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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浴火重生]風流三國-第四卷[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0:21     標題: [浴火重生]風流三國-第四卷[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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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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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平末年,公元195臘月,張浪同楊蓉趙雨,領上精心挑選的十八鷹衛,辭別江東,告別文姬諸女。

  官道上,陣陣北風狂嘯而過,刮起枯黃落葉漫天飛舞,道路兩旁的枯樹左右搖擺,似受不了冰冷的寒冬而顯的一派異常蕭條景象。在這一片連綿群山包圍中,天空陰沉刺骨,十分冷清和陰暗。叢林中鳥鳴絕跡,只有遠處漸漸響起急促馬蹄鈴聲,與天寒地凍的世界裡,顯的格格中不入。

  掌車正是晏明,他迎著刺骨的寒風,奇醜無比的臉上冷峻如初,讓真一絲不苟的揮鞭驅馬車前進,在彎曲的道路上,四平八穩。犀利的風刀,無情的刮過他臉上,凍的通紅鼻子,有些鐵青的醜臉,只有眼裡射出興奮和激動的眼神,正在告訴人們,車中坐著一定是重要的人物。他的內心深處,從末有這樣執著過,無論任何時候,任何情況,都會讓人覺的對車裡那人無比狂熱和崇敬。

  而死活要跟來的典韋,正騎著一片黑鬃馬,在馬車邊上,不時吆喝前進,心裡也異常十分興奮。

  馬車前面有兩騎開道,後面緊隨著十六鐵騎,臉上都冷的鐵青,無絲血色,不過個個緊抿著嘴,臉上堅韌不拔,兩眼放光。快速的催馬前進。兩邊蕭條景色快速的倒退著。

  中間的豪華馬車,四平八穩夾在中間,裡面的人不用說也知道就是張浪和他心愛女人。

  馬車裡面就像個小天堂,暖哄哄,香噴噴的,與外面的世界幾乎有著天壤之別。趙雨和楊蓉一左一右搭在張浪肩上熟睡,臉蛋紅樸樸的可愛。身上各披著一件厚厚的粉紅毛毯。想來是受不了車馬勞頓。而張浪則閉目養眼,慢慢想一些事情。

  張浪此次親自挺進長安,深知前途莫測,凶險萬分。曹操、袁紹這樣有仇之人自是不必多說,就連李催、郭汜、獻帝等,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如何處理好他們的關係,可以全身而退,又迎天子下江南,成了張浪頭痛的首要大問題。

  經過眾人商量,決定從淮南壽春出發,經汝陰,從豫州汝南和兗州許昌兩大城市交界之處南頓而過,然後到達荊州南陽,最後北上長安。豫州黃軍在趙雲和孫策攻拔下,已滅七七八八,而兗州曹操大軍正屯東郡,休養生息,準備來年再圖呂布。所以南頓之地,相對平穩。而荊州劉表,為人寬和,荊州八郡治理井然有條,一片興盛之勢,估計不會碰上什麼問題。

  其中,大家一至認為大軍前進目標過於明顯,於是決定兵分兩路。一明一暗。五百鷹衛分散成十小分隊,提前出發,由韓莒子帶隊,以張浪車隊為中心,四周散開,一路跟蹤保護,並且不時派人前去偵探前方形勢,以便做出下一步正確選擇。此條為暗線,知道消息路線的沒幾人,要不然讓別人知道張浪只帶500人便攜玉璽先行而去,不會讓人口水淹死才怪。

  而大軍在來年春暖開化之時,軍馬糧餉準備完畢後,才開始出發,沿張浪所走路線,北上長安。大軍由太史慈帶隊,朱桓,陳武等武藝不凡戰將十來員,程昱相輔,出兵壽春。相信那時天下各軍閥必有消息,有可能惡戰連連,不過壽春徐庶隨時可支持而出,想來不成問題。過了南頓,就進入劉表地盤了,以兩家盟軍的關係,就算劉表對玉璽再怎麼貪心,也不敢明目張膽亂來,加上張浪不在隊中,他想貪也沒機會了,只要知道張浪已提前進長安了,相信也會放行。過南陽,出荊州,便是此行最大的危險地帶,大軍長途廬氏後繞過華山,只要能平安穿過瓦泥溢口,必可到達長安。不過問題絕對不是自己想像中那麼簡單,其中包含無數牛毛盜賊,貪心軍閥,更有不可預知的變數,實是凶險萬風,稍有差池,便是萬卻不復。

  想到此時,張浪眉頭不展,到現在還拿不出一個萬全之策,看來太史慈軍隊是免不了大小苦戰。

  不知多久,馬車開始降速,車外不時聽到嚷鬧的聲音。

  有人大聲喝道:「車內是誰,快拿出通關文碟,否則不便放行。」聽口氣,想來是把守關寨的士兵。

  這時晏明恭敬聲音在外面響起,道:「少爺,我們已到汝陰城了。」

  原來張浪為了把被發現目標減至最低,讓他們通通稱自己為少爺。

  接著又傳來典韋粗魯大聲怒道:「快叫劉放出來迎接我大哥,晚了要你腦袋。」

  張浪恍悟,接著眉頭又起,自己出來的時候就對典韋千叮萬囑,要他不可奴蠻行事,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還是這麼口直心快。還有韓莒子以前做事一向很利落的,怎麼這會沒處理好這件事情?本來自己就不想把事情搞大,現在典韋這麼一說,有些不太好辦了。果然外面一下安靜下來,四周想要進出城的百姓都驚異望著這馬車隊,想不透車中是什麼人,能這麼大膽的對守城兵丁說話。

  此番為了保密起見,張浪便沒有發放文書給地方各群守,要不然決對不會是這樣子,相信迎接的隊員會鋪天蓋地,敲鑼打敲,弄的全城皆知。

  那守城士兵也明顯一愣,忽然想起今早城門校尉特別吩咐的事情,臉色刷的一臉變白,在冷風中更顯慘淡,心頭一下感覺糟了。其實他不是知道車中是張浪這號人物,只以為是吳中上來的大官員,只怪自己太盡忠職守,這下可完蛋了。想到此時,冷汗開始冒了出來。

  還好這時候,韓莒子陪著一位年約三旬左右,一身甲冑的將軍急匆匆而來,這才引張浪入城。

  臨行時,張浪還特地表揚了守城兵丁,這讓那士兵如疑夢中,回頭陞官加餉是少不了了。

  在韓莒子的一再堅持下,此番只是順道而過,一卻從簡行事,不宜鋪張聲勢,而且得有主公密信云云,唬的那校尉一驚一咋的。也不敢通知太守,並且暗中思量車中到底是何方神聖。

  馬車在一家客棧裡前停了下來。待晏明通報,楊蓉和趙雨這才伸了伸小蠻腰,打個哈欠醒了過來。

  張浪看著他們嬌庸懶散的風姿,不由苦笑的搖了搖頭,不知煩惱的傢伙,也只有她們能睡這麼香。

  當晏明掀起布簾,在那將軍期待不安和眾百姓迷惑中,張浪慢慢的從馬車裡鑽了出來。

  那將軍飛快的打量張浪,臉上先露出一片驚訝之色,估計沒想到車裡出來的會是一個年青人,而且地位還相當高。接著當完全看到張浪挺拔英姿,魁梧身材,冷酷的外表後,不由為之歎服。確有過人的本錢,光這付好體格,相信此人絕對驃悍,是個猛將。接下來出來楊蓉趙雨兩女,更讓他和眾百姓呆若木瓜,個個驚艷之中。

  楊蓉在馬車出剛伸出頭又縮了回來,嬌軀打了個冷顫,嘟嚕道:「太冷了,這個鬼天氣。」

  張浪啞然,轉首看了看晏明,見他鼻子凍的像充血般,臉上卻無一絲表情。隨既把手伸到車室內。

  在張浪的拉扯下,兩女這才心有不甘的下了馬車。當張浪看清她們誇張的樣子,不由失聲笑了起來。原來兩人全身上下包著厚厚白小棉襖,玉頸上裹著紅色圍巾,直搓玉手。活像北極熊一樣笨笨可愛。楊蓉嘟起艷紅小嘴,橫了張浪一眼,似嗔似怪。那表情說動人就有多動人。

  都說女孩子不怕冷,要風度不要溫度。看來說這話的老兄要把這個立論給翻了。

  這時韓莒子領著那個一身甲冑打扮的中年人過來,道:「少爺,這位是城門校尉,楊洪楊將軍。」

  那楊洪聽韓莒子介紹自己,急行禮道:「楊洪見過大人。」

  張浪伸手,以示免理,然後打量一下楊洪,眉清目秀,國字臉,沒留鬍鬚,臉色白晰,身材瘦弱,和一般將士比起來,身體差異很大。不過看他兩眼有神,不時來回轉動,可知此人富有心計,能官至城門校尉如此重任,必是智力過人,想來是一位智將。當下微笑道:「什麼大不人不大人的,楊將軍不必多禮。」

  楊洪一愣,想不到這位大人如此平易近人,心中好感倍增。不過眉頭一轉,隨既臉然敬道:「大人年紀青青,便得主公信愛,位高權重,前途無量啊。」一派恭頌之色。

  張浪笑了笑,沒有做答,抬首望了望四周,長達數百米,寬三四米的街道,兩邊錯落有致的樓房,整齊林立。因為是大冷天,街上來回百姓不多,不少店家也關門了。不過來回匆匆行人中,還是有幾個用著奇怪的眼神望著張浪馬車之邊。

  這時陰暗的天空忽然顠起鵝毛小雪,散落在眾人臉和身上。

  張浪衣著雖然看來很單薄,但他一直挺胸膛,讓人一點也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什麼寒冷之意。

  只見他回首對楊洪淡淡道:「我們進客棧吃點東西吧,在這裡也不好說話。」

  說完不理眾人反應,拉過楊蓉凍的有些像紅蘿蔔的冰涼纖手,首先踏步而進。

  這讓楊洪心中一片凜然,出此言安全只想試張浪心志,想不到他無一絲得意之色,確有過人之處。

  因為大冷天,出來的人很少,客棧裡也沒什麼生意,不過還是有兩三桌客人,個個紅光滿面,高談闊論,小二在一邊不停的倒酒。而胖老闆正在櫃檯上抱成一團,兩小眼半睜半合只想打呼嚕。

  這酒店本來看起來很空曠冷清,但張浪十幾人一進來,一下店裡變擁擠起來。但卻鴉雀無聲,所有客人目光一下刷了過來。其中有幾人還盯著趙雨和楊蓉看的差點只流口色,為之魂授。只是看著兩女中間那男的不怒不威,邊上隨從個個驃悍又有兵器,嚇的不敢在看。十來人分成三桌,張浪和楊蓉趙雨城門校尉一桌,晏明,韓莒子,典韋等兩桌。

  隨便點了一些東西,加上燒酒。張浪不開口,誰也不敢說話。大家只知道低頭吃東西。

  倒時邊上兩桌看似往來商人模樣,從張浪進來後一開始小聲細語,到後面三杯下肚又大聲起來。

  只是商人甲長聲短歎道:「天兄啊,此趟河北之行,本以為能賜兩個小錢,好讓在下一家幾口子能安心過年,哪知不但血本無歸,而且幾乎小命不保,這年頭的日子叫老百姓怎麼過啊。」說話間,把頭一昂,又杯燒酒下肚,失望之色盡覽眼底。

  商人乙,也就是甲所言的天兄,也喝了杯喝,歎口氣道:「哎,在下不是也一樣?從長安訂回三車物品,剛出長安城不足十里,便被李催軍活生生扣下,還受亂棒毒打。白受無妄之災。」

  商人甲,搖了搖頭,神色極為不滿,激動道:「國亂當頭,戰禍連年,前有董卓,現有李催郭汜。兩人貴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人,不思扶天子安邦定國,卻為一已失利,剝削百姓,無端又起戰事。早晚必遭天譴。」

  商人乙默默無聲。忽然似想到什麼,有些興奮道:「天子不是詔告天下,令徐揚州牧張浪,送回天子玉璽嗎?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做出如此決定,想來大有深意。會不會天子是密詔,送回玉璽只是幌子,平定李郭之亂才是真,假如真是如此,真是天下蒼生之幸。」

  商人甲不以為意,又飲一杯下肚,臉上紅光更盛,這才緩緩道:「也許事情真如天兄所想,不過決對不會如你所說的那麼簡單,我們想的到,李催郭氾這麼精明的人會想不到嗎?只怕張浪還沒有進長安,在半路就給李催殺了。」

  商人乙不同意道:「兄長年在外,故有所不知,此張浪十分有能耐,手下戰將雲集,謀事如沙,帶甲數十萬,威振徐揚。此番如若帶兵進長安,大有可為啊。」加上道途中,某聽說曹操為勤王室,聯同袁紹大將鞠義,將兵十萬,討伐長安。如若兩家合為一處,必可平定戰亂。」

  說到此時商人乙,越想越興奮,又飲一杯。

  商人甲沉思一下。不由搖了搖頭,忽然長歎一口氣道:「漢室已衰,先中絹弄權,又遭董賊之亂,李催郭汜之後,不知又會是誰?某說聽,漢中張魯派楊松,益州劉璋令別駕張松,荊州劉表手下頭號人物荊越,河北袁紹智囊之首沮授等都已出使長安;西涼馬騰更是親往,就連和袁紹連年爭戰的公孫瓚,也派人前往。無論天下諸侯軍閥,無不派使者以觀動靜。而且軍馬更是頻繁調動,張魯已令其弟張衛同部將楊昂領兵三萬,屯住駱谷,遙望長安,一旦風吹草動,可快速出兵子午谷,直指長安。馬騰結義兄弟韓遂統領西涼十萬鐵騎,令其悍將馬超為先鋒,開赴石城,其用意不言而知。加上曹操軍隊,袁紹人馬,如果李浪真的帶兵進長安,這不在是單單平定李催郭汜之亂那麼簡單了。」

  說到此時,有幾分醉意的他,意味深長道:「天兄啊,你說那時候長安會亂成什麼樣子呢?」

  商人乙大驚道:「兄所言是真否?如若真是如此,天下又近大亂。」

  商人甲臉然陰沉許多,悲涼道:「雖道途聽說為多,但加上吾所猜測,十有八九可能成真。」

  商人乙臉色大壞,接下不發一語,只顧自己喝著悶酒。氣氛一下沉悶。

  張浪把這些話一句不漏的聽在心裡,有些食不知味,仔細想著咀嚼其中的話。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1:37

2

  今趟看來會十分的熱鬧,以商人走南闖北的經驗,對消息正確過濾和加工,想來和事實相差不遠。

  如今各地有點份量的諸侯,都派使者雲集長安,觀望事態發展,無論是誰,都想分杯美羹。

  照目前情況來看,能有平定李催郭汜之亂實力的,袁紹、曹操、馬騰、張魯還有自已等少數軍閥力量,都投身其中。而像益州劉璋,幽州公孫瓚,河內張揚,荊州劉表等,雖沒有出兵動向,但也派出使者前往長安,以求觀望天下走勢的同時,尋同戰略盟友,合縱連橫,或遠交近攻等等。李催郭汜之亂,對朝庭來說顧然是個大麻煩,但對野心家來說,絕對是提供了一個決好歷史舞台。

  而對自己來說,是來到這個世界後最大一次機遇和挑戰。如何能在政治和軍事兩方面同時勝出,很大程度上決定著末來形式轉變和走向。更甚則,可能對時代的前近和發展產生嚴重的影響。

  想到此時,張浪嘴角自然流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然後神情自若的飲上一杯。

  越危險的遊戲越讓人刺激,能在眾多豪傑中脫穎而出,更能體現生命的價值。

  張浪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不為別的,單為自己的三國夢,一定要統一河山,平定天下。

  楊蓉賢慧的幫張浪斟滿酒,又給自己倒上一些,這樣的天氣,喝兩杯酒暖暖身體是應該的。

  張浪舉起杯停在半空中,忽然似想到什麼,沉聲問楊洪道:「楊校尉,不知汝陰四周情況如何?」

  楊洪在張浪的氣勢下,如履薄冰,空歎滿桌美酒佳餚,也難下嚥。進客棧入座到現在,還沒有見到他動過筷子,不知他只盯著酒杯在想些什麼。此時見張浪忽然對自己發問,沒來的嚇了一跳,急忙回神過來,整理一下思緒道:「回大人的話,自趙雲將軍展控壽春淮南諸郡之後,以其出色的軍事才能和驃悍的做戰風格,很快便攻下穎上郡諸縣,制汝陰為首要戰略據點,但凡百里之內的黃巾餘賊,草蠻巨盜,在趙將軍壓制下,十有八九皆已消聲匿跡,一片祥和之勢。」

  張浪聞後,欣慰的點了點頭,趙雲就是趙雲,不但武藝超強,而且智勇過人,絕對是自己一把手。

  「不過……」楊洪語音一轉,神色忽然有些不安道:「不過在汝陰和南頓交界中間的五龍山脈,前些日子不知從哪又冒出一隊黃巾餘孽,打著天公將軍張角名號,盤據五龍山,騷亂滋民,打家劫舍,偏又十分狡猾,趙將軍數次想派兵圍剿,無耐其不知從何得知消息,事先逃匿。加上趙將軍後來忙於防備袁術殘部孫策於豫州掘起,無暇顧及黃巾餘賊,所以一直托到現在。」

  話完臉上有些慚愧的望了張浪一眼,然後歎了口氣。

  張浪臉色不變,一副無動於衷樣子,就連曹操袁紹自己讓一樣對干,小小黃巾賊更是不放在眼裡。

  楊洪見張浪若無其事樣子,有些急道:「大人有所不知,此黃巾賊不像普通盜賊土匪,極有可能是張角遺留親系,習有《太平要術》。傳聞帶頭的精通奇門遁甲、五鬼搬運之術,能呼風喚雨,排山倒海,撒豆成兵,如若大人出使,望多帶兵馬而去,以保安全。」原來楊洪猜測眼前這位人物應該是主公派他出使朝庭的使者。

  張浪冷笑一聲,早早就聽聞張角「妖術」如何了得,自己也很想見識一下。只可惜自己來到這世界時,張角和他兩兄弟都已下到阿鼻十八層地獄裡了。對於來自21世紀無神論者來說,這是何等荒誕可笑的事情,但心中又忍不住十分好奇,真的很想看看他們玩的是什麼把戲,如果這次真的是什麼張角親系,機會更不是不容錯過。看看他們到底玩什麼鬼玩意。

  先謝過楊洪的好意提醒,然後微笑道:「楊校尉放心,在下自有分寸。」

  楊洪眼神在張浪臉上轉了轉,試圖看出他心中到底是何想法,不過還是以失敗告終。心中忽然泛起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似要捉住什麼靈光,又似差十萬八千,這讓他心裡悶的很慌。頭抬了抬,見張浪一臉不怒不嚴,無形中有股強大的壓迫力,嘴角動動,還是沒敢再提出問題來。

  這時,那桌商人已起身結帳,步履蹣跚而去。張浪虎目又掃視一圈,見眾人也吃的差不多了,當下也立起身來,道:「時候已差不多了,我們起程吧。」張浪一站起,邊上眾士衛也急忙立起,同應聲「是」。顧不得別的,一同踏步出了飯館。

  三天後,張浪車隊出了汝陰,越過鬍子國,正式脫離了自己的勢力範圍。

  在揚州和豫州,本盤據著數十股或大或少的草蠻盜賊。而淮南一帶,在趙雲威逼消滅下,十有八九潛入豫州蔡、頂城等四周。其中最大一股,正是以劉辟、龔都為首黃巾餘部。本來豫州是曹操的地盤,但在攻打呂布之時,兵力抽調不少,幾形成真空,只能自保,不可能出戰。好在許昌至汝南,不過百里之遙,隨時可驅兵而下。而劉闢為首的黃巾,還沒明目張膽的做亂,所以曹操也先緩一緩。此時孫策剛好捉住曹操大戰呂巾這個大好時機,佔領豫州以南的固始、光州諸郡,忙於鞏固。也無暇顧及黃巾之賊,而趙雲又不好越界攻打,所以在汝南一帶,形成一個這樣的現像,張浪不好管,曹操沒能力管,孫策又管不了,相當於現在毒梟雲集的金三角地帶一樣。造成盜匪橫行,黃巾兵亂之事。

  張浪在路上,不理眾人的苦口佛心,非要走五龍山小道不可。想想只帶五百親衛西進長安,本來人數就處在下風,雖然個個戰力超強,但到長安後,只怕萬一三長兩短,難保在大軍末到之時,便被曹操等人發現自己行蹤,那時不可避免要苦戰,所以此時應該盡可能的避免戰事等因素減員。

  不過來好,相信徐庶這兩天之內也差不多要到壽春了,那時第一時間得到自己的動向,應該有所準備才對,要不然他這個智囊也是白當了。

  張浪經五龍山小道,還是有他自己的用意所在,豫州殘餘黃巾部隊,隱隱中因劉辟龔都勢大,成為各部盟首,但他們兩人性爆,脾氣火辣,私下多有不服著,相信五龍山這部黃巾也是因為如此才避難到揚豫交界。要不然,趙雲的威名下,誰敢頂風做事?張浪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如果能碰上,並且可以的話,盡可能降服這批黃巾,並且暗中滋助和包庇它,然後令其秘密潛進豫州,趁曹操無力顧及,孫策立足末穩之際,時不時的在他們地盤上搞亂一回,打亂他們的正常部屬,不讓他們從容的發展起來。假如不從的話,馬上令徐庶調來大軍,加以消滅,以絕後患。

  這一路下來,人煙稀少,農家難尋。固然和天氣有很大的關係,但盜賊橫行也起了較大的因素。

  五百鷹衛除前面偵探幾個小分隊外,其他四百人都圍籠上來,防備忽發事件,保護張浪的安全。

  從來沒有想過南國的冬天也會如此的寒冷,今年好像更甚往年。犀利的北風呼嘯而過,如風刃般刺到骨子裡的最深處,讓人毛骨悚立。不過生為特種部隊精英的張浪,表現的十分瀟灑和酷氣。在馬車下,屹立於北風之中,站如鐵松,堅韌不拔,不動不搖。兩眼炯烔有神的仔細放眼遠方,那依稀可見的盤腸小道中,連綿著巍峨群山,五座主峰更是直插雲霄,如五條飛騰的巨龍,雲霧迷繞中,有些令人神往。這大概就是楊洪口中所說的五龍山吧。

  從汝陰到南頓,如果想第一時間到達,五龍山是一條最近的道路。不過因為其崎嶇難行,更時有盜賊出沒,所以來往的人少而少之,大家寧願多走一些路,以保平安,也不願穿過這個大賊窩。

  張浪望著巍巍連綿高山,心裡一片開闊,不由從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豪氣,嘴角冷笑道:「黃巾餘賊,你們可要自祈多福,大爺我有要事在身,不想惹事,你們也安份一點,窩到老巢裡,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走我的陽光道,你走你的獨木橋。相安無事,或許你們還可以多活幾年,如果敢到太歲頭上動土,那只能怪你們陽間走到盡頭,要不然這輩子為我做牛做馬了。」

  兩眼厲光一閃,接著轉上了馬車,對晏明道:「我們走。」

  晏明興奮應了一聲,長鞭一揚,俊馬長嘶數聲,放蹄狂奔。同一時間,幾百鷹衛也開始前進。

  與外面寒冷的天氣相比,馬車裡面實在另有天地,就像人間天堂一樣。兩女巧笑俏兮,鳳睃都一轉不轉的盯著張浪,含情脈脈,臉上露出迷死人的微笑。趙雨嬌慵懶散的靠在楊蓉香肩上,全無平時青春活沷氣息,反添幾分嫵媚之色。楊蓉則似笑非笑,似嗔非似,伸出玉手,拉了拉張浪。

  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打發無聊的時間——

  千月寨,建在五龍山九陰嶺雲幽深谷之處,四面層層疊疊的茫茫大山,高拔雲霄的主峰,千刃險壁的深淵。人煙絕跡的地帶,因為臘月寒冬的關係,枯枝落葉遍滿群山。只有一條不足兩人寬的盤腸小道,蜿蜒斷斷續續的延伸著。在雲霧迷茫中,消失在山的那一頭。千月寨便是在這群山包圍中,以外人不解的神秘和恐怖,靜靜的屹立在群山中。山裡的風大,大寨前高高掛著的杏黃旗上,寫著龍飛鳳舞「張」字,迎飛飄揚。主要以木柵支架而成的山寨,在冷風中顯的異常安靜和冷清。就好像廢虛一樣,顯的十分陰沉和神秘。

  然而大寨殿堂裡卻熱火朝天,大廳四壁掛著十來把熊熊燃燒的火把,把本來有些陰暗的大堂,照的如六月白晝一樣。擺在四周中央的幾個暖爐,冒著絲絲的熱氣。與外面天寒地凍相比,幾乎相差十萬八千里。

  大堂之上,高高坐著一位風情特異的美女。

  略有些長的白晰臉形,在火光映射下,浮著淡淡桃紅暈花。

  本會讓人感覺有種殘缺美感的臉形,但在配合她那水汪汪似要滴水的嫵眼,高挺如瓊瑤般的玉鼻,還有艷紅性感無比的櫻唇,潔白如玉貝齒,不但無損她的美麗,而且倍感妖嬈嫵媚。讓人視覺神經倍受刺激,心裡生起最原始的慾望。

  她人似躺似臥在虎皮寶座上,神情極為嬌散,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四處生情,時不是露出一絲挑逗性的微笑,每過之處都會有種讓人神魂授首的感覺。雖然不知道她的身材會是如何的驚心動魄,但那緊身的小棉衣下,包著錯落有致,曲線分明的魔鬼嬌軀,著實讓人捉狂。

  也許她算不上一個一等一的大美女,但誰都會相信她是一個會利用自己先天條件的一等一高手。把自己美麗誘人的身體當做至命利器,言行一動一靜無不對男人充滿著十足的挑逗引誘,定性差的,真懷疑會當場忍俊不住慾火四起。

  她絕對是一個讓人看了就想和她上床的女人,說句難聽的話來聽,她是性感迷人的狐狸精。

  這個嬌媚性感,火爆誘人的美女,正是張寧。年僅十八的妲已型美女。

  是東漢末年暴發驚震華夏,波及全國的黃巾之亂,赦赦有名領導人之一張角最疼愛的小愛女。

  黃巾起義雖然失敗,被朝庭鎮壓下去,但還是有著數百脫分散在全國大部地區的殘餘部隊,支系雜亂,號命不和,時不時做亂,危害百姓。

  張角黃巾起義失敗陣滅時,張寧才是小丫頭一個。當時張角的親信,也是他族人張仲,張昆,張葉等內部忠心不二人員,得知張角陣亡後,自知黃巾大勢而去,遂領數百精銳黃巾兵,連夜帶著張角心頭肉張寧,拚死突圍,以圖東山再起。逃離不過兩天,曲陽之戰爆發,「人公將軍」張梁七戰不得勝,敗死。還好張昆兄弟跑的快,不過幾百親信苦戰後得脫不及數十人,張寧平安無事。這十來年一支流竄在豫揚二州一帶。前些日子,與汝南之地最大一群黃巾餘部,也就是劉辟龔都內部發生矛盾不和,無奈這下,被逼忍著給趙雲消滅的極大風險,潛回五龍山,為生活所逼,打家劫舍,等待來年春再次轉移目地。

  此時,張寧手下的大小頭目已全部都齊,準備開始商議機密大事。

  首先開口的是座下首席長者,他年約五旬左右,面色枯乾臘黃,但臉上疤痕交錯,如蚯蚓般歪歪斜斜,頗有幾分狠辣之味,相信年青時候的他定然是個拚命三朗的狠角色。此人正是當年一手把張寧從地獄裡拉出來,然後苦心把她拉扯長大的張昆。不過歲月不饒人,現在的他已白髮蒼蒼,難復當年之勇了。

  只見他皺眉道:「小姐,你真的決定對劉辟、龔都這賊子妥協嗎?這不太好吧,還可另想辦法啊。」

  雖然張昆的語氣裡十分恭敬,但誰都聽的出他心裡的擔憂和淒涼之色。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1:54

3

  張寧在虎皮座上嫣然一笑。眼裡有著藏不住無奈和沒落,是那一種心酸的美麗,不過一閃既失。為了不讓張昆、張仲,和手下數千為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擔心,故裝做沒事的樣子,淡淡道:「張叔叔不必擔心,劉辟到底也算是先父的舊部,相信他不會亂來的。」

  張昆哪裡會看不出她的心思,那是捨身喂虎的精神,自己看著張寧長大成人,一同相處了十多來年,彼此相當瞭解。這丫頭平時看的風騷入骨,可是在原則上相當的執著。今趟為了手下數千兄弟的性命,決定犧牲自己,每想到此時,張昆心裡就如針刺骨,隱隱做痛。

  這時,另一個老者,也就是張仲,忽然立起悲聲道:「罷了,不如我們拚死一戰,這些年來偷雞摸狗的日子也過膩了。於此在劉辟、龔都小兒手下低聲下氣做人,還不如讓他們知道小姐的兒郎們,個個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漢。」

  話言雖落完,仍在大廳裡久久迴盪。誰都聽出張仲聲音裡有著道不盡的滄桑和悲憤。

  平靜數秒,眾人心裡一番激烈交戰,最後好似剮出去般,開始大聲響應張仲的主意。大都以滿腔熱血,願拚死血戰到底,來維護張寧安全。只是眾人吶喊半響,見張寧仍無動於衷,臉上表情十分堅韌,又有些瀉氣安靜下來。

  張昆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忽發奇想,神色極為激動道:「既然劉辟這天殺的放出來話,如若小姐不服從,便斬盡殺絕,雞犬不留。以其在如此豺狼虎豹手下苟且偷身,不若投靠軍閥,一則保身,二則正名。」

  張昆的話還沒有落完,張仲以近乎咆哮口氣怒道:「兄長,你怎可有如此不義之想。生為主公的遺臣,當思全力框扶重任,時刻警醒自身身份。單不說小姐萬金之軀,擔負著「天公將軍」重大使命,準備東山再起的責任。就以各軍閥來說,誰會接受小姐請降,試想他們一旦知道小姐的身份,會有如何反應,只怕不解起送往朝庭,以求加官進爵才怪。」

  張昆滿臉慚愧之色,老淚縱橫,跪地哭泣道:「小姐,昆罪該萬死。事到如此,胸中一語不吐不快。當年「天公將軍」張角,自得南華老仙《太平要術》後,代天宣化,普救世人,稱「大賢良師」,後門下徒從眾多,青、幽、徐、冀、荊、揚、兗、豫八州,更是家家侍奉其大名,手下劃分三十六方,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人。佔據天時、地利、人和之勢,訛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星夜舉兵,欲謀天下。無奈事情外洩,讓朝庭早有準備。中郎將盧植、皇甫嵩、朱俊,各引精兵、分三路討伐。黃巾兵屢戰不克,終被鎮壓。天公將軍,地公將軍,人公將軍等先後戰死。雖然各地仍有旗下數方軍隊與朝庭做對,然在本質上已產生巨變,不在是心懷蒼生,以救天下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為已任,反倒為一求私利,打家劫舍,危害百姓,無異於嘯聚山林的強盜匪賊,和張將軍當時起兵的用意完全相反。如今的黃巾兵不在是當初那批了,也落的現在如老鼠過街,人人喊打。而小姐東山再起的可能,更是變的遙遙無期。」

  張昆蒼老無力的哭述,讓大廳沉默良久,座上各人,個個臉上現出迷惘之色,心中一片黯然。

  張仲胸中起伏不平,極力平息自己怒火,兩眼似噴出火花,蒼白的鬢髮無風自動,可見他相當的生氣,只不過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其實張昆說的十分有道理,他心裡也知道,只是落在骨子深處的忠和義讓他很難接受這番話來。假如不是自己的親兄弟,而且知道這十多年來是如何為張角、張寧出生入死,早就衝上去一刀把張昆宰了。

  張寧似也被勾起心事,如花似玉臉蛋變的有些憔悴神傷。不過隨既深吸一口氣,展開朱顏,微微一笑,如悅耳鈴聲道:「此事不必再多議,我自有主張。」然後轉移話題道:「你們不是說今日有官員從汝陰出發,如今已靠近五龍山腳下了嗎?兩位叔叔有什麼想法?」

  張昆知張寧主意已定,心如刀割,卻也無能奈何,只有巍巍擅擅的立起,然後啞聲道:「到目前為此,潛在汝陰的暗柱兄弟還查不出這位官員姓氏,只是猜測他此行的目的地,極有可能是長安。因為當今天子已詔告天下,令徐、揚州牧張浪,送玉璽回歸長安,那麼張浪派出使者先行一步,在朝中左右溝通關係,暗中賄賂,也是大有可能。只知道有一部人馬左右護送,但奇怪的是並無輜重物品。」

  張昆不解也是情有可原,把這對人馬定義為使者,那麼官場交道,不外乎金銀珠寶,那應該是成車成車才對。而張浪這隊人馬,卻兩手空空,一人一匹,再無其它。

  這時,座一下頭目懷疑道:「會不會這人就是張浪啊,秘密帶玉璽西進長安?」

  張仲聽了只搖頭,蒼白的鬍鬚左右搖擺,不以為然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以他為人的精明,怎麼可能只帶少數人馬進長安,要知道張浪殺了袁術,敗了曹操,而且懷有不世之寶『傳國玉璽』,想害他的大有人在,除非是活膩了,要不然怎麼會冒如此之大的風險。不要忘了,十八諸侯討董卓時候,虎牢關下的威風,大多數人可是歷歷在心。」

  張寧忽然從虎匹寶座立起,只見她貝齒一咬,柳煙眉一緊,似有些無奈,又有些傷感。漂亮的臉上終於嚴肅道:「不管那麼多了,馬上聚合部下人馬,準備動手。要知道我們錢庫已空,糧倉快盡,支持不了多久,不然劉辟、龔都才不會有如此把握想併吞我們。」

  張昆張仲對望一眼,兩人全無發現獵物之喜,倒是有些不忍和無奈的點了點頭——

  張浪在馬車顛簸中,暈暈欲睡。如若不是楊蓉和趙雨像對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個不停,早就和周公搓麻去了。這種想睡又睡不著,死皮癩蛤的感覺十分的不爽。幾次怒目圓睜,欲興師問罪,但在楊蓉的俏笑俏兮下,溫柔嬌嗲攻勢下,無疾而終。只能悶著一肚子火氣,大歎自己命苦不已。

  五百鷹衛已全部合攏上來,一前一後緊緊護著馬車進去。此次不同兒戲,乃是有數千規模的黃巾兵,雖然明刀明槍有著決對的信心和戰力。但最怕來個陰招防不勝防。據韓莒子偵察回報,前方不遠處就是長達數百丈的五龍峽谷,寬不及四馬並架,左右四周丘壑林立,青松林木茂盛,十分陰暗。

  若有人想要偷襲的話,這裡實是個最理想的地方。如果對方心夠狠,前堵後封,然後山上滾於落石,加輔弩弓,不費一兵一卒,可達最大的勝利;因為此時已季深冬,假如是夏秋之際,更可加之火攻,令對方全軍覆沒。

  晏明在峽谷前停下馬車,從馬車座上跳下,然後恭敬道:「少爺,已到五龍峽谷了入口。」

  幾百鷹衛也早停下,戒備的望著四方,把本來就很小的道路更是擠的水瀉不通。

  張浪應了一聲,拉開前面布簾,然後從馬車裡鑽了出來。

  舉目四周望去,四周群山,農家鳥獸絕蹤,毫無生命跡像。張浪臉上忽然盯著遠方露出警戒之色。

  這是經過無數次生死掙扎後才能擁有的敏銳第六感覺。對於特種兵來說,是天生對危險事物特別的感應能力,並不需要什麼實在的理由。而這種感覺十之八九往往會成為現實。

  張浪嘴角又習慣的微微一笑,特別是在危險的時候,越是要冷靜。

  假如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這峽谷里外,應該藏有不少敵人。因為出了五龍峽谷,前面已沒有比這裡更好的位置,遠遠不及這裡有利。而自己一路下來,出奇平安無事,而前面楊洪和自己提過,黃巾兵最近更是頻繁出擊,打劫來往商人。相信此時黃巾賊在此等待自己部隊的入網,然後進行致命一擊,因為五龍峽谷的確是個下手好地方。

  看來領導這次行動之人,是個如此心狠手辣角色,打算不但奪財,而且還劫命。

  張浪冷冷一笑,抬頭望了望天色,滿空烏雲,天色很暗,已過申時,大地將近黃昏。

  既然前面沒出問題,不代表著後面也相安無事。小心能使萬年船,在這危險的時刻應該步步為營。

  就在這時,張浪下了一個誰也意想不到的命令:「大家分隊堪查四周地形,然後佔據有利位置,一隊尋找枯枝柴葉準備生火,支搭帳蓬,另出數隊,分更調換,放哨巡邏,其中保持一定距離,一有動靜,嘯聲連絡,我們今晚準備在此過夜。」

  這個命令如此對普通士兵來說,一定心裡會把張浪罵翻了天,因為這個大冷天的,而且還在山裡過夜,不凍死才怪。但這次隨張浪而來的是無異於現在特種兵,什麼苦口沒吃過,什麼陣式沒嘗過。當下眾人無有一絲不滿,反倒認為很正常,隨即結隊尋找有地位置,準備一卻。

  而趙雨和楊蓉硬是賴在馬車裡不出來,說太冷了。張浪也無奈她們,只好等生起火後在說。

  此舉果然大出常規,讓準備動的張寧、張昆等驚鄂不餘,一下亂了陣腳,一時間不知怎麼辦了。

  因為,假如今夜不動手,只派人秘密監視,保不準他們半夜三更忽然開溜,越過五龍峽谷,揚長而去。如果叫自己手下兄弟一直呆在原地不動,等待伏擊,夜晚又不能點火取暖,不然的話會暴露他們的位置。這樣一來,簡直是要手下兄弟的命,因為這山裡的夜晚不是蓋的,真的會活活凍死人。如果改變計劃出擊吧,人家好歹也有一部人馬,硬幹起來雖然有勝算,但不太值的。

  真想不道對方會如此有恃無恐的在山裡過夜,擺明了要和自己對著幹。看來對方帶著的是個人物。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離五龍峽谷百米之外一空曠之地,篝火熊熊,照亮夜空。邊上四周錯落有致的支搭起十來個臨時帳蓬,不少鷹衛都在裡面合衣就寢。以防忽發事件。整個山谷裡只有枯柴燃燒時「辟辟啪啪」間斷的聲響,和那北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張浪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因為這裡幾百步之內無有一絲障礙物,相對比較空曠,容易把營帳相連,一旦有突發事件,可全體結合。就算有敵人來襲,守夜士兵也可一目瞭然,事先一步出聲警戒,做好應戰準備。

  此時有一分隊鷹衛全身戎裝,左右來回巡邏戒備,在北風中更顯挺拔英姿。

  張浪、楊蓉和趙雨三人一個營帳,裡面也燃著火堆,用來驅寒。兩美女相擁而眠,輕鼾熟睡。張浪則坐在火堆邊,望著熊熊火光,竟有些入神。假如自己估算沒有錯的話,要來的話,就是今天晚上。因為這是最後的機會,不然的話,自己大隊越過五龍峽谷,快馬而去,到時候想在攔截自己,又要費上好大功夫了。假如晚上平安無事的話,那五龍山盜匪可能知難而退,放棄下手,這是最好不過的。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淌,夜越來越深。昨天還顠著小雪的天夜,到了今晚竟出現了月亮。

  在層層積雲中,月光時暗時明。遠處不知傳來什麼怪梟聲,讓人倍感寒慄。偶爾一兩聲淒涼的狼吼聲,讓人頭腦裡一下浮起「冷月」「蒼狼」的感覺,毛骨悚立,不過很快又消失在這茫茫的大山裡。

  一卻歸於平靜。

  就在這時,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有鬼啊,快來人啊,有鬼啊!」隱隱中,能感覺到那聲音中的恐懼和不安。

  張浪當聽到第一聲有鬼的時候,飛速衝出營帳,同一時間典韋,晏明也衝出,向自己靠齊過來。

  這時候,張浪才發現山谷不知什麼時候漫起絲絲淡白霧氣,月光下,顯的有些朦朧模糊。

  張浪邊大踏步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一邊冷靜問晏明道:「怎麼回事?」

  晏明醜臉緊緊隨在張浪身後,聞他問起事情,不解的搖了搖頭。道:「屬下也不知道。」

  這時,十來個營帳裡數百鷹衛,幾乎同一時間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拔出武器,開始進入臨戰狀態。

  韓莒子第一時間找到剛才發出聲音的衛兵,只見他臉色在月下顯的十分蒼白,冒出不少汗水,看的出他極為緊張,胸中更是起伏不平,兩眼只會傻傻的盯著半空。同時把手值向天空,喃喃道:「將軍你看,你看那裡……」

  張浪同數百人一同順著他的手指,抬著望像天空,幾乎同一時間:「媽啊,有鬼……」

  頓時上下亂成一團,以五百鷹衛的訓練水平和鋼鐵意志,也慌亂成這樣,可見其恐怖程度之深。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2:36

4

  張浪抬頭望去,也倒吸了一口冷氣,終於明白旗下鷹衛為何如此驚嚇的原因了。

  在慘青的月光下,淡淡山谷氣霧裡,空中來回飄搖著一具全身雪白,長髮及膝的厲鬼。若隱若現的兩眼血紅,似在滴血,青面獠牙利齒,好不嚇人。又似輕無飄渺,時遠時近。其中在眾人抬頭後更是不停的發出陣陣淒厲慘叫聲,讓人聞之全身上下無不毛骨悚然。普通人見了這個情形,相信三魂七魄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幾百鷹衛中,有不少人大氣不敢出,腿不聽使喚的開始發抖,可見恐怖之深。

  在這個迷信的年代裡,無論是誰,對牛鬼蛇神,神仙惡魔,十八層地獄,都報以堅信的態度。認為天地造化,萬物始伊,冥冥中神仙掌管一卻。而有正面必有反面,有了神仙就一定有鬼怪。平時道途聽說為多,今日親眼所見厲鬼幽魂,個個驚心膽顫,懼怕不已。

  「啊……」剛剛趕來的楊蓉和趙雨,順著大家的眼神,舉目望見空中來回不時顠移的厲鬼,頓感天旋地轉,害怕到極點,花容慘淡失色,大聲尖叫,同時以常人難以想像的速度,緊緊捉住張浪,把頭一同埋在他深深的懷裡。芳心「撲通撲通」的上下跳個不停。看來她們給嚇的著實不輕,哪怕是武藝精通的俠女,在妖魔鬼怪成,還復女兒天生心態。

  就在一陣沉悶恐怖的氣氛慢慢籠罩大家身上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武藝超卓的典韋忽然怒目圓睜,左右掃視,似發現什麼,大聲厲道:「大家小心。」

  同一時間,張浪的眼皮神經輕輕上下跳動,數股黑影似流星一樣的速度,極快從對面幾百步外的山坳溝裡飛出,幾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空中已閃出數十支一下清晰冒煙的箭矢。還好張浪反應極快,而鷹衛雖給那個長髮厲鬼嚇瞢了,但本能的反應還在,當典韋出聲示警後,空中飛矢就流星劃過,個個想也不想,左右閃避。

  而張浪更堪,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大美人,手中似輕無一物,輕鬆閃過。

  但事情還沒有完,在眾人驚魂末定的時候,最終無力掉在地上的箭矢,竟燃起陣陣五顏六色的煙霧。在夜色中倍顯詭異嚇人,更是在風中久久不散。

  韓莒子虯鬚倒立,臉色緊繃,一邊快速本能捂起鼻子,邊奮力大叫道:「大家快退,小心有毒。」

  眾人聞言,同時摀住鼻子,整齊快速的後退,還好沒有亂了陣腳。

  張浪拉著緩過神來的兩女,楊蓉還好,從一開始的視覺驚嚇中緩過來,已進行理性分晰。趙雨則緊緊捉著張浪手臂,死活不放,看來她嚇的不輕。雖在後退之中,但張浪兩眼盯著大大的,左右虎視,精光閃閃,似要找尋什麼。自己可是來自21世紀的無神論者,對神鬼之說,嗤之於鼻,只是晚上之事,太過荒誕,雖然隱隱感覺有些不妥,但一時間找不出原因所在。同時心頭泛起陣陣不安的感覺。不過大體上還算鎮定自若,但旗下士兵,雖還堅強的站立著,但相信個個精神緊繃,處在僵硬狀態。

  然而今夜注定不會平淡,接二連三後,又有讓人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於致後來張浪每回想此事,都暗中大呼僥倖,冥冥中自有天定。如果能在重來一次,相信自己一定不會做出現在這個決定。

  五彩煙霧迷漫中,把所有人都圈在裡面。雖然今夜空中斜掛月兒,不時閃有點點星光,但這對張浪和他的旗下五百鷹衛來說,做用幾乎等於零。在煙霧中,能見度不高,四周地形複雜,雖然不時有北風吹過,但怎麼也吹不散這團煙霧。還好五彩煙霧中沒有毒氣,但在濃煙下,還是把每個人嗆的歷害,有人更是熏的眼淚都流出來。

  終於,張浪他們迎來最詭異的那一刻。在眾人忐忑不安,心被提到嗓子眼,精神高度緊張的時候,有人忽然發出一連串歇斯底的尖叫聲:「鬼啊,有鬼啊。」聲音響遍山谷,久久迴盪,不能消失。

  隨著催人心志的尖叫聲響起,五彩迷霧中,若隱若現出一批,個個身著灰或白衣,披頭散髮,或伸出血腥紛紅的長舌狀如吊死鬼;或白色長袖下,枯如骨頭雞爪般,拿著粗粗的鐵索,如歷鬼索魂般;另個獠牙利齒,長足有三四寸,如專喝人血的吸血鬼般;有的像無頭殭屍,勃子以上,只有血紅一片,沒了腦袋,只有手腳,卻行動自如。

  更有一群大骷髏兵,雖和真人差不多,但是頭上五顏六色的散發披肩而下,七竅流血,有眼無珠,更滲著血絲,口中白齒利牙一張一合。骷髏兵身皆灰白布衫,手提長幡長劍,布幡上不時有綠瑩流動,幡中還陣陣冒出同地上一樣的五彩煙霧,四處飄散。而那不時流動的綠瑩鬼火,剛剛映射出這骷髏兵嚇人的大致形像來。著實讓人魂飛魄散。

  而牛頭馬面,黑白無常,更是不在少數。伴著淒厲的如孤魂野鬼的哀怨聲,在這茫茫的迷霧中,時隱時現,倍增恐怖。如此情形,膽小之人,更是嚇的膽肝具裂。

  這時夜中忽然傳來陣陣金鈴聲,其聲悲淒慘絕,如泣如啼,嗚嗚咽咽。

  有些鷹衛在堅持大半時刻後,心理防線終於出現大面積崩潰,個個臉色如土,手中緊緊捉住刀劍,兩眼不時閃過驚嚇之色,冷汗更是直滴而下。傳聞得知此黃巾正是張角遺留直屬親系,習有《太平要術》,可驅動了千年老鬼,百年幽靈,撒豆成兵,看來是真有此事。

  今番看來是再劫難逃,人怎麼鬥的過鬼魂,不少人臉上開始露出絕望之色。

  下面五百鷹衛,普便有此想法,其實也不足為怪。只是讓人心生暗歎的是,在怎麼堅強,訓練有素的士兵,他終究是人,在神鬼面前,一卻被打回原形。這歸根於他們自小就在心底扎根結實的鬼神之說原因。不過還算不錯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人因為害怕而逃跑。假如換做普通士兵軍隊和百姓商人,不要說打,就是站著勇氣也沒有,早就嚇的哭鬼喊娘,只尿褲子。到底是經過生死兩重天訓練出來的鐵血黑鷹衛,加上張浪親自壓陣,也有一定的關係。因為鷹衛如果敢在他面前當逃兵,那他這輩子完蛋不說,說不定還禍及家人。

  本來就感覺有些泛泛不安的張浪,最擔心最糟糕的事情終於出現了。如果自己在想不出萬全之策,那麼一直引於為傲黑鷹近衛隊,必會全面出現崩散潰盤。就算能躲過此劫,也會在他們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雖然心中也有些擔心受怕,但到底來自另個時代的人,深知如果人想裝扮成鬼的樣子,只要道具齊全,也是相當容易的。

  晏明不發一言,記的小時候,就曾經有人就以為自己是厲鬼,每當看到這付尊容的時候,十有八九會嚇的躲避三分。所以切中其中三味,醜臉十分嚴肅,一手從背上利索的取弓在手,接著拉滿弓,瞄準了一個骷髏兵,「嗖嗖」連射三箭,三矢連珠,箭箭中靶。

  但嚇人的事情是,那骷髏兵身形只頓了頓,接著一點事情也沒有的繼續朝著走。

  這三箭,上取眉心,中取心臟,下取丹田,箭箭力滿三石,常人足可全身穿透。要知道晏明進入鷹衛後,日夜苦練,臂力、眼力都有長足進步,已非當日吳下阿蒙了。但那骷髏兵,體上帶著三箭,行不停腳,無知無覺。

  晏明大訝,似是不信,以為對方是人假扮的想法,當場動搖。而旗下鷹衛更是恐懼更深。

  沒半分鐘功夫,金鈴聲忽然大燥,聲調急迫,韻律加快,似在摧促骷髏兵和牛神馬怪,加速前進。

  果然,幾十多具骷髏兵,加牛頭馬面,無頭鬼,吊死鬼等一般鬼怪,小步加快前進。

  至此,令人不得不相信的是,這些鬼怪好似已被摧動,馬上就要撲衝上來了。

  張浪腦裡飛速思考間,知道不扳回形式,再以這樣陰沉氣氛下去,會弄的手下士兵戰力大失,一碰便倒。同一時間,自己挺身在最前,大聲厲喝道:「五龍的黃巾賊,沒本事和大爺面對面做戰,偏裝神弄鬼,你們算哪根蔥。」喝完壯起膽氣,鬆開兩女,從身上拔出佩劍,然後又喝道:「眾士兵莫怕,此必是黃巾盜賊假扮鬼樣,以圖嚇倒我軍,大家可隨我衝殺上去,以瀉心頭之恨。」

  回應他的是四周恐怖不時輕鳴哀嚎聲,似在哭泣,似在怨氣。聲音極為陰沉嚇人。

  將為三軍魂,此話果然不假,還好張浪剛才表現自若,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眾鷹衛中有不少人聽張浪話後,膽氣倍增,又見自己主公率先衝了過去,士氣大漲,也緊跟而上。這當然歸功於張浪日以倍增的威嚴,百戰天神般的成就。自從徐州起兵來,張浪幾乎以一種傳奇般的角色發展,所以在他們的心目中根植著幾乎到了與神相同媲美的高度。

  最先交鋒的不是張浪,而旗下一剛強壯膽的鷹衛。全憑一股血氣,提刀而上,前面煙霧迷漫中,忽然閃出一吊死厲鬼,兩眼凹出,似要掉下,腥紅長舌左右搖動,極為恐怖。但這些年來,堅苦的訓練,百折不撓的精神,讓他渾身忘了什麼是退縮,這名鷹衛忍住心中陣陣顫抖,厲喝一聲:「裝神弄鬼的傢伙,吃某一刀。」手中單背朴刀飛快離鞘,流光電影,響起一破空裂風聲,一抹而過。

  那吊死鬼冷淒淒嘿嘿兩聲,身體輕輕一晃,煙霧中,紅舌、凹眼、粗繩一下消失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讓自己意想不到東西,那鷹衛明顯一愣,蓄已待發的刀鋒,硬生生的在半空中頓了頓,當他忽然醒悟過來再揮刀之時,為時已晚。而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眼前寒光一抹,微微的破風聲極速而起,從上直閃而下,他感應到危險狀況,想也不想的左移騰空,曉是他反應如此之快,仍被一物破體而入,手臂肩部倍感發麻,鮮血止不住流出,同時一陣摧心裂腑的疼痛,讓他忍不住長聲淒叫一聲。

  「兄弟,兄弟,你怎麼了。」隨後而上一鷹衛急從地上扶起他,大聲焦急道。

  那鷹衛痛苦了喃喃兩聲,似要指出什麼,但動了兩下,牽痛全身神經,不由暈死過去。

  另一鷹衛顯然和倒下這個關係相當熟絡,不由大吼一聲,厲聲道:「他奶奶的,老子和你拼了。」

  話音未完,接著拔刀衝了上去,似要發瀉胸中那股滿腔忿氣般。然而可悲的是,他和那名倒下的鷹衛命運如出一轍,被對方如法炮製擊倒在地,看來也受傷不輕,痛苦絕望的倒在地上,掙扎兩下,不在動躺,不知死活。

  眾鷹衛剛壯起的膽,但在兩名精銳一轉眼間便莫名其妙倒在血泊之中時,又變的有些凝重起來。

  張浪見此也是徒奈無何,一時間不知怎麼辦,無計可施,只有帶著典韋和晏明衝了上去。

  迎面而來是一個骷髏兵,以相當怪異的步伐前進,陰森森的列著利齒,目孔無珠,大頭不時滲血,手中幡旗左右搖擺,煙霧迷漫,綠瑩時明時暗。因為天色黑暗加上迷霧關係,看的並不真確,不過還是挺嚇人的。張浪明顯感覺似要捉住什麼,又一時間想不起,這讓他大為火光。狠狠一咬牙根,青筋暴漲,眉毛緊豎,暗中思道:媽的巴子,讓老子看看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媽的,我就不信這個邪。」

  當那骷髏兵慢慢舉起手中生銹的鐵劍時,張浪頭腦快速的冷靜下來,全身神經高度集中。

  骷髏兵慘慘淒淒的輕咽兩聲,綠幡動了動,忽然輕喝一聲:「轉。」

  眼前骷髏兵消失無影無蹤,當張浪還沒有看清前面一團到底是什麼樣子時候,犀利的感覺,讓他發現有一股刀風正快速的攬腰而來,無暇多想為什麼明明看見那把生銹的鐵劍還舉在空中,綠幡也在左右搖動,卻為什麼又多出一隻手來偷襲自己?難不成三頭六臂?

  電光火石間,張浪以常人難以想像的速度,小腿輕輕一屈,籍著強大的爆發力,隨既拔空而起,做了一個標準的後空翻動作,伸手相當矯健。曉他動作如此之快速敏捷,那股刀氣還是堪堪劃破他的衣服,現出一寸寬的裂口。

  張浪眉頭的冷汗差點就要冒出來,心中大呼僥倖,如果對方刀速在快上那麼千份之一秒,那自己也許和那倒下兩個鷹衛的命運相同。

  這時間,聽到不少慘叫聲,又有十來個鷹衛慘糟毒手,沒躲過此劫。

  張浪聞的眼睛發紅,牙齒咬的格格響,那可是自己的心血啊,心裡深處冒起無比的憤怒之火。

  兩眼盯著又在自己面前的骷髏兵,心中暗暗立誓,一定要揭開你的真面目。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2:49

5

  說時遲,那時快,張浪橫跨前一大步,力貫全力,隨後一轍,手中佩劍立時嗡嗡做響。

  看似信手舞起,卻如一抹寒風,又似來自極空的流芒,飛蝗流星,閃電出擊,意在劍至,端是來去無痕,十分巧妙。看來這一年半載已來,張浪並沒有因為自己日漸位高權重,而忽視手上的功夫,反而比剛到這裡的時候精進不少。到底是個上進心很強的年青人嘛,呵呵。

  看似疾行取敵眉心,實者存極大變數,先在戰略上壓迫對手有所變動,然後以快制變,相當高明。

  然出乎意料,那骷髏鬼雖拿劍斜來擋拆,但反應、手法都足足慢上兩三拍,這樣的身手,就算是和鷹衛交手,也可以死上一千次。就在張浪心中迷惑之際,手中長劍仍一停不停的以流星速度直插骷髏兵眉心,幾乎沒有一絲阻擋,隨既破眉而入,奇怪的是,感覺就像插到棉花團裡一樣,軟綿綿的。忽然想起晏明剛才那三箭,箭箭中標,但無傷半豪,心中一片凌然。

  同一時間,張浪覺的事有蹺奚,隱隱中十分不對勁,心中暗叫不妙,急想拔劍側身退步。

  而那骷髏兵就在此時,又順勢一轉,第三隻手再次出擊,憑空多出的第二把劍,再次攬腰而過。

  眼前的骷髏兵又像上次一樣,恐怖的骷髏頭,有孔無珠的眼睛,還有那不停流血的七竅,一下消失了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讓張浪目瞪口呆景像。

  那是人,的的確確是個人,而且還對張浪露出目光錯宗複雜的眼神。似在驚訝,又似憐惜。

  沒有錯的,那人是在笑,而且還露出尖尖的虎牙,藉著月色,雖沒能全看清,但也八九不離十。

  容不下張浪多想,也由不得他多想,因為就在他的一愣間,那如幽靈般的劍,如來自地獄的接魂使者,帶著凌利的破空聲,全速斬腰而來。幾乎同一時間,張浪忽然明白了自己的黑鷹近衛隊剛才為何會那麼不明不白的倒在地上。定然也是看到對方的景像,就在自己驚愣的那麼一瞬間,被對方偷襲得手。要不然以黑鷹衛的戰鬥力,是不可能這麼容易被打倒的。

  就在這生死一線,眨眼間便天上地下之時,心中忽然湧起了強大的求生慾望,冷靜的心底變的更清晰。五根雜斷,眼耳反應加倍,各種辦法在腦裡飛速而去。如果想揮劍去擋,那已是不可能,就算拔劍、收回、再揮劍動作如何連貫,一氣喝成,也總要那麼點的時間,而自己生命已迫在眉捷,加上拔劍時對骷髏頭的摩擦阻力,更是不用多說。幾乎本能的反應,張浪當機立斷,立時轍手長劍,腰部大腿手臂同時一齊發力,籍著強大肌肉暴發能力,整個人硬生生的下彎成弓形,而那長劍剛好冷嗖嗖的貼著張浪鼻樑骨而過。在月光的映射下,那把長劍冷冷生輝。

  「啊,浪哥哥小心。」「老公……小心啊……」遠在觀戰的楊蓉和趙雨目睹這副最為凶險的戰況,還未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芳心又被驚嚇的亂跳不停,真是一波未平,另波又起。同一時間出聲示警,關懷之意,一覽無遺。

  假裝骷髏兵之人「咦」了聲,極似不信,這招千錘萬練的必殺技竟然失手了,這讓他如何不驚訝。

  剛剛在閻羅殿門前走過一糟的張浪,還沒來的及擦把冷汗,對方已很快從吃驚中回神過來,那劍直撲而來,更是要置張浪於死地,因為他知道,一旦張浪緩過氣來,那麼所有的秘密都土崩瓦解,自己的優勢也消失盡怠。到時候激起大部分已消沉的鬥志,可是吃不完兜著走。

  躲過一劫的張浪,面對對方直面而來的奪命利劍,心中忽然感覺一片開闊,自己好似想起什麼似時,兩眼竟閃出興奮光芒。一個標準的鯉魚打挺,不但避過對方劍式鋒芒攻擊,而且從新立起,兩人又要進入面對面相持之勢。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典韋如暮鼓晨鐘的爽朗笑聲,傳遍全場:「哈哈哈,我老典本還真以為這世上有厲鬼幽靈存在呢,卻不想是你們這般跳染小丑所裝,害大爺心驚肉跳半天,你奶奶的龜兒子,看老典怎麼收實你們這堆王八羔子。」

  張浪聞眼趁機一瞄,藉著夜色,依稀可見的看到五大三粗的典韋正一腳踩在一個人的身上,那人全身不時抽畜,看不大清他的臉,估計可能受傷了,極有可能吃了典韋一鐵戟。典韋一手提著對鐵戟,一手正把玩著一樣東西,睜目一看,正是一個骷髏頭連著五顏六色假長髮,下面繫著搖擺著灰色長褂,只見他嘖嘖稱奇,咕嚕道:「這東西做的真逼真,害老典還被嚇了三分,真丟臉。」

  在武力上,典韋果然當仁不讓,憑借他高超的身手,首先打開沉悶的局面。

  真像一旦解開,餘下的鷹衛,個個怒目圓睜,咬牙切齒,想起剛才自己害怕經不住發抖的樣子,臉上不由自主的齊刷刷變紅。還是經過主公嚴格篩選,並且艱苦訓練出來的一等一衛兵呢,今趟真是臉面丟到家了。想到此時,不由惱羞成怒,氣不打一處,又一窩蜂的衝了上去。而楊蓉和趙雨拍了拍胸口,看來還是心有餘悸,不過隨既對典韋手中的東西大感興趣,跑過去要來觀玩。

  張浪見鷹衛個個鼓足的勁只往上衝,恨不得把這些假冒鬼魂大卸八塊之時,不由邊盯著眼前這位已出現驚慌錯亂神色的人,一邊力沉丹田,中氣十足提醒全場道:「大家一定要小心,每個假面具後面都藏有人,特別當他轉身的時候,記的一定要小心。」

  張浪這話說的很及時,不但在對方心理上產生被識破的感覺,而且也讓鷹衛不會怒火過頭,時刻保持最清醒的大腦。想想自己的身手、反應等能力,比那鷹衛只高不低,但是剛才差點中招,雖不解其中奧秘之實佔很大原因,但殺場上容不得你半點分心,要不然就是身首異處。現在想起還心感餘悸,這是自己到這個年代後,最接近死神的一次。

  此時形式大變,當鷹衛回復正常,又怒火中燒卻不失冷靜之時,這些假扮骷髏兵、牛頭馬面的黃巾盜賊餘孽節節敗退。骷髏兵等前後每一轉身,形貌大變,明知是假,然形像逼真,有不少鷹衛還是一驚一咋,時不時愣下,少數部分雖得到提醒,但當對方轉身之際,第一時間反應不及,頻繁著道。不過總體上勝利的天秤已開始朝張浪這邊傾斜。

  也許對方領頭的也沒估計到自己會碰到如此扎人的對手。如果在以前,只要已方一出動骷髏鬼兵,這仗不用打,就能把對方活生生嚇的半死,然後收撿錢財,大勝而歸。但今晚對手不同往常,對方不但沒有一個人給嚇跑,反越戰而勇,而且還破了寨主苦心積慮演練出來的骷髏絕殺,這他讓感覺情況極為不妙,加上不少並肩兄弟開始在自己身邊倒下,並且發出淒慘叫聲,心中大冷,於是他當機立斷,從懷裡拿金鈴,聲搖三長兩短,所有假扮鬼怪的小囉囉,同一時間開始急速後退。

  黑鷹衛怎肯罷休,端是窮追猛打,弄的對方連受傷的同夥也顧不著,落荒而逃。

  對方終是對此一帶地形十分熟絡,三下兩下,便跑的無影無蹤,鷹衛只能大眼瞪小眼,憤憤不平。

  此戰來的快,去的也快,但眾人心中一同泛起荒誕絕倫,生死兩重天的感覺,每人都發覺自己或多或少有些濕了衣背,想不到裝神弄鬼的威赫力會如此之大,而且手段至此,令眾人心生感歎。

  這時候,五彩煙霧慢慢的淡了下來,張浪宿夜之地,在月亮光線和火把照耀下漸漸明亮起來。

  張浪先令一披鷹衛處理受傷的士兵,又令楊蓉前去幫忙包紮。接著人數清點下來,竟犧牲了七名鷹衛精兵,受傷者高達近三十人,這是黑鷹近衛隊出道以來,從未有過事情,首次受到這麼大的損失,這讓張浪臉色十分陰沉難看。晏明和韓莒子兩人也默不做聲,一人處理戰後鎖事,一人撈問戰俘之事。看的出來,他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只有典韋五大三粗,笑呵呵走過來,滿臉胡絡,大嘴幾乎裂到邊上,看來他的心情相當不錯,一手鐵戟扛在肩上,一手還拿著骷髏假面具一晃一晃。張浪機靈一動,急忙從典韋那裡搶了過來,仔細觀摩起來。然後不理典韋發愣的樣子,道:「典韋,你帶上看看。」

  典韋不解的望了張浪一眼,滿臉不高興,嘟聲道:「老大,你要老典帶這個噁心的傢伙?」

  張浪也不發話,硬生生把的典韋轉了過去,接著不理他的抗議,骷髏面具強行帶在他頭上。然後道:「典韋,你轉轉看?」

  典韋不解的轉了一下身,張浪感覺不對,想起剛才骷髏兵怪異的步伐,忽然醒悟過來,原來這個面具不是正面戴,而是反面套上,相當於人背上多了一個鬼面具。然後人倒著行走,這樣出現在別人面前的就是骷髏形像,再一轉身的時候,就成了那人。想到此時,又一次取下,仔細觀看手中的道具。

  這東西上面是假的骷髏頭顱,不知用什麼材料做成,形像十分逼真,特別是在夜裡不明的時候,看起來真如骷髏頭,而那下面連著是四個訕子寬袍,袍子裡面一邊掛著塊四方鐵片,一方面當做護背鏡一樣的做用,用來彌補人背面(骷髏正面)防守不足的情況,難怪剛才晏明嚇了三箭,上箭中眉心,等於打中道具。下面兩箭,定是射中鐵片,但因射透衣服,所以掛在那裡。加上那時鈴聲加喧嘩聲,所以也沒聽到什麼鐵器交響。

  而鐵片上還有連著的兩片小鐵條可以背起這副假道具。而且萬一被對方刀劍所割,也不會掉下。褲子很寬大,腳脖子只有一個,側面看有點奇怪,原來一隻鬼手連著那布幡,而這鬼手是木頭做的,從鐵片上延伸出來,不長,只有半肘左右。所以看起來很怪,而布幡上的牙角飄帶加上會冒煙,便將那側面掩住。所以在正面或小側面是看不出其中有什麼玄虛。

  典韋在張浪的強迫,再一次心不甘,情不願的帶上這個假面具。

  眾鷹衛也感覺好奇,一起圍上來觀看這鬼面具。趙雨更是興致十足,渾然望了剛才害怕發抖之事。

  典韋一退步,那骷髏鬼便前進,典韋一前進,骷髏鬼便後退。他偏頭,骷髏便仰頭,如果轉頭,骷髏亦跟著轉頭。肩頭和在一起,上臂相連,手臂分開,相當奇特。眾人也看得拍手叫絕,驚歎不餘,這骷髏鬼道具,設計製作相當精妙。每當典韋背身轉向趙雨時,她明知是假,然而形像逼真嚇人,還是弄的她驚呼嬌叫,不能自已。

  張浪看著典韋戴著骷髏面具的模子,兩眼放光,心中一個特別點子漸漸抿芽。

  假如自己也有一隊這樣的骷髏兵,在這個迷住風氣極為沉重的年代裡,時不時當奇兵一番,也可以應用到夜晚偷襲攻城等,必可收到驚人的效果。想到此時,張浪心中極為興奮,就好像發現大寶藏一樣。真恨不得當下就擁有這個兵種。只是很快自己又冷靜下來,不知是誰能設計出這樣鬼斧神工的道具,這個的頭腦真是絕頂聰明。張浪忽然有些衝動的很想見識見識這個人。

  這時候韓莒子從邊上過來,有些興奮道:「少爺,已查出他們帶頭的叫張寧,是個女的,極有可能是張角遺留女兒,此次行動沒有出面,領頭的叫張昆,是當年張角少數親信之一。」接著頓了頓,喜形於色道:「今趟少爺碰到一條大魚了,只要捉住張寧這個妖女,一同解往長安,又是大功一件,必可令主公此行長安加重法碼,令霸業跨出堅實的一大步。」

  張浪這才從沉思中驚醒過,望了望眉飛鳳舞的韓莒子,有些受感染,點頭道:「把俘虜捆起來,叫他們帶路,我們連夜摸到他們老巢。一口做氣給端了。」

  典韋一聽又可打架,直嚷叫好,當下隨手丟了道具在地上,催張浪起程。

  韓莒子、晏明對望一眼,兩人雖為奴蠻之輩,少有智像,但這時感覺有些不妥,韓莒子沉思半刻,然後又上前細聲道:「少爺,這不太好吧,敵人新敗,必有所防,還是小心為妙。」

  張浪望了望滿臉粗須的韓莒子,心中對這個小舅子表現十分滿意,想不到史上的無名小將,到了自己的手下後,竟可以如此風光,要知道晏明,韓莒子身為黑鷹部曲長,直接聽令於自己,且不接受別人管轄,權力極重。當下點頭道:「不錯,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他們想到我們會摸上山去,但明刀明槍的幹,他們又怎麼會是我們的對手,況且我還不想和她來硬的呢。」說完臉上忽然露出一股神秘的詭笑。

  韓莒子心中一懍,張浪這惡魔般的笑容自己可是見多識廣,刻骨銘心,當下不在多言。

  又掃了眾鷹衛一眼,見晏明已把犧牲的七名鷹衛埋了,隨手默默招集眾人過來,然後自己站在臨時堆起的墳前,為深埋在裡面的烈士深深鞠了一個躬,表示自己對他們由衷的敬意。眾鷹衛也肅然起敬,想起張浪平時對他們愛護有加,如今對逝去的士兵也從心裡發出最真情的哀悼,心中個個百感交集。也學他樣的深深鞠一躬。

  張浪這才深吸口氣,隨即命令留下三隊士兵照顧受傷的黑鷹衛,餘下的都陪自己上山掃賊。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3:39

6

  已近深夜,山谷中漸漸地飄起團團白色霧氣,籠罩在層層大山之上,顯的十分飄渺。

  風停了,夜更冷了,有些不堪入骨。

  殘月開始西移,似要慢慢沉淪遠山之下,淡淡的水銀光芒,已不能映潤枝丫另類景情。

  張浪一邊行在崎嶇的山溝小路上,一邊低頭思量剛才所發生之事。楊蓉趙雨等一干人緊隨其後。

  四百多人一同前行,在夜色中只發出輕微的腳步聲,顯的異常的整齊有素。

  致今張浪還沒弄明白剛才空中顠著的厲鬼是怎麼一回事,唯一的解釋就是像現在風箏那般原理,先取重量極輕的道具,用弩箭射出,輔以細線,然後藉著北風之勢,最終飄搖在空中,達到這樣的效果。而所發出恐怖聲,極有可能是人假裝出來。越想越有道理,至此,張浪頭腦豁然開朗。暗思對方陣中,的確可能有一個智囊人物,在古代裡,也能想出如此光怪陸離事情,不得不讓自己心生佩服。

  而此趟深入敵穴,自己也不是一時之勇,實有萬全準備。整理從楊洪那裡得來的消息,加上剛才挖出領頭的極有可能是張角之女張寧,張浪隱隱感覺自己已把握命脈所在。之所以說極有可能,原來那名囉囉也不太清楚始末,只是一次偶然間聽到上面兩個頭目酒醉後大聲談論此事。但第二天兩人就被降職,也成了小囉囉。韓莒子可是動用了從張浪那裡學來的21世紀逼刑手段,此事十有八九成真,也加定他心的想法和猜測。

  估且把她當成張角之女,那麼黃巾兵緣起張角,張寧正是他的女兒,就算張角死了,底下還有幾十方人馬,也算實力不俗,頗有錢財糧草。但張寧到頭來卻弄的如此落魄,要錢無錢,要糧無糧,靠打劫為生,且在趙雲嚴打之時,仍敢頂風做案,其中定有某種原因,迫實她無奈此解。

  最大的可能就是與豫州內的黃巾不合,要不以她在黃巾中尊貴的身份,應該供養起來才對。

  那麼,為什麼他們會不和呢?因為權利分配失衡?還真如剛才那俘虜所說,因為貪圖她的美色呢?或者是為了那本《太平要術》呢?張浪忽然有點想見到張寧的充動,看看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在如此堅難的環境下,仍能領導數千黃巾兵屹立亂世之中十來年,不被同化,合併並且被消滅。

  張浪想了很多事情的可能情,就在他沉思中,部隊已不知不覺的摸到千月寨外圍防線。

  千月寨北靠五龍主峰,三面環山,只有正面一條小路,兩邊深溝險壑,相當凶險。

  寒裡燈火瑩瑩,火光通明,讓人在寒冷的夜裡心生暖意,偶爾能看到不少細小人影左右移動。張浪不得不佩服她的本領,把山寨建立在如此隱蔽之處,如若不是剛才左轉右轉,還真找不到這個地方。再一次問清囉囉四周防線情況後,一手刀把他給擊昏了,然後令人捆起,用布堵上他的嘴。接著又令所有人滅了為數不多的火把,一大堆人開始摸黑前進,還好有點月光,所以也不是很難行走。不過還是相當凶險,容不得一絲差錯。因烽兩邊都是斜坡溝壑,雖摔不死人,弄個你半殘還是有的。

  趙雨纖手緊緊的捉住張浪的衣角,在這可以算是黑呼呼的夜裡,每想起剛才厲鬼樣子,明知是假,芳心仍是直打冷顫,毛骨悚立。只有拉著張浪,才能有安全感,不知是女孩天生的依賴性在做怪,還是什麼。楊蓉還好點,到底也是一名優秀的特種兵,一個相當堅強的女孩子。

  時間就在這緊張而又有些沉悶的氣氛中一點一滴過去。前面的山寨,燈火中也開始變清晰。

  摸至寨下百步之外,前面擋著座個小樹林,兩邊溝壑險壁,這是唯一通道。幾十排枯樹枝丫,葉子差不多掉光了,相排的也參差不齊,佔滿小道。和前後兩空曠之地相比較,一付格格不入的感覺。

  張浪心生警意,大寨之前,應為平坦之地,這樣哨員可清楚觀查遠近之事。以張寧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這樣的事。留著這個小樹林,必有不為人知的用意,莫非這小森林裡面藏有什麼幻機?

  剛想出聲示意大家小心,扮前的已前行,枯樹林裡忽然聲音大嘩,發出清脆鈴鐺撞擊聲「鈴鈴」做響。

  眾人心神一緊,同時收住腳步,屏住呼吸,心中暗叫糟了,兩眼戒備望著四周。

  接著前面不遠處哨樓上的兵丁聲音遠遠傳過來道:「是誰,暗號。」

  韓莒子快速鎮定下來,暗鬆口氣,高對喊道:「五龍開天地,黃巾承萬載。」

  哪知哨樓上的士兵大喝道:「不對,你們是什麼人?」

  韓莒子轉頭和張浪對望一眼,隱隱感覺不妙,故意假裝不解對哨兵繼續高聲道:「難道又改暗號了?剛出來的時候就是這個啊!」頓了頓道:「我們是隨同張寨主一起下山辦事的兄弟,只是今晚點子扎手失風,兄弟幾人和張寨主失散,到現在才回來。」

  那巡夜的大聲厲叫道:「你們到底是誰,五龍兄弟都知道緊急連絡暗號,和這臨時枯樹林怎麼走的辦法。你們一定是山下的那批人。想不到你們自己送上門來了。」

  韓莒子臉色變的很難看,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謹慎,連暗號都改了。而且枯樹林這道警戒線,剛才那俘虜在嚴刑拷問下,竟死活沒從口裡蹦出來,弄的現在一幫人行跡敗露。想到此時,韓莒子不由惱火不已,牙齒咬的格格響,恨不得再回頭捅他一刀。今趟之所以洩露行蹤,自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平時悅耳的鈴聲,此時搖曳起在顯的十分刺耳,尖銳聲音打破夜空的寧靜。張浪晃然大悟,原來這個枯樹林是用來當做警戒線用。在兩枯樹間分別繫上帶有鈴鐺的繩線,條條相連,夜暗中就算仔細看,也不一定看到。只要有人一碰,齊聲喧嘩,鈴聲示警。因為夜色的關係,特別是沒有月亮星星而黑呼一片時,哨樓上的火把不可能照的很遠,守夜巡邏士兵這時難免會出現差錯,注意不集中,視不見遠方。那時就算敵人潛進,也不知不覺。為了防止這樣事情的發生,於是特別設計了這個枯樹林。

  顯然張寧也未雨綢繆,好似感覺自己會摸上來般,平日大寨之門一關,便相安無事,今日哨樓卻燈火閃閃,有不少人在來回巡夜放哨。果然是見過風浪大場面之人。張浪心中暗想道。既然如此,倒不如開門見山,直接和她進行談判,許已種種好處,也許有意想不到的進展。

  想到此時,張浪把貓著的身子挺前,腰板的直直,嘴角在冷月淡光下,掛起惡魔般的微笑,懶洋洋的眼角里,閃過自信而不為人知的神情,所有感覺是那麼與眾不同。並且開始大踏步的前進,不時弄出頗重的雜聲,無所顧忌,枯林裡鈴聲更是大做。

  眾人並末驚異,好似明白他為何忽然有此舉,好不容易摸到外圍,結果前功盡棄,等於告試敵人自己的存在,那麼便沒有什麼好顧忌了,不必再躲躲藏藏。鷹衛等人的動作很快整齊,既然張浪這麼做了,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隨既也伸直站了起來,大步前走。

  果然沒過半分鐘,遠處哨樓上穿著厚厚大棉衣的幾個哨兵,發覺不遠處人影晃動,黑壓壓一大群,人數不少,想起今夜寨主特別吩咐自己之事,不由臉色隨之大變,其中一個幾乎以吼著聲音示警,大叫道:「不好啦,有人偷襲大寨來了啊。」同時手忙腳亂的敲鑼打鼓,刺耳的聲音,快速劃破夜空,把這本來安靜的山谷弄的雜吵不寧,同時回音四起,好不熱鬧。

  千月大寨幾乎以直線的速度喧鬧起來,火光搖曳,人影晃雜,聲線重疊,徹底碎了原有的寧靜。

  張浪則神情自負,領一幫人慢吞吞走到大寨門前,存心要讓守夜的把所有人都吵出來。

  半響,待那幾名巡夜的喊足了時間,快敲破了鑼,這才整整懶懶神情,朗聲道:「喂,上面的小囉頭,不要慌哈,進去通報一聲,說有貴客來了。叫你家寨主出來接見接見,已盡地主之誼。」

  眾人聞之完莞,緊張心情為之一鬆。

  那哨兵顯然一愣,想不到對方明目張膽上門尋仇不說,反倒怪起寨主,一時間不知怎麼辦才對。

  另一名哨兵見對方在寨外停下,沒有強行進攻之勢,隨即急匆匆報於寨內張寧。

  大廳堂上,明亮如晝,各頭目都靜靜無聲的望著張寧,場面沉悶如壓著一塊巨石,讓眾人喘不過氣來。自五龍峽谷敗回後,他們就一直集合在這裡緊急商議後事,大家沒有再散開。

  張寧己沒心情坐在虎皮大座上了。全身雖已換上一套銀白鏈甲,但怎麼也遮不住她高挑火爆的身材,胸部峰巒起伏,錯落有致。只是柳眉緊鎖心門,潤色的臉蛋在火光照耀下顯的有些蒼白,勾魂奪魄的媚眼已暗淡無光,誰都看的出她心情壞到極點,好似身心受到強烈的打擊,整個人失去原有的光華。不過雖然如此,她銀白甲冑下,火辣嬌軀還是散發出一股令人砰然心動的獨特風情,惹人愛憐。

  接二連三的不利消息,著實讓美女張寧煩的不行。在寨裡擁有不敗神兵之說的骷髏鬼兵,從沒想過會有失手的一天,就連劉辟龔都也都不明其秘,憚讓三分。今天以這樣的方式失敗告終,著實讓她大受打擊。如今手下的頭目或多或少都有些心虛表情,對方實力之強大,實已超乎想像。

  不過這些下屬都是忠心不二,隨自己轉戰多年的好兄弟,其中不少人已磨掌擦拳,準備再次一戰。

  事已至此,連對方也都摸上門來,而且指名要見自己,如此不去,實則讓人笑話。

  張寧沉吸一口氣,俏臉生威,嬌喝道:「大家隨我一起去看看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張狂。」

  眾人大應一起,操起傢伙,個個魚貫尾隨而去。

  沒盞茶的功夫,千月寨大門洞開,張寧張昆等一幫人個個手持刀槍劍戟,惡狠狠衝了上來。

  幾百鷹衛幾乎同時拔刀圍了上來。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場面十分緊張。

  月兒把最後一份光輝灑向人間,寒夜冷卻不了激動心情,反助長刀鋒光芒氣焰,唯有銷聲匿跡。

  張浪雖是副吊兒朗當的模樣,其實早已暗中拭目已待。雙臂環在胸前,兩眼無所顧忌的打量來人。

  對方出兩隊長槍兵,精神緊繃的站住左右寨門;然後一群如狼似虎土匪堆裡,眾星拱月般擁著一位雙十年華,風姿萬千,神態冷艷的美女出來。

  她如花似玉的臉蛋,帶著淡淡冷艷,冷冷的打量張浪一堆人,神態高傲。

  張浪心中泛起驚艷之感,想不到蒼生竟有如此美妙尤物。就算自詡花國高手,識美無數,也不由為之暗暗讚歎。雖然獵艷之心近年有所收斂,但骨子裡燥動成份,還是令他砰然動心。

  張寧嫩滑的臉蛋,在火把照耀下,白裡透著桃紅。勾魂奪魄的眸子,雖蒙上一層冷冷的冰霜,然卻包不住骨子裡那風騷入骨的媚情,這幾乎讓張浪心裡蠢蠢欲動。纖細高挑的身材,雖然一身銀白鏈甲,卻怎麼也藏不住那山巒起伏、美不勝收的體態。讓人不由泛起想犯罪的感覺。

  假若能和這樣騷味十足的美女床上大幹,相信一定是驚彩絕倫。

  想到此時,張浪嘴角里帶起邪邪的微笑,兩眼一點不讓的盯著張寧,大吃冰琪琳,色相必露。

  張寧似已看出張浪是這般人的首領,鳳眸緊緊盯著他,似要挖出他到底有什麼本事。

  眼前這個嬌艷美女,桃花眼裡散過一絲鄙夷之色,不過很快一閃而逝。張寧對自己有著十足的信心,這樣色色的眼神不知看過多少。再怎麼出色成功的男人,還是躲不過美人一關,就像眼前這位一樣。他極有可能是這般人的領首,就是破了自己幾年苦心積慮才演練出來骷髏鬼兵的人。身材相當魁梧,臉蛋有型,性格張狂,神情放蕩不拘,帶著一雙色迷迷的眼神,觀他毫無顧忌保留的上下打量自己嬌軀,就知道是色鬼一個,只差一點要流出口水來。

  不過站在他身邊的兩個女的倒是一等一的大美女,風情各異,春菊秋蘭,各有所長,張寧想道。

  當張浪眼神第一次接觸張寧勾魂的桃花眼之時,竟調戲般忍不住的眨了兩下。

  張寧沒來的怒火中燒,芳心極度討厭那色色又大膽極有侵略性的目光,這讓她心裡如刺,在他面前好似要成透明人一樣,柳眉一緊,滿臉寒氣,冷冷道:「各位好膽氣,倒讓小女子心生佩服。」

  張浪哪裡不知張寧的反應,看她沒好氣的樣子,就知道在給自己「看」的心浮氣燥了。沒什麼事情比挑逗美女更刺激的了。當下嬉皮笑臉道:「千月寨如此好的風光,景色秀麗,儀態萬千,如若不來看看,會令人遺憾終生啊。」

  雖在說不相關的話題,但張浪兩眼始終沒有離開張寧如花的臉蛋,到底是說景說人,其意自明。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4:07

7

  張寧不為所動,不過有些不耐煩的冷冷道:「諸位半夜三更摸上千月寨,意義何為?」

  張浪並沒有一下回答張寧,而是讓眼神在張寧高聳的胸部來回行視好久,就在她臉若寒霜,一觸既暴之時,忽然收回色色雙眼,一改剛才浮浪做風,兩眼精光暴漲,盯著張寧鳳眸,比她更高傲,更冷酷,鏗鏘有力道:「張小姐,不會貴人多忘事吧,這麼快就忘記剛才之事了?」

  然後冷哼一聲,又道:「不過在下還記的清清楚楚,要不要讓我來告訴你事情始末?」

  張寧沒想到張浪板起臉來會和剛才有如此天壤之別,全身上下散出一股強大逼人的氣勢,不怒不威,讓人心生寒意。如花朱顏呆了呆,顯然一時間適應不了張浪的冷火兩重天。不過到底不愧是張角之女,很快冷靜下來,反擊道:「既然閣下如此認為,那麼就請劃出道來,我們手底下見真章。」

  這時張浪卻忽然微笑的搖了搖頭,道:「張小姐看來理解錯了在下的意思了,今晚之事已發生,這是不爭事實,但相信只是誤會罷了,我們應該不會是敵人。你說對嗎?」

  張寧不知張浪葫蘆裡賣什麼藥,有點摸不著頭腦道:「閣下意思是……?」

  張浪呵呵笑了兩聲,繼續道:「我說的這麼清楚了,你們還不明白嗎?我是來和談的。」

  眾人明顯一愣,特別千月寨這邊的,個個一頭霧水,十分不解他為何有此一說。

  因為站在理字上,明顯是千月寨這邊不對,無端挑起事因,卻財害命。就算張浪興師問罪,也是出師有名。但如今卻明顯一付合事佬的樣子,擺明要坐下來談和,誰都感覺的出來張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雖然如此,張寧這方卻無一人認為張浪是因為實力不濟,或什麼別的原因而自感不行害怕等。有些今天晚上參加行動之人,更是瞭解那幾百人的歷害,比一般官兵強上不知多少倍。

  以張寧的精明仍是猜不出張浪用意所在,鳳眸迷惑的望了望邊上一左一右的張昆、張仲兄弟。

  兩人也是一臉不解之色,見張寧望來,輕輕搖了搖頭。

  張寧不由認真沉思起來。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在兩人的幾回對話中,松淡不少。

  今夜之事,明明是已方失手,引已為傲的骷髏鬼兵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吃了敗仗。在這成王敗寇的年代裡,哪裡有勝方出人意料的退讓一步給失敗者,打算握手言和,莫非對方有什麼重大要事在身,不想和自己過多糾纏下去?還是有別的秘密企圖?

  兩邊都出現短暫的沉默後,張浪忽然話出驚人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姑娘應該就是當年「天公將軍」的愛女張寧小姐吧。」

  果然此語一出,對方除了小兵丁不知密外,其他大頭目和張寧張昆仲等臉上一同色變。知情者更是暗暗感覺情況不妙,本來有些鬆弛下來的神經又馬上一緊。不少人也發覺到氣氛再一次凝重起來,紛紛緊握手中刀劍,機靈的觀查對方,只要一起事端,準備馬上衝上去砍殺。

  張寧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起來,暗暗吃驚對方如此神通廣大,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眼前這隊官方人馬,加上朝庭對黃巾的態度,那麼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

  張浪見她迷人性感的小嘴微張,如黑珍珠般閃亮的眸子眼光有過一絲慌亂。雖然一閃而失,很快就回復正常樣子,但自己眼神如何銳利,很快就捕捉到她的心情。心中暗爽,臉上卻不露痕跡,淡淡道:「本來在下有要事在身,不想惹事,咱們也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但今夜此舉,明顯是張小姐的意思所在,不得不讓在下心生寒意。假若五龍峽谷得手,我方全軍覆沒……」

  白鬚老者張昆忽然接口打斷道:「不對,當時老兒只想劫財,並無殺人之意。」

  張浪冷笑兩聲道:「是嗎?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在下早出汝陰第二日,為已防備你們,秘密令周放兵軍隨後跟進,此時已百里加緊文書,馳上日行千里的大宛馬,連夜告急,相信天亮之後,大軍差不多就要到了,到時候你們插翅難飛。」

  這當然是張浪在胡吹,不過二兩前出汝陰之時,楊洪的確帶著一隊人馬出城想護送,結果被拒絕。

  這話猶如重磅炸彈,轟的重人頭腦嗡嗡做響。張寧神色開始有些不自然起來。

  年過半百的張仲還是年青時候一樣剛烈性急,轉身對張寧道:「小姐,如何是好,不如突圍吧?」

  張寧妖嬈的臉上出現淡淡慘白,不過還是挺冷靜道:「閣下當張寧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汝陰一動一靜,瞭如指掌,周放想來還在為如何討好新上司而費盡頭腦,卻不想你在這裡大言不慚。」

  張浪哈哈大笑兩聲,道:「不錯,周放的確在汝陰,但你沒有想到的是,此次領兵乃校尉楊洪。」

  張寧想起楊洪和他有過接觸,兩天又前經過周放同意,調起守城三千兵馬,護送其出城,但後來就不知所終,難道是秘密潛來?想到此時,臉上終於現出驚駭之色。

  事到如此,張仲有些急迫大聲道:「小姐,下令吧,先殺了這群狗官兵,然後再快速轉移出去。」

  就在張寧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張浪忽然又笑咪咪道:「不急不急,那只不過是沒有上山前的想法,如今見到張寧小姐,在下的計劃又有所改變了。呵呵,其實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們合做的。」

  張寧芳心有些奇怪,但仍冷冷問道:「為什麼,據我所知,千月寨沒什麼可讓你們利用的吧。」

  張浪抬頭望了望張寧,又笑了笑道:「不為什麼,就因為是你是張角的女兒。」

  張寧俏眉緊皺,實在有些弄不清張浪想法。就因為自己張角的女兒才想和自己合作?如果官軍知道自己是張角的女兒,還不馬上翻臉捉自己才怪呢!對方次次出人意料,而且有恃無恐,不過不得不承認,自己在他的攻勢,已開始落在下風,進退失儀,心裡不得不從新對張浪進行評價。倒是張仲厲聲道:「小姐,讓張仲幹了這個信口雌黃的小雜種。」

  此語一出,張浪旗下黑鷹衛個個神情大怒,罵自己主子,比罵他們自己還難受。

  趙雨更是怒目圓睜,神情如母老虎一樣厲聲道:「老不死的,你說什麼,讓姑奶奶教訓教訓你。」

  就在趙雨要舞槍衝殺去的時候,張浪一把手捉住她的藕臂,微笑道:「小雨,不要衝動。」

  趙雨則指了指張仲神情不滿道:「浪哥哥,那個糟老……」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發現張浪眼裡閃過鋒利膽寒的神色盯著自己,芳心忽然醒悟過來,張浪多強調不能指他名姓,不由一副楚楚可憐樣道:「哥哥,對不起,小雨忘記了,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不要生小雨的氣好不好?」

  果然,張浪眼然大緩,微笑的點了點頭,溫柔摸了摸她的黑髮,一片慈愛。然後不再理趙雨興奮的神色,抬頭對張寧笑咪咪道:「怎麼,張小姐,這是你的待客之道嗎?讓在下和一幫人大老遠的上山來,還要站在這裡吹風?也不請我們進去喝杯茶暖暖身體?」

  張寧鳳眸狠狠盯了張浪一會,最終受不了他那挑逗十足,又有點邪邪的眼神,冷冷道:「我們是敵非友,現在不用在浪費時間了,今晚在這裡決一死戰吧。」當張寧部下聽到這話時候,再一次把目光聚集在張寧冷艷而不失風情的臉蛋上,只要她嘴裡一聲令下,必全部蜂擁而上。

  那知張浪再一次出奇兵,不急不燥道:「我們是朋友,而且將會是非常「親密」的朋友,放下你們的刀劍吧。」他特別把「親密」強調出來,微笑的對張寧眨了眨眼,待她那冷霜霜的神情,還沒有發做出來時,拉起楊蓉和趙雨的纖手,不理對方刀鋒相對,人人緊張的氣氛,笑著道:「蓉兒,小雨,咱們到千月寨裡面逛逛哈,聽說裡面建的很闊氣,有派頭。」說完竟孰若無人,直往前走。

  在場的無論是誰,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人擁有著強大的魄力和狂妄的自信心。

  鷹衛見狀,同時跨前一大步,拔刀在手,跟了上去。典韋、韓莒子,晏明,也緊緊跟在張浪後面。

  張昆,張仲同一時間躍出,兩人一左一右,刀鋒四閃,封住前路,厲聲道:「小子看來你是活膩了。在千月寨裡,容不得你這麼囂張,憑什麼老子要認你是朋友,明年的今夜就是你的忌日。」說完兩人撲了上來,朴刀光芒大漲,的確有幾分火候。想來是再也忍受不了張浪飛揚跋扈的神態。

  張浪卻神情自若,對兩處刀光無動於衷,只管自己向前走。

  張昆和張仲見張浪如此拖大,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不由大怒,刀光帶起一陣烈哨風聲,直撲而來。

  「當,當」兩把刀分別被兩樣兵器抵住,火星四射。一把是晏明的三尖刀,一把是韓莒子的鐵劍。

  前進中,張浪頭也不回淡淡道:「憑什麼,憑我能讓你們板倒劉辟龔都這兩個可惡的賊子。」

  張寧見張昆張仲兩人動起手來,剛想要下令全寨人馬出擊殺敵,忽然間聽到張浪那從從容容,洋洋灑灑,卻讓自己心裡掀起如驚濤駭浪般翻滾的話來,一時間震呆住了。嘴裡就要脫口而出的命令硬生生卡住。芳心首次湧起一種不可抵抗的感覺。艷麗的臉蛋滿臉驚異,鳳眸睜著大大的,以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打量趾高氣揚而去的張浪,暗思對方到底是怎麼樣一人?好似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假若拋開個人成見,自己不得不承認對方是有生以來碰到一個最為扎手人物,比那劉辟、龔都強上百倍。明裡說是來合談,暗裡卻步步緊逼,不斷施壓,幾乎要在心理上打挎自己,對方到底是什麼目的?到底要不要相信他的話呢?張寧有生以來碰到一個讓她如此頭痛的問題。

  容不下她多想了,因為張浪毫無顧忌的朝大門前進,已激起了千月寨徒的不滿,大戰一觸既發。

  就在這電光火石時的一瞬間,張寧嬌喝妥協道:「張叔叔同兩位軍爺請住手,有事進寨在談。」

  張浪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聽到聲音後,心裡還是暗暗佩服起張寧來。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整理出所有思路,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在不容易。這要她有著強大魄力,和果然冷靜的頭腦。看來張寧這個大美女,不但中看,而且還中用,不會像個花瓶,只是不知道到了床上會不會更精彩,……,嘿嘿,張浪臉色自然間又露出色色的邪笑。

  張寧也知此事關重大,卻由不得她細想,到底能殺了劉辟龔都這樣賊子,是自己目下最大的願望。這個理由絕對讓自己無可抗拒。同是細想一層,假設對方是要在這裡拖時間,然後等大軍上來,再圍奷。仔細深入分晰這個可能性,卻發現完全沒有必要。以張浪為人的精明,根本不必多此一舉,他們能摸上來,也完全可以在四周派人監視自己一動一靜,然後山下等大軍趕到,再聚而圍攻。這樣更合理,更不用冒險。那麼他們還是上來了,看來真的有談判的意向,加上自己本來就危機四伏,處境艱難,那麼也只有冒險一步,也許真的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想到此時,張寧終於做了一個自己也難以理解的決定,無論如何,是對是錯,博上一把了。

  然後嬌滴滴對前面的張浪道:「諸位裡面請。如有怠慢之處,請多海涵。」

  張浪回頭望了一眼,張寧在火把照耀下,剛才那副冷冰的表情已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咋喜還憂動人的模樣子,這不由讓他心頭又癢上三分。

  張寧見張浪那色色又帶有絲絲調逗的目光顠向自己,雖然有些不悅,還是回應微微一笑。

  但落在張浪眼裡,卻如春天的百花盛開般,烏黑的鳳眸閃著動人異彩,總似有意無意的勾引自己一樣,風騷入骨。弄的差點慾火四起,有種想衝上去幹了她的衝動。

  張昆、張仲兄弟,各自對望一眼,同一時間躍出圈外,晏明與韓莒子也極有默契的停止對殺。

  既然張寧都開口說話了,眾黃巾兵也沒抵抗,中間人群齊唰唰的讓出一條路來,讓張浪這方從容而進。只是兩方陣營分明,一前一後,氣氛十分沉悶。

  待張浪幾百人都進了千月寨,張寧才和張昆兄弟在後面細話數聲,交待什麼,這才一同進去。

  千月寨裡火把通明,亮如白晝,整座山寨佈局十分嚴謹,但卻不失古板。雖然房子結構簡單,看似單調,卻又感覺古色古香,有一種反撲歸真,清清淡淡的感覺。

  張寧很快把眾人領到大堂之上,因為人數過多,議廳聚集不下,經過協商,張浪只帶楊蓉趙雨和典韋三人進入議廳,於下眾人都在大廳裡等候。張寧也只帶張氏兄弟和另一個大頭目。

  待下人送上茶水點心後,兩方正式坐下談判。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5:02

8

  沉寂半響,張寧終是敵不過張浪色色眼神,首先開口道:「到現在還不知閣下大名,可否賜教?」

  張浪微微一笑,端起座上香茗,輕嘗一口,深吸一口氣,然後不緊不燥,讚道:「這茶真香啊。」

  望著張寧又有些不自然的表情,這才自信道:「在下是誰,並不重要,但可以肯定告試你的是,我完全有能力代表徐揚兩州的軍閥力量,如若談判有進展,相信以後你很快就會知道。」

  張寧冷哼一聲,有些譏笑道:「這樣一來,不得不讓小女子相信閣下所謂合談的誠意所在,連姓名人氏都不敢說出,那又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們是真心坐下來談判呢?」

  張浪認真道:「此趟出使,身懷密令,希望小姐能體晾在下苦衷。」

  張寧卻一點不退讓,妖艷美麗的臉上明顯有不滿情緒,道:「既然閣下連報上姓名的勇氣也沒有,那談判已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誰敢保證事後你們來個過河拆橋,或者翻臉不認人。到時候只怕連千月寨也一窩端,拔草除根。小女子可是對自己身份時刻警醒著。」

  張浪心中暗暗點頭,張寧這女子的確不簡單,不但秀色可餐,而且心思緊密。但自己也不可能就如此被唬住,要知道現在的身份可是緊的很,一旦外洩,必引起極大的麻煩,那時唯一之路便是疾退回壽春,不然的話,不要說想迎天子下江南,就算是走的到走不到長安也是個大問題。

  張寧如此緊逼,只怕是想讓自己心理上有所壓制,然後在談判席上,取得自己想到的利益。

  想到此時,張浪點點頭道:「照正常情況下,此事的確大出常規,不過以張寨主的能耐,相信你們也看到千月寨目前處在極為尷尬的地境,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們,那麼接下著所發生的事情,必是超過你們想像。假如你們能接受在下的話,不要在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上糾纏不清,而真正坐下來合談的話,必會有你們意想不到的好處。」

  張寧玉臉仍是一付不信模樣道:「什麼好處?」

  張浪道:「首先你們錢財已盡,這是不爭事實,你們也不用狡辯。那麼,我方可無條件提供錢財糧草支援你們。並且可賜送上三百副精心打造,也只有江南正規丹陽兵才能裝備的精鋼鐵甲,比普通刀劍鋒利數的朴刀千把,健馬百匹,來加強你們的實力、和戰鬥能力。」

  這付禮可謂不可不豐,錢財糧草來的正是極時,雪中送碳。而裝備上,單不說現在上品的精甲,鋼刀等來之不易,因為這些東西都是專門提供給軍隊的;就說徐州丹陽兵裝備之先進,在淮泗江南一東,早有傳聞,比一般的武器精進如倍,如果對方真送上所言之物,那麼千月寨眾人戰鬥能力將大面積加強,提高自保能力。

  記錄此事的張昆雖不知真假,但不可控制的臉露喜色。

  只有張寧仍冷靜道:「不錯,但你們知道這些並不是主要的。」

  張浪點了點頭道:「是的,那麼第二,一旦你們與別的勢力發生衝突,我軍方可隨時支援而出。」

  張昆記到此時,忽然停下筆來,疑惑的望了望張寧,嘴角動了動,欲言又止。

  張寧還是無動於衷的樣子,臉色冷冰冰道:「如此一來,揚豫兩州之地,誰人不以為千月寨黃巾已歸順江東軍閥。只怕閣下也是想讓別的勢力與張寧劃清界線,孤立我方,然後合併收編才對吧。」

  張浪忽然呵呵笑了兩聲,這個張寧果然有本事,自己的想法一點也不差的給她猜中。不過看她好似無反對的意思,接著道:「第三,也是張寨主最為看重的,我可派大將領兵數萬,一同隨你秘密潛入豫州汝南,消滅劉辟龔都這兩個賊子。」

  當張寧聽到這話的時候,本來淡淡的臉容,忽然煞氣滿身,當場拍案而起,鳳眸裡寒光四射,臉如北國冰雪,沉聲道:「好,閣下快人快言,所提條件相當豐厚,小女子聽了舒服,手下兄弟也得到好處,那麼就說出你們的條件來吧。」

  張浪心中暗歎一聲,想不到張寧反應會有如此之大,極為重視劉辟龔都之事,真不知道和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想想張寧本建寨五龍山,然後在自己入主揚州後,打擊黃巾盜匪,她也躲到汝南一段時間,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會和劉辟等翻臉。接著不久又頂著極大壓力秘潛回五龍山。

  不在細想,望著張寧從容道:「首先,我想要你派人幫我秘密訓練一批骷髏鬼兵。」

  張寧想也不想,便沉著臉道:「閣下果然歷害,骷髏鬼兵正是千月寨的獨門武器,你一捉便著。」

  張浪聳了聳肩,接著笑了笑,剛想出口說話,眼角瞟過張寧性感迷人的嘴唇,腦裡靈光一閃,想起她為何會如此痛恨劉辟、龔都,莫非可能是關於女孩子貞操問題?想想她如此如嫵媚妖嬈,性感迷人,就連自己也差點有把持不住,更不用說別人了,越想越有可能,心裡首次有誅殺兩人的念頭。

  還沒等張浪從沉思中醒過來,張寧已鶯語歷歷道:「我答應你的要求。還有什麼條件?」

  張浪放下心中的少許不快,爽朗道:「第二條件就是你們潛裡豫州,破劉辟、龔都得報大仇之後,我要你們收服汝南四周數方黃巾餘部,並且令他們在曹操和孫策的地盤,時不時打擊做亂一回,破壞軍隊的常規部署,讓他們有所顧忌,不得從容發展起來。這有問題嗎?」

  張寧想了想,鳳眸盯著張浪,嘴裡嗤笑道:「如此一來,千月寨真成了江南軍閥頭條走狗了。」

  張浪大搖其頭,不同意道:「此言有誤,首先你們並沒有給收編,而且軍方和在下並沒有調動你們的這個權力;其次只要大家的利益沒有出現衝突,我們還是戰略盟友,那麼怎麼算也應該是狼狽為奸才對吧。」說到最後,張浪忍不住戲笑著道。

  張寧沒想到張浪在這麼嚴肅的問題還有心情說笑,不由噗嗤嬌笑一聲,隨後發覺自己失態,一手撫嘴,臉蛋緋紅道:「第三呢?還有什麼條件都一起提出來吧,只要張寧能承受的了,一定答應。」

  張浪搖了搖頭,道:「沒有第三了,就只有這兩個。難道你感覺太少了?那我在想想。」說完一手頂著下巴,兩眼盯著張寧,色相必露。「有啦」,在沒有沉思半秒鐘之後眉飛鳳舞,道:「呵呵,剛想出的,第三個條件,你做我老婆怎麼樣?」

  此語一出,眾人喧然。沒人想到他會如此輕浮,而且明顯是早有準備,還裝模作樣沉思一番。

  楊蓉嬌顏惡狠狠嗔了張浪一眼,在他的大腿窩裡擰了一把,似怪他口無遮擋。

  張浪差一點當場大呼,不過還是控制下來,心中大叫道,蓉兒好老婆,好親親,手下留情啊。奶奶呀,痛死我了,你想謀殺親夫啊。又一邊盤算著大腿要烏青幾天,偏卻臉不改色,一派自認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之態。實著讓人笑掉大牙。

  張寧也明顯一愣,沒想對方輕浮孟浪到如此地步,全然不管什麼君子之風,提出這樣無恥下流的要求,而且還如此裝模做樣。還好自己見過不少大場而,隨之淡淡一笑,玩笑附之。淡淡道:「閣下說笑了,單不說張寧殘容薄姿難堪入目,就說你邊上的兩位姐姐,個個如花似玉,沉魚落雁,傾國傾城,何必來調笑小女子呢?」

  本來對張寧妖嬈媚骨有些反感的楊蓉、趙雨,一聽此言,心情大好,對她印象改變不少。

  張浪見張寧進退有度,心生感歎,不過還是立起道:「好,不過空口無憑,當立字為約。」

  張寧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張昆很快的把剛才所記之事拿出,從新手抄一份。

  這時張寧望了望張浪,又碰上對方大膽而又極有侵略性的眼神,毫無顧忌的在自己嬌體上左右掃視,臉上落出邪惡的笑容。自己沒來的一惱,想出聲制止,又感覺不太好說,只能狠狠的瞪他一眼,沒好氣道:「現在你該相信千月寨這方的誠意了吧,那你也應該拿出你們的誠意來,最少要證明你有這個能力辦到所提的條件,不然的話一卻都是空談。」

  張浪望了望左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然後以眼神示意張寧。

  張寧如果這樣也不明白的話,那就是白混了,回首淡淡對邊上人道:「張叔,王坤,你們先退下。」

  另三人聞言,相互望了一眼,神色有些迷惑,不過還是聽令很快就退了出去。

  張浪盯著張寧,好似什麼陰謀得呈一樣,閃著詭笑道:「蓉兒、小雨、典韋,你們也迴避一下。」

  楊蓉有點哭笑不得樣子,嗔了張浪一眼,好似知道他心裡的鬼玩意一樣,拉著趙雨姍姍而去。

  議廳裡只留下張浪和張寧兩人,一時間靜靜無聲,場面頗為尷尬,形式十分暗昧。

  張浪要的就是這樣的氣氛,在他色色的目光下,張寧全身感覺不自在,手足不安,性感迷人的臉蛋上終於浮起淡淡的紅暈,高傲的頭不自覺慢慢低下來,紅霞慢慢爬上天鵝玉頸,份外妖嬈性感。不過臉上還算是很鎮定,只不是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

  張浪看的頭腦發熱,忽然踏前幾大步,離她三尺外停下來,用力吸了口氣,似笑非笑的望著張寧。

  張寧條件反射的倒退兩步,眼裡閃過一片複雜神色,制止道:「公子你想幹什麼?」

  此語一出,張寧大感懊惱,想不到自己也有亂了方寸之時,剛才的語氣,幾乎是失敗者口吻,心有不甘之時,快速深吸口氣,平靜自己的心情。然後鳳眸一轉,好似鼓起勇氣,臉上嬌笑,神情含羞答答,極為誘人,音如銀鈴悅耳般道:「公子,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張浪本來有些發熱的腦子,心中慾望越來越強烈,此時忽然聽到張寧媚聲,楚楚可憐、讓人憐愛的樣子,胸口沒來的感覺一震,接著大腦裡快速冷卻安靜下來,同一時間感覺冷汗夾背,寒風刺骨。想不到張寧嫵媚之至,一動一靜勾人魂魄,以自己定力之深,仍是心志動搖,假若剛才她想暗算自己,必可手到擒來。想到此時,張浪對她的評估又進一層。

  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嘿嘿色笑道:「張寧,你不怕玩火自焚嗎,敢以這樣口氣說話,千萬不要低詁自己的魅力。不怕到時候我控制不了自己,然後做出什麼出軌的事情來嗎?那時候霸王硬上弓,生米做成熟飯,你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說到這時,似有意無意瞟了瞟她堅挺的胸部。

  當張寧聽到霸王硬上弓之類的話時,俏臉繼續緋紅,鳳眸瞪了他一眼,似怪張浪口無遮擋,不過臉上閃過驚訝之色,芳心實在有些猜不透張浪是什麼樣的人。他那兩眼閃爍著不為人知的光芒,看似火熱,實則冷靜。雖然說的很好聽,可是眼神卻騙不了人,與剛才色迷迷之像,實有天壤之別。想不到對方在自己最鋒利的武器面前仍無動於衷,這麼快就平靜下來,著實讓她大受打擊。芳心更是大亂。

  張浪再一次露出神魂授首的神色,腳下不自覺間又跨進一大步,兩人間隔不過一尺,一股令人意亂情的芳香氣味撲鼻而來,令張浪心神皆醉。

  在他的強度高壓之下,張寧節節後退,張浪則步步跟進。終於到了避無可避的地步。

  張寧眼裡明顯閃過一絲慌亂,一絲不甘,隱隱中又好似有種期待,又有一種壯士斷腕感覺。張浪那火熱的目光好似要直插芳心最深處般,讓自己在他面前無跡可尋。那嘴角微微翹起的壞笑,似乎在暗示著什麼。張寧已經沒有勇氣在往下想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張浪則在這個時候,忽然出言調逗道:「張小姐好似很害怕在下,難不成怕我真的吃了你不成?」

  張寧的冰霜神色早已煙消雲散,取而待之的是滿臉紅暈,性感無比的小嘴好似受不了強大的壓迫微微妖喘,那似要滴水般的鳳眸,半合半開間,流光異采,魅力無邊。聲音裡掩不住的顫抖和心慌道:「公子請自重,請不要太過份了。」

  張浪看到這誘人的神情終於把持不住了,鐵臂霸道的一攬,張寧高挑細緻而又火辣的身材,毫無間隔的貼在他那強壯而又有力的胸膛裡。一瞬間,軟玉滿懷,幽香四溢。就在張寧本能的驚呼出來時,自己的大嘴快速尋上那微張的艷紅迷人小嘴,狠狠的封了上去。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5:28

9

  張寧鶯嚀一聲,鳳眸緊合,櫻唇緊閉,纖手使勁的想推開張浪,卻感覺碰到鐵壁一樣,紋絲不對。同時軀體開始用力的掙扎起來,但好似被鋼板圈住一樣,越掙扎圈的越緊,刺激的感覺也強烈,弄的她最後全身酥麻無力,六神無主,只能做罷。

  張浪的大舌開始四處翻攬,但是不得其門而入。只能左右輕掃貝齒,幽香流溢,等待良機。

  這時張寧模模糊糊中忽然感覺一隻火熱大掌攀上自己堅挺神聖的胸部,芳心大亂,羞不可言,櫻唇輕啟,想出聲痛斥制止,這才發現一條靈巧大舌隨即破門而入。張寧腦裡「轟」的一震,一種難言刺激爬滿全身,燥熱難擋,在這魂銷魄蕩的感覺中,首次迷失自己。

  張浪雖蓄意挑逗她,但卻深明如何對付這種高傲又風騷入骨的女人,最緊要是適可而止,逐分逐寸,一步一步的撕碎她自尊心。雖然心裡也泛起強烈的原始衝動,而且就算這樣強迫她和自己歡好,相信沒有人制止情況下,張寧也會接受下來,但在她心裡,自己的印象無形中會大大折扣,成了只會貪圖美色之人。想到此時,在最為神魂顛倒的一刻,張浪忽然鬆開了她的香唇,抽回放在她酥胸上的巨手,腦裡仍回味著剛才銷魂的感覺,兩眼卻毫無保留的直視張寧,似笑非笑的觀望著她的反應。

  眼前的大美女,臉紅如霞,小嘴輕啟,嬌聲喘喘,輕輕睜開勾人魂魄,好似要滴出水來的鳳眸,神情極為誘人。但仍能感覺到她眼裡不時閃過複雜的神色,貝齒輕咬,酥胸激烈起伏,在張浪的灼熱火光下,有些不安的低下額首,不知在想些什麼。

  張浪這時鬆開環在她纖腰上的虎臂,就在張寧好似鬆了口氣間,忽然伸手捉著她尖尖光滑細嫩的下頷,然後輕輕用力,迫使她仰起臉龐,避無可避的望著自己。張寧兩手緊捏出汗,呼吸再一次急促起來,吐氣如蘭,她很想閉上鳳眸,但知若如此,等於認輸,等於默許並且鼓勵他對方進一步侵犯自己。雖然知道有些事情就要付出代價,但以這樣的方似失去,著實心有不甘。

  終是敵不過張浪火熱而又好似有著穿透能力的兩眼,張寧暗叫一聲罷了,緩緩閉上鳳眸。

  但這時張浪卻把嘴巴湊到她那圓潤晶瑩的玉珠上,嚥了一口水,吐著絲絲熱氣,極力忍住想親吻她耳珠的衝動,道:「張小姐你記住了,在下便是徐揚兩州之主,張浪。他日如若違背我們所訂之約,讓我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此言一出,張寧如沷了盤冷水,馬上從情慾中極速冷靜下來,臉色震驚無比。一下明白他剛才為何不說出自己的身份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她的聰明才智,不用想也知道張浪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事,他就是來證明合作的誠意。試想張浪秘密進京,一旦消息外洩,那麼前途將會是如何撲朔迷離。稍有差錯,便是萬劫不復。

  張浪不理她用著更為怪訝目光,鬆開手臂,來到案邊,瀟灑的從無名指上取下戒指,然後蘸上墨水,看也不看的快速印在兩份信約上,然後回頭對張寧微微一笑,道:「你派人拿著這書約去壽春找郡守徐庶,他會幫你打理一卻的。」

  這時候張寧才從震驚中回復過來,但仍一副無法接受的語氣道:「你就是張浪?真的還是假的?難道你真的要秘密帶玉璽進長安,還這麼相信我,就不怕我悔約,或者為了你身上的傳國玉璽而出賣你嗎?」一口氣從檀口裡出了這麼多問題,可見張寧著實吃驚。

  張浪當然明白她為似會有如此一問,哪裡人如此輕率行事,不過自己對自己極有信心,停住開始往議廳外走的腳步,頭也不回:「真的假的,只要你派人拿這封信去壽春就知道了。至於你所說別的事情,老實說我從來就相信不會發生。再說,就算發生了,相信對你也沒有一點好處。」

  張寧臉色極為古怪,似對張浪如此自負頗有驚異。不服氣接著道:「你明明知道張角正是我逝去的爹,千月寨也是朝庭所敵對的黃巾兵,你還和我們合作,這也太玄了,不怕當今聖上怪罪下來嗎?而且也難保別人不會給我更大的好處而出賣你們。人總會把自己擺在第一位。」

  張浪哈哈一笑,聳聳肩,一付無所謂道:「朝庭是朝庭,我是我,我想做就什麼就做什麼。」

  看著張浪很快就要踏出議廳,張寧不得不佩服這個今日無論是戰場還是談判桌上讓自己大敗而歸的男人,無論魄力,膽色,手段都是無可比擬的。接著又嬌聲問道:「最後問一個問題,你為什麼這麼相信張寧?難倒真的到了如此落魄窮困撩倒,沒人施捨濟救的地步了嗎?」

  張浪聽到此時,忽然停住要拉開門的手,回頭精光閃閃的望張寧,以幾乎不可抗拒的語氣道:「為什麼?讓我來告訴你,因為你是我張浪內定的老婆。不相信你,那相信誰?所以你一輩子也別想跑,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挖出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不會害我的。」頓了頓,好似想到什麼,輕笑道:「知道老婆是什麼意思嗎?就是妻子,夫人的意思。」說完,張浪頭也不回的踏門而出,留下那裡滿臉驚訝發呆的張寧。

  想起張浪剛才離去之時那種威懾到幾乎無可抗拒的地步,張寧忽然打了冷顫,心裡暗暗驚歎,好驚人的氣勢啊。想起他剛才所說之事那種堅信不移,不可動搖的神情,自己什麼時候又成了她內定的妻子了?想到此時,張寧自然而然的又聯想起剛才那刺激銷魂的一刻,臉上再一次浮起朵朵紅雲。不過既然臉色又暗淡下來,眉頭緊鎖,輕咬貝玉,失聲長歎,最後輕搖碎步,也出了議廳。

  當張浪踏出議廳門檻時,圍在外面的眾人一下擁了上來,楊蓉和趙雨更是七嘴八舌,喋喋不休。

  張仲張昆也是一臉緊張,不過見張寧隨後也跟了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張浪不理兩女質問的口氣,轉首對張寧微微一笑道:「如此在下便不在打擾了,青山不改,細水長流,相信很快我們合作會很成功的。」說完深深的望了張寧一眼,似要道盡離情,然後轉身喝道:「令明,招所有兄弟聚合,我們連夜下山。」

  令明是典韋的字號,當下他粗聲高應道:「是,老大。」轉身下去。

  張寧此時己平靜下來,回復以前風姿。對張浪言語報以輕笑,如浴春風,鳳眸更是輕輕瞄了張浪一眼,似含情脈脈,欲言還羞,卻又感覺遠在千里,不可觸摸,著實讓人摸不透她心中想法。輕啟朱唇道:「將軍,此時寒冬深夜,不如今晚就在山寨裡歇著,張寧讓手下兄弟打點一下,盡盡地主之誼,以表方前所犯錯誤,等明日再下山如何?」

  雖出言挽留,但張寧語氣中卻無一點墾切之感,感覺輕輕淡淡的,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張浪見她一付無所謂樣子,也懶的去猜心中是何想法,搖搖頭平靜道:「不用了,下次有機會再來吧。還有,所謂不打不相識,你我兩方晚上都吃了點虧,也算扯平了。」

  張寧那鳳眸深深的望了張浪一眼,然後道:「那小女子便不遠送了,還忘將軍多多包涵。」

  張浪只是輕輕點頭道:「小姐請留步。」然後頭也不回的軒轅大步出了廳堂。

  只張寧隱隱中能感覺到希望能從張浪離去眼神中找到一種依稀的感覺,可惜他卻再也沒有回頭,像一點也不在意,走的十分瀟灑。望著張浪漸漸離去的而又高大背影,張寧心頭沒來的泛起一陣失落之感。不過否認,這個魁梧高大,放蕩不羈,時冷又時熱,全身上下陽剛味十足的男人,是有生以來碰到第一個讓自己難以招架,而且最難捉莫心思的人。不但手段高招,膽色過人,而且軟硬不吃,是個極為難纏的角色。雖然自己沒能看到他是如何從徐州發跡起家,如何縱橫壽春淮南,掃平江東,但道途聽說也知個八九不離十。張浪於亂世之中,掘起不過數年,卻已統領揚徐兩州,並且能打敗曹操,袁術這樣的大勁敵,而且還得到天子召告文書,可見其的確有著過硬本領。假如自己真的能得到他們軍方鼎立的幫助,也許心中的大仇得報已不在是遙遙無期,哪怕代價就是要千月寨被合併,自己終身相侍左右,也一點不會後悔。

  想了好久,張寧陰晴不定的臉上,終是歎了口氣,收回一同逝去的心情,緩緩回去。

  張仲張昆對望一眼,都能感覺到對方眼裡的驚異,張寧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失態過。

  張浪領著幾百鷹衛一同出了山寨,回頭望了望仍火把通火的千月寨,想起今晚上的收穫,嘴角不由露出得意的微笑,想起張寧這個惹火尤物,一動一靜,都含著動人風情,極易移人心志。到現在自己好像仍能感覺到她那豐滿成熟的身材,性感無比的櫻桃小嘴……

  楊蓉已環著張浪的臂彎,嘟起小嘴,鳳眸望著張浪有些壞壞的笑容,有些促狹道:「老公呀,剛才你們兩個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有沒有碰撞出什麼愛情火花呀?」

  就在張浪想入非非之際,忽然發現今夜寒風凜凜,全身上下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急忙望著一臉戲問之色,又有些鬼靈精巧的楊蓉,信誓旦旦否認道:「哪裡有啊,不要亂想哦。我和她只是聊一些比較機密的事情。」

  楊蓉不可置信,瞪著大眼嬌聲道:「是嗎?」還故意把語氣拉的長長,明顯找茬樣子。

  張浪一把捏住她尖挺可愛的瑤鼻,故意惡狠狠道:「在用這樣語氣和我說話,小心我吃了你。」

  趙雨見楊蓉遭殃,急忙一邊上前奮力幫忙除掉張浪那虎爪,一邊嗤著鼻聲對張浪不滿道:「浪哥哥怎麼一點風度也沒有,才說兩句就對蓉姐姐這個大美女動粗啊。」

  張浪嘿嘿笑了兩聲,收回虎爪,神情大振道:「好啦,不說這個了,我們下山吧。」

  楊蓉嗔了張浪一眼,嘀嘀咕咕道:「逃避問題的傢伙。」然後甩頭不理張浪,盡自和趙雨聊天。

  不一會,幾百人又摸到五龍峽谷下面,也就是一開始安捨營帳。眾鷹衛苦苦相昐,沒有受傷的除放哨之外,都圍聚篝火前拷火,當見到自己主公平安而來時,一同歡呼喜悅。隨後眾人再這從新休整,這次事件中受傷的鷹衛,只要傷的不重,都決定隨隊前返。傷勢嚴重的,在天亮之後隨之派人送往汝陰城,令其安心養傷。

  一星期後,張浪踏進劉表所管轄下的地盤,荊州。

  荊州,北據漢沔,東連吳會,西通巴蜀,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看看千古美談《隆中對》吧。諸葛亮隆中定三分天下,建議劉備先取荊州立足,然後西進巴蜀,跨荊、益,保其巖阻,待天下有變,令一上將出兵宛、洛;同時自領巴蜀大軍出兵秦川,一同圖謀中原。可見其的重要性。

  荊州,漢獻帝初平元年(公元190年),荊州刺史王睿被長沙太守孫堅所殺,劉表受詔出任荊州刺史,經平定宗賊之亂,兵集眾附,南據江陵,北守襄陽,荊州八郡可傳檄而。其中八郡,分別為南郡、江夏郡、章陵郡、南陽郡,長沙郡、武陵郡、零陵郡、桂陽郡。

  但有另一種說法,漢代荊州只領七郡,這也是沒有錯的,問題是漢末荊州又增加一個章陵郡。漢末分設章陵郡,始於漢獻帝即位之初,也就是劉表上任的前後。章陵郡就是從南陽郡分出的。主要原因可能就是漢末連年戰亂,南陽郡慘敗不堪,為了有利恢復生產,便於管理,而設置章陵郡。

  此時張浪已到了南陽宛城,這本來是袁術的地盤,如今已歸劉表展管,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色。

  隨身張浪邊上有高貴華麗的楊蓉、嬌小可愛的趙雨,還有十八精選的鷹衛加上形影不離的典韋。而眾多黑鷹衛則一身便裝,四處分散在周圍不起眼的地段,隨時保護張浪眾人。

  眾人左瞧瞧,右看看,好不熱鬧,走夫販卒,商店林立,顯然比江東繁華的許多。劉表果然是一個極有才幹之人,當年得朝庭之令,孤身一人下荊州,無一兵一卒,並且得到荊州眾大大家庭支持,治理的井井有序,人人安居,實則不易。

  張浪心中感歎之餘,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把江南弄的比這更富傑,更繁華。

  遊蕩不久.兩女感覺有少許勞累,這才回客棧休息。準備明日開始前行弘農大城。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6:12

10

  回客棧路上,楊蓉還是不停的在小商販、一些手工藝品上流連望還,賣又不賣,偏卻問東問西,還不時搔姿弄首,弄的張浪大搖其頭,真不明白女人是什麼心理,嘴上說累,腳下卻逛的更賣力。

  眼看天色就要黑下來了,張浪望了望興趣仍一點不減的兩女,此時正和一小商販唇槍舌戰,口沫橫飛砍價還價中,唯有苦笑的搖了搖頭。隨意的放眼四周,街上商販差不多已準備收攤,少數行人來去匆匆,急著趕回家。這時,一件忽發的事件引起張浪的注意。

  遠處漸漸響起急促的馬蹄聲,隨著隱約傳來不時起伏的驚叫聲,踏破宛城灰暗寧靜的天空。

  很快,幾匹黑棕驃壯的俊馬,在馬上幾個士兵打扮的人快速揮鞭吆喝中,如風掣電,疾行而過。

  街上行人中有眼疾腳快的,快速讓步到兩邊街道上,然後憤憤不平,嘴裡不時大罵三字經;而動作有些緩慢的,又帶有不少雜重物品的老百姓,卻嚇的臉色慘白,如雞飛狗跳般,連自已東西也不顧不上,連滾帶爬摸到一邊去。一邊驚魂末定,一邊也破口大罵。

  本來這事情司空見慣,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其中卻有一人引起張浪的絕對興趣。

  那是一個年方弱冠的年青人。身材相當瘦弱,就算穿著厚厚的棉襖也看不出有一點臃腫的感覺。臉狹兩側深陷,無有一些肉感,不知是天色原因,還是營養一直不良,臉上膚色臘黃無澤,一副病入膏肓,死氣沉沉的樣子,而且還不停的咳嗽。

  他肩上還挑著不少各種各曬乾的動物毛皮,有虎皮,狼皮,熊皮等等一大堆,低頭慢行。

  這本不是最主要的,因為在這個年代裡,普便吃不上好東西,每人營養不良,帶著大小病態是很正常,但奇怪的是,剛才那幾匹俊馬快速衝過來時,他不但沒有驚慌之色,而且還慢吞吞不緊不慢,在馬就要撞上他千分之一秒間,輕輕左跨一步,馬匹便擦著身體而過。接著他又好似沒有事情發生般,又低著頭前進。正個事件過程中,他始終沒有抬頭觀看一眼,好似不知事情發生一樣,如若不是聾子,便是心中有所依仗,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對自己的身手有著十足的信心。

  想到這時,張浪眼裡忽然落出犀利的光芒,緊緊的盯著那瘦弱男子。

  這時,那男子忽然好似感應到什麼,猛的一抬頭左移,眼光一瞬間對上張浪犀利的眼神。

  張浪更是肯定心中的想法,這個看似一身大病在身的少年人,實則身藏絕技,觀他能如此快速發覺自己的存在,而且兩眼神不亢不裨,不溫不火,深如潭水,不可捉測。雖然表情仍是無動於衷,但仍敏銳的發覺到他那眼裡閃一絲絲驚訝的感覺。

  張浪忽然對眼前這個少年人充滿興趣,看他那副奄奄病態決不是裝出來的,而且好似已惡疾纏身,久病難醫。那麼,對一個病這麼重的人,還有如此敏捷的反應和身手,著實不簡單。那麼他身強體壯之時,會是如何一番情景?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想法,感覺這個年青人絕對不是平凡等閒之輩,很想進一步瞭解他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為何如此甘隱於城市之中呢?

  這時邊上的楊蓉忽然拽了拽張浪手臂,放下手中的裝飾物品,好奇道:「老公,你在看什麼啊?」

  張浪這才收回目光,對楊蓉笑了笑,道:「沒什麼,你和小雨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此言一次,楊蓉大為好奇,連趙雨也湊上可愛的腦袋瓜,嬌聲道:「浪哥哥,你要去哪啊?」

  張浪招手示意魁梧的典韋跟自己上來,然後又仔細吩咐十八鐵衛好好保護兩女安全。最後才對趙雨道:「我去前面看看就來,如果你們累了,又等急了,可以先行回去休息。」接著在兩女不解眼神中,和典韋一同大踏步朝那瘦弱年青人行去。

  三步兩步便很快追上那年青人,張浪隨既和他並肩前行,然後不理他那詫異的眼光,眼珠左轉右晃,假裝看著兩邊,喃喃道:「真不明白為什麼小小的驛員,便可如此驅馬橫行直撞,全然不把百姓安危放在眼裡,難道傳聞劉大人治理下的荊州八郡如太平盛世般,都是無稽之談?」

  張浪看似自言自語,實則暗地裡卻是在試探對方的反應,以期進一步觀察眼前這個青年人。結果讓他大失所望的是,這個瘦弱男子充耳末聞,好似沒聽見他說話般,只管自己挑著皮毛擔慢吞吞的低頭走路,全然把張浪當成透明人一樣,不理不採。

  張浪並沒有氣餒,仍不依不饒,興趣勃勃道:「聞南陽自戰國時期以來,便是中原著名的冶鐵中心,各種優秀兵器甲冑,供應源源不斷。至西漢時,為中原六大都會之一,商賈遍及天下,富傑冠於海內,誰不嚮往?南陽之地,又是人傑地靈,昔日光武帝劉秀,便在此地發跡,難怪四方之民稱此地為為『南都』『帝鄉』。」

  果然張浪一番長篇大論,讓這一身病態的少年人,臉上自然間流露出絲絲自豪、驕傲的神色。

  張浪心中暗自竊喜,古人對家鄉的情節,對自己根的所在,遠超過21世紀的人們。除非迫於戰亂、饑荒、瘟疫等不可抗拒的因素,絕不會背井離鄉,因為他們深心深處藏著一種對家園強烈的自豪感,優越感。哪裡像現在人,一有錢了,動不動就要移民。特別移到日本,美國之地。每每在電視報紙等看到此類人物,張浪都把他們歸於雜碎一種。

  既然已成功引起對方的好感,張浪更是步步緊隨,不緊不慢道:「荊州不愧是個好地方,劉大人也算是本領過人,建校舍,設學官,又組織儒經學者,改定五經章句,搜集整理圖書,使荊襄南陽之地近年來慢慢成為中原學術文化中心……」

  眼前的年青人終是忍不住張浪長舌婦般的狂瀾轟炸,張開金口,不過一付拒人千里之外表情,口氣冷冷淡淡道:「這個大爺,草民山野村人,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如若你想論天下國事,大可到劉大人所開設的文錧,裡面會有你所喜歡的話題……,咳,咳。」好似因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這年青人忽然不停的上下咳嗽,臉上慢慢呈暗紅色。

  張浪看他因不停咳嗽而臉色漲紅,擔心道:「兄台,看來你病的不輕啊,應當早日找大夫看看。」

  年青人無動於衷,從懷裡拿出手巾,然後捂在嘴上,接著咳了一會才拿開手巾。

  雖然他很快合上手帕,但張浪還是敏銳的看到手帕上粘上不少鮮紅血絲,腦袋一轉,想起一事。然後關心道:「這位朋友,傳聞南陽郡有名醫張伯祖,你為何不去看看,也許可妙手回春?」

  對於張浪的關心,年青人只是冷冷瞟他一眼,語氣生澀道:「這是在下事情,閣下管不著吧。」言談舉止間,雖然冷漠慘淡,還是有些掩不住的失望之色。想來不是沒去看過,只可能收效甚微罷了。

  張浪還是不死心,繼續道:「張伯祖有位入室弟子,叫張機,字仲景。由於他勤奮好學,刻苦鑽研,很短的時間內就掌握了名醫張伯祖的全部醫術,成就非凡,如今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有沒有去找他幫你看看,也許他會有好辦法。」

  年青人忽然停下腳,回復臘黃的臉色轉著張浪冷冰冰道:「閣下到底有何用意,是否也想到某舍下觀望一番?如若如此,只怕要讓你失望了,在下家中可沒什麼好招待的。」

  張浪微微一愣,抬頭望了望四周情況。心中不由苦笑,原來不知不覺間,自己和典韋已跟他到一處相對偏僻,四面都是平房瓦捨的普通百姓住宅所,因為天色已近黃昏,窄短的小巷冷冷清清。而這個年青人正停在一家門口,冷冷望著自己,此間房舍,極有可能就是他的住宅了。

  張浪厚著臉皮,嬉皮笑臉道:「在下路過貴境,初到寶地,人生地不熟……」

  就在這時,緊閉的門扉忽然「咿呀」聲打開,然後出現在張浪面前的是一個年約三旬左右,身著青色長袍滿臉憨厚的中年人,此時正臉帶少許驚訝的望著張浪等人。

  他的身軀極為雄壯,長足八尺,姿容英俊,紅光滿面,兩眼炯炯有神,劍眉飛揚,幾綹黑鬚,倍顯風采。歲月在他臉上留下淡淡的皺紋,有股飽經滄桑的感覺,給人一種成熟沉重的味道。只見他開門納客,雖臉有驚奇之色,但卻爽朗笑聲響起,中氣十足,呵呵道:「剛才喜鵲掛枝,必有貴客前來。敘兒,還不快快請他們進來。」

  那年青人狠狠的瞪了張浪一眼,鼻子冷哼一聲,一副愛理不理,只管自己踏門進去。

  那中年人望著年青人進去枯瘦的背影,兩眼閃過一絲黯淡之色,不過隨既回過神來。對著大感尷尬的張浪,有些奇怪道:「兩位不是敘兒的朋友嗎?」原來他是把張浪二人當成自己兒子的朋友。

  張浪總不能硬著頭皮承認吧,有些不好意思道:「說來慚愧,在下剛從外地而來,人生地不熟的。和令朗也只是剛才萍水相逢,並非朋友。只是發覺令朗身手不凡,心生結交之意,才跟他而來。」

  張浪並不隱瞞的說出來自己來意,心中對這個熱情的大漢充滿好感。

  那大漢臉色露出親切的笑容,急招呼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今日能相見於此,也是蒼天安排,兩位遠來是客,如不嫌在下招待不周,不若到屋裡把臂言歡,暢飲一杯,意下如何?」

  張浪被大漢熱情好客所打動,又見他滿臉真誠,熱情洋溢。受許感染,當下微笑的點了點,一禮道:「那就叨嘮了。」以前張浪不是沒有碰過這樣好客的人,而是從沒有在他們臉看到如果真誠溫厚的笑容。不知為什麼,只感覺這樣中年人的笑臉很有親切感,很有吸引力。

  那大漢笑容更深,臉現寬慰之色,一伸手,朗道:「兩位請。」

  張浪也做了一請請的手式,然後領著典韋先行踏進門檻。

  大漢隨手關上門,然後對著院內大喊道:「敘兒,叫你娘添上兩雙筷子多備飯菜,把爹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來,今晚有貴客來了。」以他這樣的雄壯聲音,估計不用他兒子傳話,他那老伴已聽到了。

  張浪和典韋一邊踏進院子,一邊仔細觀察。發覺雖然院子不大,東西卻十分俱全,相當實用。幾間不大的房子前後相連,小院兩邊種植不少東西,整間都籠罩著淡淡的香草味。給人感覺十分的溫馨。

  中年人一邊走,一邊寒暄道:「不知道兩位朋友從哪裡而來,準備到哪裡去?」

  張浪心中早有腹稿,從容道:「鄙人從江南而來的商人,欲上關中,河內一帶,往來生意。」

  中年人一點也不懷疑,朗笑道:「犬子敘,雖隨某習武多年,但自小體質松差,加上性恪使然,孤避難合,便收成鋒芒內斂,藏而不露的性恪,兩位能看出來,實屬不易啊。看來也是高手。」

  張浪連連謙讓,接著疑問道:「不知令公子高姓大名?」

  中年人爽朗笑了兩聲後道:「犬子姓黃,名敘,字舒平,南陽人氏。」隨既不經意反問道:「還望兩位朋友不嗇賜教大名,不然在下有失禮儀。」

  張浪感覺腦裡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偏一時間想不起來,不由皺眉道:「在下張野,字遠闊,邊上的是隨從張韋。對了,好像貴公子身染隱疾?」張浪不知覺間連自己老爸的名字也用上了。

  說到黃敘的事情,中年人神然一黯,傷感道:「確如你如說,敘兒自小體弱多病,前年更是不知得了什麼怪病,先持續高燒,待退熱後,便就一直咳嗽不停,痰中帶血,弄的整個人萎縮不振,精神極差。為了此事,好友劉磐不知請了多少名醫而來,終是不見效果。哎,敘兒命該如此。」

  說完中年人長長歎了一口氣,臉上極為傷感,剛才紅潤之色,退之不少。

  張浪腦子裡卻在苦思冥想,怎麼感覺劉磐這個名字好熟悉,還有黃敘,好像以前也聽過這人?望了望著眼前這個高大結實,又滿臉憨厚的大漢,難道是……張浪腦裡靈光一閃,接著便聽到「轟」的一聲巨響,難道是他?一股難以制止的衝動燥熱冒上全身,興奮的心情一下沸騰到極點,激動難以用言語來表達。上蒼啊,你真的待我不薄。你竟讓我在這裡碰上三國時代自己最為推崇的英雄好漢。

  那中年人見張浪臉色相當激動,不由收回臉上失望之色,十分奇怪問道:「朋友,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你為何如此激動?」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6:27

11

  張浪深吸一口氣,平復下胸中激動神情,話中帶起少許顫音,緩緩道:「不知先生高姓大名是?」

  就連邊上粗枝大葉的典韋,也感覺到張浪忽然有些不同,不由滿臉驚愕,十分不解。

  中年人已回復剛才慈祥臉色,道:「在下黃忠,字漢升。長年居住南陽此地。」

  雖然心中已有些確定此事,但黃忠的親口承認,著實讓張浪心中無比興奮激動。連忙出聲恭道:「原來是黃先生啊,在下真是失禮。罪過,罪過。」

  要知道以前張浪對三國猛將下定義之時,如若要選天下第一虎將,在他的心目中,不是手持方天畫戟,座騎赤兔名駒的飛將軍呂布;不是斬顏良、誅文丑,千里走單騎,過五光斬六將的關羽;不是一聲大喝,震退曹操八十三萬大軍的張飛張冀德;也不是長阪坡下浴血奮戰,來回衝殺一夜,槍挑曹營名將五十六員的趙雲;而是年過七旬,頭髮稀白,仍在定軍山下一戰怒斬中原名將夏候淵的黃忠。想想黃忠斬夏侯淵時,年已過七十二高歲了啊。七十二歲啊,人生七十古來稀,到了這個年齡時候,沒進棺材已經算十分長壽了。黃忠年逾古稀,仍然馳騁沙場,「勇毅冠三軍」,不能不令人驚歎。

  在那個年代,臨陣殺一個無名小將容易,但要殺一個大將卻並非易事。三國誌記載臨陣斬名將的武將只有兩個:關羽白馬殺顏良,圍曹仁,然後水淹七軍,擒於禁、殺龐德,這才「威震華夏」;另一個就是老將黃忠定軍山一役,七十高齡斬殺名將夏侯淵,老而靡堅。像馬超、趙雲、夏侯惇、許褚、典韋有這樣戰績嗎?他們斬殺的大都是小兵小將。而且按照三國誌黃忠本傳記載,黃忠並非殺了夏侯淵個措手不及,而是「推鋒必進,勸率士卒,金鼓震天,歡聲動谷,一戰斬淵。」三國誌卷三十七法正傳說:「淵將兵來爭其地……先主命黃忠乘高鼓噪攻之,大破淵軍,淵等授首。」可見當時夏侯淵並非在馬下休息,那只是《三國演義》描寫,也是留給夏侯家族一個面子罷了。正是黃忠定軍山斬殺夏侯淵和張飛宕渠擊破張合這兩次決定性戰役,徹底鎖定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由此可以想像,黃忠年輕時該是多麼勇猛。誰都知道凡人之武力,與年齡有必然關係,此乃常識。即使按照三國演義的描寫,長沙之時,黃忠與關羽戰了個平手,那也是一場花甲老頭與盛年壯漢之間的比鬥!而且趙雲漢水北山勇救黃漢升之時,徐晃張郃兩員魏國著名猛將,雙戰年近古稀的黃忠,仍不能得勝。試想想他到底如何勇猛?

  如若黃忠不是年輕時未遇良主,造成英雄無用武之地,未有壯舉,大器晚成可惜之事。假若一開始就有明主慧眼識珠,在他正值當打之年,重用黃忠,那麼天下第一猛將之稱,也許非他莫屬。張浪對老將黃忠的警佩和惋惜,已到無已復加的地步。在他心中一直讓為,如果黃忠能晚生十年,那麼從單純武勇角度來說,絕對勝過三國所有名將,關羽、張飛、趙雲,典韋等都不是對手,而和飛將軍呂布刀劍映輝,難分伯仲,並架齊驅。

  所有關於黃忠的想法如電光火石,在張浪腦裡一劃而過。就在他沉思間,黃忠對張浪的恭讓不以為意,淡然處之,笑道:「什麼先生不先生的,如若遠闊不介意,我們可平輩論交。」

  張浪一愣,在這極重輩份的年代裡,黃忠能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讓人逶迤所思。心中敬佩又加重兩分,兩臉流露出絕非做做的崇拜之色,笑聲道:「既然黃先生如此抬愛在下,那麼張野就高攀了。」

  黃忠啞然一笑,搖搖頭,臉上假裝一緊,然後嘖嘖兩聲道:「你看,又來了,剛說過又忘了。」頓了下,拉起張浪手臂,又興奮道:「我們也別光顧著在這裡說話,還是有請遠闊和這位張兄弟先進屋坐坐,喝杯茶暖暖身,再慢慢長聊。」

  張浪急忙應聲,接著連做請的手式,三人這才大踏步進屋內而去。

  一直跟在張浪後面的典韋,粗臉上疑雲更盛,先謝過黃忠的好意邀請,然後奇怪的望著自己主子,記的他以前如何禮賢下士,也從沒有對郭嘉,程昱等名士儒將如此卑聲謙恭,低聲下氣過。如今怎麼對這個大漢這麼恭敬?心中奇怪,兩虎目更是大大裂裂的上下不停打量黃忠。他為人雖愣頭愣腦的,滿是糊塗,當武者天生的敏捷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龍行虎步的大漢,無論從體態、步伐、還是精氣等所表現出來的,定然是一個扎手的人物。

  在黃忠的興奮,和張浪典韋的各懷鬼胎中,三人已步入內堂。設茶看座,不在話下。

  客廳看起來有點簡陋,幾張矮凳,一張桌子,壁著掛著幾副畫像和書法,然後便空無一物。看的出黃忠雖不太富有,經濟拮据,但很有家的感覺,生活上也馬馬虎虎過的去。

  三人坐下,天南地北,海闊天空的大扯一陣,黃忠心懷坦蕩,在張浪別有用心下,抖出不少事情。原來黃忠今年已四十八,眼看轉眼就要四九了,但人卻看起來卻只有三十左右,相當年輕,紅光滿面,無一點老態。自黃巾之亂以來,雖有從軍,但上面對人材排拆歷害,心灰意冷下,解甲歸田,一直安穩南陽至現在。

  張浪此時平復一開始激動心情之後,心頭上又泛起陣陣迷霧,對黃忠之言多有不解之處。

  史上對這位大器晚成的猛將筆錄不多,特別在他末碰上劉備之時,更是無從下手。只知道他是南陽人,後來因與劉表侄子劉磐相交甚厚,在那謀到一職,與之相守攸縣,官至偏將軍。黃敘正是黃忠的獨生子,但在悠縣之時病逝而去,從此無後。雖說黃忠是南陽人氏,應該長年居住長沙悠縣才對?也是後來在史上給人留下千古笑柄的韓玄手下做事。

  這時黃忠見張浪露出沉思之色,臉色故怪,不由爽朗笑聲打斷他沉思,憨厚的臉上滿是笑容,朗聲道:「遠闊,想什麼如此入神,是否怪忠招待不周?」

  一句話便把張浪驚醒,急搖手道:「怎麼會,張野只是在想舒平的病情,也許在下有少許辦法。」

  此言一出,黃忠兩眼直瞪張浪,臉上驚訝無比,似不相信。同時心中暗思,荊州這麼多名醫都看不好的怪病,你能有什麼好辦法?再說,看你樣子也不像行醫之人。雖然如此,但每次發現新的希望時,心裡又會帶起明顯的激動。做父親哪裡不關心自己孩子啊。嘴上急迫道:「遠闊此話當成真?」

  張浪點了點頭,同時解開黃忠心中迷惑道:「在下雖不懂醫,但內人卻相當精通此道。」

  這時典韋也粗聲嚷嚷道:「對啊,某家夫人可是扁鵲在世,妙手回春,治了好多人的病。」

  看張浪十分認真,臉上露出極為自信的神情,又見典韋性情中人,不像說謊樣子。又想想對方沒有騙自己的必要,終於有些忍不住激動道:「那弟妹現在何方?」

  張浪笑笑,轉首對典韋道:「令明,你去客棧一番,請夫人過來一下。就說有要事要她幫忙。」

  典韋粗聲應了一聲,抱拳禮後,便出門而去。只留下黃忠在那裡有些激動的直搓手,坐立不安。

  這時張浪隨口問道:「以漢升本領,生於亂世,當是大展拳腳之時,不知漢升今後可有何打算?」

  看似無意,其實問的大有文章。要知道黃忠武猛無比,如若能得他相助,如虎添翼,實力大漲。

  黃忠極力壓制激動的心情,道:「忠前生平淡,甘於庸錄,實則為犬子東奔西走。只望他能早日藥到病除,健壯康復,便是日下最大的心願。而以後之事,誰能說准?如若真的要忠下決定,好友劉磐已在州牧劉大人前數次相薦,劉大人也下聘數次,忠皆以家室推辭,如若犬子真的好轉,忠當思如何抱答劉大人厚愛之恩。」

  此言一出,張浪入掉冰窖,失望之色溢滿臉上。但是不死心道:「劉大人治理的荊州井然有理,錢庫充殷,兵強馬壯,帶甲數十萬,可為稱為治世三公之輩,但在亂世之中,劉大人似乎沒有王者之風,少之霸氣,不像成大事之人。吾觀江東張浪,倒是亂世不可多得梟雄,如若漢升相投,必可大展手腳,不負平生所學。還望細細思量。」

  黃忠搖了搖頭道:「士為知已死,當不說別的,就為敘兒之事,劉磐公子便撇下繁重公務,陪忠東奔西走,遍訪名醫,如若敘兒真能回轉,這份情義,忠當肝膽塗地,常侍左右,報答其厚待之恩。聽磐公子言,近日之內,便有可能調至長沙攸縣相守,攸縣多賊,忠怕劉公子有所閃失,也準備移家而下,往助一力。」

  張浪見他這樣說,臉色又十分堅決,知道再說也是浪費口水,心中長歎一聲,十分失望。

  黃忠見張浪突然間便沉默下來,心中納悶,不由有些奇怪道:「遠闊怎麼了?」

  張浪苦澀的搖了搖頭,其中的失落心情不是誰都能體會出來的。想想劉表最少還要活上十年,如果黃忠真的投到他手下,那不是更遙遙無期,而且自己和劉表不可能永遠結盟,說不定很快就要開戰,得想個辦法才對啊。絕不能讓這樣的好人材落到劉表手裡。

  這時,從廚房裡顠出淡淡的飯菜香味,張浪腦裡一振,一種想法油然而升。胸中頓時開闊,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氣,拋開話題,然後讚歎道:「嫂子做的菜真香,讓張野唾涏三尺。」

  黃忠一愣,隨既開朗爽笑道:「不是忠誇你嫂子,她的手藝確為一絕。同樣酌料,同樣做法,做出的絕對是不一樣的佳餚,色香味全。如若忠一天不吃你嫂子做的菜,如三月不食肉味般。」從黃忠臉上洋溢著幸福表情不難看出,他對家的深深眷戀。

  張浪一振,高興道:「那某今日有口福了,一定要嘗嘗嫂子的手藝。」

  黃忠笑咪咪道:「那是當然。只怕遠闊吃過之後,念念不忘,以後千萬別食不知味。」

  張浪嘿嘿兩聲道:「那最好,在下就天天懶在漢升家裡,白吃白喝,總有一天會吃窮你。」

  黃忠又朗聲大笑,聲如晨鐘,十分宏亮,看來他也十分開心。

  這時從內堂裡轉出一位中年婦人,端熟穩重,雖粗布麻衣,仍風韻卓卓,相信年青時是個大美人。只見她微笑出來道:「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呀,還不請客人們過來用膳?」

  黃忠大喜,隨既從凳上蹦起,興奮對中年婦人道:「某已等了好久。」

  然後又拉起張浪手臂,招呼道:「來來,快來嘗嘗內人的手藝如何。」

  張浪抵不過黃忠的熱情,臉上始終帶著微笑,這時也看到黃敘從外而來,不過臉色仍是不太好看,一直沉著臉,不時咳嗽兩聲,三人這才依次賓主入座。

  桌上四菜一湯,色澤誘人,香氣撲鼻。在黃忠的期待中,張浪輕夾起桌上一菜,入口感覺十分爽口,不膩不油,酥香滑口,不由大讚道:「漢升誠末欺某,確是上好佳餚。」

  黃忠臉色末變,只是眉頭更展,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又小心翼翼倒出珍藏好酒,給張浪滿上。酒末飲,而酒香之氣已溢滿屋內,清心入脾,令人口涏四生。輕嘗一口氣,咋淡實烈,入喉如玉液甜汁,落肚者如火中燒,實是酒中極品。

  黃忠和張浪兩人酒逢知已,幾杯下肚,紅光滿面,更是打開話匣,高談闊論。當黃忠知道張浪妻兒與自己一直苦求的神醫華陀相認,而且各有千秋之時,不由恭讓更甚,期待大漲。

  而黃敘得知張浪請人幫自己看病時,雖滿臉不在意,但暗裡態度大有改觀,也沒一開始那麼冷淡。

  就幾人氣氛熱烈之時,典韋帶著一大幫人踏門而入。不但楊蓉來了,趙雨也來。

  黃忠沒想到一下來了這麼客人,先愣了一下,然後立起,大為尷尬,擔心晚上東西準備的不夠用。

  還好,楊蓉上到張浪邊上,替黃忠解的圍。只見他嬌嗔一眼,有些不滿道:「好呀,害我和小雨擔心半天,怕你給人拐跑,原來卻是在這裡美酒快活了,真虧我倆嘮你半天,還好沒有等你回來吃飯,要不然我們姐妹二人不是要飯個半死。」

  邊上的趙雨也吐了吐香舌,插嘴道:「就是,一點也不管別人的傢伙。」

  張浪笑呵呵望著楊蓉,接著黃忠道:「不要貧嘴了,來,我來介紹一下。他便黃忠。」

  「黃忠」?楊蓉輕呼一聲,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鳳眸上上下下打量起來,全然無一點淑女風範。

  黃忠給楊蓉看的全身上下不自然,有些臉紅尷尬,道:「這位便是張夫人吧。」

  楊蓉「樸噗」嬌笑一聲,然後學古代女子的禮儀,亭亭道個萬福。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7:25

12

  楊蓉施禮時,黃忠便急不可待,連連出聲制止道:「夫人不必如此多禮。」

  就算黃忠如何不問世事,也看的出眼前幾個身份諸多可疑之處。單不說張浪隱隱含有霸者之威,不經意的舉手投足間,有股逼人的氣勢,已超普通往來商人,他雖竭力掩飾,但如何能逃過自己法眼。就算楊蓉、趙雨也儀態萬千,姿色無邊。兩人衣著華麗,裝扮得體,有時雖感覺不懂禮節,但姑娘身性,反增青春活沷氣息。就算大家閏秀,皇郡公主,也不過如此。加上自己有求他人,怎感托大。

  張浪這時立了起來,滿足的歎了口氣,然後摸摸了肚皮讚道:「嫂子的手藝真是不懶,在下吃的好飽,以前從沒有吃的這麼舒服。」說話間,兩眼不是瞟向楊蓉,言下之意,你回去多學學。

  接著不理楊蓉沒好氣樣子,朗聲道:「既然酒足飯飽,而且內人也到了,那就看看公子病情吧。」

  黃忠心裡暗暗感動,其實幾人剛坐下還沒多久,也只動下筷子,喝上兩杯,飯菜還沒上來呢?只是自己也心急的如火燒屁股,雖然不知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是否醫術通天,但哪怕只有萬份之一的希望,也要爭取試試。

  黃忠恨不得現在就讓楊蓉幫黃敘看病,但大體禮節還在,出言道:「不急不急,遠闊先請用膳。」

  張浪搖搖頭,看了看四周房舍,然後對楊蓉道:「蓉兒,看你的了。」

  事情的始末楊蓉已從典韋哪裡知之七七八八,言語後對黃敘嬌笑道:「這位便是黃公子吧。」

  黃敘平時深居簡出,足不出戶,只到近年來才有所走動,為了不讓自己成了家裡的累贅,平時和忠一起上山打獵,然後他就挑著皮肉混在街市之中,雖然見過不少人,但哪裡有見過像楊蓉這樣千嬌萬魅的美女,一時間臉紅的像個大蘋果,吱吱唔唔道:「再下正是。」

  看著黃敘滿臉尷尬,一付泛世末深的樣子,黃忠臉上也微微紅起,感覺有失顏面。

  還好楊蓉見過不少大場面,對這個冷澀又有些害羞的大男孩抱於鼓勵的態度,微笑道:「黃公子不必緊張,放鬆你的心情,把小女子當成平時來看病的大夫就行了。」然後轉首問黃忠道:「公子大體的病情是如何?大概有多久了?」

  黃忠急忙又把黃敘病因情況來龍去脈等十分仔細的說了一遍,然後緊張的望著楊蓉。雖然他都記不清自己說過多少次了,但每一次都認真,一絲不苟告訴大夫,深怕錯過每一個細節。

  楊蓉神色十色認真一邊細聽,一邊點首,然後不時插上兩句。最後感覺病情瞭解的差不多,才對黃敘道:「黃公子,請你把手伸出來,讓姐姐先幫你把把脈。」

  黃敘微紅著臉,點了點頭。伸出手來。楊蓉纖手的食指和中指快速準確扣上黃敘脈門。

  屋裡十分安靜,誰都大氣不敢出聲。只有黃忠珍藏百年老酒的香氣,不時飄灑空中,刺激人們的嗅覺神經。聞聲而來的黃敘母親,更是滿臉緊張捉住黃住虎臂,兩眼一眨不眨的望著鳳眸微合,精緻玉臉不露一絲表情的楊蓉,希望能從她看出點點端倪。

  楊蓉如蔥玉指仍扣黃敘脈門,只是柳眉開始慢慢鎖起,黃氏的心情也開始慢慢的往下沉。到最後楊蓉忽然睜開鳳眸,神色嚴肅道:「黃公子,吸氣納胸,平靜心跳,你心率因為緊張而跳的太快,這樣小女子不能十分準確的診定病情,更不能確定如何用藥。」

  黃氏本來脆弱的信心就要跌到冰點,但聽到楊蓉的話又泛起陣陣生機。黃忠也聽出言外之意,激動的心情慢慢澎湃起來,兩手不知覺間反捉著黃氏兩手,聲意有些顫抖道:「敘兒,不用緊張,聽楊大夫的話。」不知覺間,黃忠對楊蓉稱呼也改口了,其中不知包涵著多深的期望。

  黃敘臉色紅暈更甚,已蓋過原有臘黃的膚色,但心跳卻在楊蓉的正色勸說下,慢慢緩合下來。

  楊蓉摸脈完畢後,令黃敘進屋,解下外衣,躺在床上,眾人一同跟進。然後在大家的不解中,楊蓉開始認真的檢查黃敘的身體,並且遂一問過。尋找病因。

  最後楊蓉收起一卻動作,站在一邊沉思。無人敢打擾。當楊蓉在一次睜下鳳眸之時,高傲的嘴角上露出絲絲勝利微笑。對於這個年代來說,絕對這是個絕症,但對來自21世紀所學包含上下五千年中醫精華的自己來說,卻是個小兒科。剛想輕鬆說出心中想法,卻碰上張浪別有同心的眼神,芳心會意。故做沉思道:「黃令子的病情在下已瞭解差不多……」

  黃氏卻十分緊張的打斷楊蓉的話,急迫道:「敘兒有的醫嗎?」

  楊蓉淡淡一笑,臉色十分自信道:「絕對可醫,但小女子要先和夫君大人商討一下。」

  楊蓉的話如天籟絕音般落在黃忠的心裡,似飲千年老酒般,純香酡醉。她那盛開的笑容,就是仙女下凡,專門解救自己多難的家庭。心中那死結去之八九,取而代之的是湧上來不可遏制的激動狂潮。

  黃氏終因太激動的上前抱住黃敘捅頭而泣。十來年的心頭陰影,終要煙消雲散,拔雲見日了。

  張浪拉著楊蓉出了房門,然後在他玉珠上細言數句,楊蓉會意的點了點頭。

  張浪滿心舒暢再次踏過房內,進來之時仍不忘拍拍一絲不苟的十八鐵衛,表揚他們如此認真放哨。

  黃忠早已等不及了,心如熱鍋上的螞蟻。感覺楊蓉和張浪已出去很久一樣。當他們進來時,再也忍心不住焦急的心情,上前質問道:「賢伉儷是否已想出醫治犬子的辦法來?」

  終於盼到楊蓉心如所願般的點頭,黃忠喜的老淚縱橫,不能自拔,激動的無以復加。

  楊蓉開始認真解出症因:「黃公子自幼休弱多病,此皆先天不足,但後來應該是隨黃先生習武強身,漸有好轉,偶有小疾,正經不過,但這時候黃先生可能求醫心卻,誤信庸醫之言,末在黃公氣順脈平之時,反以上品猛藥食之,結果虛不受補,情況反日漸下轉。加之風寒末過,傷於肺氣,咳即胸中隱痛,唾中帶膿血,剛才觀其肺部,極有可能是肺膿腫,也就是肺癰。」

  黃忠對此病名聞所末聞,有點好奇道:「什麼是肺膿腫。這病利害嗎?」

  楊蓉解釋道:「風熱襲肺,濕熱內蘊,熱毒傷肺,熱灼又煉津為痰,痰熱壅塞肺絡,損傷血脈,血敗腐肉變成癰膿。」頓了頓,自然間引用上一句話,道:「熱之所過,血為之凝滯,蓄結癰膿,吐如米粥,始萌可救,膿成則死。」然後望著黃敘由衷稱讚道:「如若不是黃公子近年來勤奮習武,強身健體,只怕已不可能撐到現在,在醫學界來說,不能不算是個奇跡啊。」

  黃忠的心還提在嗓子眼上,激動的不知所言,找出病因還不算了事,如果治不她那什麼都是白搭。

  楊蓉纖手撫弄一下有點弄了的秀髮,接著想也不想道:「因小女子不在南陽,而且明天就要啟程,所以只能給個藥方,來壓制黃公的病情,但只能治標,不能根本。因為這種病多發,易病變,三五天就要觀望病情,而小女要事在身,恐怕只能請先生另請高明。」

  黃氏本來聽的興高采烈,以為黃敘康復在望,雖知楊蓉忽然來這一手,心情一下到了冰點,兩眼一濕,眼淚婆娑,雙膝跪地,悲痛萬分求道:「神醫啊,請你一定要救救敘兒,就算要黃家做牛做馬,也絕無怨言,請你開恩。」

  黃忠也大驚失色,這幾年來首次碰到一個能診斷病情,而且有把握根治的人,怎麼如此放行,也急忙學黃氏跪在地上,苦聲哀求。哎,都說男人膝下有黃金,上拜天子,下拜高堂。想不到以黃忠這樣的硬漢,為了兒子,如此低聲下氣求人。

  楊蓉兩眸閃過不忍之色,急忙拉起兩人,親切道:「兩位不必如此多禮,醫者父母心,小女子也力竭所能。不如這樣吧,如果黃先生信的過小女子,那麼黃公子便由在下帶走,一路仔細觀查,相信很快能就得治,等他大病全愈之時在讓其回家奉養兩人。」

  只要能治好黃敘,黃忠夫婦哪裡會不肯答應,而且還感激的鼻涕若零。

  這一卻都是張浪主意,既然一時間不好請動黃忠,那就從黃敘入手,到時候不怕黃忠不乖乖就範。

  而黃敘而也相當興奮激動,要知道他長這麼大的卻天天窩在南陽,如今可以出去見見世面,長長見識,如何不高興。男人當志在四海,心比天高,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當下也應了下來。

  楊蓉沉吟片刻,轉既向黃忠要來筆紙。然後仔細開了一處方:冬瓜子三錢,銀花三錢,公英三錢,生薏米三錢,鮮蘆根六錢,桔梗一錢,丹皮二錢,枳實一錢,葶藶一錢,川貝一錢,桃仁一錢,蘇子一錢,黃芩一錢。開完後楊蓉把藥方拿黃忠,微笑道:「今天晚上一貼,明天早上一貼。」

  黃忠連連感激,只差一點就要給楊蓉下跪了。這才準備捉藥。

  張浪眼看事情差不多了,在黃忠一家苦苦挽留中,準備帶著眾人離去,言第二天再來接黃敘。

  這時房外忽然傳來一鷹衛厲聲道:「來人是誰,快快止步。」

  外面那人明顯一愣,好半響才道:「閣下是誰,漢升家否?

  黃忠只聽聲音便知來人是誰,臉上大喜,急出望迎接道:「磐公子,今日又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張浪見是黃忠好友劉磐,當下便別過,走前仔細打量一番暗暗記在心裡。

  二日,在黃忠夫婦千叮萬囑中,黃敘興奮的隨同張浪起程。

  相信只要黃敘在自己身邊,然後給於種種好處,收籠人心,加上有救命之思,定會死心塌地為自己所用。而聽黃忠之言,黃家幾代單傳,只要他兒子在自己手裡了,黃忠就一定跑不了的。到時候就算和劉表開打,相信劉表用他也會有所顧忌,不會受到重用,然後動用親情等手段,招降而來。

  一路平安無事,半月後,車駕近弘農,又從長安流民口中傳出人神共怒的新消息。

  原來李催令侄子李暹引兵,用車二乘,強行劫此聖上。一乘載天子,一乘載伏皇后,使賈詡、左靈監押車駕,路上正好遇到郭汜兵,兩軍交戰,天子車駕在左靈監押下,冒著飛蝗箭雨,強行出城,百官個個面如土色。而後郭汜領兵入官,搶擄宮嬪采女入營,又放火燒宮殿。事後楊彪與朱俊會合朝廷官僚六十餘人,去郭汜營勸和。郭汜竟將眾官盡行監下。還道:「李催劫天子,偏我劫不得公卿!」

  李催一劫天子,郭汜一劫公卿。兩人罪惡滔天,海內共怒,有志之士,更是雲集長安。

  這並不是主要的,張浪前些日子也聽過這樣的消息,只是沒有這樣詳細罷了。令他關心的,則是另一件事。前董卓舊將之一張濟,就在這時統領陝西十萬大軍,開赴長安,欲與郭汜李催和解;並且聲言如不從者,引兵擊之。李催本在皇甫酈的謠言下,軍心漸渙,而騎都尉楊奉和宋果的叛變,使的他軍勢漸衰。無奈之下,便賣個人情,遣人赴張濟軍中許和,郭汜也只得許諾。

  隨後張濟上表,請天子移駕弘農。帝大喜道:「朕思東都久矣。今得還,乃萬幸也。」詔封張濟為驃騎將軍。張濟派長安舊有御林軍僅數百人,持戟護送聖駕前行。自己則將兵十萬,虎據長安,靜觀其變,野心不言而知。

  郭汜豺狼野心,見有機可趁,待聖上車駕至華陰,離潼關不過數十里之時,連夜派崔勇為先鋒,追趕聖上金鑾輿駕,欲劫持天子。還好都騎尉楊奉,國戚董承領兵護駕而至,借徐晃之勇,大敗氾軍。崔勇戰死。獻帝在楊奉和董承兩人盡力護送下,開始堅難的往退弘農。

  當張浪得到這個消息後,心中長歎口氣,看來時不為我,自己終是晚了一步。如果在這個時候帶兵至弘農,護駕天子,那麼迎天子下江南,輕而易舉,一撅而就。如今聖上快退至弘農,快馬也不過三日,但憑自己和鷹衛五百,如何能成大事?郭汜、李催從新合好追擊聖上不說,張濟虎據長安用意不明,加上曹操隨時可驅兵而至,還有河東白波帥韓暹、李樂、胡才蠢蠢欲動。傳聞兵馬已有動靜的西涼馬超。看來此趟長安之行,要如此無疾而終了。

  不過張浪隨後想了想,暗思最少也要碰到天子,弄個官當當,領徐、揚州牧有名有實才對。而且相信以自己特別部隊的偽裝手段,化整為零,小心藏匿自己,然後偷偷送玉璽給聖上,然後弄個官印什麼,只要能證明身份就行,這應該不是很難才對。假如運氣好的話,還可以弄個血詔什麼來的,以後出兵有名,絕天下人之口。想到此時,張浪精神大振,急催馬車前進。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7:40

13

  弘農郡位於長安與洛陽兩大都城之間。

  元鼎三年公元前114年,武帝增設弘農郡。他先將天下第一險關函谷關,向東遷移了三百里,重建函谷關城於崤山之東,把秦代建立的函谷關改名叫做弘農城,弘農城就是秦關。中平元年,朝廷為鎮壓黃巾軍而重置八關,其中將函谷關列為八關之首,這說的是新關。

  而弘農多山,三面環饒,北隔黃河,遙望河東。東是方圓百里的崤山,宜陽、新安、陸渾、東虢四縣被圈圍其中,地勢相對平坦,是弘農郡的大糧倉所在。西邊連著華山,絕壁橫伸,人跡絕蹤,更有聞名天下的潼關。而秦嶺從西南向東延伸出無數群山,像枯縱山、熊耳山和伏牛山等。曹陽縣,弘農郡等就是在群山包圍的平原上。

  張浪和旗下數百人連夜快馬飛奔,風餐露宿,弘農已漸漸在望。

  為了加緊時間,能早日趕至弘農,已經棄用原有馬車,改為騎馬,雖為初春,北風仍寒冷刺骨。

  既然獻帝在楊奉和董承的護駕下,已開始從長安艱難的退回弘農,那麼自己就應該果然拋棄原有的路線,不必在經武關而進長安,只要直接到弘農,偷偷面聖,然後共商大事。相信太史慈的軍隊在這個時候已準備的差不多,應該就要出發。希望能趕在曹操一步前,到達弘農。

  三日後,張浪已進弘農城。

  弘農城如今劍拔弩張,草木皆兵,不時有一隊一隊士兵左右來回巡邏而過。

  張浪一行人不想過早暴露身份,被人猜到自己進京。暗中發費不少精力,賄賂兵丁,才得已進城。

  弘農城不愧位於關中,連接長安洛陽,華夏經濟中心地帶,相比江東蠻夷之地,更顯富麗堂皇。整座城古樸宏偉,城郭相連,門闕護城,氣勢磅薄。城內四通八達,南北東西縱橫交錯十來條寬闊街道,可容十多匹馬並肩,極具規模。小街橫巷,依主街幹線,纖莫交通,井然有序。

  只是農家捨門柴扉緊鎖。街上冷冷清清,不見往來商人、走夫販足。偶爾能聽見陣陣密集的腳步、吆喝聲,在空中來回飄蕩,又很快歸於平靜,顯的十分蕭條和冷清。這是山風暴雨欲來的前奏,無論是誰,都感覺到這是大戰前的短暫寧靜,一場更大更慘烈的風暴,正在慢慢的醞釀著。

  當獻帝慢慢就要退回弘農之時,弘農舉城不安,惶惶不寧。李催、郭氾的豺狼野心,誰人不知。

  弘農城守將段煨,是個對漢室忠心不二的人。得知當今聖上已在退往弘農路上,親領部曲,帶弘農兵將三千,前往函谷準備護駕。隨行中有弘農望族之首,就是當今太尉楊彪之子楊修,其自領食客數百,一同迎接聖駕與眾文武百官。

  張浪同楊蓉等十來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棧安頓下來。還是典韋以近強盜方式威脅出來。

  除了張浪貼身幾個鷹衛外,其他幾百號人物都散落在弘農城個個不起眼角落裡,調查收取正確有利消息。不多久,鷹衛強大的收聚情報功能開始慢慢發揮出做用來,各種消息源源不斷傳到張浪所住客棧,經過細緻加工處理,制訂對策,然後命令又分發下去。

  客棧這裡,幾乎成了張浪臨時大本營,做戰指揮中心。

  當張浪很嚴肅的把黃敘叫來,告訴他自己身份、來弘農的目地,並且問他願不願意跟隨自己時候,黃敘被這忽如其來的消息驚呆了,想不到救自己之人竟然會是名震江東,徐揚兩州之主的張浪。心裡如捲起滔天巨浪,凶湧翻滾,臉色十分激動,更是久久不能言語。

  黃敘雖不擅言談,性恪淡莫,然卻有其父黃忠之風,忠肝義膽,知恩圖報。想著對方救命之恩,身上數年絕症不但根治得愈,而且容發煥發,精神飽滿。單說這份救命之恩,便如再造,無以為報。加上他貴為兩州之主,卻對自己關懷倍致,體貼照顧,全無當外人看待,而且把如此重大的秘密告訴自己,十分相信自己,感動的差點鼻涕橫流。

  加上年青人本有衝動的心,對新天新的嚮往,對輝煌勝利的渴望,想幹出一番事業的雄心,雖然沒有什麼豪言壯語,卻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決定從此以後隨張浪戎馬沙場,左右一生,闖個轟轟烈烈。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決無怨言。

  張浪哪裡看不出他的想法,黃敘本臘黃的膚色,因為激動而漲紅了臉;喉嚨不知咕嚕的嚥了多少次,話終是沒有說來。沒有說什麼,只是理解的拍了拍肩膀,然後鼓勵的一笑。

  黃敘似得到什麼,冷漠的眼神裡,頭一次射出如此濃烈灼熱強盛的光芒,一臉堅定不移望著張浪。

  自此,一員日後名揚華夏,威振異邦,張浪手下頂級大將、四小天龍之一,便在此時開始誕生了。

  此時天色已暗,眾人用過晚膳後,齊聚張浪客房,開始整理今天所得到的消息。

  消息中,獻帝已在眾文武大臣的護送下,平安出了潼關,到達函谷關。而李催新敗,正在從新整頓軍馬,大概要緩衝幾天,這段時間獻帝應該很安全,相信只要在這裡等著,便很快可見到他。

  而另得到小道消息,各諸侯前往長安使者也在張濟的壓迫下,陸續隨獻帝退回弘農。以便近一步觀望事態發展,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尋找有利已方的合作夥伴。其中,西涼馬騰,荊州荊越,河北沮授,益州張松已事先一步到達弘農。漢中楊松不知所蹤,可能已秘密潛回。

  這時一鷹衛通報後,踏步而進,先禮後恭,聲音有些焦燥道:「主公,事情可能不太妙,曹操假借勤王室之名,已令大將夏候惇領精兵五萬,戰將十員,從山東出發,已至延津。其大隊隨後出發,不出一旬,便可長驅直進,抵達洛陽。」說到這時,那鷹衛心有顧忌的望了望張浪反應。

  張浪只是皺了皺眉,不露心中一點想法。只是暗思:看來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形式越來越緊迫,一旦曹操進軍洛陽,那自己有的麻煩。而且想在這個時候得到太史慈大軍強力支援已是不可能。

  那鷹衛見自己主公並沒無多大的反應,壯了壯膽,接著道:「還不止這些,河北袁紹大軍為響應形式,證明維護漢室決心之心,已插調大將曲義將兵五萬,出魏郡,跨鄴城,進朝歌,不出半旬便可逼進河內,直指洛陽。閻柔、虞子和大破公孫瓚所致漁陽太守鄒丹於潞北,斬丹。袁紹則領大軍出安喜,隨後兵分兩路,驍將高覽猛攻涿郡,淳於瓊則直插代郡,斷其後路,三路大軍全面圍攻易京,恐怕公孫瓚支持不了多久了。加上幽州至路程遙遠,消息傳到這裡時,也許易京已破,公孫已亡。」

  張浪點點頭,讚道:「小衛,這些消息都是你整理過的吧,做的很不錯,我沒有看錯你。」

  叫小衛的護衛臉露喜色,崇拜道:「屬下無能,全賴主公教導有方。」

  張浪哈哈長笑兩聲,忽然歎道:「公孫瓚敗亡之日,相信便是袁紹進京之時。」

  然後又拍了拍他臂膀,鼓勵道:「跟著我,不會虧待你的,好好幹,現在忙你的去吧。」

  小衛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道:「謝主恩典,那屬下告退。」這才興奮的退去。

  這時楊蓉顯然也聽了消息,停止和趙雨對話,插嘴道:「老公,看來情況真的很不妙啊,和你結仇的兩家兵馬都快到殺到洛陽,那麼我們的處境將會是很危險啊。」語氣間有股難掩擔心的神色。

  張浪淡淡笑道:「不礙事,相信他們兵馬殺到洛陽時,我們早就溜之大吉了。」

  楊蓉露出不可置信神色,好奇道:「老公你是不是準備丟下文武百官,只帶皇帝偷跑到江東啊?」

  張浪搖搖頭道:「沒有了文武大臣支持,符冊典籍幫助,那還是皇上嗎?」

  楊蓉俏臉上疑雲大盛,十分不解,迷惑道:「那老公的意思是?」

  張浪道:「要看情況了,如果可以的話,就請天子下江南,讓我們盡盡地主之宜,這是最好不過的;如果不行的話,那就弄個官當當,然後大家一起跑路,窩回江東去。」說到後面,忍不住笑起來。

  趙雨楊蓉聽到張浪說的那麼滑稽,不由開心齊聲嬌笑。

  楊蓉嬌聲道:「這個獻帝也當的真可憐,憑心而論,他並非是個什麼昏君暴主,只不過生錯了朝代。各方軍閥割地自重,四分五裂,朝中又奸臣橫行,弄的政令不得號行,威信全無。」

  張浪身有感歎道:「是啊,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漢朝氣數將盡,神仙也沒辦法。」

  這時一鷹衛兵報告,張浪叫進後,他有點興奮道:「主公,屬下已查到馬騰的落角點。」

  張浪精神大振,隨既問出地址,對楊蓉道:「蓉兒我去見見馬騰,你們不用等我了,先休息吧。」

  楊蓉點了點頭,上前幫張浪整理一下衣著,溫柔道:「老公,你要小心點。」

  張浪微笑的點了下頭,又上下準備一番,然後帶上十八鷹衛,典韋、黃敘,大步出門而出。

  天色很暗,只有少數家戶點起燈火,街上更顯冷清,遠處漸漸響起的馬蹄鈴聲,踏破夜空的寧靜。那帶路的鷹衛好似對這帶地理相當熟絡般,領著張浪在街上三轉兩轉,很快來到一座大官邸前。只是官邸大門緊閉,無人把守,一片寂靜,看似無人居住樣子。再次得到那名鷹衛的肯定後,張浪令眾人下馬,又叫人上前扣門。

  不多時,官邸大門「嘎」一聲,笨重的開啟,不過只露出一條小小的縫隙。從裡面傳出冷冷淡淡的聲音道:「哪位?找誰?有事還是明天再來。」

  張浪有點漫不經心道:「我來見你家主公的,要商大事,你不要騙某說馬大人不在這裡。」

  那開門的明響一愣,然後驚訝道:「閣下是誰,什麼馬大人牛大人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張浪冷冷道:「這不要你問,也不用你操心。關上你的門,去通告馬騰,只要說江東上來的使者要見他便是。然後你家主公要不要見我,那是他的事情。還有,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半時之內沒有反應,那我只能當是白來了。」

  那開門奇怪的望了張浪一眼,然後簡捷的關上大門,不再做話。

  典韋忍不住朝地上吐了口痰,嘴裡忿忿不平道:」呸,什麼態度,馬騰有什麼了不起,惹毛了老典,照樣給你一大耙,敢用這樣的態度對某老大,真是活膩了。」

  張浪只是平靜的站在一邊,嘴角翹起高深莫測的微笑。弄的典韋十分好奇道:「老大,你在笑什麼啊,你說馬騰這廝會不會沒在這裡啊?就算在這裡,會不會出來見你啊?」

  張浪聲音雖然不響,但卻十分肯定道:「馬騰一定在這裡,而且一定會出來見我。」

  典韋不解道:「為什麼啊,老大你這麼肯定嗎?」

  張浪哈哈笑了兩聲,拍了拍典韋臂膀道:「也許我說了你也不懂,不過你既然問了,我就說說吧。首先我對部下鷹衛的本事可是了如直掌,部曲鷹衛,並不是單單用來作戰保護用的,而是全方位的,單兵做戰,偽裝身份,偵察敵情,刺殺政客等等,無不出類拔萃。既然他確定馬騰安身在此,一定沒有錯的。再說馬騰,此人極不甘平淡,對中原有不少野心。當初,董卓進京時曾拉攏馬騰、韓遂,要他們一起出兵。只不過馬騰、韓遂到達長安時,董卓已死,李傕等人專權,當馬騰利益沒得保障之時,大怒之下,連合朝臣大臣種邵、馬宇、劉范欲誅殺李傕等人。不過後來失敗告終。」

  頓了頓,張浪說起興頭,又侃侃而談道:「馬騰反覆無常,與韓遂,李催等分分合合,打打好好。其不久前又曾上表,言軍隊補給不足,請求就谷於池陽,率軍改屯長平岸頭,窺視長安。只不過前日被王承率兵偷襲得手,軍威大挫,加上李傕與郭汜相互攻擊,三輔動亂,馬騰只能放棄東行計劃,無奈之下與韓遂再次相聯合,結為異姓兄弟。此次韓遂領大軍屯住石城,馬騰則密秘潛入,相信是尋找更有力的同盟者,為邁出涼州,挺進關中,踏出堅實的一步。」

  就在典韋聽的一頭霧水,迷迷糊糊之際,眼前那官邸大門然後敞開,然後走出一大幫人。

  帶頭的是一個長八尺餘,身體洪大,面鼻雄異,鷹勾虎目,虯鬚滿面。龍行虎步,舉手投足間極有威攝力,目光如電,一眼望之便是不易之輩。加他身上青灰鐵甲,雖然看起笨重,卻似輕無一物,添加一股驃悍之氣。

  這位便是虎據西涼,名滿關中的安狄將軍馬騰。

  馬騰,據傳是漢伏波將軍馬援的後代。他的父親曾任天水蘭干尉,後失官留居隴西,娶羌女為妻,生下馬騰。馬騰年青時貧窮,無產業,經常從彰山砍伐木材,背到城裡去賣,來養活自己。馬騰為人性格賢厚,當地人們都很敬佩他。公元187年,涼州刺史耿鄙任信奸吏,導致狄道人王國以及氐、羌等少數民族造反,州郡徵集勇士,欲討伐叛亂。馬騰應徵,被州郡官員看重,任命為軍從事,統領部隊,後征戰有功,提升為軍司馬。不久,耿鄙被手下殺死,馬騰則聯合韓遂等人,共同推舉王國為主帥,在三輔作亂。公元189年,王國被朝廷派來的軍隊擊敗,馬騰、韓遂等人於是廢掉王國,又劫持閻忠為主帥。不久閻忠病死,馬騰、韓遂等人相互政權,拉開了爭霸三輔的序幕。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9:11

14

  馬騰臉帶笑容,大踏步上去,形像相當豪邁,朗聲道:「諸位遠來是客,馬某人失禮之處,請多多包涵。」他的聲音有點斯啞,很有感染力,熱情,感覺十分容易親近。

  張浪拱手還禮,然後挺直腰桿,微笑道:「馬將軍太客氣了,深夜前來打擾,實有冒昧。」

  馬騰臉上笑容更深,慓悍的氣質收斂不少,兩眼閃著不為人解的光芒,哈哈笑道:「閣下真是歷害,竟然能找到馬某人的藏身點,如果是別有用心之輩,只怕……呵呵……」

  張浪心中一懍,馬騰看似粗貌,蠻夫之像,實則心細如髮,極有城府,當小心步步為營。

  臉上波瀾不驚,平靜道:「馬將軍放心,我們是友非敵,在下此次前來,乃一同商討大事。」

  張浪這話實大有道理,此番密見馬騰,的確想與他互結同盟。兩家勢力雖然一南一北,相差十萬八千里。然做人的眼光應當放的長遠一點,以曹操的雄才大略,統一北方是早晚的事情。那麼當他想南侵江東,壓制並且消滅自己時,不可避免要抽調北方州郡大部分人馬,那麼當曹操大軍和自己江東人馬膠著一起時,忽然從西涼殺出一大批軍隊,直撲曹操北方根基大本營,這個效益是顯而易見的。單不說別的,徐庶在赤壁之戰時是如何脫身的?就是假借馬騰造反謠言,同藏霸領兵退回散關的。如果馬騰真的出兵,曹操雖不會大軍全面撤退,但最少也會調回部分軍馬,回守關中。

  馬騰笑容不變,不過誰都感覺到身上凌厲的霸氣。他伸手引路,緩緩道:「如此,各位裡面請。」

  張浪先警戒的望了一下四周,然後也做個請的手式,便不在客氣,與馬騰並肩而進。

  典韋、黃敘兩虎將同十八鷹衛緊隨張浪其後,與馬騰親衛兵分兩邊快速而進。

  待大家都進了官邸,馬騰手下看守大門的,先觀查一下大街,防別人跟蹤,然後才關上大門。

  在幾個拿著燈籠衛隊的帶領下,一大幫人整齊而又安靜的直朝大堂而去。

  這官邸很大,建的古色古香,十分有氣派。一群人穿過寬敞的前院,眼前景色馬上一變,連排的廂房並立而起,在走廊一邊便是池塘花園,假山噴泉,有些格調。其中不少的隱蔽角落,都安插有暗哨,這一卻都逃不過張浪敏銳的直覺,只是沒有加於點破罷了。

  很快便到議廳,馬騰令一幫人在外門守候,只帶數人而進。張浪見狀,也只帶典韋、黃敘進去。

  給張浪設茶看座,侍從退到一邊,典韋和黃敘兩人像護衛一樣穩穩立在張浪背後。

  馬騰入座後,兩鷹眼一開一合間,似如利電,氣勢逼人,先仔細的上下打量張浪,心中暗暗稱奇,直視良久後,才從嘴裡擠出話來道:「閣下相貌堂堂,儀表出從,天生強者氣息,絕不是凡人。又聞自稱從江東而來,莫非便是日下威振江東六郡的張浪,張將軍否?」

  張浪淡淡一笑,對馬騰的眼光大為贊嘗,不過還是反問道:「以馬將軍的眼力,你仔細猜猜看。」

  果然,馬騰虎軀一震,臉上滿是驚訝之色,然後讚道:「傳聞江東張浪膽色過人,勇氣無邊,果然我不虛傳。懷帶傳國玉璽,秘密潛進關中,此舉果然大出常規,令想染指玉璽之人,落了一空。不過張將軍,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怕消息外漏,引來追殺嗎?」說完兩眼虎視眈眈,若有所指望著張浪。

  張浪本就沒有掩飾自己身份的打算,加上剛才說話語氣中,也有少許默認意思,馬騰如果還不肯確定,那還真是白混這麼多年。不過心裡還是罵了一聲馬騰這個老狐狸,明裡關懷倍卻,暗裡卻帶點威脅的口氣。嘴上不為所動,瀟灑道:「在下相信馬將軍會保守秘密,對嗎?」

  這回輪馬騰心裡暗罵張浪狡猾,不過臉色笑容信舊,半真半假笑道:「這事情難說哦。」

  張浪忽然長身而起,兩眼精光暴漲,和馬騰對上眼神,臉上帶著無一絲感情的道:「馬將軍,你也別逗了,在下沒出江東,同眾謀事一同商議之時,言西涼安狄將軍馬騰,為一忠甘義膽好漢,旗下鐵甲數萬,威振異族,日下雖在危難之際,也當全力促使結盟,遠交進攻。」

  馬騰一聽張浪此言,精光暴漲,兩對充滿霸氣的四眼,激烈交蕩,雙方誰都想在氣勢上不輸對方。

  很快馬騰避過鋒芒,緩緩合上兩眼,動作極為自然,讓人一點也感覺不出他剛才較量中是否落了下風。只是他心中已打消剛剛升起暗中偷襲,搶得玉璽的打算,知道對方已有萬全準備,不會給自己一點機會。因為剛才兩句對話證明,張浪精明的超乎想像,不可能把玉璽如此重要的東西帶在身邊談判。就算自己能把張浪和他的人全部留下來,也難保外面漏網之魚、並且能挖出玉璽消息來;到時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張浪被自己扣下,以為玉璽在自己手裡,起而伐之,那就不太妙;而且自己又沒有稱帝的膽量,和江東勢力結仇不說,只怕自己進兵關中三輔的大計又要泡影了。

  不過馬騰到底不簡單,腦袋一轉,道:「我西涼兵馬,精壯蠻橫,城石堅固,何有危難之說?」

  張浪負手在背,低頭來回兩步,猛的一抬頭,聲色無比自信沉著道:「馬將軍,西涼兵精馬壯,驃悍勇猛,常年征戰氐、羌等異族,戰力超強,這是不可爭議事實。然涼州地瘠民貧,環境惡劣,歲歲荒收,加之異族不時侵擾,很大程度上造成軍資糧餉缺乏,試想想沒有糧資的軍隊,能精良多久?」

  馬騰望著滿臉自信神色的張浪,心裡暗呼歷害不已,對方一尖見血指出西涼,也是自己最大的不足。但心裡也不想就如此輸給張浪,眉頭一整,爭鋒相對道:「張將軍所言不差,相當有見地,正是因為如此,我軍才兵出武威,制金城為中轉,屯於石城、秦川諸地,廣積糧草,以為緩圖。」

  張浪哈哈長笑一聲,臉色從容道:「馬將軍,那可有何效果嗎?沒有是吧,要不然為何還要領大軍谷於池陽,率軍改屯長平岸頭呢?以在下估計,關中之地,天下糧倉,又是華夏經濟文化中心,想來將軍借屯糧之時,插足關中,佔有一席之地吧。」

  馬騰皮笑肉不笑,一臉陰冷氣息,淡淡道:「將軍果然不凡,馬騰的想法一點不漏印在你心裡。」

  張浪點了點頭,見馬騰仍是不緊不慢,一點不在意自己點破他的想法,心機之深沉,超出所料。

  張浪又跪坐榻上,拿起案上的茶水輕嘗,心情不急不燥,兩人進入沉默。

  「馬將軍,不出三日,聖駕可到弘農,不知你對此事有何看法?」半響張浪率先打破沉悶的局面道。

  馬騰剛毅粗獷的臉龐,擠出無奈的表情道:「漢室至此,李催、郭汜做亂蒼生,刀劍城池,張濟又領兵十萬,居心叵測,騰和結拜兄弟韓遂,已準備秘密興兵,勤義王室,盡綿薄之力。無奈糧資缺乏,大軍又路途遙遠,只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張浪哪裡不知這只是他的推脫之詞。嘴角露出輕輕微笑道:「將軍何必擔心,傳聞兗州曹將軍已派大將領兵五萬,開赴延津,不出多久便可抵達洛陽;河北袁將軍也令曲義朝河內進軍,只要平定公孫,必親舉大軍前往關中。相信李催、郭汜、張濟也囂張不了多久。」

  「真有此事?」馬騰眼裡忍不住流露出震驚之色道。

  張浪心裡暗笑,當然明白馬騰為何有這種表情,試想馬騰現在的狀況,不好也不壞,手下有兵沒糧,雖然涼州版圖遼闊,然地廣人稀,物資難繼,又有異族連年做戰,糧草缺乏,唯今之計,能只窺視三輔,征戰關中這個大糧倉。此時關中勢力複雜,大小盤據十來股軍閥,本來就是肉少人多的局面,如果袁紹、曹操也要舉大軍殺進關中,強行分杯美羹,那麼馬騰的難度是可想而知的。這將大大影響他跨出西涼,攻取三輔關中的戰略方針。

  想到這些,嘴裡卻慢攸攸道:「這消息來源相當準確,絕不會出差錯。咦,馬將軍,你臉色為何如此難看,是否身體有何不適?」張浪見馬騰臉色變的不太好,故意刺激道。

  馬騰有點頭皮發麻望著張浪,這個傢伙比傳言還歷害。嘴上不得道:「沒事,只是有點驚奇罷了。」

  張浪下足了料,然後才懶洋洋道:「馬將軍,咱們今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在下今夜前來的目地有二。第一,在下希望與馬將軍互結盟約,唇亡齒寒;第二,希望幾日後浪在聖上面前交回玉璽時,馬將軍能在眾官面前,支持在下迎天子聖駕南下江東。不知可有問題?」

  馬騰兩眼精芒直閃,時陰時晴,令人難測。半響,才慢吞吞道:「張將軍,單你才想迎接聖駕,難道馬某人就不想否?再者日下你我兩家結盟,末必有什麼好處吧。」

  張浪輕笑兩聲,把頭一昂,自信道:「馬將軍是否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你我兩家結盟,好處數不勝數。首先一南一北,合縱連橫,遠交遠攻,短期內絕不會有任何利益矛盾衝突;其二,只要浪迎天子下江南,勢必吸引曹操、袁紹目線,加上早年某便與此兩家有仇,必可拉空兩方所置河內關中勢力,令其全力南征。此時我江南大軍只要制徐州為戰略要點,配合淮南兵將,西可挺進東郡,夾住兗州;北可攻拔北海青州,牽制袁紹。到此,相信馬將軍可毫無顧忌的大戰三輔關中,取得天下糧倉,而後轉戰四方,成霸王之業。」

  馬騰長身而起,身軀極為雄壯,虎目緊緊盯住張浪,絲毫不為所動,緩緩道:「張將軍,你太抬舉自己,小看馬某人的吧。北方雖連年戰亂,然卻培養出不少鐵血之師。袁紹、曹操,手下良將謀臣數不勝數,部隊戰力裝備更是精良無比。如若張將軍與其中一家開戰,或能相持,如若同時開兩條戰線,只怕離江東滅亡不遠。」

  然後不理張浪反應,霸氣十足冷冷道:「某結拜兄弟韓遂,已領十萬西涼大軍,跨過安定,潛進北地郡縣。吾兒馬超,已秘領一萬精銳騎兵,沿涇水日急行軍八百里,相信不出兩日必可迫近高陵、涇陽,直逼長安。同時間吾已書信張濟,夥同陝西大軍,共霸三輔,扼守關中,挾天子而令諸侯,如有不從者,視違抗聖命,起而誅之。」

  言下之意已相當名顯,到時只要你張浪不聽從我的號令,也一樣起兵伐之。

  張浪一懍,明顯感受到他身上強烈的霸者之氣,心中對馬騰更是刮目相看。馬騰從自己久久數語中找出毛病所在,而且分解,確有過人的心智。看來他能在亂世之中掘起,並且統領如狼似虎的西涼大軍,確有過人本領,自己還是太小看他了。想到此時,不由收回不少驕傲自大之心。哎,自己在江東是否太順利了?看來不能光以為有了21世紀的知識文化,就能無敵天下。這些能在亂世之中生存並且發展起來的,個個無不是心智過人,精通謀略,心狠手辣之輩,以後還是步步為營,小心為上好。

  但是,如此軍機大事,馬騰為什麼會和自己透露呢?就不怕自己把消息傳出去嗎?

  張浪心中一時有點想不通,但腦裡快速冷靜下來,道:「馬將軍,一山不容二虎,這是鐵錚錚的事實。眼下或許能和張濟同心協力,只怕日後安定下來,利益一旦失衡之時,又會翻臉動手。」

  馬騰隨手端起香茶,一飲而盡,形像端是豪邁。嘴裡一點也不留情道:「總比張將軍空頭承諾好。」

  張浪也立起,幾乎和馬騰差不多高,只是沒有他那麼雄壯罷,臉色有點尷尬。

  兩人眼神又對視半響,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形式相當微妙。

  張浪臉上很快回復平靜,淡淡笑道:「馬將軍是聯張濟,挾天子,拒關中,抗曹袁大軍?還是由江東托住曹袁人馬,任由你攻佔三輔呢?相信馬將軍會在兩者間做出明智的選擇。對了,忘記和馬將軍說了,某旗下大將太史慈,陳武也已領丹陽大軍出揚州,開赴轘轅山,相信很快便逼進武關,到時候相信能助馬將軍一臂之力,稱霸關中。」

  馬騰粗獷的臉上露出沉思之色,想來一時間在權衡歷害。

  張浪望著不露一點神色的馬騰,暗歎一口氣,心中有些失望。看來此次談要以失敗方式告終了,剛才自己撒了個彌天大謊,實在是因為嚥不下這口氣。此事可是自己出道以來,首次碰壁,弄的滿鼻子灰。馬騰啊馬騰,張浪算是見識你的真本領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9:32

15

  張浪盡力不把自己失望的神情流落出來,臉上裝做一付若無其事的樣子。雖然馬騰橫看豎看也像個蠻夫,但只有真正接觸過的人,才能體會到他一臉奴蠻之下的深沉歷害之處。

  就在張浪想告辭的時候,馬騰忽然全身上下散出一股陰霾之氣,冷冷:「諸位這就想走嗎?」

  張浪心中一懍,不過仍沉住氣,冷聲道:「難不成馬將軍還想在下陪你秉燭夜談不成?」

  馬騰粗獷的臉上忽然露出狂野的笑容,笑聲中帶有一絲得意道:「馬某人是有這樣的想法。」

  張浪心頭一涼,看來情況變的有點不妙起來,馬騰好像心生歹意,想把自己扣壓下來了。如果他真的這樣做,那晚上自己可險了。動機是不用想也知道,就是看上自己懷裡的傳國玉璽。想到此時,張浪倒吸一口氣,看來自己也太一廂情願,就沒有想過馬騰會起貪心。

  這時候,一直立在馬騰背後的三人,忽然快速上前,堵住門口。

  其中,有兩個長的十分相像,年紀也不是很大的年青人。相貌比較俊朗,兩眼黑白分明,皮膚有點黝黑,身材十分魁梧。估計是對雙胞胎兄弟,神情、臉色幾乎一模一樣,嘴巴都彎成弧型,冷冷的望著張浪。虎掌緊緊按著刀柄,雖靜如止水,卻感覺有股氣勢,隨時都可能暴發出鞘殺敵。

  但是張浪的眼光卻警覺的停在另一個身材粗壯,臉如棗紅,氣勢極為膘悍的大漢身上。憑著軍人的第一直覺,眼前這個大漢,雖氣定神閒,然無形中卻散出如崇山峻嶺般沉重壓迫。像一把沒出鞘的寶劍,藏住光芒四射的冷艷,卻擋不住瑟瑟蕭殺之感。

  典韋虎目一片正經之色,如狼似虎的眼神,緊緊鎖住眼前這個臉如棗紅的大漢。

  氣氛一下緊張起來,變的劍拔弩張,只要一點導火線,相信就會爆起火花。

  張浪也見識過不少大場面了,到現在還是一點不慌,臉色相當平靜道:「馬將軍意欲何為?」

  馬騰皮笑肉不笑道:「馬某人沒有什麼意思,只想見識一下不世之寶傳國玉璽罷了。」

  張浪兩眼閃出冷厲的神色,緊緊盯著眼前棗紅大漢,頭也不回冷道:「恐怕要讓馬大人失望了。」

  馬騰忽然冷哼一聲,道:「是嗎?張將軍,你可不要把話說的這麼肯定。」

  張浪猛的一轉身,神情十分冷酷,一種十足的霸氣自然間流露出來,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裡蹦出來道:「馬將軍,如果你還是一個人物的話,就應該明白現在天下大勢情形。如若你真的想跨出涼州,霸佔三輔,江東必是你的堅強盟友。如若馬將軍真的以為拿到玉璽,便可左右情勢,那你就大錯特別錯了,漢室已名存實亡,傳國玉璽只不過是野心之輩想藉機稱帝,自立為王的借口罷了,沒一點實際用處。只是馬將軍如果真的有這樣打算,那事情又另當別論了。」

  顯然,馬騰一時間被張浪的氣勢壓制住了,臉色有些震驚。不然他才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被唬住。

  張浪見此,眼神示意黃敘和典韋,準備離開。

  但是眼前三人絲毫沒有讓自己離開的意思,就像老樹盤根一樣,紮在地上,堵住門口。

  典韋伸手去推了推,卻感覺對方像雄壯大山一樣穩絲不動,嘴裡「咦」一聲,粗叫道:「這廝有些力氣。」然後沉悶低吼一聲,馬步下沉,「讓」典韋喝一聲,黑臉憋起一絲紅潮,頭上青筋時隱時現,粗壯的手臂如鐵骨鋼爪,硬生生把眼前的大漢向左移開半身,讓出一條路來。

  大漢眉頭大皺,神色極為吃驚、不信、驚異、惱羞,棗紅的臉瞬間成五色花譜,青一陣白一陣。

  邊上的雙胞胎兄弟似是不信,兩眼放出震驚之色,紅臉大漢的實力到底如此,自己可是一清兩楚。馬騰也回神過來,不過眼裡的驚訝更深。剛才冷淡的語氣,只不過是想試試張浪的反應而已。以目前的處境,關中勢力萌芽渾沌,錯中複雜,當少結仇家,多交強援為妙。自己內心也經過好久掙扎,最後還是忍住傳國玉璽極大的誘惑,打算為自己留一條退路。不過如此一來,自己又得從新開始定位張浪的實力。而且對大漢典韋所表現出來的天生神力大感吃驚。

  張浪十分從容從紅臉大漢身邊穿過,然後回頭對他笑道:「不知這位將軍大名?」

  大漢臉色十分難看,先抬頭望了望馬騰,見他粗獷臉上無一絲表情。心裡不服氣的瞪了典韋一眼,又暗暗的磨了磨牙,可見十分不甘,從嘴裡堅難生澀的擠出幾個字道:「在下龐德。」

  張浪身軀明顯一震,再次回頭盯住紅臉大漢,眼裡放出灼熱的光芒,如火浪一般要融化他,又似要把他記到心裡最深處。過了半響,才收回眼神,斬釘截鐵道:「浪記住。」接著又把眼神轉到另一邊,望望同樣氣質不凡的雙胞兄弟,若有所悟道:「這兩位兄弟應該是馬將軍貴子,馬休、馬鐵吧。」

  那雙胞兄弟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神色傲然道:「不錯,在下正是馬鐵,邊上便是馬休。」

  張浪點點頭,讚道:「果然虎父無犬子,兩位青年俊彥,他日必可風雲中原。」

  兩兄弟不為所動,其中一人淡淡回話道:「吾兄弟少不更事,多謝張將軍誇獎。」看來是有些涵養。

  當張浪就要踏出門口時,身後的馬騰忽然沉喝一聲:「兩日之內,必給張將軍一個明確的答覆。」

  張浪心中如釋負重,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還是有戲。到底曹、袁兩家如果要聯合起來,實力是有目共睹的,而且看情況張濟那方也不是像他說的那麼順利,其中的情況委實複雜。停下腳步,回頭對馬騰點了點頭,道:「在下便等馬將軍的好消息。」

  馬騰也只是點了點頭,粗獷的臉上十分平靜。城府之深,連張浪暗暗佩服不已。

  「那就不再打擾了,在下先行告退。」張浪知道再呆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便告辭道。

  馬騰也不挽留,先一禮,然後淡淡道:「馬某不便遠送。」

  張浪伸手阻止,客氣道:「馬將軍請留步。」然後領著典韋、黃敘和十八鷹衛踏出官邸。

  出了官邸,天色已經很晚了,街上冷冷清清,沒一個人影,連貓兒狗兒都不見蹤影。

  寒風拂臉而過,感覺不像剛來時候那麼刺骨。天上月兒拔開烏雲,冷輝照射,感覺是那麼清朗。雖然天氣還是有些冷,不過張浪心裡熱哄哄的,眼看冬天就要過了,春天將要來臨。心中長長呼了一口氣,又把心轉到剛才的事情上。今夜這趟算是沒有白來,雖然馬騰態度難測,不過還是很有希望的。

  鷹衛牽過馬來,張浪隨後按在馬背上,然後一個靈巧的翻身,穩穩當當坐在馬鞍上。

  這時典韋也牽過健馬,粗壯的身體如大山般的強悍,讓人很懷疑馬兒會不會被他給壓扁。只見他咕嚕道:「老大,那個叫龐德的傢伙還真的有幾分本領,竟然要老典用上八成的力氣才能推開,除了子龍、子義外,還真沒有碰上誰有這樣的本領。」

  張浪點點頭,龐德這傢伙的確是員大將,當年曹仁被西蜀五虎將之一關羽圍於樊城,龐德受任為先鋒,隨於禁引軍赴救。這時諸將者以為龐德之兄龐柔、故主馬超均在蜀中,對龐德頗有猜疑;龐德為明決心,隨軍攜帶棺材而行,奮力惡鬥關羽父子,又箭射關羽,又因常騎白馬,所以曹軍中的白馬將軍深為關羽所忌憚。然而於禁懼其立功,處處加以制肘。魏軍敗後,城吏衛士皆降,只有龐德與麾下一將伍伯二人誓死不降,結果為關羽所殺。

  他所表現出來的人格魅力和膽略魄氣也讓張浪十分佩服。

  張浪道:「不錯,龐德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除開馬超之外,是馬騰手下的第一號悍將。」

  典韋連連扼腕,十分惋惜道:「可惜不能和他比試一番。」

  張浪會心一笑,坐穩身子,揮起手中的馬鞭道:「好了,應該走了啦,你在這裡怕沒有對手。」

  夜色下的弘農城十分安靜,街道上響起的緊密馬蹄鈴聲,更顯刺耳。

  就在張浪為結馬騰,行使遠交進攻時,一場超大規模陰謀戰亂,在弘農的夜色下,慢慢開始醞釀。在城西一處府邸裡,四周暗哨密伏,只有大宅中間燈光閃閃,一中年儒者臨襟而坐,手裡拿著一封素白信箋,臉上露出沉思之色。邊上站著一位五旬左右的老者,正來回踱步,神色嚴肅。

  在沉寂半刻後,中年人率先開口,平靜道:「公達兄,據安插江東一帶的秘探回報,張浪自得到天子詔書後,忽然在我方探子的眼線裡消失,已月餘不見蹤影。現在江南大小事物分別由他手下大將趙雲和謀事郭嘉處理,手掌生死大權,這事大有蹊蹺,如若某沒有猜錯的話,只怕張浪已領少數親信,身懷傳國玉璽,秘密潛進關中。」

  那老者正是荀攸,一如往常的清瘦身軀,只有無比深遂的兩眼,表示著他的過人之處。此次曹操借李郭之亂時機,為迎帝於許昌,特派遺荀攸為主使,前往長安,觀望整個事件發展的動態走向。

  只見他沉思半響,緩緩道:「不錯,伯寧之言大有道理,如若不出意外的話,相信他就要秘密潛進弘農了。以他的手段,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覺,說不定已經和我們一樣在這裡等候聖駕了。」

  那字伯寧的中年人,名叫滿寵,此次一同隨荀攸進京而來。只見他眉頭緊皺,有些擔憂道:「那當如何是好?主公最晚也要一旬左右才能進軍洛陽,如果這個時候讓張浪搶先一步,無論是得到官職還是什麼,都對主公十分的不利啊。」

  荀攸臉色淡淡笑笑,然後神情一肅,兩眼極為深遂,閃著讓人難測的光芒。對滿寵靜靜道:「伯寧,你是有所不知,其實早在你我進京後不多久,志才軍師猜測張浪可能會秘密進京,於是進言主公,隨後派出主公旗下名為虎豹騎,早在半旬前,潛進開始從山東出發。相信已到達弘農,只不過藏在一秘密之處罷了。只要張浪一現身,那麼他要面對的是暗影無窮無盡追殺。」

  「什麼?」滿寵神情極為驚訝道。接著有點興奮道:「傳聞中虎豹騎人數雖然不多,但個個武藝不凡,更是精通暗殺、潛伏之道,是主公近年才秘密訓練出來武器。假若真如公達兄所言,那麼情況又有所不同,只要張浪一現形,那麼便是插翅難飛。」

  荀攸沒回應他的話,只是兩手負背,不知所想的望著燃燒的燈蕊,淡淡道:「聽說這次還是主公欽點自己貼身侍衛,軍中第一猛將,虎衛許褚親自帶隊,可見主公是如何看重此事。」

  「啊」!滿寵不由失聲驚訝。隨既神色變的十分振奮,不知覺間左右搓手。

  許褚威名,早有耳聞,在大將如雲的曹營中,無論是誰都公認武藝第一人。就連曹操心腹大將夏候惇,高傲的他也自認輸上三分,可見許褚是如何出色,看來張浪此番在劫難逃。

  荀攸不理滿寵的激動之色,抖了抖手中的信箋,嚴肅道:「伯寧,主公為了防止虎豹騎失手,讓張浪僥倖逃脫,一旦回到江東,無疑如縱虎歸山,蛟龍入海,所以特地秘令下來,讓我們有所行動,準備個萬全之策,助虎豹騎成功阻殺張浪。」

  荀攸說到此時停了停,望了滿寵一眼接著道:「某沉思再三,決定明白一早,便去拜訪劉表派來使者荊越,遊說歷害。如果可能的話便促使同盟,如若不行,便退一步也要使其保止中立。伯寧口齒伶俐,才思敏捷,明日隨某一同前往,此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滿寵雖一臉不解,但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函谷關。關內最大的一家府邸裡。

  當今漢朝皇帝劉協,正躺在塌上,身上雖蓋著厚厚的綢綸棉被,但怎麼也遮不住他寒冷的心,在塌上不時左右翻覆,抱膝捲身,還是不得入眠。清秀稚氣的臉龐,經過連繼的驚嚇受罪後,有著絲絲的慘白。清純的雙眼,也開始慢慢深沉,悲傷起來。

  雖然他仍是名義上朝室的皇帝,可是卻沒有皇帝應該有的權力。過早讓他經歷人生的無常,環境的變遷,這讓他明白很多事情。在他不成熟而又稚氣的臉下,藏有著顆成熟而有受傷的心靈。

  窗外的明月光線照進屋裡,冷淒冷淒。

  劉協傻呆呆的望著,忍不住的有種想哭的感覺,自己背負著太多這個年齡段不應該有的東西。

  唯一值的安慰是,各地諸侯都有了反應,而且很快就要帶兵殺進洛陽,消滅叛黨賊子。想到此時,緊張的心情,才有所鬆弛下來。函谷關一片平靜,城垛溝壕上的哨兵都凍的兩唇發抖,睡蟲滿身。

  就在皇帝和文武官以為一卻平安時,銀白的夜空忽然響起淒烈刺耳的號角聲,吹遍關內每個角落。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29:54

16

  劉協幾乎是本能的反映,從塌上迅速蹦了起來。幼稚的臉上現出驚嚇之色,恐懼的雙眼緊緊盯著窗門,心口七上八下。連日的逃亡,讓他如驚弓之鳥,心靈處在崩潰的邊緣。身上華麗的淡金龍袍,顯的無與倫比貴氣,但與他驚慌的神情相交,一付格格不入樣子。

  門外響起沉重的腳步聲,雜和陣陣喧鬧聲,夜空不在平靜。火把忽然平空多出無數,閃亮如白晝。

  劉協臉色漸漸變的蒼白起來,拳頭緊緊捏緊,冷汗開始從臉上慢慢的往外冒出。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聲,接著有人在門外喊聲道:「皇上大事不妙,李催、郭氾軍隊快殺來了,現已離關外不足十里,皇上當快快轍走。」聲色中明顯含有急慮和不安。可見情況相當不妙。

  劉協痛苦的捉住頭皮,把頭深深埋在胸前,心裡一片絕望蒼涼。自己貴為當今天子,竟落魄到惶惶如喪家之犬,四處逃命。兵不過千,將不過數。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啊。但形式如此,又有什麼辦法呢?有時候自己真的不想做這個皇帝。

  外面幾人見過了半響,房間裡還是無一點動靜,好像有些急了,強行衝進房裡。不過見劉協還好好的坐在塌上,只不過一片呆狀,心裡大松,還好聖上沒有出什麼意外。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幾人快速上前,拉起獻帝準備再次逃亡。

  劉協緩緩抬起頭,兩眼渙散無光,暗淡無神。麻木的望了望破門而入的幾人。

  太尉楊彪、國舅董承、太子太傅馬日禪等幾位漢室重臣,臉色滄桑,一片悲憤,火光下臉色一片慘淡。對李催、郭汜的行為早已恨之如骨,而且到了無已復加的地步。眾人中只有太尉楊彪顯的頗為冷靜,神色略帶起點激動,上前兩步拜俯道:「皇上,李郭惡賊兵馬追趕,請快移龍駕。眼下弘農太守段煨,犬子楊修已領人馬前來接應陸下,很快就要到達了。」

  哀莫大於心死,劉協只是麻木的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冷漠的讓人吃驚。

  眾人心裡首次泛起奇怪的感覺,這就是那膽小、無能、懦弱,只要一起事端就只會哭鼻子掉眼淚的皇帝嗎?為什麼和以往比起,顯的那麼鎮定,從容不迫,一點也不緊張?難道是嚇傻了?

  然而時間容不下他們多想,事情已迫在眉急,眾人擁蔟著獻帝,夜色下,快速的往弘農方向退去。

  只是誰也不知道的事情是,史上被認為懦弱無能的獻帝,就在這一刻起,開始慢慢變的堅強、歷害起來。這是誰都始料不及的事情。而他也為了光武中興漢室,努力奮鬥自己短暫的一生。

  馬嗚風哨,火把點燃不了寒冷的夜空,被拉長的重疊無數身影,慢慢消失在熱鬧而又寂莫的關外。

  同一時間,弘農城。

  城內驛站裡,袁紹所置的使者,河北智囊之首沮授,眼皮正上下不停跳動,心中惶惶不安的,感覺十分鬱悶。彷彿要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一般。但卻又把握不了命脈所在,這讓他左右不安,來回踱步。

  自袁紹兵不血刃冀州以來,從韓馥手下的別駕從事,一躍之間成為袁紹手裡的頭號智囊,沮授以冷靜的頭腦,敏銳的眼光,慎密的心思,一直為袁紹所看中。

  此次袁紹本派穎川郭圖出使長安,郭圖有限,還說紹,以為當今漢室陵遲,日久不遠,如若想再次中興,極為困難。且今各地英雄據有州郡,野心博發,兵以萬計,甲為車量,所謂秦失其鹿,先得者王。袁紹雖謀無斷,左右不決中,又是沮授苦苦諫言道:「今迎朝廷,至義也,又於時宜大計,若不早圖,必為他人捷足先登。所謂權不失機,功在速捷,望將軍早早圖之。」

  經過沮授分析歷害,然後苦苦勸說,袁紹終是動心,又見公孫平定指日可行待,於是下了決心迎帝於鄴城。接著先令沮授出使長安,遊說帝劉協。然後令審配統領三軍,繼續圍攻易京,準備把公孫瓚在幽州的勢力連根拔起。自己則插調部分人馬,勤王室,舉大軍進長安,迎天子至鄴城。

  屋內昏暗的油燈壁火淅淅搖曳,角落裡一付昂貴的雲海松濤屏風麗圖,映出無數長長的暗影,顯的朦朧模糊。沮授歎了一口氣,再一次跪坐在案前,有些心不在焉的望著滿杯美酒沉思。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百思不得其解。鼻子裡再一次顠來一股淡淡但卻十分刺激難聞的氣味,混雜著鼎爐冒出陣陣檀香味,兩種氣味交織一起,讓人心中覺的十分鬱悶。

  沮授兩眼忽然一亮,想起來了,這是松油的氣味。一種從植物裡提取出來極為易燃的油料。

  但是沮授卻興奮不起來,反而臉色巨變,雙目圓睜,眼裡射出嚇人的光芒。在燈火照映下,慘淡無比。他終是機智勝人一籌之輩,很快理清事情的始末,明白了為什麼自入夜以來有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加上無緣無故冒出的松油味,很明顯有人想暗殺自己。

  當沮授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幾乎末做任何想法便衝出門去,一股冷裂的狂吹迎面而來,心中不由打了個冷顫。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外面四邊忽然似要打破黑暗和寧靜般,同一時間開始變的暗紅、並且燥動起來。接著很快火光沖天,濃煙密佈,股股熱浪不到半秒鐘就層層撲面而來,驅散冷氣,而且越來越熱,整個驛站著起了熊熊大火。

  沮授不愧為袁紹手下的頭號人物,在這麼危急的時刻便沒有慌亂,而是十分冷靜的觀查四周情形。

  驛站已上下亂成一團,各種聲音在空中來回飄蕩。膽小的以為自己命絕於此,放聲哭爹喊娘,不絕於耳;有點力氣的提捅奮力搖水準備來滅火。更多是在尋找生門,看那裡沒有著火,準備開始逃命。諾大的驛站裡,雜役,丫頭,護衛等等,來回穿稜,場面混亂到極點。

  粗壯的韓猛已領著十來個護衛迅速向沮授靠攏,保護他的安全,是自己此行的最大任務和目地。

  韓猛也是晚了一步,幾個雜役打扮的下人,在慌亂的奔跑中,忽然懷裡亮出閃光的長劍,劍鋒似長了眼睛般直指沮授。如飛火流星般,快的幾乎肉眼看不到。只感覺一道冷光劃空而過。

  邊上的唯一一個貼身護衛極為忠心,奮力推開一時間還在發愣的沮授,在劍入自己身體的一瞬間,極其大聲慘吼狂叫道:「有刺客……」悲烈的聲響傳出好遠……

  客棧裡,張浪在塌上摟著楊蓉豐滿香軟的玉體,精神出奇的好。夜雖然很深了,卻沒有一點睡意。

  想著野心勃勃的曹操,兵強馬壯的袁紹,此二方人馬,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是假借李汜之亂,驅兵而進,做到挾天子而號令天下。那麼如何能早他們一步迎天子,平安下江南,成為目前最為頭痛的問題。其中自己大軍末能及時開赴關中,便等於失去強有力的軍事保障,變的困難重重。

  另數股軍閥中,神秘難測、似敵似友的馬騰,雖與盤居長安、虎視眈眈的張濟結盟,然此二人意在關中,爭霸三輔,倒和自己無多大歷害沖忽。觀張濟從陝西進長安後,便趕帝劉協於洛陽,便知其對獻帝沒多大野心。但卻不可能忽視他們的存在,誰也保證不了他們會橫插一腿。

  還有用意不明的劉表,雖名盟友,然卻不冷不溫,像白開水一樣淡淡無味。不過一旦有人從中加糖加醋,那麼又不知會變成什麼味兒。劉表能在亂世之中,戰敗關中軍閥袁術,令其退出南陽,又在後來與曹操長期對抗中而不落下風,確有過硬的本領。以自己發跡的時間,地盤來看,就算在怎麼笨的人,也會從中感覺到一絲不安。江東一平,接下來要不北出青州,要不西進荊州。北面有袁紹,曹操兩大軍閥,實力雄厚,戰將雲集,一時急難圖下;而西面雖有孫策和劉表,實力相對卻弱上一點。孫策佔據豫州以南部分地區,然而根基不穩,黃巾成群,不成大事。只要自己一出兵,便可平定。那麼接下來便直接與劉表的疆土發生正面沖忽。劉表不是沒遠見的人,手下的荊越、荊良更是王佐之材,一定會發覺到自己野心,料到戰略動態,而防自己一步。如此一來,自己的前行更是困難重重,要知道自己大軍本就打算借道荊州,而出武關,再進長安。如果劉表翻臉變,那麼大軍便活生生被攔在荊州,不要說支援自己,能不能平安退出荊州也是個大問題。

  張浪越想頭越大,其間還不說交州的士燮、士壹兄弟;兵屯子午谷仍無動靜的張魯;前則在自己平定揚州後,定然能感覺到強大的威脅;後則一旦出奇兵,則又令關中充滿變數,撲朔迷離。

  哎,個個都是霸佔一方有實力的割據諸侯,如何能從中撈到好處,實在是困難重重。

  張浪從有沒像現在這麼發愁過,郭嘉、程昱、田豐等謀事不在身邊,想找個人商量也好難。

  水晶月兒透過窗簾,溫柔的照射在床沿四周。屋內只傳出陣陣的輕酣聲,楊蓉在張浪臂彎裡舒服的熟睡著,秀麗的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相信一定是做了個好夢吧。

  一卻都是那麼和諧沉靜。

  「篤,篤」外響起輕輕敲門聲,接著聽到有人刻意壓低聲音道:「主公,主公。」

  張浪一陣迷惑,這麼晚了韓莒子還來叫自己。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嘴裡輕應一聲,又望了望懷中的楊蓉,只見她兩手緊緊纏住自己的身軀,輕嘟一聲,同時睜開朦朧的鳳眸。張浪輕輕的拿開她的纖手,然後又拍拍她迷人的臉蛋,在她額頭上親吻一口,這才下床。

  開了門,粗猛的韓莒子便施主從之禮,然後不待張浪提問,十分興奮的道:「主公,剛剛得到的好消息,袁紹使者沮授今夜遇刺,身受重傷,死活不明。在如此關鍵時刻,袁紹陣前折主帥,算是失去迎天子的大好時機。」

  張浪也嚇了一跳,連忙出聲問道:「沮授真的出事了?」

  韓莒子也以為張浪得到這個消息十分高興,沒聽出他有些變樣的聲色,又一次肯定自己的話語。

  那知張浪先陷入沉思,接著眉頭越皺越深。最後才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韓莒子,有些奇怪的望了望張浪,不過還是服從的退下。

  張浪關上門,又爬到塌上,一隻手穿過楊蓉的玉頸,摟在自己懷裡。楊蓉則也習慣的往裡靠一靠,讓自己更舒服一些。張浪則睜著眼睛,腦裡開始分析韓莒子帶來的消息。咋一聽,沮授無論重傷或遇難,對自己迎帝下江南有十分好處,如此一來,袁紹對此事的態度,獻帝便不得而知,那麼就算袁紹如何想迎帝致鄴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讓自己在這個問題上暫時少了一個強勁對手。

  但深想一層,沮授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一定是有心人想破壞袁紹迎帝大計,從而讓他自己陰謀得手。那麼到底會是誰想得到自己利益而下此毒手呢。馬騰?不太可能;張濟?絕對不是;張魯?也不像。劉表?有點問題。曹操?可能性最大。

  但是問題在於,與曹操的智慧,手下謀事的本領,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麼蠢的舉動。

  這時候楊蓉也醒過來,見張浪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由奇怪問道:「老公出了什麼事情了?」

  張浪苦笑著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接著又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她聽,郭嘉不在的時候,也只有楊蓉才能幫自己了,到底她以前也是特種兵嘛,明白一些戰術謀略等等。

  然後加上自己分析道:「想想沮授死後,哪個軍閥得到最大好處,就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楊蓉有趣道:「老公以為是誰做的?」

  張浪道:「沮授一死,得益的有我,有曹操,也許還有劉表。」

  嬌容懶散,風姿卓卓,都說女人剛睡醒的時候別有一番風味,楊蓉更是此。只見她快速整理一些頭緒,懷疑道:「老公,我想這決對不會是曹操干的。雖然對他的幫助也很大,但以他對獻帝的決心,決對是袁紹不可比擬的,而且以他的手段,不可能在這個關鍵時候做出這樣傻的事情來。如此一來,在迎獻帝這個敏感問題上,還和袁紹開戰嗎?」

  張浪苦惱道:「就是啊,曹操的嫌疑最大,我們想的到,他難道就不知道嗎?」

  把臉蛋貼在張浪胸前,聽著他緩慢卻強而有力的心跳,忽然嬌聲道:「老公,我想會不會有人是想嫁禍給曹操,然後令曹操和袁紹開戰,自己從中得到不為人知的好處。」

  張浪眼裡一亮,興奮道:「對啊,也有這個可能。我們想想曹操與誰有仇?曹操和袁紹開戰後,誰在坐山觀虎鬥,來個蟑螂捕蟬,黃雀在後,就應該是他了。」

  楊蓉若有所悟的嗯了一聲,忽然坐起身,露出無限風光的嬌軀,清秀的臉上似笑非笑望著張浪,嗔道:「想來想去,假如曹操和袁紹真的開戰,得到最大好處的人就是老公你的江東勢力啦,難不成是你做好事?」說到後面,楊蓉忍不住咯咯嬌笑起來,因為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浪本沒當一回事,當聽到這時,虎軀巨震,腦裡忽然似捕捉到什麼,臉色一瞬間變的極為難看,無暇顧及楊蓉美麗風光的嬌體,一片驚駭之色。假如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那麼情況真的要遭透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30:30

17

  楊蓉從新躺了下來,把臉蛋貼在張浪結實的胸膛上,感覺溫暖的同時,也明顯發覺到他心跳正在加速,芳心不由些迷惑問道:「老公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張浪深吸一口氣,極力忍住心中的激動,臉色凝重道:「有一種可能性,而且在我看來,這種可能性越來越大,今夜之事,有人想藉機設連環陷害我們,使袁紹和曹操同時對江東大動干戈,然後他從中取得利益,並遂步消滅蠶食我們。」

  楊蓉一頭霧水道:「老公,沮授之事,和我們八竿子搭不上邊啊,怎麼會是有人想害我們呢?」

  張浪轉頭望著楊蓉,緩緩道:「咋看起來是這樣,但是沮授假如真出事的話,袁紹第一個要懷疑的便是曹操。一開始曹操本是依附他的手下,但曹操野心極速膨脹,到後來不甘袁紹手下,兩方公開決裂。曹操一直想併吞北方,遂鹿中原。而袁紹則一直視曹操為眼中盯,只是迫於眼前的形式而無法對付,只能暫是合作。但如此一來,在這麼關鍵時候沮授出了問題,荀攸便可蓮舌生粲,指鹿為馬,先一步引導獻帝劉協至許昌洛陽,以佔得先機。袁紹想不懷疑曹操也難。」

  楊蓉更是不解道:「那也只是懷疑曹操啊,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張浪苦笑道:「問題就在於,曹操不是笨蛋,袁紹也不是傻瓜,在如此敏感的時期上,誰都不想多生事非,而且這麼簡單的嫁禍之計,只要是有心人,就能輕鬆看出來。袁紹雖好謀無斷,但還是有些本領智慧,要不然如何能坐擁冀、青諸州,掌控北方勢力。只要他能靜下心想一想,便知道是有人故意想挑起兩方事端,以達到坐山觀虎目地。」

  楊蓉如果還不懂,那她這個特種兵算是白當了,只見她也神色一片肅然道:「以袁紹、曹操目前的處境,前者為平定公孫瓚而奮力做最後一戰;後者大軍正休養生息,準備錢糧充足後再圖呂布。兩方人馬都不希望在這個時候發生歷害衝突,而且還達上一定的默契,要不然袁紹當時也不會派曲義領兵助曹操戰敗呂布。但偏偏這時候出事了,看來情況真的十分棘手。」

  張浪點了點頭道:「袁紹不是笨蛋,只要他想想便知道有可能是別人嫁禍給曹操。而且曹操也會派人前往解說歷害,以求洗清自己罪名。那麼接下來兩方軍閥都可能懷疑到我的頭上。因為他們一旦開戰,我們可坐收漁翁之利,得到最大好處。比如趁他們大戰兵力空虛時機,西可取曹操豫州,北可上攻袁紹青州,南又安心合併交州,能選擇的餘地實在太大了。」

  楊蓉聽完張浪的話後一陣沉默。風姿慵麗的臉上露出淡淡的憂愁,讓人看了愛憐不已。

  張浪深吸一口氣,把楊蓉摟的更緊,讓她動人的肉體緊緊貼在自己身上。

  楊蓉也伸出纖纖素手,溫柔撫摸張浪的臉龐。只聽到張浪感歎道:「不知道是誰這麼歷害,竟然想出這樣的連環嫁禍詭計害我們,假如此計真的成功,那麼曹操與袁紹一同出兵對付我們,那江東大軍只有挨打的份了。」

  楊蓉撇了撇小嘴,芳心還是不想接受這樣的結果,嘟聲道:「這此純屬猜測罷了,沒有一點證據。說不定是袁紹內部權位之爭,被反面人物暗殺;也有可能真是曹操虎口拔牙,把自己放在刀子口上,反讓別人不懷疑他。像劉表啊、馬騰啊等等都有嫌疑,老公不要亂猜啦。」

  張浪正容道:「我們總要末雨綢繆,而且這件事情實在大有蹊蹺,說不定真的有人想針對我們。」

  楊蓉吐了吐舌頭,安靜在張浪懷裡,然後不說話。

  這時候張浪也感到一陣睏倦,一股睡意襲身而來,慢慢的合上雙眼。

  第二日天才濛濛亮,眾人大多睡夢正酣之時,一陣緊密的鐵蹄聲響,打破弘農城的寧靜。接著城裡也感覺慢慢開始騷動起來。劉協的親兵,懷攜百里加急文書,連夜奔往弘農。帶來了消息言聖上當天下午便會到達,那時眾將官要竭力護駕。

  弘農眾文武官,赤血忠膽者,摩摩擦掌,準備盡忠漢室,獻上自己綿薄之力;膽小怕死者,更多先考慮李催、郭氾的兵追來後,自己應該怎麼明哲保身才好,總之人人心態都不一樣。

  張浪昨天晚上雖然很晚才睡,但一大早還是醒來,大概只有睡了三四個小時,精神卻出奇的好。

  鷹衛也第一時間報告獻帝的最新動態,以便他做出最好的判斷。

  爬出溫柔幽香的床塌,張浪利索的穿衣結帶,洗臉漱口,然後草草吃了早點就領一幫人出了客棧。

  整個弘農城現在可是惶惶不安,風吹鶴立,草木皆兵。就像山風欲來的前奏,氣氛劍拔弩張,每個人的神精繃繃的緊緊,一觸既爆,牽一而發動全身。

  大街上行人寥寥無幾,有的話也是行色匆匆,深怕一不小心便遭無妄之災。昨夜驛站火災,袁紹座下頭號人物沮授遇刺,已鬧的沸沸揚揚,滿城皆知。雖然沮授沒出什麼大事,但無論是誰都感到不安,深怕一不小心下個便輪到自己頭上。居安思危,無事不出門,就算出門了,也是衛兵前擁後擠,以自身保護安全。

  張浪此行的目地,正是前往拜訪漢末鎮壓黃巾三大名將之一,鼎鼎有名的中朗將朱俊。

  自李催劫天子、郭汜劫百官,兩家每日廝殺後,朱俊思報國無門,手中有權無兵,憂慮成疾,身體每曠日下。獻帝恩准,讓他退回家中好好養病,不過仍保留他手中大部分實權。可見在獻帝心中,十分看重朱俊。自獻帝東遷後,朱俊在家中食客的護送下,先一步退回弘農,等待獻帝。

  漢末三大名將中,朱俊、盧植、皇甫嵩。

  論實力,首推皇甫嵩。他是民風極為強悍的邊地涼州安定郡朝那縣人。他曾祖皇甫裬與叔父皇甫規,均為「度遼將軍」,他父親皇甫節做過雁門太守,可說是標準的軍人世家。而他能留在歷史上的令名,是一手平定黃巾起義後,成為東漢的最後一位名將,實力是不容置疑的。

  而論各人能力,盧植以極少兵力,對張角武力作戰,竟然把張角圍困在廣宗縣城,連日突圍不出,持繼做戰不勝,可見他如何歷害。如若不是宦官左豐敲詐不成,污蔑盧植,只怕張角活的時間更短。

  三人中若論影響力,卻是朱俊當仁不讓。董卓廢少帝、立獻帝之時,朱俊駐節中牟,雖不曾參加袁紹、王匡等十八路諸侯同盟,但卻聯合徐州刺史陶謙、北海相孔融、太山太守應劭、九江太守服虔、經學泰斗鄭玄,公然對抗董卓,在中牟連連與李催郭汜開戰,只是兵力差距太大,援軍遙遠,為所敗。後董卓死去,朱俊對李傕、郭氾不咎既往。而李、郭二人也採納太尉周忠與尚書賈詡的建議,以獻帝的名義,徵召朱俊入朝,在朝中先後擔任了太僕、太尉、大司農等等重大官職。加上朱俊為人性格剛烈,忠義漢室,善通兵法,故為朝中所敬服。

  只要能在朱俊這裡打開突破口,讓他在立場上站在自己這一邊,然後利用他在朝中的影響力和人脈關係,加上自己對馬日蟬的救命之恩,讓他在獻帝耳根左右磨軟,借送回傳國玉璽的莫大功勞,一舉迎天子下江南。然後再解決好追兵問題,此事還是大有可為。

  弘農城位於關中地帶,地處要衝,連接洛陽長安等重要樞扭,加上城高厚實,道路四道八達,確實相當繁華。如若不是黃巾起義,加上連年戰亂,弘農城的建設會更加富麗堂皇。

  張浪和十來個精銳的鷹衛行走大街上,在冷清街道上顯的格外醒目。

  偶爾兩三個百姓行人路過,臉上則有些驚異,飛快的瞟了張浪這幫人一眼,接著又低頭匆忙離去。

  這時街道轉彎口忽然冒出一票人馬,兩三十個強壯結實的衛兵,身穿統一米黃軍服,個個偑刀帶劍,氣勢膘悍,個個有股消肅殺氣,可見身手不凡。走在這幫人中間前面的是三旬左右的中年人,個子不高,身材矮小,不滿五尺,而且嘴腮尖尖,鼻偃齒露,三角眼,留著八字鬍,長像十分猥瑣。偏卻一身錦衣綢袍,華麗高貴,穿在他身上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極像個守財奴。只是偶爾間,那小小的雙眼,會露出極為智慧的眼神,告訴別人他的不平凡。看情況,他是這般人帶頭者。

  此時他正低頭走路,神狀若有所思,好像在想什麼事情般。

  雖然眼前這人給自己的第一感覺不太好,但張浪心中卻不敢小視他。他長像實在是不讓人恭維,但那精明的雙眼,代表著他極富有心計,功於城府。這樣的眼神,自己可是見多了。遠的不說,單說曹操那對小眼,一開一合間,精光四射,深不見底,自己可是記憶頗深。

  兩方人馬相隔不過三十步距離。借張浪放慢腳步時機,一鷹衛搶先到張浪身邊,低聲進言道:「主公,前面的是來自益州使者張松張永年。傳聞此人正為其主劉璋如何平定漢中而四處奔走,而且聽說極有可能是想和主公連手,借江東人馬,壓制劉表,讓其全力對付張魯。」

  張浪眉頭一翹,臉色古怪絕倫。當聽到張松的時候,第一件浮到腦裡的事便是張永年反難楊修,路荊州獻巴蜀四十一州圖,為劉備後來平定蜀中,三分天下,奠定堅實的基礎。張松這個傢伙不簡單啊。如果不是劉備做事托托拉拉,說什麼仁義道德,又和劉璋是同宗兄弟什麼,結果讓密謀事情外瀉,弄的他滿門抄斬,要不然相信張松也會有大掌拳腳的好機會。

  張浪有些奇怪問道:「他是張松?難道他不知道我與劉表結盟嗎?」

  那鷹衛恭敬道:「此人正是張松,他曾揚言主公和劉表翻臉是早晚事情,而且說話間特別自信。」

  張浪點了點頭,又抬頭望向張松,自然間停下腳步。後面眾鷹衛也同一時間停下。

  張松的神色看起來不太好,陰沉著臉,只顧自己低頭走路,嘴裡不時唸唸有詞,神色一片憤然。

  張浪末言先笑,拱手行禮,爽朗聲響起道:「永年兄,真是幸會,幸會啊。」

  張松好似吃了一驚,猛的從沉思中醒來,止住腳步,抬頭望去,一對小眼迷惑的打量張浪。

  張浪神色自如,裂嘴笑呵呵道:「永年兄,如此行色匆匆,是否身有要事?」

  張松有些丈二金剛摸不到頭,搜骨刮腸,好像腦裡沒這號人,想不起是誰。不過看對方的陣勢,決非一般人物可比擬。見張浪神情還算是比較友善,當下也不好綁臉,臉上堅難的露出幾分笑意,還禮言道:「哪裡,松俗事纏然,說起煩人。哎,不提也罷。只是不知閣下是?」

  張松回答十分自然流利,偏卻滴水不露,反開始探張浪的底細。

  看他勉強笑起來樣子,五官揉成一團,活像曬乾的桔子皮一樣,比哭還難看。讓人見十分反感,難怪一直得不到劉焉和劉璋的重用,張浪這樣想到。此時張松可能事情碰壁,看起來情緒低落,當下也不點破,微笑道:「永年兄,假如你有時間的話,在下午後登門拜訪先生。」

  張松見張浪故意迴避他的姓名,心中有些不喜。不過憑自己的第一感覺,眼前之人決非凡輩,有股威赦之勢。假如不是自己心情壞透,相信必會追問。此時也只是輕輕點頭道:「那松便恭候大駕。」

  張浪微微一笑,抱拳道:「無奈在下有要事在身,就先此別過。」

  然後領十來鷹衛擦身而去,留下仍有些心不在焉的張松,呆呆的望著張浪一群人龍行虎步的離去。

  張浪一行人很快就來到朱俊暫住的別館。這是弘農城一員大官的私人官邸,地處城郊,有些偏僻,一般沒什麼來住。朱俊退到弘農後,暫住這裡也有好幾天了。張浪還是以江東使者的身份,讓守衛進去通報朱俊,不一會兒,衛兵就出來讓張浪一幫人進去。

  進了大門,然後穿過廂房,便看到假山水池,很快便到大堂前,朱俊已在大堂等候。

  張浪一進門,便望見一中年儒者坐在椅上。身上沒有穿著華麗的綢緞錦衣,也沒有高貴的珠寶玉石裝飾,只是一身粗布衣褂,加上普通的棉袍,讓人感覺他生活十分清廉節儉。如果不是事先確定他的身份,張浪還不敢肯定他就是朱俊。

  朱俊長像甚為威猛,四方國之臉型,鷹鼻獅嘴,劍眉斜插入鬢,倍增氣勢。讓人在他面前自然間會有股壓抑之感;下額滿是虯鬚粗髯,給人一種剛烈之壯。只是兩眼緊緊合閉,壯似養神。不過他臉色略顯蒼白無力,臉龐有些消瘦,讓人感覺似大病初癒般。但這無損他身上自然間散出來的堅毅、剛強的氣息,就像張浪身上那種冷酷和如大山般的堅韌。

  張浪看的暗暗讚歎,然後在門客指引下,留下鷹衛在門口守候,自己則帶著典韋黃敘大踏步而進。

  壯似養神朱俊這時忽然睜開虎目,兩眼精光四射,心神一瞬間鎖住龍行虎步的張浪,兩道光芒似要刺透他的內心般,緊緊盯慎他,形像端是迫人。朱俊這付威猛之勢,明顯與他那付病態格格不入。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30:54

18

  張浪打起十分精神,以一種高昂的心態,抬首挺胸,鎮定自若。在朱俊的灼灼目光高壓下,仍如往常一般神情自若,臉帶平靜微笑。這份泰山磞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領,連朱俊也感覺幾分詫異。

  朱俊隨既收回眼神,目光一片柔和,雖然沒有剛才那樣鋒芒四射,但也極有威嚴。不緊不慢的從椅上站了起來,上前迎客,邊拱手啞道:「在下疾病纏身,不能恭引貴客,不周之處,還請恕罪。」

  張浪不敢托大,大堂中間停下腳步,道:「此話何來,倒是鄙下打擾朱大人休息,深感不安啊。」

  朱俊淡然一笑,又寒暄幾句,吩咐侍從設茶看座後,隨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式。

  待張浪入座品茗,茶話一番後,朱俊首先開口道:「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張浪深吸一口氣,嘴舌邊回味剛才香氣盈盈的茶,邊從容不迫道:「在下姓張,名浪。」

  朱俊皺起眉頭,嘴裡輕輕念了一遍,接著好似想到什麼,臉色有些驚異道:「是你?」

  張浪望著朱俊剛毅的臉上現出副吃驚的樣子,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微笑道:「正是在下。」

  朱俊的眉頭不僅沒解,反而皺的更深,多種想法瞬間劃腦而過。暗自沉思道:想不到真的給尚書賈大人猜東張中了,張浪果然沒出他所料,拋開大隊,密秘潛進弘農。而且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外面竟然沒有一點風聲,此人真是歷害了得。

  張浪仔細觀查朱俊的反應,雖然一開始他有點吃驚,但隨後很快歸於平靜。那不怒不威,充滿軍人氣概的臉上,沒落出一絲絲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心中難免有些失望。

  朱俊兩眼一轉,不冷不熱,開口試探道:「原來是張將軍,不知一大早便來拜訪,請問有何指教?」

  張浪暗思朱俊為人正義剛直,又忠於漢室,一絲不荀,絕不可有絲豪馬虎,不然事情全砸。兩眼一轉,笑呵呵道:「指教怎麼敢當,在下剛入關中,便馬不停蹄前來拜訪朱大人,還望一解茅塞。」

  朱俊顯然這話是聽多了,淡淡道:「張將軍有話直說。」言氣頗為冷淡。

  張浪想不通自己哪點讓朱俊看不上,好像很有成見一樣,不過還是認真道:「自黃巾暴亂之後,天下大亂,戰爭連年,各地諸侯擁兵自重,不思報答朝庭思得,反趁時做亂,攻戰城池,野心膨脹。此正值國難之危,但凡有志之士無不想振臂而起,掃平惡賊,匡扶漢室,重振朝綱。」

  這番話不可不謂激勵人心,張浪也說的抑揚頓挫,聲調皆和。但朱俊只是眼睛眨了兩下,又瞟了他一眼,對張浪所表現出來的「滿腔熱血」好似無動於衷,臉上十分平靜道:「張將軍說的不錯,如果此時朝中再多幾個像張將軍這樣忠於漢室,又有真實才幹的人材,相信重振漢室,指日可待。」

  張浪臉皮再厚,也接受不了朱俊不知是讚賞,還是諷刺的話,苦笑道:「朱大人不要折剎在下了,張浪無才無德,如若不是陶大人厚愛,又全力鼎助,某下還不知在何流浪呢。只是可惜陶大人疾病難醫,竟撒手歸去,想想一片丹心,卻無法見到漢室重振之時,真是令人神傷啊。」說到這時,張浪長歎一口氣,停了話來,臉落悲滄之色,顯然他也真的有些傷感陶謙。不過還是很快回過神來,兩眼瞟向朱俊,偷偷觀查他的反應。

  果然,朱俊聽到陶謙之時,堅強威猛的臉上也現出悲傷之色,兩眼更是迷茫四起。原來他心中不由想起自己為伸張正義,匡扶漢室,公然反抗打擊董卓時,徐州刺史陶謙是如何鼎力相助的。後來又如何聯合眾多諸侯,出資軍馬糧餉,讓自己全力討伐李催、郭氾,以求安定天下。如若當時自己聽從陶謙的建議,果斷堅決討伐二賊,相信現在的情勢也不會這麼亂,聖上也不會弄的顏面全失,朝庭威信蕩然無存。其中的拋開李催、郭氾不說,自己算是此動亂的最大罪人了。

  張浪見自己成功突破朱俊心理缺口,打鐵趁熱道:「在下此番密進關中,面見聖上,實乃借送回玉璽之名,以求分擔聖上重任,除滅李催、郭氾此兩賊,還我太平江山。這也是陶公再生之時,末了的最大心願。浪為忠為義,為聖為民,有生之年,必全力以赴。」

  朱俊點了點頭,臉上終於露出嘉許的神色,這讓張浪看在眼裡,暗暗竊喜。正待繼續出擊,這時候有一個侍從神色匆忙進來通報,帶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消息。道:「大人,消息回報,聖上不出半個時辰後,便要到達弘農了。」

  朱俊猛的從椅上蹦了起來,兩眼光芒奪目,興奮追問道:「此事當真?」

  張浪也明顯一愣,早上鷹衛還說獻帝在路上,大概要下午才到的嗎?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那侍從恭敬道:「是的,剛才段城守的親信已捎信來了,聖上就要抵達,讓眾官準備迎接聖駕。」

  朱俊再也按那不住心情,相當興奮,蒼白的臉上漸帶起一絲紅潤,高興道:「聖上現在何處?」

  侍從道:「致弘農城不到十里,段將軍全力護送著。」

  朱俊快速轉首拉起張浪的手道:「張將軍,我等快快去迎接聖駕。」神色極為興奮高漲。

  張浪也受朱俊感染,指了指朱俊衣著,輕鬆笑道:「朱大人,你這麼打扮出去?」

  朱俊望了自己身上一眼,恍然大悟,用力敲了敲額頭,笑道:「還好張將軍點醒,某先更衣束帶。」

  張浪微笑的點了點頭,望著朱俊匆匆忙忙而去,進入沉思。

  想不到獻帝這麼快就到達弘農了,本來自己時間就有些緊,這樣一來,更沒有機會在送回玉璽前,接觸到更多朝中官員,以便得到他們支持。照理說獻帝應該沒有這麼快才對啊。張浪不由皺起眉頭,好後悔一開始就沒有派使者和一些諸侯勾通好關係,弄的自己現在手忙腳亂的。

  此時剛好望到那名侍從要退下,喊住問話道:「這位軍爺,聖上是怎麼到達弘農的?其他官員呢?」

  那名侍從不敢怠慢,收住腳回身施禮道:「回大人,詳細情況小人也不太清楚,聽說好像只有段將軍同十來個親兵陪同聖上而來,其它大人並末聽說和看見。」

  張浪哦了聲,隨既又進入沉思,隨即兩眼閃過驚喜的光芒。那名侍從也不敢打擾,便藉機退下。

  本來估計還有半天時間,自己也好好再走訪一些人,但現在看來情況已迫在眉急,獻帝一到弘農,各地諸侯使者便會全力慫恿遷移,因為在長安之時,大家還不敢肯定形勢走向,但張濟的出現,郭汜、李催的再反,表明漢室真正到了生死邊緣,纍纍可危的地步。在這個時刻,這麼好的機會面前,野心者怎麼會錯過呢,誰都看到裡面大好的前景。

  那麼照傳統慣例,中午或者晚上時,段煨定會為獻帝接風洗塵,大擺酒宴,那麼到時候宴請各地諸侯的使者齊聚,相信是一場沒有硝煙戰場的開始,而且很大程度上會決定獻帝下一步的動向。照自己猜測來看,段煨極有可能是領著少數親兵,護著獻帝輕騎而來,各文武大臣,則落在後頭。那麼現在自己最大的優勢就是,獻帝在沒有文臣之下,這對自己是極有利的,因為各地諸侯,或多或少在朝中有人脈關係,但如此一來,各地使者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只要動用三寸不爛之舌,遊說聖上,痛陳歷害,雖不能確定全勝,最少也會加大成功的法碼。

  張浪忽然間感覺從末有過這般強大信心,使自己能在這場外交戰中勝出。而觸使情況如此有利發展,李催郭汜可謂「居功至偉」。就算到時候自己迎個光桿獻帝,但只要有個名份那也就足夠了。而在這個時候,朱俊等在弘農有數大臣,又變的格外重要。只要自己能得到朱俊、馬騰等幾位有份量人物的支持,再借送回玉璽之威,重拳出擊,此事還是大有可為。

  張浪越想越興奮,越想越有前途,當下恨不得馬上就見到聖上,大幹一番事業。

  不過冷靜下來想一想,當務之急,不是先見到獻帝,而是多結盟友,然後一擊而中。在說現在也不是去見獻帝的時機,弄不好讓自己處在相當不妙的境地,並且讓荀攸等有機可趁。

  理清了頭緒,現在要做的事情是,會見蜀中張松、漢中楊松等等一些迎接獻帝無望,卻又不可能忽視的地方勢力,給他們許下種種好處,全力遊說,希望能得到他們的強力支持,所謂人多力量大。自己成功的機會便會大大增大。現在唯一讓自己擔心的是,河內、關中、蜀漢使者已迎接聖駕了。

  想到此時,張浪再也坐不住,草草和朱俊侍衛說了聲,言下午再來拜訪,便匆匆離去。

  張浪運氣很好,風風火火的趕到張松住宅地時,剛好碰到他準備出門,看來也是要去迎接獻帝。

  兩人商談半時,隨後張浪又東奔西走,忙了一個早上,這才回到客棧,成績菲然。

  一天很快便過去了,天色已近近暗了下來,因為獻帝的到來,弘農忽然間一下熱鬧好多。

  只到這個時候,張浪才得到準確消息,原來昨夜初更時分,李催、郭汜追兵剛到,便對函谷關發動猛烈突襲,出動近萬陝西精兵,連繼圍攻函谷,好幾次就要關破城亡之時,國威董承、都騎尉楊奉借函谷關的先天地利天險、驍將徐晃的勇猛表現,加上他們自己親線指揮,浴血奮戰,這才堪堪攔住陝西精兵水銀潮瀉般的進攻,保住最後防線。

  而段煨則在形式不妙之際,領著親信,護著獻帝,兩人一匹天下名駒「絕影」,只奔弘農。這名駒「絕影」,絕不下飛將軍呂布的赤兔馬,全身銀白如雪,高大健美,奔跑時如馳閃電,日行千里。原來要半天的路程,如今只用了幾個小時便到達。

  而楊奉和董承加上華陰段穎兵馬,總數不滿一萬,大多還是傷殘老弱之兵,戰力低下。而陝西大軍合則近有五六萬之多,一路卻掠而來,殺老弱殘者,驅壯丁入伍為軍,士氣正猛,只怕函谷關堅持不了幾天,便會很快失守。

  而在這個時候,兵屯子午谷的張魯兵馬,終於有動靜了,在其弟張衛的帶領下,開始慢慢往東開赴,動向不明,不知是準備支援獻帝,還是趁機爭霸關中。不過有一點絕對值的相信是,張衛定然十分顧忌張濟虎據長安的十萬陝西大軍。而西涼馬騰,雖然有心為漢室出點力,然從石城開赴而出的先鋒馬超,領涼州精銳鐵騎,長驅深入,直線衝鋒,最少也要兩天才能抵達渭南一帶,然後對李催、郭氾進行前後夾擊。其中還是拋開各路關隘要平安無阻來說,不然將會更晚到達。

  所謂禍不單行,這時又有壞的消息傳來,黃巾餘孽白波賊韓暹、李樂、胡才三處軍兵,嘯聚山賊,結伙匪黨,趁火打劫,欺漢室無力顧及之時,在首陽山一帶,四處劫掠百姓,滋生壞事,全然無懼聖駕弘農,飛揚跋扈,無惡不做,弄的百姓苦不堪言。

  情況越來越惡劣,而形式也變的更加撲朔迷離,據衛鷹回報,今日一大早,荀攸同滿寵便會晤荊州荊越,密談一個清早,內容不得而知,不過看荀攸出來的時候春風滿面,和滿寵有說有笑,便知其收穫不少。假如荊越真的和曹操那方達成什麼協議,那麼對自己的處境是相當不利的。

  其實張浪也想好好安撫劉表,因為在短期內和他站在同一盟線上,是有利無害的。無奈劉表對自己不冷不熱,雖多次派出使者交好,然對方都敷衍而過,不知意義何為。

  就在張浪在客棧苦思冥之時,一鷹衛神色凝重進來通報道:「主公,剛剛收到消息,西城郊外一個極為隱蔽的山林裡,發現一批人馬,人數大概有近百左右,雖然不多,但個個身手不凡,有一身過硬本領。而且看情況極可能是想對主公不利。不過有點奇怪的是,他們裝備打扮,聲音語氣,不像關中、河北之人,倒十分像江南一帶人氏。」說到後面鷹衛滿臉不解。

  張浪一懍,驚道:「你怎麼哪麼肯定他們是江南人氏,而且對我不利?」

  鷹衛恭敬道:「我們有一兄弟,冒著極大生命危險,隱秘藏人,小心竊聽他們交談,發現他們不時會講一些江東一帶特有的方語,而且好幾次聽到主公名字云云,所以才下這樣的定論。」

  張浪拍了拍頭皺,一時間心亂如麻,看來事情越來越複雜。很明顯這批人馬不屬於自己控制,假如真的來自江南一帶,不外乎孫策和士燮兩方人馬,那麼不用想也知道此兩方秘密人馬是做什麼來的。本來就荊棘叢叢道路,又增上一層坎坷。

  正心煩意亂之際,又一鷹衛進來,興沖沖道:「不出主公所料,段煨果然為聖上大擺酒宴,並且宴請各方使者、和在弘農的各大官員,明為皇上接風洗塵壓驚,實則共同探討除賊救國之策也。」

  張浪精神一振,馬上下令留下幾個眼線外,所有鷹衛回收保護,分散郡府四周,仔細斟查。

  自己則衣著打扮,又令黃敘、典韋十八鷹衛,仔細準備。

  出奇楊蓉和趙雨得知要去見聖上,馬上纏著張浪嗲聲嬌氣,糖衣炮彈,大打溫柔攻勢。

  無奈之下,張浪只能令他們女扮男裝,也扮成自己的親兵一樣,一同而去。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31:08

19

  弘農城,都郡府前,車水馬龍,人頭湧湧,不時有重要高官、各地使者,或馬或行,前來朝拜。

  群府四周,安插大量的侍衛兵將,個個全副武裝,手持刀劍,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有明排,有暗藏,戒備可謂相當森嚴。每個人臉上都如臨大敵般,一絲不荀,深怕出個差錯。

  像秣陵都郡府般,弘農郡城雖大了幾倍,但在佈局上,仍是相差無幾。外堂是郡守辦理政務、舉行軍議、召集高層人員開會的地方,內堂則是郡守家眷寢室。

  沿途而來,只見樓閣華麗、園林深深,石亭突兀、台榭起伏、走廓交錯等等,無不張度嚴緊,氣象肅穆,給人感覺整個佈局相當嚴謹,輝宏大氣。只是無論哪個隱蔽的角落裡,總不時閃著冷森的瑟氣,安靜的可怕,有心人只要仔細體會,便知裡面藏有不少暗樁密哨。

  段煨設宴的地方正是前堂,也就是平時眾官相集處理公務的地方。整個空間看起來相當寬敞,兩邊都有迴廊相連,中間盛有一大銅鼎,不時冒著熱氣。四面牆上掛有不少山水壁畫,倍增文采氣息,整個大堂看起來氣派宏偉,富麗堂皇。

  宴筵足足開五十多席,採用當時常用的「單席制」,擺滿整個寬敞的廳堂,可見今晚宴會的隆重。

  雖然離宴席的還有一點時間,但該來的人差不多全到齊了。

  寬廣的廳堂上,雲集各路使者和函谷陸續退到弘農的大臣,認識的不時交頭接耳,不認識的也藉機攀交寒暄。而侍女傭人,魚貫尾隨,臉帶笑容,不時穿稜而過。一時間大堂上顯的熱鬧不凡,問候聲四起,歡笑不斷,全然感覺不出漢室頹敗近亡的先兆。

  段煨笑容滿面,春風得意,生性多疑的他,難得有如此輕鬆寫意的時候。每每想起今日成功護駕,心裡便美的直冒泡,從而做起陞官加爵的美夢。假已時日,便可平步青雲,扶搖直上,官運享通。故此逢人便笑,大讚其詞,又迎客上座,忙裡忙外,只差一點弄的焦頭爛眉。

  正當眾人喧喧嚷嚷之時,一宦官尖叫道:「皇上駕到!」

  本來熱鬧的大廳忽然安靜下來,接著早已裝備好的鼓樂器鳴同時唱奏而起,響轍每個角落。

  正來回穿梭美婢和府僕首先跪了下來,接著眾官也開始跪地迎接聖駕,無人敢出大氣。

  眾官跪迎中,先有十八御林侍衛開道,然後便聖上劉協一馬當先,落後一肩的是大司農朱俊和太尉楊彪,而段煨因為郡守,主辦此次宴席,顧也跟在後面。

  劉協表情雖然板的緊緊,極力做出一種嚴肅的神情,但明顯和他那幼稚的臉蛋不太協調。不過經過這麼多苦難的磨練,他身上開始散出淡淡的王者之氣,雖然不是很明顯,但也讓人不也小視。正因如此,有些官員使者才戰戰兢兢,心感怪異。

  劉協很快入座中席,然後做了一個手式,用稍有稚氣的聲音道:「眾愛卿平身。」

  「謝吾萬王萬歲。」眾官和侍從一同謝恩起身,聲音十分宏亮,場面頗為壯觀。

  眾人期待的宴會終於在劉協出場帶動下,氣氛熱烈的開始。

  酒過三巡後,段煨推出自己精心細選的歌舞妃姬表演,排練有素,加上個個都是年青美貌女子,一時間把宴會的氣氛推向高潮。眾人觀後如癡如醉,無不大聲叫好,就連獻帝劉協,也賣力拍掌。

  劉協舉杯,臉上明顯帶有一絲興奮之色,用稚嫩的聲音道:「朕此次能平安脫險,和眾愛卿竭力護駕是分不開,特別是國舅董卿,都騎楊將軍,弘農郡守段將軍,還有奮戰在一線上的各兵丁勇士們,朕在此敬他們一杯,聊表謝意。」說完帶頭一飲而盡。

  眾官一同附和,因董承和楊奉還在函谷前線,眾人都舉杯對向段煨,祝賀敞飲。

  段煨更是紅光滿面,春風得意,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下肚,場面極為熱烈。

  這時,太尉楊彪也舉杯從席位上立起,環顧四周,朗聲道:「陛下說的極是,老臣在此也祝願董大人、楊將軍早日得勝,平定李催、郭汜反賊,還聖上太平河山。」從官應合,一起飲盡。

  劉協先是興奮的點了點頭,接著臉色有點暗淡道:「董國舅和楊將軍忠肝義膽,盡心竭力,朕甚感安慰,無奈手中兵微將少,加上連連吃了敗仗,兵卒士氣低下,而李、郭賊子的陝西大軍如狼似虎,恐怕擋不了多久函谷關便要失守。到時候只怕弘農也不是安身之處了。」

  眾官一同驚訝,想不到小小的皇帝劉協竟也有如此見識,不由刮目相看,場面一下沉寂下來。

  荀攸適時打了個眼色給滿寵,後者立起身來,在眾人沉思時,先對劉協行一禮,然後道:「聖上大可不必擔心,李催、郭氾賊子做出如此人神共憤之事,有志之士人人起而伐之,相信他們囂張不久。」

  劉協點了點頭,心裡舒服少許,隨既側身對朱俊疑問道:「堂下何人?」

  朱俊小聲道:「回陛下,此人乃曹操將軍旗下東曹掾滿寵。」

  劉協臉有驚喜道:「滿愛卿之言甚是,不知曹將軍近來可安好?」

  滿寵雖然沒把皇帝劉協放在心裡,可是還是恭敬道:「曹將軍一卻安好,而且聞李、郭造反,驚撓聖駕,慘害百官,十分震怒,日下已親領十萬大軍出山東,準備護駕而來,先鋒夏候惇將軍已進河內,相信不出十天,便可到達洛陽,到時候李催、郭氾賊子,插翅難飛。」

  大堂上的人一時間被被滿寵的話給震住,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雖然有人聽過風言風語,不過只當是流言,並末放在心上,但從滿寵口裡出來就不一樣。這麼一來,無論是誰,都要從新審視當成的形式,曹操的突如其來,很大程度上破壞了一些野心者的利益。

  劉協忍不住興奮道:「曹將軍赤膽忠心,讓朕倍感安慰,假若諸侯皆能如曹將軍,則天下可定。」

  滿寵更是意氣紛發,自信滿滿道:「曹將軍得知李郭造反,張濟霸居長安,隨既調譴各郡兵將,準備平定判亂。兩來聞知都城遭戰火波及,殘敗不堪,又從兗州插調大量錢資物品,打算從新建都於洛陽或許昌,當然要得到聖上首肯才可以。」

  滿寵這一番話更是引起軒然大波,堂下眾使者議論紛紛。

  只要有點聰明的人,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曹操發這麼大的代價和力氣用意何為。

  雖然滿寵看似徵求皇帝的意見,但堂下無論是誰,都能感覺到曹操對獻帝志在必得的野心。

  劉協雖能感覺到不妥,但終究涉世善淺,不明其中秘密,開心道:「朕一直對曹將軍另眼相待,曹將軍也不負朕所望。來來,眾卿家一同敬曹將軍一杯。」

  堂下眾人雖有意見和不滿者,仍只能怏怏不快的拿起酒盞,誰叫滿寵嘴快一步,搶的先機。

  而滿寵臉上雖大體保止平靜之色,但從那瞇起的兩眼,都知道他開心不得了,也只能徙耐無何。

  滿寵剛想趁勝追擊,打算一舉而定,勸說獻帝移駕許昌,忽然對面席位上有四旬左右的儒者立起,先對獻帝一禮,然後兩眼對上滿寵,語鋒直指曹操道:「陛下,下官以為不妥,移駕許昌洛陽,並末日下最好選擇,此二處自黃巾之亂以來,殘敗不堪,人丁稀少,就算要從新建都此地,如若沒有三年五年的建設發展,也難成為華夏國都。不然還讓外拜異族笑話我大漢雖地博人傑,皇都卻如此不濟,沒有一點威嚴氣派,使陛下國威大挫,異拜亂起,還望陛下三思而行。」

  眾官雖感覺有理,但曹操勢大,而且就要進軍洛陽,誰都不想在這個時候開罪他,故無人應和。

  滿寵對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十分感冒,冷冷對立道:「這位大人又是誰?」

  那中年儒者挺起胸膛,神然十分自負道:「不才正是河內太守張揚。」

  滿寵臉色一沉,河內張揚依附歸順袁紹,天下之人皆知之事,此時定然是為袁紹說話。臉色淡淡道:「那依張太守的意思,是否河內才是王都之地否?」

  張揚對滿寵的咄咄逼人之勢,從容道:「非也,非也!滿大人話之有誤。河內之地,雖十分富足,然非龍脈所在,少有霸氣。而自古已來,關中之地,皆天子王土,成霸王之業,揚並非貶低洛陽許昌,反而認為其是華夏數一數二的城池,富足有餘,但是滿大人不要忘了,自黃巾做亂後,洛陽許昌飽受戰亂,倍受摧殘,已大不如前。特別是董賊之亂時,洛陽宮城皇室一把火炬,毀於一旦,百姓大量移居,城池日久缺修,如此之地,試問各位同僚,如何能宣稱王權?」

  眾人聽張揚說的大有道理,不由暗自點頭。

  滿寵沒有想到張揚如此扎手,有些愣然望著他,憤然道:「照張大人說來,何處才是定都的最好地方?」話剛出口,滿寵心裡便後悔的要死,以這樣的口氣說出,幾乎等於認輸。用餘光偷偷瞄了荀攸一眼,見他神色也有些沉下來,心裡一片涼颼颼的。

  張揚掃眼全場,見眾人都靜靜等自己說話,臉色一片傲然,對獻帝恭聲道:「下官以為,朝歌、鄴城、邯鄲、皆可為王室之地。」

  這次連太尉楊彪也興趣勃勃道:「張大人,說說你的理由?」

  張揚節節得勝,更是盛氣逼人道:「朝歌前稱沫邑,當年武乙、帝乙、帝辛四代殷王在此建都。帝辛即位(既紂王)時,改沫邑為朝歌。西周時,周成王封康叔在朝歌建立衛國,建都長達400多年。有著深厚的文化內涵。而朝歌地處黃河北岸淇水之南,背臨綿綿太行山脈,南有虎牢關拒關中之兵,西有壺關之險擋住異族路線,如若在控牧野、黎陽為外圍戰略據點,可穩如泰山。」

  太尉楊彪聽的頗頗點頭,兩眼瞇成一絲,看來十分贊同張揚所說。

  獻帝也是大喜道:「那鄴城,邯鄲又如何?」

  張揚滔滔不絕道:「鄴城最初為商王冥的都城,春秋時齊桓公又重新築城,戰國後歸魏國,魏文侯封鄴,把鄴城當成當時魏國陪都,此後鄴城一步一步成了侯都、王都、國都。其中,最值的稱道的是,在袁公的治領下,如此鄴城相當繁榮,已達鼎盛之頂,實乃定都的大好地方。至於邯鄲,歷史悠久,文化更是源遠流長。邯鄲興於殷商後期,繁榮於戰國和秦漢時期先屬衛後歸趙,戰國時為趙國都城,雄踞中原,為戰國七雄之一。」

  眾人大為佩服張揚的歷史學識,讚歎不一,不過滿寵好似也冷靜下來,不急不燥道:「鄴城、邯鄲、朝歌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但在漢室峁峁可危,如此關鍵時刻,三地所歸轄的袁紹大人,既沒有動靜,也沒有派出使者前來,意圖實在難測。誰又知道他懷有何野心,難倒要張大人為他說項否?」

  張揚一時間被卡住,剛要出口的話又活生生吞回肚子,神色開始不自然起來。他忽然間想到,就算自己如何幫袁紹做事,但終不是他的人,也不可能代表他意見,說不定還弄個吃力不討好的局面,那才是何苦有來。

  滿寵冷哼一聲,侃侃道:「袁將軍四世三公,文生故吏遍及江湖河海,位高權重,然在李催、郭汜大逆不到,霍亂朝綱之時,竟無有一點動靜,實在是讓人痛心疾首,扼腕不已。」

  張揚臉色有些掛不住,厲聲道:「袁將軍早派出座下頭號軍師沮授前往,只可恨昨日夜裡被別有用心之輩暗害得手,如今身負重傷不起。要不然哪容的下讓你在此如此批薄袁大人。」說完兩眼憤憤盯向滿寵,似要噴出火般。其弦外之音,眾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暗指曹操下了殺手。

  滿寵臉色如冰,十分難看,反譏道:「堂堂使者,還是袁紹將軍手下頭號人物,盡然都保護不了他的人生安全,那還談什麼來保護聖上、眾文武大臣人生安危呢?實在是可笑之極,可笑之極。」

  獻帝劉協見沒幾分鐘時間,兩方人馬便吵起,心中不喜,有些煩道:「大家共商國策,何必吵鬧?」

  兩人聽到聖上發怒,這才各自瞪了對方一眼,冷哼一聲,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入席而坐。

  這時候門宮忽然大聲唱諾道:「冀州使者,郭圖大人到。」

  聲一響,包括荀攸在內的擁曹派,心中同時一緊,臉色拉下,紛紛感覺形式變的不妙。

  而以張揚為首的擁護袁紹這派,則明顯精神一振,個個臉有喜色,好似勝利的太平開始傾斜過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31:26

20

  劉協不做二話,便宣他進來。很快一中年儒者大踏步而進,想來正是穎州郭圖。

  此人相貌清瘦,天庭飽滿,裝扮得體,身上有股濃厚的書卷氣息,可見他飽讀書經,頗為風流。

  只見他急上前數步,高呼拜俯道:「下官郭圖,參見吾皇萬歲。」

  劉協臉有悅色,伸手做個起來的手式道:「郭愛卿免禮平身,來人,賜席。」

  郭圖謝恩道:「謝吾皇萬歲。」這才從地上站起,退到一邊,有意的掃視堂內眾官。

  侍從很快添上一份席位,又擺上酒杯,請郭圖入坐。

  劉協見郭圖入席,開口詢問道:「郭愛卿是否剛剛抵達弘農?」

  郭圖不敢怠慢,又從席位上站起,半躬身禮道:「回陛下,下官剛剛抵達弘農,風聞聖駕再此,末及沫浴更衣,便匆匆趕來,請聖上恕下官怠慢之罪。」

  劉協兩眉展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郭愛卿何罪之有。」

  郭圖恭敬道:「謝陛下龍恩。」聲音頓了頓,又接著道:「啟奏陛下,臣有一事稟告。」

  劉協興趣道:「郭愛卿有何要事,直管說來。」

  和劉協的若無其事相比,荀攸、滿寵心裡可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沮授不明不白的出事,著實讓他們高興一大把。但郭圖的出現,讓他們憑空多出的優勢又消失無影無蹤。而且照形式來看,袁紹好似也對獻帝有不少野心,假如郭圖獻上有利他們一面的證據,只怕前景令人擔憂。而這個時候滿寵偏又不能打斷郭圖的話,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郭圖忽然感覺到數道凌利的目光顠到自己身上,但仍從容鎮定道:「回陛下,下官從冀州帶來特大喜信,慘害幽州牧劉虞大人的逆臣公孫瓚已被袁將軍滅於易京,幽州平定,遙望遼東。特令下官前來報喜。下官不敢怠慢,故馬不停蹄,日夜兼程,此有袁將軍的親筆信箋,還望聖上過目一覽。」

  說完從懷裡摸出信箋,然後兩手呈上,一宦官馬上接手,恭敬獻給獻帝。

  眾官紛紛心頭一震,公孫瓚真的亡了?袁紹真眼疾手快端是歷害,滅的實在及時,此事無疑大大加重他在皇帝心目中的份量,假如他真想挾天子令諸侯的話,成功的機率將大大提高。

  堂下所有人的雙眼都不由自主盯向獻帝,場面一片死寂,都希望能從他表情上看出什麼端倪,猜出信件裡面是什麼內容來。而滿寵更是緊張的大氣不敢出,兩眼緊緊盯著劉協,深怕有不利自己主公的消息。隨著劉協眉頭越展越開,臉上控制不住流露出喜悅之色,滿寵和荀攸只感覺自己的心只往下沉倫,差不多都要到了冰點,心裡幾乎把郭圖恨個半死,直怪他來的不是時候。

  而眾官好似摸到什麼脈門似的,臉上自然流出沉思之色,偷偷思量自己該如何行動。整個大堂裡只有朱俊、馬騰等少數人冷眼旁觀,把同僚的表情、反應一絲不漏收在眼裡,嘴角泛起淡淡的冷笑,嗤這些見風使舵之輩,也難怪漢室落到如此地步,實在和這些牆頭草、攀龍附鳳的人分不開的。

  劉協終於看完書信,放在案上,眉角控制不住的興奮之色,雙手緊緊拽拳,和荀攸陰沉著臉成了鮮明的對比。只見他高興道:「袁將軍真是忠心不二,剛剛平定幽州公孫瓚逆賊,又聞李、郭反亂,已派沮授為使者,先前來勸和希望能托位二賊,又令曲義為大將,將兵數萬,先行護駕而來,自己則舉冀、青、幽之兵,無做什麼調整,便大舉進京,準備為朕平定反叛,反攻長安,實在是替朕出了這口惡氣。待日下從新定都後,必要重賞袁將軍。」

  然後不理眾官一片驚愕之色,有些迷惑道:「剛才聞張大人言,沮授為人暗殺,是怎麼一回事?」

  張揚看皇帝的反應,也是相當高興,見他問起,隨既行禮,心情高漲道:「回陛下,昨日夜裡,別有用心之輩忽然對驛站發動襲擊,放火殺人,幸好沮大人躲過此劫,不過也是身受重傷。只是郭大人的到來,著實讓人策劃此次行動的主謀人大失所望。」張揚從始至終,雙眼都是狠狠盯著滿寵說話,意指曹操這方面下了毒手,十分明顯。

  眾官也感覺大有道理,假如郭圖沒到,滿寵可謂佔據上風,說不定真可以說動獻帝遷移許昌洛陽。

  劉協鼻子冷哼一聲,稚氣的臉上竟散出淡淡威嚴,讓眾官心中一懍,沒想到懦弱無能的獻帝,盡然有這樣的氣勢,雖沒有到讓他們刮目相看的地步,也讓眾人不敢小視。只見劉協道:「段將軍,你可要好好查清此事,不可讓兇手逍遙法外,還袁大人一個公道。」

  段煨表面雖恭敬道:「是,陛下。」其實心裡早把曹操罵上天了,什麼地方不好下手,偏偏在自己地盤上,而且剛好獻帝來時候下手,弄的現在焦頭爛耳,偏偏兩邊都因勢大而不好開罪,難於做人。

  郭圖顯然也是有備而來。其實當他一到弘農,知道沮授出事後,便曉的勸說皇帝的擔子落在自己肩上,當下想也不想道:「還有一事,袁大人一再強調,希望陛下能從新選擇定都,處理國事。其中特別希望聖上能移駕鄴城,袁大人也做好萬全準備來迎接聖駕。」

  滿寵偷偷打量劉協的表情,頭上開始冒出點點冷汗,趕在開口前忽然打斷他的話。因為滿寵知道,一旦聖上開了金口,那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且自己也不可能公然頂撞,只見他有些著急道:「陛下三思啊,鄴城之地,常年受到外族侵擾,太行山脈有著數不盡的異族勢力,特別是烏丸、鮮卑戰力強悍,老少皆能騎馬上陣,而且來無影去無蹤,如何能安心此地?」

  劉協明顯一愣,聽到滿寵的話,剛剛下的決定,又開始出現動搖。到底哪個地方好,一時間選不下來。猶豫不決中,轉首對邊上兩席位上的重量級人物朱俊和楊彪道:「兩位愛卿意下如何?」

  楊彪瞄了瞄朱俊,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便立起對獻帝施禮,然後兩老眼瞇成一線,兩手捂須,緩緩道:「袁氏四世三公,歷代公候,又忠於漢室,此事必得到袁大人的全力支持,相信大有可為。」太尉楊彪一旦做出選擇,下面不少官員、使者見風使舵,也都開始應聲附合,表示自己意見看法,言鄴城實為定都的大好地方。

  看來形式對袁紹十分有利。

  而荀攸臉色從青到白,又從白到,變的更是陰沉的可怕,終於也忍不住已方的節節失利,想親自出馬大聲反駁時,再一次聽到門官拉長的聲音唱諾道:「江東使者,張浪將軍到。」

  語音剛落完,大堂一片嘩然,接著嗡嗡做響,一時間對突如其來又神秘莫測的江東張浪,議論紛紛不一。不過因為聖上昭告天下,要他送回傳國玉璽,眾人對他的來到,除了少數幾人外,都不抱有什麼奇怪態度。只不過沒有人會料到張浪來的如此之快,如此突然,讓他們不得不佩服他的驚人之舉。而大多數人對張浪也是只聞其名,不知其人。又因為其在江南的迅速掘起,風頭之盛,讓人為之驚歎,故眾官個個翹首已待,想見識一下張浪到底是何一人物。

  劉協先是一愣,隨既醒悟過來,臉上控制不住的喜色道:「快宣。」

  只有荀攸和滿寵的臉上,射過駭人的光芒,不過一閃既失,冷冷盯向堂外。但敏銳的馬騰一瞬間捕捉到荀攸的神情,粗野的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平靜的把頭轉向門外。

  而郭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臉色古怪絕倫,一時間不知是佩服張浪豪氣,還是好像已看到他落網。

  朱俊則若有所思望著獻帝,心中複雜的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萬眾期待中,張浪魁梧的身軀,冷俊的面龐,慢慢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幾乎讓所有人的眼睛一閃,那穩健的步伐,強大的氣勢,高昂的自信,確為人中豪傑、亂世不可多得的英雄,就連從沒有見過他的荀攸、滿寵、郭圖等,也為他的氣勢所折服,如若不是在站在敵對的立場上,真想上前結交。

  廳堂上,偌大一堆人靜靜無聲,只有響起張浪沉穩而富有節奏的腿步聲,慢慢撞擊他們的心靈。

  張浪好像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嘴角翹起一絲懶洋洋又有些高傲的笑意,上前幾步,先微微一側,甩了甩下身青色長袍,接著單膝跪地抱拳,用十分宏亮的聲音道:「牙門將張浪,參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願陛下恩澤廣佈,壽於天齊。」

  雖然張浪統領揚、徐兩州,但朝庭上並沒有真正的認可,而他的官位也只是保留在陶謙既位時給他的牙門將軍一職,所以也不敢托大。而張浪送回玉璽的第一個目的,就是要落實名份的問題。

  劉協十分滿意張浪的表現,臉上始終保止笑容,甚至有些激動意道:「張將軍平身。」

  張浪從地上站起來,這才有機會打量當今聖上劉協。當然不能大模大樣,恰如其逢用餘光掃了掃劉協,見他眉清目秀,兩眼烏黑有神,臉蛋圓潤,皮膚白晰,有股淡淡少年英氣。不過敏銳的張浪感覺他有點少年老成的味道,不由心中有了定論。

  劉協也情不自竟從席上起來,來道:「張將軍,朕要你做的事情如何?」

  張浪裝出一副恭恭敬敬樣子道:「回陛下,下官幸不辱使命,已將傳國玉璽帶到,請聖上過目。」接著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不世之玉傳國玉璽來。

  幾乎同一時間,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張浪巴掌手心那塊銀白羅緞所包住的東西上,有興奮、激動、嫉妒、好奇,總之人人神態不一,不過每人的相同目地就是想親眼見識一下這傳國重寶。而劉協更是按奈不住,顧不上什麼威嚴,匆忙離席位而來,三步兩步就到張浪面前,然後伸出顫抖的雙手,鄭重的接過傳國玉璽,入手後感覺十分沉甸,眼裡放裡感慨之色,激動的說不話來。

  下面眾官也隨著劉協的情緒波動起來,華夏王室的象徵,傳國玉璽的回歸,袁紹、曹操為除判亂的義舉,是否意味著漢室苦難終於熬到了盡頭,從新開始光武中興呢?堂下忠心老臣激動的滿眼淚花。

  當劉協用上比平時多出幾倍的功夫,小心冀冀的抽絲剝繭後,彈出那墨黑的小匣,展現在大家眼裡的是方圓四寸,色澤鮮明,傍缺一角,以黃金鑲刻而上的玉璽。劉協用纖細的手指仔細撫摸上面的篆文,喃喃自語道:「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兩眼漸漸開始濕潤……

  沉悶的氣氛感染每一個人,楊彪忽然帶頭從席位上走下來,領堂上所有人跪在劉協面前,以排山倒海之勢齊喧聲道:「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漢室千秋萬載,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場面一時間極為壯觀,上百人物齊喊口號,聲音驚天動地,無論是誰也控制不了自己激動飛揚的心情,滿腔熱血飛騰。就連有心造反之輩,也在這樣的氣勢下,甘於同流。

  兩行清淚終於從劉協的眼眶裡流了出來,他竭力忍住心酸想哭的衝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先示意眾人平身入席。然後聲音有些哽咽的對張浪道:「張將軍此次冒著極大生命危險送回傳國玉璽,可謂居功至偉,朕定要好好賞賜你,除了一開始許諾給你的官位外,你還想要什麼自己說吧。」

  眾官雖然滿臉驚訝,但以傳國玉璽的重要性,涉及整個王室的尊嚴,皇權代表,還是可以理解劉協為什麼有這樣的決定。如今只看張浪有何表示了。

  張浪絕非貪心之輩,一旦自己獅子開大口,就算獻帝不會反對,下面眾官也會在心理上產生不平恆,故平靜道:「此事乃下官本份所在,況且陛下恩典已重如泰山,下官不敢再有何奢求。」

  眾官員起先也只以為張浪只是推脫之辭,後來看他的表情十分認真的樣子,不由打心裡佩服他。

  劉協也是一愣,萬萬沒有想到張浪會拒絕他的好意,眼裡隨既閃過讚歎之色。歎道:「張浪。」

  張浪不敢怠慢道:「末將在。」

  劉協臉色一整,肅容道:「朕加封你為永安候,官至鎮南大將軍,領牧徐、揚兩州,即刻實行。」

  張浪心裡沒有半點波瀾,好似知道這樣的結果似的,不過嘴上仍高呼道:「謝主龍恩。」

  劉協呼了一口氣,神色忽然有些不自然,澀聲道:「官綬印席日後再補發給張將軍。」

  張浪哪裡會不明白劉協的難處,而且自己要的只是獻帝的承讓,官印這些倒是其次了。

  在這個時候,荀攸才從張浪所營造的氣氛中驚醒過來,隨既藉著尿遁神色緊繃的匆匆離去。滿寵眼角不時顠向自己下一席位上,兩眼只盯著張浪面露震驚之色的荊州荊越,眼光泛起高深莫測的微笑。

  而郭圖不時把頭移到張揚這席邊上,低聲嘀咕什麼,後者看張浪的眼神慢慢變的冷淡犀利起來。

  只有張松和馬騰神色有些佩服的望著張浪堅毅的表情,心裡大讚其漂亮手段。

《 本帖最後由 翔風鷲 於 2010-2-11 19:34 編輯 》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32:02

21

  劉協好久才平復心裡的激動,示意張浪入席不用站著,然後欣慰道:「張將軍勞苦功高,又忠心愛國,眾位愛卿一同與朕敬他一杯。」

  張浪忽然發覺獻帝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無能,而且還有點手段,這麼小就懂的收賣人心,實在是不簡單,假於時日,必成氣候。不過嘴上還是謝恩飲酒,同時和邊上官員、使者套個親近,拉拉關係。

  宴會又在這樣氣氛熱烈中接著下去,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荀攸不知什麼時候從新回到席位上,看他臉色也沒有剛開始時候那麼緊張,和滿寵有說有笑。

  這時,話題又回到遷移國都和李、郭聯軍的事情上。

  只見滿寵從拾自信,侃侃道:「下官以為,當務之急是如何處置李催、郭汜追兵,建都之事倒可先放一邊,屬下還是以為聖上早日移駕洛陽為佳,那時候無論曹將軍還是袁大人的先頭部隊必已到達,李催、郭汜反賊如若真敢不知死活追來,正好可一網打盡,盡訴惡賊,永絕後犯。」

  滿寵的意見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也只有少數智者才明其中之秘。

  滿寵當然不會一下變的這麼好心,要知道黃河以南,兗州大片地區都落在曹操手裡,許昌、陳留諸郡也是在曹操的管轄之下,就連洛陽也有曹操的勢力滲透進來。滿寵建議先退回洛陽,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曹操主力軍馬能快速到達,挾住獻帝,這對他們極為有利。而袁紹軍隊呢,則是不太可能。因為曹操對獻帝的野心極大,根本就不會讓曲義出延津、渡官渡,然後挺進洛陽。在這樣的情況下,曲義要走的唯一路線就是進牧野,出河內,沿黃河北岸而上,最後跨河渡江。不過這樣一來,兩方人馬就要比行軍速度,誰先到一步,可得勝。那麼想想也知道,曹操在這方面佔有一定的優勢。不過這樣結果也是郭圖可以接受的,而且可以說對袁紹軍也有一點的好處。假如獻帝多呆弘農一天,那麼曲義的難度也就增加一倍,因為他不好這個時候跨界進入,除非袁紹決軍和曹操開戰,又另當別論。那麼他要做的只能繼續沿黃河而上,那麼河東首陽山、至箕關、虎牢關一帶,黃巾餘孽眾多,特別是白波賊韓暹、李樂、胡才更是四處做亂,將大大加強他們行軍的難度,免不了又要開戰。反之,只要曲義和郭圖能在洛陽托住曹操和獻帝,那麼不用多久,袁紹和他的兵將便可到達,然後利用他的影響力,從曹操手中從新將獻帝奪走,也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郭圖雖沒有沮授那麼長眼的眼光,但還是有他一些自己獨到的見解,當下也沒有反駁。

  眾官也奇怪雙方達成一致,張浪忽然奇兵殺出,立起道:「皇上,屬下有一想法,不知該不該說。」

  因為獻帝剛剛升了他的官,而且足足有三級跳,說話的份量也一下變的重起來,眾官員不敢小視他的意見。劉協倒有點興趣道:「張將軍有何高見,不妨說出來聽聽?」

  張浪恭敬道:「對於李催、郭汜叛賊,卑職有一想法。函谷關楊將軍和國舅大人兵力不足,是眾人皆之的事情。李催、郭汜也不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而等袁大人、曹將軍的援軍上來,定然會全力攻關,爭取在最短時間內拿下函谷。照下官估計,以陝西軍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氣勢和戰力來看,不出三天,函谷必將失守。只怕到時援軍末到,皇上退不多遠,李催就驅兵而到了。」

  一直沒做表態的朱俊忽然睜開凌利的雙眼,咄咄逼人道:「張將軍為何有此看法?」

  此語一出,眾人心裡嚇了一跳,朱俊顯然沒有反對張浪的看法,這說明他的見解並非如他們自己所想的喧眾其寵,抬高自己的目的,而是確有其事。因為朱俊的為人,只要是在朝中做事的都明之八九。所以連劉協也開始有點緊張起來道:「依將軍之見,如何是好?」

  張浪瞄了大堂一眼,又望了朱俊一下,似乎很滿意他如此佩合,雖然知道他只是就事論事罷了。很快整了整喉嚨,然後不急不慢道:「下官有一驅虎吞狼之計,可供聖上參考。」

  劉協忍耐不住喜道:「張將軍就快快說來,不要打什麼啞迷了。」

  張浪微微一笑,眼光四處遊走,見上百道目光又一次聚集在自己身上,這才昂然道:「河東黃巾餘賊白波帥韓暹、李樂、胡才三處軍馬,不是正在首陽山做亂嗎?如若三處軍馬忽然得天子赦罪賜官,必會竭盡所有,拔本營軍士,奮然而來,與李催、郭氾拚個你死我活。」

  劉協大喜,剛想出聲贊同,卻見太僕韓融皺著眉頭反對道:「張將軍,下官感覺此事大有不妥,先不說韓暹、李樂會答應否,就算答應下來,官匪合作,實在有辱大漢威名,況且他們還是殺人不眨眼盜賊,死上一千次也不足減輕罪孽,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滿寵也接口冷冷道:「不錯,張將軍此計有待商議。韓暹、李樂本身就是嘯聚山林的黃巾餘孽,反覆無常之輩,其部下營軍乃烏合之眾,軍律散慢,指揮不靈。叫他們來,無疑增加董大人的指揮難度,上下號令不從。這樣的部隊,根本不是久經沙場,李、郭陝西大軍的對手,而且誰也保證不了他們忽然會倒打一鈀,和李、郭一鼻孔出氣,那時情況會變的更加糟糕。」

  太僕韓融就事議事,但滿寵明顯帶有敵對之意,衝著自己而來。張浪當然不客氣反駁道:「滿大人,是否你曾與韓暹、李樂之輩接觸過否?對他們的人品行為瞭如指掌?那麼既然如此,為何不早日揭發他們,讓朝庭早有準備,也不會弄的現在前有狼,後有虎,進退兩難。」

  面對張浪的咄咄逼人之勢,滿寵一時間啞口無語,不知如何反駁。

  無論是誰,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想深一層,兩方的仇也不是現在結下的,曹操當日領三十大軍攻徐之時,就是被張浪所敗,弄的又讓呂布襲了老家,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一目瞭然。

  荀攸終於坐不住,先示意滿寵坐下,平靜道:「張將軍,現在不是爭論孰是孰非的時候。下官抖膽問一句,張將軍敢確保韓暹、李樂、胡才三處軍馬,一接到昭書後便會馬不停蹄趕來相助嗎?而且保證不會發生任何意外之事?我們實在沒有時間浪費在看似有望,卻沒有一點希望的黃巾身上了。」

  咋聽起來這個問題平平淡淡,然卻讓張浪心中一懍,一下不敢小視眼前這個中年儒者。觀他相貌不凡,兩眼深遂,如深山潭水般深不見底,幾縷清須,臉頰清瘦,憑第一感覺就認定此人智慧謀略絕不在田豐、程昱之下。

  眾人又在一次把目光聚集在張浪身上,看他如何應答,哪知他卻忽然笑道:「不知這位同僚是?」

  左邊三排席位的張揚忽然嗤笑道:「連大名鼎鼎的黃門侍郎荀公達也不認識,真是孤陋寡聞啊。」

  張浪絲毫不為張揚的挑逗所氣火,仍保持平靜的心態道:「原來是荀大人,下官倒是失敬了。在下倒是想試問一下,當日荀大人與議郎鄭泰、何顒、侍中種輯、越騎校尉伍瓊等人密謀刺殺董卓之時,有幾分把握能刺殺成功?可又有想過會因失敗而被捕入獄?」

  荀攸一時間不明白張浪說起這陳年舊事的用意,不過仍頗為自豪道:「當日國家有難,貴為臣子,當忠心報國,哪裡還顧的了上自家性命,哪怕希望極為渺茫,也要竭力去試試。」

  張浪一拍大腿,讚道:「荀大人說的極是,現在的情況又與當年荀大人有幾分相似之處。試問當時荀大人明知刺殺董卓成功的機率極小,仍肯冒險一博。如今李催、郭汜追兵將到,函谷關不日將破,為何仍不敢放手一博,讓韓暹、李樂軍馬消耗並且托住他們呢?這樣一來,也讓後面上來的袁大人,曹將軍部隊取的時間。況且,兩方一旦開戰,無論誰勝誰負,都是對朝庭有利,又何樂而不為呢?」

  荀攸沒料到張浪會用自己生前的事情拿來做比喻,兩手一攤,顯然很氣憤拿自己和韓暹、檔樂之輩相比,怒道:「這根本是兩回事,不可能混為一談,當日荀攸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態度,置生死度外。而韓暹之輩,居心叵測,情勢一旦不妙,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托後腿,到時候敗的更慘。」

  兩人各持已見,誰也說不過誰,張浪出謀、打仗、泡妞是很內行,但口才、學識卻怎麼也比不過荀攸。而之所以能僵持著,很大程度上是以馬騰為首的使者軍閥,支持張浪主意有極大關係。

  張浪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頗頗打眼色給朱俊,示意他出來說句話。

  朱俊也是皺起眉頭,看著堂下鬧哄哄,又憋了劉協一眼,發現他也有些不樂,隨既站了起來。

  也許人多熱鬧的緣故,也許晚上也喝了點酒的原因,朱俊本來蒼白臉上變的有些紅潤起來。而本來有些喧鬧的場面,在他的示意下很快安靜下來。雖然簡單的一件事,但他在朝中的影響力一覽無疑。

  朱俊一旦站出來說話,無論幫哪一方,哪一方必勝出無疑,而他為人公正,故眾人對他十分期待。

  朱俊先對劉協先個禮道:「陛下,老臣有幾句話要說。」

  劉協到底少年天性,本來十分不奈煩的神情一下興奮起來道:「朱愛卿有話便說。」

  朱俊這才離席走下堂中,左右來回跺了幾步,才緩緩道:「當下兵力緊缺,糧草不足的情況大家一定非常清楚,而朝庭的確一時間抽不出什麼兵力來壓制兩方叛軍,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將軍的主意是相當正確的,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只要我們加派人手,密確監視韓暹、李樂、胡才軍隊的動向意圖,那麼一卻盡在掌握之中,也不怕他們能掀起什麼大浪來。」

  朱俊一旦做了決定,加上張浪和馬騰多數人的肯定。獻帝便點頭道:「朱愛卿說的極是,那麼事情便這樣說定下來,只是不知派誰為使者遊說胡才、李樂為好?」

  獻帝話剛落完,自張浪到來後便一直沒說的張揚馬上接口陰聲道:「聖上英明,下官見張將軍才思敏捷,口舌靈利,又是一力主張勸說李才、胡樂戰李催、郭汜,想來心中必有腹稿,可派為使。」

  張揚話一落完,張浪臉色數變,還來不及開口,郭圖眉開喜色,奸笑道:「張大人所言及是。」

  朱俊有些苦笑的望著張浪,雖然剛才自己變向幫助張浪,但也只是就事論事罷了,不可否認自己心中對他的好感,只不過沒想到倒幫一把,反讓他跳進火坑。如今堂下極有份量的使者開了口,皇上也是不可能不考慮他們的想法,看來張浪有難了。

  當然張浪也是不可能這樣就被三言兩語唬住,臉色很快平靜下來,腦裡卻飛速運轉怎麼辦才好。

  獻帝顯然對張浪也有好感,自然不願意他涉險,臉有疑問道:「張將軍意下如何?」

  荀攸趁機落井下石,兔死狐悲道:「張將軍,如若感覺沒信心完成的話,大可叫聖上另請高明。」

  張浪恨的只咬牙根,心中狂操張揚祖宗十八遍。假如自己推托,不但會留下千古笑柄,讓眾人對自己印像大壞,以為是貪生怕死之輩,而且天下英雄豪傑,也會看輕自己,所謂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這如何能嚥下,以後如何抬頭見人。

  眾官也有驚異袁、曹兩家剛才還爭的你死我活,一下間又如同盟使者般一致對外。

  自始自終沒有發一語的蜀中使者張松,這時候忽然出列道:「川中別駕張松,願為使者。」

  本來沾沾自喜的滿寵,聞言嚇了一大跳,急轉首望向說話之人。卻見張松長像短小,面色狼狽,不由心情大好,嘲笑道:「張大人,你還是算了吧,倒不是滿寵小看你,以你這付尊容,會讓胡才、李樂笑我朝中無人啊。」

  「你……」張松沒想到滿宏語音如此無理,直指自己短處,絲毫不留情面。當場氣的吹鬍子瞪眼,你了半天就是罵不出話來。

  張浪對張松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後在哄堂大笑中,冷靜道:「在下願前往首陽山遊說叛賊。」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35:03

22

  正想為張浪說項的馬騰聽到這話時候,心中一震,接著暗罵他不知好歹,怎肯意氣之爭,壞了大事。本來張浪公然現身大堂之下,已令他在弘農之路變的更加驚險難測,如今還接手這如「燙山芋」般的艱巨任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嗎?

  其實張浪也深想到這一層,此趟弘農之行,最低目標已經完成。看袁紹、曹操為獻帝激烈之爭,如果自己橫插一腳,末必是什麼好事情。而且自己在朝中的勢力遠不及兩人,加上兵馬末能及時支援上來,那麼迎天子下江南的希望就變的更加渺茫。現在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如何先選好退路,安然回到江東,這才是當務之急,也許胡才、李樂將會是個很好的幌子。

  而張浪忽然改變主意,公然會見獻帝劉協,也是有自己用意所在。自己到弘農後,會見這麼多的諸侯使者,消息只怕早晚會外洩出去,充其量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而換一個角度來說,自己雖然在江東一帶名號響亮,但遠離中原,朝中大部份官僚和各地使者對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而日後也不可能避免和他們打交道。與其這樣偷偷摸摸行事,倒不如光明正大而來,給自己塑造一種豪邁、全身是膽的割地諸侯形象。在這紛亂的古代,重英雄、識英雄,只要自己再能從群狼似虎堆中全身而退,那必將自己的聲望推向一個全新的高度,讓中原有為之士而擇之。那麼問題的關鍵就是,如何能在自己公然現身後,又可以全身而退,這又成了重點,要不然英雄不成變狗熊,讓人成了笑柄。

  所以當荀攸等人企圖陰謀加害自己時,張浪非但沒有退縮,反從其中擇出好處,借用時機,全身而退,不可不謂獨出心裁,大出眾人意料。

  荀攸顯然也沒想到張浪會這麼乾脆,不做思量便一口答應下來,與自己假想中百般推脫,左右支唔行事,大出所料。不過荀攸兩眼精光一閃,冷笑數聲,心中已有定計,不在出言。

  倒是滿寵今夜出盡風頭,意猶末意,笑裡藏刀道:「張將軍果然智珠在握,讓在下五體投地。倒是不知是何妙計,可否讓下官一開茅舍。」

  張浪呵呵兩聲,絲毫不給滿寵面子,不客氣道:「下官不是不想說,而是事關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一旦說了出來,而又計策失靈,只怕滿大人你可擔當不起。」此話擺明指滿宏會洩露機密。

  看著張浪嬉皮笑臉,故弄玄慮樣子,滿寵心裡不由暗罵一聲老狐狸。這麼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自己倒也不好孟浪行事,臉上勉強擠出幾分笑容道:「既然如此,下官也不好過問。唐突之處,還望恕罪。」

  張浪高傲的點了點頭,算是做答,然後不理滿寵開始變的不自然表情,再一次沉著對獻帝劉協道:「陛下,卑職願前往首陽山遊說白波餘賊,令其與李、郭雙雙開戰。」

  劉協臉有欣慰,但更多的是擔憂之色,道:「張將軍,你真的決定這樣做嗎?」

  得到張浪肯定的回答後,劉協好似也被他強大的自信感染,神色輕鬆不少道:「既然如此,朕便決定讓張將軍為使,事成之後,再加你官位封你食邑。」

  張浪先是淡然一笑,接著拱手謝恩,對獻帝加官一事,莫然處之。

  太尉楊彪見這事情告一段落,心中感覺踏實不少,一直壓在心頭上的石頭忽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下心情大好,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道:「張將軍果然豪氣雲天,膽量過人,實在讓人佩服萬分,楊彪在此敬上一杯,願張將軍馬到成功。」

  張浪忙從席上端起酒杯,笑道:「那就托這位大人的金口,希望能早日平定叛亂。」

  說完一飲而盡。

  楊彪也甚感欣慰望著張浪豪邁動作,杯酒而盡。

  正當眾官以為晚上事情理的七七八八時,張浪放下酒杯,再次發起攻勢道:「陛下,自張角領導黃巾暴動以來,關中、河北飽受戰亂之苦,中原各地更是連年征戰,大量世家子弟、流民富商南移,各大城鎮,形如虛空,國庫、糧餉每況日下,針對這樣情況,下官有一想法。」

  劉協笑道:「張將軍有何想法,只管說來聽聽。」

  張浪道:「是。」然後眼角挑撥似的瞄了荀攸一眼,後者頓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張浪一片恭敬之色,對劉協道:「臣下以為,揚州壽春地富人傑,百姓安居,戶籍十萬,加上袁術一去,更是欣欣向榮,流民多歸,商貿昌盛,而且此地承上啟下,上接中原,南屏長江,西連荊州巴蜀,不若陛下移駕壽春,可為國府、處理政事,掌控中原各郡也。」

  此語一出,堂下似炸開的鍋樣嗡嗡做響,誰都料不到張浪也想挾天子令諸侯。

  正閒情斟酒自飲的郭圖聞此言,悖然大怒,搶在有意見的使者前,咆哮而起道:「郭圖還末在聖上面前告汝殘害朝庭命官,為謀一已私利而誅殺袁公路袁將軍之事,汝還敢提起?」

  張浪冷冷一笑,語音犀利,咄咄逼人道:「袁術自敗退陳留,奔九江,殺揚州刺史陳溫,領其州;後李傕入長安,結術為援,以術為左將軍;而袁術觀天下紛亂,便陰懷異志,奢淫肆欲,征斂無度,且野心極大,每每暗思稱帝,建台府行宮,以供淫樂,弄的百姓民不了生,叫苦連天。莫不說揚州有智者之士,就連三歲小孩也知袁術惡毒。卑職代陶公領徐州後,書信勸戒數回,均不為從,依舊我行我素,無奈之下,為救百姓水火之中,興仁義之師,南下伐之,隨後破於淮南。試問如此朝庭命官,到底該不該殺?」說到最後,張浪也是怒目圓睜,一片憤然之色。

  郭圖寸土不讓道:「此皆強辭奪理,袁公路四世三輔,對朝庭盡忠職守,哪容下你如此污蔑他。」

  這時劉協忽然冷哼一聲,稚氣臉上明顯有股不悅之色,聲音冷冷道:「郭愛卿,此事馬太傅知之甚詳,而且與張將軍所言之事十分吻合,難不成馬太傅也對朕信口雌黃不成?」

  郭圖心中一驚,忽然想起太傅馬日禪正是在壽春為張浪所救,立時冷汗夾背,恐慌道:「下官該死,聖上請息怒,馬太傅為人忠直,他如此肯定的話,必確有其事,下官真是罪該萬死。」

  劉協又冷哼一聲,威嚴初顯,在眾人啞口無聲中,這才做罷。

  張浪看著郭圖的小樣,實在大大出了口氣惡氣,心情大好道:「在陛下龍威,揚州四周散亂軍閥、黃巾盜賊皆於消滅殆盡,唯獨留下當時袁術所建的行宮別府殿堂,甚為華麗威嚴。下官不捨付之一炬,故一直保持完好無損,如若聖駕肯至,實在是再好不過。」

  劉協長唔一聲,清秀大眼轉了兩圈,隨既沉思起來。然後看似不經意間,問起堂下眾官道:「眾卿以為如何?」壯似徵求大家的意見,不過眾人感覺他好像胸有成竹般,所問的也只是例行公事罷了。

  滿宏、郭圖更是緊張要命,只因剛才吃了閉門羹,不好這個時候發話,所以頗頗向同伴打眼色。

  首先開口發難的便是張揚,對於自己剛才狠狠將了張浪一軍頗為洋洋得意,當下而起陰笑道:「下官以為此事根本不用再考慮,關中、河北皆為王室之地,而揚徐兩州遠離中原,都是蠻荒之地,異族林立,不服王化,如何能宣揚政立。所以臣下以為根本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張浪對張揚飛揚跋扈之勢極為感冒,馬上也拉下臉來,插骨刮腸道:「張大人此言差異,壽春位淮、泗、汝、潁四條河交錯的區域,是南北交通的咽喉所在,更是淮河流域重要的糧食產地。當日楚考烈王便遷都壽春,使壽春一躍之間成為楚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加上壽春民風純樸,國力雄厚,而且建設發展絕不輸關中諸地,何有蠻荒之說。」

  張揚冷笑,大展胸中墨水,高聲道:「自盤古開天,大禹劃分天下九州以來,啟首建夏朝於陽城;湯滅夏而建商於毫,因長時間的內亂,國都屢遷,最後盤庚至位遷殷始定都。經歷武丁中興,上下十七代,三十傳,歷六百多年。之後周武王推翻商朝,建立西周王朝,都城為鎬京,歷經四百年。後犬戎殺幽王,滅西周。翌年,幽王太子宣臼由鎬京遷都於洛邑(洛陽),史稱東周。此後周室漸走沒落,開始進入春秋戰國時期,而最後贏政統一戰國,始定都咸陽,號令天下;因其暴政,不久高祖斬白蛇起義,經楚漢戰爭,最後一統華夏,定都長安。縱觀上下數千年,無論何國何朝,國都之地,皆沿黃河流域,不離關中、河北一帶,可見此乃龍脈所在。而離此建都者,毫無先例,根本是無稽之談。」

  張浪呆住,一時間給駁的啞口無語,眉頭不自覺間開始皺起。忽然體會到什麼叫書到用時方知少。自己雖為現代特種兵,但對古代知識瞭解實在有限,心中不由大為懊惱以前上歷史課時怎麼就不好好認真學習。

  但是張浪也不是輕易被擊倒之輩,不想就這樣示弱認輸,硬著頭皮道:「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也沒有,任何事情總有先例。漢高祖也是首次定都長安啊。」

  張揚似乎看到勝利的影子,對張浪軟弱無力的反駁視若無睹,更是直指要害,大聲譏笑:「不錯,但張將軍不要忘了,長安正是關中要害之地也。」

  看著張揚侃侃而談、神情自若的樣子,斗大的汗水開始從張浪頭皮上滲出。心裡暗叫道:我的媽啊,這個張揚嘴皮子怎麼這麼歷害。

  郭圖看的眉開顏笑,心情大好道:「陛下當務之急,乃是聯合各地諸侯,討伐叛賊。反之如果在遷都問題上爭執不下,只怕會寒了袁大人和其部下的心,到時候耽誤兵馬前進洛陽的時間不說,還讓李、郭有機可趁,誰都擔不起這個罪名。」

  但問題似乎還沒有結束,看到張浪的窘境,荀攸再次立起,打算一鈀把張浪打進十八層地獄,永不得翻身來。雖然剛才和郭圖爭的你死我活,但一旦有外人插入之時,兩家又十分默契的一至對外。只見他仍用著那深遂的眼神道:「張太守說的極是,假若聖上真的移駕壽春,只怕不只袁大人,列下眾官也會感到心寒啊。」

  張浪自出道以來,無論情場、戰場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敗過,心中不服也不行啊。

  還好,從宴全開始到現在沒說過一句話的馬騰,在張浪最窘境時候,終於從中間席位上站了出來,開始幫張浪道:「郭大人,荀大人,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聖駕何處,陛下自有主張,而兩位大人似乎有借李、郭叛軍要挾聖上之嫌,可否告訴馬某,裡面含有什麼密秘否?」馬騰說這話時,雖然臉帶粗獷笑臉,然卻笑裡藏刀,眼神極為鋒利盯著荀攸。

  張浪剎那間明白了馬騰立場。他在經過深思熟慮後,終於選擇站到自己這一邊了。

  剛才那鬱悶不快的感覺一下消失無影無蹤,心中變的狂喜不已。

  滿寵和張揚幾乎同一時間,望著粗黑雄壯的馬騰,神色不善,出口質問道:「閣下是誰?」

  荀攸腦裡靈光一閃,一下認出對方時誰,驚異道:「出言者可是馬騰將軍?」

  馬騰也早看不慣張揚、滿寵驕傲自負的樣子,冷冷道:「對了,正是馬某人。實話告訴你,張將軍早已密令部下太史慈、陳武出壽春,望關中而來;而吾兒馬超也早早就領數萬鐵騎出石城,不出數日便可趕赴潼關,到時候前後挾擊,不怕李催、郭汜不滅。」

  馬騰語氣鐵骨錚錚,激昂頓挫,大大激勵忠臣人心,而又如錘子般狠狠砸進野心者的胸口。

  張浪和馬騰兩位實力派軍閥一旦站在同盟陣線上,無論是誰,都不敢小視他們的實力和存在。

  荀攸臉如土色,飛快的望了荊越一眼,見他臉色平靜的搖了搖頭,這才有些安心下來。

  張松不失時機的再一次出列,先冷冷瞟了滿寵一眼,似要瀉盡所有怨氣般,聲音尖銳道:「張松代表川中劉大人,全力支持陛下移駕壽春,從新建都理事。」

  場面頓時鴉雀無聲,靜的可怕,只有張松尖似破鴨公的聲音在大堂上來回顠蕩。

  馬騰的挺身而出,張松的再一次進言,讓座下無論是誰,對張浪的認識又加進一層。誰都感覺到其不再是單身做戰,而是擁有如西涼馬騰、益州劉璋,這樣強而有力的同盟者。

  所有情況好似隨著馬騰、張松的表明態度、喜劇性的發生大逆轉,一切朝著對張浪極為有利方向發展著……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35:44

23

  本來對獻帝有點野心的諸侯,在袁紹、曹操加上後來張浪的表態後,都打消了這個念頭。

  而三家的爭奪更是進入白熱化的程度,雖然現在袁、曹兩家出人意料的聯合打壓張浪,但勢態絕沒有他們想像中那麼一邊倒的局面,反倒是相互膠著,一時間誰也說不過誰。

  堂下眾官也開始喧鬧起來,到底是移駕何處,可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很快分成明顯三大軍團。

  而張浪雖然得到馬騰和張松的支持,然在朝中的勢力終究善淺,漸漸有被壓制之象。

  就在三方爭執不下,劉協不勝其煩之時,忽然門官唱諾有函谷來使,一下把眾官重心吸引過去。

  很快進來一員體格魁梧,身軀強壯的戰將,末及洗脫風塵,額頭上掛著絲絲汗水,有點黝黑的臉上精神抖擻。雖然行色匆忙,讓人感覺有什麼大事發事,然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緊張著急之色,表現的十分沉著冷靜。

  一身青銅魚鱗戰鎧,頭頂鋼盔,加上他長及七尺虎軀,散出一股淡淡的鐵血氣息。

  兩道劍眉濃如密發,覆及眉心,雙眼閃如極光,靜如無物,確為人中之虎,英雄之狀。

  最讓人感覺稀奇的是,看他並非什麼龍行虎步,行走的步伐也不是很大,但只是三步兩步間,便一下子到達大堂中間,跪拜在地,高呼聖上。

  獻帝命其抬頭,看清來人來,忽然驚喜叫道:「這不是徐晃,徐公明嗎?」

  張浪心神狂震,兩眼如發現獵食般,猛的盯向來者。

  心中興奮的難以用筆墨形容,雙眼更是閃出流光異采,緊緊鎖住跪在地上的徐晃。

  說起三國猛將,蜀國五虎最易上口,關張趙馬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然魏國也有五子良將,卻少為人知。陳壽《三國誌》評道:「太祖建茲武功,而時之良將,五子為先」。於禁最號毅重,張郃巧變為稱,樂進以驍勇顯名,張遼果敢沉穩,徐晃卻以嚴謹著稱。

  徐晃無論治軍還是對自己都十分嚴格,令行禁止。他為人節制,一生儉樸。每戰有功,卻很少邀功請賞,打仗又勇猛過人,隨曹操南征北戰數十年,戰績彪榮。他是曹魏政權的開國元勳,也是我國古代優秀將領之一。

  徐晃好似感覺到什麼,身子輕輕一震,猛回頭,剎那間與張浪眼神對了正著,頓時火花四射激盪。

  很快徐晃避開張浪奇怪的眼神,一手放膝,單拳著地,平靜道:「正是卑職。」

  劉協好似對他平淡的語氣見怪不怪,只是忽然有些疑惑道:「徐都尉不是和楊將軍鎮守函谷嗎?怎麼忽然回到弘農,是否前方戰線發生什麼重大變化?」

  劉協此語一出,眾官一下緊張起來,只要是從長安下來的人都知道,徐晃正是楊奉手下的頭號大將,一把常人看似極為笨拙的開山大斧,在他手裡運轉如飛,如家常便飯。而且臂力過人,勇武無敵,楊奉之所以能擊敗李催追兵,正是徐晃勇猛,誅殺李催部將崔勇,令其退兵,有著莫大關係。

  徐晃先謝恩起身,然後深吸一口氣道:「回陛下,李催、郭汜自昨夜起連續組織起兩次大軍猛攻函谷關,幸三軍將士不辱使命,英勇殺敵,這才堪堪保做函谷關。而下官啟程之時,李、郭大軍正在從新調整,開始從後方調整攻關器械,木盧撞車,只怕最少要發上一天時間。在這個時候,下官才斗膽請命楊將軍,孤身回到弘農,懇請皇上下旨,調用弘農所有守城軍馬衛隊後備,前行函谷一線,爭取在此地拖上一些時間,已等待援軍到達。」

  太僕韓融驚聲叫道:「照徐將軍估計,函谷關還能支持多久?」

  徐晃苦笑一聲,道:「如果沒有援軍上來,只要一天後,李催聚合所有功城器械,憑函谷現在的兵力,對方只需發上一天時間,必可攻陷此關無疑。假如有援軍前函谷,也許還可以支持上三五天,讓聖上轉移到安全地方。」

  此語一出,弘農太守段煨手足皆涼,自己手上兵不滿千,就算加上守城兵丁、衛隊等等也不過一千左右,如何能擋住李、郭大軍的狂攻呢?

  劉協本來有些興奮的心情,一下又跌如谷底,驚慌失然道:「這當如何是好?」

  張浪心裡暗歎一聲,劉協到底還是個孩子,雖然有時候感覺有做皇帝的威嚴,但表現出來的更多只是稚弱和無助。

  倒是徐晃臉上從容不迫道:「聖上放心,董大人和楊將軍全力堅守函谷,可保陛下暫時無憂。」

  劉協痛苦的搖了搖頭,一隻手摀住臉,心煩無比。

  徐晃有些同情的望著當今聖上,接著道:「下官還有一事稟報,不知該說否。」

  劉協鬆開手,歎了口氣,有點麻木道:「還有什麼事情,你都說出來吧。」

  徐晃眼裡忽然閃過奇怪之色道:「陛下,漢中張魯之弟張衛,已領三萬兵馬出子午谷,不說其坐山觀虎,無視聖上之險,單說他既與張濟相安無事,又和劉表沒起什麼衝突,動向實在令人難解。不知漢中使者楊松在此否,下官想聽一聽解釋,為何不出兵攻打叛賊李催、郭汜?」

  徐晃話剛落完,離門口不遠一席位上有一人立起,是位三旬左右的中年儒者,長像一般,無有什麼突出特別,道:「回陛下,下官在出使長安之時,就聽到張大人明令其弟張衛出兵子谷,前往長安護駕,只是為何又忽然停了下來,下官實在不明其中秘密,大概是因為糧草軍資不足吧。」

  徐晃冷哼一聲,望著楊松面現鄙夷之色道:「只怕是等最好時機,與張濟瓜分關中吧」

  然後在楊松臉色數變,就要開口反駁之前,掉轉槍頭,直指劉表道:「自李催、郭汜反叛以來又有數月之多,離長安最近的諸侯中,張魯兵屯子午谷,居心叵測。而荊州劉表口口聲聲表示忠於漢室,然兵馬卻無一絲動靜,眼睜睜看著賊子猖狂。假若一開始就兵出浙水,進武關,只怕一月前就到長安了,然後借荊州兵精良裝備,不俗戰力,定可平安叛亂。但劉表偏無一點動靜,荊先生又有何高見?」說完虎目在大堂之上左右轉動,似是查找荊越。

  太守段煨怒道:「好膽,一個小小都騎尉便如此猖獗,如若不是聖上愛戴,不要說你連這個門檻也跨不進來,就憑你在大堂上公然辱沒各地諸侯,便可治你的罪。」

  好久沒亢聲的朱俊忽然站起冷冷對段煨道:「段城守,徐都尉說的都是事實,朝庭中也就是需要這樣敢做敢當,勇於面對權勢的人,徐都尉你接著說,不用害怕什麼。」

  段煨臉色一變,隨既又若無其事,媚笑道:「朱大人說的極是,下官一時糊塗才會口不擇言。」

  徐晃全然無懼,昂首挺胸,冷言諷言道:「卑職官位低下,平生難得見上聖上一面,如今有這大好機會,下官已準備豁出這條賤命,胸中有語不吐不快。想想當日李傕、郭汜進據長安,結連劉表為外援,以劉表為鎮南將軍、荊州牧,封成武侯,在如此引誘之下,也難怪對聖上如此危急無動於衷。」

  的確,以徐晃嚴謹的作風,今夜之舉大出常規,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如此激動。

  張浪也聽的頗頗搖頭,這個徐晃如果行兵佈陣打仗,自己絕對不懷疑他的能力。但官場交道,看他剛才所說兩句,便知其不解其中之秘。像他這樣說話,不用多久天下所有諸侯使者都要給他得罪的七七八八了,那以後誰還敢錄用他。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中年儒者慢吞吞站起。徐晃的眼神凌利的緊緊盯住對方。

  他身體魁梧,面貌俊傑,看起深中足智,沉穩得體,在徐晃冷俊的氣勢下仍不緊不慢,有條有理。不用想也知道此人必是西漢初名臣蒯通之後人,荊越荊異度。

  果然,他臉帶笑意,點頭道:「在下便是荊越。徐都尉真乃忠烈,此為朝庭之幸事,但批薄劉大人之說,在下不敢荀同。不過難怪,不只徐都尉,相信就連堂上眾多同僚也會這樣認為。那便聽荊越一言吧。」整了整喉嚨接著道:「我主自定宗賊之亂後,理兵荊州,南據江陵,北守襄陽。照理說,應該呈鼎盛之勢,只是近年來,南越交州之地,屢屢有蠻賊叛變,這不得不抽調荊南大量兵力財力,這也是我主日下最為頭疼的問題。」

  徐晃半信半疑,不過看荊越臉色十分認真的樣子,不由信了幾分。

  滿寵與徐晃本是舊交,有數面之緣,又見他武藝了得,有心想把他推薦給自己主子曹操,故出語安慰徐晃道:「公明不必擔心,近日荊州已傳捷報,桂陽大捷,劉表大軍……」

  荀攸臉色一變,急出口打斷道:「徐都尉不必擔心,曹將軍也已出兵山東,不久便可到來。」接著兩眼狠狠瞪了滿寵一眼,似在怪罪,接著不在說話。

  滿寵忽然醒悟過來,這才明白自己差點說漏嘴,當下也不敢再開口。

  雖然這一卻發生如電光火石般,然還是被敏銳的張浪一下捉住到。不過臉上仍故做無事樣子,第六感覺卻發覺有人飛快的觀察自己反應,見自己好似拿著杯子發呆,這才吐了一口氣,轉首而過。卻不知張浪心裡如驚濤駭浪翻滾。劉表出兵了,自己鷹衛事先竟沒有得到一點消息,諷刺的是,這事還是從對手滿寵口裡探知。這樣秘密的消息他為什麼會得知,不用想也知道荊越一定和荀攸達成什麼協議,荊越為安荀攸的心,才故意透落這個消息。說不定出兵護駕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用意,是想封住自己回去的退路,讓自己有回家不成。想到此時,張浪遍體生寒,再也感覺坐不住了。

  還好這個時候,獻帝劉協終於說話了,道:「朕以為,只要這兩天支持過去,李、郭賊子命不長久了。事不宜遲,段城守,那你就陪徐都尉去調動弘農所有能用的兵馬士卒,隨徐都尉一同去函谷。」

  段煨和徐晃同時應了聲是,然後轉身離去。出門時,徐晃忽然回頭望了張浪一眼,臉然頗為奇怪,看來他對張浪印象頗深。只是張浪一時心亂如麻,沒有發現徐晃奇怪的眼神。

  就在張浪胡思亂想中,劉協轉首對向他道:「張將軍。」

  張浪回過神來,混混沌沌道:「卑職在。」

  劉協臉色柔和不少,輕聲道:「還要麻煩你親往首陽山一趟,遊說胡才、李樂出兵,假如無什麼事情,朕希望你當晚便起程,兵家有云:兵貴神速。對吧。遷都一事,等你回來後再行商討。」

  此語一出,張揚郭圖心中恨的兩目似要噴火,而滿宏則嘴角冷笑,胸有成竹。只有荊越和荀攸兩人眼裡同時閃過異芒,一消而逝。從官官員使者倒是詫異聖上對張浪的寵幸。

  張浪只能暫把心事放在一邊,恭敬道:「是陛下,那下官先行告退。」

  劉協點了點頭,道:「張愛卿一路小心。」語裡自然間流落出不少關愛之色。

  張浪點了點頭,和眾官告別,轉身出門,然後叫上門外等候的黃敘典韋十八鷹衛,大踏步離開。

  這時也有三三兩兩人影,隨著張浪的出門後而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裡,一場突變,慢慢開始醞釀著。

  當張浪踏出郡府,領著一幫人行走在暗夜的街道上時,四周冷冷清清。

  張浪回頭,郡府裡還燈火通明,照亮黑暗一角。一衛鷹忽然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出來,打了暗號的確後,只見他低聲道:「主公,情況有點不妙。主公一離開都府,最少有幾十個暗探人手,還不包括沒發現的,已悄悄跟蹤而來,而且看情況個個十分老練,精於跟蹤偽裝。這當如何是好?」

  張浪冷靜想想道:「放心,我們暫時安全,他們還沒有膽大到敢在聖上邊上亂來,不過看來晚上一場大戰是不可避免。通知各小組做好一級戰鬥準備。以我估計,對方能來的人手一定不會超過我們,在弘農,還沒有發現哪裡有大隊人馬。就算有,也不可能一時間全部而來,留給我們的時間夠了。」

  那衛鷹有點興奮領令,先機靈的觀查四周,然後在一個轉彎的角落,忽然貓串而去,一下消失夜裡。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37:15

24

  「韓莒子、晏明,你們帶兄弟去把盯梢的給我拔了,記的手腳放乾淨一點。」張浪低著頭冷聲道。

  韓莒子、晏明興奮應了聲,然後轉身對幾個鷹衛低語數句,面授機宜。

  張浪向典韋和黃敘使了眼色,然後加快腳步,開始在大街內回穿稜,準備甩掉對方。

  幾名鷹衛同時在轉角、陰暗的地方四散而去,搶佔有利位置,準備伏擊盯梢密探。

  張浪轉的感覺差不多甩掉盯梢的後,這才和典韋、黃敘回到客棧。進去時候特意讓守在客棧的四周的鷹衛放警戒性高點,人機靈點。

  張浪剛踏進客棧,還沒喝上口茶坐熱屁股,就聽到樓上客房傳來歡呼雀躍聲,接著傳來「呯呯呯」的下樓聲,一陣嬌悅的鈴聲從樓上顠下來道:「浪哥哥,你終於回來了啦。無聊死了。」

  尋聲而去,二樓梯口上,一張似喜似怨,紅潤的蘋果臉蛋,可愛的表情,出現在張浪眼底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趙雨這小妮子。後面則跟著一臉微笑如花,如牡丹盛開的楊蓉。

  張浪笑道:「小雨,是不是把你悶壞了呀?」

  趙雨嘟起可愛的紅潤小嘴,瓊鼻輕哼一聲,邊下樓邊有點不高興道:「是啊,浪哥哥你出去那麼久了,有好玩的事情也不叫上小雨,把小雨和蓉姐姐丟在家裡,真是個沒良心傢伙。」

  張浪失聲道:「玩?我的姑奶奶啊,那是去見皇上啊,不是遊山玩水,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的事情,倒給你說的這麼輕巧。在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如若去了那才成何體統?」

  趙雨兩手插腰,嬌蠻不講理道:「才不管呢,下次無論什麼時候出去一定要帶上我們,要不然小雨叫蓉姐姐以後睡覺不讓你爮上她的床榻,看你還敢不敢這麼無視我們的存在。」

  「噗」一聲,張浪剛剛喝進口裡茶水嗆的噴滿一地,咳嗽不停,只憋的臉紅如猴子屁股。

  楊蓉嬌艷的臉上也顠起朵朵紅雲,假怒嗔道:「小雨,你說什麼?」

  趙雨對兩人做了個鬼臉,又吐了吐粉紅舌頭,然後才笑嘻嘻道:「對不起蓉姐姐,小雨知錯了。」

  楊蓉臉色這才緩和一些,不過仍嗔道:「這才差不多,你這個鬼靈精。」

  趙雨大眼一轉,咯咯嬌笑道:「那以後等你們一起睡著後,小雨再偷偷把浪哥哥踢下床。好不?」

  「呯」一聲,兩女奇怪望去,見張浪以一種極為不雅姿態,絕倒在地。

  楊蓉又氣又好笑的望著一臉驚愕不解的趙雨,歎道:「小雨,你少說兩句不行嗎?你看他被你給氣成這樣子了,在下去只怕要吐血身亡,榮登西天極樂世界。唔,不,是十八層地獄,那時候變成孤魂野鬼,纏你上身,你可要完蛋了。」說完還張牙舞爪,以身示例。

  張浪剛剛手掌撐地想要爬起來,聽到楊蓉這話時,神經再度出現崩潰「暈死」地上。曾幾時,楊蓉也學會了拿自己開涮,再加上漸漸表現出惡魔本性的趙雨,張浪頭慢慢變大,看來不「暈」不行了。

  楊蓉玉手抿嘴嬌笑,趙雨則感覺有點寒毛悚立,兩纖手不自覺抱住楊蓉玉臂,有點心虛道:「姐姐,你不要嚇小雨哦,現在忽然感覺有點怪怪了。」

  楊蓉看著趙雨好像有點害怕樣子,有點奇怪道:「小雨你怎麼了,看你樣子好像很冷呀。」

  趙雨卻指了指張浪,怯怯道:「浪哥哥好像處在暴走狀態,要發狂了。」

  楊蓉聽到這話,詫異的望了張浪一眼,接著「噗嗤」一聲,忍不住嬌笑起來。

  原來張浪忽如殭屍般從地上跳起,雙眼翻白,面容陰氣森森,沒有一絲表情,兩腳機械般筆直,手臂和身何成幾何垂直90度,手掌曲如鋼爪,活如以前恐怖片裡的屍變般,一跳一跳而來。

  楊蓉不客氣嬌笑道:「你嚇唬誰啊?搞屍變了?嘻嘻。」

  趙雨也閃著精靈的大眼睛望著張浪怪舉道:「好怕怕哦。」邊說還不停拍著酥口。

  卻見張浪沒有一點反映,一跳一跳向前,然後兩手掐住閃避不及的趙雨天鵝玉頸,開始用力的左右搖晃起來。嘴裡陰森道:「還……我……命來……」

  雖然知道張浪是在耍寶,但看他那麼陰沉嚇人和淒涼聲音,楊蓉全身不由打了個冷顫。看見趙雨臉蛋持續緋紅,接著慢慢變的紅通通,水靈靈大眼裡多有不解之色,兩纖手緊緊捉住張浪手掌,明顯感覺她開始血氣逆流般,芳心不由有些擔心捉住張浪手臂道:「老公,快鬆手呀,小雨呼不了氣了。」

  張浪眼裡得意之色稍閃既失,手上卻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

  楊蓉看趙雨好像真的呼吸開始有困難,又見張浪沒有放手的意思,不由生氣用纖手捉住張浪肥大耳朵,然後用力的捏住,使勁的往外拉,嬌聲道:「老公,在不鬆手你可要辣手摧花了。」

  「唔唔……好痛,蓉兒鬆手啊。你要謀殺親夫啊?」張浪在楊蓉酷刑下,原型畢露,哀聲道。

  楊蓉悶哼了聲道:「你這傢伙怎麼不知輕重啊?你看看小雨。「

  張浪望了望趙雨,見她葡萄眼裡蒙上一層霧水,晶瑩的淚水只在眼眶裡打轉,好像隨時就要掉下般。臉上一片悲傷之色,讓人見了為之心疼。張浪沒來的嚇了一大跳,想到自己玩笑好像開的過火,急忙安慰道:「對不起小雨,哥哥只想開個玩笑,不要傷心哦。你剛才說的,哥哥一定記在心裡。」

  趙雨「哇」一聲,好似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般,撲到張浪懷裡放聲哭泣,香肩不時抽搐。

  張浪不由心疼的只拍她香肩,連哄帶騙,能用上的招數都用了上來,只望懷裡的小寶貝不要傷心。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趴在張浪肩上的趙雨臉上笑如花開,哪裡有哭過的痕跡,而且對楊蓉使勁眨了眨大眼睛,一片得意之色。如若張浪看到,一定會大呼上當,可惜現在只能成全兩位美女的得意偷笑。

  這時張浪推開趙雨,神色正經道:「好了,小雨不哭,我們有正經事情要做。」

  趙雨神色一振,渾然望了剛才事情,興奮的嚷嚷道:「什麼事情啊,這次一定要帶小雨去啊。」

  張浪奇怪的望了趙雨一眼,不過沒有發問,而是繼續道:「皇上已決定讓我出使首陽山,遊說胡才等叛賊,往助朝庭一臂之力,由於時間緊迫,皇上要我今夜便起程動身,所以你們快點準備一下。」

  楊蓉驚叫道:「什麼?怎麼這樣的破差事落在你頭上了?」

  張浪苦笑的把晚上所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一遍,然後沉思道:「我想我們也是越快離開之裡越安全,照我估計,不用多久對頭就會摸上門來了,那時候想走困難可是加大不少。」

  楊蓉點點頭道:「老公說的對極,小雨我們快點去準備一下吧。」

  趙雨則有點不情願,鼓著小嘴道:「好啦,小雨知道了。」

  張浪好似猜到趙雨的心思,笑道:「小丫頭不用板著臉啦,我們一路下去一定不會寂寞。」

  趙雨聽到這話,烏黑大眼快速轉了轉,又仔細盯了張浪半響,然後嬌笑一聲,落出潔白如玉的貝齒,柳眉彎成月牙兒,然後高興的蹦蹦跳跳和楊蓉上樓而去。

  張浪看到這付情景,心裡沒來的一跳,暗想小妮子怎麼變的這麼迷人起來了,平時沒有注意看,還真沒有發現她如出水芙蓉般,已長的亭亭玉立,不折不扣的小美人一個。真怕趙雲的門檻以後會不會給人踩破。不過回頭想想她那如河東獅吼般的性格,惡魔小精靈的脾氣,張浪不由苦笑的搖了搖頭。

  趁夜摸黑出門,天已經很晚了,張浪一群人馬不停蹄,直奔弘農北城而去,一路安然無事。

  已經是第二天了,離張浪想像中相差十萬八千,一卻都是那麼順利,曹操袁紹勢力沒一點動靜,而且就連鷹衛所說的江東百號人物也似消無影無蹤,比屁股還安靜。不過這不但沒有讓張浪放鬆一點,反而感覺到一種山風欲來,大戰前夕般的寧靜,精神變的更加高度集中。

  黃昏時刻大隊到了大李莊,在過半天路程便可到達黃河渡口,過渡後走上不遠便是首陽山。

  張浪決定在這裡落腳。兩天沒日沒夜的趕路,眾人都出現不同程度上的疲勞。

  大李莊其實一點也不大,最鼎盛時期也只有幾十戶人口,在經過戰火後,殘留下來的也不過十來間破房瓦片,而且居民已經搬的七七八八,留下也是年弱老殘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人。所以張浪一行人很快就到找可以安宿的地方。

  因為初春的原因,本來林葉茂盛的村子如今樹林也變成光禿禿,一派枯黃景色;有條小河從上流彎彎曲曲而下,很讓張浪奇怪這麼冷的天怎麼會沒結凍成冰;遠處是片連綿的群山,山頂白皚的一片。腳下一條官道在村莊不遠處蜿蜒而去,消失在盡頭。張浪站在一處高位上,迎著風,仔細聽著探子的回報情況後,心中疑惑更盛,首一次對自己的判斷開始出現動搖,曹操和袁紹不可能會如此輕易放行罷兵,一定還有更大的陰謀在後面,自己這方應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過既然晚上打算在這裡過夜,那麼出去仔細勘察地形,做好應變的準備,還是應該的。

  呼了一口氣,張浪領著趙雨和楊蓉走進鷹衛給自己準備好的茅房。

  這茅屋已很久沒人住了,進來時候也有股發霉的氣味,蛛網暗結,到處都蒙上一層厚厚的塵土。雖然屋子看起來破舊不堪,裡面擺設也很簡陋,但經過鷹衛整理打掃後,看起來也挺乾淨,將就一下。

  衛鷹已將火堆烤起,暖哄哄的。張浪進去後,隨便找個地方躺了下來,不知覺間便睡了過去。

  不知多久,迷糊間,張浪感覺身上忽然有股冷意,自然間醒了過來,翻了幾次身,感覺睡意不是很濃,便。起來的時候見楊蓉和趙雨兩女相擁入眠,溫柔的上前拉了拉毛毯,好似深怕她們凍著般,然後伴隨著冷弧的月光,坐在地上開始發呆。

  看看夜色,月移花影,已慢慢要沉落遠山,黑壓壓一大片,天空變的如此安靜無聲。

  就在這時候,不遠處忽然警鈴大作,清脆而又有些刺耳的銀鈴聲響遍寧靜的夜空。

  這銀鈴警戒線,是當日張浪在千月寨的時候學過來的,如今都活用到自己的黑鷹衛裡。

  張浪猛的竄起,趙雨和楊蓉同時覺醒過來。剛踏出門檻,一鷹衛匆匆上前,神色凝重道:「主公,西面村路口所佈的警戒線剛剛被人入侵。聽鈴當音質、和鈴聲的大小分辨來看,人數可能不多,但來人的身手相當矯捷。」

  這時大李莊裡面休息的黑鷹衛,幾乎同一時間拿著兵器出門,顯的十分沉著,沒有一些慌亂之色。

  張浪冷靜分析當頭局式道:「現在是誰值更夜?」

  晏明迎著月夜,大踏步而回,恭敬道:「回主公,是韓莒子值夜。現已領幾十兄弟追探下去。」

  張浪感覺有點不妥,卻不知原因在哪。這時東南面和北面的銀鈴聲也開始燥響起來。

  晏明醜臉一變道:「主公,看來晚上來的不少人,屬下再領些兄弟去北面和東南面看看。」

  張浪沒做考慮的點了點頭,晏明便急匆匆點了數百號衛鷹,朝兩個地方分散而去。

  晏明去後不久,鷹衛在四面八方個個要道位置所佈的銀鈴警戒線,忽然好似受到磁場共振般同時作響,一時間夜空不斷閃著刺耳的銀鈴聲。楊蓉好似有些醒悟道:「老公,敵人好似要迷惑我們。」

  張浪一驚,不由點頭道:「不錯,有這種可能,說不定想讓我們兵力分散後,來個個擊破。」

  這時候跑來一鷹衛,氣喘吁吁道:「主公,晏曲長在東南和敵人發生遭遇戰,對方人數大概有七八十人左右,身手不凡,雙方現在僵持不下,互有傷亡。」

  張浪精神一振,轉道:」黃敘,你馬上帶一百鷹衛支援晏明,一定要用最少的時間全力圍奷敵人。不過記的要留下幾個活口,我倒想知道是誰做的好事。」說完重重的冷哼一聲。

  黃敘高興異常道:「是主公。」首次接到任務的他,十分興奮的接令而去。

  接著張浪又下令,令分散在四方的鷹衛首先全力向東南的敵人靠攏,準備收網。一卻完畢後,張浪才呼了口氣,但忽然感覺,心裡的不安卻變的更加嚴重了。

  一場陰謀,是否才真正開始?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37:29

25

  趙雨烏黑大眼躍躍欲試的望著張浪,卻見他只在那裡皺眉,全然沒看到自己期待之色,不由滿臉不高興的跺了跺小腳。典韋也從背上取下又戟,著急的等待張浪下個命令。

  張浪用手指搓了搓鼻子,然後頂著下巴沉思,這是誰人馬?胡才、李樂的勢力好像還沒有過了黃河這帶吧。是袁紹、曹操的嗎?兩者都對自己有深深的戒意,雖然沒有公開他們的想法,但這仇早早結下,無論是誰都公認的事情。或者還是所說那批神秘的人馬?張浪發覺越想越不對勁,對方看似有備而來,明知自己人手不少,怎麼可能只派不到百人的隊伍摸來呢,就算個個是一等一的高手,也不見的能在自己手下討到什麼好處。想到不妙之處時,張浪心中一驚,急忙看看自己邊上,還有近百名的鷹衛。個個手提鋼刀,神情警備的留意四周。

  心怕晏明他們有個閃失,當機立斷道:「我們也上去看看。」

  這時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冷哼,聲音雖然不響,但雜合在遠處陣陣的刀劍撕殺聲,清晰的顠進村落場中每人的耳孔裡,沉悶如鐘鼓般刺進腦皮神經。

  張浪一懍,此人略帶嘶啞的聲音雖然低沉,卻感覺中氣十足,相當雄厚,功力之深,可見一斑。

  典韋虎目忽然放出興奮光芒,鐵戟上開始瀉出淡淡的殺氣,兩眼瞪如銅玲,四處搜索聲源。

  這時從黑暗處「嗖嗖」飛出十來只利箭,速度相當快捷。幾乎同時一時間,黑暗地處撲出近百人號人,個個身著黑衣,健步如飛,手拿兵器,殺氣騰騰而來。一看便知不同於普通士兵、盜賊。

  張浪、典韋等利索的躲過箭矢,然後快速望了望自己部下,剛想令典韋帶人上前迎敵,卻見趙雨已手提梅花槍,輕巧一晃,挑落一根飛箭,接著嬌吟一聲,急不可待的衝殺過去,而部下一群鷹衛也不說二話,全隨趙雨猛撲上去。

  場面一下進入混戰時間,百來個鷹衛遇上對方近百的黑衣人,基本上是持平了。

  趙雨對上的是一個身材短小,卻十分精湛的小個子,用的兵器是對短槍,而且看情況他是敵方陣營裡頗有份量的人物。所謂一寸短一寸險,對方這麼有信心來使一對短槍,那麼一定是對自己的身手有著十足信心。果然,短槍在他手裡如急風驟雨般舞的虎虎生風,攻勢相當凌厲。全無對手是一名女子而手下留情。總體上來說,使雙槍走的是偏於陰柔一道,擅於近身搏殺,這是留給張浪的第一印象。

  也許在別人眼裡,這是個難於應付的傢伙。身手敏捷,長於貼身纏鬥,是個讓人頭疼的對手。但在趙雨的眼裡,無疑一個跳樑小丑,蝦兵蟹將。只見她瑤鼻輕輕冷哼一聲,本來純真無邪的漂亮大眼,變的犀利無比,心神意念緊緊鎖住對手,強大的殺氣四面八方籠罩而去。

  那人低吼一聲,好似感受到趙雨驚人的威攝能力,舞著雙槍,衝了上來。

  一片刀光交錯中,趙雨的梅花槍已準確的盪開對方短槍,不讓對方貼上而形成混戰之勢。小蠻腰輕輕一扭,不見任何動作,手中的兵器已形如追風馳電,雜著狂風暴雨般的雷霆之勢,長刺而去。那個黑衣人,似乎還震驚在對手看似一個弱小女子,卻有如此驚人的氣勢和過硬的臂力間時,只感覺自己眼前一閃,那把奪命梅花槍如流星一樣,閃著炫麗奪目的色彩呼嘯而來。

  趙雨小嘴翹起輕輕的笑意,看著對方愣愣的樣子,幾乎已感覺到手的勝利,但出人意料的時,就在長槍看似要穿破對衣身體的瞬間,對方卻忽然覺醒過來,連續幾個翻身閃避而過,這不但讓趙雨,就連張浪也心吃一驚,驚歎對方好高超的身手,足可列入一流行列。

  黑衣人雙槍上下交叉,似蹲似跪全身散出一種陰森之味,冷冷道:「好高明的身手,是某出道以來,目前為止碰到最高明的對手。不過小姐小心了。」話音落完,黑衣人箭竄兩步,接著滾地而來,搶攻趙雨下盤,槍槍連環。

  趙雨舞了舞梅花槍,帶起朵朵梅花,然後不甘示弱道:「彫蟲小技也拿出來丟人現眼。看姑奶奶怎麼收拾你。」說完嬌喝一聲,梅花槍如出洞猛蛇,閃電出擊,兩人又戰在一起。

  趁這個時間,張浪粗略的打量一下戰場,東南和西面戰場的殺聲不但沒有減少,反倒有增加之勢,看來今夜來敵的確不少。人數實力顯然出乎自己意料之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有韌性,從弘農一直跟到這裡才下手,而且能在大部軍隊沒到達之此,調出這麼多高手,實在有些料想不及。

  這時楊蓉也靠了上來,貼在張浪邊上,仔細打量場中情況。

  張浪似有感覺,望了望楊蓉,卻發現自己邊上只留下典韋和幾個貼身護衛,其它的都已加入戰局。

  這時張浪猛然發現黑暗中有對冰冷的眼神,不時閃動著詭異光芒,冷冷的盯著自己。有一股強大無比的殺氣,緊緊的籠罩自己全身。張浪內心忽然打了個寒顫,好強的感覺啊。幾乎如一座大山般,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讓胸口一下變的沉重無比……

  張浪努力控制自己不安的情緒,雙瞳持繼張大,眼神極為銳利掃視四周,查找到底是哪方神聖。

  這時一團寵大的黑影忽然拔空而去,如暗夜中的烏雲,飛速迫進,而且在空中持續翻滾,四周空氣好似被攪動,呼嘯生風。接著空中忽然冒出三點星光,成品字型,似飛火流星,幾乎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一路破空裂風,疾飛而來。

  好驚人的速度,就在張浪剛反應過來的時候,三把暗鏢已到面前。幾乎來不及做什麼想法,張浪本能退步側身,佩劍發出清脆的龍吟聲,彈鞘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接著如水華天輪,帶起陣陣的寒光,劍影四散,緊緊保護住自己全身要害地處。

  「噹噹噹」空中發出清脆的三聲交響,三把暗鏢已全部被擊落。但張浪卻開心不起來了,反而心裡強烈劇震,虎口差點裂開,手臂陣陣發麻,如若不是籍著自己超強的毅力,只怕偑劍當場就要脫手。好強的敵人啊,武力絕對比自己只高不低。

  對方也在這時間穩穩落地,好似看到張浪的震驚之色,嘴角冷笑一聲,接著不發一語,飛舞手中的兵器,急跨兩步,一招力劈華山,刀鋒疾劈而來,響起強烈的風嘯聲,刀氣凌烈至極。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完全沒有因為對方身軀的龐大而變的緩慢起來,反而增加無盡的壓力和殺氣。

  張浪再次一驚,隱隱中有被對方強大的氣勢壓制住的跡象,只能退守一步,腳腕一拐,側身避開。

  對方那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手臂一抖,變劈為掃,大刀覽腰而去。其間變招之快,令人咋舌。

  張浪大吼一聲,騰空而起,同時不忘一記飛腿,反守為攻。

  對方沒想到張浪會來這一腳,很快反應過來,先輕輕一閃,不等張浪落地,刀手一立,敘劈而去。

  張浪暗叫娘一聲,對方之強,超乎所料,只怕自己用上順手的大刀,今日也怕難得全身而退。在左閃右避又連著翻了幾身,這才堪堪躲過對方的連環追擊,不過冷汗,已從額上開始滲出。

  典韋和楊蓉也嚇的心驚肉跳,這是自張浪出道以來,首次碰上如此絕頂高手,就連孫策也差一籌。

  對方又一記直掃,雜夾著雷霆千鈞之勢,刀未到,刀氣已切膚而致。張浪只感覺自己眼花一閃,一團粗大的烏雲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自己的天空變的更加灰暗無色。再一次咬緊牙根,知道已到了避無可避的地步了,剛想狠下心來,用手中的偑劍擋下對方瘋狂長刀,雖然知道這只是蟑螂擋車,但已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那粗壯的黑衣人,好似看到勝利的希望,臉上露出一絲殘酷的微笑。

  「噹」場中發出一陣激烈的兵器交響聲,幾乎天地一同失色,火星四濺,只震每人耳膜嗡嗡做響。

  接著那名黑夜大漢「蹬蹬蹬」連退了三大步,滿臉驚愕之色,看來吃驚不小。

  張浪長呼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因為精神緊繃而手腳變的有些僵硬,心中十分感激的望了望剛才幫自己接下一刀的人,正是與自己形影不離的貼身保鏢,典韋。

  他好似也受不了對方刀上強大的衝力,不由自主的退了三步,同樣一臉吃驚之色。

  假若沒有典韋的及時出手,相信張浪這次不死也傷,難透此劫。

  藉著清潔的夜色,張浪終於看清了對方是何方神聖、有著如此超卓的伸手。

  他身材十分高大魁梧,容貌雄毅,全身上下散出一股強大攝人的殺氣;皮膚黝黑,一臉橫肉,兩腮滿是鬍鬚,一直爬到太陽穴,幾乎分不清是頭髮還是什麼;兩眼瞪如燈籠,相當警戒的望著張浪,大嘴輕輕裂開,長像十分粗野。加上身外穿著黑色的勁衣,整個人有如一塊黑碳頭。

  手中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在冷月照耀下,閃著嚇人的光芒。

  「是你?」那大漢望著典韋忽然驚呼道。

  典韋也是心神狂震,再仔細盯住對方,同樣失聲道:「許褚?怎麼會是你?」

  張浪聽到典韋的話,差點暈死過去,想不到眼前這塊黑碳竟然是曹操手下第一侍衛:虎癡許褚。

  許褚哈哈長笑道:「正是某,咱們兄弟分別多年,卻不想是在這樣的環境再次碰面。」

  典韋收起手中那對鐵戟,眼裡明顯帶著感懷之色道:「哎,是啊。」

  許褚點了點頭道:「想不到你在張浪手下當差,某本不信,今日一見,果真有其事。」

  典韋咧齒道:「不如仲康同某一起跟隨我家主公,如何?」

  許褚幾乎不做何想道:「不可,如若早些日子碰到張將軍,褚或許會從,但如今某同宗族一同為他人做事,不可生有二心,難不成要許褚落個不忠不義之名?」

  典韋忽然狂笑,然後臉色一變道:「某也忠於主公,不思二想。既然如此,你我兄弟二人,今日各為其主,做生氣決鬥吧,韋絕不會手下留情。」語氣相當慘烈。

  許褚慘笑道:「好!如若能活命,那麼他日有緣相會,再把臂言歡,痛飲千杯,不醉不休。倘若褚不幸死於非命,希望兄弟每年這時前往拜祭水酒一番,也不負你我兄弟一場。「說到這,兩眼瞪起道:「典韋,你來吧!」許褚再一次擺出戰鬥的姿態,全神貫注投如其中。

  典韋對天長笑數聲,有股說不出的悲涼,接著長喝道:「小心了,仲康。」接著一躍而去,一對重八十斤的鐵戟運轉如飛,剎那間漫天殘影,飛沙走石,朝許褚呼嘯而去。

  許褚舞起鐵鑌長刀,刀光閃閃,嘶啞長笑一聲,極為十分爽朗,道:「你也小心了,令明。」

  張浪目瞪口呆,事情的發展態勢已超乎想像,想不到典韋許褚不但是舊友,而且感情還非常之好。

  只見典韋一對鐵戟如野馬分鬃,上其眉心,下刺丹田,兩處都行如閃電,氣勢十足。

  許褚也不示弱,大喝一聲:「來的好!」鐵錠大刀反手一甩,借自己長兵之利,欺典韋鐵戟不長,不守反攻,大刀斜劈而來,速度之快,令張浪臣服不已。

  典韋興奮嚷道:「好招式。」然後不待自己招式用老,全然無懼對方的強大氣勢,雙戟迎上。

  「噹」又一聲震耳交響,兩人臂力不分上下。典韋捉住時間貼身而上,準備雙戟纏鬥許諸。

  許褚哪裡會不明白典韋的用意所在,鐵錠從下往上劃起半月弧,迫使對方只能後退。

  張浪在邊上看的佩服不已。暗歎真是場龍爭虎鬥。又想起自己用的環手大刀,完全是先借兵器優勢,然後憑臂力、速度殺敵,全無技巧可言,一旦碰上位速度力量比自己更強更快的傢伙,就如今夜的許褚一樣,自己又沒有招式上有優勢,那麼完全只有挨打的份。看來以後如若不多下苦功,在招式上有重大突破,在破到像典韋、許褚這樣的超級高手,可是要吃不完兜著走。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37:44

26

  許褚粗如水桶的腰圍,不但沒有影響他的敏捷,反大大加重他上膀下盤的能力,更讓他全身上下散出一種令人生畏的彪悍味道。而正是藉著腰間強大的力量,許褚每刀揮出時,所帶起的氣勢力量是何等驚人。加上他兩手握刀,無形中在比拚力氣時候,比典韋佔有一定優勢。

  隨既粗重的鐵錠大刀側角斜揚,帶起一陣嘯風,寒光點點,快速削典韋雙手而來。

  典韋毫不示弱,雖然他頭腦不太好使,而且在力氣、氣勢上吃了點虧,但他終究是一名超一流的武者。左手鐵戟看似迎上大刀想硬對硬,但在接觸的一剎那,忽然變擋為卸,同時用上粘勁,把許褚大刀牢牢纏住,同時右手鐵戟倒打一把,直撲面門而去。其雙手配合熟練程度,讓人歎為觀止。

  許褚犀利的攻式不但瞬間被化為無影無蹤,而且還受到典韋反攻,其間的變化如電光火石,如花火一閃,幾乎是肉眼無法分辨的。連觀戰的張浪、楊蓉也只能看清其中七八,不過也讓他們大呼過癮。

  顯然徐褚早有準備,雙腿成丁,快速扎步,同時憋氣,黑碳的臉竟泛起陣陣暗紅,雙手忽然加力,接著大吼一聲:「起。」

  典韋單手握戟,本想「四兩拔千斤」,但自己戟忽然傳來一陣又一陣如狂風暴雨般的瘋狂力量,迫使自己有種控制不住的情況,無奈之下,只能左手借力,右手加快速度,鐵戟如出海蛟龍,在空中劃過一道淡淡的暗芒,直指許褚臉首。

  許褚的大刀忽然彈空而起,氣機沖天,在月光下,刀影如雪花片片,狠狠直掃典韋飛速而來右戟。

  典韋見壯,知道單戟決對擋不下大刀,手腕輕輕一抖,鐵戟一下改變路線,準備讓許褚撲個空。

  許褚長笑數聲,霸氣十足,大刀連連狂掃,叮噹聲音不絕。

  忽然典韋閃過三尺,一戟指天,一戟朝地,面不紅氣不喘,腳下立如泰山,粗著脖子道:「不知誰有這般能耐,竟然能讓仲康整個宗族相隨?」

  許褚剛想回話,三米外的張浪也很快從剛才精彩對決中回過神來道:「當然是曹操了。」

  許褚傲然道:「不錯,正是曹大人。」

  典韋臉上輕輕抽搐,不發一言,喝道:「仲康,我們接著。」說完大喝一聲,又撲了上去。

  許褚忽然嘴裡嘀咕兩聲,接著手上在舉刀的同時,做了個極為隱蔽並且十分快度的手式。黑暗中,張浪三人竟然無一絲發覺。完後,許褚大笑道:「好,我們在接著。」

  話剛落完便猛的前衝一步,一式「橫掃千軍」,大刀雜夾著狂風飛沙,氣勢相當驚人。

  許褚的鐵錠大刀雖然厲害,但典韋的連環雙戟同樣數一數二,加上兩人都是超一流的高手,彼此之間又互相瞭解,水平相差無幾,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只戰的天昏地暗,日夜無光。

  張浪同楊蓉還沉浸在這場難得的精彩對決上時,張浪忽然感覺有一股強大的殺氣從背後直撲而來,其快捷雷霆之勢,絕不遜色許褚多少。這著實令他大吃一驚。張浪想也不想的側身跨步,同時推了楊蓉一下。就在這個時候,一把明晃晃的鐵柄刀從空中直劈而下,刀鋒呼嘯而過,只留一抹餘光,勁道相當霸道,氣勢也很足。

  接著那名偷襲者見張浪避開自己暗襲,隨手變劈為削,鋼刀順式斬腰,直朝張浪的小腹砍去。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變招之間十分自然。看的出來,此人刀法相當嫻熟,幾乎已近爐火純青地步,實力絕不張浪之下。

  張浪心中暗吃一驚,見刀式太疾,不敢碰接,兩腿一蹦,往前一翻,然後順地打個滾。因為他發現不遠處的地上有把鋼刀,雖然不如環鐵大刀用的順手,但最少比這個拿來裝飾的偑劍強上不少。

  但很明顯,對方發現張浪的意圖,並且搶先一步,鋼刀「唰唰唰」接連三刀,前封後堵,硬生生的將張浪擋下,不得前進半步,使他夢想近於破滅。

  張浪惱火之間,邊上忽然傳來楊蓉的嬌喝聲,百忙之中匆匆回頭望了一眼,見她已舞起那對薄薄的柳葉刀,和一名身材粗壯,手拿長槍的黑衣人戰鬥在一起,且看情況對方身手也相當高強。兩人互有攻守,雖然那人槍法如神,但顯然摸不透楊蓉詭異刀法,而無法占的上風。

  而趙雨對上那位使對短槍的,也不是軟腳蟹輕易打發之輩,戰鬥經驗相當豐富,雖然場面上落了一些下風,但仍是互有攻守。一旦趙雨有一個疏忽,只怕對方便不會放過良機,猛攻而來。趙雨雖把梅花槍舞的處處生風,朵朵金蓮,但對方見招拆招,防守組織嚴密,滴水不漏。一時間也奈何不了他。

  而自己旗下鷹衛雖然在人數上不佔優勢,然而到底是苦心訓練出來的古代特種兵,單兵作戰能力相當強,又有團體配合精神,所以在總體還是佔據上風,能壓制住對方。但是,對方好似同樣受過高質量的訓練般,不能一時間擊垮對手,而在局部上形成人數優式。

  張浪心中又一懍,想不到對方除開許褚外,還藏匿幾把好手,而且武藝只高不低,個個相當難纏。這樣看來,說不準還有歷害的角色沒有出場呢。加上不輸自己鷹衛多少的黑衣隊,形式相當不妙。

  旗下鷹衛雖早有發現敵蹤,但是估計對方人數絕不多比自己多,而自己也沒放在心上,要知道在張浪心裡,相同就算是多出一倍人數的敵人,也不見的能戰勝鷹衛,所以也沒有放在心。看來曹操此次為剷平自己,旗下高手盡出,只怕今夜將難得善終了。

  張浪堪堪站穩腳根,種種想法猜疑在腦裡一閃而過,顯然對方先用數十人吸引自己的火力點,把主力做戰部隊都引到外圍,然後派出精銳對村中主要人物進行突襲,只要外圍能拖上一些時間,然後用高手進行暗殺,成功機率便大大提高。自己雖然有所察覺,但沒及時做出應變,終究是安穩日子過多了,警惕性變的差些。

  容不下張浪在這裡懊惱,因為那名黑衣人已壓低自己身子,鋼刀貼著地面,狂削而來。

  張浪終於火了,左腳側跨,避開對方鋼刀的同時,手中的鐵劍,如蟒蛇出洞,直刺對方手腕而去。

  那黑衣人輕易閃過,接著連翻帶滾,鋼刀「唰唰」不停,一時間刀氣四射,片片亂舞,枯草碎石隨風而動,連連攻擊張浪下三路。活像武俠小說裡面六扇門用的地堂刀法一樣。

  張浪從沒有碰上這樣的打法,一時間有些手足失措,連連後退,只有招架之功,感覺有力使不上。

  「可惡的臭娘們,某要殺了你。」場中忽然傳來一聲憤怒的吼聲,一下鎮住不少交戰之人。

  許褚在和典韋的惡戰中,仍分神吼道:「兄弟,怎麼了。」

  那麼使雙槍的黑衣人狠狠盯著趙雨,怒火沖天道:「大哥,許易差點給這娘們廢了左手。」

  眾人借空回頭望去,只和趙雨纏鬥那名使雙槍的黑衣人,右手肩好似被趙雨梅花槍劃過,現出三寸長的裂口,看樣子雖然傷的不重,但也讓他左手肩失去一些活動能力。不過這人典型的博命之徒,低吼一聲,又舞起雙槍,衝向得意洋洋的趙雨。

  而張浪在許易失手吼叫後、黑夜人一愣間,忽然爆發,連連主動出擊,一下扳回不少劣勢。

  雖然長劍用的不太習慣,總感覺有些彆扭,領會不了其中精髓,然萬變不離其宗,到了一定程度,什麼樣的東西都可以變成殺敵利器。此時張浪便活生生的把刀式演化在劍招中,加上這兩年一有空暇便不斷努力提高自己,雖然有點不倫不類,但威力不容小視。

  場中鷹衛或多或少受到鼓勵,而黑夜人又似受到刺激般,戰況越演越激烈。

  弘農城。城西官邸府上。

  荀攸再也忍不住仰天長笑,邊上的滿寵也會意瞇起雙眼,笑起不斷。

  半響,荀攸才止住高興心情,對滿寵道:「張浪這次插翅難飛。」

  滿寵也得意的點了點頭,神情高漲道:「就算他們躲過許褚這關,只怕也難從首陽山退回。」

  荀攸瞇起深遂的雙眼,笑容滿面道:「想想前天晚上伯寧與荊越一唱一合,真是精彩絕倫啊。」

  滿寵也得意的嘿嘿只道:「荀先生的打斷插入時機,也是爐火純青啊。」

  荀攸難掩心中得意之色道:「如此一來,就算張浪平安從首陽山回來,也是心驚膽顫,不敢從荊州退回,以為劉表真的出兵南陽,與我主達成一致。就連當時郭圖、馬騰也震驚不餘,一旦劉表和主公聯手,形勢之猛,誰憾其鋒。」

  滿寵道:「可惜劉表就是不和主公真正結盟,和袁紹也是這樣。」

  荀攸會心一笑道:「這樣劉表更可憐,明哲保身,事事中立,一旦張浪出事,江東勢力定然大亂,說不準第一個就拿劉表開涮,因其擋張浪部隊北上中原在先,後做勢阻張浪退路在後,到時候看誰幫他,一旦兩家開戰,對主公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滿寵滿臉佩服之色道:「荀先生之才,確可比管仲樂毅,如此計策也想的出來。」

  荀攸不在意道:「伯寧不用誇某,汝也相當不錯,下次定然在主公面前多多提拔你。」

  滿寵難掩臉上興奮之色道:「多謝荀大人。」

  荀攸淡淡一笑道:「派去首陽山的使者應該到達了吧。」

  滿寵明白其意,急忙道:「荀先生放心,此秘密前往首陽山之人,名為滿城,正是某下族弟,能言善語,頭腦機靈,膽色過人,決不會負先生所托而出什麼差錯,只管放心好了。」

  荀攸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在多言。

  城南,馬騰所。

  龐德神色相當凝重望著馬騰。而後者一直扳著臉,在大堂來回跺步。

  邊上馬休馬鐵的四隻眼睛,也隨著馬騰身影來回的晃動。終於馬休忍不住道:「父親大人,形式如此,到此該怎麼辦才好?」

  馬騰深吸一口氣,兩眼精光暴漲道:「休兒,馬上多準備金銀珠寶,一同隨父親去見楊松。」

  龐德臉色喜色道:「主公,是否真的決定聯張魯,抗關中?」

  馬騰抖了抖手中信箋,冷冷道:「張濟還真以為自己的十萬陝西大軍無敵於天下,竟然想獨霸關中三輔之地,那麼馬某人就讓他做春秋大夢去吧。一旦我們和張魯達成盟友,其三萬漢中軍,必可在關鍵時刻成為奇兵,攻其不備。到時候某就不信張濟能撐下去,如此關中竟在掌握。」

  說完陰笑兩聲,手掌做了個合攏的手式。

  龐德臉上肌肉也跳了兩下,跟著道:「而且,還可趁其大敗之際,順勢接手天水、隴西諸郡。」

  馬鐵沉思道:「父親大人,那如何才能說動楊松便成關鍵所在,此人正是張魯的心腹。」

  馬騰長笑數聲道:「這就是要你二哥多準備金銀珠寶的用意所在。」

  馬鐵大悟道:「難不成這個楊松是個財迷?」

  馬騰笑著點頭道:「鐵兒所言及是,這個楊松愛財如命,相當容易在他那裡打開突破口。」

  這時龐德忽然想到什麼,皺著眉頭道:「主公,萬一張浪牽制不了袁紹和曹操的軍隊,無論那一家進軍關中,只怕會讓形式變的撲朔迷離。加上張浪前行首陽山凶多吉少,只怕……?」

  馬騰沉思兩下道:「無論他行與不行,此事勢在必行。而且張浪能從江南攛起如此之快,也是有幾分本事,要不在如此能掌控徐揚兩州?現在最某最擔心的反倒是劉表,假如它真的興兵,不外一出南陽,兩走武關。但無論哪條,都會讓關中充滿極大變數。」

  龐德進入苦思,場面頓時沉寂下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38:04

27

  張浪一幫人陷入苦戰。

  雖然沒有成千上萬人馬廝殺的宏偉場面,讓人血氣沸騰,精神激盪。但幾百號人物成對搏殺,散在大李莊各各角落,也算是相當壯觀激烈。

  這時南部一戰場上的刀劍兵器聲音慢慢開始弱了下來。而村中仍是熱火朝天,大戰不停。

  張浪已成功的將地面上鋼刀撿起,並且開始用出自己最拿手招式,左砍右劈,猛衝猛打。

  對方好似也沒有料到張浪會如此強悍,鋼刀在他手裡如手臂靈活,每刀揮出都帶著強大無比的氣勢來壓制自己,而且速度極快,角度也相當刁鑽,幾乎讓自己有種無法抗橫的感覺。不過自己也是許家宗族除許褚外第一高手,實力相當高強。

  張浪嘴角冷笑,望著對方單手提刀橫在胸前,快速的聚集氣勢,雖然靜如處子,然感覺如野獸般,隨時可以爆發。心中不敢怠慢,左手掄圓,鋼刀緊緊粘在自己手中,幾乎成了身體一部分,然後使上全身所有力氣,一記橫掃千軍,整人如脫韁野馬,用著閃電奔騰的速度,咆哮而去。

  黑衣人不敢隨便接張浪這雷霆一擊,強悍的力量忽然消息無影無蹤,身影如風舞柳,在張浪的狂風暴雨攻勢中,左右飄擺,並且順著張浪氣機牽走,以柔克剛,看似凶險萬分,實則安然無恙。

  只要對方能頂住張浪前幾波攻勢,一旦發現招式慢了下來,必是他絕地反擊的時刻。

  張浪感覺不對勁,幾度想抽身而出,然被對方死死纏住,不能如願,心中頓時有些著急。

  看到張浪的處境,黑夜人喋喋笑了兩聲,鋼刀一挺,看似軟弱無力,其實讓張浪大感頭疼。

  看來不能以常規方法取勝了,張浪暗暗想道。

  這時對方看似軟綿無力的鋼刀直削自己右肩而來,想也不想,忽然變為兩手握刀,欲迎了上去。

  對方大愣,假如是鐵柄長刀,以兩手握住來增加衝鋒時候的力量和速度,是可以理解的,但單刀長只有二肘左右,加上附著刀柄,用兩手握住,雖然加大攻擊速度和力量,但同時大大削瘦防守力量,對方此舉,明顯又不是破釜沉舟,真不知意義何為。難不成想用雙手之力,再增加攻擊的氣勢和速度,以期在氣勢上壓制自己?雖然腦裡想法一閃而過,但他手中的鋼刀沒有停下,前招只為誘敵,接著才是連環殺招。手勁一瞬間加上十層力量,刀鋒一轉,斜劈而來。

  張浪嘴角詭笑,自己成功引起對手殺意。接下來兩手更是緊緊握住刀柄,做式使出吃奶力一樣,全力一頂。就在兩兵器接觸的一瞬間,忽然手上一軟,氣機大瀉,同時兩手略一回收。

  同一時間,兩兵器發出震耳欲聾的交接響,因為張浪故意撒勁,力氣大弱,雖然早有準備,但也是給對方震的血氣翻騰,虎口發麻,差點逆血倒流。而對方沒想到張浪兵行險地,硬接自己的全力一擊,因為用力過大,身形控制不住前衝而去。

  張浪怎麼可能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雖然自己身體在後退,而且頭冒金星,然卻不忘飛起一腳,命中對方的屁股,黑衣人一下跌了個狗口屎,不過對方馬上己快速翻身而起,虎視張浪。

  張浪強忍氣血翻騰,嘻嘻笑道:「兄弟好身手,不知高姓大名?」

  那黑衣人兩眼閃過憤怒之火,胸口急劇起伏,如鷹眼神凌利閃過,不做聲音欲從新撲上來。

  張浪急伸手阻止,嘻皮笑臉道:「別緊,別緊,你難不成是個啞巴,還是沒有名字的雜種?」

  黑夜人哪受的了,狂怒大吼道:「操你老母,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爺許騰今日要你狗命。」

  張浪見已成功挑起對方怒火,心裡冷笑一聲,卻這時聽許褚聲道:「許騰,冷靜點。」

  張浪大驚,回頭望著許褚,卻見他因說話間被典韋連連搶攻,左右支架,一下子落了處下風。

  果然那名為許騰的黑衣大漢臉以一懍,很快冷靜下來,然後陰笑道:「差點上了你這匹夫的當。」

  張浪見計策失靈,也不放在心上,不過捉住時機,開始搶攻。

  許騰怒吼一聲,牙齒咬的格格做響。對方強大,超乎自己所料。本來對自己身手信心十足,認為圓滿完成任務是沒有一點問題,要不然如何能接手刺殺張浪的最後一棒。當下凝神聚力,意引刀鋒,鋼刀好似忽然充滿靈性一般,伴隨著強大的煞氣,開始新一輪的攻勢。

  張浪雖然表面不在意,其實心裡打起十二分精神,見對方不避反進,鋼刀舞起數股寒光刀影,每股破空裂風,接著又重重疊疊,籠罩自己全身各大要害,幾乎分辯不出哪裡是真,哪裡是假。張浪不由心中大驚,想不到對方速度如此驚人,能接連發出這樣的虛招,卻又不會讓人認破。心中不敢有一點大意,又不敢後退,不然對方打蛇隨棍,緊緊狂攻,自己可只有挨打的份。無奈只有硬著頭皮,鋼刀轉攻為守,打算硬拚一次。

  許騰好似看透張浪的心思,嘴角露出獰笑,忽然腰部發力,手腕一變,鋼刀合二為一,聚所有刀影霸氣為一體,夾雜雷霆之勢,從上猛劈下來,準備畢其攻於一役。

  張浪幾乎想也不想,一個前滾翻,徐騰現在的氣勢刀氣絕對不是自己可匹敵的。

  許騰沒料到張浪會如此逃避,不過還是反應相當快,隨手一變,刀鋒斜掃而來。

  退路被封,避無可避,張流忽然做出一件讓許騰目瞪口呆的事情,竟然接著一翻,從許騰胯下而過,並且不忘隨手一刀,只削對方下盤。

  許騰好似也沒有料到以張浪的身份,竟然會做出如此有失顏面的事情,一時間竟然有些發呆。

  張浪可不管什麼「胯下之辱」,對他來說,什麼能保命,什麼能殺敵,是最重要的事情。雖然剛才是有點丟面子,然在那樣的情況下,怎麼避開才是關鍵,用什麼方法避開。好不好看、有沒有面子反倒是其次。而且剛才那樣做好像帶來一個附加效果,就是許騰明顯氣機一滯,動作緩了下來。

  許騰感覺刀氣已快速切膚而來,心中一懍,馬上單腳背飛,空中一個轉身,緊接著反手一刀。

  張浪怎會失去如此良機,對方身體還未落地,處在防守最薄弱時候,正是破敵之時。

  左肩輕輕一晃,避開對方刀鋒,右手刀從下往上狠狠劃空而去。

  許騰臉色不變,眼裡閃過犀利的光芒,竟然不避不閃,無視張浪鋼刀存在,好似用盡全身力氣般,大吼一聲,鋼刀以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怒斬而來。

  張浪大驚,對方這種一命博一命的方式,如何能接受的起,就算殺了他,自己最少也要落個重傷,說不定同歸一盡。假如撒招的話,剛剛追回的優勢又要消失無影無蹤,心有不甘啊。對方的難纏,遠遠超出自己想像,如若不想個辦法出來,真不知道要鬥到什麼時候,再加上外面的情況不明,張浪的心情沉重是可想而知。

  不能在這樣了,張浪腦裡忽然靈光一閃,一種想法醞釀而生。

  正如意料中一樣,張浪不敢與自己一命換一命,徐騰暗自得意一笑想道。

  張浪裝出無奈樣子,身子輕輕一晃,手上做了一個很隱蔽的動作,做式要撒刀回接。

  許騰鼻子冷哼一聲,自己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鋼刀更是加重力道,準備反搶主動。身體在落地的一瞬間,猛衝上來,全然無忌張浪的鋼刀,好似吃定對方般,又是一招命博命的打法。

  張浪陰笑,不過眼色很快一閃而過,而許騰卻完全沒有發現他眼裡的陰毒之色,仍全速衝擊而來。

  張浪做式假裝回守,身影卻突然在中途打個轉,快速左邊移動,手中鋼刀順勢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彌線,在月亮的照耀下,變的格外冷瑟寒光。同時飛起一腳,帶著爆炸性的力量,直踢對方小腹。

  許騰本還暗自得意,以為能搶回主動權,卻沒想到張浪忽出奇招,手腳並用突襲。這讓他不由臉色在一瞬間數變,最後猛的一咬牙根,手中刀式不變,仍是全力猛撲而去,看來打算與張浪同歸一盡。

  張浪怎麼會如他所願,鋼刀一抹,封住許騰的強攻,卻因對方實在勢大力沉,單手刀擋不住許騰十成力量,「噹」一聲,兵器當場脫手,虎口震裂出血,整隻手臂發麻。

  而許騰動作極快,鋼刀不做停留,直削張浪飛踢而來的大腿。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的是,張浪會擁有如此驚人的爆發力。就在自己鋼刀離他大腿不到兩寸之時,那看起來剛剛飛起的大腿,一瞬間已結結實實的擊中自己小腹最脆弱部位,接著從那裡傳出一陣巨烈疼痛,五臟似被絞拌翻滾,終是受不了控制「蹬蹬」直往後退,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疼的爬不出來。可見張浪腿上的力量是如何的足。

  張浪顧不上自己虎口滴血,和大腿被刀氣劃出的三寸傷口,怒吼一聲,猛撲了上去,對著許騰就是一陣暴打。對於這種蠻幹,誰也鬥不過張浪,很快許騰就打的奄奄一息。

  就在張浪打的出氣,打爽的時候,忽然趙雨尖叫道:「浪哥哥小心。」

  對於突出其來的變化,張浪第一反應能力,便把特種部隊刻苦訓練的精髓表現無疑。

  只見他並沒有轉身,而是順式在地上打了個滾,隨手捉起邊上出氣多入氣少的許騰,擋在自己胸前。接著張浪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感覺身體一頓,接著聽到許騰慘叫聲,一股血箭從他口裡飛射而出。同一時間,感覺自己左肩一麻,好似有東西扎進肉裡般,只往心裡面錐,疼的相當歷害。

  張浪痛苦的臉上差點變形,冷汗直流,用力丟掉許騰屍體,感覺有種東西從自己身體拔出,匆忙望了地上一眼。張浪倒吸一口冷氣,原來許騰是被一把弓箭穿膛而過,箭羽沒入他的身體,另一頭露出長長的箭身,鮮血還在不住的往下滴流,不用想也知道許騰活不成了。

  而自己因為捉住許騰沒放手,兩人貼的很近,所以那箭穿膛後,直刺自己左肩,竟也深入三寸有足,鮮血外冒。張浪差一點呆住了,暗思對方到底何人,竟有如此驚人的臂力眼手,拿捏手法絕不下太史慈等用箭高手。曹操手下果然是高手如雲,連車也載不完。

  張浪暗暗叫苦,這個時候又來高手,真怕自己沒能力擋下來了。

  這時張浪神經忽然一跳,好似感覺什麼強烈殺氣,接著一把彎刀如幽靈般無聲無息的朝自己斬來。

  張浪想也不想一個前翻,接著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隨手撿起失落的鋼刀,冷冷的盯著對方。

  五米開外,兩個黑衣人影,身高一樣,胖瘦一樣,臉形幾乎也是一模一樣,看樣子很像孿生兄弟二人。唯一區別就是在於:左邊黑衣人手拿奇怪的碧綠弓,右手有三把鋒利的鐵箭矢,身後背有一個箭壺,裡面全是箭羽;右邊的那個拿極像番國波斯外族專用的彎刀,正把彎成45度,刀身不是很長,卻在月光下閃著冷異的光芒。套話古龍的字來說,圓月彎刀。

  兩人的臉上都死死的盯著張浪,沒有一絲表情。在月光下感覺和死人差不了多少,陰冷冷的。

  張浪心只往下沉,此兩人看來絕不易手之輩,單看這份鎮定自若的表情,便知是經過冷酷大戰錘練出來的人物,而且他們用的兵器大出常規。三國時期,弓箭手是很流行,但卻只是輔助做用,沒有那種高手用它來做自己的主兵器,而眼前的這個黑夜人便是其間的個例。另一個拿彎刀更不用說,光看他氣機貫刀樣子,刀鋒上下輕顫,便知其用刀如用手,相當靈活。

  看來又有一場大戰硬拚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38:40

28
  兩個黑夜人看起來年紀不是很大,估計也只有二十多一些,但神色一個比一個老辣。

  拿碧綠弓的忽然手臂一揚,顫動的碧靈弓在夜光照射下,竟閃著碧瑩瑩光芒,十分好看迷人。然而張浪根本無暇顧及,因為對方已立步開弓,拉滿三石,並且「叭叭叭」連著幾聲脆響,三箭連珠,如逝魂流星,又如連環追箭,長了眼睛一樣,只朝自己飛速而來。

  距離實在太近,張浪想也不想,憑著本能反應,舞起手中鋼刀,護住自己全身各大要害。然後藉著敏銳的眼神和高超的伸手,「噹噹噹」連響三聲,分別掃落取自己咽喉、心臟和丹田三箭。只是在過程中手臂麻了一次又一次,可見對方的臂力實在驚人。虎口再次撕裂,差點握不住鋼刀,鮮紅的血滴一點一點隨著白晃晃的鋼刀慢慢往下流淌。

  「好身手。」不遠處的罪魁禍首,就是對方使弓的黑衣人不得不佩服讚道。

  張浪餘光輕輕一瞟,卻莫然發現使弓那人邊上少了那個拿彎刀之人。心中大呼不妙,同一時間感覺自己背部傳來一股蕭蕭殺氣,如幽靈般快度推進,幾乎離自己已經不過一尺之地。

  張浪大驚失色,猛的身體前傾,雙手著地,一把如圓刀般的彎刀,已從半空擦著脊背冷森而過。

  張浪想也不想趁機連翻三滾,等感覺不到殺氣之時,才感停下立腳望去。

  那兩人又冷靜的站在剛才那個地方,好似沒有動一樣,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張浪深吸口氣,強行壓住心中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復一下剛才因為精神緊繃而消耗的大量體力,想盡力拖上一些時間,微笑道:「兩位何人,看你們樣子是對兄弟吧,真是好身手。」

  拿碧玉弓的黑夜人,輕輕望了一下拿彎刀的黑衣人,見他神色麻木,本想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張浪神色一動,難得拿彎刀的是大哥不成?

  就在張浪想問話時候,那拿彎刀的黑衣人終於開口,陰沉沉道:「張浪,想不到你真的很有一套,比傳聞中還要歷害。事先計誘許騰,躲過某弟從末失手的碧玉落日弓,並且使許騰喪命,還閃過在下無聲無息的月牙彎刀;最讓在下吃驚的是,你竟然能在吾等兄弟聯手之下,安然無事,這著實讓兄弟敬佩萬風。只可惜我們是敵人,要不然定想和你結交一番。」

  張浪看他說話時沒有一絲表情,不知道是恭敬還是諷刺,不過倒從他語氣裡感覺到一股真誠味道。

  拿碧玉弓黑衣人也陰笑道:「想想堂堂兩州之牧主張浪,剛才幾番表揚,實在精彩絕倫,哈哈。」

  張浪哪裡聽不出對方諷刺之意,自己也不會傻的放在心上,只是聳聳肩,便不說話。

  拿彎刀的忽然臉色一沉,變的更加陰森無比,冷冷道:「益達,大丈夫能屈能伸,方為英雄豪傑,你還沒有資格來嘲笑別人,如若不是你的幾番魯莽,許騰也許不會命喪此地,而且你身為主公座下虎豹騎第二把好手,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成熟起來?」

  張浪聽的目瞪口呆,顯然拿彎刀之人是此兄弟二人的大哥,而且看他批評其弟益達時那麼認真的表情,便知此人絕不會因公詢私,胸懷坦蕩,是個值的深交的英雄豪傑。

  那名為益達的黑衣人顯然很悚他老哥,一點也不敢反駁,唯唯喏喏。

  「虎豹騎?」張浪輕輕念下,先一愣,接著大驚道。眼神仔細一看,果然在他們手臂上看到一個類似勳章一樣的東西,不過在夜裡看不太清楚。難道是自己道破許緒身份後,對方再無一點顧忌身份,全部現形出來?虎豹騎,這可是曹操手下的絕對王牌主力啊,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武藝了得,絕對是三國時期數上的一流兵團啊,難怪今夜來人,個個身手如此了得。

  「不錯,在下虎豹騎曹休。」拿彎刀明顯不符合他年齡的冷酷無情,還是那付殭屍語氣,臉上冰冷冷的,一付死人樣子道。全然不在意張浪如何得知虎豹騎秘密。在他看來,張浪無別於死人。

  「曹休?」張浪極為震驚道,只差點兩眼球要從睛眶裡爆出。

  想不到眼前這個黑衣人便是日後魏國征東大將軍曹休?

  記的公元222年,曹丕征東吳,以曹休為征東大將軍,假黃鉞,督包括張遼在內等絕世名將,並諸州郡二十餘軍,擊破東吳大將呂范等於洞浦,大敗孫權軍。事後曹休被拜封為揚州牧。

  據說曹休是曹操的族子。漢末之時,天下動亂,曹家宗族四散逃離鄉里,曹休年僅十幾歲,喪父,獨與一門客承擔的喪葬,攜將老母,渡江至吳。公元190年,曹操舉兵,曹休改變姓名轉至荊州,又從小道向北回到家鄉去見曹操。曹操十分喜歡曹休,還對左右說:「這是我家的千里駒啊!」致此,曹休以虎豹騎統領的身份常年跟隨曹操南征北伐,轉戰中原。

  就在張浪驚疑之間,又聽到一陣剛烈聲音道:「虎豹騎,曹令。」說話的正是拿碧綠弓的黑夜人。

  張浪又疑惑的望著曹令,自己倒不曾從哪本史書上看到曹休有個雙胞弟弟。

  忽然這時,「大統領,二統領,幫某兄弟報仇啊,殺了張浪這個狗雜種。」是許褚粗吼的聲音在不遠處響震而起,而且明顯帶著一股悲腔之色,略有些嘶啞,想來悲傷憤怒許騰的死去。

  曹休沒回話,只是慢慢擺起姿勢,圓月彎刀不緊不慢拉過胸前,冷聲道:「張將軍,你是第一個兩次躲過我們兄弟背後暗襲仍能完好無事之人。這種事情,是某兄弟二人出道以來從未碰上的。為表敬意,我們兄弟接下來定然會全力以赴,你自祈多福小心了。」停了停,然後望了曹令一眼,後者會意點首,又慢吞吞道:「再和你說一句,無論對上誰,我們兄弟都一同進退與共。」

  張浪故做鎮定的點了點頭,其實心裡實在沒多少底。但又不可能讓他們知道自己末戰先怯的想法。

  曹氏兄弟一旦進入臨戰狀態,所表現出來的修為水平,更讓張浪猛吸冷氣。

  曹休在擺好姿勢後,整個人身上散上獨特的氣質,讓人產生一種奇妙感覺,好似靜如深山老林裡的一潭死水一樣,幾乎讓大家以為他石化了。然而又讓人不可忽視的是,他手中圓月彎刀好似有靈性一樣,層層疊疊從四面八方慢慢延伸合攏,向張浪包圍而來,不斷的擠壓逼迫。

  而曹令也沒輸他老哥多少,右手提著華麗的碧玉弓,橫在胸前,左手三箭連心,自然下垂。眼神卻如一頭飢餓的猛虎,低呼咆哮望著張浪,虎視眈眈,好像隨時可能撲上來一樣。

  兩兄弟一動如脫兔,一靜如處子,形成強烈的反差。但無論是誰所表現出來的戰力,一對一的話,只怕張浪也未必能討到什麼好處。假如兩人真的雙戰,看來今晚真的有難了。

  張浪見事情如此,也只有華山一條路,橫下一顆心,決心拼了。不等對方兩人凝足氣勢,大吼一聲,鋼刀拖地,整個身影如脫弦的箭,在月下閃過一條青色狂影,疾飛而去。而鋼刀更是在地上劃過道道火星,氣勢驚人。

  曹休兩眼閃過讚歎之色,末待張浪欺近,右腿也沒見有什麼大動作,卻已閃電跨出一大步,不但避開張浪的攻勢,而且圓刀一抹寒光,異常角度的刁鑽,斜肩直劃而來,速度十分之快。

  同一時間,突然又響起破空聲,雖然不是很響,但卻相當沉悶。

  張浪哪敢大意,一定是曹令的碧玉落日弓,在暗中看到機會便放冷射。

  張浪左側旋轉,既然猜不到箭矢空中位置,就拿曹休當住擋箭牌。同時鋼刀反手輕點,劃對方手臂而去。雖然算不上什麼精妙,但也是相當精彩。

  但大出張浪意料的是,曹令的箭並沒有在意料中飛射而來,他只不過是空放一弦罷了。但卻已成功讓張浪神經緊繃,不能聚中全部精力對付曹休。在戰略上不可不謂高明。

  果然,曹休嘴角冷笑,捉住時機,借張浪不知虛實,手腕發力,彎刀四處遊走,先嗑退張浪攻勢,然後虛馬斜鉤,滿天花影殘月,層層刀網朝張浪全身籠罩而去。

  張浪心中暗暗叫苦,唯有硬咬牙根,使出吃奶力,見招拆招,接連擋下對方一十八連環彎刀。

  兩人分開,張浪胸口起伏不停,大汗早已從開始從頭上直滴下。

  狂風呼嘯,夜月冷清,就像此刻心情一樣。而他心中,早開始暗暗祈禱黃敘或者是誰能趕來相助。

  這兄弟兩人,一遠攻一近戰,在策略和配合上的確無懈可擊。遠的以弓箭救援、壓制為主。只要自己佔得先機,或者出現空檔,曹令便弓響箭飛,迫使自己不敢全身心投入對戰中。而近身搏戰的曹休,招招無聲,銜接變化相當快速,只要一有機會,便不失良機,招招奪命。

  曹休怎麼會放過這大好時機,讓張浪在那裡調整回復呢?一條淡淡的身影又飛了過去。

  張浪趁剛才兩人分開之時,早已偷偷打量場中四周的戰況。遠的不可而知,在自己四周的鷹衛已全面壓制住對方虎豹騎,而趙雨梅花正加緊攻勢,以狂風之勢,對許易進行圍攻,估計不出半盞時間,必可拿下。而典韋和許緒,一刀兩戟,仍是不分上下,飛沙走石。而楊蓉雖然和對方佔不上風,但對方同樣短時間內戰不倒楊蓉。情況一片大好。

  張浪心頭一振,暗自咬牙要堅持下去。

  上來了,張浪兩眼緊緊鎖住曹休,張嘴狂吼一聲,「接某一刀。」準備從新開始營造氣勢。

  「噹」又一聲清脆兵器交響,張浪鋼刀的使出全身力氣的雷霆一擊,又被曹休輕巧接下。

  曹休不待張浪緩過氣來,跨步凌空飛劈,直指張浪面首。

  張浪只感覺這彎刀疾似流星,又飄渺不定,不敢硬接,唯有後退避開對方鋒芒。

  曹休怎會罷休,捨身搶攻,刀刀無息,偏又感覺風雲雷電,壓制對方出手招式。

  張浪連連後退,左閃右躲,鋼刀偶有反擊,也構不成什麼威脅,並且開始感覺體力有點跟不上了。

  曹休兩眼如劍,薄唇緊抿,臉上仍是冷如止水,絕沒有因為場面佔了上風而感到得意洋洋。反觀張浪雖沉住大氣,但步伐已開始有點凌亂,呼吸有點沉重渾濁。想想他剛才大戰許家第二高手許騰,定然消耗不少精力,要不然如何能這麼輕易占的上風?曹休有惋惜想道。

  張浪腦裡不時閃過如何反敗為勝的策略,卻又很快為自己推翻。

  這時圓月彎刀又如幽靈般,從一側意想不到的角度而來,前削後掛,左封右堵,招招殺機。張浪正想揮刀側閃,忽然感覺身後一陣輕微響動,接著一股強烈無比的殺氣直衝而來。

  張浪魂飛膽散,此時前路曹休封的死死,後路殺招意引全身,如蛇緊隨。自己竟感覺力不從心,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對方殺招一樣。

  難不成我功末成,名末就,竟要命喪此地?張浪心裡一片絕望想道。

  曹令臉上帶起陣陣陰笑,表情是那麼恐怖嚇人,手中握著三把箭矢,正成30度角一起張開,以閃電的速度直取張浪背上三大要害。而右手的碧綠弓,也正盡全力砸下,如果全部命中,相當張浪過了此夜,便從此在人間除名。

  曹休的彎刀也已怒斬而去,此時他忽然發現張浪的眼神裡,雖然一片絕望,但卻沒有一點害怕神情,果然是一條英雄好漢,曹休想道。不由在心底對他產生深深的敬服。

《 本帖最後由 翔風鷲 於 2010-2-11 19:39 編輯 》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0:22

29

  「主公小心。」離張浪最近的三名鷹衛剛剛脫離數名虎豹騎成員的糾纏,一眼便望到張浪險狀,大驚失聲叫道。並且同時從三個不從方向朝曹休、曹令撲去。

  曹休、曹令無視鷹衛三把虎虎生風的兵器從背後飛疾而來。兩人極有默契的鐵著心,誰也沒變招,哪怕兩敗俱傷,也要來換取張浪一命。

  所謂狗急了也會跳牆,張浪急中生智,硬是把心一狠,鋼刀十字穿梭,一招似仙人指路,單刀直刺,鐵腿後踢,雖然知道不可能破了二人攻勢,但最少也可以減緩他們的時間,好讓鷹衛上來。

  「殺啊……」,伴著鷹衛數聲怒吼,幾條身影交纏在一起。接著聽到一陣兵器交接和人發出的慘叫聲,然後不遠處的趙雨幾乎以一種哭腔的聲音飛奔而來:「浪哥哥……。」

  曹休、曹令兩人快速退後七尺,一個拉弓橫胸,一個拖刀在地,靜靜站在那裡。

  不過兩人臉上的肌肉都開始不時輕輕抽蓄。汗,順著臉龐慢慢滴下。

  地上,張浪痛苦倒在那裡。在月光照耀下,臉色青慘。偶爾動上一兩下,只是證明他還有一口氣存在。而他的右肩上部,左腿外側,鮮血汨汨而出,衣服也裂碎不成樣子,還不時可看見紅肉外翻。

  趙雨單膝跪地,一手丟了梅花槍,緊緊抱著張浪,瘋狂呼喊他的名字,平時嬌蠻可愛臉蛋,變的慘白無比。而傷心的眼淚,開始止不住的往下直流……

  楊蓉卻被對手長槍纏著脫不了身,而她已心急如焚,亂了方寸,被許易連連搶攻,形勢直下。

  另三名鷹衛,也倒在不遠地上,一動不動……

  忽然,曹休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有些乾澀的唇,苦笑道:「想不到,一個人的絕地反擊,會是如此的恐怖嚇人,這個張浪,的確是某碰到第一個讓人尊敬的對手。」

  「是的。而他普通的一個手下,修為絕對有我們虎豹騎列長以上水平,而且更加忠心。為此,大哥你正是想避開對方一刀一劍的致命一擊,左肩反被張浪砍的入骨三分,只怕沒有三個月以上的調養,是不會好的。」曹令盯著曹休左肩湧出的陣陣鮮血,無奈道。

  曹休望著曹令開始有點變彎的身體,苦笑道:「你也不是一樣?益達。我們最完美的三種阻擊方式,竟然全部落完,而且剛才我還很清楚聽到你被張浪掃翻腿擊中時,胸中肋骨斷了兩根的聲音。」

  曹令長歎一聲,又道:「想不到在那樣的條件下,張浪不僅避開我們致命一擊,而且借手下幫助,反攻而來。這人心智如此歷害,假若不除,必將是主公的心腹大患啊。」

  曹休一把扶住晃晃就要下墮的曹令,果斷冷然道:「我們二人身受重傷,任務失敗,準備撒退吧。」

  「哈哈哈……」就在曹休要下令撤退之時,空中忽然又傳來一陣雄厚的笑聲,傳遍每個角落。接著在黑暗中有數條身影連連騰空翻滾而來。

  又有人道:「曹休,不必那麼急著退吧,要不然可對不起某百名兄弟在外圈拚死拚活幫助你們虎豹騎拖住張浪黑鷹近衛隊,在怎麼說也要帶走張浪人頭才對啊。」

  曹休一稟,忽然有些醒悟過來,對空中來人道:「難怪如此,在下也以為區區一曲虎豹騎,怎麼能擋住對方人數一倍以上的黑鷹衛呢。原來是有人暗中相助。」

  這時,剛才說話的人物已全部翻進場中。

  張浪也在趙雨七手八腳胡亂包紮後站了起來,雖然臉色很難看,但最少止住流血了。

  對方帶頭的一共四個人,清一色灰色勁裝,臉上蒙巾,看不清長像。不過聽聲音感覺很怪。身後陸續出現不下三四十個灰色大漢,清一色背弩手刀。

  趙雨纖手緊緊握住梅花槍,剛才解決那個難纏的許易時,的確發費了不少的精力。現在眼前四人看起來個個都有高手風範,只怕自己一人難以應付下來了。

  不過還好又有幾名鷹衛從對戰中勝出,圍到張浪邊上保護。另有兩人則加入戰局,幫助楊蓉殺敵。

  那蒙面大漢冷冷道:「兄弟們,捉緊時機動手,一定要拿下張浪狗頭,因為我們時間不多了。」

  另三名大漢二話不說,同帶頭的一同猛撲上去。

  趙雨怒火攻心,偏偏別無它法,一槍敵住兩人。而四名鷹衛則分戰另兩人。

  不過這四人武功造詣很高,趙雨一敵二,雖不會落敗,但卻有點力不從心。而四名鷹衛戰另兩人則更是守多攻少,只怕支持不了多久。

  張浪這時回復一些力氣,只是頭有一些暈暈沉沉,他知道這是失死過多的原因。

  不過他忽然間明白一些事情。這四人聽口音極像江南一帶,難不成就是上次鷹衛回報時所說在城外山林藏隱的江南人物嗎?假如真是他們,那麼就明白為什麼韓莒子、晏明領的鷹衛為何到現在還回不來,虎豹騎加上那近兩百的人手,外面一定是在血戰了。

  張浪苦笑,從新在地上撿起鋼刀,強忍身上火辣撕疼,咬牙站起,毅志品格確是不凡。

  不過還好的是,大多鷹衛擊退敵方後,已開始有意識的向張浪四周圍籠過來,保護張浪。

  而曹休、曹令在經過短暫的包紮止血後,領著傷亡不輕的虎豹騎,配合對方那三四十名大漢的新力軍,又開始衝擊黑鷹衛陣營。

  又一聲慘叫,一名黑鷹衛被對方放倒在地,掙扎兩下不在動彈。

  張浪不在猶豫,領著邊上兩名鷹衛衝了上去,敵住那名悍勇的灰衣大漢。

  終是受傷原故,身手大不如一開始靈活,如若不是數名鷹衛拚死相抵,只怕張浪也早已中招。

  就在這時,空中忽然閃出一片雪白梨花刀,接著傳來讓張浪興奮聲音道:「主公,黃敘來了。」

  原來黃敘在外圍見對方個個難纏,而且人手越來越多,就感覺有些不妙,當機立斷,把外圍事情交給晏明和韓莒子,自己則帶上兩名鷹衛快速支援而來。

  黃敘梨花刀一旦加入戰局,張浪壓力大減,只見他一邊敵住一灰衣大漢邊奮力叫道:「主公,外圍村口敵軍人數不少,鷹衛好似有抵擋不住現像,這裡交給典韋和屬下,主公和夫人先撒退而去。」

  張浪抽身而出,撲向和楊蓉戰在一起的大漢,從背後唰唰兩刀。

  而楊蓉也趁機反攻三刀,一時間把那名使槍高手逼的左閃右避,只有招架之功。

  張浪再一次打量戰場,對方近百虎豹騎成員,已損失近一半。而自己旗下在村內打鬥的最少還有七八十人左右。不過個個或多或少帶有傷痕。張浪毫不猶豫搖頭回決道:「不行,兄弟們隨我出生入死,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不管他們而讓自己逃命而去。」

  黃敘不知道是急還是怎麼,一邊揮刀一邊哇哇叫道:「主公,莫做婦人之仁啊。」

  這時一鷹衛動情道:「兄弟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能跟在主公手下做事,而屬下的任務就是要保護主公安全,只是今夜賊勢太大,主公,你快走啊。」

  這時曹令忽然在不遠處冷笑道:「你以為你們走的了嗎?」

  「呯呯呯」又是三箭連珠,幾乎使光曹令的最後一絲力氣般。三箭同一時間朝張浪面門飛來,雖然速度已沒有一開始那麼迅捷,但張浪卻忽然有一股心驚肉跳不詳的感覺。

  而曹休一刀擊退一名鷹衛後,左手肩上的傷口再次滲血而出,但他嘴角卻帶起一絲冷酷的微笑。

  張浪只能強忍隱隱發疼的傷口,冒著傷口牽動全身神經的疼痛,做出幾個平時十分容易但現在卻是高難的動作,勉強閃過三箭。但事情還沒有結束,忽然發覺自己眼前餘光一閃,第四把箭矢已無聲無息離自己心臟不足三尺之外。一時間大腦空白,三魂七魄隨風顠顠,只是憑本能動作奮力側身閃過。

  「啊……」一邊淒慘的長叫。原來在邊上一鷹衛顯然查覺到張浪處境,毫不猶豫推開他,但自己動作慢上一步,血肉之軀怎能擋下箭來。一把小小的金色短箭,已整柄沒進他的胸前,發出悲慘叫聲。

  而曹令臉上佈滿失望,手弓不自然的下垂,開始大口大口喘著氣。

  曹休也只是惱悔的望了望張浪,想不到自己弟弟百發百中的金牌令箭,也有失手的時候。

  那倒下的鷹衛,兩瞳張的大大,神情十分不甘,嘴角慢慢流出血來,呼吸急促,斷斷續續呻吟道:「主公……快走……」然後把頭一歪,嚥下最後一口氣。

  張浪悲從心起,望著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卻勝過所有的黑鷹衛,兩眼滿是憤怒之火,不顧自己全身重傷,大吼道:「兄弟,浪為你報仇來了。」然後不知道哪裡來力氣,提起鋼刀,朝曹令衝殺而去。

  這時忽然有幾名鷹衛圍住張浪,提前擋住去路,一人悲道:「主公不可,兄弟來殺敵,你快走。」

  楊蓉這時也忍不住退了回來。一把捉住張浪,苦聲求道:「老公,你傷的不輕啊,快走吧。」

  張浪心硬如鐵腸,死活不走,不理眾鷹衛和楊蓉的苦苦哀求。

  楊蓉帶淚的鳳眸忽然閃出莫名的光芒,朝邊上兩鷹衛眼神示意,兩人會心的一左一右夾住張浪胳臂,然後不管他強烈反抗,開始快速撤離。而楊蓉領著六名鷹衛,一起斷後。

  敵方見張浪要退轍,大吼道:「不要讓張浪跑了。大家追啊。」

  十來名灰衣大漢想棄鷹衛追張浪,但卻被黑鷹衛死死纏住,舉步艱難。

  而四首領其中一個,剛剛追了兩步,黃敘的梨花刀卻棄另一灰衣首領,斜殺而出,一人敵住兩個。

  眾黑鷹衛上下一心,在趙雨和黃敘的帶領下,死戰擋住退路,不讓敵方聯軍前進一步。而對方灰衣首領四人和曹休、曹令等雖然歷害,但在趙雨和黃敘同數名鷹衛隊長合力下,一時也難已攻下。

  這時黃敘忽然叫道:「趙小姐,你快去跟去保護主公。這兩廝留下給某。」

  趙雨本來就想著張浪離去而心急如焚,只礙形勢不好走開,聽到黃敘之話時,芳心大喜,梅花槍改纏為拔,記記長打,左右翻輪,如靈蛇吐信,成功閃出一條隙後,邊退邊道:「黃大哥,如若堅持不住,你們便分散突圍,到時江東再見。」

  黃敘豪氣雲天道:「小姐放心,某還不把這幾人放在眼裡。」

  那兩灰衣大漢氣的火冒三丈,剛想追擊趙雨,卻見邊上忽然如幽靈般閃出四把鋼刀,圍住他們。讓他們不能從容退擊而去。

  和黃敘對戰的兩人,其中一個怒道:「娃兒,好氣魄,留下名號來。」

  黃敘舞起家傳梨花刀,如片片薄葉,又似落花紛飛,十分好看,一刀劈退對手後,朗聲道:「你二人記下大爺的名,某乃南陽黃敘是也。」

  那人不說兩話,又和同伴衝殺上來。場中無論是誰,都相信不要用上太久,少了主將和那兩名歷害女孩後的黑鷹衛,敗退已不成問題。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張浪只感覺自己兩腿發虛,頭暈眼花,整人好像要虛脫一樣。同許家第二高手徐騰一戰,後連曹操虎豹騎統領曹氏兄弟一戰,已近用光自己全身力氣。如今只能體軟的給黑鷹衛架著逃走。

  數人不擇道路,專走黑暗難行又偏僻山林小道,還好有月光照耀,不致於摸黑而行。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0:36

30

  兩天了,張浪、楊蓉和趙雨六名鷹衛完全失去和典韋、黃敘他們的聯繫,幾乎於世隔絕。

  白天藏在秘密的深洞山溝裡休息,晚上才摸黑出去逃路。因為張浪知道,一旦有過節的幾大勢力知道自己落單,他們拼了老命掘地三尺,不挖出自己是誓不罷休的。所以行蹤的隱密,是重而重之。

  身上的傷不算太嚴重,七八處小傷,只是大腿那一箭幾乎將張浪打殘,如果當時箭矢在偏上一兩寸,相信大腿筋便會挑斷,到時候會落個終身殘廢的下場。不過萬幸一卻還好,加上楊蓉這個醫療兵在,傷勢控制住了,並且開始好轉。只是目前幾天,張浪只能在單架上度過。

  楊蓉自己也受了點傷,徐家出動除許緒這個絕頂高手外,另兩人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楊蓉能做到這份也是相當不錯了。除了趙雨外,其他幾個鷹衛身上或多或少都帶傷。可見當時戰況是如何慘烈。

  眼前群山環伺,怪巖異石,野樹盤根,山路崎嶇難行,一條瀑布在不遠處飛瀉而下。

  冬去春來,景色雖然蕭條,但天空不時飛翔而過的大鳥,已等待著萬物的開始回蘇。

  張浪見天已近黑,便派人擇一秘密安全地帶,準備休息。

  接著用最原始的辦法點起火來,張浪在一個三面巨石擋住的地方和楊蓉趙雨圍在火堆邊前驅寒。

  趙雨雖然沒有受傷,但這兩天的連夜逃亡,已讓她鳳眸深陷,花色憔悴,身上的衣服也有些髒兮兮的,萬幸的是她精神看起來還很好。這讓張浪放心不少。

  楊蓉把頭依在張浪肩上,疲憊的閉上雙眸。

  張浪心疼的摟住她道:「蓉兒,你沒事吧,都是我太大意了,哎,安穩的日子過多了,一點警戒心也沒有。真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帶你出來,讓你在江東的話,就安然無事了。」

  楊蓉睜開雙眼,挺直豐滿的上身,有些不悅道:「老公,你說什麼話啊,我就喜歡在你身邊。如果你敢把我丟在江東,看我以後理不理你。」

  張浪心裡湧起一陣暖意,緊緊的把楊蓉摟在懷裡。楊蓉這才滿意的從新依在張浪懷裡。

  張浪轉首憐惜對趙雨說:「小雨,說實話,你有沒有後悔過嗎?」

  趙雨羨慕望著依在張浪懷裡的楊蓉,眼神卻十分堅定,想也不想的搖搖頭道:「小雨長大了,知道什麼事情做了會後悔,什麼事情不做更後悔。小雨也不曾一次問自己,卻發覺每一次的答案都是相同,小雨最喜歡的就是伴著哥哥出生入死,無論你到哪裡,我也不願離開你的視線。如果這次沒有跟哥哥出來,我想那才會真的後悔,小雨永遠要和哥哥在一起。」

  張浪望著趙雨,本來紅樸的迷人的蘋果臉蛋,已少了往日的白皙;而可愛的神情,忽然感覺多了一份堅毅。當日含苞待放的花朵,今日已成了盛開的青春美少女,全身上下透著成熟的風味,雖然還有些青澀,但已經真正的長大了。張浪忽然忍不住問道:「小雨,你現在十九了嗎?」

  趙雨好似有什麼心事般,只是低首輕輕的嗯了一聲,神情有些失落。

  張浪恍然,十九歲了,趙雨和趙雲兄妹轉眼間跟自己近三年了。自己也是一步一步的看著她長大,想起她對自己的一往情深,眼神忽然變的有些迷離,雖然小雨很刁蠻,可是她卻對認定的事情很執著。想到這時,張浪控制不住自己的伸出另一隻手……

  趙雨吃驚的望著張浪,剎那間,紅霞爬滿臉蛋,臉上露出羞澀之情,但她很快的閉上烏黑大眼,順著張浪的手臂,如小貓般乖乖的依在張浪懷裡,嬌軀十分僵硬,但臉上卻洋溢著甜蜜幸福之色。

  這一刻,趙雨已等了整整三年了,當願望實現的時候,心卻融化如蜜水般,甜的暈暈沉沉。只願時間永遠停止轉動,停在這一時刻上……

  風,還是在耳邊呼嘯而過,三個人就靜靜的相擁在一起……

  從火堆裡散開的焰紅,已包圍了他們的全部身心,這一刻的世界變如此溫馨,美麗……

  良久,楊蓉才在張浪懷裡懶懶道:「老公,你對這事情到底有什麼看法?」

  張浪微微一愣,因為這兩天來,楊蓉對此行失敗之事,從末開口問過,必是怕讓自己情緒低落。想到此時,微微一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吃一塹,不長一智,如若沒有這次失敗,我們還真把這些梟雄當做無物存在呢。」

  楊蓉吐了一口芳氣,噴在張浪臉上,讓後者精神迷醉,然後輕輕嬌笑道:「這還差不多,失敗是成功之母。只是不知道經過這事後,你還打算去首陽山遊說胡才、李樂嗎?」

  張浪皺著眉頭道:「曹操既然開始動手,顯然不會輕易罷手,只怕首陽山那裡有更大的陷阱等豐我們裝進去啊。到時候絕對不會像前天晚上那樣這麼容易就讓我們跑脫了。」

  楊蓉輕輕點首道:「不錯,以我看來,我們唯一之路,只有退回江東了。」

  張浪沉思低頭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出去的鷹衛已陸續回來。

  這時有鷹衛從不遠處興奮跑來道:「稟主公,前面不遠處一個小村落,估計有十來戶人口左右。」

  張浪大喜道:「你快帶路,我們前去借宿一晚,順便打扮一下消息。」

  九人也同時精神大振,一掃最近頹廢之色,快步而去。

  天色已近暗了下來,氣候更嚴寒了,還好這兩日都是打獵維生,同時弄到不時狼皮、熊皮等,一一披在眾人身上,這才勉強抵住山夜之冷。四周萬籟俱寂,只有腳下枯枝落葉踩上時發出聲響。偶然不遠方傳來猛虎或野狼的吼叫聲,讓楊蓉趙雨等人毛骨悚然。

  一小片樹木雖然枝葉枯乾,但大多是青松和萬年青,挺拔在冷風之中。層層疊疊,比比皆是。

  轉過一彎頭,前面闊然開朗,不遠的半山腰上,出現數十間左右木構房子。

  眾人大喜,護著兩名鷹衛抬著單架,大步而去。

  不多時便來到房子前,這房子雖然感覺左右分散,但卻又緊緊相連,屋前門後四周林立不少蒼天古木,挺拔勁秀。右邊是一大塊天然岩石崖壁,高高聳立,擋住呼嘯山風。而左邊是一條羊嶺小道,一直往外延生。張浪數人則是從樹木中穿過而來。

  眾人來到一間看起來比較大點的房子前,一鷹衛上前高聲呼喊半響,終於有開門出來。

  出來是個頭髮斑白,年已入暮的老者。只見他滿臉驚訝的望著張浪等人。

  張浪在兩名鷹衛的參扶下,從單架上走了下來,溫和行禮道:「這位老伯,在下數人路過寶地,無耐天色已黑,打算在此借宿一夜,不知可否?」

  那老者古怪的望著張浪,仔細上下打量個遍,才緩緩道:「真是稀奇,這裡常年見不到外人,山高路遠,幾乎與隔絕,你們是怎麼到這時來了?」

  張浪撒個慌道:「說來慚愧,在下數人被仇家追殺,不擇路而逃命至此,望老伯不要見怪。「

  那老者只是瞇起眼睛在眾人身上一掃,見張浪數人個個手有兵器,但衣服殘破,臉有疲倦之色,心中不由相信幾分。點了點頭,又撫了一下雪白鬍鬚道:「原來如此,那諸位進來吧,只是老夫山野之人,怕有所招待不周,還請幾位壯士不要見怪。」

  張浪急忙道:「怎麼會呢,只要老伯不怪我們前來打攪之罪,在下便深感榮幸。」

  老者點了點,隨手道:「諸位有請。」

  張浪在鷹衛扶持下,這才和眾人進入木房。邊走邊打笑道:「老伯,你就這麼相信在下的話啊,不怕我們就是土匪強盜什麼的,或者心生二意?」

  老者呵呵長笑數聲,竟中氣十足,臉上充滿自信道:「不要看老夫年已花甲,這雙眼睛還信的過去,看你雖然衣著破落,臉色蒼白,但你的眼神卻清轍無邊,浩然正氣,絕非那些宵小之輩可比。」

  張浪大感佩服,同時心想眼這老者絕非常人,剛想出口詢問,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大喊道:「爹爹,我們回來了。」

  張浪停步回頭望去,卻見十來名年青壯漢,身背弓箭,肩上抗著不少獵物,在半山腰上大步而來。那幾名年青人身手相當輕巧,三跑兩跳,便來到房前。一班人奇怪的望著張浪人,很快分散回家。留下的是一對兄弟,長的有七八分像。都虎背熊腰,身材結實。

  老者慈祥對這對年青人道:「你們回來了呀。」

  年青人點了點頭,又奇怪的望著張浪道:「爹,他們是誰啊?」

  老者道:「這裡天寒地凍的,大家先到屋子暖暖身吧,有什麼事等會在說。」

  很快進了房子。裡面相當簡陋,除了一灶兩床三椅外加一些碗筷,再也沒有什麼了。而且本來就不大空間,隨著張浪九人的到來後,變的相當擁擠。

  老者欠意道:「不好意思,房子太小了。」

  張浪搖頭,表示不在意,兩眼卻有興趣的盯著那對兄弟,上下打量。

  那老者會意微笑道:「此乃犬子,大的叫呂曠,小的叫呂翔,老頭叫呂廣。」

  「呂曠、呂翔?」張浪有些驚奇道。這兄弟也是三國裡面掛上號的武將了。前隨袁紹,後侍曹操,在樊城之時做曹仁部將,只是兩人自告奮勇,帶兵前往新野,一個給趙雲刺死,一個給張飛打死。兩兄弟下場可憐。

  「某是呂曠。」臉型略長一點的年青人興奮望著張浪有點羨慕道。

  「某是呂翔。」臉型略圓一點的年青人生澀望著張浪有些好奇道。

  張浪微笑對兩兄弟點了點頭,對呂廣道:「老伯,不瞞你說,某便是當今聖上新封的徐、揚州牧張浪,今日對此兄弟一見心喜,想招至旗下,不知可否?」

  呂曠和呂翔兩眼瞪出銅鈴,整人目瞪口呆,接著一人狂喜道:「你便是徐、揚州牧張大人?」

  張浪微笑的點了點頭。

  「嗚呼」兩兄弟興奮的抱在一起,只差點從地上跳了起來。

  接著呂曠拳頭緊握,狠狠一揮,兩眼極為崇拜道:「張將軍,你的所做所為,我們兄弟知之甚詳,真為當世英雄。不想今日為我們兄弟碰上,無論如何,你要說動我爹爹,讓我們隨你出山啊。」

  張浪聞言後有些期待望著呂廣,就等這老頭一句話了。

  呂廣反不急,只是奇怪的望著呂曠道:」曠兒,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呂曠滿臉尷尬道:「爹,上次孩兒實在忍不住,偷偷跑到縣城玩了一天,天晚才回來。」

  呂廣歎了口氣道:「哎,年青人長大了,心就野了,也是應該讓你們出去見見外面世界的時候了。」

  「耶」兩兄弟興奮極點,差點想抱住呂廣當眾親上一口。

  事情就這樣說下來,然後呂家父子十分熱情的招待張浪,並且讓出這間房子給張浪楊蓉趙雨三人住,他們則和鷹衛臨時搭起數間木房,撲上多餘的毛皮,將就將就。

  張浪感覺這個村落位置相當隱蔽,便打算在此先養好傷,並且弄清外面的情況後,再出去。

  而此時呂曠、呂翔兩兄弟自告奮勇的到縣城裡打扮消息。

  晚飯後,呂廣出去,房子裡只有張浪楊蓉和趙雨三人。

  張浪望著壁上昏暗的燈油,整人舒服的暖洋洋的坑上,左手摟著楊蓉香噴的玉體,腦裡卻沉思著以後如何行動事宜。難不成真的要窩囊退回江東?張浪沒好氣想道。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0:51

31

  原來這個小村落是呂廣在十年前為避戰亂,帶領家族之人逃避到此而建立的,取名呂村。

  呂村四面橫亙連綿的山嶺便是秦嶺支脈,山高雄俊,雲深谷靜。往西大概走上八十里,便是聞名天下的函谷關,往東不足百里又是依雲入聳的崤山。整個村落處在層層群山圍籠之中。

  這裡一共有九戶人家,平日打獵為生,且種植蔬菜,養些家畜等自給自足。雖然日子過的清苦,但這些年也馬馬虎虎過來,倒也不愁吃穿。而且因為常年與野獸相搏,倒也成就了這裡的十來個年青人,個個身手不凡,反應敏捷,而且都有一手好箭。其中呂曠、呂翔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兩天後,張浪已經可以自己下床行走。身上的傷口也開始快速的癒合起來。只要不是大運動量,一般是沒什麼問題。而且這時候呂氏兄弟也從邊上縣城回來,還帶來一些消息。

  首先,獻帝得知張浪在大李莊被伏,生死不明。當場大怒,想叫人清查此事,但在這個關鍵時候又騰不說人手來,叫誰誰都推辭,只能無可奈何。獻帝雖然隱隱聽說是幾大軍閥勢力所為,但又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指證他們。一些心知肚明之輩,更不可能為了張浪而得罪誰。雖然風言滿天飛,說是曹操和袁紹幹的好事,但兩家使者一再推辭不承認,獻帝只能不了了之。並且另派出使者,前往首陽山。

  其次,自己被伏第三天時,在堅持數天後,函谷關終於失守,漢軍慘敗。雖然如此,但在猛將徐晃死戰斷後下,仍是殺敵死數,硬是保住國戚董承、將軍楊奉,雙雙安全退回弘農。只是事後徐晃不知行蹤。至此,都騎尉徐晃的武勇和智仁,名聲開始鵲起,響遍關中一帶。

  其三,曹操先頭部隊夏候惇大軍已到中牟,先鋒於禁領三千鐵騎,入住汜水。而袁紹大軍曲義,先鋒部隊也到達河內,遙望洛陽。

  第四,獻帝和眾文武百官,在自己出使首陽山的第二天,已從弘農開始退往洛陽。

  張浪知道自己也應該走了,曹操大軍很快就要殺來,假如走晚了,那真的插翅難飛。

  楊蓉扶著張浪走出這間木屋,外面的鷹衛都已整裝待發,就等一聲命令了。

  呂氏兄弟也帶起遠行背囊,滿臉興奮鵲躍,終於為能離開這個疊疊大山而高興;而呂廣卻一臉傷感,看起來臉色蒼老許多,不過更多是鼓勵和希望。而另一些和呂家兄弟在一起的玩十來個年青人朋友,眼裡滿是羨慕和失望,不過張浪說了,只要他一到江東,隨時歡迎呂家之人前來相投。這才讓那些人心裡輕鬆許多。

  隨著張浪和九戶人家一一道別,在幾十人的祝福和送別中,踏上征程。

  這行不在是去首陽山了,能平安退回江東,此行已算是功成圓滿了。

  在呂曠、呂翔這兩個一流獵手帶領下,眾人在層層大山中開始穿梭而去。

  假如想東進洛陽,從曹操的地盤上退回江東,無疑自找死路。曹操的大軍已開赴而來,只要一不小心,只怕是全軍覆沒;假如從原來的路退回來,看來也很危險,搞不好劉表和曹操真的達成什麼協議,而在荊州軍半路攔截自己。不過總的來說,最少比從曹操眼底下溜過安全許多。

  這天,張浪到達弘農的一個小縣城。這個小縣城也是四面環山,在三崤群山包圍之下。

  當眾人忽然從荒無人煙的大山裡走出,並且看到人的時候,心裡著實興奮。

  但張浪卻忽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這裡的百姓好像如臨大敵一樣,小城裡路人少的可憐,有的也是帶著遠行的包袱行囊,匆匆的離城而去。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棧,卻是已經打烊關門。敲了半天也沒人回應。

  這時呂翔從街忽然捉住兩人急匆匆的看似要出城的人,好似也很火道:「喂,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人好似很害怕,全身不住發抖,本來就臘黃慘白臉色,更是變的鐵青,被呂翔嚇的說不出話來。

  張浪沒好氣的瞪了呂翔一眼,溫柔望著那人道:「大叔,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人見張浪臉色緩和,好像沒有惡意,這才吐了口氣,顫抖道:「你們是外地來的吧,和你們說,剛逃命吧,南面那座山,數日前忽然盤據一股盜賊,三天兩頭就下來搶東西,這還好點,因為那盜賊雖然凶點,但從來不會害人命。」

  楊蓉奇怪問道:「那這裡的縣官呢,他們不管嗎?」

  那人苦笑道:「就在幾天前,他就跑了,因為李催的軍隊已殺到這裡來了。」

  張浪嚇了一大跳,驚聲道:「真的假的?」

  那人肯定的點了點頭,然後道:「當然是真的,要不然且爺也不會捲著財富跑了。」

  楊蓉見張浪一臉苦思,不由不解問道:「老公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張浪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然後冷靜道:「此事大有問題,我們一路走來,這裡都是窮上僻野,幾乎渺無人煙,而李催不可能會傻的從這裡經過。因為照他的行事方針來看,無論哪裡一路打下來,他都會不停的充壯自己的軍隊和糧資。而這裡情況,他不可能不知道,哪裡有什麼油水讓他可撈。」

  「除非……」張浪忽然眉頭一跳,好似想到什麼驚叫道。

  「除非什麼?」趙雨側頭腦袋好奇問道。

  「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一定一路追著誰,然後才到這裡來。」張浪越想越有可能道。

  「難道是徐晃?」楊蓉若有所思道。

  「對就是他。」張浪十分興奮的肯定回答道。

  「以徐晃函谷關一戰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來看,李催說不定也動了愛材之心。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而且還是徐晃這樣的超級大將呢。上次呂曠不是也說了嗎?函谷關破後,徐晃不知所蹤嗎?想來他和我們一樣,落單跑路了。哈哈哈……」說到後面,張浪大笑道。

  楊蓉也曉有興趣嬌笑道:「老公是不是要打徐晃的主意了啊?」

  張浪點嘿的笑了兩聲,肯定的點頭道:「如果這樣的人材放著不用,那可是真是暴奢天物。」

  「可是我們人手太少,而這山林如此之廣,就算真是的徐晃來了,我們也如大海摸針一樣,怎麼找到他呢。加上李催的部隊追來的話,少則三五千,我們萬一碰上,不是要完蛋了。」楊蓉將心中的擔猶說出來道。

  張浪沉思半響,道:「說的也是。不過我們總也不能守株待兔,是吧。」

  楊蓉點了點頭,張浪隨既下了命令,讓眾鷹衛分頭打扮消息,而呂曠、呂翔則去四周找一個隱蔽藏人的地方,萬一事情出來,也好保命。並且決定天晚時分,大家再回到這個客棧聚合。

  張浪分配完畢後,便和趙雨、楊蓉到縣城四周轉轉。並且很認真的把這個縣城地理環境視查一遍,到天快黑的時候,這才回到縣城客棧裡。

  不久,眾鷹衛個個都垂頭喪氣回來,不用說也知道一無所獲。

  正當張浪眾人準備息燈各自休息時,客棧外忽然傳來陣陣吵雜的聲音,接著不時聽到大漢吆喝聲。

  張浪暗驚,急忙和楊蓉穿衣起身,來到客廳。

  這時一鷹衛匆匆趕來回報道:「主公,外面好像是一群盜匪,正挨家挨戶洗劫而來。」

  張浪冷哼一聲,臉沉如冰道:「國難當頭,百姓顠流,不思救民救國,反倒打家劫舍。其罪當誅。」眾人被張浪忽然表現出來的氣勢嚇的大氣不出,只是乖乖靜靜的站在一邊。本日嘻嘻哈哈的呂氏兄弟,頭次見到張浪的威嚴,不由各自吐了吐舌頭,無形當中心裡增加一份對張浪敬重之色。

  客廳一片沉寂,無人敢開口說話,只是學著張浪冷冷盯著門檻。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失過去,客廳裡的油燈開始慢慢暗淡下來,門外聲音越來越響,腳步越來越雜。

  「彭」一聲重響,客棧大門已被人踹破而進。眾人神經一振,廳裡的所有眼神齊聚門外,只有張浪酷酷的不理盜賊,卻看著油燈好似入迷。

  外面火把熊熊燃燒,一下子把昏暗客廳照的亮如白晝。

  「不許動,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兩名嘍囉剛踹開門,便有四名嘍囉提著明晃晃的鋼刀,擁著一名手拿一對八稜銅錘的灰衣大漢,極為囂張踏門而進,大聲威脅道。

  張浪冷漠的望著油燈,趙雨則凶巴巴道:「好膽,打劫到姑奶奶頭上來了。是不是活膩了你們?」

  那手拿銅錘的大漢明顯一楞,顯然是打劫以為從沒有碰過的事情。以前只要自己兄弟一吼,無論是誰都乖乖的把錢財拿出,今夜不同往常,有點邪門。

  大漢很快回過神來,兩眼凶殘的落在趙雨臉上。剛想破口大罵,卻見趙雨十足美人胚子一個,硬生生把剛要出口的粗話吞了回去。眾人也明顯聽到他嚥口水時喉嚨咕嚕的聲音。兩眼更是瞇成一線,色色道:「這是誰家娘子,長的如此漂亮。小娘子,這地方的夜裡有好多虎狼野獸出沉,很危險的。」全然不意別人看他的眼神就如看狗熊一樣。

  接著他挺起胸膛,使勁用手掌拍了「撲撲」響,傻乎乎的自豪道:「不過小娘子放心,有哥哥我在,一定保你平安無事。」

  「撲哧一聲」,楊蓉見大漢這付鳥樣子,不由忍不住銀鈴嬌笑道。

  那大漢本來還很生氣,當見到楊蓉成熟美麗風情之時,頓時目瞪口呆,找不到天南地北,整人發傻發呆,口水從嘴裡一直掛了下來,足足有三尺左右。

  「哈哈哈……」呂氏兄弟看到大漢熊樣,在也忍不住長聲大笑起來。

  那幾名進來的嘍囉在邊上大感沒面子,又對自己的頭頭無可奈何,只能怒叫道:「笑什麼笑。」

  呂氏兄弟笑的更誇張,呂翔更是指著那大漢邊擦眼淚,邊捂著肚子狂笑道:「你看他的那付熊樣,好像一輩子沒見娘們一樣。真是丟臉啊。」

  趙雨本來要發彪的臉蛋,在呂翔的笑下話,也忍不住嬌笑出聲來,冰容頓融。

  拿銅錘大漢惱羞成怒,一對八稜銅錘狠狠一撞,發出刺耳的聲音,怒道:「好小子,看大爺怎麼拔了你的皮,然後把你丟到山裡餵狗去。」

  呂翔故做發抖樣子,臉上瞇成苦瓜道:「狗熊爺爺,小子好怕怕哦。」

  大漢怒吼一聲,整個人臉上青筋大漲,終於忍不住發狂道:「老子宰了你這個臭小子。」

  然後整個龐大的身影衝了過來,一愣錘砸了下來,倒也呼嘯生風,有些力氣。

  呂翔毫不在意,整個人就像溜猴一般,在銅錘下輕輕一滑,就閃過大漢的一擊。並且順手一摸,那大漢忽然兩手丟了銅錘護住下陰,然後大蹦大跳,如殺豬般大叫道:「娘啊,痛死俺了。俺的命根子啊。孩子們快上啊,殺了這個臭小子,媽的,這小子竟然來陰的。呼呼,痛死俺了。」

  那邊上幾個嘍囉早就看的目瞪口味呆,對事情發展幾乎接受不了,直到聽到大漢的叫聲,這才如夢初醒,拿著鋼刀沒頭沒腦的就往裡面衝。

  不過他們那裡是鷹衛的對手,幾乎沒有走上一招,所有人都已倒在地上,痛苦的翻身。

  這時外後的好似看現客棧裡的異常,大聲呼威,接著一大批人都拿著兵器衝了過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1:13

32

  一大堆人拿著火把刀劍,很快便把客棧空間擠的滿滿,包圍住張浪十來人,場面極為雜亂。地上呻吟的嘍囉也艱難爬起來,退到人群中去。

  「想群毆打混戰嗎?」張浪坐在椅上,忽然把頭轉過來,兩眼犀利如電掃過每個山賊臉上冷冷道。

  「蹬蹬蹬」離張浪最近的幾個小嘍囉,受不了他發出的強大無比氣勢,臉色膽顫的連連後退數步。

  張浪冷笑一聲,收回眼神,若無其事的從桌上拿起茶杯,然後神情自若品嚐起來。

  這時嘍囉自動分開,從中間進來一個看似有點份量的盜賊,手上拿著嚇人的大砍刀,臉色不善,有幾條縱橫交錯的疤痕,想來是個狠角色,一付趾高氣揚的樣子。

  拿對銅錘的大愣青,見他進來,神色轉怒為喜,舞著錘子對呂翔哇哇大叫,活像孩子見到老媽訴苦一樣道:「當家的,你老來的正好,這廝難纏的緊,剛才還對俺二愣子使耍陰招。」說完睜著牛眼,狠狠瞪了呂翔一眼,一付你小子死定的樣子。

  盜賊頭目兩眉一皺,幾條刀疤輕輕跳動,煞氣滿身,然後對著一臉嘻皮笑臉,吊兒郎當樣的呂氏兄弟惡狠狠道:「你倆個小雜種還不乖乖束手就擒,大爺饒你不死。」

  呂曠故住害怕樣子,發抖結巴道:「別,別,這位老爺刀下留情,剛才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幾位大爺,還望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包涵。」

  二愣子咧嘴大笑,十分得意道:「小子你知道害怕了吧。那不過來磕三記響頭,然後叫聲爺爺,事情就算了,要不然,老子一錘把你砸的稀巴爛。」說完還提著銅錘,張牙舞爪,十足的愣頭青一個。

  「不要,不要,千萬不要!小的上有高堂,下有妻小,都還在等著小人掙錢下鍋呢?大爺你叫可憐可憐小的吧。」呂曠苦著臉,唱做具佳,只差點一把鼻子一把淚哭訴起來。

  張浪眾人個個強忍笑意,想不到這個呂氏兄弟還是活寶一對,挺有演戲的天份。

  客棧裡的嘍囉都有幾分得意之色,倒是那頭目好似感覺到一絲不安,因為今晚感覺實在奇怪,如果是以前,只要自己兄弟閃出傢伙,把人包圍起來,哪一個不是哭爹喊娘,跪地求命,乖乖獻上東西。而今夜十來,除了那兩個長相頗像的兄弟外,其他人出乎意料的冷靜,顯然是見過大場面的。而最讓自己不安的是,那個坐在中間的年青人,總有一種識曾相認的感覺,偏又一時間想不起來。四當家沉思片刻,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冷冷道:「這叫自做孽不可活,不過大爺晚上心情好,你們只要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大爺也就算了,不然的話,哼,別怪兄弟不客氣了。」

  「是嗎?」張浪猛一抬頭,兩眼如閃電利劍,直刺盜賊當家頭目心裡深處,不客氣道。

  「啊」那當家身軀巨震,在張浪灼灼目光下,整人如掉冷窖,全身發冷。接著好似想起什麼,身體明顯發抖,神色複雜脫口而出道:「你可是張浪?」

  此語一出,眾鷹衛震驚的互望一眼,手中鋼刀同時出鞘,一時間殺氣大起。

  張浪也滿臉疑雲望著臉色發白的盜賊頭目,不知道他是怎麼認出自己的,此時可是非常時期,自己身份一旦外洩,只怕早晚會死無葬身之地。為了保密起見,今夜應該殺人滅口。

  盜賊頭目從張浪眼裡感覺到散出的濃濃殺意,頓時魂飛魄散,手中砍刀已握不住掉在地上,就在鷹衛要開始實行大殺戮時,急忙跪地連連磕頭道:「顠把子,你老千萬不要誤會了,小的是韓山啊,是在以前華山蒼龍嶺韓天寨的時候見過你老大爺啊。」

  「是你?」張浪也滿臉驚訝道,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以前韓莒子的嘍囉。

  韓山大喜過望,以為張浪還記的自己,興奮不得了道:「正是小的啊。」接著連連粗著脖子對邊上嘍囉怒吼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來拜見總顠把子。」

  那些嘍囉一下傻了,不知什麼時候出來個總顠把子,特別是那個二愣子,傻乎乎道:「顠把子不是他嗎?他什麼時候成了新把子了?」不過見眾人都乖乖的下跪高呼,也不敢怠慢的跪了下來。

  眾人中也只有楊蓉知道此事,呂氏兄弟和趙雨則一頭霧水的望著臉帶微的張浪。

  「你們起來吧,不用行這麼大的禮。」張浪站起身來,示意韓山起來道。

  韓山恭敬道:「多謝顠把子恩典。」

  張浪哭笑不得道:「韓山,你不要叫什麼張口閉口顠把子,好像我真的成了山賊綠林一樣的。」

  韓山紅著臉,邊說邊摸了把冷汗,支唔道:「是是是,張……張將軍。」

  張浪臉色一整,從新坐下,嚴肅道:「今後你們有什麼打算沒有?還想在這樣下去嗎?假如你們膩了這樣的日子,你們可以追隨我下江東,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張浪也一定不會虧待你們。」

  韓山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撲通一聲再一次跪地道:「多謝主公恩典,韓山這輩子是把命賣給主公了,從此車前馬後,絕無怨言,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韓山這段話說的鏗鏘有力,抑揚頓挫,聽的眾人頻頻頭點,大讚其血性男兒。

  張浪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起來說話吧,等會你去和眾人商量一下,願意隨我的,就開始準備下江南,不過現在非常時間,我不方便與你們同路而去,到時候我們江南在見。」

  韓山哪裡有意見,連連點頭,然後機靈對眾嘍囉道:「誰敢把晚上見到張將軍的事情洩露出去,韓山第一個要他腦袋。」然後疤臉一轉,吼道:「聽到沒有?」

  下面嘍囉哪裡敢多話,個個小心道:「小的明白。」

  張浪這時忽然語鋒一轉,道:「對了韓山,你知道李催軍隊應該就要到達這裡了,為什麼你們還不轉移?還有,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經過這個窮鄉僻野嗎?」

  韓山低著頭喏喏道:「屬下們知是知道,只是並沒有放在心上,要知道泰嶺三崤山脈,支脈眾多,大山磅礡雄壯,地險峰高,山連群雲,洞壁連天,除了我們這幫兄弟為生活所迫,無奈嘯聚山林外,誰還會往這片毫無人煙地帶鑽去,誰會和自己過不去啊。」

  張浪大感有理,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韓山接著見張浪臉有悅色,不由暗喜,壯了壯膽接著道:「而李催軍為什麼會來這裡,好像為了追撲一名叫徐晃的將領。此次領兵的叫頭領張延,好像手下有著三千士兵,多半是陝西軍馬。」

  張浪一振道:「那你可知道徐晃現在藏在哪裡?」

  韓山搖了搖頭道:「山裡如此之廣,一時間不知在哪。不過主公如果想知道,其實也會不難,屬下兄弟多半慣了山裡生活,在山裡找人還是有些把握的。」

  張浪大喜道:「如此甚好,你快回去和準備一下,我要你調出所有人手,在最短時間內給我找出徐晃行蹤。越快越好。」

  韓山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重視徐晃,不過既然是自己新主子下的命令,那便沒什麼好的說。馬上帶起張浪一幫人和一大堆嘍囉回山寨去了。

  到了山寨,天已近明,東西出現魚肚白,雖然張浪眾人精力過剩,不過還是有少許疲勞,韓山恭敬的把張浪眾人安頓好,讓一行人好好休息。然後在山寨大堂裡招聚所有幫眾,竟然也三四百人左右,簡明的下放命令,讓大伙或三五一組,或數人一隊,一起去找徐晃。

  所謂人多力量大,只發一個上午不到,一組人手發現南面山部好似有人休息過的痕跡,地上灰草明顯燃燒過了,而且不遠的小溪處竟有動物皮毛,而且看樣子是最新剝落的。眾人大振,一路沿著絲絲線索跟蹤下去,竟然不斷發現一些生活垃圾,破衣碎布,看來徐晃就在不遠的前方。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山林明顯足跡多了起來,而且草木雜亂許多,有造飯生火痕跡,地上滿是木碳材灰。一頭目隱隱感覺不妙,在這個深山老林裡,明顯不止徐晃一人,也許李催人馬也追了上來。想到此時,急忙叫人快速回報張浪,讓他早點做好應變準備。

  當張浪得到極有可能是徐晃的蹤影時,竟然中午飯只吃了一半,便急匆匆叫韓山聚集所有人手,然後跟那個人帶路而去。一路上聽著那名嘍囉的回報,張浪可是心急如焚。照許晃的目前情況來看,估計他現在極為落迫,也許還有傷在身,想想自己幾次落單之時,哪一次不是傷痕纍纍?如果這個時候碰到李催兵,只怕凶多吉少。想到此時,張浪幾乎想飛奔而去,恨不住一下找到他。

  山路越來越難行,荊棘密佈,地勢越來越險,張浪的心也越來越往下沉。

  忽然,「主公,你看……」一鷹衛忽然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張浪隨眼望去,卻見一名兵丁七竅流血,身體斜靠著大樹,兩眼睜的大大死去。死狀極為恐怖。

  張浪心中一懍,急性帶人跑過去,一鷹衛動作利索的開始驗起屍體來。

  半響,那鷹衛回報結果道:「主公,此人剛死不久,身體還末僵硬,血跡末干。全身上下只有脖子左側有道傷口,卻也是最致命的,照屬下估計來看,應該是被人一擊而死。而且好像不是偷襲等。」

  趙雨吐了吐舌頭道:「那這樣說來,應該就是那個叫徐晃做的事情喔。」

  張浪側頭沉思半響,不理趙雨問題,對鷹衛道:「估計死了多久?」

  那鷹衛想也不想道:「看他屍體肌肉僵化程度,絕對沒超過一柱香時間。」

  張浪沉聲道:「大家散開仔細搜查,一發現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通知我。」

  眾人轟然得令,四散開來,仔細搜查。

  趙雨卻嘟起小嘴,有些不開心的拉起張浪手臂搖了搖,氣呼呼道:「浪哥哥,小雨在問你話呢?」

  張浪笑道:「小雨,這個就不好確定了,不過應該是八九不離十吧。」

  「主公快看。」這時一鷹又指頭不遠處的一大岩石上大叫,原來邊上也死了個兵丁。

  張浪目光自然延伸,卻發現前面草叢山坡等地方,斷斷續續躺著七八個人的屍體,一直消失在前面一座松木林裡。難道徐晃被他們發現了?一路苦戰下去,然後躲在松林裡?張浪冷靜想道。

  這時鷹衛眾人已順著屍體方向,快速的前移,見地上腳印雜亂,而且還有血跡一直延伸而去,而且明顯有一幫人跟蹤踏地而過,張浪示意,眾人輕輕的摸往對面的松林。

  很快就進林子,張浪只帶呂氏兄弟、楊蓉、趙雨、韓山和鷹衛六人進入裡面,而大幫嘍囉在外面。

  當張浪踏進林子時,一下感覺天空暗下不少,四周全都是參天古樹,樹枝盤根,青色使然。

  張浪心裡暗讚徐晃聰明,懂的利用地型環境和對方打游擊暗襲。因為這林子枝大葉茂,把光線都遮的差不多,一般的視力大受影響,這樣一來,被發現的機率就大大減小。而對方人多的優勢無形中也降低不少。更方便藏人暗殺等。

  張浪數人都貓著身子,努力使自己不要發出聲響來。

  不遠前方的林子中忽然傳來一陣慘叫聲,接著一有人仰天怒笑道:「徐晃,看你這次往哪裡跑!」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1:32

33

  張浪心頭一緊,領著數人在樹林裡左轉右轉,朝聲源地帶撲了過去。

  靠住一棵大樹後面,邊上光禿禿的枝葉縱橫連伸,張浪小心的探頭而去,赫然發現前面有近百士兵,個個臉色猙獰,手中兵器殺氣騰騰。並且扇成圓形,對中間的一個大漢成圍捕之勢。想來他正是徐晃。而唯一對徐晃有利的就是,這樣地形或多或少會打拆對方人多優勢。

  雖然林中光線不太好,但張浪還是很清楚看到徐晃現狀。

  本來有點黝黑的臉龐,變的有如刀削冷酷,幾天沒日沒夜的逃亡,一下讓他變的清瘦許多。而本來堅毅剛強的眼神,有些暗淡下來,但殺氣卻變的更濃。只有那兩道標誌性的濃眉,依然如慧劍般刻在額上,極有富有個性。好似代表著他那不屈不饒的精神。

  身上的甲冑也變的破破爛爛,這裡一個洞那裡一個窟窿,血跡隨處可見,幾乎成了乞丐裝。

  頭上有幾縷亂髮散了下,整個形像雖然落魄不堪,但無論是誰,反為他的英雄氣概所贊服。

  他那長及七盡的虎軀依然筆直挺立林木之中,就如那頑強的青松一樣,有著堅韌的生命力。而他雙手自然垂下,兩眼閃出灼熱的神芒自然的望著立地雷刀,它就如自己一樣,靜靜立在地上,穩如泰山。人刀合一,無論是人靈還是刀魂,都散出一股無可比擬的驚人氣勢。

  就連用刀感覺極有心得的張浪,心中也不由驚歎不已。這才是使刀最高境界。而能達到這層的更是寥寥無幾。除了前些日子所看到的許褚外,也許還有從沒看到出手過的關羽、黃忠、馬超等數人吧。像夏候淵、曹洪、黃敘等人,感覺好似總要差上那麼一點點。

  邊上的近百名李催士兵,似乎十分害怕徐晃,圍著他但卻不敢近身。好似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他在沒日沒夜的逃命後,還會有著如此驚人可怕的戰鬥力。

  剛才那說話的人聲音再一次響起道:「徐晃,你還是投降吧,某家主公惜你為一難得人才,故不忍心下了殺令,要不然你早死上不止十次八次了。」

  徐晃仍是冷冷立在林中,低著頭,沒有回一句話,只是一隻手開始慢慢握住雷刀刀柄。

  風,開始輕輕吹起他散落的髮絲。

  又有聲音在風中嘶啞,這一次帶起怒火和一絲絲害怕道:「徐晃,你別不知好歹,宋高雖然不是你對手,但下面還有百名兄弟,就算你在多歷害,又如何能擋的下人海戰術。而且李副將的軍隊已得到消息,相信不出半個小時便支援上來,到時候你還不是一樣要束手被擒?」

  徐晃終於出聲了,還是剛才那個姿勢,聲音冷如冰刺道:「放馬過來吧,一群為虎作帳的傢伙。」

  那宋高好似惱怒成羞,低喝道:「兄弟們上。」

  有幾名陝西士兵,勇不畏死,提著朴刀從背後偷襲而來。

  徐晃冷哼一聲,幾名衝上來的士兵有如重錘擊中胸口,身形一頓,然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徐晃反手一揮,雷刀騰空而起,如一道雷電,半空斜劈而來,夾著雷騰呼嘯聲音,氣勢相當驚人。

  一名士兵根本沒反應做第二動作,刀風所過,頭顱已離體騰空,鮮血飛濺,在空飛噴出血霧。

  而同時,徐晃好似沉悶一聲,臉上痛苦表情一閃而過,身形一下慢下少許。

  哪三名士兵又懼又驚,但手中動作卻一點也不緩,三人同時遞招而出,一人專攻下盤,一人直指心臟,另一人朴刀從上直劈而下。配合相當默契,不愧為陝西精兵。

  而這時宋高奸笑聲起道:「兄弟們一起上,徐晃這小子身受重傷,只怕現在是咬牙苦撐著,看他能硬到什麼時候。主公有命,捉到徐晃,重重有賞。大家上啊。」

  徐晃牙根緊咬,脖子上青筋大漲,強行壓住傷口陣陣疼痛,雷刀疾飛而去。

  就在這時,韓山急匆匆從後面上來,臉色有些不安道:「主公,剛剛得到的消息,在西面山路上,有大批官兵朝這裡快速合攏過來,顯然是的到消息,打算過來對付徐晃。估計不用半個時辰,便就會到達這裡。」說完有些擔心的望著張浪。

  張浪冷靜的想了想,問道:「對方大概有多少人馬左右?」

  韓山略一沉思道:「看他們前進的隊伍來看,應該不少一千,後面還有沒有,那就不清楚了。」

  張浪臉色一整,正容道:「韓山,你馬上下令叫所有兄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裡,往江東而去。我不方便與你們同行,要不然目標太大太明顯,路上容易出問題。」

  韓山抱拳嚴肅道:「是,主公。」這才然後轉身離去。

  張浪點頭,然後忽然笑道:「我們先去救徐晃吧。」

  眾人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顯然也是大為佩服徐晃的武藝。

  張浪看徐晃動作有所遲緩,形式有點不妙,知道不能在等了。低喝一聲,快速拔出鋼刀,帶頭衝了上去,左邊是楊蓉,右邊是趙雨,緊緊跟上。而六名鷹衛和呂氏兄弟也在同一時間撲了出去。

  對方並無什麼大將壓陣,而且也只有百名不到的普通士兵,相信以自己這十一位高超身手,以一擋十也不成問題。所以張浪才這麼有信心不用韓山和他手下嘍囉幫忙。

  裨將宋高正對拿下徐晃心存美夢,以為自己陞官發財就不在遠前方,對半路忽然殺出一隊人馬驚呆了,只到聽到不少士兵倒地慘叫聲,這才回過神來,並大怒道:「哪裡來的山野村夫,竟然多管閉事。」同時心中泛起不好的預感。

  張浪十一人沒有回話,只是悶著頭狠狠殺敵。好似要把這些天的怨氣發瀉光一樣。

  張浪首先衝了上來,鋼刀及時架住一把劈向徐晃的兵器,接著飛起一腿,只把對方踢出三米之外,然後痛苦倒地打滾,一時間起不了身。

  徐晃早已步法蹣跚,氣機涉滯,身上的傷口流血不停,已達到快要崩潰邊緣。本以為自己躲不過此劫,剛想硬起心腸,打算硬接一刀,然後拚個魚死網破。忽然見有人救下自己,心中大喜,急忙視之,一下想起對方和自己有一面之緣,但卻不知叫什麼名字,不過還是興奮道:「是你。」

  張浪輕鬆躲過一士兵攻擊,回著一笑道:「正是在下,公明大可安心,下面的事情交給我們。」

  徐晃急忙轉四週一看,場中還有兩女八男,個個身手了得,並且懂的利用樹林等特殊環境,打了對方一點脾氣也沒有,不由長出口大氣。這個時候,徐晃才感到全身酸痛難忍,腳下有些發軟,不由把止不住,軟跪著地。大口喘氣,大汗淋漓。

  宋高見自己手下士兵一批一批的倒下,對方雖然只有十一個人,但一個比一個歷害,一個比一個狠。又見一個士兵只用不到一招被趙雨長槍一刺,身上出了一個大窟窿,血水直流,在地上抖了兩下,死了過去。終於感到什麼是恐懼和害怕,心裡只打顫,而且腳底抹油,準備想開溜了。

  趙雨眼尖,看到準備開溜的宋高,漂亮的臉上現出如熾天使的魔鬼笑容,連翻兩個觔斗,一下出現在宋高面前,嬌喝一聲道:「哪裡跑。」梅花槍如猛蛇出洞,直刺而來。

  宋高魂飛膽散,當場被趙雨梅花槍穿膛而過,死於非命。

  餘下士兵見主將已死,對方又歷害,一下四哄而散,哪像戰力不俗的陝西兵,倒像一群烏合之眾。

  張浪也不追敢,然叫楊蓉簡單的給徐晃上藥包紮,然後兩名鷹衛扶起他,一群人快速的撒退。

  有呂氏兄弟這對活寶,而且比鷹衛更精通野外生存之道的高超獵手在,不但遠遠甩了追兵,而且幾乎當成山林旅遊觀光。一路下來好不愜意。

  從徐晃那裡得知,原來他從弘農嘔心瀝血調出一千三百名士兵到函谷,也只能多支持上四天,但卻給獻帝足夠的時間撒離,而他為了保護董承和楊奉能安全撤離,自己則帶一曲人馬,拚死斷後,最後殺到剩下自己一人,這才慌不擇路的逃跑,而李催偏偏又動了愛材之心,雖然派人追了下來,卻不想殺死他,所以幾次都認他平安逃走。

  說到這時,徐晃不由長歎口氣,臉色一片悲然,想到自己一心為漢,卻沒有能力扭轉局面。無力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這兩天他在楊蓉高超醫術的照顧下,傷勢回復驚人的快。

  張浪也在他邊上坐了下來,拍拍他寬廣的肩膀道:「公明,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徐晃想也不想,堅決有力道:「國難當頭,晃當思救國。」

  張浪點點頭,嘉許道:「公明拳拳之心,天地可見。若是男兒,當以汝為樣榜。不若公明隨我回到江東,必不負你一生所學。」

  徐晃搖搖頭,望著張浪期待的眼神歉意道:「張將軍活命之恩,晃無以為報,來世做牛做馬,決無埋怨。但如今漢室纍纍可危,正值抱效朝庭之時,晃想傷好之後,回至洛陽,還望將軍海涵。」

  張浪眼裡落出強烈的失望之色,絕對沒有一點做作,有些急道:「「公明,你為何如此固執已見?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個朝代的興起,必標誌的一個朝代的落沒。如今的天下形式你還不清楚嗎?漢室好比春秋周室,而各地諸侯好比戰國爭雄。天下已亂,有為之士當思如何早日結果這場戰亂。公明啊,你為一百年難得將才,應該來幫助某掃平各地諸侯,還漢室一個太平河山。」

  徐晃低頭沉思,那道濃眉緊緊連在一起,皺了起。氣氛有些沉悶。

  張浪心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偏又不能出口,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好半響,徐晃抬起頭來,臉色正容道:「張將軍,在下斗膽問一句,不知你是想平定中原,擁兵自重,廢帝為王;還是掃平諸侯,擁護漢室?」說完兩眼緊緊盯住張浪。

  張浪雙眼精光暴漲,也緊緊盯住徐晃,一點不退讓,犀利的回應他。半響,才一個字一個有力咬牙道:「能扶則扶,不能則廢。」

  徐晃臉色數變,濃眉差點倒立,散出陣陣殺機。眼裡一下閃過複雜神色,幾次想立身而起,卻又忍了下來。平復心中激動,然後深吸一口氣道:「雖然晃聽了十分刺耳,但最少張將軍是坦白之人,不像李催、郭汜等人,嘴裡滿口仁義,行出來的卻是殺人放火。衝著張將軍這樣的坦白這人,好,如果要徐晃歸順你,很簡單,只要你能勝過某手中的雷刀,徐晃就把命賣給你。一生一世,絕不後悔。」

  「好。」張浪大喝一聲,臉上儘是讚譽之色,全然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勝的過對手否。

  「那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開始吧。」徐晃緩緩從大石頭上立了起來,順手提刀平靜道。

  哪知張浪搖了搖頭,不同意道:「現在不行。」

  徐晃驚訝道:「為什麼不行?」

  張浪指了指徐晃身體,微笑道:「你的傷還沒有好,我可不想你輸了後說某勝之不武。」

  徐晃張著嘴巴,滿臉驚訝之色,心中大為佩服張浪磊落之風,好感頓時倍增。

  嘴上卻微笑道:「沒事,張夫人妙手回春,現在已好的差不多了,而且照某看來,張將軍身的上傷也不會比某輕。對吧。」

  張浪還想說什麼,徐晃忽然臉色強硬道:「張將軍不必多說,就現在吧。要不然晃日後必會為今日所說的話後悔,不在和你比試。」

  張浪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如此一說,不過見他如此堅決,不由輕輕點了點頭。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1:57

34

  楊蓉容顏有些擔憂的望著張浪和徐晃,眼裡滿是不解和擔心之色。

  趙雨也有些想不通,只會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兩人個個神情自若的表情,芳心頗為奇怪。

  很快,鷹衛等眾人騰出一個圈地,都退到林子邊上,張浪從楊蓉那裡接過鋼刀,逕直走到場。

  徐晃望著場中昂然挺立的張浪,靜靜等待自己的進入。濃眉不由輕輕跳動,眼裡時暗時明,臉上更是閃過絲絲複雜之色。好半響,好似下了決心般,臉色豁然開朗,毅然立起身來,走進場中。

  張浪做了個手式道:「公明,請。」

  徐晃輕輕把雷刀舞了一圈,一時勁風四射,飛沙走石。然後輕輕把刀柄插在地上,兩手抱拳,若有所指道:「張將軍小心了,晃手中的刀,不出則已,一出必見血而歸。」說完兩眼緊緊鎖住張浪,氣勢一下開始強力提升。

  眾人心中一懍,所有眼睛一下望向張浪,看他有什麼反應。因為徐晃已說的很明白,這場不在是普通的切磋較量,最少要一人落傷,才會分出勝負。

  張浪心中也是一愣,望著徐晃強壯的身軀,越聚越強的氣勢,立在那裡有如崇山峻嶺般不可撼動的堅韌。雷刀開始閃耀出惑人的光芒,好似能開天劈地樣。而且氣機開始從四面八方慢慢像延伸過來。

  「是殺氣。」張浪心中大驚想道。為什麼徐晃會對自己起了殺意?

  徐晃見張浪滿臉驚訝望著自己,心中極為複雜上下翻騰,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開始吧。」

  張浪忽然捕捉到徐晃有點無奈的眼神,心中一動,臉上露出頗有深意的笑容道:「公明請。」

  徐晃也不在客氣,腳懷輕輕一踢,雷刀斜側,兩手飛速抓住刀柄,直指張浪,動作看起十分輕靈,偏卻有股雷霆之勢,而且刀鋒輕顫,抖起陣陣幻影。徐晃的身手,不可不謂高明。

  張浪斷絕五根雜念,環鐵大刀在手,心與天地相融,四週一下平靜下來,神感變的無比犀利。

  徐晃低吟一聲道:「張將軍,不用顧忌什麼,出手吧。」

  張浪臉色平靜道:「那公明小心了。」

  語音剛落完,張浪疾行兩步,左腳扎根,右腿一跨,手腕一抖,環鐵刀從空劃出一道優美弧線,夾著狂風之勢,從上直劈下來。如若一擊而中,必將對方活生生劈成兩半。

  徐晃一懍,想不到張浪氣勢如此之足,刀鋒凌劍無比。如若是平時,必會硬接張浪霸道一刀,但現在傷勢剛有起色,你中實在沒有把握。雖然如此,爭強好勝的心還是油然而起,全然沒有一點顧忌,身體快速一晃,雷刀全力側身擊環鐵刀最為薄弱地帶。

  「噹」一聲交響,張浪兩臂發麻,刀式一垂,傷口隱隱做疼。

  徐晃濃眉大皺,想不到張浪臂力不輸自己多少,不過雷刀還是稱機纏繞而上,本來堅硬的刀片,出人意料的如雪花一花柔軟,刀身上下輕搖,鋒芒四射,從多個角度,直取張浪全身各大要害。

  張浪見徐晃化剛為柔,柔中卻又帶剛,不敢有絲毫大意。借剛才對方雷刀之力,順勢一轉,後退兩步。環鐵刀隨手橫在胸中,刀氣四射。而兩睛卻如虎豹之眼,緊緊盯著飛速而來的層層刀幕,見對方雷刀虛虛實實,摸不清哪條是真,哪條是假。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徐晃眼裡閃過驚訝之色,自己這招雖然算不是什麼絕殺,但每次使出之時,也會迫使對方連連後退,難攝鋒芒,像張浪這樣氣定神閒,以靜制動倒是頭一個。

  雖然腦裡想法一閃而過,但手中卻沒有停滯半分,疊疊刀幕在離張浪不足一尺時,忽然萬流歸宗,所有刀影合為一體,伴著強烈的嘯風,只朝張浪面門而去。

  張浪敏銳觀查能力在這時發揚淋漓盡致,見徐晃一變招數,然後整人殺氣騰騰撲了上來,當下臨危不亂,側身同時環鐵刀隨手揚起,緊緊護住自己中宮要害,不讓徐晃前近半步。

  「噹噹噹」接連數聲大刀碰撞交響,聲音清脆,火星四射,徐晃如猛虎下山,一旦取得先機,便不像開始那般穩紮穩打,而是變的更加主動,全力搶攻。雷刀更是呼嘯生風,帶有雷霆之色。

  張浪也不是吃素的,兩手揮動環鐵刀,左封右擋,寸步不讓。

  兩人只在不到一分鐘時間裡,便交招三四十招,可見速度之快。一點也不像受傷之人。

  這時張浪一刀托空,破綻大出,徐晃怎會放過機會,雷刀飛騰而來,整人如泰山壓頂,氣勢如虹。

  那知張浪此乃誘敵,虛晃一刀,見徐晃中計,身影硬生生壓住,如老樹盤根,環鐵刀忽然貼身左右飛舞,直削徐晃小腹,速度之快如電光火石,看來張浪也盡全身力氣。

  徐晃大驚,雷刀回守,立住中宮,同時不忘吸腹後退,這才堪堪避過張浪此招。

  兩人同時分開,第一輪打個平手。

  邊上楊蓉和眾鷹衛看的大氣不出,個個神色充滿驚訝和擔心。

  主公和徐晃到底是真的受傷了嗎?一個鷹衛心裡疑惑嘀咕想道。如果不是自己親眼看到,打死也不會相信兩個有傷在身之間的決鬥,會是如此的驚心動魄,全然看不出來他們有何問題。

  徐晃輕輕皺著眉頭,傷口好像在流血了,感覺又麻又疼。雖然如此,臉上仍是平靜如初,只是濃眉開始有些彎曲起來。緊緊握住手中的雷刀,手臂竟然輕輕開始發抖,看來剛才的那番比鬥,讓自己有點用力過度的感覺。如此看來,張浪實力絕不輸自己多少。

  而張浪輕輕喘著氣,滿臉驚歎的望著徐晃剛強的虎軀,散出強者特有的霸氣,就好像一道難於跨越的鴻溝一樣,讓張浪感覺無可戰勝。果然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在傷的比自己重上兩三倍的情況下,還有如此驚人的能力。如若是正常之下,自己不是要輸定了?

  右肩的傷口已經開始破裂滲血了,如果在接下去,身上另幾處傷口也會步入後塵。

  兩人靜靜的對立著。

  徐晃如一座高聳的深山,平靜的讓人感覺不到他的險峻。便卻又讓人望而止步,感覺難已翻越。

  而張浪卻如暴風雨前的寧靜,雖然靜靜站在那裡,但無論是誰,卻能從他身上感受到強大的氣勢,深信著下一輪的風暴已在慢慢醞釀之中。

  時空忽然靜止,眾人緊張的屏住呼吸,兩眼一轉不轉的盯著場中。

  半響,兩人忽然同時吼叫一聲,倒拖武器,以風的速度衝向對方。

  沒有兵器交響聲,沒有誰的慘叫聲,兩人卻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緊緊貼在一起,誰都沒有一點表情。

  楊蓉和趙雨同時不可至信的摀住小嘴,芳容失色,一時間驚呆了。

  而眾人也一時間傻了,誰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場中,徐晃的雷刀,被他用手捉住刀柄,整把長刀貼著他的鐵臂,橫在張浪的脖子。薄薄的太陽光線下,竟然閃著耀眼的光芒,只要他輕輕一劃,相信張浪便馬上會死於非命。

  而張浪的環鐵大刀卻頂著徐晃的小腹,只要一用力,必可切腹而入。

  兩人一動不動,就以這樣奇怪而又驚險的姿勢站著,四眼交熾出激烈的火花。

  到這時,張浪才發覺徐晃真的有殺自己的打算,貼在脖子上的雷刀,不時冒著冷冷的殺氣,感覺已裂開一寸左右的傷口。而他冷澀的雙眼,極為複雜的望著自己。

  張浪忽然明白剛才他為何有那樣的說法,定然是看出自己的野心,不忍漢室在危危之時,又出現自己這號有心稱帝之人。而他之所以下不了手,只因自己救過他的命。以徐晃忠義性恪來說,這是絕不容許發現的事情。

  捉住他心裡的微妙想法,張浪手腕一鬆,環鐵刀就這樣「當當」落地,然後平靜的望著徐晃兩眼,緩緩閉上眼睛,輕聲道:「如若你真的想殺我,這是個大好機會,不然以後可沒有了。」

  張浪在賭,賭自己的眼光,賭自己的性命。

  徐晃身體劇烈抽畜,牙齒格格作響,看著張浪平靜而又堅定的臉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假如自己真的想殺張浪,剛才必是兩敗俱傷、雙雙戰亡的局面。但此時張浪出人竟料的放棄,著實讓他接受不了。直視了半天,心靈在經過天人交戰後,終是忍不住澀聲道:「為什麼?」

  「在某碰到所有人中,也只有你偑殺張浪。」張浪聲音仍是平靜無比道。

  徐晃臉色麻木,兩眉聚成一線,喃喃自言痛苦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張浪忽然張開雙眼,這次眼裡透出無比堅定的目光,咄咄逼人道:「為什麼?就因為舊的秩序不打破,新的時代便不會降臨。任何國家制度,沒有經過戰爭淬煉,就不會發展進步,而沒發展,時代就會變的更加落後。漢室走到這個地步,已不是一個兩個的錯了。這包涵著時代發展的規律,所謂大浪淘沙,適者生存。說就是這個道理。」

  徐晃身形巨震,兩眼變的暗淡無光,失色黯然道:「大浪淘沙,適者生存?難道這真的是天意?」

  張浪伸手拍拍徐晃寬大的臂膀,好似感受到他的無奈,也有些神傷道:「是啊。天意不可為。如若非要逆天而行,只怕禍難纏身。」說話間,張浪已很自然的把徐晃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雷刀慢慢抽了下來。到底有把刀橫在自己身上,誰都不舒服。

  徐晃張著無神的雙眼,慢慢凝聚在張浪刀削龐上,瞳裡射裡希望光芒,而且越來越大亮,到後來忽然捉住張浪雙臂,極為真誠懇求道:「張將軍,就算徐晃求你,如若漢室可扶,請你勿必竭力所能;如若真的無力回天,也請你萬萬以天下蒼生為已念。」

  張浪有些激動的望著徐晃,這一刻,竟然也為徐晃的大忠和廣義動了情,這才是真正的三國英豪。使勁用力點了頭,用著堅定不移口氣道:「公明請放心,張浪畢其一生,也要為天下蒼生而努力。」

  徐晃激動的不能言語,忽然退後三步,兩膝著地,抱拳磕頭大聲道:「徐晃拜見主公。」

  張浪趕緊上前兩步扶起徐晃,這一刻激動的心情實在無已表達。只會狠狠的拍了徐晃一掌,興奮道:「公明,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然後控制不了和徐晃抱在一起。

  徐晃為張浪興奮而變的更加激動不已,虎目裡竟然閃起陣陣淚光。

  也許終於碰到伯樂了。也許自己夢想很快可以實現了,張浪啊張浪,原來是一個如此般的傳奇人物。在他手下,一定不會辜負自己一身本領和抱負的。此刻,這是徐晃心裡唯一的想法。

  場外眾人終於醒了過來,趙雨更是誇張的只拍酥胸道:「哥哥好歷害啊,又騙到一個超級高手了,好像看樣子比小雨還強呢。真是不得了。」

  這時鷹衛也回過神,邊為剛才失神而懊惱,又為張浪收服一流高手而興奮,同時上來慶喜。

  呂翔故意苦著臉道:「主公,這個徐晃這麼歷害,他加入以後,某兄弟不是沒飯吃了啊?」

  張浪哈哈大笑,心裡大爽道:「不會的啦,你們放心啦。」

  徐晃也知道呂翔是開玩笑,加上自己也難得如此開心,大聲笑道:「哈哈哈,你們要慘了哦。」

  這時楊蓉終於上來了,這次大悲大喜,把她給嚇的,不過還好,事情以喜劇般結束,滿心喜孜孜道:「老公,恭喜你哦,又得到一員虎將鼎力相助。」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2:09

35

  「哈哈。」張浪又一爽朗的笑聲,卻因為笑的毫無顧忌,牽動身上的傷口,只痛的嗷嗷大叫。

  楊蓉急忙扶住張浪,關心道:「老公,你沒事吧?」

  張浪嘿嘿兩聲,故做堅強道:「沒事,沒事。」然而臉上抽筋的表情卻已出賣了他。

  楊蓉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嗔道:「真是的,還從沒見過兩個受傷的人如此不要命。」

  張浪笑了兩聲,和徐晃快速對了一眼,接著對楊蓉擠眉弄眼道:「男兒頂天立地,這點傷算什麼。」

  楊蓉哭笑不得,忽然用纖手狠狠拍在張浪的傷口上,然後不理他殺豬慘叫聲,洋洋得意:「是不是不疼啊,男人是應該不怕痛不怕累的嘛。咦,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呢?唔,不要說是臉皮抽筋喲。」

  張浪痛的整張臉瞇成一團,活如一張乾癟的桔子皮,頭上大顆汗水直往下滴,兩眼哀嚎望著楊蓉漂亮臉蛋下捉黠的笑容,只吸冷氣。

  趙雨咯咯嬌笑起來,看著張浪張著嘴,足足可以吞下一個拳頭的精彩表情,活如看猴子耍戲一樣。

  好半天,張浪才緩過氣來,陣陣苦笑道:「好像……傷口又裂開了。」

  「啊。」張浪語一出,楊蓉和趙雨同時大吃一驚,心慌意亂下,急急過來查看傷口。

  張浪見兩女手忙腳亂,抬頭望向徐晃,眼裡全是得意之色。後者苦笑回應,臉上滿是「佩服」之色。

  這時張浪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道:「公明,你不是用一把開山大斧嗎?什麼時候改行用刀了?」

  徐晃從容道:「回主公,晃在馬上用戰斧,步戰卻喜用大刀。」

  「哦」張浪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這時張浪見天色也不晚了,先叫楊蓉幫自己和徐晃上藥,然後去找一個安宿的地方。

  這一天,一行人終於走出連綿大山,踏上官道。然後又發了兩天時間,一路步行到了曹陽縣。

  本來張浪是想再回到弘農,南下穿越三崤之地,翻過巍巍群山,然後再從荊州邊界荒涼的地帶退回淮泗。哪知李傕、郭汜端是窮凶極惡,對獻帝一路窮追不捨,弘農、郟縣至險地崤山一帶,各險關隘路都有重兵把守,而且守備森嚴,加之自己一行人目標太大,徐晃又為不少陝西兵丁所識,無奈之下,只能退往曹陽而去。

  而獻帝一行,每日行程極為緩慢,也只是到前日才離開曹陽,往澠池而去。

  還有據鷹衛剛剛得到的消息,首陽山的叛賊胡才、李樂等接到天子赦詔文書,大喜不已,隨即信誓旦旦言願忠於漢室,為表決心,隨即調起馬步三軍,準備渡黃河護駕而來。

  而當日在大李莊下被伏擊一事,倒沒聽到黃敘典韋等眾將陣亡的消息,這讓張浪大大鬆了一口氣。

  最讓張浪感到吃驚的是,夏侯惇先鋒部隊於禁,領三千輕騎兵,兩日前已跨過洛水,往洛陽進發。如果照時間計算,那麼就在昨天夜裡或者今日左右,便可到達洛陽。而洛陽到澠池,以輕騎的速度也不過兩三天的事情,到時候曹軍一到,自己便是有難了。真想不到於禁的行軍速度會是如此快速。

  而且相信曹軍也不會只是接到獻帝后就會罷手,不出意的話,會跨過澠池,往弘農、長安進軍,估計會在曹陽一帶和李傕、郭汜發生大規模激戰。因為只有這樣,曹操才能加重他在獻帝心目中的份量,從而在形式上壓迫對手,把阻滯能力降至最低,最終成功移帝至許昌,達到挾天已令諸侯的目地。並且隨手接收關中諸地,可謂一舉多得。

  照目前形式來看,曹操軍的素質,戰將謀事的配備,絕不是李傕、郭汜可匹敵的。再加上首陽山胡才、李樂之助,二面夾擊,相信李、郭很快就會退出漢末歷史的大舞台,完成自己「光榮使命」。

  想到這時,張浪忽然脊背升寒,寢食難安。當機立斷,冒著被李、郭軍發現的危險,朝崤山進發。

  一路行下,發現不少陝西軍在重鎮隘口巡察排哨。站在高地上,不時發現旌旗飄揚,營寨連綿。

  眾人遠遠繞道而走,專走人煙稀少和荒山野嶺地帶,又或白天在山洞休息,晚上才出來摸黑前進。

  連日逃竄下來,大家都清瘦不少,鷹衛還好,其他人個個腿底長起水泡,又痛又癢。張浪見大家一個比一個狼狽,本想弄幾匹馬來代步,誰知道這東西更要命,簡直是有價無市,差不多都給陝西軍掠奪光了。最慘是的馬販,張浪可是在遠處眼睜睜的看著馬販幾匹良馬不但被陝西軍沒收,而且還受鞭撻。想弄馬來,幾乎是癡人做夢了。

  眾人只有開著自創的十一路公車,一路小心翼翼行使下去。兩天後,崤山已遠遠在望。

  越過三崤群山,再淌過洛水,翻過秦嶺支脈熊耳伏牛等山,便進入劉表地界,到時候雖然說不上可以大搖大擺,倒也變的可以安心一些。

  這天中午,張浪眾人在官道邊上一家小茶館裡休息落腳。

  茶館只有幾張勉強可以坐人的凳子和數張黑不拉嘰桌子。然後就是一個燒爐,外加一間小毛屋。

  屋兩邊都有參天大樹,不過都已枯乾,沒有枝葉的遮蓋,這間露廳的茶坐顯的那麼單薄。

  館主是個白髮斑斑的老頭,臉上滿是皺紋,駝背的歷害,婆娑著行走,而且還不時的喘上兩聲。

  徐晃剛喝一口老頭端上的酒,還末進肚子,就忍不住吐了出來,兩眼閃過憤怒之色,剛想拍桌而起,迎上老頭可憐又害怕的目光,硬生生的把火氣吞了回起,臉上帶起平靜笑容道:「老人家,你這酒也實在太難喝了吧,不是某說,裡面最少滲了一半以上的水。今天還好碰上某家少爺,如果是別人只怕你這店也開不下去了。」

  老者從張浪一群人進來後,見他們個個兵器在手,臉色冰冷,心裡早已嚇的七上八下,此時聞言長歎道:「各位客官有所不知啊,小老頭並非想如此啊,可是這年頭一年比一年難熬,歲歲荒收。加上前天夜裡來了一隊官兵,又搶又殺,小老頭為了混口飯吃,才出此下策啊。」說完他已老淚縱橫。

  趙雨見了同情心大起,從身上拿出所有銅錢放在桌上,滿臉憐憫道:「老爺爺,這些給你。」

  老頭大為感激,兩眼放光的望著桌上銅錢,可是又不好意思拿。

  楊蓉見狀溫柔笑道:「老伯,就當是我們的茶酒錢吧。」

  老頭還想說什麼,張浪這時道:「老伯你就收下吧,順便我問你件事情。」

  老頭這才微微顫顫把銅錢收在懷裡,然後感激道:「老爺你直管問,小老頭知無不言。」

  張浪示意鷹衛拿張凳子過來,然後微笑道:「老伯,你說昨天夜裡來了隊官兵是怎麼一回事?」

  老頭見張浪問起此事,全身忽然打了個寒顫,兩眼放裡驚嚇之色,悲聲道:「老爺有所不知啊,前日夜來初更時分,不知從哪裡忽然來了一隊官兵,進村後就挨家挨戶搶過。不僅如此,見到男丁稍壯一點便強行拉起入伍,見到年青女子便強行施暴。他們那裡是人啊,分明禽獸不如。」

  說到這時,那老頭已泣不成聲。

  眾人也心情沉重的安慰老頭,趙雨更是兩眼圓睜,一付母老虎樣。

  張浪皺眉道:「那老伯怎麼還要在這裡啊?為什麼不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老頭無奈坐在凳子上苦聲道:「昨日一大早能走的都搬走了,只留下一些想走卻走不了的人。大都和老頭一樣上了年齡,又沒錢的人。」不過老頭轉眼臉有喜色道:「不過有了老爺的銅錢,老頭也準備馬上離開之裡了。」

  張浪點了點頭。臉色卻開始凝重起來。

  楊蓉開心的望著歡天喜地離去的老頭,然後迷惑望著張浪道:「老公,想什麼呢?」

  張浪吸口氣恨恨道:「想不到李傕的軍隊如此慘無人道,我忽然倒希望曹操的軍隊能早點殺過來。」

  楊蓉剛想出聲調笑,官道上忽然響起一陣沉悶的聲音,由遠及近,如密雷般,連片連片而來。張浪和徐晃臉色大變,面面相覷,同時低聲驚呼道:「是騎兵隊。」

  趙雨臉色大變道:「是李傕的部隊?」

  徐晃冷靜道:「有可能,我們先藏起來在說。」

  眾人急忙躲進官道兩側,然後小心翼翼的伸著腦袋,不敢打量飛疾而來的騎兵隊。

  蹄聲密佈,如閃雷疾風而過,令人極為沉悶,眾人強忍震耳欲聾聲,待騎兵隊過了一半探頭偷看。

  「是曹操的騎兵隊。」張浪神色大驚道。

  「啊。」楊蓉和趙雨同時失聲驚呼。

  「說曹操曹操就到。」張浪滿臉苦笑道。

  還好官道邊上的小坳溝裡很深,加上騎兵隊的聲音實在太密麻,倒沒有人發現。

  徐晃也是身形一震,兩眼直直的盯著一匹又一匹呼嘯而過的騎兵,壓低聲音道:「看他們行程,絕對不是單單行軍,個個精神抖擻,臉色凝重,而且沒帶一點輔助裝備,此卻必然是開赴戰場。看來曹軍得知這裡有李傕軍隊,出奇兵,打算打個措手不及。而且照情況看來,夏侯惇的主力做戰部隊已經推進曹陽縣,離騎兵隊最多不超過兩百里,因為只有如此,當騎兵隊萬一被陷時,才好支持而上。」

  張浪眼裡滿是讚賞之色,徐晃從這一隊騎兵裡卻得出如此多的問題,果然為一將才。

  徐晃接著冷靜道:「曹軍主戰場應該不會放在崤山腳下,輕騎兵的特點是機動性強,隱蔽性突出,容易突襲,此去必然是想牽制李、郭兩翼軍隊,或者打亂對方正常防備部署,以方便主力出擊。」

  這時曹軍騎兵隊已都過去,只留下官道塵土飛揚,滿天黃沙。

  張浪爬了出來,抖了抖身上的塵地,冷靜道:「無論如何,曹操和李傕、郭汜大戰已一解既發,我們現在唯一之路,就是快速退回江東。」

  眾人都同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事情沒有張浪想的那麼簡單。

  當二天下午,張浪翻過東崤山南陵道,兩邊絕壑千里,形勢險要。只怕一不小心便會粉身碎骨。中間只有小小一條棧道,從腳下一直很前延伸,一邊是險要山峰,一邊是萬丈深淵。張浪眾人又轉邊一彎,剛想鬆口氣,忽然發現在不遠處一峽口上,竟然隱約有三五相連,旌旗飄揚的營帳所在。而且哨樓高聳,有人在上面來回走動。

  眾人面面相覷,誰都看到對方眼裡的震驚之色。

  想不到曹操謀算至此,連如此深山險要之處,都有士兵把守,完全扼住了關中往中原每條道路。

  就在張浪進退兩難之時,顯然哨樓上的士兵發現了他們,大聲叫嚷起來。

  然後山谷中響聲大吼聲道:「來者何人,如若不乖乖就範,弓箭斥候。」

  楊蓉輕輕拉著張浪衣袖道:「老公,我們原路退回吧,弓箭的射程還達不到這裡。」

  張浪卻出人意料的搖搖頭道:「不,我先試試能不能騙過他們。」

  張浪整了整喉嚨,大聲對著峽谷那邊喊道:「各位軍爺千萬不要射箭,只因為外面打戰,草民為了逃命,帶著家人四處逃竄到此,還忘各位大爺海涵。」

  那哨兵大叫道:「原路退回,如若在前進數步,便當你們是探子格殺勿論。」

  「哎」徐晃歎了口氣,輕輕搖搖頭,看來沒有什麼戲了,明知對方人數不會多,但這樣的地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張浪也只有無奈苦笑的攤了攤手,只能準備退回在說。

  這時張浪眼角瞄到隨風飄揚的旗上,上面迷迷糊糊是個「劉」字。心中一動,忙問道:「軍爺,草民問一下便走,這裡是那位將軍的把守啊?」

  那哨兵沒好氣喝道:「是劉備將軍把守要地。」

  「啊」一聽是劉備,張浪頓時眉飛鳳舞,想不到幾年沒消息的劉備,他竟然落魄到這個地步。

  也許回江東的希望,就在他身上了。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2:40

36

  張浪大喜叫道:「那你還不快快通報一聲,在下和劉備將軍可是故交啊。」

  那哨兵嗤之於鼻,聲音極為不屑道:「少攀親威拉關係了。」

  張浪忽然重哼兩聲道:「不長眼的小兵,呆會劉備來了,你自己等著吃鞭子大板吧。」然後忽然憋足了勁,粗著喉嚨大吼道:「劉備,你還不出來。」

  聲音在山谷裡來回飄蕩,久久不能能平靜。

  士兵也急了,但同時心內也升起一絲疑雲,看對方的架式,好像真的和劉備認識一樣。如果萬一真如他所說和劉備是故交,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倒不如去通知一聲,假如真有此事,少不了賞錢,如果沒有的話,再拿這幾人開刀也不遲。

  有了這樣想法,士兵一下恭敬許多道:「幾位大名,好讓我去通報一下。」

  張浪轉了轉眼,老氣橫秋道:「你只要說之清,他必知道。」

  劉備此時正在中軍大寨裡喝著悶酒,陪他的自然是張飛和關羽。

  劉備還是當年那老樣子,只是步如人生的黃金年段後,臉上多了一絲滄桑和穩重。

  下座的張飛一手拿著粗碗,一手提著大酒壺,腳踩在椅子上,自倒自喝,形像端是豪放。

  只見幾杯下肚,臉紅耳赤,滿腮鬍子都沾上不少灑。酒氣一上來,惱火嚷嚷道:「好個曹奸賊,哥哥好歹討黃巾有功,近年來又為他南征北戰,卻不想這廝如此可惡,竟然派哥哥到這個鳥不生蛋的荒山野嶺來守什麼隘口。還說什麼可以成為奇兵,殺個李傕措手不及,我呸。」

  張飛朝地恨恨的吐了口痰,又倒起酒,咕嚕咕嚕牛飲起來。

  劉備舉起的酒杯停在空中,兩眼迷離,神情落莫道:「此條棧道隘口,一分為二,東可行至洛陽,全程兩百里。一路山勢形峻,道路難得。二可南下翻越三崤群山,直達荊州,的確為戰略重地所在。本來只要一將把守足已,但曹將軍妒才,卻讓我們三兄弟領一千士兵守在此地。備倒沒什麼,只可惜兩位弟弟的武勇,怕以後沒有出頭之日了。」說完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然後重重歎息一聲。

  關羽坐在椅子上,瞇起丹鳳眼,輕輕撫著長鬚,重棗臉上不以為然道:「大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樣話。照小弟看來,三弟話說的很對,以曹操的軍力,明打暗算,李傕郭汜絕不是對手,那還用在這個毫無人煙之地守什麼關隘啊。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大哥一直得不到重用,不若另起爐灶?」

  張飛聽到關羽的話,恨恨的把碗砸在地上,然後瞪著豹眼,暴躁如雷,聲如巨響道:「二哥說的對,某家也受不了這種窩囊的日子了。」

  劉備沒有表示,只是默默的望著酒杯,除了歎息,還是歎息。

  張飛和關羽不知他在想什麼,前則氣的拿起酒壺狂溉,後則再次瞇上丹鳳眼低頭沉思。

  這時士兵通報道:「報劉將軍,在棧道上發現幾人,其中有個自稱是之清的人說與將軍故交。」

  「之清?」劉備一愣,接著神色大動,驚喜無比道:「快快有請。」

  哨兵應了聲是,恭敬離開後,張飛有點納悶道:「大哥,之清是誰啊?」

  劉備深吸口氣,本來雍貴慈悲的臉上忽然閃過陣陣怪異之色。好半響,才對張飛語重心長道:「翼德,之清便是張浪的字號,聖上新封的鎮南大將軍你不會不知道了吧。」

  「是他?」關羽忽然睜開丹鳳眼,兩眼一下精光四射,卻也控制不了大聲驚呼道。

  「不錯,是他。」劉備肯定道。無論是關羽,還是張飛都聽到他話裡的興奮之音。

  「他來幹什麼?難道……?」關羽忽然停住撫鬚動作,臉上若有所悟望著劉備問道。

  「不錯。」劉備肯定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曹操不是把他恨之如骨嗎?這小子自己送上門來,真是天大的好機會啊。大哥是不要把他?」張飛做了個砍頭的手式,然後興奮望著劉備。

  劉備在大寨裡來回踱步,不停的搓著手,眼裡時暗時明,忽然立住腳步,臉上大義凌然道:「大丈夫有所有,有所不可為。張浪英雄也,我們兄弟三人怎能如此坑殺英雄?」

  關羽有些急了,整人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他那魁梧的身軀,散出強大的殺氣,極為嚇人。只見他著急道:「大哥,機不可失,時不在來啊。如若解往洛陽,必得到曹操重賞,說不定可是個發展壯大、並且擺脫曹操的大好時機啊。」

  劉備臉色極為猶豫,內心強烈掙扎。

  張飛大叫道:「哥哥,不要在想了,你只管引張浪來,某與二哥去準備人手,一舉拿下這廝。」

  就在這時,大寨外面響起士兵傳報聲道:「劉將軍,客人帶到。」

  劉備急忙捉住準備離去的張飛和關羽,半響才道:「先看看再說吧。」

  三人互相整理了一下衣容,出帳迎接。

  張浪在那小兵的引領下,很快過了險惡的棧道,來到峽谷入門。

  谷口前有二塊巨大的岩石擋住,貼著岩石邊上有著用木建而成簡陋的哨樓,上面還有士兵來回走動,而樓梯就是從岩石靠在哨樓邊上。然後兩邊都用木柵圍住,外面都是險溝絕淵,深不見底。只有中間一條小道,穿過兩塊大石頭,彎彎曲曲的延伸進去。

  過了谷口,眼前闊然開朗,數十座白色營帳,連綿起伏,佈置井然有序,中間正是主帥營帳。而貼著一邊的險壁岩石邊上,幾百個士兵正揮汗如雨,用木頭正在建造木屋和別的防禦東西。

  這時前面迎來三人,正是劉備三兄弟。

  劉備大步迎上來,緊緊捉住張浪的手臂,笑容滿面道:「之清別來無恙。」表現的相當熱情。

  張浪也是呵呵道:「玄德兄風采不減當年,可喜可賀啊。」

  劉備連連搖頭,一臉苦瓜歎道:「之清是否笑備,當日同為他人帳下,今日之清已貴為兩州牧主。而備仍碌碌無為,怎麼不令人心生感歎。

  張浪安慰道:「玄德兄何用歎息,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只要時機一到,相信玄德兄便會大鵬展翅,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哼。」一聲沉悶的重哼聲。

  眾人耳膜神經一震,同時感覺如巨石擂胸相當沉悶。

  張浪驚詫的望著劉備右邊出聲之人。卻見對方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虎背熊腰之人,正是張飛。只見他對著自己瞪起大環眼,一付要生吃活扒樣子。張浪有些納悶望著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卻見邊上的關羽緊緊捉住張飛手掌,丹鳳眼頻頻示意。然後對張浪輕輕一笑,瞇起兩眼,也不施禮道:「大人不必放在心上。」神情極為高傲。

  張浪把兩人表情一絲不漏收在眼底,自然知道他們為何會這樣子。故意歎道:「看來雲長和冀德非常不歡迎在下啊,那好吧,浪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在見。」說完,故意領起眾人,穿身而過。

  張飛忽然把虎臂一伸,如木柱一樣橫在張浪面前,粗聲道:「想走,門都沒有。」

  這時劉備急斥張飛道:「三弟不可無禮。」

  然後對著張浪笑道:「之清莫要見怪,冀德便是如此奴蠻。」

  張浪忽然拉下臉皮,冷冷盯著劉備道:「只怕你們兄弟正想著把某解往曹操那裡去吧。」

  張浪其實打算要借棧道南下時,早就防劉備這一步,試想想他一心想匣扶漢室,如今落迫到守關把隘的地步,一定心有不甘,會想方設法來發展自己,到時候只怕真的會不擇手段。自己以前在網上看過關於劉備的評論不少,幾乎都把劉備批的一文不值,說他虛情假意,是個十足的偽小人。大家這樣說,就有一定的道理,自己不可能不防一步。如今事先一步說出此事,表示自己有所準備。然後以劉備前怕狼後怕虎,做事又拖拖拉拉,所謂的「慈悲」心懷來看,定然會有所顧忌,而不敢對付自己。

  果然,劉備三人神色極其不自然起來,六對眼神齊刷刷聚在張浪臉上,氣氛一下變的緊起來。

  劉備見勢不對,急咳了兩聲,悖然變色,揮袖轉頭,故做忿忿不平道:「之清何出此言,你把備看成什麼人了,還如此污蔑,虧某還把你當成朋友,實在是讓人痛心疾首。」說完一付難過樣子。如若不是出於真心,那麼他演戲的功夫實在歷害。

  望著劉備扼腕痛心不已樣子,張浪滿臉欠意道:「玄德兄請不要生氣,浪一時糊塗,才說出這樣話來,勿必請不要放在心上。」其實說這話時,張浪心裡已笑的開花了。

  這時,眾人行到中軍營帳裡,然後劉備一一設坐。

  介紹幾個人物後,張浪坐在剛才關羽坐過的位置上,除了楊蓉趙雨二女外,其他在背後一字排開。

  張浪為安劉備的心,而且準備給曹操一個爆炸,故做沉思道:「玄德兄為何會在此地?」

  劉備隨手示意張浪用茶,一邊打起精神道:「曹將軍與李傕、郭汜叛賊大戰一觸既發,特令備兄弟三人領兵在此,把守緊要關隘,以防叛賊出奇兵襲擊洛陽。」

  此話咋聽起來,毫無問題,也讓人以為曹操對劉備三兄弟的信任,但深得其中三味的張浪哪裡不會得知其中奧秘,以劉備梟雄之心,怎麼甘沉默於此呢。故意連連失聲歎息道:「可惜啊可惜,玄德兄與冀德、雲長皆為當世虎將,曹操卻不懂用人之道,在下深感惋惜。」

  果然,劉備眼裡現出更多的不滿和無奈,就連奴莽張飛、高傲關羽兩人臉也滿臉失望之色。

  劉備忽然立起來身來,快到張浪面前,語氣激動道:「以之清大賢,必然能看出備兄弟三人目前處境,還望先生不要見外,指點迷津,拉備與兄弟一把,備在此謝過了。」

  張浪故做困難的點了點頭,眼裡卻把劉備緊張神情全收在眼底,心裡暗笑,嘴裡慢吞吞道:「此事有些難處啊,待某仔細想想。」說完故意低頭沉思起來。

  帳內沉默下來,漏沙一點一點的滴了下去,時間一點一點悄逝而起。

  劉備見張浪還沒表態,開始急了,忽然後退三步,行起大禮,聲音有些哽咽道:「先生救備。」

  張浪莫然感覺兩道犀利眼神如劍一般盯向自己,卻是張飛和關羽有些憤怒的表情。張浪不敢托大,也不敢讓自己做的過份,不然讓關羽和張飛同時發彪,那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急忙立起,眼疾手快,忙扶住劉備道:「玄德不必如此,浪在想想。」

  這時張飛憤然出列,環眼圓睜大怒道:「大哥不必求這廝,直接捆起來還怕這廝不說。」

  劉備又氣又急剛想責罵張飛,忽然聽到張浪大叫道:「某想到了。」

  劉備大喜過望,反捉住張浪手臂,十分興奮道:「什麼辦法?」

  張浪笑道:「獻帝不是前往洛陽嗎?玄德兄可前往洛陽,先見朱俊大人,細數當日功績,又說今日處境,然後表示忠於漢室,朱大人為人正直,必為你在聖上面前提起。而且玄德兄不是中山靖王劉勝之後,漢景帝閣下玄孫嗎?大可壯膽對獻帝說起,只要一查宗薄,獻帝必會認你歸宗。這樣一來,玄德兄不是……嘿嘿。」

  說到後面張浪得意的嘿嘿直笑。

  而劉關飛三人眼睛同時大亮,個個臉色狂喜,劉備更是激動的語無倫次,大呼自己笨蛋不已。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2:53

37

  張浪看了心裡暗笑不停,自己的隨便一個想法,就讓劉備欣喜若狂,痛苦鼻涕,實在是太搞笑了。又見事情也差不多了,於是準備告辭而去。要知道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多呆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就算劉備真的寬廣仁義,也難保下面不會洩露消息。

  劉備見張浪要走,自是百般挽留,不過見張浪去意十分堅絕,也就做罷。

  望著張浪一行人漸漸在眼裡消失遠去,劉備不由失聲歎息,不過想起張浪剛才所說的事情,心裡又一陣興奮,隱隱感覺可能不久將會大鵬展翅,大志得舒。

  「主公,這些人是誰?」從張浪踏出劉備中軍大帳後,便有一個長像頗為自負風流的儒者跟隨。

  劉備回首望去,臉帶笑意道:「憲和有所不知,此人正是聖上新封鎮南將軍張浪是也。」

  憲和正是簡雍的字號,只見他臉色一變,驚訝道:「主公,曹將軍不是對張浪恨之如骨嗎?這正是大好機會,卻為何輕易放行?可命關羽張飛兩人帶上人手速去追趕,拿下張浪。」

  劉備還沉寂在末來美好的喜悅之中,聞言不喜道:「使不得,別人知道還不以為備是反覆小人?」

  簡雍沉思半響,臉上詭異一笑道:「既然如此,不若派人快馬報之夏候惇,同時派人追蹤下去?」

  關羽丹鳳眼輕瞟簡雍,滿臉不以為然,神色高傲道:「何必做這偷雞摸狗的事,此非大丈夫所為,要不就讓某與二弟帶人上去,擒拿張浪諸人易如反掌,不然就乾脆放行。」

  劉備點頭道:「二弟說的極是,張浪有恩於備,又怎麼叫備下的了手呢?」

  簡雍點頭歎息,不在出言,退到一邊。

  劉備回頭對關羽道:「今日之事,勿必讓所有知情人嚴守此事。」

  關羽抱拳半躬道:「是,大哥。」

  劉備這才志氣滿滿的望著群山大川,雲霧環饒,心中波瀾起伏。

  大鵬展翅,扶搖直上,傲嘯長空。也期待自己早日能飛龍騰空,大展鴻圖,翔雲萬里。

  這時候劉備的眼裡忽然多了一種睥睨眾生,瞟視蒼生的感覺,隱隱中竟然有股王者之氣。

  如果張浪看到這個情況,不會知道會有何感想?

  一天後,張浪眾人在胡亂攀爬中,到達三崤主峰青崗峰。

  青崗峰海拔1900米,雖然不是很高,但加於三崤的高山絕谷,峻阪迂迴,形勢險要,以險峻聞名於世。更是陝西關中至河南中原的天然屏障所在。而崤山又是黃河與其支流洛河的分水嶺。登青崗峰北眺,黃河谷深流急,蔚為壯觀。往南望,洛水蜿蜒蛇行,極為美妙。

  張浪立在山峰之顛,任狂風呼嘯兩鬢而過,心中豪情大發,指著洛水興奮大聲道:「大家看到了嗎?那條就是黃河南部支流洛水,只要我們跨過洛水,便可南下荊州,輾轉回到江淮了。」

  大家都為張浪興奮所感染,趙雨也側著小腦袋甜甜笑道:「小雨也真的很想快點回去呀,到時候又可以見到大哥,文姬、貂禪和環兒姐姐,還有韓霜、韓雪了。」

  張浪眼裡迷霧大盛,為趙雨勾起思鄉之情,心裡強烈思慕家裡的眾嬌嬈。文姬的才情文雅、麋環的知書達理、貂禪的秀中媚骨,還有韓霜嬌、韓雪艷,想著想著,心裡恨不得一下飛回去。

  腳下在下閒不住了,意氣紛發道:「我們走。」

  眾人大應一聲,拋卻諸多疲勞隨張浪腳步前進。

  這一日,眾人終於翻過巍峨群山,洛水遙遙在望,這時候情勢忽然嚴峻起來。各個道路關隘口的士兵加倍,並且嚴加盤查追問,官道街口不時有士兵來回巡囉穿梭。

  張浪暗呼不妙,急帶人繞道而行。但是數天下來,情形不變,對方反便有增加趨勢。洛水一帶,憑空多出無數曹兵士兵,並且遂村仔細搜查。

  眾人在一個小森林緊急議事。

  一鷹衛匆匆回來,臉色相當難看道:「主公,這下可糟了,曹操好像知道我們要從這裡過一樣,險隘關口都有重兵把守不說,就連個個小村落裡,也駐有曹兵,而且每個隊長級以上的士兵,好像都有一張圖像,對長的頗為高大的男人,一一對查而過。」鷹衛回報完剛得到消息,臉色擔憂望著張浪。

  張浪深吸一口氣,對曹操越來越歷害大感頭皮發麻。沉寂半響才有所疑問道:「曹操到洛陽了?」

  鷹衛臉色也一陣奇怪道:「據得到的消息,好像要明天才能到達洛陽。」

  張浪臉色愈發鐵青道:「那夏候惇不可能有這麼歷害,猜到我們行蹤。」

  一直沒發語的徐晃沉著臉,忽然語出驚人道:「是不是劉備漏的消息?」

  眾人一驚,張浪更是大汗直流道:「應該不會吧?」

  趙雨瓊鼻冷哼,一身粗布麻衣的她,仍顯的嬌蠻可愛。只見她滿臉不屑道:「鬼才知道他不會。」

  張浪把趙雨和徐晃一說,心裡開始動搖,不過仍冷靜的想了想道:「荀攸也是個極為歷害的角色,也許他猜出我們的行蹤,也是大有可能的。」

  張浪又道:「那你知道這裡是誰領兵?」

  鷹衛搖頭道:「不太清楚。」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三長兩短翠鳥叫聲,眾人神色同時大變,這是暗哨發現敵人時候的暗號。

  張浪想也不想的從石頭上磞起,沉著臉道:「曹兵過來了,我們快轍。」

  一群人隨既起來,擇路而逃。一鷹衛快速的消滅痕跡,以防被發現。

  出了小森林,翻過前的小山坡,前面闊然開朗。然而張浪卻樂不起來了。因為自己看到不僅是的連綿不斷的丘陵平原,而且還有不少營帳錯落分佈,旌旗飄揚,吆喝馬鳴聲,不絕於耳。地型高處之處,更有十來處哨樓立林,加之烽火台,一路相連而下。緊緊扼住洛水下流各個個緊要關道。

  張浪大驚失色,心中暗暗叫苦不於,無奈只能選擇退回小森林。

  這時候徐晃進言道:「主公,看來不妙,我們一行人目標太大,不若分散開來,由某和幾位兄弟引開把守士兵,然後主公和兩位夫人密秘潛過?」

  張浪搖頭拒絕斷然道:「不行,看這裡的曹軍最少有上千以上,怎麼可能引光?而且弄不好會被反包圍。這裡全是丘陵平原,只要一有影蹤,高處哨兵便一目瞭然,那時候更難走脫。

  這時呂曠昂然道:「主公放心,只要一進黑夜,哨兵做用大大減弱,所能偵察範圍縮水,而且某與弟善射,加之眾多兄弟本領,解決哨兵後,引走曹兵主力做戰部隊,讓主公趁機穿越,也是有可能。」

  張浪拒約呂曠的好意道:「還是不行,這樣一來你們的危險性實在太大。」

  呂曠有些激動道:「主公,請相信屬下吧,一定會力竭所能。」

  張浪深吸一口氣,拍拍呂氏兄弟的肩,感歎道:「浪何德何能,能得眾家兄弟全力相助,但如此一來,不是把你們往火坑裡推?你們把在下當做主公,浪又何曾不把你們當做兄弟來看?」

  呂氏兄弟同眾鷹衛大為感動,而徐晃更是頻頻點頭,大為讚揚。

  呂氏兄弟忽然對望一眼,跪在地上,激動求令道:「主公,下令吧。」

  張浪兩眼在呂曠和呂翔身上來來回回打了幾個轉,見他們臉色堅決,兩眼滿是肯求之色。心裡為他們斬釘截鐵的決心所打動。心裡驀然泛起一陣心酸感覺,好似有種壯士斷腕的味道。楊蓉趙雨也動容的緊緊捉住張浪手臂,只有徐晃沉著聲道:「主公,莫做婦人之仁啊,況且呂氏兄弟身手矯健,反應敏捷,就算任務失敗,也可全身而退。」

  張浪激動的扶起二人,兩眼感激的望著他們,久久才道:「你們兄弟從跟隨某到現在,才多少天事情?一路下來,便是狼狽轍離,吃苦受累,真是委屈你們了。浪知道你為我好,此去之時,無論如何你們要記的,一定要平安回到江南。張浪在那裡等著你們回來,到時候再一起把臂言歡。」

  呂翔眼裡帶起淚花,有些嗚咽道:「主公厚愛之恩,吾兄弟實在無以為報。」

  呂曠五官也輕輕抽畜,但滿臉堅定道:「主公大可放心,某兄弟二人,早已立下誓言,願隨你戎馬一生,絕不反悔。如今才剛剛起步,怎麼會就此而去呢?」

  張浪深深吸了一口氣,沉重的點了點頭。面對如此傷感離別的事情,自己如何不會傷神呢?古代英雄重情義,就連史上無名的呂氏兄弟也是如此。此去誘敵,情勢更是凶多吉少,呂氏兄弟怎麼能不知道呢?如果萬一失手,便是人魂兩散的局面。這又讓自己如何能揮受?不要說現在有血有肉之軀,就連玩三國群英時,哪怕是捉一個無名小將,自己也不願他死去,總是放了又放。何況又是這麼忠心自己的人呢。是否自己把心中的那片天地太理想化了呢?

  心裡飛揮的熱血久久不能平靜,沉封的激情再一次點燃,只有經過閃電雷火後的烙印,才是人生中值的信賴的兄弟。張浪吐了胸口一口濁氣,鄭重道:「你們誘敵是其次,首先要想到的怎樣保住性命。哎,我們還是先找個安全地方等天黑吧。」張浪忽然感覺自己胸口十分沉重,在也說不下去了,便提議道。

  眾人在叢林密處、枝葉茂盛的地方藏了起來。剛好一隊哨兵腳步聲漸漸遠去,眾人同呼一口氣。

  天漸漸黑了,好像配合張浪今晚上的行動一樣,天上烏雲密佈,不要說月亮,就連星星不見蹤影,而且風勢很大。立小山頭,由高處往下望,丘陵平原上火把顯如群星點綴,密密麻麻,好不漂亮。

  呂氏兄弟和另二個鷹衛去了有半個小時多了,不知道情況如何?

  眾人的心裡如壓著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幾乎喘不過氣。

  就在這種不安沉悶的氣氛環繞在大家心頭上時,眼尖的張浪終於發現曹營裡開始變化了。

  同時,趙雨也極為興奮嬌聲道:「浪哥哥,曹軍營中好像發生變化了,你看那火點,忽然形成一條火龍一樣,並且開始由裡往外移動。這時入夜以來曹軍最大的動向,顯然是呂曠和呂翔成功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然後曹軍開始追了出去。」

  徐晃也沉穩的點了點頭道:「而且照他們火把長度估算,敵軍出動部隊最多不超過一校人馬。也就是說,曹軍出動大概七八百人左右,追殺呂氏兄弟他們。」

  這回連張浪也感到十分驚訝道:「呂曠他們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要讓曹軍出動一校人馬去捉他?」

  徐晃竟然微笑道:「這也是屬下百思不得解的事情。」

  張浪沉思一番道:「敵軍調動,正值兵慌馬亂之際,我們弄幾套曹軍衣服,然後摸黑趁亂過去。」

  徐晃點頭讚道:「主公妙計。」

  張浪一行六人,一路摸黑而去,又不能點火把,又不知道腳下道路如何,弄的眾人苦不堪言。

  半時辰後,張浪數人已成功摸到曹營外圍防線最為陰暗的地方。

  曹營裡好像沒發生過什麼事一樣,平穩安靜,只有一隊又一隊的士兵勉強打起精神在巡夜。張浪看準時機,在巡夜士兵離去之時,一同和眾人快速翻過圍柵,潛進曹營之中。

  成功找到幾個落單,而又沒有一點防備的士兵,鷹衛和張浪配合無懈可擊,隨手放倒幾個。然後換上曹兵的衣服,偷偷前行。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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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半時前,兩名黑鷹衛隊員憑著高超的偽裝技能和敏銳的反應能力,竟然摸到曹營中軍大寨附近,讓高樓哨兵和巡夜小隊一無所覺。如若不是有一名巡夜裨將機靈,說不定鷹衛真的會摸到曹軍主帥營中去。鷹衛見自己已暴露,便火速後退。

  就在被聞訊趕來的曹軍快形成包圍之勢時,外營接應的呂氏兄弟感覺事情外瀉,當機立斷,翻柵而入,從地上火堆裡拿起木柴,連連放火燒起營帳,曹軍士兵發現他們時,有的追了過來,有的滅火而去,場面一下混亂起來。而兩名鷹衛則趁這個大好時機,連連奮戰,身上帶彩無數,趁對方大將末出之時,硬是脫離包圍,和呂氏兄弟一路落荒逃命去。

  當曹軍主帥得知此事,大怒,狂罵手下無能,任奸細摸上老巢也不知,盛怒之下,隨既抽調起一校人馬,狂追下去,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火把舞龍,整齊而又響亮的腳步聲,偶爾幾聲吆喝和馬嘯聲,又很快的遠去。

  諾大的軍寨,隨著一校人馬的追殺下去,夜色又慢慢回復原來的寧靜。

  張浪眾人穿起曹兵衣服後,又翻出寨來,打算順著營寨外面四周摸過去。因為本來計劃就是從營寨邊上繞過去,而所擔心的就是會被對方哨樓發樣,然後點起烽火台,那麼曹營士兵便可馬上支援出來,如今呂氏兄弟引走大部分士兵,就算被哨兵發現自己,相信他們也不可能一下插調出很多人手來追自己,那麼自己應該可以平安穿過這個防線。

  本來計劃很完美,卻不知為何左眼皮上下「砰砰」跟個不停,心裡升起一種強烈不安的感覺。

  「不管了。」張浪狠心搖搖頭,強行壓下不安感覺。藉著前方依稀的火光,小心翼翼的摸了進去。

  一刻鐘……兩刻鐘……

  平原上只有東風咋起,草蟲萋萋的聲音……

  高樓哨兵已從剛才的驚訝中慢慢合上眼睛,靠在一邊木柱上,兩手緊緊抱住身體,輕輕酣睡著……

  「啪。」不知是誰一不小心踩在一塊碎石上,發出聲音。

  張浪大感覺不妙,果然那名哨兵猛然醒來,隨手拿起火把照射出,喝道:「是誰?」

  徐晃一把壓住一鷹衛已瞄準高樓哨兵的弓箭,冷靜道:「是自家兄弟。」然後裝做若無其事的揮揮手,對張浪數人道:「我們過去。」

  那哨兵想起剛才之事,疑心大起道:「你們為什麼不帶火把?」

  徐晃冷冷道:「如果帶了火把,奸細不早就跑光了。難怪你只能半夜在這裡守更時,笨的可以。」

  那哨兵沒想到徐晃這麼強硬,一時滿臉愕然,這時剛好火把可以照到他們身上,正是曹兵衣服,加上徐晃說的大有道理,心中懷疑減半,揮揮手,歎道:「說的也是啊。」

  就在這樣的情況,眾人小心翼翼的從哨樓底下穿了過去。到了比較安全的戒線,同時長出口氣,這時每個人才發現自己早已大汗淋漓。

  張浪數人還沒來及的高興,遠處先傳來一陣軍鼓號聲,接著傳來陣陣雜吵聲,然後火光開始如雲密佈,翔集空中,照亮半天。並且在短時間後,朝這個方向開來。很顯然,是有一大批人馬開過來。張浪大驚,想不到這麼快就被發覺,猛然醒悟過來,潛過曹營偷竊曹軍士兵衣服是一大敗筆,雖然騙過高樓哨兵,卻讓他們發現死者士兵,真是一利一弊。

  眾人拔腿就跑,那管是天空黑不黑,看的看不到。

  不過曹兵越來越近,應該也從哨樓那裡得到消息,大把火光雲點,快速朝前集和過來。

  徐晃見這樣,果斷道:「主公,曹軍追上來了,屬下領兩名鷹衛隊員去引開他們,主公和兩位夫人從另一方向撤離。」

  張浪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候,拍了拍徐晃的肩,然後帶起趙雨和楊蓉朝右邊而去。

  徐晃則示意兩名鷹衛大喊,把敵人吸引過來。

  張浪拉著楊蓉和趙雨,一路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跌倒了又爬起來,不知道跑了多久,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東方出現魚肚白,霞光開始流瑩轉動,一輪紅日準備慢慢騰空。

  張浪爬上一座小山嶺,遠遠眺去,山腳下有一條平靜而美麗的河流。那便是貫穿洛陽的洛河。

  洛河本從陝西洛源鎮發源,一路彙集小河溪澗,滔滔流到洛陽,在入黃河。洛河水闊浪平,清可見底,兩岸又多蘆葦灌木,綠柳參樹,野生動物極多,如若是平時旅遊到此,定然要好好觀賞一番,但今日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情。

  三人很快下了山嶺,尋找洛河渡口。

  離渡口不到一箭之地時,遠方忽然塵煙滾滾,好似有一隊人馬開赴過來。

  張浪嚇了一大跳,沒想到曹軍這麼快就追了上來。急拉起趙雨和楊蓉朝渡口跑去。遠遠便望見一個白頭老翁穿著蓑衣背著笠帽,準備搖起一葉扁舟,出水下網打魚。

  張浪人末到,聲先響,一邊奮力搖手叫道:「老人家,你等等。」

  那老頭好似聽到,抬頭看看,見前面一男二女快速跑了過來,後面塵土飛揚,一大票官兵在追趕。老頭沒來嚇了一大跳,忙解開繩索,準備划船出河,以避免無妄之災。這可把張浪給急壞了,直大聲道:「老伯慢點,等一下。」

  這時候追兵已快速迫近,並且在馬步聲中開始聽到依稀的聲音:「停下……別跑……」等等。

  張浪一急,使出全身所有力氣,來個100米短跑衝刺,如一陣旋風,朝渡口極速撲去。

  老頭已開始撐桿,船已慢慢離開渡口,朝河中駛去。

  張浪已衝到岸邊,然後順勢來一個標準的跳水動作,「撲通「一聲到河裡,便朝小船飛快游去,如浪裡白條,劈波斬浪,很快就追上那小船。一把捉住船板,張浪從水裡伸出頭來,苦苦求道:「老伯,你行行好,快調頭救救我的妻子她們吧。」

  老頭用力撐著竹篙,身體直哆嗦道:「官爺,你不是要小老頭的命嗎?」

  張浪心急如焚回頭望去,見楊蓉和趙雨站在岸上頻頻回頭,相信追兵不出幾分鐘便圍上來。

  張浪見情形已是火燃眉毛,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快速翻上船,再也忍不住捉住老頭衣角,惡狠狠道:「老伯,你真的要見死不救嗎?」

  那老翁見張浪眼裡射裡恐怖的光芒,只感覺自己給他眼神呃食一般,只嚇的魂雲魄散,連連求饒道:「客官饒命,小老頭馬上划船過去。」

  張浪這才鬆開口他的衣口道:「快點。」

  老頭慌忙開始撐篙。

  這時候楊蓉已舞著雙刀、趙雨也亮出梅花槍,在岸邊和對方前方部隊開始激烈交戰,對方士兵哪裡是這兩位女將對手,不時被砍翻在地,也有士兵被打落水中,悲聲慘叫不絕。只過曹軍人數不少,用車輪戰也會把楊蓉趙雨累死。

  張浪心急如焚,對老頭大喝道:「駛快點。」自己再一次跳進水裡,游過去支援她們。

  這時候忽然有一敵方領將大手一揮,對方刀盾手、步兵、槍兵馬上齊齊後退,然後從後排頂上幾隊箭弓手,瞄準楊蓉趙雨,一旦箭矢齊飛,定會給射成馬蜂窩。

  那大將陰陰一笑,大手一揮,喝道:「射。」

  在河裡拚命游回去的張浪極為緊張,大聲叫道:「快跳到水裡。」

  兩女竟然一點猶豫也沒有,同一時間「通通」的跳水而下。全然不管自己是否旱鴨子一個。

  張浪知道兩女都不會游泳,她們掉到水裡後,前面還好不太深,走了幾米後,她們開始手舞足蹈猛嗆水,樣子著實讓張浪看了好笑,可是現在又沒有那個心情。趙雨不會游泳還能理解,因為她生在北方高寒之地,而楊蓉是特種兵卻不會就讓人大感費解。

  也想不了那麼多,張浪快速上去,一手捉住一個,兩腿猛蹬,完全不用手控制自己身體在水中保持平衡。這時岸上響起一陣怒斥狂罵聲,幾排弓箭手快速追到岸邊,對著三人一陣狂射。

  張浪奮力把兩女拉上船,急叫老頭划船逃走。自己卻一不留神,被亂箭射個正著,背肩和左手臂同時掛綵,鮮血直流,慢慢把洛水染成鮮紅色。

  楊蓉花容失色,心神懼裂,悲聲叫道:「老公。」

  楊蓉心裡想伸纖手去拉半掛船上的張浪,卻因騰不出時間和空間來,因為她要拚命擋住滿天箭雨,保護老翁能安全撐船。而只能在心裡乾著急,卻又不能有一點走神。趙雨關心則亂,全然不顧箭矢,把梅花槍一丟,跪在船上,聲音帶起哭腔道:「浪哥哥,你快上來啊。」

  張浪強忍傷疼,本想奮力爬上船,卻忽然感覺眼光一閃,太陽光線反射下,閃著白點疾飛而來。張浪顧不上什麼,單手一推,把趙雨推開,船身激烈的搖晃。自己卻因用力過度,身體失去平衡而掉入水中,沉了下去,再也沒浮上來。只有紅波慢慢在水面上闊散出來。

  曉是如此,趙雨仍被飛疾而來的流矢命中她的纖背,慘叫暈倒在血泊中。如若不是剛才張浪推了一把,也許整把箭會穿心而過。只是不知能不能安全無事,就要聽天由命了。

  這時楊蓉再也冷靜不下來了,在船舵上抱起水雨,悲聲道:「小雨,你沒事吧。」

  趙雨睜開炴散的眼神,早無以前的靈氣,臉色蒼白的嚇人,聲音極其微弱道:「浪哥哥……他沒事吧……」說完,頭一側,暈死過去。

  楊蓉自到漢末後這幾年來,經過不少大戰,卻從沒有試著離開過張浪,兩都形影不離。如今張浪負傷,生死不明,就好像自己的靈魂失散一樣,主心軸倒下。腦裡一片空白。只會對著河面陣陣漣漪,淚水如珍珠下滑,哭泣道:「老公,你在哪裡?」聲音如杜鵑泣血,聞者傷心。

  好在這時候對方可能沒箭,流矢少了好多,要不然只怕楊蓉也難逃厄運。

  那老翁見這觸心膽顫的一刻,嚇的臉色青白,手中運篙如飛,一點也不讓人感覺他老了樣子。

  岸上的領將好似也看到有人掉水,拚命大叫。

  楊蓉則是失魂落魄的望著漸漸歸於平靜的河面,兩眼空洞無神,如人沒有靈魂,手裡抱著昏死的趙雨,嘴裡不知喃喃自語什麼。然後忽然發瘋起來,兩手拉住老翁的褲角,悲泣道:「老伯你不要劃走,我要下去找我老公。」

  那老頭同情的望著眼前漂亮女子,臉色竟然散出一種堅定眼神道:「萬萬不可,那官兵追來了。」

  楊蓉麻木的回頭望去,見幾十個會游泳的士兵拚命浮水,朝剛才張浪掉下去的方位劃來,並且有士兵開始沿岸尋找船隻。楊蓉痛苦的低頭望了望懷裡的趙雨幾眼,忍不住又哭出聲來。

  船,越駛越遠,慢慢開過洛河中心。

  楊蓉痛心的幫趙雨包紮好傷口後,幾次尋死覓活,想跳河跟張浪而去,都被那好心的老者拉住,並且安慰勸說。

  望著一望無際的河面,楊蓉心裡有如刀割,終日以淚洗面,整個人一下憔悴下來。不過想起自己和張浪不可思議的回到了這個年代,心裡就忽然感覺張浪不會這樣輕易的離開自己而去。兩人一定會有再見的那天。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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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感覺一下包圍全身,意識也逐漸開始模糊起來,傷口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慢慢消失,接著傳來一陣令人頭昏目眩的感覺。一陣水泡「咚咚」的往上冒起來,耳邊上蕩漾起水波的顠動聲,幾群無憂無慮的魚兒毫無顧忌的在張浪面前游來游去。

  張浪強忍著身上撕裂般疼痛的傷口,想浮水而來,卻看見幾名士兵拚命潛水過來,朝船那方向游去。

  張浪知道千萬不能讓他們進了船身,要不然弄沉小船,趙雨和楊蓉便會芳消魂散。但是,張浪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此時又一小分隊敵軍已朝自己這裡游了過來,明顯是來捉他的。

  強忍身上的傷痛,張浪發覺自己的手臂、腳都開始變的沉重起來,平時十分簡單的划水動作,今天變的異常困難。身體好似灌了鉛一樣,每揮一次手臂,幾乎都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生命能量正在慢慢的流失。

  「我要堅持下去。」這是張浪目前唯一的信念。於是乎,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拔水前進。

  洛水很寬,水流也不是很急,波平浪靜的,這也給張浪帶來唯一的一點點好處。

  張浪只會拚命的劃,朝船的方向潛了過去。

  感覺天空慢慢的暗了,意識漸漸麻木了,身體好像也要散架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浮出了水面,就連追兵什麼時候遠去、那一葉扁舟什麼時候顠離眾人的視線,也不得而知。而意識最後消失的那一刻,張浪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鬆了一口氣,然後腦裡再一次閃過楊蓉絕望悲傷、趙雨關心愛護的表情,心裡激烈一顫,終於暈死過去了……

  然後就一直在洛河的水面上顠啊顠……——

  「啪」一聲清脆的重響,進扎洛陽城外的曹操忽然拍案而去,然後將手中的竹箋狠狠摔在地上。滿臉鐵青,小眼不時閃過冰寒之色,寨內的氣溫一下降低不少。

  主帥營內,灼熱火光下,左右兩排文武將官個個膽冷顫驚,一時鴉雀無聲。

  曹操在中央來回踱了幾步,場面靜的可怕,冷冷望著下面跪地惶惶不安兩人,聲音如寒風吹過一樣冷冷道:「曹休,許褚,你們怎麼辦的事,又將作何解釋?虎豹騎自組建以來,從末有如此慘敗過,單單大李莊一役,就喪失大半以上的精英士兵將領,而且竟然連對方一名骨幹成員都沒有捉住,真是顏面掃地,大失我望。」

  臉色慘白的曹休、和一臉懊惱許褚互對望一眼,剛想出聲解釋,戲志才便以眼色瞟了他們一眼,止住他們,然後等曹操平靜一些後,再出列從容道:「主公還請息怒。此時失手,並非曹、許之錯,一開始我們就沒有料到張浪本領,實力會是如此驚人,就連許騰、許易、曹休、曹令這樣大將級別高手,到頭來也弄的兩死兩傷局面,此事實在是情報方面出現重嚴重失誤,想想現在最難過傷心應該就是許褚他們了。」

  曹操怒氣末平,不過臉色比剛才緩了許多下來,知道陣亡中有許褚兄弟二人,不過還是憤然道:「這倒也罷,事後竟然讓身受重傷的他在洛河一帶,從眼皮底下溜走,真是一大群只會吃不會做的飯桶。」

  曹操這番話,罵的下面眾將文官面面相覷,個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就在這時,邊上又有一謀事出列,平靜道:「主公,現在說這也沒有用了,當務之急應該是處理如何善後事情。一旦張浪能平安退回江東,必不會善罷甘休,而此時正是主公進入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最後關鍵時候,倘若張浪舉江東之兵,只怕充州有危。」

  曹操點了點頭,強忍心中不快之色,上前安慰幾下臉有悲傷之色的許褚和曹休。然後小眼輕瞇,半開半合,眼神極為深沉,讓人猜不透他想什麼。半晌,才緩緩道:「那以公達之意?」

  荀攸微微一笑,一付胸有成竹樣子,道:「如今形式不外兩種,其一,加重洛河三崤一帶搜索,相信張浪身受重傷,也跑不了多遠,只要加大力度,相信總會有蛛絲馬跡,然後讓劉表派人一同協助追殺。另一種是假設張浪萬一僥倖透脫回到江東,主公也只能忍下一時之氣,說動同盟,以對付袁紹為先。」

  曹操歎了口氣,小眼卻光芒四射,似乎有一些不信道:「張浪應該不會接受同盟之舉吧。」

  荀攸臉現擔憂之色道:「這也是屬下擔心之事。」

  「呵呵」這時邊上傳來兩聲輕輕笑聲。

  曹操轉眼望去,卻見一中年儒者臉有笑意,神情自若,透著無比自信表情望著自己。他長的清秀通雅,舉手投足間有種常人難有的穩重之感,讓人一看就覺的是可以托負重任之人。笑聲也正是他所發出,曹操不由心中大喜道:「文若智珠在握,必有良某以教操否?」

  文若正是荀彧,也是曹操手下的一大智囊,他又輕笑兩聲,神采飛揚,雙手自信負背,形像頗為俊美,緩緩道:「主公難道忘了沮授一事嗎?」

  曹操好似一下子被點醒過來,兩眼大漲,精光四射,表情一下忽明忽暗,隨後嘴角漸漸露出淡淡笑意,一掃剛才不悅之色。

  荀攸也似明白什麼,有些喜色道:「沮授應該不是張浪派人暗殺的吧。」

  戲志才也接口冷笑兩聲道:「鬼才知道的事情,看張浪手下對決虎豹騎所表現出來的能力,他們想要刺殺誰,實在是太簡單了。」

  荀彧輕輕點頭,然後表達自己想法道:「不錯,不過管他沮授是不是張浪下的手,這個大好機會,主公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

  戲志才望著荀彧始終帶著微笑的表情,奸笑兩聲道:「只是派人質問張浪,問他為什麼要刺殺沮授,是否想挑起袁紹與主公的爭戰,不論他認與不認,我們一口咬定是他所做。到時候他若找不出能洗清自己的有力證據,必怕引起眾怒,讓主公與袁紹一同出兵南征江東,而對主公妥協。」

  荀攸也喜開臉笑道:「要知道沮授可是袁紹的頭號智囊,也是最所倚重的人物,再加上以前袁術的原因,袁紹心裡必大恨張浪。兼之大李莊一役,張浪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袁紹也必然有所風聲,心中大加猜疑。到時候主公只要咬定是張浪想挑起兩家事端,暗殺沮授,不怕袁紹不表態。只要約同袁紹一同出兵,張浪必心中顧忌萬分。」

  「哈哈」曹操大笑數聲,黑亮的長鬚無風自動,得意洋洋,精神大好道:「只要先下足料,然後重壓之下,再予機會,慢慢勸和,張浪思量再三後,相信也只能選擇與某再結同盟了。」

  戲志才和荀攸同時出聲道:「對極。」

  「哈哈哈哈」,曹操營帳中傳來陣陣得意的笑聲——

  好像又看到楊蓉淚流滿面絕望的樣子,悲傷哭泣著,吶喊著,拚命的想伸手拉住自己。可一轉眼,又成了趙雨可愛精靈的臉蛋,兩眼無助的眼神,如空洞無核的人,在海水飄啊蕩著,張浪使勁的想伸手拉住她,然後曹操那冰冷的眼睛忽然從天空中直射而來,剎那間,天地變色,地動山搖,海上刮起狂風,波濤開始翻滾,而兩女越飄越遠,接著蔡琰,爢環、貂禪等眾女淒涼的呼叫聲在腦裡一一掠過。

  經過好似永生永世的痛苦掙扎,一切好像都平靜下來了,而自己的靈魂也在大地上開始慢慢消失,魂飛魄散,一卻都是那麼寧靜,那麼安祥……

  「這是哪裡?」張浪經過漫長如一個世紀的沉睡後,終於開始慢慢呻吟著甦醒了。

  本想動一下,卻感覺全身飄飄的沒有一絲力氣。

  緩緩地睜開眼睛,然後痛苦的呻吟兩聲,卻發現四周靜悄悄地可怕。

  到這個時候,精神才開始慢慢的恢復過來。

  張浪睜著茫然的雙眼,卻發現一陣強烈白光,透過碧羅綢簾,刺的自己眼睛隱隱生疼。過了好久,才慢慢適應下來,並且開始打量四周環境。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整,張浪的大腦細胞開始恢復工作了。不敢相信的是,自己極有可能被哪位好心人所救,這讓他心中感激不停。

  輕輕的轉動頭,想打量四周環境,卻幾乎用上自己一身力氣,身體極為虛弱。

  壁上木板都是由貴重的楠香木材鋪成,看起來很新,而且散出淡淡的類似檀香的味道,整個房間看起來很華麗,所躺的床也很溫暖舒適,顯然這間房子是新建而成的,而且主人一定是位富人。

  窗外不時傳來陣陣嘻笑打鬧聲,讓張浪精神大振。

  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這時候穿屋而進,手裡端著一個銅盆,盆裡冒著騰騰的熱氣。她長的頗有幾分姿色,眉清目秀,清清爽爽,水靈的大眼光彩照人;一身墨綠蘿衣,顯的無限青春朝氣。

  只見她驚愕的望著暈睡好多天的張浪正努力的想爬起床,本能嚇了一大跳,差點打翻手中的銅盆。趕緊把手中東西放在一邊,跑了過來,扶住張浪。

  一股淡淡的幽香隨之飄進鼻子,張浪感覺有著說不出的清爽。這時邊上傳來一陣關切聲道:「公子你醒了呀。」聲音十分迷人,就如糖一樣甜膩。

  張浪沒回答,只是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不過那丫鬟看起來十分興奮,甜聲道:「太好了,小婢馬上去通告銅鞮候。」接著不等張浪反應過來,把他扶正,搖起金蓮碎步,像只快樂的小燕子一樣穿梭而去。

  留下在床上的張浪腦袋暫時短路中。

  不多時,門外面響起沉重的腳步聲,然後便有數人進屋而來,剛才那個丫鬟赫然正在後面,而且一對鳳眸時不時的偷偷打量張浪。

  帶頭的是一個頭髮整齊向後梳的油光,身體極為臃腫、肥如肉球的老人。他的年紀很大,但是偏偏卻穿著極為花哨昂貴的服飾,顯的有些不倫不類。

  後面跟著兩位身著黑色勁裝的中年大漢,一高一矮,體格相當健壯、彪悍。

  「你醒了啊。」那胖老頭瞇起小眼,幾乎成一條縫隙,神情頗為高傲道。

  張浪不用猜也知道是眼前這個有點討厭的胖老頭救了自己。不過還是弱聲感激道:「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銅鞮候見張浪虛弱的模樣,不由皺了皺眉頭,淡淡道:「你先休息養傷吧。等你傷好了在說。」

  張浪心裡感覺有點不是滋味,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還是提起神恭敬道:「多謝大人。」

  銅鞮候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接著轉身離去。

  那丫鬟在銅鞮候轉身後,臉上帶起一絲複雜神情,輕輕瞟了張浪一眼,也匆匆離去。

  張浪搞不懂是什麼意思,心裡也懶的想它。

  幾天後,張浪傷勢恢復的很快,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不過只限在小小的屋裡。

  這些日子來,那婢女天天照顧張浪的起食飲居,已到了無微不至地步。

  一日,張浪起床在屋裡慢慢行走的,感覺自己精神很好,身上的力氣也開始的恢復。腦裡忽然一動,想到有好多天沒有看到外面的世界,心中一下癢癢起來,忍不住小小翼翼的出屋,想看看外面情況到底如何。

  剛走到門口,忽然聽到一陣驚呼聲,道:「公子,你怎麼出來了,你的傷還沒有好啊.」

  張浪抬起頭來,見是那名照顧自己的婢女,正端著藥,朝這裡過來。可愛小嘴的小嘴輕啟,滿臉關懷之情。

  張浪裂嘴笑笑,然後做了一個舒展動作,挺胸道:「差不多了啦,你看我不是很結實嗎?傷好的七七八八了,如果在天天躺在床上,那才真要悶出病來。」

  那婢女走進,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張浪,然後「夷」了一聲,滿臉不信道:「看公子精神是挺好的,可大夫明明說公子最少要休息半旬才能下榻啊。」

  張浪看她不信的表情,有些洋洋得意道:「也不看我是誰,吾乃九命太歲也。」

  「撲哧」看著張浪小人得志模樣,那婢女忍不住嬌笑一聲,隨既感覺自己有些失態,急忙摀住潔白貝齒,不敢再笑出聲來。

  張浪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嘿嘿兩聲,道:「你不用捂了,我都看到了。」

  那婢女臉蛋一下如團紅霞燃燒起來,又像喝醉酒般,羞愧難擋,偏卻只能無奈直搓衣角,輕跺金蓮。

  張浪也不想讓她太難堪,轉移話題道:「不知小姐芳名是?」

  那婢女長出一口氣,臉上還是有些紅潮,欲語還羞道:「小婢郭嬛(萱),見過公子。」然後依依做了個萬福,讓人感覺她很懂禮節。

  張浪腦裡泛起一種熟悉的感覺,偏卻一時想不起什麼,只能奇怪問道:「看你樣子,怎麼也不像是個婢女,倒像是有錢家的小姐,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反過來要別人來服侍你還差不多。」

  郭嬛臉色一淡,有些傷感道:「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本也是富賈之後,但家中敗道,又逢戰亂,日浙沒落,無奈之下,只能賣身為奴。」

  張浪臉色有些不自然,暗罵一聲自己糊塗道:「實在對不起,在下不應該提起這事。」

  望著張浪滿臉歉意的樣子,郭嬛嫣然一笑,剛才失落表情一掃而空,帶起一絲絲嫵媚表情,甜聲道:「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能服侍公子,是小婢的榮幸。」

  張浪有些詫異的望了望她,感覺郭嬛不但聰穎靈巧,而且懂人情世故,又比自己想像中堅強不少。道:「這些日子來,有勞郭小姐費心費力照顧在下,真是感激不盡。

  郭嬛紅唇一笑,嫣然道:「公子太客氣了,如果要謝,也要多謝銅鞮候,如果沒有他的恩德,小婢也是無能為力,誰也救不了你。」

  張浪疑問道:「對了,銅鞮候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啊?」

  郭嬛風眸輕輕瞟了四周,然後低首道:「做下人的不好在背後評論自己主人。」

  張浪那裡看不出來郭嬛笑臉下的憂愁之色,只是沒有點破道:「那我們現在又在哪?」

  郭嬛朱唇輕啟道:「公子此時在銅鞮候私用船上,正沿洛水北上。」

  「啊。」張浪驚呼一聲,馬上轉眼打量四周,兩邊幾間整齊木製小房間,中間一條窄窄的通道,兩頭卡住,轉頭是層往上的木梯,張浪小心的爬了上去。然後感覺光線大亮,接著前走兩步,便出個船艙,眼前一下開朗:藍藍的天空,白雲飛翔,一望無際的海平面,波光鱗鱗。前方不時有各樣的美麗的鳥兒飛翔而過,清轍的水裡,各樣的魚兒來回悠走。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4:44

40

  站在甲板上,迎著海風劈波斬浪,潺潺水聲,帶起無數的晶瑩浪花,不時濺到身上、臉上,感覺冰冰的、涼涼的。

  這個時候張浪才發現這船不太像一般的商船,倒和江東的「蒙沖」戰艦有幾分相似,設計以海上爭戰為主,船的性能看起來相當不錯,吃水很深,有一定的戰鬥力,後面還有七八艘差不多的船,可以看的出來這個主人極不簡單。

  張浪輕輕打量看一圈,然後微笑道:「郭小姐,不知此去何處?」

  郭嬛道:「回公子,銅鞮候此去前往洛陽偃師上任。」

  張浪嚇了一大跳,急問道:「那現在我們在哪了?」

  郭嬛奇怪的望著張浪道:「好像要到洛陽了。」

  張浪聽的頭上直冒冷汗,這不是把自已救出狼口,又送入虎穴嗎?急聲道:「郭小姐,我們一路下來,可有什麼異常事情發生?」

  郭嬛輕顰柳眉,細細一想,喃聲道:「好像巡查關卡比以前多了不少。」

  張浪心中叫苦連天,臉上卻不能表露什麼道:「知道是為什麼嗎,銅鞮候的船只有沒有搜查?」

  郭嬛感覺很奇怪,用著異樣的眼神望了張浪一眼,然後道:「主人走的是水道,一路風雨無阻,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碰到什麼特別事情發生。」

  張浪剛想長呼口氣,卻見郭嬛用黑白分明的眸子頗有深意的望了自己一眼,目光高深難測。

  張浪心中暗叫糟了,這個郭嬛冰雪聰明,心細如髮,自己如此失態,只怕她心中也有所發覺。

  「咳咳」這時甲板上傳來兩聲咳嗽,正好打斷張浪尷尬處境,與郭嬛同時回頭望去。

  卻見銅鞮候站在船倉前,冷冷望著兩人,肥如肉球的臉頰上,把眼睛擠成小小的三角眼,正放著陰邪的眼光。

  郭嬛嬌軀明顯一顫,接著在銅鞮候眼神下,極不自然的顰下首來。

  銅鞮候不懷好意望著張浪笑了兩聲道:「這位壯士身體真強壯,已經可以出來自由行走了。看來你恢復的已經差不多,下個碼頭,你可以走了。」

  張浪一愣,臉上強擠出笑意道:「多謝銅鞮候活命之恩,在下打擾多日,心中甚感不安。」

  銅鞮候沒有回話,眼睛轉到郭嬛身上,來來回回打量幾次,然後笑的十分猥瑣道:「郭嬛你也應該實現自己的諾言了吧。」

  張浪詫異的望著郭嬛,只見她表情馬上暗了下來,和剛才是天差地別。

  一陣海風吹過她的髮梢,幾綹髮絲在空中飛揚,本來還紅潤的臉蛋,如今慘白無色,顯的那麼淒美。遠處不時飄來幾團黑雲,晴晴的天空變的陰暗下來,也正如她心情一般。

  郭嬛緊緊咬住櫻唇,酥胸起伏不停,到最後好似下了決定,忽然抬首,像是鼓足勇氣,以蚊蟻一般的聲音道:「小婢知道。」

  銅鞮候哈哈仰天長笑,聲音活如破公鴨叫聲,神情極為得意囂張。

  落在張浪二人耳裡,卻感覺是那麼刺耳難受。

  銅鞮候來的快,去的更快,一下子就消失在甲板上。

  望著銅鞮候轉身離去的表情,張浪忽然感覺自己心裡悶的發慌。,便著急的問郭嬛道:「到底怎麼回事?」

  郭嬛憂怨的望了張浪一眼,鳳眸飄向船外,沉默了半響,輕輕歎了一聲,朱顏強笑道:「沒什麼,公子不必擔心。」

  張浪還想追問,郭嬛卻盈盈一福,然後輕聲道:「公子,小婢還有事情要做,先失陪了。」

  張浪見郭嬛轉身,本想伸手,卻在要觸及之時,忽然停了下來。整個人呆呆的望著郭嬛傷心離去的樣子。在風中的那一剎,一串晶瑩的淚花,悄悄滑落下來,太陽光線下,是那麼晶瑩碧透。在伴隨著郭嬛的離去後,消失在風中。

  張浪無奈的歎了口氣,灰灰的離開船頭,回到自己房間中去。

  第二天才濛濛亮,張浪還在睡夢之中,外面忽然吵雜起來,接著便聽到木板「啪啪」聲,越來越近,正迷惑之際,有人敲門道:「壯士,偃師渡口已到了,老爺問你要不要下船?」

  張浪心裡暗思,在這裡也不是很安全,如果有曹軍前來搜查,只要有點智商的人就能發現自己身份可疑之處,而以銅鞮候對自己的態度,一旦瞭解事情始末,只怕不當場捆起來才怪。再則以自己目前處境,當早日退回江東,與嬌妻部下團聚,共圖大業為先。想到此時,張浪本想答應下來,可是一轉眼,又想到郭嬛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怎麼能上岸呢?拋開別的因素不說,自己傷能好的這麼快,全賴郭嬛無微不至的照顧,如今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人總要知恩圖報,而且自己心裡總有種不對勁的感覺;再加上這裡是危險地帶,常有曹軍出沒,出去定然也沒好事。

  左右為難好久,張浪終於咬起牙根,男子漢大丈夫當明事情輕重緩急,不可有婦人之仁。想到此時,張浪快速換上不知哪來的新衣服,踏出門去,本想和郭嬛道個別,轉了一圈沒有找到,只能作罷,離開船,上了碼頭,張浪心裡空空蕩蕩的,總感覺十分對不起郭嬛。

  碼頭上很冷清,張浪四處張望,到處慘破不堪,腐木破板,雜草亂生,只看的他頻頻皺眉。看來想找一家農舍也是不太可能的了,也許又要開始風餐露宿,千里單騎的生活了。

  但事情卻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在這幾天的回家路上,張浪就碰到好幾批的曹兵軍隊,如若不是躲的快,早已被捕了。而且從流民口中得到傳聞,洛水兩岸至宜陽、三崤一帶,曹軍重點看防把守,層層設卡,目的就是要追捕一卻可疑的人。而在前方戰事上,曹軍和郭、李軍已發生正面交戰。

  張浪也已發現自己在曹軍的水網圍捕重重關卡中,慢慢失去原來的目標路線,不在往南而下,大膽的選擇渡過黃河北岸,進入袁紹地盤,然後沿黃河往官渡進發,打算潛過兗州,再退回徐州,最後轉到江東。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當張浪以為前路一馬平川時,局面忽然緊張起來。

  袁紹與曹操奪天子令諸侯已進入白熱化地步,袁軍大軍人馬頻頻向河內增兵,此時黃河北岸的兵力已達近十萬,主要路線守備比平時森嚴上數倍不止,特別是官渡至延津、平丘一帶,幾乎到了飛鳥難渡,蟻蟲現形的地步,這似乎暗示著將有一場瘋狂的大戰一觸即發。

  相對河布外圍防線重兵佈署,如緊繃之弦,內線反倒鬆懈一些,而張浪在無奈之下,只能四處逃竄,避開大部分軍隊,逃到牧野,在轉往黎陽,以求生路。

  在這些日子,張浪可是經歷人生又一次大磨難,要吃沒吃,要穿沒穿,人足足輕了十多公斤,臉頰顴骨明顯削瘦下來,除了眼神仍然閃著堅定不移的光芒,暗示他的不平凡外,整個人外表落魄如乞丐一樣,頭髮又長又亂又髒,臉上長滿鬍渣,沿著腮邊一直到下巴。就算認識張浪的人,恐怕如今也一時難認出是他來。

  而黎陽是鄴城的前哨點,鄴城如若想穩如磐石,重兵扼守黎陽是必不可少的。

  張浪在離黎陽大城門三十丈外,與一大堆流浪漢、逃避戰亂的流民混在一起,四散躺在臨時支搭起來的斗蓬裡。而四周袁軍分批看守,各個城樓制高點,垛孔口,都有士兵嚴守已待,不讓流民進城。

  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過一點東西,喝過一滴水了,張浪實在受不了那麼多人發出的惡臭味,懶懶的靠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只感覺自己口乾舌燥,頭暈眼花,身體十分火燙,應該是高燒了。

  這時城門樓上忽然一陣躁動,接著在衛兵前擁後護下,走出幾個衣著鮮明,地位看起挺高的人,站在城樓上。

  接著便依稀聽到有士兵低頭交耳道:「二公子來了,快站好。」

  張浪感到一些驚奇,緩緩張開雙眼,朝城門上一瞄。

  雖然感覺自己眼皮有些沉重,但大致還是能看清城牆上剛出來的人。很明顯,站在最中間的那個衣著華麗,一副盛氣凌人的年青人,一定就是士兵所說的二公子。

  為了確定心中的想法,張浪用手肘碰了碰和自己一起靠在大樹邊上的一個流浪漢,然後指著城門上的人,有氣無力問道:「這位大哥,你可知道城樓上那人是誰?」

  那流浪漢白了張浪一眼,滿臉不屑,然後轉首望向城上,神情一下變的十分羨慕道:「說了你也不知道,城門上站在最中間那人可是袁紹大將軍的二兒子袁熙。」

  張浪「哦」了一聲,然後沒好氣的閉上眼睛,袁熙有什麼了不起,想當日我就連袁紹也一樣不放在眼裡?只是時過境遷,今天竟給一個要飯的這樣奚落,實在是人生無常。

  「喂,你知道嗎?袁紹好像要和曹操開戰了。」在冷寂半響,那流浪漢無聊的碰了碰張浪道。

  張浪沒有理會,只感覺自己頭越來越痛,整人軟軟無力,身體的溫度不斷的在升高。

  那流浪漢碰了一壁,摸了摸亂亂長髮,從新靠在大樹上,無聊捉著身上的虱子解悶。

  張浪也不知道自己暈睡了多久,只迷迷糊糊感覺到忽然十分雜亂起來,叫聲四起,人人慌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浪疲憊的張開雙眼,本想問邊上的那個流浪漢發生了什麼事情,卻早已不見他的影蹤,只見到一大群難民乞丐發瘋似的朝前跑,個個眼裡放出狂喜與不安的光芒,人潮湧湧,場面極其混亂。

  張浪堅難的靠著大樹站了起來,早已氣喘吁吁,平時極為簡單的事情,如今卻用上自己好大的力氣,蹌踉的走了兩步,只感覺自己頭重腳輕,大汗淋漓。

  這時一個小女孩被發瘋奔跑的人群擠出,並且跌倒在地。小女孩張著無眼蒼白的雙眼無助的望著迷糊的前方,開始失去痛哭起來。

  張浪上前兩步,抱起同樣與自己髒亂不堪的小女孩,感覺是那麼的纖瘦,幾乎如一團棉花一樣。然後用手輕輕擦拭她的眼淚,溫柔道:「小妹妹不要哭,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這樣的慌亂?」

  小姑娘頂多只有八九歲,聲音顯的十分的稚嫩,滿臉臘黃,嗚咽道:「哥哥,前面有幾個好心的姐姐在發放糧食,如果去晚了,就會沒有的,小靈已經三天沒有吃過東西,快要餓死了。」

  張浪輕輕捉住小靈枯瘦如柴的手臂,然後道:「小靈不哭,哥哥帶你去。」

  小靈一下睜大眼睛,滿臉不信道:「哥哥說真的嗎?不是在騙小靈吧。」

  張浪只是笑笑沒有回答,卻用行動來回應她的話。

  張浪抱著小靈,托著自己虛弱的身體,堅難的擠在人群中,往前湧起。

  快接近城門之時,秩序好像好了很多了,而且有很多兵丁在邊上看守著,遠遠看起,排起一條很長的隊伍,個個焦急的等待著。

  慢慢的近了,隊伍越慢慢的短了,領到食物的人歡天喜地的離去,有些更是激動的哭了出去。但張浪卻感覺自己最後一絲力氣正在快速的流失,整個人好睏,好睏。

  好像聽到一陣悅耳如鈴聲,又如空谷幽蘭,百靈鳥兒般的清脆聲音,讓自己整個人放鬆下來。一陣天昏地轉,張浪慢慢的失去感覺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5:37

41

  睡夢裡好像聽到楊蓉溫柔深情的呼喊聲,如春風一樣沐浴著大地,那對充滿著無限眷故的眼眸,深深的映在心裡。

  朦朧中又見她細心的為自己蓋好被角,如賢妻良母一樣。

  張浪欣喜的捉住那對潔白如玉的素手,深怕一不小心這樣安詳的感覺會從身邊溜走。

  這種感覺真好…

  在睡夢裡,張浪臉上散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安詳和平靜,幾個月來,頭一次睡的如此舒服。

  第二天大亮,暖洋洋的太陽光線穿過青木窗簾,屋裡一片寧靜。

  裊裊顠散的檀香,還在燃著自己最後的能量;壁上青山碧水圖,看出主人的幽遠與淡伯;而顯的十分寬敞的房間,名貴的玉器陶瓷,華麗的綢緞裝飾,暗示著這裡主人十分的富有和不凡的地位。

  張浪舒適的伸了一下懶腰,好久沒有睡的這麼爽快了,這讓自己想起在江東時美女夜夜在側的感覺。

  張浪打了個哈欠,張開雙眼,只感覺自己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打算起床。

  眼角很自然落在蓋在自己身上潔白的被子,神色一片惘然。

  這時手心傳來一種特殊的感覺,這種感覺只有自己在和美女相處時候才會有,張浪不解的轉頭望去。

  「啊。」張浪輕呼一聲,接著急忙摀住自己的嘴。

  原來床邊趴著一位身著天藍草綠褂子、肩披水銀風衣的女孩,正在床邊沿上熟睡著。

  她細膩烏黑的長髮遮住那漂亮的臉蛋,雖然看不清她身材如何,但依稀可以感覺到她有著讓人瘋狂的本錢,很讓張浪有種想窺視廬山真面目的衝動。

  這時那女子嬌吟一聲,慢慢轉醒過來。

  在張浪期待中,那女子慢慢抬起首來。

  「是你?」在看清那美貌女子的長相後,張浪控制不住自己內裡的震驚道。

  那女子輕輕擺弄有些散亂的頭髮,露出那張白晰而又嬌艷的臉蛋,再加上美女大夢覺醒最動人的那一刻,張浪竟然有些看癡了。

  此女正是當日救自己一命的郭嬛。

  看著張浪那付吃驚的模樣,郭嬛吃吃的嬌笑起來道:「公子感覺很意外吧,就算小婢也沒有想到能在這裡再一次碰上公子。」

  張浪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不過仍是迷糊道:「的確感覺好意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郭嬛長歎一聲,立起嬌軀,鳳眸顠向窗外,眼眶慢慢開始變紅,聲音有些嘶啞道:「此事說來話長,當日銅鞮候強迫想要納小女子為妾時,小婢本想了此殘生,隨家父家母而去,卻不想跳河自盡不成,卻為他人所救……」

  張浪臉色一片慘白,有些激動道:「難不成郭小姐是為了救在下而被銅鞮候……?」

  郭嬛搖搖頭道:「事情並非公子所想那樣,此事要追究到小女上輩事情,只怕一時半刻也說清楚。」

  郭嬛不說,張浪也沒有辦法,只能道:「不知是誰救了你?」

  郭嬛臉上忽然抹過一片紅暈,使她本來嬌艷的表情變的更加動人,不過很快就回復正常,只見她偷偷打量張浪數眼,才慢吞吞道:「是叫曹彰的一位壯士。」

  「什麼,曹彰?」張浪大驚失色道。

  郭嬛奇怪望著張浪道:「你認識曹大哥嗎?」

  張浪心裡呯呯跳的七上八下,這個曹彰可是曹操與卞氏所生次子。曹彰年少就膂力過人,武藝精熟,能徒手與猛獸搏鬥,傳聞年青時,遍訪名山大川,尋找名師,立志為將,是曹操幾個兒子並曹氏家族第二代中,最能征善戰的一員虎將,自己又怎麼可能不認識他呢。

  張浪有些心虛道:「這裡可是曹彰住所?」

  郭嬛輕輕搖頭,烏黑的長髮自然的顠擺,顯的柔順光滑。

  只見她不解道:「不是的,公子難道忘了嗎,昨日你忽然暈倒過去,正是被小姐所救。」

  「小姐,你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小姐了?」張浪大感糊塗,疑惑不解道。

  郭嬛笑了笑正想解釋,這時張浪腦裡忽然靈光一閃,思路一下清晰起來,曹彰、郭嬛、小

  姐?這三點一線的話,難道說是…???

  張浪思緒一下如波濤翻滾,控制不住內心的想法,發瘋似的捉住郭嬛藕臂,神情變的無比衝動,用上比剛才高上八度的聲音,興奮的有些變形道:「郭嬛,我問你,你家小姐是不是叫甄宓?祖籍中山無極,她父親是當時的上蔡令甄逸,不過現在已亡。其母常山張氏,育有三男五女,甄宓家為次女,對不對?」

  郭嬛一時不明白張浪為何這麼激動,而他兩手有如鐵夾一樣緊緊夾住自己手臂,這如何能受的了?不由痛的呻吟叫道:「哎喲,好痛啊,公子你快放手啊。」

  張浪這才發覺自己失態,連忙鬆開手臂,道歉道:「對不起,弄疼你了嗎?」。

  郭嬛柳眉緊緊顰起,邊揉著還在發疼的手臂,,朱顏強展笑容道:「不礙事。」

  張浪也沒心思安慰她,連聲追問道:「郭小姐,你回答我剛才的話啊。」

  郭嬛這才想起剛才張浪所說,滿臉驚訝道:「公子認識我家小姐嗎,要不然你怎麼知道那麼清楚啊。」

  雖然證實了心中的想法,張浪還是控制不了自己雀躍的情緒,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喃喃自語道:「果然是她」。

  傳說中的洛神美女,姿色僅僅排在貂禪之下。

  在混亂三國中,固然是英雄倍出的年代,然三國美媚,女中豪傑,也不乏其人。如祝融夫人,關羽之女關鳳等等,征戰沙場,攻城掠寨,幗國絕不讓鬚眉。

  但真的說到深入民心,能為大眾所津津樂道的,就是貂禪、甄宓外加一個蔡文姬了。

  而貂禪之所以能排在洛神前面,無外乎她悲慘命運,一生坎坷。為除董卓,而被王允設連環計,捨身喂虎,左右挑拔離間。正是這種大無畏的精神,深深打動每一個人的心。才為她帶來一個全新高度。如若單純以美貌、氣質相比,她能勝過洛神嗎?這個答案是無從得知的。

  而這個郭嬛也是一點都不是簡單,出身書香世代的她,因家道中落而被逼賣予銅鞮侯為婢。年近七十的銅鞮侯竟起歪心,欲立郭嬛為妾。而郭嬛性恪堅毅不屈、愛恨分明,又有極強的自信心,不甘就此斷送一生幸福,遂出逃走。時逢戰亂,令郭嬛幾乎死於非命。絕望間,郭嬛遇上甄宓,而在甄宓的幫忙下,重獲新生。

  後來為保甄宓一家,郭嬛以身犯險,在鄴城被曹操圍攻時,冒險出城找曹植求救,以保甄宓一家性命。甄家在此後被曹操迎以上賓,而郭嬛長期屈居甄宓之下,心漸有不甘,經卞夫人挑撥離間,與曹彰、曹植、曹丕發生了很大的關係。後來為了爭寵曹丕,竟而不擇手段,陰沉狠毒,令曹丕一怒之下,賜死甄宓。

  郭嬛,一個被愛弄暈頭的女人,為爭寵奪利所表現出來的手段能力,讓人無不感歎吃驚。

  望著張浪呆呆的表情,郭嬛忽然感到心中有種失落,語氣淡淡道:「我家小姐已許配給袁公子。而袁公子正是威震青、冀、幽數州的袁紹大將軍的二公子袁熙。

  張浪哪裡不明白郭嬛的意思。言下之意,甄宓已名花有主,而且對方來頭不小,勢力極強,暗示著自己還是早點放棄非份之想。

  但郭嬛哪裡會明白張浪的想法?

  如今的張浪早已沒有初到貴境那種四處獵艷的心情,隨著與這個世界的不斷融合,越來越多責任感與生存壓力,迫使自己不得不收回浪子之心,全心思放在爭霸江山上。如今就算千古美名的甄宓近在眼前,最多也只讓自己一開始感覺興奮,爾後心中卻無一點發現目標之感,心靜如水。

  如今自己又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就算是想泡,也沒有那個底牌,搞不好一波末平,一波又起,那真的要完蛋了。

  張浪苦笑道:「郭小姐,茫茫人海中,你我兩次相遇,不可不說是緣份。而這兩次相遇的光景,相信你比在下更清楚,不是我想流離顠蕩,而是命運早已上天注定。」

  郭嬛淡然一笑:「公子不必自謙了,對了公子應該餓了吧,小婢去弄點東西來。」

  張浪這才感覺自己肚子空空,想起自己幾天末進點水,便餓的咕咕直叫。

  郭嬛嬌笑一聲,鳳眸風情萬種的看了張浪一眼,轉身張羅早點去。

  張浪目送郭嬛的離去,這才起床洗臉漱口。

  一天後,張浪才完全知道事情的始末。

  原來自袁曹關係忽然惡化後,河北已進入臨戰狀態,而袁熙奉袁紹之命前往黎陽視查軍部。然而已為甄宓著魔的袁熙,不顧一卻要帶著剛剛定婚的甄宓,攜美出使。迫於袁家的

  壓力,甄宓不得不答應下來。而在路上巧合碰到被曹彰所解救的郭嬛,獨自流浪途中病倒在地,甄宓可憐郭嬛身世,便收留下來,數日相聚,甄宓發覺郭嬛非常有主見,辦事能力也很強,不由留在身邊做自己的貼身丫頭。而且就連袁熙也對郭嬛另眼相待。

  一路到黎陽後,好心的甄宓見百姓餓死隨地可見,便慈心大動,請袁熙發放一些糧食給那些百姓。而恬巧張浪也在,所以才有剛剛開始的那一幕發生,也正是郭嬛求情,甄宓和袁熙同意收留張浪。

  而張浪現在所住的地方正是袁熙的官邸,不過是在下人住的地方。

  唯一讓張浪想不通的事情是:郭嬛為什麼對自己會這麼好,並且數次解救自己?自己長的帥嗎?開玩笑,張浪還沒有自戀到以為可以讓每個女子一見鍾情的地步。

  很快袁熙的內部總管下放命令,讓張浪做花匠,每天修剪園子裡的花花草草什麼。

  而張浪是有苦說不出,人家郭嬛好歹也是情深義重,兩次救了自己。而自己已有過一次讓人失望的行為,不想再來一次拍拍屁股走人。再則還沒有見到千古美名洛水之神,就這樣走了,好像有點不甘心?

  不過張浪還是下定決心,只要見上甄宓一面,自己就再無什麼遺憾了,三國出名的美女自己也認識七七八八了。

  然而如今貴為袁紹兒媳(嘿,暫且算是)的甄宓是那麼容易說見就見到嗎?倒是郭嬛來看過張浪好幾回。

  張浪苦苦等待機會的到來,卻又一方面想著快點離開這裡,不可說不說矛盾重重。

  這日,張浪終於下定決心,不論今天看的到看不到甄宓,自己馬上起程回江東,因為時間真的不能在拖了。

  一大早天還沒亮,張浪就起床了,在官邸的花園裡,明裡修理花草,暗裡卻打量花園數條通道,眼睛像老鼠一樣,賊溜溜的轉,期待著奇跡的出現。

  張浪的桃花運真的很好(當然主角嘛)。也許上蒼派他來這個世界時候,本來就是要完成他所有的心願。

  很少很少會踏出閨門的甄宓,這日竟然在郭嬛的扶同下,到後花園賞花。

  當張浪低著頭,哈著腰,用著十足的傭人樣子偷偷打量甄宓時,便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多麼聰明的決定。

  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她的美麗了,所有盛開的花朵在她面前完全失色。

  如傳說中暗月精靈的眼眸,閃亮如夜光中的精美寶石,靈動著盈盈光彩。在她眼眸裡,又好似揮撒著大自然的清新朝氣,讓人如沐春風。

  那如鬼斧神工雕刻過的臉龐,勾劃出完美迷人的弧度,毫無瑕疵,而且色澤誘人,晶瑩嬾滑。一顰一笑中,深深打動人心。

  那一身如雪花般白色的蓮花裙褂,淡藍淺色的綢絲披肩,顯的無比高貴華麗。加上她高挑、均勻的身材,宛如顠塵仙女下凡。

  張浪再次有種驚艷的感覺,就如自己當日見到文姬、貂禪一樣。

  甄宓有著絕不輸於文姬的絕代氣質,不遜於貂禪的媚中外秀,也有楊蓉高貴華麗的氣質。如果非要在誰中間找出最美,張浪還真的分不清東西南北.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5:52

42

  在張浪驚艷一秒宛如一世紀值的沉澱回味時刻,大腦短暫出現真空狀態。

  而甄宓顠來如雲,天使的臉孔不帶起一絲人間煙火,輕悠悠的穿稜在百花之間。令花園爭艷的花朵,全部成為陪襯的綠葉,黯然失色。

  而郭嬛雖然也是史上風雲美女,但在甄宓面前,立見高低。無論在長像、氣質、還是內涵上,完全處在下風。而唯一能和甄宓有的一拼大概就是她那爭強好勝,永不服輸的性恪了,成為她鮮明的亮點。

  張浪靜靜在一側,和別的僕人一樣恭敬彎著身子,而胸中卻長出一口濁氣,內心無不感歎天地萬物造化,竟然還有如此出色的美女、動人的尤物。

  看來上天待我真的不薄,如今除了爭戰三國外,似乎再也沒什麼別的遺憾了。

  張浪內心忽然感覺到從未有的寧靜。

  而自己完全是用著欣賞眼光品味甄宓的動人風彩,全無一點雜質和非份之想。

  如今願望得到滿足,看來是離開這裡的時候了。張浪內心想到。

  甄宓在花叢中停下輕顠顠的腳步,鳳眸喜悅的望著滿園盛開的百花。全然不知自己在張浪的眼裡,成了世界上最美麗的那朵燦爛金花。

  沉靜的花園,迎著美麗晨光,在這芳草萋萋,繁花似錦的四月裡,牡丹爭相怒放。白的聖潔如天使、紅的嬌艷如火、粉的猶如青春少女,蓬蓬勃勃,富有生機。但這一切都不如亭亭玉立在花間的甄宓,宛如花中之後,畫中仙子,有種超越自然的感覺。

  張浪暗暗感歎一聲,知道最美的這一刻永恆銘記在內心深處,無法忘懷。

  郭嬛一直在甄宓背後偷偷打量張浪的反應,見他除了一開始有點迷醉外,便平常如初,眼神十分清轍,沒有一點雜質,芳心大感驚奇,猜不透他為何和別的男人不同。

  這時心細如髮的她忽然發現甄宓輕輕皺起月兒柳眉。

  張浪心裡一跳,這種表情殺傷力太強了,猶見我憐,絕不會輸刁秀兒半分。

  甄宓纖纖素手指著花蕾,輕啟朱唇,聲如黃鶯道:「嬛兒,這花兒是誰剪的,如此參差不平。你看,這裡還有這麼深的劃痕。」甄宓邊說,邊彎下水蛇般的小蠻腰,如花似玉的臉上一片心疼,表情十分惹人受憐。

  郭嬛順著甄宓的手指往下看去,果然見到一堆高低不平的枝葉,而且有些架子還弄的亂七八糟。

  郭嬛鳳眸飛快的瞟向張浪,見他表情可疑,不由輕瞪一眼,芳心暗想,看他人高馬大,粗手粗腳的,就知道不是做細活的料,十有八九是他的傑作。

  然而卻見張浪嘴角輕輕翹起,好似不知道自己做錯事情一般,臉上還帶起一絲別有深意的微笑,加上彎著身子,讓人感覺他有什麼陰謀鬼計德逞一樣,看了就很不舒服。

  郭嬛芳腮氣鼓鼓的左右為難,反倒是張浪洋洋灑灑,表情鎮定自若的上前兩步,然後哈腰道:「請夫人息怒,這些花草是小人剪枝。」

  甄宓明亮大眼輕輕瞟了張浪一眼,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然寧靜如美麗的牡丹。只是豐潤、色澤誘人的小嘴輕啟,柔和道:「下次注意一點就是了。」

  張浪笑嘻嘻道:「小人初來咋到,笨手笨腳的,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郭嬛聽的只翻白眼,這口氣哪裡像是下人說的話?明明吊兒郎當的不當一回事,也虧甄宓相當有涵養,白裡透紅的臉上始終保持平靜。並在聽到張浪的話後,動作相當優雅的點點頭,看起來並沒有怪罪他意思。

  張浪更是大膽的毫無顧忌上上下下打量甄宓,心裡嘖嘖稱讚不停。

  甄宓好似感覺到張浪火辣辣的眼光,芳心暗惱這個小廝怎麼這麼不懂禮數,表情開始變的有些微微不悅。

  張浪適可而止,乖乖的低下頭。

  郭嬛又狠狠瞪了張浪一眼,暗怪他如此無禮。

  張浪聳聳肩,表示自己無辜。

  張浪見甄宓好似轉身要離去,急忙出聲道:「夫人留步,小人有一事相求。」

  甄宓和郭嬛同時一愣,雙雙轉過臉來。

  郭嬛想不通張浪有止一舉,臉更是直拉下來,冷若冰霜,芳心暗罵張浪不知好歹,甄宓還好說話,一旦袁熙知道,只怕吃不完兜著走。自己好不容易碰上個好主子,可不想為張浪的冒失而失去一切。心中忽然開始有些後悔,暗思救了張浪到底是對是錯?

  倒是甄宓心平氣和,紅潤的臉龐上沒有一絲不悅神情,聲線極其溫柔道:「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吧。」

  張浪呵呵笑了兩聲,然後搓了搓手道:「多謝夫人與郭小姐這些天的關照,此恩此情小人銘記在心。然小人有要事在身,俗事未辦,實在不宜在此久留。希望夫人網開一面,准許在下離開。」

  此言一出,甄宓、郭嬛兩人同時大愣。

  漢末自宦官之亂後,戰亂連年,饑荒遍地,無數人做夢都想賣身官府,以求溫飽。如今更何況是河北之主袁家?張浪倒是第一個進來後想離去的人。

  而郭嬛則沒想到自己兩次救了張浪,他兩次事後都急著離開,難道這事情的背後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郭嬛用著懷疑的眼睛打量張浪。

  張浪本來看到她們吃驚的模樣心裡別說有多爽,一接觸郭嬛智慧而又別有用意的鳳眸,沒來嚇了一大跳,急忙擺正表情,認真等待甄宓決定。

  甄宓只是用著會說話的眼眸對郭嬛輕輕一閃,然後忽然笑了起來,整人如百花盛開,嬌艷無比。

  張浪沒想到甄宓忽然會來這麼一招,在沒防備之下,一下給甄宓的風情萬種迷住了,分不清東南西北。

  直到見她表情忽然有點冰冷,四周空氣溫度下降,這才驚醒了過來,心中大呼美女殺傷力實在是強。看著甄宓生氣的表情,張浪心中忽然一陣暗喜,想來她應該會把自己掃出門去吧?

  這時甄宓開口道:「不知你有什麼要事急著離去?」

  張浪支支唔唔道:「小人準備尋找失散的親人。」

  甄宓讚許的點了點頭。

  張浪見甄宓點頭,大喜道:「那夫人是答應了?」

  甄宓捂著櫻桃小嘴,輕輕嬌笑兩聲,如銀鈴悅耳,泉水奔放,美不勝收。然後望了望邊上的郭嬛,忽然臉蛋一板道:「不行。」

  張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兩眼瞪著大大的望著甄宓。看著她本來聖潔無暇的臉龐,忽然有種捉黠的表情,張浪心中泛起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原來洛水之神也會捉弄人,再漂亮的女孩子也是一樣。

  「啊!」半響,張浪忽然反應過來,忍不住慘叫一聲,心情一下從天堂掉到地獄。

  「咯咯」郭嬛只感覺心情大松,接著看著張浪那麼誇張的表情,忍不住大聲嘻笑起來。然後一陣香風,兩位大美女輕飄飄而去,全然不理一臉苦瓜的張浪。

  目送她們的離去,張浪忽然「嘿嘿」笑了兩聲,本來板著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自言自

  語道:「你當我是笨蛋啊,大爺四肢健全,孔武有力,不會自己走路嗎?哼。」

  打定主意後,張浪只感覺自己全身輕鬆,不由哼著曲,然後拿起剪刀,打算最後一次「照顧」花園。只是他開始四處蹂躪,狼煙四起,花草滿天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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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夜裡三更時分,夜空依稀閃著幾顆寒星,月亮時隱時現,不時有大塊黑雲顠過,這樣的夜色,大大方便張浪的行動。

  袁府裡,一排排守衛拿著火把四處巡邏。明崗暗哨,三五一班。

  張浪匍匐在黑暗裡,兩眼如豹子一樣敏捷。

  袁府雖然很大,而且對出入把守相當森嚴,但張浪早已弄清大致的佈置結構和防守配置。本想偷匹馬出去,加快自己回江東的行程,但後來想想,這樣一來會讓郭嬛在甄宓前難已做人,也就算了。

  很輕巧的躲過一隊巡邏士兵後,張浪已經到了後花園,只要再翻過花園邊上那道牆壁,便可逃離袁府,海闊天空。

  但偏在這時有事情發事了。

  正當張浪要摸過花園,打算翻牆出去時,忽然巡夜士兵鑼聲四起,打破夜空沉靜。

  同一時間火光雲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吶喊聲越來越響,接著清晰的聽見有人在喊叫道:「有刺客,往後花園跑去了。」

  張浪大驚,以為自己行蹤瀉漏,剛想加快行動速度,忽然感覺背後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並且朝著這裡快速而來。

  張浪一邊快速躲到假山石後面,一邊偷偷打量聲音響起的方向。

  月光下,有數道人影快速朝這裡跑來,手中拿著刀劍,還不時閃著寒光。

  他們前腳剛踏進後花園,走廊轉彎處已是火光照耀,聲音雜響。很快一大堆拿著火把的衛兵便出現在張浪眼前,前後相差不過十來米。

  張浪藏在假山後面暗暗叫苦。

  這刺客來的真不是時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時候來,如果自己也給發現,只怕有口難辯,一弄個不好,成為同黨不說,只怕郭嬛也要跟著倒霉了。

  這時花園走廊右邊也響起腳步聲,光線慢慢變紅。又有士兵從右方趕來過來,看來很快要成包夾之勢了。

  而那幾名刺客好像對袁府很熟,毫不猶豫朝花園盡頭衝去。

  張浪見情況如此,馬上當機立斷,趁著守衛兵還沒有全部圍上之時,退出花園,準備另覓良機。然而夜路走多了終會碰到鬼,事情就有那麼巧,張浪轉身消失在花園右側走廊那一剎,剛剛好有一小隊士兵提早趕了過來。

  兩方同時一愣,接著張浪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個閃電側踢,一腳把那士兵踢翻在地,然後落荒而逃。

  那一陣士兵馬上反應過來,一邊追一邊叫道:「這裡有一個刺客。」

  張浪哪裡有時間理他們,只瘋狂朝自己住的地方跑去。打算借下人的身份來矇混過關。還好大部人手給那幾個刺客吸引過去,而增援的守衛雖然快速的趕來,但一時還追不上張浪。

  黑暗中,張浪撒腿狂奔。

  這時有一守衛尖叫道:「不好,刺客朝夫人所在的牡丹閣過去了。」

  本來跑路中的張浪沒怎麼想,結果給士兵一喊,心中靈機一動,一個變向,從牡丹閣旁邊衝了過去,然後在繞著牡丹閣跑到後面轉角的瞬間,及剛好遮住所有人的視線同時,自己奮力一跳,捉住上面橫樑,躍了上去。然後用雙腳勾住橫樑,嘗試著要推開那扇窗戶。沒想道還真的沒有上鎖,張浪喜出望外,想想甄宓溫柔如水,弱不禁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漂亮女子,那還用考慮什麼,兩腿一蹬,從窗口躍了進去,順勢在地上打了一滾,接著馬上爬起來,並且隨後不忘關上窗戶。

  整個事情發生只用了那幾秒時間,過程中也只響起輕微的聲音,而且從頭到尾整個動作相當連貫,一氣呵成。可見張浪身體在經過這段時間的恢復後,已開始回到以前的最佳狀態,並且有上升勢頭。

  房間裡已亮起油燈,有一股讓人醉心的香味,張浪只感覺精神大振。

  甄宓穿著潔白的素裝,好似睡夢未醒,如蔥的纖手扶在桌上,另一手貼在酥胸前,烏黑發亮的長髮順著香肩自然垂了下來,一雙如珍珠般的黑眸,在麻油燈下,更是閃著鑽石般的璀璨。而此時睜著圓圓大大的,緊緊盯著張浪,迷人可愛的嘴唇正微微張合,好似竭力保持自己的冷靜,但無論如何,張浪還是看出她一臉驚慌之色。

  張浪看她好似要呼叫出聲來,快速兩步上前,一手抱著她的細腰,一手摀住她的性感小嘴,兩眼卻敏感的望著窗外越來越亮的燈火。無暇休會軟香在懷,美女在側的感覺。

  甄宓全力掙扎,兩眼更是慌亂無比,如受到驚嚇的小鹿,讓人感到受憐。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6:09

43

  看著外面越來越亮的火光,張浪壓低嗓子道:「夫人請放心,在下並無什麼惡意。」

  甄宓臉如寒冰,十足一個冰山美人。

  然而誰知道她內心正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只感覺張浪大掌像火一般的燙,捂在嘴上讓自己心裡悶的發慌;而穿過自己纖腰的虎臂,好似帶著一股強烈熱流,陣陣像電擊般讓自己全身軟綿無力。甄宓很怕張浪會有更越軌的動作,小嘴抗議的「嗚嗚」直叫聲,卻說不出什麼話來,只能鳳眸惡狠狠的瞪著張浪。

  張浪心中一軟,輕聲道:「我鬆開手,你答應我不能叫出聲,要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

  甄宓聽到急忙點頭,表示同意。

  張浪果然鬆開手,還甄宓自由。

  甄宓只感覺束縛一去,全身輕鬆,條件反射的快速後退兩步,到圓桌另一側。這時鳳眸清楚的看到張浪虎目緊緊盯著自己,抹過一絲寒光,臉上還帶起淡淡殺氣,只射到靈魂的最深處,芳心沒來的打了一個寒顫。這讓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張浪說的出,做的到。

  看著甄宓楚楚可憐的模樣,張浪感覺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怎麼能讓這大美女受到驚嚇呢?剛想出聲安慰,門外面響起守衛士兵恭敬的聲音道:「夫人,剛才有一刺客逃竄到牡丹閣轉角時,忽然消失不見,屬下怕對夫人有所不利,所以來看看。夫人可好?」

  甄宓眼眸不安的望著張浪,玉臉泛起絲絲無奈表情。

  而張浪嚴陣以待,兩眼幾成利劍,一眨不眨盯著甄宓,大有她一說錯話,必辣手摧花。

  甄宓平靜一下波動的心情,盡量裝著用平時一樣的語氣,對著門外道:「這裡沒有什麼事情,你們還不快去追刺客。」

  張浪了心頭暗暗稱讚,甄宓就是甄宓,聽她說話語氣,根本發現不出什麼異樣,而且口氣中隱隱含有一股威嚴,讓人服從。更讓人感覺不同的是,無論她用什麼樣表情說什麼樣的話,都讓人感覺到強大的誘惑力和說不出的風情,足可以讓人迷醉三分。難怪袁熙、曹植、曹丕等青年才俊、一代天驕都為甄宓爭風吃醋,反目成仇。

  門外的衛兵統領明顯鬆了一口氣,聲線也沒剛才那麼緊張道:「是,夫人。」然後開始發號施令,指揮士兵如果搜查。

  張浪輕輕笑了兩聲,這是自己早料到的結果。不過這僅僅一個開始罷了,還有更大的麻煩在後面。一旦袁熙得到消息,可不如士兵們那麼好哄的,如果他關心過頭,強行衝進屋裡,也是大有可能。到時候說不定要自己劫持甄宓做人質,這可是最不想看到的結果了。

  甄宓見張浪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臉上帶起邪邪的表情,嘴角輕輕翹起,懶洋洋詭笑著。這使她本來粉紅的臉蛋刷一聲變的慘白,櫻唇緊緊抿住,又黑又深的眸子閃過陣陣慌亂。最少在張浪看來是這樣的子。

  「好了,你還想幹什麼?」在抵不過張浪可惡而極有挑逗性的表情後,甄宓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道。大致上還是很鎮定的。

  張浪心想:不錯嘛,這個小娘們演戲的功夫還十足的。

  嘴上輕鬆笑道:「那要看你家夫君怎麼表示了,萬一他發起火來,在下還是要借夫人來保住我這條小命。」

  「你要想劫持小女子?」甄宓冷冷道。

  張浪絲毫沒有聽出甄宓口氣已開始變淡,變冷。仍是臉上若無其事道:「不要說的那麼難聽呀,其實甄夫人很安全的,在下保證不會動你一根寒毛。」

  「說吧,有什麼目地?」甄宓好似忽然鎮定下來,相當冷靜道。

  張浪忽然感覺很累、沒勁,對著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偏偏說著一大堆煞風情的話,實在令人難受。心情有些低落道:「沒什麼。」

  甄宓也好似發現張浪的異樣和低落的表情,眸子裡一片驚訝之色。

  但很快張浪抬起頭來,細數家珍般笑道:「甄宓,中山無極人,生於漢光和五年十二月

  丁酉日,家有五姐妹,為次女,傳聞你母親生你前,每晚做夢都夢見「一仙人手持玉

  如意,立於其側」,而等到臨產之時,見仙人入房,以王衣蓋體。後相士劉良給相算命時,直指說:「甄宓,貴乃不可言。」

  甄宓聽到此時,滿臉驚訝道:「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張浪神秘一笑,又道:「你九歲時,非常喜歡讀書寫字,且「視字輒識」,還經常用你哥哥的筆硯,於是你哥哥便責怪你,認為你應該去多做些針線活之類,並且還說讀書寫字對於女人來說是沒用的。可是,你卻反駁回答:「凡是賢女,沒有一個不是從前世的成敗中吸取經驗以為誡,不去讀書,又能學到什麼?」

  甄宓微微張著小嘴,鳳眸裡的驚詫更濃,那表情十分迷人。

  張浪控制不住的上前兩步,瞇起眼睛,帶起一絲挑逗表情道:「我說的對嗎?」

  一股男人特有的臭汗氣味顠過甄宓瑤鼻裡,令她心神大亂,不由自主退了兩步,酥胸不停起伏,聲音有些好似有些顫抖道:「你想幹什麼?」

  張浪發覺自己在甄宓迷人魅力下,漸漸開始失控了。

  又跨前一大步,色咪咪道:」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甄宓出人意料的沒有再後退,而只是表情冷如極地冰雪道:「公子請自重。」

  甄宓不說還好,一說反激起張浪的狼子野心,兩眼更放出邪邪的目光,似笑非笑道:「如果我不自重呢,那你又有什麼辦法?」說完又邁前一步,離甄宓已不足三尺距離。接著便聞到一股帶有淡淡的蘭花香味顠進鼻裡,薰的張浪更加意亂情迷。

  甄宓黑亮的眸子裡閃過犀利的光芒,嬌軀反挺得直直,迷人傲人的身材一覽無遺。

  張浪雙曈不斷的放大,再也忍不住嚥了一口水,自己也清楚聽到喉嚨咕嚕的聲音。雙眼更是色色的盯著甄宓如花似玉的臉蛋上,控制不住伸出狼爪。

  甄宓臉上剎那間佈滿寒霜,嬌喝道:「那別怪小女子不客氣了。」

  甄宓話一落完,張浪胸中狂震,對於甄宓態度的轉變,是始料不及的事情。心中升起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甄宓那漂亮如玉蔥般的素手,忽然疾如閃電,如蛇一樣靈巧,粘在張浪手臂上,看似輕輕一扣,實則力慣雙指,一下捉拿他的脈門,然後用力一扯,右手揮起,形如手刀,順勢朝張浪脖子的大動脈側劈去。

  張浪心中又驚又怒,有一種欺騙上當、給當猴耍的感覺。甄宓處處表現溫適、寧靜,卻不想到她演戲工夫十足,還是一個會武功的女子。而且剛才自己雖然麻痺大意在先,但她那出手的速度和拿捏的角度絕對不會輸自己多少,明顯得過高人指點。

  張浪手腕奮力一扼,想反制甄宓,卻不想到手上被那兩道指力如鐵鉗一樣緊緊鉗住不能動躺,並且傳來一陣錐心轉骨的疼痛。

  張浪心中大驚失色,暗思道:媽媽呀,這下麻煩大了。

  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側頭迴避,閃開甄宓一擊。

  甄宓咯咯笑了一聲,也不在意一招落空,蓮步一搖,纖手如靈蛇吐信,看似極為輕靈,其實速度相當快,只纏著張浪臂部朝軟肋滑去。

  眼看實在避無可避,張浪忽然一動也不動,任由甄宓制服。

  甄宓見此,手上動作沒停,臉上笑意更濃,如百花怒放一般,道:「不是吧,認輸了?那讓小女子來回答你吧,你剛才說的都十分的正確。」

  張浪長歎一聲道:「想不到我機關算盡,卻沒料到甄宓你會有這麼歷害的武功。而且演戲的工夫足可列入超一流行列中。」

  甄宓不客氣的制住張浪兩臂,讓他動不了,鳳眸彎成月牙兒,對張浪的讚美照單沒收,並且笑的十分甜美道:「是嗎?那要多謝你誇獎哦。」

  看著甄宓可愛而又迷人的表情,張浪實在生不起氣來,只能對自己苦笑道:「這是男人的通病,見不得漂亮的女人,單單這一點,足可讓我們的防範降至最低點。」

  甄宓笑意更濃,那種甜甜的表情足可活活膩死一個人,而纖手銀忽然狠狠的捻住張浪手臂脈門,得意道:「這是對你剛才那可惡胺髒思想的懲罰。」

  張浪聽的目瞪口呆,張著大大的嘴巴,足可以塞下一個拳頭,兩眼更是只會傻傻盯著甄宓,硬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甄宓忽然有些不悅,玉面一肅道:「你可以說了,你進入袁府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對奴家的事情知道的那麼清楚?」

  張浪啞然,對甄宓表情變化之豐富,可謂歎為觀止。但無論,每一種表情都魅力十足,可勾引人的三魂七魄,三年不知肉味,難怪後來有那麼多人為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甄宓迷惑的望著張浪,他竟然閉上兩眼,一臉恬然自得、舒服愜意的表情。不由大為火光道:「喂,你現在是我的俘虜,快回答我的話來。」

  張浪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嘴裡嘟嚕道:「別吵,我現在舒服的很。」說完還故意往後靠了靠,往甄宓懷裡擠去。

  甄宓瞬間明白過來,臉上一下變成大紅抹布,爬滿紅雲,如天上漂亮的晚霞一樣迷人。嬌軀明顯感覺到張浪強壯而有力的虎軀正好完完全全「貼」在自己身體上,大吃豆腐。

  甄宓沒來的芳心一跳,只感覺頭腦發暈,全身軟綿無力,接著很快變的怒火中燒。

  想想就連自己未來丈夫袁熙對自己也是服服貼貼,不要說吃豆腐,連碰一下自己纖手的膽子都有。自己哪裡還有碰過如此膽大輕薄無禮的男人,不由又羞又怒道:「好膽,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來,我要你的命。」

  「哎喲。」張浪一聲慘叫。

  甄宓狠狠扣住張浪手臂,另一隻手不知從哪裡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橫在張浪脖子前。

  並且把自己嬌軀往後移了移。

  張浪好似料到甄宓會有這樣的反應,任她威脅自己,一點也不緊張,還笑笑道:「別別,你不怕我髒了你那雙高貴而又華麗的雙手啊?倒不如等你家夫君來了,把我交給他不是更好?」

  甄宓搖搖頭道:「不行,奴家會武功這個秘密,是不會讓誰知道的。」

  張浪驚訝道:「那我不是慘了?你不會想殺人滅口吧。」

  甄宓臉上現出天使魔鬼的笑容道:「不錯。」

  張浪低笑兩聲,道:「好像晚了,袁熙要來了。」

  「啊。」甄宓大吃一驚,急忙抬起頭望向大門,側耳傾聽。

  半響,甄宓迷惑的抬起頭望著張浪,卻見他在那裡低頭偷笑。這才知道自己上當,想想自己冰雪聰明,如今卻被這個可惡的男人耍的團團轉,不由玉臉佈滿怒容道:「你好可惡,敢騙奴家。」

  張浪呵呵道:「怎麼了,你好像很怕你的丈夫啊。」

  甄宓撇了撇小嘴,不滿道:「鬼才怕他呢。如若不是為了家人……」甄宓好似明白什麼,急忙打住道:「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事。」

  至此,張浪對甄宓已有大半的瞭解,一個冰心玉潔,聰明慧賢,而又單純如白紙的溫柔女孩。心裡不由暗笑道:還怕我騙不倒你這個小丫頭。

  「袁熙來了。」張浪低聲急呼道。

  「你還想騙我?本小姐才不上當呢。」甄宓成熟溫雅的表情上,難得現出少女可愛活沷的表情。

  張浪看著洋洋得意的甄宓,心中卻笑掉大牙。

  「呯呯。」重重響了兩聲,接著門打開了。

  踏門而進的是一位身著黃金錦袍,滿臉英氣的年青人。

  此時他臉上表情十分著急,末門開就,大聲道:「甄宓,你沒事吧。」

  甄宓心中大急,想不到袁熙真的來了,這下可怎麼向他解釋才好?

  張浪見甄宓亂了方寸,捉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右手一翻,趁著甄宓手勁鬆動的那一剎,反捉住她那潔白素手,手腕一變,鎖住她的軟穴。而另一大掌快速捉住她拿小刀的藕臂,反轉一身,從她玉頸著繞到她後背,死死壓住。

  當甄宓反應過來的時候,已被張浪反制。

  而巧巧在這時候,袁熙看到第當讓他回想起來就痛苦一生的時刻。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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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多年以後,每當甄宓回憶起這件事情時,總會對張浪大發嬌嗔,埋怨他冷血無情,竟然拿刀指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

  而張浪總是笑嘻嘻回應說自己如何英明神武,反應過人。等到甄宓表情晴轉陰雲,快要雷陣雨時,又馬上換了一張臉,說當時又怎麼樣心疼,迫不得已的等等。最後還不失時機的加上一句,如果當時沒有這樣做,又怎麼能騙到一個絕世美女呢?

  總之每到最後,甄宓都給張浪哄的眉開眼笑,心中樂滋滋的。

  而此時的袁熙,硬生生被卡在門口,心神皆裂,大叫道:「你想做什麼?」

  張浪故做詫異的望著來人道:「你是什麼人?你不會這麼笨吧,這樣明瞭的事情你還看不出來?」

  袁熙只差一點被張浪給氣暈,努力想冷靜下來,可是看著甄宓幽怨、可憐的表情,加上張浪似乎有意無意緊緊環住甄宓纖細的小蠻腰。終是控制不了自己,臉部表情強烈扭曲,兩眼似要噴火一般,只感到陣陣熱血往心口湧出,氣憤到達極點,想也不想厲聲大叫道:「大膽刺客,還不快放開甄宓。」

  張浪笑了起來,表情相當輕鬆道:「你當我是傻子啊,如果這麼放開了,我不是要落個死無全屍。」說完還故意用小刀貼在甄宓天鵝般的玉頸上,對著袁熙眨了下眼睛。

  甄宓好似也很配合的呻吟兩聲,更是火上加油。

  袁熙看著甄宓痛苦的表情,整人怒不可揭,完全處在暴走邊緣,神智幾乎要抓狂,對著手下大吼道:「你們這群飯桶,還不快去救夫人。」

  下面衛兵一陣遲疑,進也不好,退也不行。

  袁熙更是瘋狂叫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聽到本公子的話沒有?」

  張浪不由搖頭歎息一聲,關心則亂,想不到袁熙對甄宓用情如此之深。但此時也不是同情誰的時候,冷聲道:「如果你不怕甄宓從此香消雲散的話,你就叫你的手下衝上來吧。信不信本大爺真的辣手摧花。」

  說到後面,張浪聲音冷的幾乎要凍住每一個人,而小刀已經開始壓住甄宓吹彈即破的細嫩皮膚,相信只要在用上一點力,甄宓必會鮮血四濺。

  袁熙看的眼睛幾乎要凸出來,厲聲大叫道:「不要。」

  然後如瀉了氣的皮球,用著近乎哀求的口氣道:「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能放過甄宓,能答應的袁某人一定答應你。」

  張浪感覺自己內心為袁熙的癡情而感動。忽然不知道這樣做好不好?

  而甄宓望著袁熙的鳳眸,開始也變的有些淒迷起來。

  這時,忽然聽到一聲尖叫道:「小姐。」接著便見衣衫不整,黑髮纏亂的郭嬛衝了進來。

  張浪大喝一聲:「給我停住,不要過來。」聲如雷響。

  郭嬛硬生生的給嚇住,停在中間,一動不動。

  半響,郭嬛忽然跪在地上,淚眼婆娑泣道:「公子,求求你放了我家小姐吧。」

  張浪縱然是鐵打的漢子,還是防線鬆動,不過仍是堅難的從牙根裡擠出三個字:「不可能。」

  郭嬛心生悲意,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袁熙本來就心煩意亂,給郭嬛一鬧,更是火上加油,猛的衝上前去踢了兩腳,然後捉住郭嬛頭髮,怒聲道:「你這個賤貨,如若不是你勾引外人,甄宓怎會有此一劫。來人,把她給捆起來。」說完,狠狠的將郭嬛丟在衛兵那裡。

  甄宓見郭嬛受難,掙扎兩下,沒有掙開張浪鐵臂,不由放棄,幾乎哭泣著聲音道:「嬛兒,你沒事吧。公子,你不要這樣對她,這和她沒有關係的。」

  袁熙一把捉住已給衛兵捆起來的郭嬛,激動大叫道:「有,如果不是她哀苦的求你,這個刺客怎麼會進入袁府?你又怎麼會成為他的人質?他們是一夥的。」

  袁熙越說越激動,忽然狠狠拽住郭嬛長髮,對張浪囂張叫道:「如果你不放了甄宓,這個小賤人必當場命喪此地。」

  甄宓驚恐的望著袁熙,不由黯然的低下頭,晶瑩的淚珠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張浪心裡如打翻五味瓶一般,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以袁熙目前處在崩潰的精神狀態,誰都相信他說到做到。但郭嬛兩次對自己有活命之恩,如若不救,真的讓袁熙所害,那還有什麼面目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算苟且偷生,也是羞愧為人,良心一輩子不安。但如果真的放了甄宓,換其郭嬛性命,自己恐怕無力面對這麼多袁軍衛隊,到頭來插翅難飛,命絕此地。而且這樣一來,自己等於承認郭嬛與自己密謀一夥,就算自己真的平安逃過此劫,一旦甄宓無事,郭嬛一樣還是難已活命。

  想到這時,張浪不由望了郭嬛一眼。

  郭嬛此時眸子裡滿是悲傷絕望之色,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流。整人哭的如梨花帶血,讓人看了心有不忍。

  張浪忽然有了一種想法。

  硬起鐵石心腸,張浪眼神從堅難的郭嬛臉上移開,面無表情的望著袁熙,冷冷道:「如果你想下手,那請自便。」

  「嗚。」郭嬛最後的一絲絲夢想,在被張浪冷如冰霜的話無情破滅時,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整人傷心欲絕。最後忍不住悲傷暈死過去。

  袁熙一愣,忽然大聲厲笑道:「好,好,你好絕情啊,那就讓這個小賤人先上路吧。」

  甄宓也沒有想到張浪會為了活命如此絕情,拋棄數次救了自己的恩人。鳳眸控制不住的閃過鄙夷表情,心中僅有的一絲好感,不翼而飛。

  張浪內心極為苦澀,臉上卻不得假裝鎮定道:「當然可以,不過你會看到你未來的夫人身上少了某一部分,或者成了殘花敗柳回來見你。」

  袁熙神色大變,剛出鞘的寶劍,又活生生停了下來。但仍十分口硬道:「你敢?」

  張浪淡淡道:「沒有什麼敢不敢的,只要你做了就會知道。」

  袁熙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狠狠盯了張浪好久,那眼神活如餓了三天三夜的豺狼,活生生的想要把張浪吞了進去。

  終於他忍不住低吼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我要離開這裡,給我準備一輛馬車,記的放些食物和盤纏。」張浪盯著袁熙冷冷道。

  「可以,但你必須放了甄宓。」袁熙仍在做夢道。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我平安了,甄宓自然會回到你身邊。你放心,我對她還沒有那個性趣。」張浪滿臉不在乎道。

  甄宓聽的滿臉憤然,對張浪討厭到極點。

  張浪好似想起什麼,嘴角呶了呶躺在地上暈死過去的郭嬛。笑道:「對了,我還要她,到底人家對我有活命之恩的,我總也不能見死不救吧。而且你也不希望由我一個大人來服侍你家嬌滴滴的夫人。我想,哪怕只有一會兒,你也會受不了,對吧。」張浪全然不理竭力控制自己情緒的袁熙,漫天要價道。

  袁熙嘴角動了動,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張浪冷聲道:「不要拿甄宓的命來挑戰我的耐性,要不然你會後悔的。」

  袁熙好似冷靜不少,狠狠盯了張浪半響,內心強烈掙扎,想著一擁而上,亂戰拿下張浪,但又怕刀劍無眼,傷了自己心肝寶貝甄宓。半響也沒拿出什麼好主意,最後只能惡狠狠道:「你給我記的,千萬不要落入我手裡,那樣你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張浪哈哈大笑兩聲,不在乎道:「我會小心的,謝謝你的關心。」

  很快,袁熙令下人準備好東西。

  張浪極為小心的望著四周,一步一步警戒的挾著甄宓,退出門去。

  四周的衛兵也是步步緊逼,希望能發生什麼空檔,趁機救回夫人。

  但這一卻都是徒勞的,張浪很細心的把兩女壓上車,然後自己也擠了上去。

  最後命令車伕駕車。

  馬車響起夜空的最後那一剎,張浪爽朗的聲音從車廂裡響起,當然落在袁方人耳裡,卻是極為刺耳的:「這一卻只不過是手段,並非目地,不要派人跟蹤,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你們安心等著甄宓的歸來吧。」

  這時候士兵很努力的追了下去,希望能發生奇跡。

  第二天,黎陽傳出這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雖然袁熙極力遮蓋,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當夜袁熙府上未過門的夫人被劫,袁府衛兵三百落頭,五百解職。事後,黎陽城雞飛狗跳,人人不得安寧。

  當然這一卻張浪都不知道。

  這馬車一定是袁熙專座,裡面裝飾的十分華麗,金絲毛毯,軟墊玉座,綢緞簾布。還有一種淡淡的香味。

  張浪很舒服的躺在裡面,根本不管在角落裡擠成一團的甄宓和郭嬛,嘴裡還哼著小曲。為著自己能平安脫險而興奮著。

  但同時,內心又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一路上似乎總有一股淡淡的殺氣,環繞著自己四周。

  望著邊上被自己捆住雙手的甄宓,她正一臉陰霾,靚麗的臉上怒盯著自己。

  而郭嬛更是對自己冷冷淡淡,一路下來望著窗外發呆,理都懶的理自己。

  張浪大為頭疼,只能暫時把煩人的事情放在一邊,想著如何對兩個大美女解釋。如果說自己對兩女沒有動心,那是在騙自己,但自己既然做了那樣事情,相信一定會寒了她們的心,認為自己是寡情薄義之人。而且此時此刻,絕對也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就算行,如何回去面對日夜擔心牽掛自己的眾愛妻們呢?想到此時,張浪橫下心,也管不了她們會不會原諒自己,道:「我知道你們很生氣,但是你們應該明白我當時的處璟,我也不求你們原諒什麼,總之現在你們完好無初。過了這一站,你們回你們的袁府,該做的夫人再做夫人去。」

  甄宓冷冷的盯著張浪,深深的鳳眸如散光的利劍一般,這種表情既迷人又怕人。

  但張浪仍是無動於衷。

  半響,甄宓感覺自己不能在氣勢上壓住張浪,滿臉氣憤道:「奴家還是頭一次見到像你這樣絕情無義的人。表面長的人模狗樣,暗裡卻是貪生怕死之輩,最讓人不能容忍的是用這樣一種方式傷了一個喜歡你的女孩的心。」

  張浪知道甄宓說的是郭嬛,但張浪肯定甄宓理解錯了郭嬛的情感。

  而郭嬛冰冷冷的聲音也飄了過來,道:「小姐,你錯了,小婢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張浪深吸一口氣道:「我也不想解釋什麼,我知道對不起她,但發生了,我們就要去面對,我想在那種情況下,我的選擇絕對是對的。要不然不要說她沒命,我的命也會丟了。」

  「是嗎?」甄宓譏笑道。

  張浪感覺特別惱火,直聲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當時我反制你的時候,以你一開始表現出來的能力水平,絕對不是我那麼輕易就能制住的。雖然袁熙的出現有很大的因素,但你不想呆在袁府,做袁紹的過門女媳,這才是你最大被我制住的原因。而你顧忌著袁家勢力,一旦自己反抗,你家族便會遭到滅門之禍,所以才不得不委屈自己,答應許配給袁熙。但是我的出現,為你提供了一個絕好的條件,為你逃出袁家,且家族又不會給袁紹滅門的大好機會。所以你才會這樣失手給我。你說我說的對嗎?甄大小姐。」

  甄宓驚異的張著性感的小嘴,兩眼不可思議的望著張浪,幾乎在打量怪物一樣。

  看著她那種吃驚迷人表情,張浪心神又一陣動搖。

  好半響,甄宓才回過神來,滿臉不信道:「天啊,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張浪酷酷的一笑:「那就要看你怎麼認為了。」

  然後轉身來到郭嬛面前,用手強行抬起她那芙蓉玉顏,溫柔道:「如果你能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我不會在傷到你。」

  甄宓極度不滿張浪的表現,一會是神,一會是色鬼,剛想出聲反駁,馬車忽然一陣搖晃,芳心一閃,接著強烈一震,驚叫道:「不好,奴家忘了外面掌車的正是袁熙心腹愛將高覽。」

  張浪心裡大呼不妙。
作者: 翔風鷲    時間: 2010-2-11 19:46:38

45

  張浪不是沒有想過車伕身份問題,而是沒想到對方會出動袁紹手下的四大名將之一高覽。

  於此同時,拉車的馬忽然響起一陣「津津」嘶聲。接著車身強烈向後傾斜。

  張浪控制不了身體的慣性,一下向後栽去,三人混成一團。

  這時陣陣陰冷的喋嗷聲,從馬車外穿了進來,道:「做夢也沒有想到,在袁府上聚千萬寵愛於一身的甄夫人,會為了離開袁家而與逆賊狼狽為奸,可憐袁公子一片癡情,如若他明白事情真像,只怕會悲痛萬分,真為他所不值啊。」

  甄宓表情十分緊張的捉住張浪虎臂,低聲哀求道:「公子,幫奴家殺了高覽,不然的話甄家一族必會慘遭滅門之禍。」

  張浪不解望著可憐兮兮的甄宓,奇怪道:「你不是也會功夫呀。」

  甄宓嘟起紅艷小嘴,氣惱的白了張浪一眼,不滿道:「哪有像你這樣的人,好意思讓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面打打殺殺的。而且奴家雖然會武功,但卻從沒有和人動過手。這個高覽可是河北名將,經歷大少戰役無數,手中一把破風槍縱橫沙場數載,鮮逢敵手,是袁紹手下中除顏良、文丑、張郃外,最為歷害的武將,也是袁熙目前最為倚重的心腹大將。」

  張浪失聲道:「既然他這麼歷害,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能打的過他?」

  甄宓抿嘴一笑,如孔雀開屏,艷麗四射,柔聲道:「奴家知道你不是平常人,你的身手不差,反應也很敏捷,而且有著高覽最為缺乏冷靜和果斷,奴家相信你不會讓人失望的。」

  見她好似吃定自己一樣,臉上露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心中一片無聲歎息,知道自己拒絕不了這個表情。張浪沒好氣的白了甄宓一眼,道:「這個高覽為人如何?」

  甄宓想也不想道:「剛復自用,極重信義,言出必行。」

  張浪點了點頭,也不在多說話,隨手拿起鋼刀,利索的跳下馬車。

  甄宓見狀,也拉著郭嬛一同下車。

  這地方很偏僻,前不見村後不著店,只有一排排發綠的古樹,半遮住三面高聳入雲的山脈。

  馬車就停在官道中,側面還站著一位身材高高瘦瘦,顴骨高高隆起的中年人。

  說他是中年人,因為他表情極富滄桑感,好似經歷人生無數風吹雨打,看起來相當成熟。但也許他的實際年齡和他樣子不符。

  雖然人很弱,卻絕沒有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反而有一種強有力的壓迫感,加上他臉上那種冷冷的氣息,無形中多了一份陰沉。

  一身最為簡單的馬車伕裝扮,明顯掩蓋不了他不同於普通人的氣質。

  此時他手上拿著一把精鋼渾鐵淬練出來的長槍。

  槍身烏黑的發亮,就像沫過油一樣,在太陽光線下,閃著詭異的光芒。而槍身雖然不是很粗,但卻讓人明顯感覺到沉澱的份量。最為特別是的它兩邊都有槍頭,每一槍頭兩邊尖尖,中間長細,而且相當的薄。不用想也知道這把槍特有的強大殺傷力。

  這就是高覽無往不利的破風槍。

  張浪感覺到槍上散出濃濃的殺氣,倒也不敢小視。

  高覽精光四射的雙眼,在張浪身上掃視一番後,見他手裡一把袁府專門配備的鋼刀,軟軟的扛在肩上,神情好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不由皺了皺眉,心中不悅,冷冷道:「高某槍下不殺無名之輩,報上你的名號,說出潛入袁公子府邸的目地,然後乖乖交出甄宓,或許可賞你個全屍。」

  「哈哈,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啊,你說的話也不用經過大腦,你說我會答應嗎?」張浪笑瞇瞇對著高覽道。

  高覽眉頭輕跳兩下,眼睛透出的殺氣更濃,淡淡道:「那你的路只有一條,你知道哪條嗎?」

  張浪當然知道高覽想說的是什麼,卻滿不在乎道:「當然是我帶著兩位大美女離開這裡了,而你高大將軍嘛,可要長眠於此了。」

  說完還特意回頭對甄宓眨了眨眼睛。

  本來甄宓芳心繃的緊緊,給張浪這麼一弄,不由輕笑兩聲,精神為之一鬆,不過瓊鼻還是輕輕哼了一聲,嘴裡低聲道:「油嘴滑舌。」

  但張浪還是看到她鳳眸裡濃濃的笑意。

  反之,高覽開始被對方的傲氣激怒起來,眼裡漸漸燃起怒火。

  這正是張浪高明之處,在戰略上重視對手,在策略上鄙視對手,一旦對手成功被激怒,那麼情緒便會開始波動,自己得勝的機率將會大大增加。

  高覽深吸一口氣,努力想使自己平靜下來,轉到邊上的甄宓,眼裡閃過一絲異彩色道:「只要你們能知錯悔改,這事情必不會在公子面前提起,以後你還是袁夫人。」

  甄宓輕哼一聲,全然不給高覽面子,臉若寒冰道:「誰稀罕袁夫人,要奴家回去,除非帶著屍體回去,要不然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況且還不知道高將軍有沒有這個本事呢。」

  高覽臉色一變,再也忍不四處碰壁,特別給美女一陣奚落,臉上輕輕抽畜,嘴裡連聲陰笑道:「好,那就不要怪高某人不客氣了。」

  甄宓嗤了一聲,忽然媚笑道:「高將軍什麼時候對奴家客氣過。」

  高覽一愣,望著甄宓盛開的笑容,眼裡閃過複雜神色。

  張浪將這一卻看在眼裡,心裡一動,難道高覽對甄宓也動情了不成?臉上不露聲色道:「高將軍,難道你真的忍心看著甄宓過著她不喜歡的生活嗎?」

  高覽輕輕一呆,沒想到張浪有此一問,想也不想道:「袁公子看上她,是她前生今世修來的福氣,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張浪道:「要不這樣,我們來比試比試,如若你贏了,甄宓任你處置,無論你想帶她遠走高飛,還是送到袁府,我都不過問。但若是你輸了,甄宓可是就是我張家的人了。」

  不遠處的甄宓聽到這話,不滿的跺了跺玉足,不悅道:「喂,奴家去向自己決定,哪裡輪到你們做主啊,不要臉的傢伙。」

  然高覽對甄宓的話充耳未聞,或許為張浪超乎常人的鎮定自若,或許也是為了剛才那一番話的原因,高覽臉上戰意高漲,氣勢開始不斷的增強。整個身上籠罩著無盡的殺氣,只見他冷冷道:「不但如此,還要留下你的狗命來。」

  張浪好似也感到對手的強大,臉色開始慢慢凝重起來,但仍平靜道:「勝利一定是我的。」

  高覽嘴角抹過一絲冷笑,信手一甩,槍尾夾在肋下,槍頭直指張浪,在太陽光線下,閃著冷耀的光芒。緩緩道:「來吧,高某人還等著帶甄宓夫人回去交差呢。」

  張浪慢慢擺出姿勢,鋼刀隨手垂在地上,看似軟軟無力,卻含有無限殺機。

  高覽見張浪平靜如一潭死水,全身沒有一點氣機,看起來破綻無數,卻感覺無從下手。,好高深的修為啊,高覽大訝想道。但自己氣勢已聚,一旦外瀉,未戰已敗上一陣。為今之計,只在搶攻在先,一探虛實。

  正在高覽猶豫一瞬間,邊上的郭嬛忽然傳來一陣驚呼聲,而甄宓也張著性感的櫻桃小嘴,一片驚訝之色。原來張浪看準時機,鋼刀飛似的拔空而起,電光火石般,在空中劃出一道靚亮的光芒,帶著凌利的殺氣朝高覽疾速而去。

  這情景明顯把郭嬛嚇到了。

  而高覽精神高度聚中,眼瞳餘光捕捉到鋼刀飛行軌跡,破風槍一蕩,以肉眼無法分辯的速度瘋狂的轉動起來,而且晌起一種銳利的嘯聲,如破雲之風,攝人心志。並且夾雜著狂風暴雨之勢,在半空中疾刺而來。

  變幻之快,速度之急,為張浪平身少見。

  高覽破風之傳果然不凡。

  張浪絲毫不敢大意,側身跨步,未待鋼刀招式用老,手腕一扭,反削一刀。

  高覽不避反攻,破風槍準確點到張浪刀側,發出「叮」一聲脆響。火花四射。

  張浪只感覺手臂一麻,接著鋼刀小範圍的彈出,心中一驚,雖然對手兩手握槍,單點又容易吃上力,但高覽的臂力確實不可小視。急忙側飛一腿,以求壓制對手的反撲。然後左右遊走,避開高覽連綿不絕的破雲槍。

  兩人瞬間又交換十來招,端是快速迅捷。

  忽然兩人同時分開,接著雙雙靜止不動。

  高覽雖然破敵心卻,但並末急攻長打,經過第一輪的試探後,心中已有些底了。

  破雲槍直指著張浪,槍頭因為剛才的吃力而輕輕的上下跳動,臉上不帶起一絲感情道:「你果然很強,有狂傲的資本,不過接下來你要小心了。」

  張浪感覺對手給自己的壓力也不少,不愧為河北名將。只是有點想不通高覽那瘦瘦的身軀竟然能承載如此強大的力量,而那和自己極為相似的軍人堅忍不拔氣息,讓自己不得不十分重視這住對手,但表情仍故輕鬆道:「放馬過來吧。」

  高覽冷冷哼了一聲,意念緊緊鎖住張浪。

  邊上觀戰的兩美,郭嬛早已用纖手摀住鳳眸,不敢在觀看。剛才兩人如飛火流星般的速度,不但讓她看的眼冒金星,而且還暈暈沉沉。

  而甄宓臉上頭一次露出凝重之色,想不到高覽的修為比自己估算還要高出不少,破雲槍已到登峰造極地步,如今所差的只不過是智慧和技巧罷了。

  而那個流里流氣讓自己又可恨又好笑的張浪更甚,難道一開始面對自己的時候就保存實力嗎?甄宓古怪想道。那把鋼刀幾乎無跡可尋,力量、速度、角度無不超人一等。加上可怕的自信,冷靜的頭腦,還有超強的應變能力,像他這樣的人,無論在哪都會大放異彩,成就絕不會在高覽之下。

  場中所有破空聲、刀劍聲,都消失了,空氣變的十分寧靜。只有夏風穿過髮絲,輕輕吹拂著每個人的臉龐,溫柔的雀悅著。而燦爛和煦的陽光,暖暖的照在大地上。林木間,多了一層光澤,一份朝氣。

  忽然,兩人同時大吼一聲,破雲槍和鋼刀幾乎在同一時間再次破空而出。

  兩人以瘋狂的速度拉近,地上的塵土四處飛揚。

  高覽眼角忽然閃過一陣詭笑,手腕輕輕抖動,破雲槍竟然以一種極為怪詭的曲線彌度上下跳動,兩邊槍頭因為槍身劇烈顫動,而變幻出萬道光芒,有如靈蛇彎行,又如巨蟒纏繞,以狂風掃落葉之勢,四八面方包圍上來。

  張浪心裡波濤翻滾,好強的手腕能力,自己既捕捉不到兩個槍頭正確位置,又看不清高覽手腕的變化。高覽確為不可多得的大將。

  「小心,這是高覽絕殺,破雲奪命。」邊上的甄宓忽然驚叫聲來道。聲音充滿著惶恐不安與無限關懷。

  「奪命式?」張浪呀牙想道。好威風的名字,但我張浪絕對是不會輸給你的。

  張浪低吼一聲,激起全身的鬥志與力量,鋼刀硬是從空中拔起,以雷霆萬鈞之勢,全力猛劈下去。

  「噹噹噹」場中傳來三聲驚在動地的巨響。

  甄宓與郭嬛同時摀住耳朵,兩眼不敢相信的望著場中。

  張浪單手握刀,跪在地上,逢頭散發,一直低低著頭。

  而高覽兩手握槍,一頭插在地上,兩瞳睜的大大,似是不信什麼。

  只到一陣微風吹過後,他兩眼變的空洞無物,麻木的望著天空,嘴裡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唯一的破綻?」

  張浪堅難的站了起來,嘴角緩緩的流出血絲。用著堅定不移的眼光道:「何為破雲,何為奪命?雲本飄渺無物,何來破之。只要我的眼力好,速度比你快,力量比你強,破雲槍便不攻而破。」

  高覽忽然變的極其虛弱,人一下衰老許多,斗大的汗開始從青白的臉上冒出,但仍堅持站著,大口喘著氣道:「你果然歷害。」

  張浪哈哈得意笑了兩聲,強忍傷口的疼痛道:「我贏了,甄宓是我的。」

  高覽臉色數變,忽然變的十分衝動道:「這是不可能的事,高覽此刻完不成任務,還有明天。明天不行,還有後天,總之沒有帶回甄夫人是不會回去的。除非高某人命絕於此。」

  張浪邪邪瞟了甄宓一眼,道:「和你說著倒忘了一件事情,我已經答應甄宓要你的小命。」說完鋼刀在一次從地上拔起,做勢要割下高覽頭顱。

  雖然鋼刀已全無一開始的力量、氣勢,但高覽好似認命一般,表情痛苦的閉上雙眼,好半響才緩緩吐了一口氣道:「高覽有愧袁公子。又有何面目荀活在這世上,你就動手吧。」說完這話,好似用盡一身的能量一樣,整個人搖搖墮墮,如風中顠葉一樣。

  張浪低聲歎道:「其實你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高覽的表情滿臉落莫,嘴角動了動,又低歎了一聲,長長閉上眼睛。

  張浪忽然把鋼刀丟在地上,淡淡道:「在你沒有打贏我之前,你不要把甄宓會武功,還想離開袁家的事情說出去。知道沒有?」

  高覽驚訝的張開眼睛,卻見張浪已轉身離去。心裡忽然湧起一陣暖流,但嘴上卻不認輸道:「哼,高某人只會親手捉你們到袁府上去,才不想做長舌婦呢。」說完竟然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這時甄宓也迎上前來,關心問道:「你受傷了?」

  張浪點點頭,道:「沒什麼大問題。我不想殺高覽,他是個不起的人物,我想他不會說出你秘密的。」

  甄宓點了點頭道:「高將軍是言而有信之人,奴家信的過。」

  跟在張浪後面的高覽身軀明顯一震,腳下步伐一下輕快許多。

  張浪來到馬車前,笑嘻嘻道:「你們有什麼打算,我要準備回老家了,你們呢?」

  甄宓和郭嬛對望一眼,神情同時一黯。甄宓道:「小女子有家不敢回,不知道去哪裡好。」

  張浪想也不想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回老家?」

  話剛說完,張浪就感覺到後悔,家裡還有一大堆老婆對著自己日思夜念,提心吊膽,自己好不容易回去,偏還帶著兩個女的回去,她們不傷心死才怪呢。

  甄宓想了想,點了點頭無奈道:「只能走一步,弄一步。」

  就在張浪心中叫苦之時,高覽忽然從邊上冒出來,聲音還是高傲中帶著冷淡道:「袁公子的大隊人馬不出半時辰便會趕上來,你們到底走還是不走?」

  張浪嚇了一大跳道:「不是吧。他們應該不會這麼快就追上來?」

  「笑話。我本以為你還有一些本事,卻沒想到你這麼笨,一路下來,高覽不時丟下暗號記號,袁公子人馬一定就在後面緊追,只要你們一打尖住宿,便是你們的末路。」高覽口氣很狂傲,好似全然忘了剛才事情。只有從他不時捂著的右胸口,還有慘白的臉上才能看出你剛才的確受過傷。

  張浪見事情如此急迫,急催兩女上車,當高覽艱難的也要爬上車時,張浪奇怪望著他道:「不是吧,你也臉皮這麼厚,還是真的以為我捨不得殺你?」

  高覽冷哼一聲:「要殺便殺,但你別想占甄夫人的便宜。還有,這裡只有這一輛馬車,在下不上來,就要給拋在這荒無人煙之地了。以後怎麼完成任務。」

  張浪故做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心中卻暗喜,兩人開始駕車往徐州方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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