?不能怪他扭捏嘛。他唐恆優二十一年來也沒主動邀過誰參加舞會。
「下週六,畢業舞會。有空嗎?」就是期末考後的那天,接下來又是眾所期待的暑假,他的大學生涯也將就此結束。從此就能長伴「她」身側!
「你不是說這是『義務』,能沒空嗎?」算是回答。這樣優秀、穩重的男子怎麼看都不像沒有舞伴的樣子。
「六點半我去接你。」
「下次想約我,別再拖泥帶水地講些廢話。」
「你這張嘴就是得理不饒人喔!」只有熟識她的人才不至被她柔弱的外表所矇騙,其實她精明犀利的很,與常霄挺像的。
畢業舞會這天,熱鬧繽紛的夜晚就從傅宜超與唐恆優到會場開始,一直到結束都是眾人目光的焦點。
沒辦法!從古至今,俊男美女的出現總是吸引人不由自主的欣賞。而且今天之後想再見到T大美男子之冠的唐恆優可就不容易了。
而焦點人物則是相擁地慢舞在華麗的舞池裡,享受私密的兩人世界,周圍的男女又嫉又羨,恨不得那人是自己。
「喂!你有沒有和她跳過舞?」傅宜超問著頭頂上方的男子。他穿西裝滿帥的嘛!難怪被奉為T大「十大美男子」的第一名。
「沒有。」他知道她話裡的「她」是誰。他當然也曾幻想過與她在五光十射的舞池裡翩翩起舞,與她臉貼臉、手握手,相擁廝磨在每一支華爾滋裡……
「唉……暗戀很苦吧!」她輕靠在他的胸前,裙擺隨著他的舞步輕盈飛翔。
「不打緊,可以加倍喜歡。」早在幾年前他就有所覺悟,只是付出的心豈是說收就收的回來的!
愛若是那麼容易就放手,世間裡就不會有那麼多癡情男女。而他也是深陷紅塵的其中一人啊!
「如果是我,極可能半途而廢。」佩服他的一心一意、貫徹始終。「對了!你畢業後有什麼打算?」
「可能先休息一陣子後就到美國去。」為她遠離祖國,拋頭顱、灑熱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直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毫無怨言。一切都是心甘情願。
「哦……美國啊。」那個她不想踏上半步的國家。
「你呢?暑假有何打算?」
「去南部玩。」師父要去南部講習,她當然跟著去,也許去玩玩就不會老是想起他了。而「他」再也不會威脅到她們了,十年惡夢就此結束是該慶祝一下。
「捨不得我,嗯?」以為她的沉思是不捨離情。
「有點。」T大裡能稱得上知心朋友的沒幾人,恰好他又是其中一個。
「我還會待上幾個月,如果真捨不下我,那我是不介意多帶個行李去美國啦!」
瞧他委屈地像是帶個拖油瓶似的!
「我才不跟你。」她頭一偏,在他腰上的手報仇地掐住結實的肉。
咦,他怎麼沒有痛楚的表情?也許是她力道太小了,回去該練練手勁。
「不知足的小東西,多少女人不計代價想跟著我,只有你不領情。」唐恆優對自己十分有自信。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拿不出自信放手去追。
「哼,我才不希罕哩!」他是很優秀、也是個很棒的情人,只是他們之間不來電。
唐恆優懲罰地絆了她一下,讓被小禮服束縛住的傅宜超跌入他懷裡。「投懷送抱呀!口是心非的女人。」
「你是故意的。」她嘟起嘴,雨滴似的粉拳紛落在唐恆優身上。
冷眼旁觀他們的常霄,臉色逐漸黯沉。本該是他的女人,卻偎在別人的懷裡,早該死心,卻還是念念不忘。
他天天對自己耳提面命說自己不需要傅宜超,但她夜夜侵入他夢裡,讓他輾轉難眠。
見她與別的男子親熱,心痛不斷加大再加大。也許放暑假到公司幫大哥處理繁瑣的業務,可以讓他暫時忘記她,最好能永遠遺忘她。
時光匆匆飛逝,短短兩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所有的景物大都沒什麼巨大的變化,只有大樹長壯了點,小草長高了點,原本含苞的花,此刻已是嬌艷綻放。
傅宜超在南部整整兩個月,帶回來最大的戰利品就是一身健康的麥芽膚色與新學的各式游技,還有又征服了一歲。
天才就是天才!短短兩個月,無論是蛙式、蝶式、仰式、自由式、狗爬式……
全都手到擒來。在炎炎酷暑裡,泡了六十多天的水真是通體舒暢呀!涼快到底……
再次見到常霄是在電機系的課堂上,他削瘦了好多,是……因為她嗎?她不敢多想。
好不容易帶著平靜的心回來,在見到他後如止水般的心湖又掀起了波瀾。原本打定主意,不做情人也能是朋友,現在……
趁著中午休息時間,在圖書室裡找到了常霄,卻又不敢進去,只好站在門口等。
幸好!她的運氣不錯,沒讓她等太久,就見他走了出來。
可是……他卻無視她的存在,從容地行經她身邊,與欲言又止的她擦身而過。
傅宜超鼓起勇氣跑了過去擋住他的去路,逼自己正視那雙冷眼。「這……這是之前向你借的書,現在拿來還你。」別怕,他不會吃了你。
常霄不語地接過書,繞過障礙物。該死!她幹嘛又出現在他面前。
「等一下。」傅宜超又叫住了他。到了嘴邊的話卻硬是出不了口。
常霄懶懶回頭,舉眉揚目瞪視不知因何事叫住他的人。她又想做什麼?
依他的意思是要她走過去?傅宜超見他沒有前進步伐,只好自己走過去。
沒辦法,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誰叫她背叛他。
「我……們還是朋友嗎?」忍了多時的話終於吐出了口。
「我不需要朋友。」他不留餘地拒絕她後昂首離去,不再眷戀她的容顏。
她躊躇瑟縮在他鋒利像刀的眼神下不敢再向前。好嚇人哪!是她先拒絕他的不是嗎?看吧!不可活。
心碎的滋味,她總算是嘗到了。一股灼熱刺痛了美眸,溫熱的液體慢慢流出。
升二上的四個月又飛快地從指尖溜走了,快的讓人惜手不及,這對度日如年的傅宜超無疑是一種解脫。
這些日子中,她還是鼓足勇氣斷斷續續地找機會接近常霄,不求他能原諒她,只希望能成為朋友。就只是普通朋友,別無它意。可是每次都屈服在他犀利的言詞與不屑的眼光之下,讓她不由地想放棄。
還好,唐恆優時常回來學校陪伴她,打發無聊的時間,讓她不至於被內心的空虛孤寂所淹沒。
愛情故事總是轟轟烈烈、曲折離奇,充滿苦與淚,就像八點檔連續劇一樣高潮迭起,絕無冷場。
愛情故事之所以淒美動人、引人遐想,就是在於它的不圓滿。
而她——傅宜超,生平第一個愛情故事,第一個喜歡的人,似乎也要在不圓滿之下畫上句點……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2-7 07:03:37
第10節
小超變憔悴了!回學校後,同學一致地認為。她不再說說笑笑,不如以往活潑,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眉宇間常停駐著淡淡憂愁。
再加上耐不住台灣潮濕與多變的氣候,她又染上這一波的流行性感冒,所以大家就將她的憔悴與感冒聯想在一起。
而她自己本人則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也許是神經已經麻痺了吧!倒是連綿不斷的梅雨,不得她心煩意亂。唉……
常霄已經好多天沒來了。從寒假完他就不曾回來學校,是家裡有事嗎?唉……傅宜超,你承認吧!你心裡是有他的。她在心裡畫押招供。
「你學人家減肥呀?把自己弄成這樣,像根竹竿似的。」這是第幾次的歎息聲?駕駛座上的唐恆優將車穩穩當當地停在她家門口,支肘聆聽身邊蕩來串串的輕歎聲,不禁覺得好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傅宜超今天心情非常不好,不止因為流不停的鼻水讓她好難過,還摻雜著其它她不想多加思考的因素,頭昏昏地懶得和他鬥嘴,斜睇他一眼,拉開門把下車,又被他拉回。
「怎麼最近心情愈來愈差,有心事不妨說出來。」認識她一年半,多少知道她腦袋瓜裡在想什麼。也該嘗到苦頭了吧!
「常霄好多天沒來學校了。」他還好嗎?
對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孤單的我還是沒有改變。美麗的夢何時才能出現,親愛的你好想再見你一見。秋天的風一陣陣地吹過,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
「惡卒」的心被電台正播放的歌給擊中。擊得讓毫無招架之力的心,原本已結痂的傷口又溢出了鮮血。
最愛你的人是我啊……
「你還喜歡他嗎?」
「我不知道,這些日子裡仍然忘不了他。」她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的細雨濛濛老實道。
是不是這樣的夜晚才會這樣的想起你?分開近十個月,他還是一樣每天準時來她夢裡,與她相會。
「別否認了。你根本早就愛他愛得無可救藥,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他一語點破。「還傻得用另一個男人來驅離他,你在感情上的駑鈍實在讓人大吃一驚耶!」他挪揄道。所謂另一個男人就是說他自己。
他一直都是旁觀者清,只有她是當局者迷啊!當初他就不贊成她用這種爛方法來讓常霄死心。好了!這下子看她怎麼辦。
用別的男人來讓愛自己的男人死心,實在是下策中的下下策啊!這個歷史的教訓,唐恆優會時時警惕自己別重蹈覆轍。
她真……的早就愛上他了嗎?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好希望回到十個月前,那段有他在身邊的日子。那時的他溫柔體貼,而不是像個刺蝟一樣,刺得她遍體鱗傷。
她後悔了!她不該用這種方式趕走他,讓他恨她至今。
「看來該是我這個『假』男友退出的時候了。」她也該覺悟了吧!若是再看不清自己的感情歸向,她就等著長伴青燈。
「什麼意思?」怎麼人變瘦了,連腦子也不靈光了。可能感冒使得腦細胞死太多了。
「去向常霄解釋清楚,他如果還愛你,他會原諒你。」他看常霄也是愛慘她了,才會想離開,眼不見為淨。
「可是,開學到今天他都沒來學校,我要怎麼向他解釋。」其實是怕看見他不諒解的眼眸。
「你知道他為什麼沒來嗎?」他打探消息可是具有專業的技術水準。
傅宜超失望地搖搖頭。她好久不曾與他說過話了,怎麼會知道。
「他要休學,校方還在極力挽留,所以消息還未發佈。」失去常霄會是T大永遠的痛,當然要想盡辦法留人。
「什麼?他要休學——噢……我的頭。」傅宜超聞言一跳而起卻撞上了車頂。
她可憐的腦袋!「對呀!詳細情形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問他。」抓她過來,替她揉揉撞痛的頭。這一下可撞的真大力呀!常霄對她的影響力真是大。
「可是……」她不敢。她怕極了他眼裡射出的千年寒冰。他恨她,他讓她明明白白的知道,也就因為知道,而心痛不已。
「小超,當初你是有什麼苦衷想讓他對你死心,我是不知道,既然你還愛著他,就讓他知道。」
「若他還是不原諒我……而且他要是已經不喜歡我了呢?」這才是她最怕的,萬一他不要她……
「那是因為你沒對他說實話,讓他對你有所誤會,我相信他心裡還是有你的,不然怎麼會記恨那麼久。」常霄就連看他時都像是要將他碎屍萬段一樣。還能說不愛她嗎?「去試試看吧。」
「這……好嗎?」她怕無法接受打擊。他肯接受她的解釋嗎?
韓伯特已經再也無法傷害她們了,現在即使告訴常霄也無妨,只是他願意聽嗎?
這才是重點。
「該是你的就不會跑掉。」這是他的結論。是對她說,也是對他自己說。
「我想我知道了。謝謝你!」等會進屋後,打通電話給他好了。至少不用面對他,有些話她才說得出口。
「祝你好運。」
目送小超進屋後,唐恆優就開車直接回住處整理行李。
小超與常霄的誤會冰釋後,她大概不會再需要他了,也沒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他也算得上是媒人吧!
這樣也好。他可以安心準備去美國。
對於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他還沒有明確的目標,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是以「她」為主。他可以為她生、為她死、為她上刀山、下油鍋……
鈴……鈴……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他對未來的計劃。
「超光。」唐恆優主動報出自己的代號。只有知道他另一個身份的人才知道這支號碼。「超光」是他另一個名字,這個身份跟了他近七年,就像他的影子一樣。
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揚名國際的「超光」,就是台灣律師界未來的新星T大「名嘴」唐恆優,這兩個身份是存在於兩個不同的環境,根本沒有交集可言。
「你好像已經畢業半年了。也混夠了吧!」清亮的嗓音緩緩道出,讓人聽不出其來意。
「有任務要交給我嗎?」
「什麼時候回來?」不答反問。
「要我馬上回去?」心中隱隱期盼能得到肯定的答覆。
「隨你。」未添加情緒的音調,平平淡淡的回應,毫無任何起伏,無法聽出其所思所想。
期待的心不免有些失望。「這一陣子把台灣的事交代完就回去。」
「聽說你交了個小女朋友?滯留台灣不歸是為了她?」彼端話鋒倏轉,漫不經心隨口問道。
唐恆優心頭一緊,心狂跳不止。是關心他?在意他?
「介意嗎?」不該問還是問出口。
「哼!」該介意嗎?不想搭理這類無義意的問句時,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不吭聲。
那頭傳來無情的冷笑,再度不留情地打進他看似堅強其實脆弱不堪的心。唐恆優知道自己並沒有外表那麼堅強,只有他的敵人不知道罷了。
「她只是大學裡的學妹,有困難找我幫忙,她不知道我的身份。」
「替我辦件事。」沒有商榷,只是陳述命令。
為人手下就該聽令行事,不得反抗……「如果你希望。」雙眼平視傳真機立刻傳過來的資料。
鈴……鈴……鈴……
噗通、噗通、噗通……
淅瀝嘩啦……
雨聲、電話鈴聲與心跳聲重疊呼應著,而心跳不斷地加快頗有領先的趨勢,拿著話筒的手不斷地顫抖,急著想加入行列。
怎麼沒人接?傅宜超俏生生的柳眉微微皺起。
這麼多天沒上學也不在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紅通通的鼻子像熟透了的番茄,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就像這該死的雨季一樣。
他會不會也染上流行性感冒?他一個人住在外面也沒有人照顧,愈想愈擔心的傅宜超終於下了一個決定。
去他家看看吧!
套上皮夾克,拿起機車鑰匙,不畏大雨地騎上機車飆上冷清的公路,這是自從師父頒下「禁騎令」後,她第一次騎車上路,並且是在大雨紛飛的夜晚。
融入滂沱大雨中的傅宜超並沒有忘記師父的交待,她格外的小心。因為雨天視線不良,她還沒向他解釋,不能帶著遺憾去與閻王作伴。
傅宜超頂著大雨來到他住的大廈前停下車,走進電梯脫下滴著水有些笨重的夾克。
叮!電梯門自動打開。
她站在常霄家的門口,連按數下門鈴,屋內依舊安靜無聲。
沒人嗎?她貼在門上傾聽屋內的動靜。
還是他病倒在床起不了身?
管不了那麼多了,就這麼辦!
傅宜超從胸前掏出一串鑰匙,這是錢淺給她的萬能鑰匙。她張望了四周確定沒有攝影機或監視器後,就彎下腰與鎖奮戰。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用萬能鑰匙,她可不想被人以「闖空門」的罪名起訴。
卡!門鎖開了。
她推開門走進一片黑暗的客廳,憑著些微的夜光走向未關門的房間。他在裡面嗎?
她摸黑走進房裡,床上似乎有人!
站在床邊看見一顆露在大棉被外的頭顱,確定他真的在家。睡得那麼沉連門鈴聲都沒聽到,一定是病的不輕。她自動將他沒聽見門鈴聲合理的解釋成病重所致。
「常……霄。」傅宜超輕搖他的肩,一隻手探向他的額頭。咦……沒發燒。
「你在這裡幹嘛?」常霄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拍開她放在他額頭的手,睡意全消。
不是夢、不是夢。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沒鎖門嗎?
被他的怒吼給嚇愣的傅宜超忘了她先前準備好的台詞,差點將她的來意都給忘了。「我……我以……為你生病,所以來……看看。」她艱澀地表達出她的來意。
生病!?「你怎麼進來?」口氣益加惡劣,只為了心臟因她的出現而不自主地雀躍。
「用……這個。」她拿出鑰匙在面前晃蕩。看不清他的臉,但感覺的出來他並不高興,黑暗中的他有點像是復仇使者。她是不是選錯時間過來……
「你三更半夜跑到男人的房裡是居心叵測嗎?」陰騖的眼,怒意盎然地瞪著那張令他又愛又恨的臉。不,現在只剩下恨意。
「不……是,我是關心——」你。末了的話被又快又狠地打斷了。
關心!?「在你投向別人懷抱後,才來告訴我,你關心我?厭倦唐恆優了嗎?」
怒容因「唐恆優」三字而沉黯,近十個月的郁氣直衝腦門,怒火在胸口悶燒,頗有擴大的趨勢。
既然選擇了別人,就滾到一邊談情說愛去,為何又出現在他面前?尤其在他心灰意冷之後。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是——」傅宜超急著解釋,卻……
「夠了。我不想聽,沒事的話你請回。」常霄冷冷地下逐客令。
「請你給我幾分鐘,讓我解釋清楚。」第一次這麼卑微地乞求他人,只因為自己心裡還有他。
常霄下床立在她面前,鉗住她的下顎,邪惡一笑。「還是,你想唱唱腳踏兩條船的滋味?」十個月的煎熬幻化成復仇的力量,正在慢慢醞釀著。
「你誤會我了。」傅宜超偏開頭想脫離他的鉗制,企圖對他說之以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她知錯能改,他為什麼不給她一次機會。
「是不是誤會,我相信眼見為憑。」常霄不讓她脫逃得逞,將她逼至牆角圈在他的勢力範圍內,再度勾起她的下顎壞壞地笑道:「女人在深夜溜進男人房裡,不就是因為不甘寂寞嗎?」
常霄在黑暗中瞪視這片曾經屬於他的紅唇,那個男人也曾嘗過的……該死!
「唐恆優才畢業幾個月,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重回我的懷抱,嗯?」常霄俯下頭,讓她瞧清楚他眼中的火。是怒火還是慾火?
「你不可理喻……」再好的脾氣也會被磨光。傅宜超推不開抵著她的身體,「要我怎麼解釋,你才肯相信我。」
「相信!?女人永遠不能相信。」莫名的復仇意識剎然升到了頂點。「既然你這麼想要我,那我就成全你。」
常霄箍死她的腰,冰冷的嘴狂熾猛烈地攫住她,不再給她啟口的機會,無情地徹底凌辱她的唇,無視她的推拒與抵抗,粗暴的侵略她。否定掉思念她的念頭,他只是在報復。
他絕對沒有思念她,絕對沒有。
他對她唯一有的感覺就是恨。這十個月,常霄不斷地對自己這麼說。
用力將她撲倒在床上,扯裂她的衣服,侵向她,卻被她張口咬傷了手臂。
他驀然停住了對她的暴舉,舔舐手臂上一排血痕,冷眼看著淚眼婆娑的小超倉惶地逃了出去。
走了也好。常霄事不關己地躺回床上,心卻依舊狂跳不止。
為什麼她的眼淚還能再觸動他塵封的心?無法抑制心中不停湧出的狂騷愈加煩惱。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怪不得他。
她為什麼來讓他羞辱?
唐恆優對她不好嗎?
他們兩人親密到什麼地步?
算了,別想太多來讓自己心煩,她早就與他沒關係了。氣自己無法靜下心來,常霄煩悶地枕起手來。
急奏的雷雨、呼嘯的暴風,漸漸地吸引了他的注意,一個側翻身發現了小超忘了帶走的夾克。
天殺的,她就穿著那件單薄的衣服狂飆在暴風雨裡!常霄急急地披上外套,開車追去。
她剛才似乎哭得很傷心……不像在作戲,她還在意他嗎?她想對他說什麼?常霄不斷在心裡暗咒自己,為什麼不給她機會解釋。
現在的常霄才徹底明白也大澈大悟,這十個月的時光並沒有沖淡他對她的思念,反而愈加濃烈。
即使她狠心離開他,投入別人的懷抱,他還是沒辦法去恨她,或是驅離她。
小超啊!他愛得至深始終無法忘懷的女人。
折磨十個月也夠久了,他不要再這樣下去,她該是他的。他只知道他要她,自始至終都沒變過。
他要去告訴她。
嗚……嗚……他好過份。
一路不要命狂奔回來的傅宜超,不可思議地平安到達。坐在屋前掩臉低泣,不介意早已濕透的衣服浸在大雨中。
就讓大雨替她衝去囤積的哀傷,洗淨淌著血的心,帶走所有對他的愛戀,今後他們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各不相干。嗚……心好痛。
無情的雨輕輕把我打醒,讓我的淚和雨水一樣冰,無情的你不再懷念過去,讓我的心也從此被否定……,符合她此刻的心境。不知作詞人是否也與她有相同
的遭遇?想起他片刻前惡毒的話,她心痛的無法言語,只有淚水替她道盡傷心。滑過臉龐的冰冷水滴已分不出是雨還是淚!
他為什麼變得這麼不講理?
那個處處替她著想、細心呵護她的常霄到哪裡去了?
嗚……沒想到他肚量那麼小,記恨那麼久還是不原諒她,枉費她一片癡心,受夠他的冷言冷語,她的初戀真的結束了。
嗚……她的初戀!她愈哭愈大聲,愈哭愈不甘心。在雷雨不斷、一點也不浪漫的三月夜晚裡,哀悼她可歌可泣的初戀。
哭得起勁、哭得用力、哭得心無旁騖、哭得心力交瘁的傷心女子未曾注意四周,當然也不會看到急急衝向她的男子。
常霄用最快的速度衝向坐在屋簷下淋雨,像個無助小孩的傅宜超一把就擁住她,緊緊的擁住想將她融入體內,再也不分你我。
「對不起。」他溫柔地拭去她眼中不斷溢出的淚水。
他好久不曾這樣抱過她了……傅宜超說不出話,淚流得更凶,雙手死命地抱著他,深怕只是幻覺,一閃而逝。
幾分鐘前在心裡決裂的宣言在此作廢。
「別哭了……」索性低頭吻掉她臉上的雨和淚,雷雨不斷的夜因相擁的兩人而顯得詩情書意。
「我停……不下來。」傅宜超抽抽咽咽地顫抖不停。
常霄彎腰抱起她走進屋裡,抱她一同倒向真皮沙發上,翻身壓在她的身上,在黑暗中替她拂去臉上濕淋淋的髮絲。
他除去了不必要的間隙,壓低的身子體溫異常的升高,深邃的眼眸躍上數不盡的愛憐,只對她……冰涼的薄唇溫存地吻著她光滑的額、如月的柳眉、氤氳的皓眸、明艷的紛頰、柔軟的唇……一路蜿蜒而下,所到之處必掀起一股燥熱。
常霄掬起她的臉,瘋狂地索求她的吻,狂野的熱情奔放在兩人之間,不似以往的輕柔,有著明確的堅定與佔有。
傅宜超輕啟紅唇,讓他靈巧的舌鑽了進去品嚐她的芳香,她有些迷亂卻也有些渴望,酥軟的意志有些擋不住他如狂風暴雨的侵略。
「你知道嗎?這十個月你躲得我好苦,我心裡想的、念的,全都是你。」嘶啞低喃的愛語裡,字字都是他對她的真情真愛。
「你不要再恨我了,好不好?」她依樣捧起他的臉,紅腫的美眸裡儘是哀求。
她多希望能這樣賴在他懷裡一輩子。
「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即使你背叛我也沒有,我對你的愛始終沒變過。」十個月痛苦的煎熬,幻化成串串的相思傾訴不盡。
愛易放難收,這道理永遠是千古不移,不是嗎?
他對她一直沒變。「請……請你原諒……我,我不……是真的要離……開你,我和唐恆優之間……什麼也……沒有。」才止住的淚又不受控制地傾洩而出。她有多愛他啊!
「別再離開我,我想要的只有你,別再把我排除在你的生命之外。」原本冰冷的唇此刻已是熱火沸騰。
「我……也一直都是……愛著你。」她流轉的眼波裡全是對他的愛,真真切切地呈現出來,讓眼前的男子心弦一震。
常霄在不自覺中解開兩人多餘的衣物,溫熱的大掌坦蕩蕩地撫上她細滑的嬌軀,唇適度地啃嚙她優美的頸,留下他的烙印。這是他的女人。
「別……我怕癢……呵……」蜷縮起身子,傅宜超連連咯笑。
常霄極為珍愛地親吻她,綿綿不絕。
愛撫她全身的大掌來到小巧渾圓的胸前輕輕搓揉,濕濡濡的唇緩緩而下,也來到胸前與大掌會合,綿綿密密極度挑逗的吻上它,引得身下的女子一陣瑟縮。
這感覺好奇特!像是電流竄入全身酥酥麻麻的,胸口有股呼之欲出的燥熱。但她並不討厭……
「別怕。」不再悠然,滲入情慾的嗓音輕輕安撫佳人。
他要她。
「你好美……」情慾已徹底佔領常霄的意識,愛意赤裸裸地呈現,毫無掩飾。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不知道,傅宜超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對於男女之事,她懂得並不多更沒有經驗,也不會特別想去嘗試。不過在面對常霄,她願意一試。傅宜超張開雙臂抱住他結實平滑的腰,情慾瀰漫的美顏,巧笑倩兮,迷眩了常霄。
常霄知道自己已經是無可救藥的愛著她,情慾之火在兩人之間不斷地擴大,吞噬他的理智,稠密的愛意狂飛地奔向她,一一地傾注不留痕跡。
體熱的接獨對坦誠相見的兩人都是新奇的體驗,理所當然的將心掏給對方,願意為對方付出一切,這就是愛吧!
愛,覆水難收。
只能不斷地付出,再也收不回。
啊……睡得好舒服喔!還未完全清醒的傅宜超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稍稍抬頭就對上常霄的俊臉,她就在他身上睡了一晚!驚覺到昨晚的一切,還有她與他目前仍在赤……裸階段。
「醒了嗎?」常霄看著她俏生生的臉蛋迅速布上一層紅暈,手輕撫披散在他胸前的髮絲。
「嗯……醒了。」伸手欲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立刻就被不贊同的手給止住了。
「你……你要抱我到那裡。」
「房間。」
步伐走來穩健的常霄,將她輕放在床上,用薄被將兩人密密地包裹住,像連體嬰似的。
「還好吧!」他指的是昨晚。
「覺得怪怪的。」傅宜超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親密不太能習慣。
「總是要習慣的。」常霄輕笑一聲,愛極她的天真不造作。
他的小超是獨一無二的。
「雨停了耶。」被窗外初露的曙光給吸引住,多日不見的陽光出來了,一掃日前的陰霾。終於雨過天晴了!是指天氣,也是指她與他。
一切都撥雲見日了!
「是啊。」他就是被這張嬌俏的美顏給捉住,常霄凝望著喜茲茲的女子。
「你還是要休學嗎?」天外飛來一筆的疑問跳出傅宜超的口中。
「對。」也該是說清楚的時候了。
「為什麼?」他們不是和好了嗎?「我要出國讀書。」
「哦……要去幾年?」才和好如初,他就要離開她。捨不得!
「不清楚。」見到她的不捨,常霄心裡暗自心喜。她心裡是有他的,經過昨夜,他不會再將她讓給任何人。
「那你要想我哦!有空,我會去看你的,你也要常常打電話給我。」彷彿離別在即,傅宜超殷殷交待。「對了,你要去那裡唸書?」
「英國。」
「那裡我很熟,放長假我可以帶你去逛逛。」
「英國的教堂很美。」他突來一句讓佳人摸不著頭緒。
「對呀!」美的不是只有教堂而已。
「那裡註冊很便宜。」
註冊!?怎麼愈說她愈糊塗了。「什麼註冊?」睜著不解的星眸,傻傻的不恥下問。
「我們在那裡註冊。」常霄閒適地拋下話。
砰!這句話突兀地打愣了她的腦。「我們?」
「就是我和你到那裡去結婚。」早就料到她會有這種表情。
「我還沒……」成年。
常霄像是她的蛔蟲,替她接了話。「我可以等。不過,你得待在我身邊。」在他?吹眉牡胤劍拍馨殘摹*蛻變成女人的她,更加纖美醉人,純真之中揉和了嫵媚,清澈的杏眸閃著嬌艷的光芒,看了誰能不動心呢?
他不能冒任何失去她的風險,只有將她綁在身邊由他來監視,才能稍稍放心。
「可是,師父……」她捨不得師父。
「他會答應。」
「是我捨不下師父。」
「小超……」常霄陰晴不定的臉黯沉沉地夫去原有的光芒。「你就捨得下我?」她敢回覆肯定的答案,他馬上就綁她私奔去,沒有個三年五載絕不回來。
「捨不下。」他的臉怎麼一下黑、一下白?「那就和我一起去。」他負氣的要求,非要她答應不可。
「可是……我先問問師父好了。」先拖一下好了。
「我和你一起去問。」想也知道這是她的拖延戰術。
這麼容易就被識破,是她變笨了嗎?
「不是你變笨了,是我太瞭解你了。」立刻替她解答心裡的疑問。
「哦!」
「你和他之間是怎麼回事?」常霄知道這樣問是很小家子氣,可是他無法佯裝不在意,唯有解開心結,他不安的心才能放下。
「昨天我去找你就是要向你解釋一切,這可要從十年前說起,你想聽嗎?可能會有點枯燥。」
「只要是關於你的一切,我都願意傾聽。」
故事就從十年前開始娓娓道來,那年她六歲該是個天真可愛、無憂無慮的孩子,卻因一個人的野心,因而與其他五個姊妹相識,接連著纏了她近十年的惡夢……
說了個把小時的故事終於到了尾聲,聆聽故事的男子無法不動容,更加憐惜他懷中的女子。小小的年紀卻承受了這麼多的折磨,只要他在的一天,他不會再讓她受一點苦。他發誓。
「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他心疼道。
「因為師父為我受了傷,我已經快承受不住,如果你也……我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你該對你未來准老公的身手有點信心。」徒有好身手而用不上是很可惜的。
「現在我知道了。」
「以後什麼事都別瞞著我。我愛你就願意為你擔下一切。」
「我也愛你。」
真情的告白,讓常霄愈之動容地一發不可收拾,狂炙地封住那抹蓄滿情感的唇瓣,想再次體會昨晚絕無僅有、揮不去震撼的歡愛。
旋轉身子將至愛的女子壓置身下,著火的手移向誘人的身軀,耳鬢廝磨的舉動惹得佳人嬌喘連連,建構起兩人極私密的世界。
機場的客機一班接著一班起起落落,旅客來來去去不做停留,接機的人、送行的人,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你身上是什麼味道?」俯身偷香的常霄聞到她身上傳來陣陣清香,不像是自然體香,倒像是香水的味道。
「這是錢淺送我的最新香水,她說很適合我和你的情形喔!」傅宜超神秘一笑。「好不好聞?」
「還不錯。」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她身上自然的味道。
「錢淺說,你就像是冰,我就像是火,當冰遇上火的時候,也只有乖乖融化的份。」她將錢淺的話重述一遍。「你知道這香水叫什麼名字嗎?」
常霄淡淡的搖頭,他對香水本來就沒什麼研究,當然不會注意香水的品牌或是名字。
作者: 陸戰男兒 時間: 2010-2-7 07:04:32
「叫Contrdiction中文翻譯為『冰火相容』,是Clvin Klein最新的女用香水。」實在符合她與常霄的情形,莫怪錢淺會送她這瓶香水。
冰火相容!夠創意。他是冰、她是火,果真沒錯。
「我去辦登機手續,你去向他們道別吧。」
常霄明白她與他們十年的情誼一定還有話要說,自動留下時間給他們去道別,遠遠旁觀他們如血脈相連般的親情。
「到了英國後,要讓師父知道你的近況。」齊佾謙細心交待。
將小超交給常霄,他放心。小超這孩子是需要一個穩重、有耐心的人來呵護,而常霄是最佳人選。
「師……父,小超以後不在你身邊,你要多多保重,也要常想小超……」班機就快到了。傅宜超用所剩不多的時間與大家話別。
「小超,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忘了我們大家喔!」璀璨擁著即將離去的小超,時間彷彿又回到十年前她與新月要離開的時候,只是這次她是送行人。
真高興小超找到屬於她的幸福。常霄看起來滿酷的,不過當他在面對小超時,全是寵溺疼愛,難怪師父會放心讓她與他到英國去。
「喂,換我了,你抱太久了啦!」錢淺一把推開死不放手的璀璨,摟過小超又抱又親。「丫頭,結婚時要通知我們,還有,要常聯絡。我們會隨時去突襲檢查。」
傅宜超自動抱住端端姊,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終於在最後一刻滴了下來。「我會盡快回來和大家團圓,你們不能忘了我……」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終究有分開的一天。暫時的分離只是為了再次的相聚,她期待下次的相聚……
分離總是引人熱淚,想不哭都很難。傅宜超替自己找了流淚的借口。
飛飛沒有來替她送行。傅宜超知道她的身體不能再離開島上,卻也因不能見到最後一面而失望,這一去就是好幾個秋冬,再回來時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捨不得大家……
辦完登機手續的常霄對著這邊招招手。
時間到了!
淚湧得更凶了。傅宜超再次抱住每個人,將他們仔仔細細再看一遍後就走向登機門。
這年,她離開師父與眾姊妹們,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選擇獨自和心愛的男人遠赴異鄉。
渺渺無期的未來,有著多少未知的變數,無從得知。不過,無論外面的世界風雨多大、多麼黑暗險惡,她都不會害怕,因為她都有屬於自己的港灣能棲息、停泊。
在未來的每一天裡能與常霄攜手共度,她是幸福的。
尾聲
十年後時光荏冉、歲月如梭,時間很快就過了十年,所有舊有的人事物都有了明顯的改變。
近十年來學術界出了一對奇葩夫婦,已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境界。這對夫婦的知識十分淵博,在各方面的學問都有精深的涉獵,他們的研究與發明更是讓人讚歎不已,不少企業甚至連政府都以重金禮聘想網羅他們兩人,但是全都吃了閉門羹。
原因是這對夫婦以不缺錢為由連連拒絕,聲稱只為學術奉獻。他們的組合也十分奇特與矛盾,常為人所質疑猜測。
這對夫婦極為出色的外表已為常人所遙望不可及的,再加上俊美的男子總是淡漠冷然,時常面無表情,而嬌柔纖美的女子則是笑臉迎人、端莊有禮,綻著和善的微笑。男子只有在面對妻兒時,才會露出極少出現的笑容與體貼。
又到了九月開學的旺季,T大按照往年的慣例在開學前一周要召開學生會,為去年做總檢討與編列今年的預算。開完會的各個主要幹部全部都圍坐在一起討論最新的T大八卦新聞。
「他們還是學校再三請求才勉強來開課。」幹部甲將他得到的最新消息透露給所有人。
「真的,架子這麼大!是什麼樣的教授?」
「聽說,是對年輕的夫婦,男的教工學院,女的教管理學院。已經看過他們的人都說他們夫婦很登對,男的長得非常帥,女的長得十分甜美……」幹部乙多希望自己也能有這等花容月貌,就不用到了拉警報的年齡,還是小姑獨處。
「哇!真棒,以後上課就有眼福了。」曠男怨女心裡莫不燃起一把希望之火,狂燒不停。
「還有、還有,據說他們兩個就是十年前T大的滿分狀元,一入學就鬧得滿城風雨,沒多久就傳出他們兩人熱戀的消息,男的還是T大十大美男子第三名,女的更厲害,是連跳三級的天才學生,才升大一就當上學生會會長,幹掉蟬連三年的法律系名嘴唐恆優。」幹部甲將T大的歷史像背書一般,朗朗上口不絕於耳。
「哇!校園情侶!」感情長跑十年,真偉大。
「中途曾介入唐恆優的三角習題,這才精彩哩!」幹部甲將未說明的地方補充道。「後來,到了大二下,他們兩人連袂辦休學到英國去讀書,在那裡註冊結婚……
「好浪漫喔……」
十年前T大的風雲事跡經由漫長歲月的沉澱累積,曾經讓人百聽不厭的故事,再次從說書人的口中重現江湖,聽傻了在座的每個聽眾……
而話題中的兩位人物則是相擁地走在風聲颯颯的柏樹林中,重溫舊夢。
十年的變化是很大的,不僅是歲月的流逝、容貌的改變,就連再次回到他們相遇的地方,感受也都不同,但十年來唯一不變的,就是彼此相愛的心從不曾分開過一分一秒。
對於嬌妻的容顏完全沒有免疫力的常霄,情難自己地吻上他貪戀了十年的唇,在這充滿回憶的樹林裡與她的舌纏綿到幾乎無法自拔,一如他對她的迷戀,有力的手滑入她的衣內愛撫她依舊細膩的肌膚,讓懷裡的妻子連連喘息,就在意亂情迷之前打住了。這裡不是溫存的好地方!
常霄理好她的衣服,環抱著她,抱她是世界上最甜蜜的感覺。
「皮蛋怎麼沒吵著要跟來?」挺拔的男子經過十年的磨練更加穩重,他摟著嬌美的妻子好奇的問。
「皮蛋」是他給他七歲兒子的暱稱。
那小子不是老愛跟東跟西,靜不下來嗎?怎麼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他吵著要師父教他蓋世武功。」傅宜超窩在丈夫的懷裡撒嬌,絲毫沒有為人母的威嚴。十年來她如往常般像個小女孩似的躲在常霄的臂彎裡。他一直都是她的支柱。
「難怪……」皮蛋最大的興趣就是研究各家功夫。那小子從他老爸這裡學的還不夠多嗎?「這也好,就丟下他幾天好了。」常霄在心中暗暗算計如何擺脫黏人的兒子幾天,最好是一個月。
「為什麼?」
他們父子又在鬥智了嗎?兒子自知鬥力鐵定敵不過老爸的三招,所以常常和老爸斗腦。「皮蛋」不知道是遺傳誰比較多?一定不是她,她小時候就是個端莊高雅的淑女,才沒有那麼調皮搗蛋像個過動兒!所以一定是遺傳到常霄比較多。
「阿爾卑斯山的秋景很美。」
「也好,我們好久沒去度假了。」十年了,早就習慣他的臨時起意。
「去看看秋風掃落葉的景色是如何壯觀。」三萬六千五百多個日子,他對她的愛依舊沒有減少半分,只有不斷地增加。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免得皮蛋又吵著要跟,到時候帶著拖油瓶兼電燈炮去多沒情調。」心意一決,傅宜超就拉著常霄快步跑向車子。得快點回去拿護照和行李,免得小子回來他們就走不了了。
十年來,最能代表他們夫婦的形容詞就是「幸福」,加上兒子後就是「美滿」了。
我是冰,有著堅不可摧的外表與冷漠無情的肉心,千年不變
我的世界裡只有我,因為我孤僻如冰
我從不為誰傷心,因為我的血是冷的
一個冷血的冰是不會有七情與六欲
你是火,帶著柔情似水的星眸與溫暖甜美的笑靨,來到人間
你的光芒明亮耀眼,因為你熱情似火
你像是無瑕的天使,因為天真不造作
一把善良的火燒盡一切悲傷與哀愁
冰與火本該是存在於兩個不同的世界,沒有任何交集
月老偏偏戲弄你我,讓愛神之箭貫穿你和我的心
牽絆著不知名的情素讓我們在這滾滾紅塵中相遇,掉入茫茫未知的情網中
接踵而來的是你挾帶著愛和溫柔飛入我的世界
我本該是無心,卻因你而有情
人海中眸光驚鴻一瞥的交會,我便知道自己冰封的心逐漸開啟
熊熊烈火不斷燃燒著我,將愛的原料緩緩注入其中,不滅的火烙印上我的心
沉淪在你編織的火焰之中,一點一滴為你而融化
你的笑顏驅走了我的孤寂,讓我遠離黑暗重見光明
你的溫柔帶走了我的悲愁,替我填補空虛的心
你的熱情給了我愛的力量,從此生命不再有遺憾
你的善良讓我對世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如城牆高的心防為你所擊潰,你翩然而至的身影常駐其中
你闖入的足跡破壞了我原有的一切規則
該重建是為你而重生
你姍姍走進我心的那份溫暖悸動我心扉
我是來自天堂的和平使者,撒撥歡樂、帶走哀傷是我的工作
甜美活潑的笑容是我的招牌,樂觀善良的內心是我的本質
泉湧不斷的熱情是我的能量,溫暖的陽光就是我的羽翼
讓世界每個角落都充滿笑聲是我的目標
一次的貪玩之中不小心落入喧囂的人世間,在茫茫人海中與你相識
你冰冷的心將我排除在外,不讓我越雷池一步
我想走進你的心將暖意釋放給你,不求回報
我想用熱情包覆你,讓你不再感到寒冷,心甘情願
我發自心底的職責驅使我去為你趕走寒意
讓你在我的羽翼下享受和煦的陽光與生命的喜悅
請讓我帶走你眼底的寂寞別讓黑暗佔據你太久
請讓我就此停留在你的心中從此長伴你左右
我願沉溺在你的世界忘了我原來的故鄉
忘了天、忘了地、忘了所有一切
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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