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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放風箏[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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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5 10:33:44
標題:
[凱]放風箏[全文完]
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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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5 10:34:17
放風箏 正文 序
我病了
一種「愛情」的病毒迅速蔓延
我的眼神昏亂
只能完整拼湊你的輪廓
腦海大肆作亂
拿著毫筆揮灑著你的名字
腳步努力舞著探戈
欲欽走還留的拿不定主意
唉!
有沒有販賣「收心」的特效檠?
滿天星工作坊
凱利心情手札
【前言︰carrie的秘密百寶箱】
經過千辛萬苦、翻箱倒櫃,然於挖出了carrie的一百個秘密,請各位親愛的朋友看過就好,千萬要替carrie保密喔!
1.其實,我很樂觀。
2.其實。我很悲觀。
3.其實,不如說我很麻煩。
4.其實,我深受惡魔的詛咒和天使的祝福。
5.其實,我超喜歡我自己。
6.其實,我才不管別人喜不喜歡我。
7.其實,我在感情上沖動得要命。
8.其實,我在金錢上理智得嚇人。
9.其實,我也搞不懂我自己。
10.其實,我就是我。
11.其實,我不知道煮飯時,米和水的比例是多少。
12.其實,我也不知道煮粥時,米和水的比例是多少。
13.其實,我小時候超想嫁給賣牛肉面或自助餐的男人。
14.其實,我應該徵求一名男性台佣。
15.其實,我曾燒壞過電磁爐兩台、水壺三只、鍋子不知道幾個。
16.其實,我曾讓整楝公寓的人以為發生了火災。
17.其實,那還是因為愛貓兒叫我才發現的。
I8.其實,我比大雄更需要小叮當。
19.其實,我不曉得九大行星是哪九顆,只知道我們這顆叫地球。
20.其實,我也不曉得十二生肖是哪十二只,只知道我這只叫虎。
ZI.其實,在2001年的日記里,我一直寫到了十月,才發現我都寫成2000年。
22.其實,在醫院掛號時,我不只一次把民國90年寫成91年。
23.其實,我已經兩、三年沒中過發票。
24.其實,我中過最大的金額是兩百塊。
25.其實,我知道我沒那種命。
26.其實,我不喜歡在外用餐,但別人請客例外。
27.其實,我出門時還會自己帶瓶水。
28.其實,我十年前的衣服都還能穿。
29.其實,我連我媽三十年前的衣服也能穿。
30.其實,我是現代灰姑娘。
31.其實,我有一顆牙會是金色的(我本來以為是銀色的說)。
32.其實,我的腿可以放到腦袋後面。
33.其實,我的手指可以壓到手背上。
34.其實,我上輩子是軟骨大師。
35.其實,我絕對不是普通人。
36.其實,我可能不是人。
37.其實,今年的健保卡我用到了H卡。
38.其實,我每次感冒都得去看同一個醫生三次。
39.其實,我第三次去的時候,醫生已經對自己沒信心了。
40.其實,我第四次去的時候,很仁慈的換了另一個醫生。
41.其實,我只有兩瓶啤酒加上一瓶玫瑰紅的酒量。
42.其實,我曾經在喜歡的人面前吐過好幾次。
43.其實,喝醉以後發生的事情我都無法克制。
44.其實,若有機會,我一定借酒裝瘋。
45.其實,我純情得不可思議。
46.其實,該邪惡的時候,我也可以很邪惡。
47.其實,我常常因為想談戀愛而談戀愛。
48.其實,我常常愛上不對的人,或被不對的人所愛。
49.其實,我還在我那個對的人。
50.其實,那個對的人也還在找我。
sl.其實,我發呆的時間比我玩貓的時間還要長。
52.其實,我玩貓的時間比我工作的時間還要長。
53.其實,我每天都不想寫東西,但到交稿的時間就突然寫好了。
54.其實,每天晚上都有一群神秘的小精靈在幫我寫稿子。
55.其實,我是因為討厭去上班,才選擇在家工作。
56.其實,我認為上班族都是做了什麼壞事才會被處罰去上班的。
57.其實,我日行一善,就是怕被處罰去上班。
58.其實,我希望坐上鐵達尼號第二代,一邊旅行一邊寫書一邊談戀愛。
59.其實,我希望被英俊的王子抓去當女奴。
60.其實,我希望抓到英俊的王子來當男奴。
61.其實,我本人是個小變態。
62.其實,我的編輯是個大變態。
63.其實,我的讀者品味都很奇怪。
64.其實,我只看我自己寫的小說。
65.其實,我還會邊看自己的小說邊哭邊笑邊陶醉。
66.其實,我寫的男女主角都一樣。
67.其實,我的男主角都是我想要而要不到的男人。
68.其實,我的女主角都是我千萬個分身之一。
69.其實,我寫小說完全是為了自己高興。
70.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我竟然能以此維生。
71,其實,我的高中數學補了兩、三年,大學聯考時只有二十幾分。
72.其實,我的地理還比英文高分,雖然當時我不知道高雄在北部或南部。
73.其實,我是因為毛筆字寫得太丑,才棄中文系而選外文系。
74.其實,我在教書時,事前都毫無準備就上台了。
75.其實,我比學生更期待下課。
76.其實,我不教書是全國學生之福。
77.其實,我除了當作家之外,別無出路。
78.其實,我不在乎讀者去租小說來看。
79.其實,讀者可以租別人的小說,只要買我的小說就好了。
80.其實,我等版稅等到皺紋都長出來了。
81.其實,我會拿鐵杯去買豆漿。
82.其實,我會拿7-11的袋子去OK買東西。
83.其實,我手上若是空空的,會把路上的寶特瓶撿起來回收。
84.其實,我機車里放了一小袋貓飼料,隨時可以拿給流浪貓吃。
85.其實,我還會一邊走路一邊丟下貓飼料,希望某只餓肚子的貓會吃到。
86.其實,我有某種程度的強迫癥、焦慮癥和憂郁癥。
87.其實,看到用保麗龍餐具的店家,我會默默祝福他們生意慘澹。
88.其實,收到別人送我的衣服,我會很高興自己穿起來比他們還好看。
89.其實,有些別人送我的東西,我會毫不猶豫的轉送出去,只要它們適得其所。
90.其實,我最希望收到的禮物是貓食和衛生紙,但都沒有人會真的送我這些東西。
91.其實,如果我是凱羅爾,我一定選擇和每位師哥都發生一段情。
92.其實,如果我不是凱羅爾,我也一定選擇和每位帥哥都發生一段情。
93.其實,就算我選擇和每位帥哥都發生一段情,冷酷的現實也難以如我所願。
94.其實,我曾千萬次希望自己有千萬個分身去和千萬個帥哥談千萬次向愛。
95.其實,我唯有在小說中實現這畢生的願望。
96.其實,我是個白痴型的作者。
97.其實,會看我作品的都是天才型的讀者。
98.其實,我也不知道白痴和天才到底加何分辨。
99.其實,我只是在拖延結局。
100.其實,我寫完了。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5 10:34:27
放風箏 正文 第一章
作法
身邊的你
從沒正眼瞧過我卻是那麼自然的
對我使喚來使喚去
讓我
情不自禁自願為你效勞
宜蘭縣,礁溪鄉,以清澈水源而聞名,因豐沛溫泉而繁榮。
三月,春雨飄忽,一會兒下一會兒停的,教人不知如何是好,也惹來點點的惆悵。
方雨箏撐著傘走在故鄉的路上,有種回到小時候的錯覺,彷佛她還背著書包要去上學,彷佛她還是個不知愁滋味的小女孩。
當初,她唯一的煩惱,大概只是如何將樹上的風箏取下來吧!
小路的盡頭是棵老榕樹,旁邊有座歷史悠久的小廟,供奉著土地公、媽祖娘娘、太上老君、玉皇大帝、觀世音菩薩,可說是應有盡有、包君滿意。
廟里的老住持退休了兩三年,換來另一位年輕的仙姑,為當地民眾收驚、祈福、消災,倒也是香火鼎盛、遠近馳名。
「天靈靈,地靈靈……」白煙繚繞的神壇前,一個身穿道服的女人正喃喃念著,「恭請三太子起駕,解答信徒疑惑……」
突然,這全身顫抖的女人停下動作,瞪大了雙眼轉過身來,「啊哈——方雨箏!我剛才就算到你該來了,果然不出我所料!」
雨箏還來不及開口,就被好友邵子綾用力抱住,也聞到她身上的檀香和酒香,這女人每次作法總要喝上幾口黃湯的。
「走,我們進房間去聊!」邵子綾不多說廢話,直接拉了雨箏就走。
至於這位仙姑的新婚夫婿黃柏岳,呆呆的站在一旁完全成了隱形人。
但雨箏沒忘記向他打聲招呼,「好久不見,子綾還是這麼急性子。」
「我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習慣就好。」黃柏岳聳肩笑道。
兩個女人進房沒多久,黃柏岳就送來點心和熱茶,「雨箏,你們慢慢聊,晚點我開車送你去車站。」
「謝謝。」雨箏羨慕的對好友說︰「你老公人真好,還幫我們泡茶,這種福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拜托!這點小事也值得夸獎嗎?」邵子綾冷哼了一聲!「告訴你,男人是不能捧的,你得把他踩在腳下才行。」
「那當然,能伺候仙姑是我三生有幸。」黃柏岳也不跟老婆大人相爭,總之多讓她一些就是了,誰教她現在是他孩子的娘呢!
「呵呵……」雨箏就喜歡看他們夫妻倆斗嘴,雖然她怎麼也沒料到,小學時的班長黃柏岳竟然會娶了這個「瘋婆子」!
邵子綾從小就有通靈的本領,常做出不可思議的準確預言,在同學間卻顯得格格不入,很多人都覺得她怪可怕的,甚至給她取了個外號叫「瘋婆子」。
雨箏對這些鬼神之事並不了解,但從不介意邵子綾的與眾不同,盡管兩人的個性一動一靜,卻能做彼此最好的朋友。
那時的黃柏岳品學兼優,連任了六年班長,總是公平的維持班上秩序,對於邵子綾不好也不壞,但絕對不會欺負她,也不會讓別人欺負她。
畢業多年後,同學們都長大成人了,某天,大家才跌破眼鏡的發現,在黃柏岳發出的喜帖上,那新娘子的名字竟然就是邵子綾!這只能說是「英雄難過妖女關」吧!
夫妻倆才剛新婚不久,雨箏特地帶來賀禮,也感染一些幸福的氣息。
「看你們這麼恩愛!我都想結婚了呢!」雨箏撫過牆上的喜字,由衷為好友高興。
「恩愛個屁!別說這種惡心的廢話,我會吐的!」邵子綾還是不改潑辣的脾氣,用力把老公推出房門,「好了好了,你少站在那邊礙眼,快給我出去燒香拜佛,感謝老天賞給你這麼好的老婆!」
黃柏岳拿老婆沒辦法,只能叮嚀道︰「雨箏,小心別讓她對你施什麼法術,她可是個千年魔女喔!」
「去你的!」邵子綾砰的將房門關上,一轉身就跳上床,和雨箏從兒時的回憶聊起,點點滴滴都是她們成長的歷程。
茶冷了,瓜子嗑完了,邵子綾才忍不住問︰「怎樣?最近有沒有什麼進展?」
「進展?哪方面的進展?」雨箏迷惑的問。
子綾捏了她的耳朵一把,「還裝傻呢!不就是你那個大老板,害你白白浪費大好青春的那個壞男人呀!」
「會疼的!」雨箏低叫了一聲,為難的道︰「跟平常一樣,他每天都忙得團團轉,我就在他身邊幫幫忙。」
「啥咪?」邵子綾重重放下杯子,潑出最後一半的茶水,「有沒有搞錯?你都待在他身邊五年多了,他還沒轉過頭來把你看清楚?像這種呆頭鵝,直接殺來吃算了!」
雨箏捂著嘴輕笑,「要是他听到你這麼說,可是會大發脾氣的。」
「他又不是我老板,我管他那麼多!」邵子綾屈指一算,皺起眉頭,「不行不行,我非得想點辦法不可,你身上有沒有他的照片?」
「我沒有他的獨照,不過……」雨箏小心翼翼的從皮夾里掏出照片,「上次我們公司聚餐,剛好拍了這張團體照。」
照片中大概有二、三十人,邵子綾得要瞪大眼仔細搜尋,「拜托!你站那麼角落做啥?幾乎看不到你的臉了。」
「我本來就不引人注意嘛——」雨箏對此早已習慣,她一直是讓人舒服的、安心的,卻不是教人崇拜的、艷羨的。
「你就是太謙虛、太含蓄了,才會讓人真的看不到你!算了,先不跟你計較,這大塊頭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嗯!」雨箏點點頭,雙頰不禁浮現紅暈。
五年多前,她還是一個剛從財管系畢業的社會新鮮人,當這家「信揚搬家公司」通知她去應徵時,其實,她已確定將進入某大銀行,她之所以還願意去面試,不過是想多增加些歷練罷了。
但人算總不如天算,那天當她前往應徵時,第一眼就看到了上身赤裸、滿頭大汗的傅克濤,沒想到他身為老板,竟也要親自搬貨。
至今她還清楚記得,他一看到她就微笑道︰「你是方小姐吧?把毛巾拿來給我。」
「哦!」她來不及多想什麼,隨即照著他的話去做。
傅克濤擦了擦汗,又把毛巾交給她,「你看起來就是一副聰明听話的樣子,好!你下禮拜開始來上班,我們這家只有十個人的公司就交給你管了。」
「呃?」她甚至沒有時間拒絕,就見他敏捷的跳上貨車,開動引擎往前出發。
握著那條溫熱的毛巾,上面全是男人的汗水,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傻傻的看著那輛貨車逐漸遠去。
而下周一,她就真的乖乖去上班了。
時光匆匆,如今搬家公司的規模擴大到上百人,她也從小女孩變成了女人,但每次想到和他的初相見,她總是會忍不住偷笑起來。
「傻姑娘,回魂啦!」邵子綾拍拍好友的肩膀,「你該不會像我這麼有本事,動不動就被三太子附身吧?」
雨箏歉然一笑,「抱歉,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什麼想事情?還不是在想他!」邵子綾撇撇嘴,指著照片中的人說︰「照我看這家伙的面相,就是那種個性頑固,做事只看前不看後的笨蛋,正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賢內助來幫他。」
「是嗎?」對於邵子綾這預言的本領,雨箏向來都是尊重的態度。
「不過!他眉間的煞氣太重,阻礙了他的婚姻和家庭,必須要有貴人出現才能化解,而我正好知道那個貴人是誰。」
「哦?」雨箏好奇的眨了眨眼楮。
「正是本仙姑我!」邵子綾拍了拍胸口,自信滿滿的道︰「只要我簡簡單單作個法,他就會突然打開慧眼,看到旁邊的美嬌娘你啦!」
邵子綾以為自己出了個好主意,雨箏卻表情為難的說︰〔這……不太好吧?我不喜歡這樣,我不希望他是被強迫的,而且……要是他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不這樣的話,你是要等到何年何月?」青春苦短,邵子綾可不想看到最好的朋友等成老太婆,甚至在升天的時候還是個純潔處女!
雨箏搖搖頭,「我不在乎,我只要能在他身邊,幫他做點事情就夠了。」
「你真傻,要是他有一天娶了別的女人怎麼辦?」
「如果他快樂,我也會快樂。」雨箏淡淡的笑了,卻帶著點憂愁、帶著點無奈。
邵子綾如何能忍下這口氣?「不行!我看不下去了,我非要施展我最高強的法術,讓那蠢男人轉過頭來看看你,否則,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相較於好友的激動萬分,雨箏還是那麼平靜淡然,「子綾,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但我真的不願意這麼做,謝謝你的好意。」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的能力?拜托!我可是撮合了不知多少怨偶,就連我自己的老公也是我作法釣來的,你看看他現在有一點不甘心的樣子嗎?」
不管邵子綾如何苦口婆心、殷勤相勸,雨箏總是堅定的拒絕,「好了,別再說了,我要搭火車回去了。」
「唉——你就是死腦筋,這樣會吃虧的。」邵子綾為之氣結。
「沒關系,我很容易滿足的。」雨箏握了握好友的手,叮嚀道︰「你自己要多保重,都已經是有身孕的人了,不要整天跳來跳去的,等生下孩子再繼續作法吧!」
「得了得了,你別學我家那個死鬼,每天都只會跟我嘮叨,很煩的哪!」邵子綾早就听得耳朵都長繭了。
「還有,答應我,千萬別對他做任何事。」雨箏又強調了一次。
「好好好——我知道啦!」邵子綾滿心不甘的回答。
半小時後,黃柏岳開車送她們來到火車站,邵子綾陪著雨箏走到月台,依依不舍的送走了這位好姊妹。
細雨迷蒙中,只見火車逐漸遠離,而雨箏揮動的手也看不到了。邵子綾在內心暗暗發誓,她非要為好友做些件麼不可!
「小綾,你怎麼了?不會在動什麼歪腦筋吧?」黃柏岳握住老婆的小手,對於她這奇特的表情有點面熟,好像在婚前不久也曾見過。
「你看著吧!下次雨箏再來找我的時候,絕對不會是一個人來的。」邵子綾嘴角浮現笑意,那是一種果決而殘忍的笑法。
「你啊——就不要弄巧成拙才好,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好騙的喔,」
邵子綾不服氣的吐吐舌頭,「哼!不過是被你發現了我的咒符而已,有什麼好得意的?這次我絕對不會失手的。」
「但願老天保佑可憐的雨箏。」黃柏岳搖了搖頭,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聲音說
「這傻仙姑一作法起來可不是好玩的。」
遠山飄渺,春雨仍是那樣纏綿,輕輕柔柔的在人間留戀不去,誰知道會有什麼因此而發芽呢?
***
周末假期結束,又來到辛勤的星期一。
如同往常,雨箏總是第一個來到公司的人,打卡後就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拿起電話開始她的第一件工作。
「老板,現在是早上八點,你該起床了,今天下午永安醫院將要舉行招標會,我已經準備好你的衣服,請你在九點以前到公司來。」
「哦!是方小姐呀……」傅克濤那懶懶的睡音傳來,「我知道了,半小時以後如果我沒到,就再打一次電話給我。」
「我會的,再見。」盡管心跳加速,她的聲音仍然鎮定,俐落的掛上電話後,轉身取出今天的行程表。
她的正式職稱是「總務主任」,所謂總務者也,就是說全部的事都歸她管。
除了采購、記帳、發薪這些還算「正務」,其他像是人事調動、排班行程、合作契約等,雖然在職務上都有專人負責,卻得經過她這一關才能通行,而每個人也都習慣了這麼做,彷佛沒听到她說一聲「好」,就不知該如何辦事了。
然而最最重要的是,她還身兼老板的秘書和管家,每天她上班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叫他起床,替他準備好三餐、水果和飲料,打理他當天該穿的衣服,甚至得幫他繳納各種帳單,免得他沒水沒電沒信用卡可用。
公司員工私下都戲稱她為「老板娘」,意思即是「老板的娘」
時間在煩瑣的雜務中溜過,很快就已是八點半,兩位工讀生都準時來到,雨箏便開始分配工作。
「小桃,你去采購這些東西,燒餅油條要那家天下豆漿店的,水果沙拉要買芳鄰早餐店的,還有冰箱里的特濃鮮奶該補充了,這張單子你拿去備忘。至於我自己……」雨箏稍微猶豫了一下,「給我買個鮪魚三明治好了。」
小桃接過采購單,朗聲答道︰「是的,方主任。」
雨箏點了點頭,又轉向第二位助理,「小櫻,你去拿回送洗的衣服,還有新訂的皮鞋,這里有兩張收據。」
小櫻跟小桃是對雙胞胎姊妹,但雨箏從未搞混過,總是能準確分辨出來。
交代好這些工作後,時鐘走到了八點三十二分,於是雨箏又拿起電話,撥下那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老板,請問你起床了嗎?」
「我剛要開車,大概二十分鐘就到了,我好餓,我今天要吃鮪魚三明治。」
「沒問題,請小心開車。」雨箏沒有任何遲疑,凡是他要的,她都會給他。
沒多久,小櫻和小桃拎著大包小包回來了。
雨箏立即吩咐,「把西裝和皮鞋送進老板的更衣室,把鮮奶、水果沙拉和鮪魚三明治放到老板的桌上。」
「可是……方主任,鮪魚三明治不是你要吃的嗎?」小桃迷惑的問。
「有什麼關系?老板想吃就讓他吃。」雨箏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問題。
小櫻和小桃對望一眼,兩姊妹不用開口就能會意,方主任又來了,她簡直是把老板給寵壞了,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
八點五十分,傅克濤吹著口哨走進公司,充滿朝氣的和員工們打招呼,他向來是個爽朗親切的老板,反正一切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都有方小姐會去做。
當他打開辦公室大門,很愉悅的發現他想要的都有了。
雨箏隨後進入,連敲門的必要都沒有,直接拿了行程表開始報告。
傅克濤一邊仔細听著,一邊津津有味的享用早餐,「方小姐,這鮪魚三明治真棒,我下次還要吃這家的。」
「是。」雨箏稍作停頓,記錄下這件事,又繼續說︰「下午的招標會有十三家公司參與,我已經走出合適價碼,請老板做最後決定。」
關於永安醫院遷址這筆生意,是搬家業最近共同矚目的焦點,如此大型的醫院要搬家,除了精密的儀器、復雜的設備,還有眾多的病患和護理人員,必須有足夠規模的搬家公司才能受理,
傅克濤當然想得到這個機會,除了可以藉此得名得利,更因為這家醫院的院長叫傅斯涵,正是當年因為他拒絕讀醫而把他趕出家門的父親。
如果讓父母親看到如今的他,不知他們會有怎樣的反應?是懊悔?是憤怒?或是兩者都有?他期待著那一刻已經太久太久了……
「老板?」
雨箏的呼喚拉回了博克濤的思緒,於是他伸手接過文件,正想專心研究,後腦卻突然隱隱作痛,「奇怪!我今天一起床就頭痛,不大對勁。」
雨箏聞言皺起眉頭,老板的健康可是她的責任,听到這種話當然教她擔憂。
「要不要去做個健康檢查?我立刻幫你安排時間和醫生。」
「等這次招標結果出來再說吧!我想我可能是太焦慮了,昨晚睡得也不好。」他又揉揉太陽穴,希望用意志力喚回神志。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請隨時叫我。」雨箏非常不喜歡這樣,她不該讓他的生活出現任何問題才對,她一定得盡快為他解決。
「嗯!」傅克濤的注意力全放在文件上,已經忘了頭痛那件小事。
不過是頭痛而已,能對他的成功帶來什麼威脅呢?
***
午後兩點,招標會上,各大搬家公司都已投下底價,就等著永安醫院發表結果。
等待的時刻總是特別漫長,眾人都在休息室里議論紛紛,傅克濤和雨箏則選擇站在角落處,因為他又開始頭痛了。
「老板,你臉色不太好,我們到外面去好嗎?」雨箏低聲問。
「也好。」傅克濤沒有意見,跟著她走出休息室。
樓梯的轉角處正好有扇窗子,雨箏於是打開窗戶,想讓他呼吸新鮮空氣,但傅克濤的情況仍不見好轉,苦笑道︰「就快開標了,我一定是緊張過頭了。」
「我們已經盡力了,相信會有好結果的。」她不知祈禱過了多少遍,但願上天能允諾他這長久以來的願望。
三月的微風吹來,略帶著點冰涼,還有淡淡的花香,傅克濤應該是覺得好些了,但眼前又猛然閃過一陣黑暗,震撼得他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天,我的頭好痛!」他雙手抱頭,甚至無力站好。
看他靠在牆上,她的呼吸幾乎停頓,「老板,你怎麼了?我這就帶你去看醫生。」
「不……我一定要撐下去,我非得看到結果不可。」他轉過身,無法抓穩重心,只能扶在她瘦弱的肩上。
感覺到他雙手異常冰冷,雨箏來不及害羞或詫異,一心只想為他解除痛苦,提議道︰「我替你按摩一下。」
「嗯……」他沒有反對,事實上,當她的溫暖傳到他身上,他的疼痛瞬間就減少了一半。
於是她伸手到他頸後,緩緩按揉在他的筋骨、皮膚上,看似縴瘦的小手卻有充足的力道,逐漸安撫了他那要命的痛楚。
就這樣過了沒多久,他索性直接抱住她的腰身,把整個臉埋在她肩頭,天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只能確定,一旦接近她,他就會好過些。
「老板,你……」雨箏不得不開口,他這動作未免太過……
「繼續,別停下來,我快要昏倒了!」他咬著牙!深深呼吸她發中的清香,彷佛他是個氣喘發作的病人,而她是他唯一的空氣。
「是。」她沒有拒絕的權利,他就是她的天。
從他緊繃的頸項按摩到寬厚的背部,她的雙手早已發酸,卻沒吭半聲,只盼望能給他所有的溫柔,即使她的雙腿都快站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那頭傳來喧鬧聲,「信揚公司得標了!」
「他們在說什麼?是我們得標了嗎?」傅克濤勉強睜開眼楮問。
「是的,是我們得標了!」雨箏幾乎不敢相信這奇跡,幾個月來的辛勤工作有了代價,老板想要證明自己的願望也達成了一半!
「太好了……」他虛弱的一笑,臉色更形蒼白。
既然等到了結果,雨箏不能再讓他受苦下去,「你等等我,我去叫醫生來!」
她一放開手,他頓時失去了依靠,「別……別離開我……」
「老板?」雨箏一轉頭,只見他身形一晃,整個人就往前倒下!順勢將她撲倒在地上,兩人構成了一種很曖昧的姿態。
「老板?」她又呼喚了一聲,赫然發現他已不省人事。
現場安靜了片刻,終於,雨箏深吸一口氣,用有生以來最尖銳的聲音叫道︰「快來人救命啊!」
盡管得標的結果如願以償,但是很糗的,傅克濤竟然住進了父親的醫院,而且還是因為他昏倒了!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5 10:34:38
放風箏 正文 第二章
解藥
雖說我此治作的頭疼
但在暗夜
就這般名正言順
將我置於你身旁
讓我伴你成眠
卻無視我心中的想望
這樣好嗎
當傅克濤朦朧醒來時,只覺得頭痛欲裂、暈眩難當,彷佛被誰敲進了幾百根釘子,但這還不足以讓他大發脾氣,當他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時,才真的想抓起桌子丟向牆壁。
因為,他的父親傅斯涵正站在那兒和雨箏談話!
「方小姐,他這次昏倒的情況很特別,也許是壓力太大了,必須仔細檢查。」
「是。」雨箏連連點頭,一發現傅克濤醒了,立刻上前問︰「老板,你覺得怎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傅克濤掙扎著坐起身,咬牙咒罵道︰「在這種醫院里面!我怎麼可能舒服得起來?」
傅斯涵如何听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許久不見!這叛逆的兒子還是不改本性,從來就不懂得什麼叫做禮貌!
無所謂,刺激這小子的方法多得很,傅斯涵選擇了冷笑和譏諷!「很可惜我們沒有選擇病人的權利,就算你不滿意,還是得待在這里。」
「你給我出去!」傅克濤沒那麼好的修行!指著門口大吼,「我有選擇醫生的權利,我要你現在就離開我的視線!」
傅斯涵臉上微微一動,勉強壓下了怒氣,轉向雨箏說︰「方小姐,真是辛苦你了,要伺候這麼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雨箏簡直不知如何回應,「請……請別這麼說。」
「希望這次讓你們得標不會是個錯誤。」傅斯涵微微一笑,卻隱隱帶著不屑。
听到這話,傅克濤就像刺螺似的回嘴,「你等著看吧!就算不做醫生,也一樣可以成就事業的!」
傅斯涵不再多說什麼,直接轉身離去。而傅克濤則倒向枕頭,整個人氣喘吁吁的,又是惱怒又是疼痛。
真氣死人了!這跟他原本的計畫有著天壤之別,他該要趾高氣揚、耀武揚威才對的,怎麼會躺在這病床上像只大病貓?!
空氣中滿是火藥味,雨箏必須以最柔和的聲音說話,免得點著了那根導火線,「老板,你爸爸說你血糖過低,可能是最近太疲倦了,」
傅克濤馬上糾正她的話,「他才不是我爸爸!」
糟糕!誤中地雷!她咬了咬唇,改口道︰「醫生說你需要休養一陣子,最好留下來做全身檢查,才能確定你到底有什麼問題。」
「免談,我要出院!就算死我也不要死在這里!」省得讓那老頭看笑話,說不定還要讓那些臭醫生驗尸,那會教他死不瞑目的!
「老板……」她實在不想再看到他昏倒,天曉得她剛剛被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我要回公司去,我有很多事要忙,我可沒有時間浪費在這鬼地方!」
雨箏拿他沒辦法,他任性起來就像個孩子,她早該習慣的,「是,我知道了。請給我一點時間,我這就去辦出院手續。」
當她走向病房門口,傅克濤還在背後喊道︰「越快越好!」
唉——她又暗自嘆口氣,不知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究竟何年何月才能休兵?其實,他們都太在意彼此,也太在意自尊了。
半小時後,雨箏辦好離院手續,獨力扶著傅克濤走出醫院,又招了輛計程車準備回公司。
「老板,你真的不回家休息嗎?」雨箏問了不只一次。
「我沒事。」他說是這麼說,卻靠在她的肩上喘息,彷佛隨時就要昏倒了。
他那臉色實在太蒼白,計程車司機回頭看了N遍,千交代萬交代的說︰不姐,你得好好照顧他,千萬別在我車上發生什麼悲劇。」
「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她絕對不會讓他有事的。
她一手伸到他的頸後替他按摩,一手拿手帕擦去他額前的汗水,默默向上天禱告著,一定要讓他平安無事。
車子抵達公司後,雨箏將虛弱的他扶下車,「老板!你撐著點,我們就快到了。」
「笑話!我看起來像是快掛的樣子嗎?我可不會英年早逝的。」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卻又忍不住低低呻吟。
當他們一走進信揚公司大門,所有人都看傻了眼,紛紛上前問︰「老板,你怎麼了?哪里受傷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許多男性員工更是自告奮勇,「老板,我來扶你,我比方主任有力氣多了。」
然而,傅克濤根本無法離開雨箏,他也不了解這是怎麼回事,他只確定他必須感覺到她,否則,那股疼痛會把他粉身碎骨的。
「用不著,你們別過來!」傅克濤揮開其他想幫助的人,就那樣硬生生的把重心都壓在雨箏身上。
大夥兒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只能摸摸後腦勺,看著他們走遠。
雨箏早就沒有了體力,完全是以意志力堅持著,當他們搭電梯來到八樓的辦公室時,又引發了另一波驚呼和騷動。
尤其是小櫻和小桃,瞬間化作了木頭人,她倆在這公司待了三年多,從沒看過老板大人有這般「賣命」演出。
「方主任——」姊妹倆的聲音甚至有點變調了。
「幫我打開……老板辦公室的門……」雨箏喘息著說。
「是!」小櫻和小桃各推開半扇門,像兩個門神一樣直挺挺的站著。
雨箏扶著傅克濤走進去,又帶他坐到沙發上,這時她已經累得快虛脫了,畢竟,老板的體重有她的一倍半,而她平常可不擅長搬家的。
「方主任,還要不要我們幫忙?」除了小櫻和小桃,其他人也都這麼問。
這些關懷的聲音听在傅克濤耳中,卻是嘈雜尖銳得要命,他雖然全身虛軟無力,那惱怒的吼叫可是和平常沒兩樣,「出去,你們統統滾出去!我只要她就夠了,你們這些人都沒有用!」
「是……」大家都不敢多說什麼,默默走出辦公室,也沒忘了要把門給關上。
不管這是怎麼回事,顯然老板只要方主任伺候,其他人最好是避而遠之,免得踩到了那頭獅子的尾巴。
當辦公室里只剩下兩人,雨箏先倒了杯溫水,卻不是要給自己喝的,而是要給他喝的,「老板……你喝點水吧!」
「我沒力氣,喂我喝。」他抬起頭,仍是那樣痛苦的神情。
「是——」她還能怎麼辦?她太有同情心了,尤其對象還是他。
喝了半杯水,傅克濤稍微覺得好些了,高大的身軀一倒,靠在她瘦小的肩上,「方小姐……該死的!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相處五年多,他竟然還不記得她的名字?強忍著心痛,她淡然回答,「雨箏,雨中的風箏。」
「雨中的風箏?」他的眼神朦朧起來,沙啞的問︰「你要飛向哪兒去呢?你不累嗎?你可有一個家?」
她被徹底問倒了,她不敢想像他這是什麼意思,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是昏了、傻了、迷失了,才會提出這讓人心亂的問題。
「別發呆,踫踫我。」他喚回她的注意力。
「哦,」她點點頭,伸出小手治著他的臉龐描過他那男性化的線條,濃厚的眉、緊閉的眼、挺直的鼻,還有性感的唇,他確實是個讓女人心動的男人。
只可惜,他對她不會有相同感覺,她太明白自己的平淡無味。
這些年來兩人朝夕相處,還常常加班到午夜,但他從未對她有任何逾越之舉,至於此刻他為何會倒在她肩上,或許只能說是上帝開的某個玩笑吧……
感覺到她的溫柔觸踫,傅克濤發出滿足的嘆息,「天!我感覺好多了……」
「那就好。」是的,那就好,只要他好就好。
過了好一陣子,傅克濤的呼吸逐漸順暢,乾脆整個人躺到沙發上,把頭枕在她的大腿上,「把你的左手給我。」
「嗯……」她不敢遲疑太久,免得他又大發雷霆。
他握住她的左手,放到他的左胸上,似乎只要這麼做,他的心跳就能確保沒問題。
「好了,你的右手可以寫字吧?記下我說的話。」
「是……」她替他做過無數次速記,卻不曾以如此奇特的方式。
既然順利得標,傅克濤對這項工程有太多計畫,雨箏則替他整理好重點,兩個人就這麼「工作」起來,寫出了整整十大張資料。
「好了,就到此為止。」他扯開頸上的領帶,翻個身把臉貼在她小腹上,感覺她每次呼吸的小小振動,咕噥著說︰「我要休息,別吵我。」
雨箏安靜無語,對這情況只有無奈的接受,老板工作累了自然該休息,但他怎麼會休息在她懷里呢?不!不要多想,這一定是偶發的事件,不會造成任何改變的,等他恢復正常後,他還是那個工作狂的他,而她更必須是那個冷靜自制的她。
一整個下午,雨箏都待在傅克濤的辦公室里,這件事早已傳遍全公司上下,也沸騰了各種揣測和謠言。
「我一直都覺得方主任對老板太好了,可是老板從來都沒有對她出手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才突然發飆?」
「嗯……說不定是方主任說要辭職,老板就用美男計把她留下來。」
「不不不!我認為他們早就在一起了,只是老板不肯公開承認,可能是方主任終於懷孕了,現在老板想要抵賴也沒辦法了。」
〔這麼說來,方主任果然是老板娘,不只是老板的娘,還是未來小老板的娘呢!」
如此你一言我一語的,眼看時鐘也走到五點半,該是下班的時間了,大家紛紛打包準備離開,視線卻離不開老板的辦公室。
因為,到目前為止,那扇門似乎都沒有要打開的意思。
「難道老板和方主任要留下來“加班”?」
「你是說——那種“加班”嗎?」
「非常有可能喔!不管怎樣,我們最好安安安靜的走開,免得打擾了人家的好事。」
「以後我們要怎麼稱呼方主任?是不是該直接叫老板娘了?」
〔這種事情、心知肚明就好,別讓人家小倆口害羞了,我們就等著吃喜酒吧!」
「說得對,我們這就去逛街買衣服,得先準備好當天的行頭才行呢!」
***
傍晚六點,信揚搬家公司只剩下門口的警衛,以及頂樓辦公室里的兩人。
傅克濤依然枕在雨箏的腿上,沉睡得像個小嬰兒,而疲倦的雨箏也閉目養神,一雙小手放在他的臉上和胸前,讓他感覺不那麼昏眩難受。
當傅克濤一醒過來,隨手伸了伸懶腰,低吟道︰「嗯——睡得好舒服。」
轉過身,他又抱住雨箏的縴腰,甚至以臉龐摩掌著,彷佛身在母親懷里,畢竟,他好久好久沒有撒過嬌了,他多眷戀這種做小孩子的感覺。
他一有動靜,雨箏隨即清醒,只能僵硬著任他「亂來」,喉中怎麼也擠不出抗議的話來,她太習慣听從他,卻不太習慣反對。
撒嬌夠了,傅克濤總算願意坐起身,也沒忘記要拉住她的手,因為他很確定,一旦離開了她,那該死的疼痛又會席卷而來。
誰曉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許他是發瘋了,或是中邪了,那都沒有差別,總之,他現在一定需要這個女人。
「老板,已經超過下班的時間了。」雨箏很努力的保持鎮靜,彷佛這跟平常的「加班」毫無不同。
「是嗎?難怪我覺得有點餓。」他抓抓頭發,往後梳理幾下,扯開了嘴角笑道︰「好吧!那你跟我回家。」
「我?」她指著自己,從未如此懷疑過自己的听力。
「沒錯,走!」他拉起她的手,直接要走出辦公室。
雨箏被他這麼突然拉起,發麻的雙腿根本無力邁開,只能慘兮兮的跌到地上。
「你怎麼了?」他也跟著蹲下身,莫名其妙的望著她。
「我……我腿麻。」都被他躺了那麼久,她怎麼能不發麻呢?
「對了,我都忘了。」他拍拍自己的後腦,單手就扶起她的肩膀,讓她坐到他大腿上,含笑道︰「這樣公平吧?換我讓你坐著。」
這是什麼狀況?簡直就是打情罵俏,但他們從來都不是情侶呀!
「老板!」雨箏不能不抗議了,「我不能跟你回家,拜托你放開我!」
傅克濤听了大為不滿,一開口就斥罵道︰「你真是不听話!我今天頭痛得要命,完全不知道是為什麼,只有靠在你身邊我才能好一點,晚上我還要計畫永安醫院搬家的事,你不跟我回家怎麼可以?」
雨箏從來沒被指責過,她的工作表現太好,不可能有這種機會。但是……現在這算是哪門子的要求?他的腦袋是不是哪兒撞壞了?
「可是……我……我不能夠……」
他悍然打斷她的話,「你明知道我有多在意這個case,難道你要親眼看到我搞砸了,讓那個當初把我趕出家門的家伙來嘲笑我?」
「我當然不願意……」
她的話還是沒能夠說完,他立刻做出結論,「我沒時間去看醫生,你就是我的解藥!這段時間你都得跟我在一起,直到我把這次的工作完成為止。」
「這不行的……」
「閉嘴!」他提高了音量吼道︰「你不是一向都乖乖听我的話嗎?不要讓我對你失望,你可是我最優秀的員工,我需要你!」
面對如此轟然的獅吼,雨箏並沒有嚇到,反而悄悄嘆息了,他既然需要她,她就不會逃避,盡管這是個荒唐到極點的要求。
看她垂下視線,傅克濤握住雙拳,咬牙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對你大聲的,我只是很心煩!好不容易取得這個機會,我的身體卻出了狀況,可惡!」
「老板,你不用說了,我們回家吧!」她抬起頭,臉上帶著認命的微笑,如果命運一定要這樣安排,她願意跟他走到天涯海角。
「真的?我就知道你最乖了。」傅克濤拍拍她的小手,臉上終於又有了笑容。
就為了這笑容,這比陽光更耀眼的笑容,要她付出一切也值得。
半小時後,兩人開車進入一楝大廈,搭電梯到二十一樓,這兒正是傅克濤的私人住所,也是他未曾帶任何女人來過的禁地。
雨箏愣愣的望著這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走進了這扇門,五年多來,她常常送公文來此,都只是客氣的在門口交件道別,從來沒想過會有登堂入室的一天。
「隨便坐吧!我先去洗個澡。」傅克濤隨手脫掉外套、扯開領帶,要進浴室前又緊緊抱了她一下,〔這是預防動作,免得我洗到一半又昏倒了。」
「哦……」雨箏不敢掙扎,任他抱到滿意為止。
傅克濤深吸一口氣,「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
「別這麼說……這是我該做的。」她突然害羞起來,她很少听到他這樣真誠的道謝。
他又摸摸她的臉,才走進臥房拿衣服洗澡去。雨箏就一個人留在客廳,站起身東看西看的,想要多了解他的喜好、他的個性。
對了!她該做點東西給他吃,這是她改不了的壞習慣,總是想為他做點什麼。
於是她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果然不出所料,只有為數非常淒涼的食物,不過,要做出「克難餐」倒也難不倒她。
當傅克濤從浴室走出來,馬上聞到飯廳傳來的香味,這對他來說相當陌生,畢竟,他下廚的次數寥寥可數,只有清潔工會定期來打掃。
「老板,你餓了嗎?」身穿圍裙的雨箏走出廚房,手中還拿著鍋鏟和醬油,「不介意的話,我做了一點東西吃。」
博克濤怎麼可能會介意?相反的,他大感驚喜,「謝了,我都快餓昏了呢!」
「那麼……請用。」她有點緊張,不知是否能合他的口味?
兩人坐到飯桌旁,安靜的吃起炒面、蕃茄蛋、炸香腸和玉米湯,雨箏不用多問他的反應,光從他大口咀嚼的樣子就明白了。
糟糕——她的壞習慣越來越嚴重了;只要看到他愉悅的表情,她的內心就會涌起更強烈的溫柔,真希望能把整個宇宙都獻給他。
「呼!好飽!」傅克濤心滿意足的說,「我來洗碗,多謝你的善行。」
「別這麼客氣。」雨箏有些不能適應這麼溫和親切的他。
飯後,雨箏也進入浴室洗澡,想到這是剛才老板赤身裸體的地方,讓她腦中浮現了一些罪惡的畫面,但她很快就搖頭打消了那念頭。
她之所以會在這里,純粹只是來照顧他、幫助他而已,千萬別傻到以為會發生什麼情節,那只會在愛情小說里出現,而她不看愛情小說已經很久了。
一換上傅克濤的休閑服,她就發現「合身」得不得了,上衣剛好可以當裙子穿,至於褲子就可以省下來了。
不過……不知道這種打扮會不會太過分了?她猶疑的走到書房前,敲了敲門,喚起博克濤的注意力,「老板,我可以去客房睡嗎?」
傅克濤還忙著擬定計畫書,「當然,把這里當自己家,別客氣。」
「那……晚安。」他根本沒注意到她的雙腿,雨箏告訴自己別多心了。
關上房門,躺到陌生的大床上,雨箏翻來覆去的就是無法成眠。
想到老板就睡在隔壁房,她甚至會不由自主的發抖起來,這一天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一閉上眼就是那些畫面,在心湖上掀起了波波漣漪。
「喀啦!」毫無預警的,門口傳來一陣聲響。
會是誰呢?雨箏慌忙的坐起身子,不需戴上眼鏡就發現那是個男人的身影,而且正是她最熟悉的那個男人!
「老板,你……你想做什麼?」她將棉被抓到胸前,眼睜睜的看他一步步接近,那雙黑眸閃著奇妙的神采,彷佛隨時就要對她伸出魔掌。
終於,傅克濤在床邊停步,隨手扯去身上的睡袍,在那底下他只穿了件四角內褲。
瞪著他赤裸健壯的身體,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這……這樣真的不太好,老板……你是不是在夢游?」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他粗聲粗氣的說︰「我只是頭好痛,我得躺在你身邊才能入睡,你別躲得那麼遠,過來!」
他跳上大床,一把將她抓近,牢牢的擁入懷里,卻又立刻抱怨,「搞什麼?你手腳怎麼這麼冷?」
雨箏想都沒想就說︰「抱歉,我血液循環不太好……」但想想真沒道理,她為何要為此道歉?是他自己跳上她的床呀!
「算了,不跟你計較。」他先拉起她的腳踝,夾在他溫熱的大腿中,又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用粗硬的雙掌為她摩擦。
不會吧?這應該只是場夢吧?他真的在為她取暖?多少孤單寒冷的夜晚里,她總愛想像這般畫面,卻只能抱著遺憾慢慢睡去,但此時此刻……這是真的!
雨箏全身都為之僵硬,連動也不敢動一下,任由他慢慢燃起她的熱度,就像是面對一盆熊熊的火爐,怎樣堅強的冰雪都只能融化。
十幾分鐘後,他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回溫,才嘆口氣說︰「好多了,就是這樣,我要睡了,希望你不會說夢話吵我。」
他這擔心是多餘的,她早已無法言語,他的呼吸就貼在她的耳畔,他的雙臂就纏在她的腰上,這般拘禁該要如何逃脫呢?
這一夜,怕是要在顫抖中度過了……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5 10:34:49
放風箏 正文 第三章
發現
奇怪的徵兆
莫名的現象
在在說明
你之所以離不開我
有種原因存在
「老闆,現在是早上八點,你該起床了,我已經準備好你的早餐和衣服。」
聽到這太過熟悉的聲音,傅克濤還以為是從電話中傳來的,當他眨了眨眼,卻發現自己手中並未握著電話筒。
而且,在他床邊站著一個女人,有點面熟又有點陌生,奇怪?方小姐怎麼會在他家裡?她不是應該早就到公司,為他張羅好今天的一切嗎?
「老闆?」雨箏彎下腰,又喊了一次。
傅克濤伸出手,摸過她的臉頰,「你是真的?」
他的手好暖,她都快被燙著了,猶疑了幾秒鐘,才想出適合的說辭,「因為……你昨晚頭痛,我才跟你回家照顧你,你現在頭不痛了嗎?」
他的手從她的臉滑下,除去了她的無框眼鏡,又輕輕將她拉到面前,讓兩人的額頭相貼著,「我還是痛,你感覺到了嗎?」
她試著去感覺他的溫度,「我不知道,不過,你有點發燒的樣子。」或者,是她自己在發燒?
「踫踫我,讓我好過一點。」他閉上眼,等待她的撫慰。
看他那麼難過、那麼渴求,她毫無抗拒之力,唯有竭盡所能消除他的痛苦。
當他終於舒服了些,才睜開迷濛的眼,握住她的小手問︰「我怎麼會睡在這裡?這客房不是讓你睡的嗎?」
「昨天半夜你人不太舒服,所以就……就睡在這裡了。」這教她該如何解釋?明明是他自己做的好事呀!
「哦!」他倒是不覺得怎樣,「辛苦你了,我要是睡不好的話,脾氣就會很糟糕,應該沒嚇著你吧?」
「沒有。」她當然只有這個標準答案。
他又盯著她好一會兒,彷彿這是第一次看清她的容貌,「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拿下眼鏡以後很好看?」
「也沒有。」她垂下眼,難以迎視他的凝視。
他微笑了,將她的手拉到唇邊吻了一下,「謝謝你這麼照顧我。」
他……他這是做什麼?難道男人一早醒過來,都會格外的神志不清嗎?還是別想太多了,她努力說服自己,這就像是病人和護土之間的情愫,只存在於他最脆弱的時刻,等他情況好轉以後,就不會再如此需要她了。
「哪裡,這是我該做的。」她盡量不著痕跡的收回手,暗自希望他不會發現她心跳得好厲害。
〔這一覺睡得真好,我也該起床了。」傅克濤一翻開被子,露出結實的上身。
「我先到廚房忙去。〕她立刻落荒而逃,差點沒尖叫起來,因為在晨光之中,他更是性感得不可思議。
如果她認定自己是他的護士,又怎麼能對自己的病人產生情慾呢?
十分鐘後,梳洗完畢的傅克濤坐上飯桌,津津有味的享用今天的第一餐。
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在家中用過早餐,總是趕到公司才一邊吃飯一邊工作。原來,只是單純的品嚐食物,就是一種最美好的享受。
吃飽後,他不禁感慨的說︰「啊——要是我沒有你的話,我該怎麼辦?」
「請別這麼說。」要是他不需要她了,她才不知該怎麼辦呢!
不管怎樣,老闆都吃飽了,她也得趕快喝粥,免得耽誤了上班時間。
當她一抬起頭,卻見他雙手托著下巴,靜靜的看著她,這當然讓她坐立不安,
「請問我……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發現,你動不動就會臉紅,好可愛。」
他笑得那樣坦率無邪,彷彿只是在說一隻小狗或小貓好可愛,卻害她臉紅得更厲害了。
「咳!我們該準備上班了。」一說完,她又覺得這台詞很詭異,彷彿他們兩人是對夫妻,用過早點以後就要一起出門。
老天!該不會是受到他的傳染,連她也開始失去理智了吧?
早上九點整,兩人同時走進公司大門,傅克濤還是目中無人、神色自若,抓著雨箏的肩膀就像老鷹抓小雞,卻不認為這需要對任何人說明。
大家都目瞪口呆,愣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說︰「老闆早!方主任早,」
至於小櫻和小桃,則是頻頻擠眉弄眼,充滿祝福神情,雨箏對此只能苦笑。
一整天下來,雨箏就像平常一樣忙於工作,但有一大半的時間都留在博克濤的辦公室裡,不時的為他按摩、記錄、倒茶,或者就只是讓他擁在懷裡,等待他那惱人的頭疼逐漸消退。
「老闆,你好點了嗎?」撫過他的黑髮,她柔聲問。
「繼續摸我,千萬別停下來。」傅克濤枕在她的肩上嘆息,又是痛苦又是甜蜜,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只知道非要依偎著她不可。
雨箏當然照著他的命令行事,不過她很清楚,在辦公室門外有許多雙眼楮正緊緊盯著,大家都想得到這件緋聞的第一手消息,很可惜的是,如果他們知道她只是在替他按摩,可能都會大失所望吧!
終於,午後三點零五分,小櫻和小桃在洗手間「堵」到了雨箏,兩人嘿嘿一笑,爭相發問,「方主任,這兩天到底是怎麼回事?老闆就像變了個人,他該不會也有個雙胞胎兄弟吧?」
「還是他終於良心發現,知道沒有你他就活不下去,所以要把你娶來做老婆?」
「沒這回事。」雨箏洗淨了雙手,又將頭髮整理一下,剛才被傅克濤抱得那麼緊,她的髮辮都鬆開了。
「求求你——快告訴我們嘛!」櫻桃姊妹花一起撒嬌道。
面對兩個幻想力過剩的女孩,教人該如何澆醒她們的一場幻夢呢?
雨箏明白她們是一番好意,微笑著搖頭,「真的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樣,老闆身體不舒服,我只是多幫幫他。」
「怎麼可能?老闆根本就把你當氧氣筒一樣,只要你消失個幾分鐘,他就好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大家看得都傻眼了!」
「沒想到愛情這玩意兒如此可怕,竟然讓一個人死過去又活過來!我可不希望自己以後變成這樣,拜託方主任,你得給我們點忠告嘛——」
雨箏還是否認,「我已經說過了,我跟老闆沒有別的關係,我只想幫助他完成這次的case,你們也要好好工作,懂嗎?」
這種發言籠統又安全,兩姊妹豈有可能接受?
小桃吐了吐舌頭說︰「那當然,誰不知道方主任做什麼都是為了老闆大人!」
小櫻也嬉笑起來,「方主任,你的苦心一定會有回報的,我們都站在你這邊喔!」
「唉!不跟你們多費唇舌了,我可忙得很。」雨箏再怎麼說明也沒用,這兩個小丫頭老是自有主張。
「雨箏呢?!雨箏在哪兒?快去把她給我找來!」突然,外頭傳來傅克濤的聲音,聽來就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方主任,老闆在叫你了,好像獅子吼喔!」小櫻睜大了眼說。
小桃立即幫她開門,「快去吧!要是等久了,老闆可是會生氣的喔!」
「你們也別嚼舌根了,等會兒就去工作。」雨箏明白自己沒有後退的餘地,但在走出洗手間後,她不小心又聽到小櫻和小桃的討論。
「你說老闆會不會中邪了?這種情況實在很不可思議耶!」
「嗯——很有可能喔!否則,他就算身體不舒服,也不用老是纏著方主任不放啊!」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問題還真複雜,我看我們是永遠也想不通的。」
「等哪天我們談戀愛了,可能就會懂了吧!」
聽到這兒,雨箏默默的走遠了,腦子裡卻不斷迴響著「中邪」這兩字,儘管她不願意那樣去猜測,卻不得不承認,或許就只有這個可能,才會讓傅克濤這麼不正常……
果真是如此的話,她又該怎麼辦呢?應該當機立斷,還是任其發展下去?
當她還在猶豫不決時,前方出現了一個慌亂的身影,那正是「發作」中的傅克濤。
他一跑過來就將她擁入懷中,那麼用力、那麼緊急,還要對她怒吼,「雨箏!你到底上哪兒去了?你真是不聽話!」
「我……我哪兒都不會去的。」她的聲音或許只有自己聽得到,或許老天爺也聽到了,無論如何,她都離不開這個男人。
***
一星期後,經過一連串的計畫、討論和協調,搬家工程終於浩浩蕩蕩展開了。
週一上午,在永安醫院的會議廳裡,包括院長在內的主管都出席了,畢竟這次搬遷事關重大,他們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簡報即將開始,雨箏發給每人一份資料,整整厚達五十頁,從標示方法、包裝過程到組合程序;將該注意的事項全都條列出來,鉅細靡遺的程度讓人大感佩服。
「原來要搬個家這麼不容易。」
「是啊!這麼多儀器和藥品,如果弄混了還得了。」
「我都不知道搬家也是門學問,請專業公司來包辦果然是對的。」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傅克濤一開口就吸引了所有目光,「各位好,我是信揚搬家公司的負責人,我叫傅克濤,很榮幸接下這次貴院搬遷的工程。」
他這話一說完,大家都很有禮貌的鼓掌致意,卻也不免竊竊私語,「咦?這位傅老闆跟傅院長年輕的時候長得好像一模一樣呢!」
「你還沒聽說呀?他就是咱們院長的獨生子。」
「可是……院長不是早就跟他兒子斷絕關係了嗎?」
「所以羅!這可說是父子重逢、悲喜交加,也可說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大家都等著看好戲哪!」
傅克濤早料到會引起騷動,刻意強調說︰「這次搬遷的工程浩大,需要每個單位的通力合作才能順利完成,希望各位跟我配合,不要有任何私人的糾紛。」
語畢,傅克濤以眼神示意,雨箏就放映出電腦投射片,讓他開始說明搬遷計畫。
他們曾受理過多次大型搬遷的工程,對此早有充分經驗,經由之前的案例解說,讓眾人很快就進入狀況,對這次計畫有了基本的概念。
四十分鐘後,報告進行告一段落,傅克濤的眼神巡視過全場,確信自己已經打了漂亮的一仗,「不知各位有什麼問題?請盡量提出來。」
幾位主任都拍手起來,「你們的說明很清楚,連我們這些門外漢都聽得懂。」
「相信到時會進行得很順利,一切就拜託你們了!」
相較於眾人的高度肯定,坐在首位的傅斯涵卻默然不語,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彷彿這場會議跟他毫無關聯。
「傅院長,有沒有什麼高見可以為我們提出的?」傅克濤故意問道。
在場陡然安靜下來,只聽得傅斯涵咳嗽一聲,冷冷的道︰「光說不練也沒用,等完成了以後再來問我吧!」
傅克濤卻爽朗一笑,答道︰「說得也是,到時我們將舉辦慶功宴,還請院長和夫人務必光臨。」
「現在就談慶功宴不嫌太早了點?」
「我已經預定好筵席,當然就是有必成的決心。」
如此針鋒相對、句句帶刺,大家都聽得暗自心驚,連忙打圓場道︰「會議就到此結束吧!我們還得去各單位宣導一番,讓每位同仁都瞭解搬家的流程,至於慶功宴的事情就以後再聊吧!」
「是啊是啊!反正等搬完家之後,我們一定會大大感謝傅老闆的。」
「好,散會!大家快去忙自己的事。」
隨著腳步聲的遠去,寬廣的會議廳逐漸冷清下來,終於只剩下傅斯涵、傅克濤和雨箏。
氣氛詭異,處處地雷,雨箏低頭收拾檔案,明白自己這時最好緊閉上嘴。
「傅院長,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傅克濤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握手。
傅斯涵卻不領情,將雙手放到背後,冷哼道︰「在看到最後結果之前,我可不確定是否會心情愉快。」
「等著瞧吧!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這些年來,傅克濤可不是白活的。
「在我眼裡,你還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
「在我心裡,你還是那個死腦筋的老頑固。」
兩個男人越說越沖,彼此都握緊拳頭,眼看就要「槓」上了,雨箏連忙插話說︰「老闆,等會兒我們要去見廠商,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
「是嗎?」傅克濤深吸一口氣!「真可惜!不能再跟院長多聊下去。」
傅斯涵也勉強沉住氣!畢竟這不是打架的好地點,「我們後會有期。」
「院長請慢走。」雨箏望著傅斯涵的背影,似乎有那麼一點點滄桑、一點點疲憊,但不知老闆是否看出來了?
當室內只剩下他們兩人,傅克濤終於卸下堅強的偽裝,低下頭靠在雨箏的肩上,「我覺得好累……」
「開會開了這麼久,當然累了。」她很體貼的為他找藉口,其實她非常清楚,他是因為與父親的對立而心力交瘁。
「抱緊我,別讓我又昏倒在這該死的地方。」
「嗯……」她會讓他依靠、讓他安歇,只要他還需要她。
無邊寂靜的會議室裡,只感覺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彷彿天地萬物都已沉睡,只剩下他們兩人相依為命。
***
討論會議開了一次又一次,終於選在良時吉日開始動工,信揚搬家公司就要創造另一次壯舉,遷出永安醫院所有的設備和人員,毀掉那楝年代過久的建築,並且要搬到全新完工的醫學大樓。
二十天來,傅克濤和雨箏並肩作戰,一人負責前線執行,一人負責後方指揮。
兩人總是通宵達日了不分晝夜的拚命,傅克濤是為了爭一口氣,雨箏則是為了圓他的夢,除了份內工作外,還要照顧他,如此臘燭兩頭燒,當然吃不消。
小櫻和小桃都看出雨箏又瘦了,兩姊妹不時發出嘮叨和警告,「方主任,你現在就像竹竿似的,拜託你多吃點好不好?」
「老闆是給你多少薪水呀?不值得你賠上青春和健康吧?」
雨箏很謝謝她們的關心,但她辛苦得很快樂,「既然是老闆想做的事情,我們當然要盡力幫他完成,這沒什麼。」
如此愚忠之言,櫻桃姊妹花聽得大翻白眼,只差點沒口吐白沫而已。
「最好老闆能有點良心,等這次工程結束後,就把你娶回家做老婆,好好供奉伺候,不然,他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說得沒錯,老闆除了用下半輩子補償你之外,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雨箏說不過這兩個小丫頭,只好叮嚀道︰「你們千萬別在老闆面前亂說什麼,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喔!」
「是——」小櫻和小桃乖乖應聲,卻又同時做出鬼臉。
三個女人的對話到此結束,傅克濤剛好推開門走進辦公室,看上去滿臉的灰塵和疲倦,一開口就喊道︰「雨箏呢?快給我過來!」
「老闆,我在這兒。」雨箏拿起溫毛巾,跑上前為他擦去汗水,就像當年他們初見面一樣,若說有任何不同之處,應該就是她更愛他了……
小櫻和小桃互望一眼,臉上都不禁羞紅了。不用說,該是她們退場的時候了,雖然還想繼續看好戲,但還是留給人家一點隱私吧!
她倆悄悄走出辦公室,又幫忙反鎖了大門,好讓方主任仔細照顧老闆。
傅克濤根本沒發現其他人曾經在場,他的注意力只放在雨箏身上,握住她忙碌的小手,嘆息道︰「我想躺下來……」
「來,過來這裡。」她扶著他躺到沙發上,擔憂的問︰「你怎麼了?在工地發生什麼事了?」
他貼在她腿上摩掌著,一點一滴恢復了力氣,低聲道︰「工程進行到一半,我差點昏了過去,把事情交給主任後,就趕著回來找你……」
「天!」想像著那種畫面,她真怕他可能有任何意外。
「那種感覺好可怕,就像有人在詛咒我似的……」奇怪?他是不是無意中惹上什麼禍了?聽說養小鬼的、打小人的玩意很風行,或許他真是中邪了也說不定。
「別想了,快閉上眼楮,有我在這兒。」雨箏很自然就撫上他的肩膀,籍著一波波輕柔的按摩帶走他那剌骨的痛苦。
聽到他低低的、掙扎的呻吟,她心頭又是為之一緊。其實,她不是沒想過要「徹底」解除他的折磨,但日子過得如此忙碌緊湊,傅克濤幾乎片刻都不能離開她,讓她甚至沒有時間打一通電話……
「把手給我。」他啞聲要求著,拉過她的小手貼在自己臉上。
感受到她的柔軟、她的清香,他就像吸鴉片上了癮,不敢想像要是沒有她,那他將要過著怎樣生不如死的日子?
「好點了嗎?」她一次又一次撫過他的眉毛,盼望他從此可以不要再皺眉。
「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不知為何,他有種不安的預感,隨著工程一天天的完成,他的夢想也就快要實現,他卻突然害怕那天的來到。
「怎麼這樣問呢?」她仍是溫柔的笑,「我一直在這兒呀!」
「嗯……」他一定是多心了,她怎麼捨得放下他呢?連他父母也不可能對他這麼好,她可是全世界最關心他的人呀!
然而,就在傅克濤逐漸進入夢鄉後,雨箏卻掙扎萬分的想著,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問題終究要解決才行。或許……就在工程完成之後,也該是她有所行動的時候了。
不管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她不能讓他繼續受苦,即使她必須離開他,即使她會因此心碎……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5 10:35:00
放風箏 正文 第四章
脫軌
我倆的軌道
本該是兩條直線
沒有交集
沒有相連
卻在莫名的牽引下
不小心交錯而行
四月一日,愚人節,也是信揚搬家公司和永安醫院的慶功宴。
或許這真是一場愚人的夢,雨箏不只一次這麼的想著。
當傅克濤牽著她的手,兩人盛裝一起走進會場,瞬間引起了如雷的掌聲,大家都知道他們是這次工程的負責人,也是公認的金童玉女。
「恭喜恭喜!」
「傅老板年紀輕輕的,能有這番成就真不簡單呀!」
「傅老板、方主任,我們以你們為榮!」
听著句句恭賀的話,雨箏甚至有種錯覺,彷佛這是場結婚典禮,而他們就是一對深受祝福的新人。
傻瓜!她暗罵著自己,都過了愛作夢的年紀,怎麼還會這麼傻氣呢?但是,當傅克濤以那朦朧的眼神望著她時,總讓她輕飄飄得有如漫步雲端。
「雨箏,這就像場夢,不是嗎?」傅克濤攬緊了她的肩膀,想籍著她的體溫來肯定這是真實的。
〔這不是夢,而是你真的辦到了。」她舉杯向他祝賀,「我恭喜你。」
「別忘了,這有一半是你的功勞,好,就為了我們的成功乾杯!」
兩人的杯子剛剛踫上,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永安醫院的院長和院長夫人出現了。
雨箏立刻感覺到傅克濤的身體僵硬,她很清楚,這對他來說是多麼關鍵的一刻。
「握緊我的手,千萬別讓我昏倒了。」
在她耳畔響起他低啞的聲音,讓她也跟著緊張起來,左手和他五指交並,兩人像是命運的共同體,將要一起面對最後的考驗。
當傅克濤和雨箏手牽著手走到傅斯涵和楊倩如面前,現場除了悠揚的音樂聲,幾乎沒有人繼續交談,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最高潮的場面就要上演了,有誰舍得不仔細觀賞呢?
「歡迎兩位大駕光臨。」傅克濤招來服務生,親自端酒給他的父母。
「院長好、夫人好。」雨箏則微笑招呼。
「恭喜你成功了。」傅斯涵舉起香檳,眼中毫無欣喜。
「你一定很期待這一天。」楊倩如眨了眨眼,免得淚光涌現。
「謝謝,其實這沒什麼,不過……對於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來說!勉強也算是點小成就。」傅克濤這話說得又直又硬,完全不留情面。
楊倩如臉色刷白,顫抖的問︰「是……是這樣的嗎?」
傅斯涵握住妻子的手,態度仍然堅定,「無父無母的孤兒確實令人同情,但那些不願回家的浪蕩子就另當別論了。」
「那也得看他的家是否還值得回去。」
「要等浪子回頭的那天,大概只能到墳墓前上香了,也罷,反正已經是陌路人,根本用不著去期待什麼。」傅斯涵轉向妻子,開玩笑似的說︰「老伴,要是我先走一步,你就把我的遺體火化,隨便灑到高山或草原上,省得我還得听不肖子孫的謾罵。」
「拜托你別說了……」楊倩如搖搖頭,忍不住眼眶泛紅。
這般殘忍對話,雨箏再也听不下去,終於插口道︰「夫人,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我帶你去休息室?」
「謝謝你,方小姐,你人真好。」楊倩如深吸口氣,微笑道︰「我有點感冒,吃了藥就想睡覺,我看我們還是先走一步好了。」
「才剛來呢!不跟我們一起切蛋糕嗎?」雨箏又問。
傅斯涵代為答道︰「心意到了就好,總之祝福你們,希望貴公司鴻圖大展。」
傅克濤還想開口說點什麼,雨箏卻握緊他的手,以眼神示意他就此算了吧!
「方小姐,請你……多照顧他。」楊倩如聲音中帶著哽咽,轉過身去不再多說。
就這樣,傅斯涵和楊倩如只喝了半杯香檳就要離去,傅克濤和雨箏送客送到門口,看著他們坐進黑色轎車,逐漸消失在燦爛的夜景中。
宴會上的高潮已過,眾人又重新談天說地、喝酒跳舞,反正那是別人的家務事,他們只有看熱鬧的份,既然看過了,就可以忘了。
然而,傅克濤卻變得沉默,他不再志得意滿,不肯應酬寒暄,只是一杯接著一杯,不斷將威士忌灌入喉中。
「老板,你不能再喝了。」一整晚下來,雨箏這句話不知說了多少次。
「我沒事,我酒量好得很。」傅克濤不是那種輕易听勸的人,既然是他存心想喝醉,他當然很快就辦到了。
「來,我先扶你到休息室去。〕她不想讓他當眾出丑,自尊心甚強的他不會喜歡自己留下這紀錄的。
傅克濤總算肯乖乖听話,畢竟他沒醉到那種程度,他還知道什麼叫禮節。
推開休息室大門,雨箏將他拉到長沙發前,先讓他乖乖躺好,又找了條毛毯給他蓋上,叮嚀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先去送客人。」
「等等……先給我一瓶酒……」他含糊不清的要求,領帶早已解開,頭發也亂了。
「等我回來再說,乖。」雨箏撥了撥他的頭發,轉身就把休息室反鎖,免得他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
當雨箏回到大廳,小櫻和小桃立刻上前敬酒,兩姊妹都喜孜孜的祝福她。
道了賀詞、喝了香檳,小桃就搶著問︰「方主任,現在老板的期望已經達成,接下來該有時間辦喜事了吧?」
「什麼喜事?」雨箏莫名的問。
「哎喲!這還用問嗎?」小樓掩著嘴笑道︰「老板事業有成,當然該成家羅!方主任你絕對是我們唯一的老板娘,我們都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呀!」
雨箏听了一怔,在她和他之間,真會有這種結果嗎?她不敢期待太多,就怕失落太深。因此,她只是搖頭道︰「你們想得太多了。」
「才不只我們呢!全公司的人都是這麼想的。」
「就是說嘛!如果老板不把你娶起來做老板娘,我們可要跟他抗議喔!」
雨箏還是搖頭,「別胡鬧了,我很謝謝你們的好意,但這種事不能勉強,你們千萬別讓老板听到這些話,否則我會很為難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小櫻和小桃齊聲回答,眼中卻寫滿了不贊同。
晚上十點,宴會人群逐漸散去,雨箏送完了最後一位賓客,立刻回到休息室去,果然不出她所料,傅克濤已經醉得沒辦法好好走路了。
「老板,你該回家了。」她扶起步履蹣跚的他,最近她「訓練」有素,連他這種大塊頭都搬得動了。
「呃!」傅克濤打了一聲酒嗝,還哼起周華健的歌來,「讓我送你回家……一輩子都讓我送你回家……」
他醉成這樣還能送誰回家?不過,如果兩個人的家就在同一個家,那麼誰送誰回家都是一樣的。
雨箏苦笑了笑,從他口袋拿出鑰匙,「我來開車吧!」
「你會開車?」盡管腦子不怎麼清楚,他還是挺驚訝的,「你簡直無所不能,你是上帝派來的天使!」
〔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她聳聳肩,扶他坐進車,替他綁好安全帶,當他像個五歲小孩似的。
把他安置好以後,她自己坐上駕駛座,很熟悉的就發動了引擎,對車內儀器不需任何研究,畢竟,她都看過他開車那麼多次,況且,每次車子維修時也是她負責送去的。
「你真的會開車?!」他仍然不敢置信,「你這麼小的身子,卻像個女超人。」
「老板,請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怕你等會兒就要吐了。」雨箏搖頭道。
傅克濤卻不肯安靜,他一喝醉就變得愛說話,打了個酒喝問︰「你對我好好,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她把車開離停車場,歪著頭想了一想,「因為……你看來很需要照顧的樣子。」
「你對每個人都這麼好嗎?還是只有對我這麼好?」他雖然傻傻的笑著,問出來的問題可是很不簡單。
「嗯……等我想到答案再告訴你好嗎?」她只能暫時回避一下了。
雨點飄落,窗外風景開始模糊,讓這夜顯得更加迷離,也讓雨箏有種不真實的感受,今夕何夕,他們將要在風雨中前往怎樣的終點?
沒多久,傅克濤拉開窗子大吐特吐,雨箏立刻停下車,又得仔細照顧他,這一晚彷佛永遠不會結束似的。
「還好嗎?」她拍著他的背問。
「都吐光了,肚子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他哈哈一笑,卻顯得有些落寞。
「這樣也好,落得清靜。」她如何不了解他的心情?只是不願去道破。
「說得對,乾乾淨淨,什麼都沒了。」他又笑了,只怕眼淚都要笑了出來。
她沒有別的話好安慰,只有說出一句,「我們回家吧!」
他靜默了幾秒,握住她的小手,「好的,我們回家。」
二十分鐘後,雨箏順利將車停好,兩人搭了電梯回到家里,傅克濤隨手扯開領帶,把衣服丟得到處都是,雨箏就跟在後面一路收拾,活像他的老媽子一樣。
終於,他整個人倒向大床,她則替他蓋上被子,「老板,你該睡了。」
他卻拉著她的手撒嬌,「不要!我還不想睡,我要你陪我聊天。」
「好吧!」看來這孩子的興致還高得很,不讓他發泄一下是不行的。
「你知道嗎?今天是我這幾年來最得意的日子。」
「嗯!我知道。」她淡淡微笑,但願這份成功帶給他心靈上的平衡。
「哈哈……」他先是仰頭大笑,又突然把臉貼在她肩上,低低傾訴,「可是你知道嗎?今天也是我這幾年來最空虛的日子……」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她伸手撫過他的黑發,已習慣如此給他安慰。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明明這是我期待已久的時刻,我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看到他們出現在慶功宴上,我甚至只想轉過頭一走了之……」
雨箏摸摸他緊皺的眉頭,「或許,你並不如自己想像中那麼的恨他們。」
傅克濤無言,空氣瞬間凝結,冰刀一般的言語劃過他的心頭,「不管了,我不要去想這些問題,我會頭痛的!」
看他像個小孩般的胡鬧,她也不點破他的矛盾心結,只是柔聲勸道︰「好,不想就不想,你一定累壞了,快睡吧!」
「你得陪著我,別讓我作噩夢。」比起作噩夢,他更怕醒來後那種空虛。
「我會的。」她承諾道,直到他不需要她為止,她都會守在他身邊。
***
雨水滴答在窗外,像是一首哀傷的鋼琴曲,默默的在天地之間回響著。
如此憂郁深沉的夜里,傅克濤不知作了什麼夢,迷迷糊糊說起了夢話,「不要丟下我……不要讓我一個人……」
雨箏原本就淺眠,這時立刻睜開眼楮,伸手撫向枕邊的他,希望給予他一些溫暖。
他窩進她的懷抱,連連喘息,彷佛被夢中的什麼追趕著,甚至追到了現實的世界。但是他安全了,因為他不是孤獨的,他擁有她,她就是他的天使。
「怎麼了?頭痛嗎?」沒有任何猶豫,雨箏開始按揉他的肩膀。
他並不回答,只顧著吸取她發間的芬芳,某種灼熱從胸口蔓延開來,他很明白,那不是因為酒精作祟,也不是因為頭暈目眩,而是因為她。
「老板?」她又問了一聲。
「別叫我老板,叫我的名字。」悶悶的,他的唇貼在她頸邊要求,感覺她的體溫似乎升高了好幾度。
雨箏還沒會過意來!「老板,我想你喝多了……」
「我沒醉,我清醒得很。」
他抬起頭,在暈黃的桔燈光線中,那雙黑眸顯得朦朧不清,彷佛夢的顏色,讓人捉摸不定。但她不想就這麼被催眠,她必須是兩人之中保持理智的那個人。
「你到底作了什麼噩夢?我去倒杯溫水給你喝,好嗎?」
「我不要。」他抓住她意欲下床的身子,將她抱得死緊。
她的肩膀有點發疼,她的心跳已經紊亂,「那……你想要我怎麼做呢?」
「你先閉上眼楮。」他啞聲要求。
她對這要求感到不安,因為一閉上眼楮,她就更不知他想做什麼了。然而,她最糟糕的習慣就是對他太縱容,她寧願鑄下大錯,也不願讓他失望。
於是,她讓自己的視線歸於黑暗。
一開始,她感覺到了他溫熱的呼吸逐漸接近,毫無距離,然後,某種柔軟的東西貼上了她的唇,那是有生命的、有意志的,一點一滴要侵佔她的雙唇。
這是吻嗎?她恍恍惚惚的想著,這就是她生命中的初吻嗎?
那麼柔、那麼暖,好像雲朵,又像微風,可是……慢慢的,他變得貪婪而急切,他要她張開嘴,他要與她嬉戲、追逐、糾纏,他要得好多好多,她不知自己給不給得起。
雨箏呆呆的任他吮弄著,直到他的探索太過深入,她才掙扎著想躲開,她哪承受得起這種熱吻?她會窒息的!
著了火的欲望突然被潑冷水,讓他眉頭皺得好深好深,怒斥道︰「誰準你躲開的?把你的舌頭伸出來!」
「老板,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她必須確定他是清醒的。
「我當然知道,我要吻你,我現在就要!」他對她總是習慣要求所有、習慣發號命令,他不能接受她的一丁點的拒絕。
「一定要嗎?」她很笨,她不會玩那種唇舌挑逗的游戲。
「我說要就是要,快點!」他可沒多少耐性。
雨箏沒敢挑戰他的脾氣,揪著秀眉閉上眼楮,怯生生的吐出了舌頭,像個孩子不想吃藥又非得吃藥似的。
一看到她粉色的舌尖,還那樣嫩嫩的、顫顫的,他所有神志都隨風而去,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欲火煎熬。
捧起她微紅的臉蛋,他含住了她的舌尖,先緩緩細細的逗弄,等她慢慢習慣了以後,才又探開她的小嘴,品嘗她的香甜柔滑。
啊!就是這個,她就是他的解藥,他要她,他要把她全都吞下肚!
雨箏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實在都快不能喘息了,才軟軟的求饒道︰「拜托你……先放開一下下……好不好?」
瞧她雙眸都蒙上了淚霧,他終於肯松開對她的箝制,卻還意猶未盡的舔過嘴角,「連呼吸也不會?你這小笨蛋!」
原來他的天使也有不會的事情,他突然覺得她好可愛,這麼一來,他可以教她很多事情,而且他非常樂意,非常不能等待。
「我頭好暈……」或許是腦中過分缺氧,她竟不自禁的撒嬌起來。
他拿她沒法子,伸手替她扇了扇風,為這火熱的空氣帶來些許清涼,當她胸口不那麼急喘了,他就要再次佔據那粉紅的小嘴。
「好點了沒?」他等不下去了,沿著她的耳垂往下舔吻。老天!她可真是個細致的小東西,就像雞蛋布丁似的可口極了。
「你做什麼?會癢的……」她忍不住扭動起來,卻閃躲不過他的痴纏。
「別亂動,否則我把你綁起來!」他抬起頭,橫眉豎目的威脅她。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委屈得都快哭出來了。
他嘴角揚起捉弄的笑,伸手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小傻瓜,我不會吃完就不認帳,反正我娶你就是了,別緊張兮兮的。」
在先前的夢中,他走進了一楝美麗的房子,但每個房間都沒有人,那種空虛感竟讓他瀕臨崩潰,為什麼他總是一個人孤單單的?
這讓他突然想通了,這些年來,雨箏是他最佳的工作夥伴,也是生活上最依賴的女人,當他心頭一浮現成家的想法、唯一想得到的新娘人選就是她。
不管是因為頭痛、因為習慣、因為寂寞,他只能確定他就是需要她,過去他曾失落了家庭的溫暖,現在他要在她身上得到全部的補償。
傅克濤這話說得輕松,雨箏卻被深深嚇著了,「你在……開玩笑嗎?」
「你都快被我吃光了,還敢不嫁給我?」他搖搖頭,故意勸道︰「這可不行,你太單純,以後都會被我欺負喔!」
他……他怎麼會想娶她呢?真是他對她有這份感情,還是他一時昏頭轉向?老天!她究竟該如何是好,該要就此懸崖勒馬?或是掉落萬丈深淵?
雨箏還想不出一個答案來,他已動手解開她的鈕扣,很快露出她白細的肩膀,眼看就要將她整個人剝光了。
「等等!」她明知自己拒絕不了,既然他要,她就會給,可是……可是……
「我等不及了,我一定要!」他眼中閃著狂野的光芒,那全是為了她的美好。
「請……請你關燈。」這是她最後的要求,她對自己毫無信心,她不是波霸、不是美女,她單薄得像個剛發育的少女,她太害怕看見他失望的表情。
「為什麼?」他不解,唇邊漾起邪邪的笑,「我要仔細把你看清楚,我恨不得把你放在大太陽底下,一點一滴的研究你每寸肌膚。」
她強咬住下唇,忍著啜泣的沖動,「我太瘦、太小,你不會喜歡的……」
看到她淚眼迷離的模樣,他被深深的撼動了,她怎麼會有如此脆弱而誘人的神情?她可明白這麼一來,只會讓男人更加強了欲念,甚至還會想更狠狠的欺負她?
「你是很瘦、很小沒錯。」他的大掌撫過那縴細的曲線,突然低下頭舔過她的雙乳,「可是你卻太甜、太嫩了,彷佛在等著我的品嘗,我沒辦法拒絕這邀請。」
雨箏全身為之一顫,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可惜她力小如棉,根本抗拒不了他的糾纏,沒多久,那潔白的肌膚已被他吻成粉紅色的了。
「嗯……真好吃,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好吃嗎?」他說著,低低一笑,「你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不過沒關系,只要我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對他這種親昵的言語,她是毫無招架之力,一張小臉紅得都快熟透了,才伸手想遮住自己的身體,卻發覺他所造成的點點烙印,讓她又羞得收回雙手,她一點也不習慣這樣的自己,她一定是發燒了!
看她左右為難,這也不是、那也不對,他反而得意洋洋、心情大好,連連吻在她的額上,「沒想到拿下眼鏡、脫掉衣服以後,你變得只有十七歲而已,而我就像在誘拐未成年少女,這種心情可真是又興奮又罪惡。」
「我……我已經長大很久很久了……」她抗議得那麼無助,沒有半點說服力。
他沿著她縴細的頸子吸吮,嘲弄道︰「是嗎?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為什麼不看看我在對你做些什麼?」
為了證明自己早已長大,她不得不勉強轉過頭,迎向他閃著神秘光芒的雙眸,卻發現那有如宇宙中的黑洞,就要把她整個人都吸進去了。
極為努力的,她又緩緩低下頭,發現他正用某種「可怕」的方式摩擦著她,那早就超過了她對「親密」的所有認知!
她呆呆的愣了半秒,不敢相信那是真實的畫面,可她的雙手雙腳都被他囚禁著,緊閉雙眼似乎是唯一逃避的方式。
看她把臉埋在床單中,他不禁啞聲大笑,「小女孩,這樣就嚇壞了嗎?我可還要對你做很多過分的事情喔!」
他言出必行,讓她從發稍到腳趾頭都是他的氣息、他的痕跡。
「求求你的手……別那樣……」她輕輕扭動著,非但逃不開他十指的愛憐,還更惹來了他唇舌的加入。
她已出聲討饒,他卻不肯就此罷休,非要她崩潰不可!
抱起她嬌軟的身子,他讓她坐在他腿上,從背後緩緩佔有了她,這讓她立刻僵硬了,對於這從來沒有過的痛楚和折磨!
「我疼……好疼!」她的淚珠潸然而落,可憐兮兮的。
「別哭別哭,沒事的。」他暫停了動作,沒有完全進入,將拇指送進她口中,「疼的話就咬著,我不怕疼的。」
啊……小天使哭了,都是他害的,但沒辦法,他們必須如此才能結合,他不會後悔,他要讓這天使成為女人,成為他的女人。
雨箏沒有力量思考了,張嘴含住他的手指,感覺就像有了個依偎,至少不會那麼孤單無助。除此之外,他的唇舌也沒歇著,舔起了她的頸子和肩膀,讓那麻麻癢癢的感覺稍微轉移她的注意力。
「還疼嗎?」他一手讓她含著,一手則握住她的縴腰,不準她逃離他的存在。
她癱坐在他懷里,雙手無力垂落,雙腿還被他夾著,就算說疼又能怎樣?只能無辜的控訴,「反正你還不是要那樣……」
「哼!你知道就好。」他的口氣很沖,動作卻出奇溫柔,含著她的耳垂說︰「你一定可以接受我的,只要你放松點。」
「我不知道怎麼放松……」她緊張得要命呀!
「小可憐,就只會哭。」他嘆了口氣,逐一吻去她的淚滴,「我這才開始而已,等會兒你豈不是要昏倒了?」
「啊?」她驚慌得縮起肩膀,「你不是認真的吧?」
他笑了笑,柔柔的威脅道︰「你敢懷疑我說的話?」
為了證明自己言而有信,他非常盡力的以行動表示,上有雙唇挑逗,下有雙手撫弄,兩人結合處更有陣陣激情。
雨箏腦中已是混沌一片,緊咬著唇不敢發出聲音,她怕……就要失去自我了。
傅克濤看出她的含羞帶怯,「乖孩子,盡量喊出來!我就喜歡你的聲音。」
他這要求遠超過她的能力!她哪有勇氣大喊大叫的?然而,隨著他侵佔的力道加強,她卻壓抑不了喉中的低吟,發出了像小貓似的嗚咽聲。
听著她的嬌喘,他的欲望更如火上添油,「天!你知道你有多可愛嗎?你這小妖精,到底對我下了什麼咒語,害我被你迷得這麼要命!」
「人家沒有……真的沒有……」他的擁抱是那麼熱,她的肌膚都快被燙傷了。
「說謊!」他輕捏住她的頸子,指責的嗓音性感無比,「你明明就有,不然,我怎麼會像發了瘋似的?都是你自找的,你得承受這結果!」
〔拜托!你輕點……」那情浪狂潮太過洶涌,教她如何承受得起?
終於,她勉強推開他的雙臂,整個人往床上倒了下去,但他隨即壓上她的身子,片刻也不願離開她,繼續從背後探索她的溫暖。
「我都還沒結束,你膽敢逃走?」他撥開她的秀發,吻在她顫抖的裸背上。
「我快昏了,你放了我吧……」她哽咽得好脆弱,卻也好誘惑。
「瞧你這可憐的小東西,好像我有多虐待你一樣。」他笑了笑,先拿了個墊子讓她枕著,又抓過水瓶喝了口水,以唇對唇慢慢喂她喝下。
看她稍微恢復了些精神,他又蠢蠢欲動起來,在她體內縱情作亂。
「你怎麼……」她以為可以休息了說,沒想到他還越戰越勇?
「你現在精神好些了吧?」他拍拍她的臉頰,像是非常好心的說︰「那就可以開始準備要昏倒了。」
「不……」她的抗議隨即淹沒在他的熱吻中。
一整夜的天旋地轉,星星、太陽、月亮都脫離了軌道,除了環抱著他的肩膀,她什麼知覺都沒了,她只知道,他將帶她前往那不曾到過的遠方……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5 10:35:11
放風箏 正文 第五章
決定
就在那一刻
做出決定
讓脫序的整件事
回歸正常
回歸原有的你和我
雨箏睡了很久很久,她生平從未有過如此漫長的睡眠,彷佛從這世界漂流到了另一個時空,待醒過來的時候就是完全不同的她了。
當她迷蒙睜開眼楮,是因為听到了水流嘩啦聲。奇怪?她怎麼會醒在水里呢?
「睡得還真熟,像個小寶寶似的。」耳畔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讓她更加迷惑,這明明是她听習慣的聲音,卻又顯得非常不可思議。
幾秒鐘後,她終於整理出現實的狀況,原來她人躺在浴池里,而傅克濤就坐在浴池邊,一手扶在她的頸後,一手懶懶的撥弄水面。
這認知來得太突兀,她腦中只想到要遮住自己!卻不小心喝到水嗆了起來。
「咳!咳!」拜這口水所賜,她完全清醒了。
「哈哈……」傅克濤大笑不已,卻也沒忘記輕輕替她拍背。
好不容易找回了聲音,她卻又失去平常的言語能力,「拜托!你怎麼……現在是幾點了?我……我們在……做什麼?」
「可憐的天使,你從昨晚昏倒以後,就喪失記憶力了嗎?」他摸摸她的額頭,露出憐憫的表情,「你整整睡了十二個小時,現在是下午兩點了,我才剛幫你洗好頭發,正要往下發展幫你洗澡呢!」
要消化這事實並不容易,但更困難的是要求他暫時消失,她抱住自己的雙肩,盡可能冷靜的說︰「請……請你出去!我需要一點個人隱私。」
「你的請求就這麼少?不要我摘星星給你?不要我寫情詩、唱情歌?」果然他挑中的不是普通女人,不會傻兮兮的向他要求浪漫情調,這才是他獨一無二的天使。
雨箏搖搖頭,她真正想要的不是這些。
「我就知道你懂事、你听話。好,我給你二十分鐘獨處,不過,等會兒要讓我替你吹頭發,知道嗎?」他在她額上一吻,像是對一個小女孩的贊許。
雨箏默默看著他轉身離開,浴缸里的水還是熱的,怎麼她卻覺得冷?
二十分鐘後,她略帶緊張的走出浴室,因為傅克濤的浴袍太大了,她得小心拉攏著才不會曝光。
抬起頭,只見傅克濤坐在床邊等著,對她伸出了雙臂,「小寶貝,過來這里。」
望著他含笑的眼眸,雨箏明白自己無法抗拒,於是,她認命的走向他。
他將她抱到腿上,拿毛巾為她擦乾頭發,心情非常之愉快,「等一下你換件衣服,我們出門去挑戒指。」
「啊?」她不懂,買戒指要送給誰?
「我說過,我不會不認帳的,既然你都被我吃了,我當然要負起責任。」這責任負擔起來很輕松,他早已習慣她的存在和陪伴,他們一定會是對和諧的夫妻。
「哦,」她這才想起昨夜他承諾過的話,原來他是當真的,可是……責任,這是多麼沉重的兩個字。
「我想通了,我過去的家庭不快樂,那就讓它過去吧!但在未來,我一定會有個快樂的家庭。」他抬起她的小臉,認真的道︰「雨箏,我們認識五年多了,對彼此的了解不會不夠,你是我的好幫手,也會是我的好妻子,對嗎?」
「為……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不是一開始?為什麼這求婚竟會讓她感傷?
「因為只有在你身邊,我才不會頭痛呀!」他笑了笑,又說︰「雖然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不過我想也好,那我就會做個好丈夫,絕對不敢亂來。」
「是嗎?」怎麼她卻快樂不起來?
「笑一個,瞧你一副很犧牲、很無奈的樣子,真是不給我面子。」他摸摸她的唇,不喜歡她這樣的反應.
雨箏很想照著他的話去做,但她微笑得太勉強,反而更顯得落寞。
他當她這就是答應的意思,又拿起梳子為她梳發,閑聊似的問︰「你喜歡哪一種鑽石?我們買一副男女對戒,應該挺好看的。」
「我……我想還是再說吧!不用這麼急。」她只能做出如此委婉的拒絕。
「你說什麼?」他放下梳子,一臉的不滿、不悅、不爽,「你這小處女,竟然不知道要把男人牢牢綁住,還敢說出這種瀟灑風流的台詞?」
她垂下臉,不敢和他對視,「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我沒什麼心理準備。」
「你跟我都認識五年多了,對我的了解還不夠嗎?我一向是行動派的,說出口就得做到,否則絕不罷休,難道你想挑戰我的決心嗎?」他才不接受拒絕,尤其是來自她的拒絕,那簡直就是觸怒天威、罪不可赦。
「我不是這個意思……」唉——這男人,情場又不是商場,他也真夠牛脾氣的。
「那你說說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一手握住她的縴腰,一手探進她的領口,威脅的態度非常明顯。
雨箏臉頰一紅,脫口而出,「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好嗆的小辣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勇敢的?」他含住她敏感的耳垂,「我都不知道,原來我的小雨箏也會罵人呢!」
當他如此煽情挑逗,她根本難以冷靜思考,連聲音都變得像是呻吟,「拜托你……別這樣好不好?」
「不好,一點都不好。」他留戀著她細膩的肌膚,反覆舔得嘖嘖有聲,「要是不能把你娶進門,我怎麼能天天這樣享福呢?」
浴衣的腰帶被解開了,她整個人被放到床上,眼看就要完全投降了。
她伸出小手想推開他,卻讓他一把拉到旁邊,絲毫發揮不了阻擋的效力,反而和他的手指糾纏著,逐漸感到他掌心的熱度。
「快說你不嫁給我呀!那我就可以繼續說服你。」他笑得又邪氣又得意,像個欲求戰利品的小男孩。
「我不跟你說了,你這人……不講道理……」她翻過身想逃走,又讓他的身軀給壓住,用盡所有的手段要將她留下。
「你可以不說話,你只要負責喊出來就好。」他的汗水黏膩在她的背上,像是也在宣告著他對她的佔有,想要不帶走一片雲彩離開是不可能的。
陣陣情浪涌上,雨箏暈眩得都想哭了,她知道自己勢必要被淹沒,卻又不得不做最後的掙扎,否則,她怕連這顆心都要流失了……
「怎麼又哭了?小可憐,我疼你就是了,快別哭了。」他輕輕吻過她的淚痕,溫柔得讓她又想掉淚了。
「還不都是因為你……」她哽咽著、控訴著,卻躲不開他的深深探索。
「是,都是我的錯。」他一面律動著身軀,一面勸哄他的小情人,「只要你乖乖的做我老婆,我一定都不惹你哭了,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嘛……」他怎能了解她的矛盾、她的掙扎?
「不能說不要,我可是會狠狠的處罰你喔!」他拉起她白細的小腿,讓兩人貼近得更無距離,發動起一次次性感的折磨。
他這舉動相當有效,讓她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只剩下破碎的呻吟。
盡情的馳騁之後,兩人都得到最後的解脫,他才將發抖的她擁進懷中,「就知道你最乖了,現在不敢說不要了吧?」
雨箏喘息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力氣說話?
傅克濤緩緩撫著她的秀發,像是撫著一只小貓咪,「睡一會兒吧!等你醒來以後,我們就去吃燭光晚餐、挑選婚戒,你一定會忘記自己曾經想要拒絕,這實在太傻了,不是嗎?」
她默默閉上雙眼,是的,她就是太傻、太傻、太傻……
***
周六的夜,燈光絢麗、街道喧嘩,在這不夜的城市,有太多靈魂漂浮著、尋找著,渴望得到那交會的光熱。
傅克濤牽著雨箏的手,走在最新開幕的百貨公司里,兩人宛如一對熱戀的情侶,親昵的模樣頗讓人羨慕。
「還想吃點什麼嗎?」傅克濤低頭在情人的耳畔問。
听到這話,雨箏連忙搖頭,剛才那頓海鮮大餐已經讓她撐壞了,都是因為他連哄帶勸、軟硬兼施的要她多吃些,平常她才不可能吃這麼多分量。
「你太瘦了,要胖一點我才會更喜歡抱你。」他用很輕的音量說話,卻在她臉上引起極大的反應。
看她羞紅了臉,他的心情更為雀躍,「你這輩子是注定要栽在我的手里了,所以你就省省力氣、別再胡思亂想了,嗯?」
她能說些什麼呢?在這夜,就任他嬌寵、任他疼愛,當作是她給自己最後的甜蜜……也是最後的回憶。
「對了,我們好像沒有合照過,來拍一張吧!」傅克濤發現了大頭貼的機器,拉著她一起選好背景,投下硬幣讓兩人的瞬間化成定格。
四周都是些年少情侶,他們的存在顯得有點突兀,但對雨箏來說,這正是她的初戀,又何妨做些瘋狂的事呢?
「來,你收著,回去後我要貼在手機上,讓大家知道我們有多幸福。」他把相紙放進她的皮包里,笑得像個大孩子。
「真的嗎?」她都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種傻事!不過,她一定會很喜歡這樣傻氣的他,幾乎就像她一樣傻了……
拍過合照,傅克濤又帶她走進「Tiffany」,那是每個女孩的夢想之地。
在店員的殷勤介紹下,他們挑選了一對鑽石戒指,也都試過了尺寸,於是傅克濤付清了款項,取了收據,約好下周末再來拿成品。
「這會兒我可是把你套牢了,你休想落跑!」
雨箏任他牽著,听他一一計畫著未來,彷佛也看到那美好的畫面。
走過熱鬧的大街,雨箏的視線落在某家精品店中,那櫥窗里是一件粉藍色的露肩洋裝,薄紗層層、晶片閃爍.還搭配了一雙附有羽毛的高跟鞋,就像一個浪漫的夢境。
雖然她只是短短一瞥,傅克濤卻立刻察覺到了,「喜歡嗎?那就買了!」
「不!我不適合穿那種衣服。」她搖搖頭,那太虛幻、太遙遠,她無法捉摸。
「誰說的?走!我要看你穿上它。」他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拉著她的手就直接走進店里。
有客人上門,店員當然趨前招呼,「需要我為您服務嗎?」
傅克濤伸手指向櫥窗,口氣自信而肯定,「我太太想試穿那件衣服,還有鞋子。」
「沒問題,請稍等一下。」店員連忙卸下禮服,「太太!請您跟我到更衣室來。」
被這樣稱呼為「太太」,對雨箏當然是第一次的經驗,感覺又陌生又奇妙,說不上是種榮耀,還是限制,卻總讓她飄飄然的,不太真切。
在傅克濤和店員的簇擁下,雨箏走進更衣室,小心翼翼的換上那套輕柔的洋裝,還有美麗的新鞋子。
深深呼吸之後,她決定解開長發、拿下眼鏡,就這麼毫無保留的走出去。
雖然視線不太清楚,但她一看到傅克濤的表情就知道,他正為她而深深驚艷。多好,她也可以讓他有這種感受,身為女人的驕傲應該就是如此了吧!
博克濤沒說半句話,只是拉起她的雙手,用贊賞的眼神凝視著她。
「太太,您穿起來真漂亮、真有氣質。」店員在一旁鼓吹著,「不過,您太苗條了點,腰身還需要修改一下,後天就可以來拿了。」
「好,就這麼決定。」傅克濤隨手拿出金卡,讓店員先到一旁忙去,省得打擾他欣賞他天仙一樣的老婆。
雨箏被他看得都臉紅了,忍不住要說︰「你看夠了沒?」
「你是我的,我要怎麼看都行。」他的語氣充滿了獨佔欲,大手撫過她裸露的肩膀,「想到還得把你讓給別人看,我可就不太開心了。」
「別這麼說……」會讓她感動得想哭的。
「跟你在一起,我都忘了頭痛那回事。」他這話彷佛將她從天堂拉回人間,讓她更暗暗下定了決心,她必須為他做好最後一件事。
店員拿來收據給傅克濤簽名,滿面笑容道︰「先生、太太,等衣服修改好了,我們會主動聯系的。」
「好。」傅克濤很滿意,摟著雨箏走出店門,不忘交代說︰「傅太太,你可得提醒我這件大事,否則,損失的會是你喔!」
「嗯!」她會記得的,她會記得自己來拿這套洋裝。
***
夜深了,兩人回到家中,傅克濤的興致仍然高昂,攬著雨箏的肩膀坐到沙發上,含笑道︰「太好了,以後我就有自己的家了,用不著去管以前那個討厭的家了!」
雨箏卻感受不到那種愉悅,因為他說的是「我」,而非「我們」,對他來說她只不過是一個「適合」的妻子吧!因為她听話、她工作認真、她的第一次給了他,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必須有她在身旁才不會「頭痛」。
〔怎麼了?〕他摸了摸她的臉頰,〔你不高興嗎?〕
她連忙搖頭,「不!我很高興,只不過覺得……有點像在作夢。」
〔傻孩子,我會讓你知道這不是夢〕。他順手將她抱起,直接走進主臥室。
她閉上雙眼,任他輕輕將她放在床上,解開她的發辮,拿下她的眼鏡,一件件脫下她的衣服,直到兩人的肌膚親密相貼。
就當這是一場夢吧!她對自己說,就因為是夢,她更要珍惜每一秒鐘,要記住每一份溫柔,留待日後細細的回味。
有別于之前的被動,這次雨箏伸出手,緩緩在他身上游移,就像他對她所做的一樣,她但願也能帶給他那種快樂。
他深深喘氣,咬在她的頸上,「小妖精,竟敢挑戰我的意志力?」
「我也想……試試看嘛……」她羞紅了臉,不知該不該收回手。
「別停下來!」他突然低吼一聲,「老天!你想謀殺我嗎?」
「你到底……想要人家怎麼樣嘛?」
「我要這樣!」傅克濤以萬分的溫柔進入她,嘗到她眼角的淚水時,詫異的問
「我弄痛了你嗎?」
「沒有……我只是太幸福了。」
「傻丫頭,幸福也要哭,真拿你沒辦法。」他輕舔去她的眼淚,繼續那炙人的纏綿。
汗水、喘息和呻吟,交織出一整夜的協奏曲,而雨箏用心去感受、用身去體驗,默默記憶每一秒的深刻。
他的強悍和她的嬌軟,構成了最完美的結合,表面上看來,是他在「壓榨」她,然而在精神層面上,卻是他依賴著她、渴求著她,這種有如回到家的感受,讓他只願永遠都停留在她的體內,再也不要品嘗落單的滋味。
他刻意拉長了綿密的節奏,當他發現她咬著下唇壓抑住呻吟時,立即以手指探開她的雙唇,不準她對他有一點點的隱瞞。
雨箏含著他的拇指,低低的要求,「拜托你……不要了啦……」
「真的不要嗎?」他驟然加快攻擊的速度,「說謊的孩子可是要受處罰的喔!」
雨箏連抗議的力氣都沒了,只能任他掏空、任他需索,在兩人之間,他太習慣要求,而她太習慣給予,她怕是再也找不回自己了。
隨著波波情欲的潮水涌上,畫出了最高昂也最美麗的浪花,他們終於擁抱著彼此顫抖,為那身心的徹底燃燒而撼動不已。
總在這激情過後的時刻,他就一把將她樓進懷中,听著她小小的、急促的喘息,這讓他有種懷抱著生命的真實感,她不是夢幻,她就在這里。
貼在他汗濕的胸前,她又頭暈又發軟,只覺得整個人都漂浮了起來,不知要多久才能重新回到人問。
「我可憐的小風箏,你剛才飛得太高了,是不是?」他摸摸她的臉問。
「嗯……」她都沒聲音了,喉嚨早就喊啞了。
傅克濤對她的反應很滿意,親了親她的額頭當作贊賞,又談到了那遙遠的未來,「以後我們的孩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說好不好?」
「好……」她明白,這是他由衷的願望,能讓下一代有自由發展的環境,只是,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看到……
「我們要生幾個才好?」傅克濤認真的考慮起來,「一個絕對不夠,兩個也嫌太少,我看……就生個半打好了。」
雨箏不禁一笑,「你想得可真遠。」就像風箏飛得太高太高,就拉不回來了。
「誰說的?很快你就會變成老婆婆,我就是老爺爺了!」
她不能再听下去了,她怕自己就要崩潰了,「你呀……黏答答的呢!」
「老天,我流了一身汗!」傅克濤看著自己笑了起來,「我先去洗個澡。」
「嗯……」她點了點頭,直到浴室傳出嘩啦啦的水聲!她才小心翼翼的拿起電話筒,撥下了那組熟悉的數字。
「鈴!鈴!」在等待電話被接起的時候,她心跳得好厲害,因為她很清楚,接下來她就要親手毀掉自己的夢了。
就讓一切恢復原貌吧!灰姑娘的夢總該在十二點之前結束的。
當電話被接起時,雨箏輕輕的開口了,「喂!請問子綾在嗎?」
「雨箏,是你呀!」紹子綾驚喜的道︰「怎麼樣?最近過得如何?有沒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
很可惜,雨箏並沒有任何好消息,反而以沉重的語氣問︰「子綾,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事?」
「他?哪個他?」子綾明知故問。
「你知道我在說誰,你……是不是對我的老板下了法術?」
「哎喲!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缺德的事?當然沒有啦!」
「可是……他這陣子完全變了一個人,常常頭痛得要命,而且,一定要我陪在他身邊才能好過些,這種情況太不尋常了。」事實上,她心中早就有數,只是沒有勇氣去面對。
听到計謀成功,邵子綾可是得意萬分,「那不是很好嗎?他終於發現你是他最需要的女人,恭喜你!」
「我早就說過了,我不喜歡這樣,我不要他發生任何不好的事。」
〔這哪算是不好的事呢?」邵子綾反問道︰「讓他多跟你相處相處,他不就有機會多認識你一點嗎?這對你們來說都是好事呀!」
雨箏明白再辯論下去也沒用,她必須直話直說︰「真的很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要以這種方法來得到他,請你一定要解除這法術。」
「那怎麼行?!要是我把符咒撕了,他就會忘記這段時間所有的事情,回到以前那種根本不重視你的日子。」一說完這話,邵子綾才發覺自己抖出了秘密,但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雨箏也不忍責備好友的熱心,只淡淡的說︰「沒關系的,總之,我希望他能恢復正常,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如此委曲求全、自我犧牲,正是邵子綾最不能忍受雨箏的地方!害得她忍不住吼道︰「雨箏!你別再自欺欺人了,你明明就夢想跟他在一起,管它是用哪種陰險的方法,只要結果皆大歡喜就好啦!」
「我只再說一次,我要你解除對他的法術,明天我就回宜蘭去,我要親眼看著你作法。」雨箏極少以如此嚴肅的語氣說話,一旦她有這種表現,就代表她是下定了決心,不容任何人加以改變。
邵子綾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如何不了解她的個性?雨箏平常看起來文靜溫和,但一發起怒來,卻會讓人從骨子里冷起來。
「你……你確定?」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邵子綾大大吧了口氣,「好好好……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準備家伙,一定把他身上的法術解除得干干淨淨,這點你絕對可以相信我。」
「謝謝你。」雨箏的聲音毫無改變。
邵子綾雖是答應了下來,卻也不忘多勸幾句,「可是你要知道,他可是會像童話故事中的王子一樣,完全忘了這段時間和你相處的事情;而你就像人魚公主一樣,就算出現在他面前,他也不會記得跟你發生什麼事耶!」
「我說過,我沒關系的。」
「唉!」邵子綾向來拿她的倔脾氣沒辦法,只得投降道︰「你明天不用回來,我會乖乖照你的話做,放心啦!」
「不!我還是會回去,我想休個假。」雨箏必須離開,或者該說,必須逃避。
「對不起,我是不是做了件蠢事?反而讓你更為難、更傷心了?」邵子綾光是想像著那之後的情況,就覺得愁雲慘霧、天地無光。
「別這麼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而且……我也作了一場很美的夢。」
「哦!雨箏,你別這麼說,我听了可是要哭的……」邵子綾一向淚腺發達,更何況這還是她最好的朋友失戀了!
「等我明天回去再跟你聊吧!別擔心我,我只是回到原來的生活,沒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邵子綾簡直想殺了自己,她怎麼會想出這種餿主意?早知道就听老公的話,但是,千金難買早知道呀!
雨箏不想讓她繼續愧疚下去,插口道︰「我得掛電話了,晚安。」
「晚安,祝你有個好夢。」邵子綾只能給予這樣的祝福。
「謝謝。」雨箏掛上了電話,不禁微微一笑,是的,她確實有一個好夢,只是短了點而已……
這時,傅克濤從浴室喊道︰「雨箏,我找不到毛巾!你快拿來給我!」
雨箏連忙回答,「等等,我就來了!」
從衣櫃取出了毛巾,走了幾步就來到浴室門口,對她來說卻像是數百個世紀,她必須換上一張面具,一張仍在夢里的面具。
一打開門,傅克濤就抱著拋撒嬌,「好冷!」
「我來幫你擦擦。」她像個溫柔的小母親,仔細為他擦去每滴水珠。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他雙手雙腳都纏著她,像在求證一般的說︰「你永遠都會對我這麼好的,是不是?」
她沒有回答,因為她哽咽得無法回答!只是點點頭當作回應。
傅克濤當然沒有任何疑心,抱起了她走向大床,讓她慢慢擦乾他的頭發,然後他就枕在她的肩膀上,帶著安心的微笑進入了夢鄉。
雨箏並不想閉上眼楮,就這樣靜靜望著他的睡臉,即使一夜無眠也是好的!多麼幸福、多麼珍貴,多麼不想醒來……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5 10:35:22
放風箏 正文 第六章
回歸
從錯誤出發
卻在及時更正
讓該我的回歸找
讓該你的
重新變成你自已
隔天,傅克濤一覺睡到下午,醒來時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了那麼久。
「奇怪!我怎麼睡成這樣?」他抓抓後腦,像是空空的,又像是滿滿的,亂奇怪的一種感覺。
看看日歷,竟然已經是四月初了!日子過得也未免太快了吧?他只記得自己正等著招標的結果,但那該是三月的最大行程,他怎會在一瞬間就沉睡到這未來?
拿起電話,他第一個想要找的人就是雨箏,他最倚賴的秘書兼管家。
結果,接起電話的卻是小櫻,「老板,你要找方主任?她請假耶!」
傅克濤還以為自己听錯了,「請假?她怎麼可以請假?」她根本就不該有假期的!
「我們工讀生都有年假!方主任怎麼不可以請假呢?」小櫻理直氣壯的回答道︰「總之,方主任要後天才回來!請你到時再找她吧!」
「算了,那你把有關招標的文件拿過來,我現在就要看。」
「招標?永安醫院都搬家搬好了,最近哪里還有什麼招標?而且很抱歉!我們快下班了,要就要等明天羅!」小櫻不忘俏皮的說︰「老板,你忘了嗎?只有方主任才會那麼喜歡加班喔!」
「夠了。」傅克濤二話不說就掛上電話,心想,這些工讀生真是不敬業,等方小姐回來,一定要她好好教訓下屬。
等等,剛才那丫頭說什麼?永安醫院已經搬家搬好了?可他一點記憶都沒有呀!
飛身下床,他快步走進書房,打算拿些檔案來研究,可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發現永安醫院竟然還是他自己得標完成的!
難不成他是撞到腦子、喪失記憶了?否則,為何這麼大的事情他都忘光了?
「不行,我非得找到她!」他翻開記事本,找出雨箏的手機號碼。
「雨箏?雨中的風箏?」他彷佛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名字,還自言自語的研究起來,〔雨中的風箏要飛往哪兒呢?那不是很可憐、很無助嗎?」
才這麼說完,他就敲了敲自己的頭,「怎麼搞的?光會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拿起電話,他撥出一組手機號碼,一邊以手指敲著桌面,一邊不耐煩的等著被接起。
鈴聲響了十幾聲,他還是沒听到那熟悉的聲音,氣得他只好破例在語音信箱留言,「方小姐,我是你的老板,我現在就要找你,快點給我回電!還有,不準你放假放那麼久,最晚也要在明天早上就給我回來上班!」
忿忿然的放下電話,他又拿起那些檔案資料,看來看去確實都是他的筆跡,難道有人偽裝他簽下這些契約嗎?
如此左右尋思了十幾分鐘,他不知又重撥了多少通電話,附近的收線雷達恐怕都要燃燒了。
終於,雨箏給他回電了,「喂!老板,你好。〕
一听到她冷靜的聲音,他整個人就安心了一大半,就算整個世界都陷入瘋狂狀態,他相信雨箏還是不會有任何變化。
雖然如此,他還是抱怨道︰〔我一點都不好,你跑哪兒去了?」
「我請了三天假回我宜蘭礁溪的家,請問老板有什麼問題嗎?」
哦?他倒是第一次知道她是宜蘭人,「你老家在礁溪?那帶點溫泉蔬菜回來給我,還有鴨賞、金棗糕和甦澳羊羹。」
「是。」她毫無猶豫的回答,「找我就是這件事嗎?」
他頓了一下,思考著該如何開口,「我有個大問題,我好像……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對於他這種自尊甚高的男人,要說出這種話是很困難的,但既然對象是他最信任的人,也就沒有那種莫名其妙的顧忌了。
「是嗎?」雨箏的聲音毫無變化,「老板最近常常頭痛,可能是因此而變得健忘了些,應該沒什麼大礙才是。」
「頭痛?說得也對,我一起床就覺得腦袋怪怪的,我到底怎麼了?」
「你太忙於永安醫院的搬遷,積勞成疾,已經昏倒過一次了。」
「是嗎?我有這麼虛嗎?」他還是摸不著邊際,「我不管了,反正你快點回來,我覺得一切都不對勁!」
「我明天早上就會到公司,我會準時叫醒你的。」
太好了,有她這一句話,至少他今晚就不怕失眠了。不知道怎麼搞的,他都已經睡了一整天,依然還是昏昏欲睡,也許他真是太累了吧!
「那好,我等著你回來。」
「再見。」雨箏掛上了電話。
傅克濤瞪著那電話筒,幾乎有種依依不舍的留戀,真古怪,他怎麼會對方小姐覺得留戀?這一定是頭痛產生的錯覺!否則,就是失去記憶的惶恐所致。
是的,沒錯,他就是昏了頭,才會這麼神經兮兮的。
十分鐘後,他讓自己浸浴在熱水里面,看著那水蒸氣緩緩飄浮,似乎也把他的不安和疑惑給帶走了。
「咦?這是誰的沐浴精?還是茉莉香味的?」他拿起浴缸旁的小瓶子,心想,自己就算再怎麼健忘,也不可能去買這種女性化的東西。
「難道最近我交了女朋友?」慘!要是他連這個都忘記了,那可就平白無故的錯失一段良緣了。
「算了,我再問問方小姐就是了。」他也懶得多想,直接就拿了沐浴精來用,出乎意料之外的,這種香味竟然還挺怡人的。
當晚,因為知道會有人打電話叫醒他,傅克濤睡得格外香甜。
***
「老板,現在是八點鐘,你該起床了,今天有兩場會議,還要接見外賓,我已經準備好資料,請你在九點以前到公司來。」
當傅克濤接到這通電話時,他簡直高興得想大叫大跳。
「沒問題,我這就起床,絕對不賴床。」他忍不住還親熱的多加一句,「方小姐,你回來了真好。」
電話那頭安靜了有三秒鐘,傅克濤還以為是線路不通的關系。
「喂?方小姐,你還在嗎?」他可不希望就此斷了通話,他需要她!
「抱歉,剛才有人進來找我。」雨箏咳嗽了兩聲,像是在掩飾什麼。
「你感冒了嗎?你可得保重身體呀!」要知道,她可是他的生活重心所在,如果少了她,他會死得很難看的。
雨箏又沉默了三秒鐘,「謝謝老板的關心,我要去做事了,我會準備好早餐等你來。」
「你千萬別把自己忙壞了,等我腦袋清醒一點以後,我就讓你去度個假,免得你工作過度而累倒,那我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不會的,請放心。」說完後,她立刻掛線。
傅克濤瞪著那具電話筒,心想,這是她第二次掛他電話了,奇怪,她以前都不會這麼做的,是不是他最近忙過頭了,所以對她不太客氣,才會讓她對他如此冷淡?
不管怎樣,他絕對要竭盡所能的留住她,如此認真的員工是可遇不可求的,要是被她溜走可就完蛋了,就讓她掛幾次電話又算什麼呢?
梳洗之後,他換好衣服就開車出門,沿途中發現有些新的店面開張了,有座橋甚至在整修中,怎麼之前他一點都沒注意到?
看來他確實忙過了頭,連周遭的環境都忽略了很久,怪不得他會腦袋空空的。
二十分鐘後,傅克濤準時到達辦公室,看見桌上已經擺好早餐,當他一坐好,大門就被打開來,那是雨箏拿著文件走了進來。
「方小姐,早!」他並不急著吃早餐,光看到她就讓他夠滿意了。
「早。」雨箏點點頭,準備說明今天的行程。
「等等,你先坐下來。」他突然覺得讓她站著很不人道,他以前怎麼都沒注意到?他早該對她好一點才對。
雨箏挑起雙眉,顯然有些不懂,但還是乖乖照做了。
「那麼!今天的行程是……」
她的話又被打斷了,而且是因為他的一個奇怪的問題,「方小姐,我昨天在去你的電話時,發現你的名字叫方雨箏,你父母怎麼會給你取這樣的名字?」
「這個……」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傅克濤又繼續說下去,「雨中的風箏要怎麼飛呢?要是線斷了,不是就會被風吹雨打嗎?這實在太可憐了,我看你改個名字好了。」
「我……」她簡直無話可說,這教她怎麼說呢?
「要改名也很麻煩,要是挑到更糟的名字怎麼辦?」他一面敲著桌子,一面歪著頭想辦法,「不行不行!我得給你想個辦法,改天我們去買一大堆風箏,然後到堤防邊去放風箏,每個風箏都要畫上太陽!還要附上一大團線圈,你才能改變這種名字的命運。」
「老板,只要你高興就好,不過,等一下就要開會了!請你先看過這些文件。」她站起身,將一疊資料放到他桌上。
他拿起資料,卻還不想看,反而抬頭看著她說︰「你不會離開我吧?」
雨箏又是一愣,「老板,你怎麼了?你頭痛嗎?」
「我……」他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我大概是太緊張了!因為我什麼都不記得,就怕你會突然不見,那我就真的死定了。」
「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請放心。」
听她這麼說,他也覺得沒問題了,「嗯!那就這樣,你可以開始了。」
雨箏點點頭,如同往常般說明行程,表情和聲音都沒有任何變化。
但不知為何,傅克濤就是覺得她今天好特別,那頭發、那眼鏡、那穿著都很有韻味,那是一種屬於她自己的簡約風格。
當雨箏說明完畢,才撥了撥眼鏡問︰「老板,你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因為他根本沒注意听,「對了,在我失去記憶的時候,我有沒有麻煩你什麼?」
「嗯……還好,不過,有幾次你頭痛得很厲害!我曾到你家去照顧你。」
「啊!是嗎?辛苦你了。還有……最近,我有沒有交女朋友?」問出這種問題真是丟人,可是也沒辦法了,誰教他唯一信任的人就是她呢!
這問題讓雨箏更迷惑了,不過還是很認真的回答,「我並不是很清楚!據我所知應該沒有。」
「哦!那就好。」那瓶沐浴精可能是買東西的贈品吧!也罷,就不去想它了。
「我先去工作了,有事請打我的分機。」
說完,她轉身就走,態度是那樣堅決,讓他想跟她多聊一會兒都沒機會。更奇怪的是,他怎麼會看著她的背影出神,而且,還覺得她的小臀部很性感呢?
***
一個星期後,傅克濤的生活又回到了常軌。
每天早上都有雨箏叫他起床,替他打理好工作上和生活上的一切,他只要照著她的進度去做就好了,有時候他甚至會覺得,其實她才是他的老板,而他不過是個乖乖听話的小夥計。
反正這樣也好,只要有她在,他就什麼都不愁了。
即使想到他的父母,他似乎也沒那麼反感了,畢竟,他是以實力證明了自己,完成了永安醫院的搬遷,又何必跟他們斗氣下去?
只是,要他拉下臉去跟父母合好,還是會讓他裹足不前,心想,能拖一天就是一天,總之,繼續發展他的事業才重要。
偶爾閑下來的時候,他也會想到自己都三十歲了,該是討個老婆、生生小孩的時候了,但要找個對象可真不容易,前兩個女朋友都因為他工作過量而離開他,那時他正在草創時期,不得不拚命,現在既然有了個基礎,就該花點時間來陪女朋友了。
想來想去,他竟然都只想到雨箏這麼一個對象。
畢竟,她是陪在他身邊最久的女人,對他的個性非常熟悉,又能和他並肩工作,不正是最佳的人選嗎?
可是……兩人相處這五年多來,他對她從來沒有非分之想,如果突然采取行動,不知會不會嚇著了她?說不定連朋友或同事都當不成,到時他可就虧大了。
也許是因為腦子里不斷想著這些事,某天,當雨箏在為他做速記時,他竟然脫口而出問道︰「你有沒有男朋友?」
雨箏在鍵盤上飛舞的雙手驟然停下,「請你再說一遍?」
「我剛剛是說……」他也覺得有點別扭,「你有沒有男朋友?」
她將雙手放到膝上,像個小學生回答老師的問題,「沒有。」
「哦!」這答案並不讓他意外,看她每天都加班,哪有時間去談戀愛?「你也不小了,沒想到要結婚嗎?」
「有。」
她的直言不諱倒是讓他詫異,「是嗎?你是怎麼想的?」
「其實我想提已經很久了,前陣子因為老板身體不適、工作又忙,我一直不方便告訴你,其實,我已經回故鄉相親過,我希望在一個月後辭職結婚。〕
傅克濤啞口無言,他完全喪失了言語能力,要是知道會有這結果,他怎麼也不會開口問那該死的問題,至少他還可以安心的回家睡覺,但是現在……他被逼得非要提早面對這殘忍的現實了。
「我很抱歉,請老板諒解。」雨箏站起身,深深的一鞠躬。
「別……別這麼說。」他當然沒有責怪她的資格,這些年來,是他以工作拖延了她的青春,她絕對有權利去追求她的幸福,他甚至連挽留的藉口都找不到。
「那麼,你是答應我了?」她抬頭問。
「我能不答應嗎?」他幾乎是苦笑起來,「但是,我該去哪兒找人來代替你呢?」
「現在求職的人才很多,相信老板一定找得到比我更好的人選。」
「我可不這麼認為,我想,我的苦日子就快開始了。」他有種準確的預感,他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真的很抱歉。」雨箏再次鞠躬致意。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扶起了她的肩膀,「別這樣,不管怎麼說,你是我最優秀的員工,我當然會祝福你,這是件喜事呀!」
感覺到她的身體變得僵硬,他立刻就放開了雙手,卻不懂自己怎會如此惹人厭,難道他們共事五年多來,就連朋友也做不成修?
「請老板幫我保密,我不希望讓大家知道,免得他們還要為我送別,或是準備結婚禮金,我最不習慣那種場面了。」
「是嗎?我是沒什麼意見,不過,就我個人而言,一定要選份禮物給你,還要給你最優渥的退職金!否則,我可是會良心不安的。」
她听了連忙搖頭,「老板,我是公司總務!我得以身作則,既然是我自己要辭職,當然不能拿資遣費。」
「好,那就從我的帳戶扣錢吧!」他立刻做出決定,「不用多說了!你要是不肯收下,我就不讓你走。」
「老板你……」她咬了咬下唇,這小動作竟讓他浮現一股騷動。
「還有問題嗎?」他故意揚眉問。
「沒有。」她嘆了口氣,像是萬分無奈,「謝謝老板。」
當她轉身離去後,傅克濤才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正是人間四月天的好時節,他卻要陷入生命中最嚴寒的冬天。
這感覺,怎麼比當初被趕出家門還要糟糕呢?
***
一個月後.傅克濤的預感完全成真,甚至還加倍的嚴重。沒有了雨箏,除了他的生活完全失序,整個公司也跟著兵敗如山倒。
「老板,我們的預算該請誰過目?」
「老板,薪水遲發了,怎麼辦?」
「老板,我管不住那些新人,你去講講他們幾句吧!」
「老板,那家早餐店關門大吉了,沒有你要的三明治耶!」
從最麻煩的大事到最細微的小事,幾乎人人都有問題要來找他,這些原本都是雨箏在處理,現在全落在他頭上了。
「你們在搞什麼東西?連這種事情也要來問我?」
「可是……」眾人的反應都是面面相覷,〔這以前都是方主任負責的呀!」
傅克濤當然不能滿意這種回答,哼了一聲說︰「什麼事情都要她做,你們當她是三頭六臂、無所不能嗎?」
大家被問得無話可說,因為他們都心知肚明,過去他們確實是太倚賴方主任了,任何大小事情都要由她來決定,也難怪沒有了她就昏頭轉向。
「老板……」小櫻突然抬起頭來,「你不是也很需要方主任嗎?」
〔這……」他故意咳嗽幾聲,「我們沒有人不需要她的。」
小桃听了又追問道︰「老板,那你為什麼不把她留下呢?」
傅克濤差點就說出實情,卻及時想到雨箏要他保密,只得拐彎抹角的說︰「方主任對自己的人生另有規畫,我也不能勉強她。」
這種說辭太正派也太敷衍,小櫻和小桃都露出不能接受的表情。
「總之,你們要好好適應現在的情況,不要什麼事情都拿來煩我,從現在起的一個月內,就當作是大家學習自主的時間,所有不該有的問題都要解決,听到了沒?」
「听到了——」眼看老板發飄,有誰敢說沒听到?只是听到歸听到,能不能做到還是個大問號。
「很好,解散!」
博克濤轉身走回辦公室,卻在同時听到自己肚子咕嚕嚕的叫聲,唉!誰來準備好吃的三餐給他呢?這又是另一個大問題了……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5 10:35:34
放風箏 正文 第七章
重逢
本想躲開
卻在冥冥中
又相遇
這回
竟然全無退路
只能被迫與你相依偎
又是忙碌工作的一天,傅克濤走出自己的辦公室,看到一個綁著辮子的員工便叫︰「小櫻!」
那女孩轉過頭來,很不悅的重申,「我不是小櫻!我是小桃!」
「哦!那不重要。」傅克濤根本不在意那種小事,拿出一片光碟說︰「把這份資料印出來,我立刻要用。」
「現在是五點半,我已經下班了,真抱歉。」小桃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以前,方主任從來不會把我們搞混。」
「別提方主任了!我不想再听到這三個字!」傅克濤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獅子,驟然發出大吼。
「小桃,我們走。」小櫻趕緊跑來抱住妹妹,兩姊妹抓了書包就往外走。
「你們……」就算是他一時失態,她們也不用這麼大驚小怪吧?
只見小櫻和小桃轉過頭來,都以不屑的眼光看著他,怪了!這兩個小工讀生是怎麼回事?要造反了嗎?
「老板,如果方主任還不回來的話,我們下星期一就要辭職。」小櫻和小桃異口同聲的說,有如壯士斷腕、正氣凜然。
「什麼?!」傅克濤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哪門子的理由?
櫻桃姊妹花不肯多給他時間,轉身就跑出大門,搭了電梯直接離開。
「媽的!要走就走,希罕!」傅克濤終於回過神來,狠狠咒罵了幾句,想踢桌子泄恨,卻又踢到鐵板,讓自己痛得半死。
當他倒在沙發上,看著滿室寂靜的辦公大樓,突然有種無邊的失落感.
傍晚時分,滿天夕陽多美好,華燈初上,人人都有地方可去、有家可回,而他呢?卻只能以加班來度過難眠的夜。
罷了罷了,在這周五的夜,一個人加班下去也沒意思,事業做得再大都不如有夥伴來得重要,以前雨箏還在的時候,他從未覺得加班是如此無聊,那是因為當初有她為伴,現在他卻孤單一人……
「笨蛋!不是說好不想她了嗎?還想她有什麼用?」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思念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他從來沒追求過的女人。
收拾好公事包,傅克濤慢慢走出公司,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往哪兒去,開了車到處亂晃,感覺自己到處都可去,卻也到處都不想去。
抬起頭,他發現一家大型的連鎖書店,他以往常來這里買書,但最近一忙起來,連看書的時間都沒有了,不如就停下車來買買書,或許會有哪本書能告訴他該如何解開這樣低迷的心情?
走進書店,許多客人都安安靜靜的翻閱書籍,彼此之間像是無話可說,這正是他的感覺,好寂寞好寂寞……
翻了幾本書後,他發現自己根本看不下去,他的心太沉重,什麼也裝不了。
才想走出店門,他的眼角卻捕捉到一個縴細的人影,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的,因為,那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出於下意識的反應,傅克濤立刻躲到一旁的書架後,偷偷觀察了她十幾分鐘,最後,他不可思議的發現,她看的書竟然都是懷孕育嬰的媽媽經!
不!雨箏不是那種會先上車後補票的女人,他百分之百確定,除非她是被強迫的,否則,她絕對會撐到結婚之夜才肯脫下最後一件衣服。
那麼說來,她是遇到什麼壞男人了?這可不行,畢竟她是他擁有過最優秀的員工,他必須為她想想辦法,他不能坐視不管。
他開始左右尋思、前後推敲,卻怎麼也想不出她曾經跟任何男人糾纏過,事實上,她根本就像不需要戀愛、不需要男人似的,她每天就只是為他工作、工作、工作而已。
等等!在他頭痛昏倒、失去記憶的那段日子,她不是曾到他家照顧他嗎?難道說……是他自己干的好事,趁著腦袋不清楚的時候,就威脅這位最盡職的員工跟他上床?!
不會吧?她並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她太瘦、太小、太認真,她就像個姊姊或媽媽,他怎麼可能會想跟自己的姊姊或媽媽上床?
可是,她明明說過要回宜蘭去相親結婚,為什麼現在她人還留在台北,還在書局采購了一大堆應該跟她毫無關聯的東西?
一旦開始了懷疑,就會擴大到無限可能,傅克濤決定——自己必須跟蹤她!
離開書局以後,雨箏提著一大袋書籍,又慢慢走到一家百貨公司。傅克濤很自然的尾隨而入,有這麼多顧客作為掩護,他相信自己的隱身很成功。
當他看見雨箏拿起一件嬰兒服,露出了只有母親才會有的溫柔微笑,他的雙腿就快發軟了,而當他又發現她試穿了兩件孕婦裝,稍微挺起肚子測量尺寸,他發誓自己已經去過了一趟外太空回來。
這下可好,他沒有任何問題了,雨箏是真的懷了孩子,而那該死的壞男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女人一逛街起來就像是漫無止盡的旅程,而如果男人傻到要去跟蹤她,那就有如繞不完的旋轉木馬,不知何時才能看到終點。
晚上十點,雨箏總算結束了大采購,搭了輛計程車要回家。
傅克濤為此非常感謝老天,如果百貨公司開到十二點的話!只怕他就要放炸彈去威脅他們立刻關店了!
不管怎樣,這該是他好好跟她算帳的時候了,他發動了心愛的紅色跑車,跟著那輛慢如蝸牛的計程車來到她的住處。
也好,這位中年司機還算識相,懂得開慢一點保護他的孩子,甚至在她下車時主動幫她提東西,傅克濤為此非常感激。
於是,他拿筆記下車行名稱和車號,打算寄封小費給這位司機。
「謝謝!」雨箏連連道謝,看那輛計程車開走,才低頭要從皮包找出鑰匙。
在這同時,傅克濤也停好車子,走向那楝五樓公寓,腳步是無比的輕松愜意。
東翻西翻的,雨箏終於找到鑰匙,就在這時,一個男性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小姐,需要我幫忙嗎?」
「哦!不用了。」雨箏很客氣的回答,一轉過頭,立刻愣在當場,只見傅克濤含笑站在那兒,自動自發的提起所有的購物袋。
「老板?!」她詫異萬分,「你怎麼會在這兒?」
「人生何處不相逢?先進屋里再說吧!」他還不想那麼快就上演好戲,至少得先清清場,讓他們兩人獨處才行。
「老板,真的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就好。」
「快開門!」他的語氣不容質疑。
或許是她習慣了听從他的命令,這個時候她也一樣無法抗拒,只能乖乖拿鑰匙開了鐵門,讓他順利闖入她的小天地里。
兩人走到三樓,進入一楝二十來坪的房子,柔和的色調和雅致的布置,就像她
一貫的風格,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傅克濤先放下購物袋,像是閑聊一樣的談起,「你今晚的收獲可真豐富,我從不知道女人逛起街來這麼可怕,好像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直到全世界的百貨公司都打烊為止。」
「你……跟蹤我?」她的肩膀晃了一下,「為什麼?」
「我得先聲明,這不是蓄意跟蹤,而是臨時起意。」他眯起雙眼,想要看透她真正的心思,「要不是今晚的巧遇,我還真不知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告訴我,其實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雨箏整張臉都刷白了,張開嘴卻說不出話,只能默默地倒坐在沙發上。
看到她震驚的反應,他更確認自己的推測無誤,這傻女人連說謊的本事都沒有,竟敢瞞著他做出如此膽大包天的事!
事情既已東窗事發,他不禁翌出得意的冷笑,「哼哼!你的表現里是讓我太失望了,還騙我說要回家鄉結婚,難道你要我的孩子去叫別的男人爸爸?」
雨箏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因為他突然坐到她身旁,一手攬住她的肩膀,一手伸到她的腹上,皺眉道︰「摸起來還這麼瘦,你得多吃點,不準讓我的孩子營養不良。」
「不……這是場誤會……」
她嘗試想要辯解,馬上就被他打斷了,「少說廢話,快把事情給我交代清楚,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記得我曾抱過你?」
他的問題讓她很難為情,「這說來話長……」
「不要緊,我有的是時間,你想說一整夜都沒關系。」他的語氣像是非常寬容,眼中卻閃著脅迫的光芒。
雨箏嘆了口氣,心想,該來的總是會來,謊言終有拆穿的一天,現在她勢必得吐露出其中一個了……
「還不說嗎?」他抬起她的臉蛋,「是不是需要我幫你喚起記憶?」
「不!不用了。」她回避著他的凝視,低聲道︰「我……我在宜蘭有一個好朋友,她從小就有異於常人的本領,現在她在廟里當仙姑,因為她太關心我的幸福……所以就拿了你的照片,對你做了某些法術……」
「法術?」傅克濤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種答案,這都什麼時代了?
「嗯!」雨箏點點頭,眼神飄回了當初的時光,「那天在招標會上,你突然頭痛起來,就是我那位好朋友開始作法了,讓你必須在我身邊才能解除疼痛,然後……然後我就搬到你家照顧你,直到醫院搬家的事情結束!在慶功宴上你喝多了!我們……我們就……」
她說不下去了,她還沒有那麼大的勇氣。
「我們就有了這孩子?」他又摸摸她平坦的小腹,詫異道︰「真是個奇妙的故事,後來呢?我怎麼統統都忘光了?」
「後來……我要求我那位好朋友解除法術,等我回來上班的時候,你就變回原來的樣子,而且,不太記得以前的事了。」
「是嗎?難怪我對那時的記憶一片空白。」他還是難以置信,天底下竟有這麼荒唐的事?而且,還是發生在他和她的身上!
〔這樣你滿意了嗎?」她已經難以壓抑內心洶涌的情緒,希望他能就此罷休。
看她緊咬著嘴唇,傅克濤忍不住伸手撫過她的唇,「我還有個小小的問題,為什麼你的好朋友會用我的照片來作法?那照片應該是你給她的吧?」
雨箏幾乎被他的手指燙傷了,也被他的問題給嚇呆了,「那時候……我皮包里正好有公司聚餐的照片。」
他可沒那麼容易打發,「公司里有那麼多男性員工,為什麼她偏偏就選上了我?」
「我……我也不懂……」她的臉垂到胸口,隱隱發燙著。
「真的不知道嗎?」他扯開了驕傲的笑容,「讓我來猜猜看,既然她是你的好朋友,又那麼關心你的幸福,她應該知道你的心上人是誰吧?」
「不,她一點都不知道……」她虛弱的搖頭。
「瞧你緊張成這樣子,好像就要不打自招了。」他越說越是肯定,終於點破道︰「其實,你早就愛上我了吧?否則,你怎麼會到我家照顧我,又願意讓我抱你,懷了我的孩子還堅持要生下來?」
「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她扭絞著雙手,直想挖個洞躲進去。
傅克濤將她抱個滿懷,貼在她耳邊說︰「小騙子!你明明就是愛我的,你臉好紅、心跳好快,肩膀還在顫抖,就乖乖的說你愛我吧!」
「你別這樣逼我……」她慌張得都要哭了,把臉埋在自己的雙手里。
哈哈!傅克濤在內心大笑著,這種被人所愛的感覺真好!至於被作法這件事,他一點脾氣都發不了,反而覺得這也是個因緣,才能讓他發現她的珍貴。
她乖、她听話、她對他好,而且她還愛他呢!在這段日子里,他受夠了失去她的痛苦,心想,自己應該也算是喜歡她的!那就把這小傻瓜娶起來做老婆吧!
「行了行了!我不鬧你了,乖,抬起頭來。」他捧起她的臉蛋,拭去她就快滑下的淚水。
「你……」她不懂他到底想怎樣?
「不管那是什麼法術,反正你現在懷了我的孩子,這就夠了!」
「你這什麼意思?」不會是她所想的那個意思吧?
他不直接回答這問題,反而轉口道︰「今天跟蹤你一整個晚上,實在把我累壞了!我好餓,你做飯給我吃。」
瞧瞧他說話的樣子,多像個任性的孩子!雨箏卻只能咬咬嘴唇,猶豫道︰「你想吃什麼?冰箱里沒有太多材料!我怕……你會不喜歡吃。」
說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住為他著想,多糟糕的壞習慣!
傅克濤笑了笑,「放心,再怎麼難吃我都吃得下去,比起我最近吃的那些垃圾食物,我相信你絕對有天份打敗它們的!」
「那……你等我一下。」雨箏怕他餓壞了,很快就做出一碗餛飩面和幾樣小菜,讓傅克濤吃得大呼過癮。
吃飽個足之後,他伸手打了個呵欠,「我好困。」
「你……要回家了嗎?」她略帶遲疑的問。
「開什麼玩笑?我哪有力氣開車回去?」他站起身,準確的往臥室走去。
「你要做什麼?」雨箏當然跟在背後,又慌又窘的,想阻擋他又不敢去踫他。
「去拿一根牙刷給我,我得先刷牙才能睡覺。」他坐到鋪著白色蕾絲的床上,開始一件件脫去身上衣物。
老天!他當這里是旅館嗎?她立刻低下頭!「你怎麼可以這樣?」
「別害羞了,又不是沒看過,應該踫也踫過了,不是嗎?」他乾脆自己打開抽屜,很幸運的找到了牙刷,便走進浴室去刷牙洗臉。
十分鐘後,他走出浴室,身上只穿著一件四角內褲,二話不說就往床上躺,還嘆息道︰「好舒服的床墊,連枕頭都很適合我呢!」
雨箏還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你真的要睡在這里?」
他心情極佳,微笑著回答說︰「這還用問?你也快去刷牙洗臉,我睡覺習慣要抱著抱枕,現在你這里沒有抱枕,只好勉強用你來代替羅!」
「哪有這樣的?」對他的任性妄為,她再次大開眼界。
「要我親自替你服務嗎?」他坐起身,眼眸閃爍,「我很樂意的。」
雨箏立刻轉身沖進浴室,背後爆出一串大笑聲。
稍後,當雨箏換過睡衣走出浴室,只見床上的男人已經陷入沉睡,於是她大著膽子爬上床邊,小心翼翼的拉過了一角被子,希望他不會因此被驚醒。
「嗯……」傅克濤在夢中輕輕低吟了一聲。
她轉過身背對他,閉上眼楮開始數羊,但願自己能夠安然入眠。
但好景不常,下一秒鐘!他就整個人翻過身來,雙腿夾住她的臀部,雙手抱著她的細腰,臉龐則貼在她的頸後,就像個小男孩抱著玩具似的!非要這樣才能安心睡覺。
天……雨箏默默嘆了口氣,她這輩子怕是要永遠被他吃定了……
***
傅克濤很久沒這麼好睡了,自從雨箏辭職之後,他每夜都輾轉難眠,現在能夠一覺到天明,真可說是無上的幸福。
當他睜開雙眼,只覺得渾身充滿活力,就像輛加滿油的跑車,蓄勢待發。
然而,被他抱在懷中一整夜的雨箏,可就沒這麼好過了。
她開口第一句就是,「你……把你的手拿開……」
「嗯?」他不懂她為何這麼要求,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一手覆在她胸前,一手貼在她臀上,彷佛在沉睡中也有自己的意志,就是要撫弄她最細嫩的肌膚。
「快點!」被他這麼盯著,她臉紅得更厲害了。
「我才不!」他調皮一笑,還故意加重力道、反覆揉捏,「好軟,好像棉花糖,我好想吃一口。」
「拜托你……別鬧了……」她就怕他這要賴的模樣,又可惡又可愛,總讓她虛軟得無法抗拒。
他翻過身—將嬌小的她因在身下,以額頭踫著她的額頭,沙啞的道︰「我真的餓壞了,我得先吃點東西才能起床。」
「你……」就在耀眼的陽光里,他奪取了她的呼吸,將她吻得七葷八素。
當他終於結束這個吻,她已是雙頰發燙、喘息連連,這模樣看在他的眼里更是嬌憨無比,恨不得立刻就把她吞進肚里。
「你不要這樣看我!」她被看得好難為情,一時心慌,就用雙手遮住他的視線。
感覺她柔嫩的小手覆在他眼前,對他是種挺舒服的享受,於是他乖乖閉上眼,卻握住她的雙手,把那一根根手指都吻過了。
「你……」她倒吸一口氣,「你也不可以這樣親我!」
「不讓我看又不讓我親,你這個老婆可真狠心。」他松開她的手,又在她頰邊偷了一個吻。
「誰、誰是你老婆?我才不是!」她立刻否認。
「我知道你怕羞,沒關系,我不會跟你計較的。」他走下床打開衣櫃,隨手取出幾個行李袋,「把東西收拾收拾,今天就搬到我那兒去。」
「為什麼?」
「還問為什麼?問問這個吧!」他將她一把抱起,大掌撫上她的小腹,「你既然都快是我孩子的媽了,當然也得變成我的老婆,我們今天先搬好家,這幾天好好采購一番,下禮拜就公證結婚去!」
雨箏又呆住了,這短短時間內發生了太多事情,她還沒辦法整理出一個頭緒來。
腦子里繞了幾百次幾千回,她還是只能問出,「為什麼?」
「你是哪根筋不對了?這還得問為什麼嗎?」他點點她的鼻尖,像是拿她這傻孩子沒辦法。
「就因為我懷孕了?」多充足的理由,卻也是多可悲的原因。
「因為你懷孕了、因為你愛死我了、因為你非嫁給我不可,因為你就怕我這個準老公給溜了,對不對?」他越說越是得意,彷佛自己是個萬人迷。
「我可沒這麼說過!」就算這是她的心聲,她也不願讓他完全看清。
「少來,我們都心知肚明,會有今天這結果,完全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我……我才沒有!」即使是她造成的,也不像他所說的那樣,她自己也沒想到會變成如此呀!
看她一副傷心無辜的樣子,他才拍拍她的臉頰說︰「好了好了,別嘟著一張嘴,我不是在怪你,只是跟你開開玩笑。不管怎麼說,我們既然有了孩子,就得負起這份責任,懂嗎?」
責任、責任,她恨透了這兩個字!
誰說有責任感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有時候太有責任感的男人也是很討厭的!
她的默不作聲被他認為是妥協,於是,他開始替她收拾行李,還一邊吹著輕快的口哨,兩人的心情有天壤之別。
「咦!這戒指是?!」他突然發現床頭櫃上的絨布盒,里面有一副男女對戒。
雨箏想要奪回已經來不及!因為他的動作更快,立刻就把戒指戴上,還順便拉起她的手,將成指戴到她左手的無名指上。
〔這應該是我買的吧?」他眼開眉笑的問︰「你怎麼可以藏在這兒不讓我戴上?」
「那……那我還給你。」她說著就要拿下手上的戒指。
他制止了她的動作,表情轉為嚴肅,「想都別想!你要是敢拿下這戒指,我一定會狠狠的教訓你,到時,你可別怪我沒先警告你!」
她委屈的垂下視線,對他的威脅毫無抵抗之力。
「乖一點不就好了?真是的。〕他轉過身,剛打開衣櫃又發現了另一個驚喜,「好漂亮的洋裝!上面還有收據,這不是我的簽名嗎?」
雨箏無話可說,事到如今,什麼都讓他發現了,她還能保有什麼秘密呢?
「既然是我買給你的,改天你就得負責穿給我看。」
她很想說不可能有那種機會,但一看他氣焰高張的表情,她還是決定閉嘴為妙。
「哈哈!」傅克濤心情愉悅得不得了,「現在起,我的人生又恢復光明了!看著他燦爛的笑臉,她卻只能無奈想著,她的人生就要進入黑暗期了……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5 10:35:47
放風箏 正文 第八章
圓滿
是緣外
還是情
讓我倆終於
能在一起
只是
你愛我嗎
午後,傅克濤就開車把雨箏帶回家,整頓好以後,又帶她外出購物,就像一對新婚夫妻似的,任何家庭和嬰兒用品都不放過。
雨箏一直靜靜的不想說話,傅克濤卻像是有說不完的話,興致勃勃的拉著她逛過每家百貨公司,甚至沒注意到身邊人的落寞表情。
在西餐廳用過法國料理後,他們回到家時已經九點多了,雨箏先收好採購的東西,便拿出睡衣準備洗澡。
「不跟我一起洗嗎?」傅克濤說笑似的問。
「我沒那心情。」她淡淡的看他一眼,就低著頭走進浴室。
他挑起雙眉,這才發覺她怪怪的,像是非常心不甘、情不願似的,不過沒關係,他自有辦法整治她,而且,他非常樂意去實行。
半小時後,當雨箏擦著頭髮走到客廳,發現傅克濤正坐在沙發上,那眼神片刻也不肯離開她身上,彷彿有好多好多話等著跟她說。
「明天你還要上班,晚安。」她轉過身,打算走向客房。
「等等!」他及時拉住她的手脫,「你上哪兒去?」
「我想……我去客房睡。」她回答得有點遲疑。
「你再說一次看看?」他簡直要懷疑起自己的聽力。
她深吸口氣,重申道︰「我說我要去客房睡。」
聽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心底立刻湧上一股熊熊火氣,「你可是我的老婆,你得陪我睡覺!」
他的脾氣她怎會不瞭解?但她不能就此認輸,她得做最後的掙扎,於是,她鼓起莫大的勇氣說︰「我沒那種義務。」
「哈!」傅克濤不怒反笑,望著她直搖頭,「你可真變了個人,以前都那麼聽我的話,現在不只會回嘴,還會大聲說話呢!」
「我只是表達出我的意見。」她強自鎮定著,其實雙腿已經發軟。
他從沙發上站起,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真奇怪,看到你這麼倔強的樣子,我居然還更覺得你可愛,這該不會又是什麼法術吧?」
「我才不會什麼法術呢!」當他逐漸靠近,雨箏只想掙脫他的手,當她一轉身,卻又讓他抱住,在下一秒鐘,她就發現自己騰空而起,原來,他要將她抱到主臥室去!
「別這樣!」她用力扭動著身子,但在他緊鎖的懷抱中毫無作用。
終於,他將她放到大床上,轉身就鎖上房門,一步步向她走近,「你給我聽清楚,要不是看在你懷孕的份上,我早就該打你一頓屁股了!」
雨箏下意識的用雙手護住臀部,「你怎麼可以?」
「我怎麼不可以?」他冷冷哼了一聲,「我是你的丈夫,我就有權利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你有膽子就繼續挑戰我的脾氣吧!我保證讓你一夜不得好眠。」
這威脅相當有效,光想到那種畫面,雨箏就渾身發軟、不得動彈。
「聽到了沒?」他以手指捲起她的秀髮,語氣又冷又硬,「說你要跟我睡覺,說你要留在這張床上!說你要做我的乖老婆。」
她為難的垂下小臉,「我……我聽到了。」
「可是說不出口,是嗎?」他笑了笑,「沒關係,我原諒你,只要你聽話就好。」
她慢吞吞的躺到枕上,背對著他的視線,小小的肩膀還不時顫抖。
「誰準你睡了?」他翻過她的身子,橫眉豎目道︰「你得先替我脫衣服,我習慣裸睡,每一件都要給我脫掉!」
「啊?!」她睜大了無辜的雙眼,彷彿他剛才的命令是要她去跳樓!
「還懷疑什麼?動作快點!」
她不敢猶豫,坐起身半跪在床邊,伸出手為他解開第一顆鈕扣。
傅克濤冷哼了一聲,像是對她勉強滿意了,她顫抖的手指是微冷的,她挑起的情慾卻是火燙的。
雨箏費了好大功夫!先解決了領帶、襯衫和外套,但是面對那黑色皮帶時,她的笨拙又加強了好幾倍,東摸西踫的差點沒要了他的命。
「笨手笨腳的,搞什麼東西?」她以為她在做什麼?有幾個男人忍受得了這種戲弄?尤其是當他從上俯視下去,還隱隱約約看到她的內在美,那根本是極度酷刑!
「對不起,我……我以前沒學過。」努力再努力,她總算掙脫了那難纏的皮帶,稍微喘了口氣,心想,接下來的拉鏈應該很簡單才對。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那拉鏈竟然一點都不合作,「卡……卡住了!」抬起頭,她半是委屈、半是求情的說。
廢話!他早就被她撩撥得快瘋了,還沒撐破褲子已經算是奇跡,這會兒拉練當然要卡在中間,要上不能、要下不得。
「自己想辦法!」他幾乎是咬著牙擠出聲音的。
她繼續和那拉鏈奮戰!著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小小的喘息吐在他的腹肌上,彷彿一根溫暖的羽毛,若有似無地撫過他最緊繃的部分。
「真的……拉不下來。」她又開口了,無心的雙手留在原位,立刻就被燙著了!
她驚呼一聲,恍然了悟,像只小兔子跳到一邊,先是緊握著雙手,卻又趕緊縮到背後,眼神猶疑,不知該看哪兒。
傅克濤深吸口氣,「連這件小事都做不好,你還得多受點訓練!」
「我很抱歉,我想……我還是到客房去睡……」她低著頭想走過他身旁,冷不妨的卻被他從背後抱住,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時,他就把她整個人壓到床上了。
只見他惡狠狠的瞪住她,「我說過了,你是我老婆,你得陪我睡覺,看來,你根本沒把我的話聽進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惹你生氣。」裡奇怪,他的呼吸怎麼喘成這樣?他又生病了嗎?他的體溫簡直熱得不像話!
「來不及了,我已經很生氣很生氣了!」他不再多說廢話,直接印上她那微啟的小嘴,不管她說話的聲音有多好聽,他更想聽聽她的呻吟!
果然,當她喉中發出那細細的嗚咽,他整顆心都為之迷醉了,他不懂,他怎會忘記如此銷魂的滋味?這該是深深落印在他的血液中才對呀!
親吻總是不嫌多的,當她的唇無力再接受他的熱情,他自有另外發展的地方,沿著她窈窕的曲線往下,他意外的發現她很敏感,就像彈琴似的發出不同的反應。
「小不點,我以前都是怎麼踫你的?」他想找出所有讓她融化的方法。
「我不記得了……」
「那我該讓你恢復記憶才對。」她竟然說不記得?他是那麼容易被忘記的嗎?
「好好!我記得了,拜託你別那樣了。」
「那你告訴我,你喜歡我這麼做嗎?」從她壓抑不住的呻吟聽來,他確定她應該是不討厭的。
「我……我不知道。」她還沒那麼勇敢,也沒那麼誠實。
「小騙子!看我怎麼把你逼問出來?」他開始探入她體內,讓她接受他的存在。
雨箏全身都為之僵硬,「你輕一點……」
「會疼嗎?」她的嬌小出乎他意料之外,難以相信她真的已經懷孕了,天曉得他當初是如何讓她受孕的,他覺得自己簡直像在欺負一個小女孩。
她深吸口氣,眼角都有淚光了,「也不是疼,只是……很困難……」
「那我們慢慢來,這樣可以嗎?」他必須要很努力才能做到溫柔,因為她是那麼細緻、那麼溫暖,害他滿腦子只想盡情放縱。
「嗯……」她羞怯的垂下臉,不知該說可以,還是不可以。
「我輕輕的,一次、兩次、三次……」他極力克制著慾望,又在她耳邊勸哄,「怎麼樣?是不是好點了?」
「大概吧……」她都快昏了,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麼感覺。
這可是他第一次在「頭腦清楚」的情況下抱她,大男人的虛榮心當然需要被充分滿足,於是他鄭重宣告,〔這種答案我可不接受,你一定得說你很舒服才行。」
「我、我才說不出口呢!」她雙頰一紅!抓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臉。
看她這有如處女的反應,他反而大笑了起來,擁緊了她的身子說︰「你真的要把自己理在被子裡?等會兒可是會很難呼吸的喔!」
「不要你管!」她的聲音悶悶的傳來。
「好,那我們就看著辦。」他蓄勢待發,正處在最佳狀態,終於得以完全發揮。
很快的,雨箏就嘗到了苦頭,隨著他逐漸高漲的體熱和情慾,她的身子也跟著發顫、發燙,而心跳和呼吸更是混亂到了極點。
「還不認輸嗎?我可不想讓你窒息的。」他拉開那層多餘的被子,看到她早已面色潮紅、雙眸濕潤。
「好熱……你離我遠一點啦……」她悶得受不了,極需要清涼的空氣。
「一句話,辦不到!」他說是這麼說,卻抓起桌上的水杯,仰頭喝了口開水,徐徐注入她發乾的嘴裡。
得到這滋潤後,雨箏的呼吸順暢了些,卻又被他震撼得連連喘息,「別那麼快,我頭暈了……」
看她臉紅紅的、眼神亮晶晶的,烏黑的秀髮散落在枕上,他只有迷醉不已的份,「誰教你這麼可憐又這麼可愛,害我忍不住就是想欺負你!」
「你好壞……你討厭!」她的小手捶在他胸前,那輕柔的踫觸卻讓他更激動了。
「怎麼會討厭呢?那可是我的罪過了!我應該讓你說喜歡才行。」
傅克濤言出必行,使出渾身解數來取悅她,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那狂熱和激烈甚至使她落淚了。
「我的小天使,別哭別哭喔……」他抱起她哄勸,讓她面對著他,直接看清兩人的結合,那畫面讓她的腦袋又是一暈。
「就快了,你是為我而誕生的,你一定可以接受我的,來,抓緊我的腰!」
她背後是冰冷的牆,面前是狂野的他,如此交相刺激的結果,終於讓她發抖在他的懷中,然而他還不肯停下,繼續帶領她品味那天堂的滋味。
當他達到最後的爆發時,她已經閉上雙眼,昏睡在他的雙臂中。
「小風箏飛累了嗎?那就睡吧!我會緊緊拉住這條線的。」他含笑撫過她的臉頰,也跟著躺到床上,一起沉入無邊的夢鄉。
即使在風中、在雨裡,只要有一份執著存在,風箏的線就不會斷。
***
星期一不再憂鬱,只因有天使在旁守護。
九點整,傅克濤準時抵達公司,當他步出心愛的紅色跑車,英挺的臉上帶著蓬勃朝氣,這是他最近極少出現的表情。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能為雨箏開車門,還能牽起她的小手呢!瞧她穿著那套粉藍色洋裝多好看,雖然小露了肩膀讓他不太高興,不過,當她圍上小披肩以後,就顯得又美麗又有氣質了。
「老闆……」雨箏為難的想掙脫開來。
〔還叫我老闆?」他濃眉一揚,凶狠狠的恐嚇道︰「要我告訴你幾遍才會僅?」
感覺他加強了手勁,她只能咬咬唇,輕喊,「克濤。」
他的嘴角這才有了笑意,附在她耳邊說︰「如果再叫錯一次,別怪我當場發作,讓大家看看我們的熱吻戲!」
「我知道了……」她的耳朵好燙,因為他的接近,也因為即將要面對眾人。
兩人一走進公司,立即引發了陣陣驚呼—「方……方主任?!」所有人都露出陽光般的笑容,就像是無期徒刑的囚犯得到了特赦。
引發如此的騷動,雨箏有點難為情,小小聲的說︰「大家好。」
「我們一點都不好!沒有你,什麼都亂七八糟的。」
「方主任,你今天真漂亮,可是,你怎麼不告而別呢?你真傷了我們的心哪!」
「你該不會只是回來探望我們的吧?這次我們絕對不讓你走了!」
被眾人的熱情團團圍繞著,雨箏都不知該如何回應,以往的冷靜沉著似乎已離她遠去,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受到這般的愛戴。
「老闆,你真的把方主任找回來了?」櫻桃姊妹花衝了過來,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傅克濤哼了一聲,故意說︰「為了留住你們這兩位工讀生,我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現在你們可不能威脅我說要辭職了吧?」
小櫻和小桃對望一眼,都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我們再也不敢了!」
傅克濤早就料到會有這情況,於是攬住兩箏的肩膀,鄭重宣佈道︰「以後你們別叫她方主任,要改口叫老闆娘了。」
「哇啊!」在場發出驚天動地的叫喊聲,緊接著而來的是潮水般的恭賀。
「我們等這一天等好久了,如今終於美夢成真了!」
「老闆!老闆娘!恭喜你們,可要早生貴子喔!」
「這是真的嗎?我們不是在作夢吧?」最激動的還是小櫻和小桃,淚珠兒立刻潸然而落,握住雨箏的手泣不成聲。
「怎麼了?你們不是希望我回來嗎?」雨箏連忙安慰她們,自己卻也紅了眼匡。
小櫻嘿嘿一笑,淚水仍是有如泉湧,「人家是太高興了嘛!方主任……不!老闆娘,我們一直希望可以這麼叫你呢!」
小桃則是猛擤鼻涕,像個可憐的小孩,「你的一番苦心我們是最瞭解的……總算老闆他還有點良心,知道該給你一個名分……要不然我們會為你哭死的……」
傅克濤對此毫無反擊能力,看那三個女人哭成一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閉嘴。
大家說說鬧鬧、哭哭笑笑,有如離散的家人重新團聚,幾乎都不想回去工作了。
最後,還是雨箏先冷靜下來,擦乾眼淚說︰「好了,你們該開始工作了!有任何問題都要來找我,一個一個排隊來抽號碼牌。」
「是,老闆娘!」眾人都精神抖擻的回答道。
傅克濤對此非常滿意,他有了老婆,大家有了老闆娘,豈不是兩全其美?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吃了大虧,因為,每個人都需要雨箏的指教,這麼一來,他反而沒時間看到她了呢!
也罷,這應該只是過渡時期,反正下班後她就是他一個人的,到時,他非要纏得她求饒不可。想到昨夜她的婉轉呻吟,他全身就發熱起來,恨不得快些熬到五點半。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雨箏終於在五點四十分走進辦公室,一開門就看到滿臉不耐的傅克濤。
他指著時鐘,怒氣騰騰的問︰「你到底在做什麼?都已經超過下班時間了!」
「有什麼不對嗎?」雨箏並不以為意,過去他們也常這麼加班的,不是嗎?
他大步走向她,緊握住她的雙肩,「你怎麼可以公私不分?你要搞清楚,下班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她一時還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上班的時間內,你是老闆娘,我允許你分心去照顧別人,但是下班以後,你就是我老婆,你必須專心在我一個人身上。」
他自認解釋得非常精闢,她卻仍然傻傻的,好一會兒才聽懂他的話,然後就不由自主的輕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他大為不滿,「我是認真的,你要乖乖聽我的話!」
雨箏想笑又不能笑的,「你好無聊,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就是小孩子!」他牢牢的將她抱緊,貼在她領前說︰「我是個沒爹沒娘的小孩子,我需要很多很多的愛,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愛我,知不知道?」
她的眼眶熱了,她怎會不明白他的孤單無依?但是,他可會明白,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卻也盼望得到完整的愛?
「我知道……」撫過他的發,她還是只能梗住心中的話。
「你愛我,你會永遠愛我,是不是?」他踫著她的頰,兩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是……」還能不愛嗎?她從第一眼就愛上了他呀!
他於是滿足了、安心了,撫著她的發就像撫著小貓,「你好乖,你好聽話,你真是我的好老婆。」
是的,她乖、她聽話,她會是他的好老婆,只是,她怎麼也說不出口,她也是個普通的女人,她渴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的愛。
「我要吻你,我要吻你這雙說愛我的嘴唇。」他輕輕除去她的眼鏡,柔柔封住了她顫抖的櫻唇。
在這吻中,雨箏獻上了自己的心,即使是在雨中飛行的風箏,她仍無法割捨掉那條線的牽絆,她早已不能自主的愛著他。
就算要愛在淚眼中,愛在心疼裡,她還是要愛。
***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每天同進同出,除了一起上下班,還要睡在同一張床上,過著形影不離的生活。
週六的夜,在馬休連恩的自然樂聲中,雨箏坐在電腦桌前,正在做下半年度的預算,而傅克濤找資料找得累了,乾脆就走到她身後,開始理所當然的「性騷擾」。
拂起她的長髮,他舔著她的耳垂說︰「我已經安排好了,下週六我們就在飯店舉行婚禮,公司的員工會全部到齊,你快跟你爸媽聯絡,請他們提前來住一個禮拜。」
「那……你爸媽呢?」被他這麼一撩撥,她的思考能力都快暫停了。
「提他們做什麼?」他繼續往下探索,沿著她的頸項落下熱吻,「這是我自己的事,他們最好少來管我。」
「可是……」她還是覺得這樣不妥。
他的大手又往下摸索,對她柔嫩的肌膚愛不釋手,「倒是你,別忘了把你那位做仙姑的朋友找來,我可要當面好好謝謝她!」
「哦……」真不知子綾會有什麼反應?肯定會大大的取笑她了。
「沒問題了?準備好做我的新娘子了?」他拉起她的裙擺,又開始不正經了。
「嗯……」人都在他懷中了,心也在他手裡了,還有什麼地方可盼的?
「乖孩子。」他又有新的要求了,「我要洗澡,去放熱水。」
雨箏點點頭,站超微微發抖的身子,走進浴室為他準備,彷彿這是一件最天經地義的事。
「好了嗎?」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當她轉過身去,整個人都被嚇傻了。
因為……他什麼都沒穿,就那樣赤裸裸的站著,還把衣服褲子隨手丟在地上,一步步的向她走過來。
「可……可以洗澡了。」她決定把視線固定在他頸部以上,免得自己臉紅到發燒。
「那你先幫我洗頭,我覺得頭皮好癢喔!」他的態度非常悠閑自然,先主動坐到小椅子上,還倒了些洗髮精在她手上。
「我幫你洗?」她又不是土耳其浴女郎,她沒受過訓練的。
「當然,你是我孩子的媽,你什麼都得幫我做好,快點!」
她是他孩子的媽,但她並不是他媽呀,雖然很想這樣回嘴,但她還是默默忍下了。
先以溫水弄濕他的頭髮,她才開始細細為他洗頭,連脖子和耳朵後面都注意到了,雙手的韻律感頗有洗髮小妹的專業度。
「來,閉上眼楮,我要衝水了喔!」
他乖乖閉上眼楮,讓她用一瓢瓢熱水洗淨他的頭髮,然後,她又拿毛巾幫他擦乾了臉,「好了,可以自己洗澡了嗎?」
「當然不行,你要伺候就得伺候得徹底。」他站起身,拿出那瓶茉莉花沐浴精,「這應該是你留下來的吧?我也要用!」
「哦……」她自己也忘了還有遺留在這裡的東西,這會兒她又得抹上沐浴精,一點一滴撫過他的身體了。
如此親暱接觸,她自己微微發熱也就算了,但看到他那直接的反應,她真不知等會兒又要熬多久才能替他滅火。
「好了,我替你沖水。〕舀起熱水淋過他全身,她已經很小心不去亂踫,但他總要故意對她動手動腳的。
「啊!好舒服!」傅克濤坐進浴池中,才發出滿意的嘆息,卻又歪著頭說︰「可是還少了點什麼?對了,我要個玩具來玩玩!」
「玩具?」她傷腦筋起來!「我昨天買了艘塑膠小船,你覺得可以嗎?」
「那是給孩子玩的,我要的是這個!」
他一把就將她拉進浴池,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三兩下剝光了她的衣服,還落下無數濕熱的吻在她肩上。
「果然,沒有什麼比你更好玩的!」他拉開她想遮掩自己的小手,立刻就要享受她滑嫩的美好。
「你別這麼欺負我……」她自然明白他的需求,那實在明顯得掩飾不住,「拜託你!我今天已經夠累的了,公司有那麼多事情要做……」
「我才不管,你只記得要照顧別人!都忘了要照顧我嗎?」
「那……你到底想怎樣?」
看她一副為難的模樣,他就龍心大悅,真奇怪,他怎麼會對她有這種感受?他確定自己是喜歡她的,他可沒辦法跟討厭的女人日夜相處。
只是,這份喜歡好像一天比一天強烈,就快讓他爆發出來了。
「好可憐的孩子,讓我來伺候你吧!」
「咦?」她還不懂他要怎麼伺候,但很快她就發現這是種折磨,因為,他那樣仔細的為她抹擦沐浴乳,根本就是擺明了要她崩潰嘛!
「拜託你別……」她都快哽咽了,他的手指簡直是種咒語……
「別怎樣?嗯?」他就是想看她那陶醉的模樣,「快說你愛我,那我就暫且饒了你。」
「人家……人家說過好多次了……」她倒在他懷裡,小手緩緩畫過他的胸前。
「我還要聽,我怎麼都聽不夠。」被愛的感覺太美好、太幸福,自從他十八歲離家後就再也感受不到,現在,他要在她身上一次討個夠。
雨箏拿他沒辦法,這男人就像流浪多年的孤兒,非要掏光她的心才能滿意。
「愛你……我好愛你……」貼在他耳畔,她再次情話綿綿。
他深吸一口氣,將她的雙腿拉到他背後,徹底佔有了她的溫暖,就像回到了最終的港灣,找到了此生的歸屬。
「嗚……」雨箏嗚咽了一聲,幾乎承受不了他的存在。
「愛我,就給我,全部都給我!」他一次次的需索、一遍遍的確認,「永遠都別離開我,永遠都要在我身邊,讓我完全擁有你,聽到了沒?」
如此愛的命令,她怎能不順從呢?「聽到了……」
水波蕩漾,他倆都快瘋了,只有那樣甜蜜的折磨著對方,才能在這場風暴中安然而退。終於,他們一起得到爆發的解脫,水面的波紋逐漸平緩,心跳和喘息慢慢平靜,那激情的滋味轉為慵懶的倦意。
捧起她的臉,拂開她濕透的髮絲,他還是不忘再次強調,「你是我的女人,你要把所有的愛都給我,連一點點保留都不準,懂嗎?」
她的視線迷濛,她的嗓音輕微,但她的心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抗拒不了他。愛一個人,不是時間能淡化、不是理智能控制,只要他繼續索愛,她就會源源不斷的給愛,直至身心都已枯竭的那天來到。
於是,她哽咽著說︰「是,我都聽你的……我只愛你一個︰!」
水冷了,眼角卻熱了,她為自己這無望的愛而深深嘆息了……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5 10:35:58
放風箏 正文 第九章
意外
沒想到
快樂的時光
竟會這般短書
讓我
好想緊緊抓住
幸福的一刻
第二天,正是個晴朗的周日,也是雨箏和傅克濤拍婚紗照的日子。
拍過室內照之後,攝影師又要求出外景。來到中山北路上,讓這對新人在樹影、陽光和微風中,呈現出最自然柔美的效果。
拍婚紗照當然不是輕松的差事,兩人擠著各種表情都已經快抽筋了,好不容易夕陽西下,攝影師終於願意收工,他們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們趕時間,今晚我特別加班,你們明天就來挑片吧!」上回攝影師的工作室搬家,就是有請信揚公司出馬,因此,這次他也回報個人情。
「那就拜托你了。」傅克濤上前握手致謝。
「不用客氣,恭喜你們兩位了!」攝影師眨了眨眼,「當初我就說方主任有老板娘的架式,果然我沒看錯喔!」
雨箏听了有點不好意思,「我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這天。」
以往走過中山北路時,對櫥窗里的新娘禮服,她總不禁要多看幾眼,卻不知自己何時才能上門光顧;而今,她終於成了女主角,卻還有種不真切的感受。
「可惜!你們要是早點提醒我的話,我就不用浪費這麼多時間了,說不定現在早就兒女成群,應該是來拍全家福了!」傅克濤說著玩笑話,大家都笑了起來。
收工之後,傅克濤挽著雨箏的手走在路上,打算找間餐廳好好犒賞自己一番。
才剛拍過婚紗照,雨箏的心情仍是飄飄然的,就像飛翔在空中的風箏一樣,找不到一個適當的地方停歇。作夢的感覺太美好也太脆弱,她還不習慣這樣的他和她。
突然,雨箏發現對街有家店,竟然是在賣棉花糖的,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那好像很好吃的樣子。」記得小時候,她總愛求爸媽給她買棉花糖,就像風箏或雲朵一樣,越是難以捉摸的東西,就越讓她深深的盼望。
「想吃嗎?」傅克濤低聲問。
「不……不用了。」都這麼大的人還吃棉花糖,不是有點蠢嗎?
傅克濤卻露出寵愛的笑容,拉著她坐到公園的長椅上,拍拍她的臉說︰「你坐在這兒等著,我去買給你吃。」
她害羞一笑,「嗯……謝謝。」
看他為她大步跑過馬路,雨箏心中有種甜甜的感動,其實,他對她已經很好了,即使有時候霸道了些、任性了些,但他確實是需要她、依賴她的。
就算他永遠都不會說愛她,是不是她也該就此滿足了呢?如果她可以不要那麼貪心、那麼奢求,說不定此刻她會是一個感覺幸福的女人。
十幾分鐘後,傅克濤握著兩根棉花糖,一根白色的,一根粉紅色的,興致高昂的走回那小公園。
然而,眼前卻出現了一幅讓他不敢置信的畫面。
因為,公園里除了雨箏之外,竟然還出現了他的父母!
「克……克濤,我一直乖乖坐在這里等你,我只是在看書而已……可是他們一看到我,就走過來跟我聊天!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說到最後,雨箏緊張得都語無倫次了,她深知他多麼痛恨他的父母,而在這種時候讓他們相遇,真不知結局會是好是壞?
傅克濤見狀已經了然在心,看來,是他的父母巧遇了雨箏,而她又正好在研究孕婦手冊,當然就足以讓他們得知來龍去脈。
「怕什麼?有我在。」他將棉花糖交給她,一把攬住她的肩膀,轉向他的親生父母道︰「她是我老婆,她肚子里是我的孩子,你們休想對她做任何事。」
乍然听到這聲明,博斯涵和楊倩如都傻了眼。
「天……」楊倩如首先紅了眼,淚珠不斷滑落,〔這是真的嗎?克濤……你真的娶了雨箏,而且就快有孩子了?」
「這是我的事,你們不必過問。」
「克濤……」雨箏不安的喊著,她不希望看到任何爭吵。
這時,傅斯涵卻對雨箏問道︰「方小姐,不!我可以叫你雨箏嗎?」
雨箏呆呆的點了頭!她連想都沒想到該拒絕。
「雨箏,我這個兒子脾氣暴躁、個性沖動,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能接受他的,但是,既然你們都有了孩子,我想你也只好繼續忍耐他的任性,希望你能看在我們夫妻的面子上,多花些心思好好照顧他,我在這里先說聲謝謝你。」
看傅斯涵深深鞠躬,雨箏連忙也鞠躬回禮,「您千萬別這麼說,我……我本來就應該好好照顧他的。」
「雨箏,你用不著跟他說這麼多!」傅克濤立刻發飆。
傅斯涵悍然道︰「我是在跟我的媳婦說話,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你又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兒子,你憑什麼說她是你的媳婦?你簡直無理……」
說到最後,傅克濤卻突然沒了聲音,因為他再傻也想得到,既然父親說雨箏是他的媳婦,那當然就是把他當作兒子了,不是嗎?
傅斯涵重重的嘆了口氣,從西裝口袋拿出一份文件,「今天,我們去律師那里擬定了遺囑,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就看一看吧!」
「我才沒興趣!」博克濤仍然倔強著,他可沒忘記自己是怎麼被趕出家門的。
「雨箏,那你幫他收著好嗎?」楊倩如拉起媳婦的手,苦笑著交給她。
「我們走吧!」傅斯涵已經無話可說,轉身就要離去。
看著父母走遠的背影,傅克濤卻還不服氣的喊著,「我不需要看你們的遺囑,快拿回去!」
「克濤,這上面寫著……」雨箏拉了拉丈夫的手臂,略帶遲疑的說︰「包括醫院在內,所有的財產都要由你繼承。」
傅克濤瞪大了眼楮,抓過那份文件追上前去,〔這到底什麼意思?為什麼是我?我又不是醫生,憑什麼要我繼承醫院?」
博斯涵停住腳步,並未轉過身來,只是顫抖著聲音回答,「雖然……你不承認我是你的父親,但我始終只有你一個兒子……」
「不是我不承認你,是你不承認我!」
四周靜了,只有風兒吹過,還有兩個男人急促的呼吸。
「克濤,別這樣。」雨箏從背後擁抱住他,哽咽著說︰〔這文件里還有一份健康報告,爸爸他……他胃里面有一塊腫瘤,很有可能是癌癥……」
〔你說什麼?」傅克濤轉過身,接過那份報告,仔細看過每一個字。
楊倩如抹著淚水,忍不住說出實情,「爸媽都老了,也許時間不多了,這幾年來,我們都只在一旁看著你,為你的事業逐漸茁壯而開心……上次醫院要搬家,你爸爸就一直希望是由你得標,其實他……他很想念你……」
「克濤,媽媽說的是真的……」雨箏也跟著哭成淚人兒,「他們常來找我,每次都問我你過得怎麼樣?還要我注意你的身體健康……」
傅克濤無言以對了,難怪上回在慶功宴上,父親會提到那些身後事,還說什麼要火葬、要灑骨灰,原來,父親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讓他更想像不到的是,父母早已放下了成見,默默關心著他的生活,而他卻還像個幼稚的小孩,拚命想證明自己已經超越了一切。
終於,他的雙膝落在地上,垂著頭喊出了一聲,「爸、媽……」
傅斯涵立刻回頭,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擁抱住兒子的肩膀,任那灼熱的淚水滑下面頰,任這些年來的懊悔隨風而去,任自己破碎的心再次跳動。
楊倩如則握住雨箏的手,接過了一根棉花糖,兩個女人的眼中有淚,唇邊有笑。
棉花糖或許很快就融化了,或許就像雲朵和風箏一樣難以捉摸,但那份甜意將永遠被記在心中。
***
既然傅克濤和雙親達成了和解,傅斯涵和楊倩如立刻「介入」兒子的婚事。
「親家公和親家母要上來台北?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
「絕對不能讓他們住在飯店,一定要到我們家來住!」
「我們得趕快采買各項禮物,免得人家說我們娶媳婦沒誠意呀!」
「鑽戒買這麼小顆的怎麼行?還要給雨箏多添點行頭,什麼黃金、珍珠都得要買!」
傅克濤和雨箏傻愣愣的坐在沙發上,任由傅斯涵和楊倩如嘮叨個沒完,瞧他們兩位長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由得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爸、媽……」傅克濤打了聲飽嗝,這麼多年沒吃到老家的料理,剛才那頓晚餐差點要把他撐死,老爸、老媽簡直像要算清全部的帳,拚命叫他和雨箏吃飯吃菜,害得他們現在都難以動彈。
傅斯涵皺起眉頭,「小孩子給我閉嘴!這件事由我們來做主,非要辦得風風光光、熱熱鬧鬧才行!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懂事,什麼都沒準備也想結婚?」
「快把親家的電話寫下來,我們現在就要跟他們聯絡!」楊倩如心慌得要命,「唉!怎麼辦才好?現在才跟親家打招呼,真是太失禮了!」
雨箏乖乖寫下家中的電話,讓未來的公公和婆婆去好好「寒暄聯誼」。
「爸、媽……」傅克濤不得不再次開口,〔今天拍了一整天的照片,雨箏已經累了,我先帶她回去休息吧!」
「不行!」傅斯涵板著臉孔,「你們還沒結婚就同居,這要是讓雨箏的爸媽知道了,我們該怎麼交代呀?」
「就是說嘛!今天雨箏留下來睡,克濤,你自己回去。」楊倩如早有打算,「雨箏,我年輕時的衣服一大堆,我帶你去好好挑選一番。」
「什麼?」傅克濤听了差點沒昏倒,「我不能把我老婆帶回家?」
「她還不是傅太太,她是方小姐。」楊倩如拉起雨箏的手,心疼萬分的說︰「真委屈你了,克濤這孩子從小就不懂得溫柔體貼,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沒關系,爸媽以後會好好疼你的。」
「哦……」雨箏怎麼回答都不是,只有傻笑的份。
「爸、媽……」傅克濤還想做最後的掙扎。
「快給我回家去!」傅斯涵拉著兒子往門外走,楊倩如則拉著媳婦往屋里走,兩人就這樣活生生的被拆散開來了。
「雨箏……」
「克濤……」
聲聲呼喚,再也挽回不彼此,傅克濤對此事感到哭笑不得,怎麼搞的?事隔多年,他竟然又被趕出家門了?而且,還是因為他要結婚了!
無奈的連嘆三聲,他只好認命的開車回家,享受最後的單身假期。
隔天早上,雨箏的雙親就從宜蘭趕來台北,帶了好幾箱的嫁妝不說,更是抱著親家公和親家母左謝右謝,因為,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女兒終於可以嫁出去了!
方岳衡連連感慨說︰「我這個小女兒從小就很有主張,做人處事又太要求完美,我們都擔心她會單身一輩子呢!」
蕭明月身為母親,總算放下一顆心,「沒想到你們克濤願意听她碎碎念,真是不好意思,難為他了。」
傅斯涵當然再三否認,「說這什麼話?難得雨箏願意管管這壞小子,我們連感激都快來不及了!」
楊倩如對雨箏更是贊賞有加,「雨箏天生就有幫夫運,要不是有她在,克濤根本就不可能有今天這局面。」
兩家雙親都互捧對方,也因此氣氛熱絡、一見如故。
身為標準「陪客」的傅克濤和雨箏,只能坐在一旁不斷點頭微笑,誰教眼前這四位都是他們最親愛的人呢?
餐桌下,傅克濤握緊了雨箏的手,低聲道︰「昨晚我一個人都睡不著……」
雨箏垂下臉,「哦……真的啊?」
「我好可憐又好悲慘,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嘛……」她不知該怎麼賠罪!只得以手指在他的掌心撫弄著。
「哼!」他又靠近她耳邊說︰「你這幾天虧欠我的,我都會牢記在心,等我找到機會,一定要好好跟你算帳!」
「好啦好啦……莫拿你沒辦法……」唉!雨箏又無奈又甜蜜的嘆息著,他的要求是這麼坦白、這麼理所當然,就像個小孩吵著要糖吃,讓她都不能不多愛他一些。
但是……如果她能有他的一點點誠實,是否他也會願意給愛?
小倆口說著悄悄話,那邊的雙親們又轉過頭來,傅斯涵首先下逐客令,「好了,時間已經很晚了!克濤,你該走了。」
「啊?」才十點半,就要讓他孤伶伶的回家?
楊倩如做得更絕!立刻將媳婦拉開兒子的掌握,溫柔甜蜜的說︰「雨箏,我們去試穿今天買的衣服、鞋子和皮包。」
方岳衡和蕭明月則笑嘻嘻的說︰「乖女婿,晚安了!」
面對如此絕境,傅克濤不得不使出最後手段,「爸、媽,你們明天一定要讓雨箏來上班,公司里不能一天沒有她的!」
「什麼?」傅斯涵提高音量質問,「都快結婚了還要叫她去做苦工?雨箏的爸媽可是還在這里,你說這種話不覺得羞愧嗎?」
「可是……大家都需要她呀!」尤其是他,都快不成人形了……
「哼!免談!」楊倩如才不肯妥協,「我疼媳婦都來不及了,不可能讓她去為你做牛做馬,你休想打這種如意算盤!」
眼看氣氛如此僵持,雨箏終於開口道︰「爸、媽,我明天早上過去公司看一下,等下午我們再去逛街購物,你們別讓克濤這麼辛苦嘛!」
听到這話,方岳衡呵呵笑著,「女兒還沒出嫁就護著老公,真是的!」
蕭明月當然明白女兒的心情,居中調解道︰「好啦好啦!就答應你們吧!」
「多謝爸、媽!」傅克濤真是愛死了岳父、岳母,比他的親生父母還要慈祥上百倍。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傅克濤還是得乖乖的單身離去,但至少明天早上他將會看見雨箏,這認知讓他作了一夜好夢,期待著那重逢的時刻來臨……
***
第二天上午,雨箏如約來到信揚搬家公司。
「老板娘!」小櫻和小桃都飛奔上前,纏著雨箏東問西問的,尤其對於拍婚紗的種種細節,更是有天大的興趣和好奇。
「老板娘,快救救我們啊!」其他員工也湊過來,大家都有一堆問題要請教。
「你們都給我走開!」傅克濤從中切入,硬是將雨箏拉到身旁,鄭重宣告自己的佔有權,「她只能待在這里幾個小時而已,我可不會讓你們佔用這寶貴的時間!」
「老板?!」眾人眼睜睜的看著老板將老板娘拖進辦公室,隨即傳來關門和鎖門的聲音,在在顯示了老板堅定的意志力,任何人都休想騷擾他的幸福時光。
「呵呵……」小櫻和小桃笑成一團,「老板終於知道老板娘的重要性了。」
「小別勝新婚,希望老板娘不會被整得太慘……」
大家都帶著笑容離開現場,就讓那對新人去你儂我儂、恩恩愛愛吧!
辦公室里,傅克濤喘著氣轉過身來,一把握住了雨箏的肩膀,凝重的問︰「他們什麼時候會來把你帶走?」
雨箏看他緊張得滿頭大汗,不禁笑著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下午一、兩點吧!」
「那麼早?」他咬牙切齒的,拉開頸上的領帶,又解開西裝鈕扣,「那我們動作快點,別浪費時間了!」
「你……你要做什麼?」她不懂,他是熱壞了嗎?
「當然是要辦事羅!這兩三天沒抱你,我都快爆炸了!」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和襯衫,他忙著又要拉起她的裙擺,至少先把她那該死的絲襪扯掉!
雨箏呆住了,「你不是認真的吧?」
「我怎麼可能不是認真的?我對你一向都是非常認真的。」他展開迷人的微笑,沙啞的誘惑道︰「乖孩子,快把你的腿夾在我腰上,你就可以發現我認真的不得了!」
「你……」她當然發現了,他興奮得不可思議。
「給我,現在就給我!」抱住了她的嬌軀,他一路從她的胸前吻下去。
「不可以在這里啦……」她輕輕扭動著身子,卻只是讓他更加意亂情迷。
就在這情熱蔓延的時刻,一陣刺耳的電話聲響起,「鈴鈴!鈴鈴鈴!」瞬間打斷了他們的纏綿。
「可惡!」傅克濤立刻就想拔掉電話線,但還是強忍著怒氣先接起電話,口氣非常不客氣的說︰「喂!找誰?」
結果,打來的正是他的父親大人傅斯涵,「做老爸的想找兒子都不行啊?」
「哦……爸,對不起。」傅克濤吐了吐舌頭!只得暫且先放開雨箏,總不能一邊跟老爸說話,一邊跟老婆親熱吧?
雨箏紅著臉整理儀容,害羞的走到一旁想先找點事情來做。
她發現桌上堆著好多檔案,隨手便要開始整理,當她放好了底下那一層,最上方的櫃子卻放不上去,但沒關系,她踩著椅子就夠高了。
「好,我知道,我會好好對她的……你們不用擔心……」傅克濤還忙著應付老爸的種種告誡,沒注意到雨箏的舉動。
「砰!」突然背後傳來撞擊聲,傅克濤轉頭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
只見椅子倒在一邊,雨箏坐在地上,雙手抱著小腹,臉上毫無血色。
「雨箏!」傅克濤丟下電話,不管那端還傳來傅斯涵的呼喊,立刻上前抱住了她。
「克濤……我……我好痛……」雨箏喘著氣、流著汗,唯恐最害怕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你撐著點!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和孩子受到任何傷害!」他將她橫抱起來,沖向門口,「抱緊我,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他一走出辦公室大門,小櫻和小桃都尖叫道︰「老板,這怎麼回事?」
「快叫救護車!」傅克濤沒有時間解釋,「叫他們馬上來!」
「是!」小櫻撥著電話,小桃則跑上前去按電梯,讓博克濤盡快帶雨箏下樓。
進了電梯,傅克濤按下一樓的按鈕,雖然下降的速度很快,在他感覺卻像放慢速度的電影,每一分一秒都是那麼難熬。
「克濤……我們會不會……失去這孩子?」雨箏貼在他肩上,顫抖的問。
「傻瓜!你在說什麼傻話?我們當然不會失去孩子!」他強擠出笑容道。
「如果真有意外……你一定要保住孩子,不要管我……」
「不準你再亂說下去!」他打斷她的叮嚀,深吸口氣說︰「你和孩子都會平安無事的,我絕對不放棄任何一個!」
腹中疼痛加劇,雨箏已是淚眼迷蒙,「可是……我希望可以給你留下點什麼……」
電梯門在這時打開,傅克濤沒有回答,這教他如何回答?他只有心痛!
他抱著她往外跑去,大廳里的員工看得都目瞪口呆,雖然老板沒有時間說明什麼,但看到老板娘那蒼白的臉色,大家也多少猜得出來發生了什麼事。
「老天保佑!千萬別發生什麼意外。」
「老板娘做人那麼好,她一定會安然度過的,我們快為她祈禱吧!」
傅克濤抱著雨箏站在大門口,才短短幾分鐘等待的時間,幾乎讓他老了二十歲,他從不知道等待會是如此的煎熬。
「喔咿!喔咿!」救護車已經盡快趕到,他卻覺得他們慢如蝸牛。
車一停下,醫療人員拉出擔架,將雨箏送上救護車,傅克濤也跟著前往醫院,在這車程之中,他一直握著雨箏的手不放。
不知何時,雨箏閉上了雙眼,失去了意識,再也不能回應他的呼喚。
「雨箏……你要堅強,你要為了我撐下去,你一定要!」
不管他如何命令,她卻不會乖乖回應,她已經迷失在另一個世界了。
難道說……他就要失去她了?他就要失去這雙小手的溫柔了?這認知不斷回蕩在他心頭,震撼得他渾身無力、頭腦空白。
他的天使、他的小風箏、他的守護者,一直都默默給他支持和安慰,卻在這時悄然的撒手不管了?她是這麼疼他、愛他、寵他,她怎麼舍得、怎麼放心、怎麼能夠?
直至此刻,他才恍然明白,他可能就要失去畢生的最愛……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5 10:36:22
放風箏 正文 第十章
明白
是真情
是摯愛
才能讓我和你
攜手之句
幸福的一方
永安醫院內,進行了一整夜的加護急救,傅家和方家兩老只能坐在休息室等候。
博斯涵來回踱步,方岳衡低頭沉思,楊倩如和蕭明月則不斷數著念珠,為雨箏和孩子的平安默默祈禱。
小櫻和小桃剛剛來過,兩姊妹都哭得亂七八糟,公司里的員工也都輪番來守夜,希望得到一個讓人安心的消息。
至於博克濤,他整個人都失神了,站在急診室前一動也不動。
時針滴滴答答,對他已經毫無意義,除非雨箏能睜開眼楮來看看他,否則,他將會有如化石等下去,直到時間和空間的盡頭。
為什麼?總要到生離死別的關頭,人才能領悟什麼是最重要的、最珍貴的,這樣遲來的領悟,代價是否太高了點?或許,不是每個人都付得起……
如果,她就此不再睜開眼楮,那麼,他一輩子都會後悔自己不曾對她說愛……
凌晨六點,主治醫生走出急診室,立刻面對眾多焦急的家屬。
「情況到底怎麼樣了?」傅斯涵身為院長,抓著婦產科主任的肩膀問。
主任拿下口罩,露出微笑,「孩子總算是保住了。」
「那雨箏呢?」其他人立刻問。
「還有點虛弱,需要住院幾天,沒問題。」這回答一說出來,室內同時響起歡呼和哭泣,卻都是一樣的欣慰之情。
大家都互相擁抱著,又是開心又是感慨的,只有傅克濤還站在那里,像是漂流的魂魄還沒有回來。
「克濤,你怎麼了?」楊倩如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雨箏沒事了,你要高興呀!」
博克濤搖晃了一下身體,喉嚨中擠不出任河言語。
「他一定是太激動了。」蕭明月抹著眼淚對女婿說︰「你先進去看看她吧!我們沒有你這麼心急,我們先去吃個早餐,讓你們團聚一下。」
「說得也是,看你這麼失魂落魄,我也會心疼。」身為岳父的方岳衡也贊同道。
於是,大家都替傅克濤加油打氣!決定先到外頭去喝個豆漿、吃個燒餅,等他們小倆口說完體己話之後再回來。
眾人紛紛離開之後,博克濤才艱難的踏出第一步,緩緩走進急診室的大門。
在那白色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好小好小的人兒,臉色還是那樣雪白,雙眼還是那樣緊閉,彷佛她身上沒有任何一點生氣。
傅克濤沒有坐到椅子上,他雙膝驟然落地,跪倒在病床邊,執起了雨箏的手。
「好冷……」這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他覺得好冷好冷,她的手怎麼會是這麼冷?她一向都是帶給他溫暖和安慰的,怎麼會變得這麼冷呢?
深深呼吸了幾口氣,他才又伸手為她整理頭發,將她散落的發絲拂到耳後,露出她那張小小的臉蛋。
「你……你是不是也覺得冷?現在換我來給你溫暖……」他擁住了她的肩膀,希望用體溫融化她的冰冷。
或許這擁抱里的奏效了,過了幾分鐘後,雨睜緩緩睜開了眼楮。
「克濤?」她的聲音好細好小,但他還是清楚听見了。
他稍微退開了些,迎視她那清靈的眼眸,幾乎不敢相信他還能在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還能從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如果不是奇跡,還有什麼能說明這樣的感動呢?
「孩子……沒事吧?」她最擔心的就是孩子了,那是他們兩人共同的期望。
「沒事,你們都很好。」他以乾啞的聲音回答。
「那就好。」她總算放心了,卻又無奈的說︰「要是沒有了孩子,我想……也許我們就不需要結婚了。」
失而復得的感受太過強烈,一時之間,傅克濤還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你再說一次?」
「我知道……你會想跟我結婚,是因為我很听話,而且,我又懷了你的孩子……」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的,她已經很努力壓抑了,但那份委屈的心情就是不听話,偏偏選在這時候發作起來!讓她變成了一個幼稚的女人,一心只想要被愛……
「誰說的?」他皺起眉頭問。
「你呀!你一向是這麼告訴我的……不是嗎?」她試著微笑,卻帶著哀愁。
經過這番身心煎熬,可不可以讓她任性、讓她誠實,可不可以忘記理智、忘記妥協,可不可以大聲的說︰其實,我也需要很多很多的愛……
傅克濤花了半分鐘才听懂她的話,她當真是如此以為的嗎?她簡直傻得可以!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就算我真的說過這些混蛋話,那也是因為我愚蠢得要命,竟然到現在才發現……才發現……」他的大吼變成了哽咽,無法言語。
「你怎麼了?」她才稍微恢復力氣,他卻全身發抖起來。
「你把我嚇壞了,你知不知道?你說過要永遠愛我的,你絕對要遵守諾言,不準離開我、不準丟下我,沒有我的允許,你哪兒也不準去!」
他一邊說著嚴厲的命令,一邊卻流下滾燙的淚水,他拿自己也沒有辦法,天知道他是受到多麼大的驚嚇,再也不能多承受一些些了!
「克濤?你不是……在哭吧?」她無法相信,這真是他的淚水?
「沒錯,我就是在哭!我就是在掉眼淚!」他說得咬牙切齒、理直氣壯,「你沒看過男人哭嗎?告訴你,男人也是會掉眼淚的,而且,因為平常沒哭過,一哭起來就是要驚天動地的!」
「哦……」她愣愣的點了點頭,「抱歉,我知道了。」
他可火大了,「光說抱歉就夠了嗎?都是你害我的!」
「我害你的?」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當我看到你跌在地上,我一瞬間就老了五十歲,我不能呼吸、不能心跳、不能感覺,我還以為我中風了,不!我根本就死過了一回!」
「是嗎?怎麼會呢?」她還是一臉迷惘。
「因為……我以為你就要離開我了……」他突然哽咽起來,連話都說不好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嚇唬我……這次我暫且饒了你,要是再有下一次的話,我一定追著你去……我才不讓你一個人孤單單的走……」
她終於明白了,原來他是被她嚇著了,原來他是為了她而哭泣的。
「別哭、別哭……」她輕輕抹去他的淚水,「我在這兒,我不會離開你的,如果你還要我,我就會一直在這兒。」
再次感覺到她雙手的溫柔,他更是淚如泉涌,「你說的這是什麼廢話?我當然要你……我怎麼能夠不要你?你……你是我最心愛的人呀!」
「啊?」她有沒有听錯?這一定是場誤會!「你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子綾又對你作法了?不行!我立刻就回宜蘭去,她不能再做這種傻事了!」
看她掙扎著要爬起床!他牢牢的將她樓進懷中,一字一字清楚的說︰「最傻的人是你!這才不是什麼法術或咒語,這是我的真心話,我愛你,我最愛最愛的人就是你!」
雨箏不動也不說話了,他的表白有如咒語,完全讓她傻住了。
這些年來,從一見鍾情、默默暗戀到咒語作祟,她似乎都持在他身邊,卻又隔了好遠的距離,感覺像是繞了一大圈的路,她才真正讓他看到了她。
她認真、她勤奮、她照顧他、她幫助他,如此默默的付出,不是因為她的無私,而是因為她的自私,想要讓他再也不能沒有她。
一個戀愛中的女人,就是一個最堅強的女人,願意用盡所有方法,讓她所愛的男人也跟著陷落、也跟著投降,兩個人就這樣一生一世徜徉在愛河里。
就在她終於實現夢想的時刻,卻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回應,因為,那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有如暴風雨,也有如寧靜海,就像旭日東升,也像滿天星斗。
傅克濤握住她的雙肩!非常之不能滿意,「你這是什麼反應?我為了你哭得亂七八糟的,我還說我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你竟敢給我在這時候發呆?」
她眨了眨眼,很想牽動嘴角微笑,可眼淚卻快了一步,她哭得無聲無息、無可壓抑、無法自制。
「拜托你!床單已經夠濕的了,難道我們非要讓這醫院淹水嗎?」他捧住她的臉蛋,一一吻乾她的淚珠。
「人家想哭就哭了嘛……」好不容易扯出一句話,卻是小女孩般的撒嬌。
「好,我都隨你、我都讓你,以後我都會好好疼你的。」總是依賴她照顧的他,忽然間卻變得好喜歡照顧她。
她一直是他的天使,那樣寬容的愛著他,此後,他也要做她的天使,溫暖無比的愛著她,那麼,他們就是身在天堂了。
〔再……再說一次好不好?」傻傻的,她還想多听幾遍。
「我愛你!我愛你!我傅克濤愛你方雨箏!不管你這風箏要飛到哪里,要刮風下雨,我都不會放開拉著你的這條線!」他發了狂似的大吼,就是要讓她的耳朵都震聾了,才能證明他的愛有多濃、多強。
「好了好了……我會昏倒的!」她笑著又哭了,為這夢一般的結局。
兩人又哭又笑的,簡直不知該如何反應了,心中那麼多那麼多感受,又豈是淚水或歡笑就可以表達的?
最後,他們只能以接吻來傳達這份心情,讓一切都融化在這帶著淚水的吻中。
甜言蜜語總不嫌多,只是,傅克濤卻有點吃味,想想不太劃算,「說!說你對我一見鍾情,從五年多前就暗戀我到現在。」
「為什麼?」這要求太無理了吧?她都不能保有一點秘密嗎?
「我不管,你一定要比我愛你更愛我,不然,我會很不能平衡的。」他說著還嘟起了嘴,「你竟然讓我這麼愛你,你實在太佔便宜了,不公平!」
「你呀……我真不知上輩子欠了你什麼?」她只有苦笑的份。
「那倒是!我應該好好跟你算帳才對!你欠我一萬個吻、兩萬個吻、三萬個吻……不行!你這輩子恐怕是還不完了,我看你到下輩子還是要被我糾纏!」
「別……別親了……有人在敲門哪!」
兩人的對話繼續下去,仍是一個霸道、一個溫柔,卻化成了一個最美好的圓。
***
凱悅飯店!花籃從門口排到大廳,賓客有如潮水一波波涌進。
一輛計程車停下,一對年輕夫婦走下車,兩人盛裝打扮,顯然是前來參加喜宴的!服務生立刻為他們指引方向。
邵子綾得意洋洋地挽著老公的手臂,「怎樣?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吧!」
黃柏岳不忍潑老婆冷水!含糊其辭道︰「是是是……仙姑果然高明。」
「哼哼——」邵子綾冷笑著,「以後雨箏要是被她老公欺負,我一定還要再作法相助,就像我這樣把你吃得死死的。」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行不行?」黃柏岳暗自忍住呵欠。
大廳里花團錦簇、喜氣洋洋,傅克濤就在入口處迎接來賓,一臉的歡欣雀躍,這可是他的婚禮,一輩子才一次呢!
「你是新郎倌吧?」邵子綾上前招呼道︰「我是雨箏最好的朋友,恭喜你們!」
傅克濤睜大了眼楮,「你就是那位仙姑?謝謝你的熱心幫忙,我才能有今天這場面。」
「別客氣!這是我該做的。」邵子綾笑呵呵的心想,這位大老板還真識相,不愧是雨箏看上眼的男人。
黃柏岳這時插嘴道︰「不過是瞎貓踫上死耗子,你千萬別把她捧上了天。」
邵子綾立刻在老公腳上一踩,惹得他哇哇大叫。
傅克濤正笑得開懷,櫻桃姊妹花向他飛奔而來,至今他還是搞不清楚誰是姊姊、誰是妹妹,不過不要緊,反正她們說的話都是一樣的。
「老板,事情不好了!」
「有問題就去問老板娘呀!」傅克濤非常鎮定,反正有他那位賢明的老婆在,就算天塌下來也可以當棉被蓋。
「問題就出在老板娘身上,她硬是不肯走出休息室,這場婚禮別想舉行了!」
「什麼?」他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怎麼會有這種事?」
小櫻和小桃互望一眼,〔這——這很難說明,你自己去問她吧!」
「我這就去,你們叫大家等一下。」他拔開雙腿往樓上跑,很快就找到新娘休息室,只見一大票人站在門外,一臉的茫然失措。
「我老婆呢?她人在哪兒?」他抓住其中一個人!拚命搖著對方的肩膀問。
「在那里面,但是……門被反鎖了……」那無辜的化妝師答道。
既然得到了答案,傅克濤放開那無用的家伙,猛敲著門喊,「雨箏!你快開門,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可以商量,但你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拋棄我呀!」
門里安靜了片刻,傳來顫抖的聲音!「我……我沒有臉見你……」
「怎麼會呢?你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可愛的新娘,我只愛你一個人呀!就算我們生了女兒,也只能排在第二名,沒有人會比你更美的了!」
「可是……現在的我……」那聲音化作嘆息,听起來無比的消沉。
克濤听了更是心急如焚,「求求你快打開門,讓我進去跟你談談,就算你要判我死刑,也要給我一個機會上訴吧!」
門內又沉默了幾秒鐘,然後,開鎖的聲音有如天籟般傳出。
傅克濤立刻奪門而入,也不忘轉身告誡眾人,「我們需要獨處的空間,你們都到樓下大廳去等著!」
「哦!是!」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還是讓當事人自己去理出個頭緒吧!
關上門,傅克濤重重的喘了幾口氣,終於得以看見他的新娘子了。
雨箏慌忙轉過身去,雙手握住自己的肩膀,低喊道︰「你別過來!」
「怎麼了?」他大為不解,就快到手的老婆可不會飛了吧?
「我……我的樣子很奇怪……」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是愛你的!」他這是真心話,全世界他最想要、最渴望的人就是她。
「可是……」雨箏的小臉垂得好低,聲音變得好細,囁嚅道︰「她們在我那里塞了好多墊子,所以……所以我現在有了……有了一條溝……我覺得好奇怪、好丟臉!」
溝?傅克濤一開始還听不懂,會意後隨即大笑起來,從背後緊緊抱住妻子,「傻丫頭,那有什麼關系?」把他嚇得呼吸都暫停了,原來只是這麼一件小事!、
「可是……人家明明就沒有,為什麼要這樣?」她不喜歡這種騙人的把戲!跟她做人的原則一點都不符合。
「來,給我看看。」他含笑將她轉過身,低頭一瞧,果然有一條細細的乳溝,看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誘人!
他迫不及待的將臉埋入,深深感受那細致的觸覺,「嗯——這樣很棒呀!」
「我知道,反正……我就是太小……」她垂頭喪氣的,像是完全失去信心。
「唉!」他抬起頭,把她攬進懷里,「你們女人就是這麼麻煩,我都說過多少次了,我喜歡你的每一個地方,不管是大是小,我就是要你!」
「真的嗎?」她還是半信半疑,「不是因為咒語?不是因為孩子?」
「看來,你還需要很多心理建設,好!我決定了!」他暫時放開她,迅速將大門鎖上,又折回來抱住她,「我們就在這里好好上幾堂課,直到你對我的愛毫無懷疑。」
「上什麼課?婚禮都要開始了!」她不懂他在胡說什麼。
他笑得非常罪惡,「你說呢?難得有這麼多人等著我們,乾脆就讓他們等到明天早上好了。」
「克……克濤?」他怎麼拉開了她背後的拉鏈?這樣墊子就會掉光光了,她好不容易「制造」出來的「溝溝」都不見了……
「我要讓你明白,我就愛你這小小的身子,讓我有種誘拐十七歲少女的快感,你若不相信的話,我這就證明給你看!」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吻上她敏感的肌膚,以舌尖畫出一圈又一圈的電流,直達她那驚慌又脆弱的心髒。
「我相信你就是了,求你快住手!大家都在等著,他們會以為我們……我們……」她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的雙手竟然還伸進她的裙擺中!
「不行!我一開始就沒辦法停下來。〕他的呼吸逐漸不穩,眼神也變得深沉,「才幾天沒踫你,我卻忍耐得快抓狂了,我現在就得要!」
雨箏當然明白他的性子,一旦沖動起來就非得要不可。
「那……那你快一點,別拖太多時間,好不好?」她楚楚可憐的要求奢。
「快一點?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他皺起濃密的雙眉,嚴厲的控訴道︰「每次都是你害我的,怎麼要你都不夠,誰教你要對我作法呢?」
「哪有?人家才沒有呢……」感覺他突來的進入,她低低呻吟了一聲,「拜托你……你別那麼用力。」
他當然不理會她的哀求,除了繼續那難耐的折磨,還在她的脖子上留下點點吻痕,「這里的隔音很好,你不用怕叫出來,就說幾句好听的給我听吧!」
她被他壓在牆壁上,只能用小小的拳頭打在他汗濕的胸膛上,「你好壞……你明知道這套禮服要露肩膀的……這樣我等一下怎麼出去見人?」
「等一下我的西裝借你披上不就得了?」他拉高她波浪般的裙擺,又將她的左腿繞到他腰後,讓兩人的親密更為徹底。
「那、那才更糟呢……」她的雙手再無力量抵抗,軟軟的放在他的肩上,任由他一次次帶領她攀向高峰。
他的呼吸吐在她的耳畔,又狂熱又急促,「我的小美人,你不喜歡嗎?你不要嗎?快說你愛我呀!」
如此纏綿太過激烈,她都忍不住要哭了,只能抱怨道︰「我怎麼會愛上你這種壞男人?」
他听了卻是得意的笑,「因為你太美好、太溫柔、太可愛了,上帝才會派你來做守護我的天使,所以,你要永遠永遠都這麼愛我,知道嗎?」
「你好可惡,我好可憐喔……」她的小手穿過他的黑發,又委屈又愛憐的。
「這是命中注定的!我們可不能違抗命運的安排。」他感覺到她的虛軟無力,將她抱到沙發上,繼續那似乎永無終止的探索。
雨箏的發散了、禮服皺了、絲襪也破了,但在他看起來,卻是無比的誘人。
「你還沒結束?」她瞪大了驚慌的眼。
「你竟敢小看自己的老公?這樣不行喔!該受點處罰。」他伸手在她面前搖了搖,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休息室里不得安寧,時時傳出撞擊聲!任誰也不敢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
飯店大廳內,吉時已過,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眼看時針已經多走了一格,但新娘休息室的大門就是打不開,而且新郎也失蹤了,根據最後的目擊者指出,在新郎本人走進新娘休息室後,里面傳出桌椅踫撞的聲音,因此,他們推算出的結論是,新郎和新娘可能在吵架吧!
小櫻緊張得要命,「老板和老板娘應該不會在結婚第一天就想離婚吧?」
「呸、呸、呸!不準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會倒楣的!」小桃雙手交握,祈禱道︰「不管怎麼樣,老板娘一定會搞定老板的,我們要對她有信心。」
至於新郎和新娘的雙親們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兩對夫妻的酒量都是深不可測,一喝起來就是沒完沒了。
傅斯涵對這樁婚事很滿意,「克濤這孩子就是愛鬧,還好有雨箏來管教管教他,以後看他還敢不敢那麼沖動。」
方岳衡可不這麼認為,「別這麼說,雨箏這孩子從小就是死心眼,被她看上的東西一定要得到手,我看克濤八成是被她用什麼計謀拐到的。」
「那有什麼關系?」楊倩如呵呵笑著,「我認識雨箏這麼久,早就勸過她幾百次了,要就趕快把克濤給定下來,免得這壞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上次她回宜蘭,不知找誰作了什麼法術,看來挺有用的。」方岳衡轉向妻子問。
「听說是找了個老住持,反正不是邵子綾那傻丫頭!你們要知道,我們雨箏的演技超棒的,尤其最會裝成小媳婦了,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任誰也不忍心欺負她。」蕭明月對自己的女兒相當了解。
「所以說呢!克濤還以為是自己賺到了,結果是被雨箏扮豬吃老虎了。」方岳衡做出最後結論。
「那不是妙極了嗎?雨箏不愧是我看中的媳婦,還替我報了一箭之仇,克濤就像孫悟空掉進如來佛的掌心了!」傅斯涵高興得很,還忍不住哈哈大笑。
「乾杯!」楊倩如率先舉杯,「讓我們為雨箏的有勇有謀乾杯!」
四個高腳杯在空中交會,同時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在大廳的另一處角落,黃柏岳和邵子綾夫妻倆正默默苦惱著,四周不斷出現各種版本的傳言,卻不知哪一種才是真的?
「看樣子,非得要我出馬不可了!」邵子綾拿出八卦儀,神情凝重。
黃柏岳在一旁看得心驚膽跳,「老婆,你又想干嘛了?」
「當然是作法呀!這還用問嗎?」邵子綾從皮包里挖出各項法寶,這些東西她總是隨時都不離身的。
糟糕!黃柏岳暗叫不妙,急中生智,找了個藉口說︰「老婆,你在這里作法會把別人嚇到的,我看……我們開房間去吧!」
「開房間?」她眨眨雙眼,「也對,該要找個隱密的地方進行,免得有人去跟雨箏打小報告,到時,我又要被她臭罵一頓了。」
「沒錯沒錯,走,我們這就去開房間!」他拉住老婆的手,趕忙往飯店櫃抬走去,只要掏出一張薄薄的信用卡,就能得到一支通往天堂的鑰匙。
「太好了,我們快走!」她興奮得要命,一跑一跳的奔向電梯。
看著老婆的背影,黃柏岳流露出詭計得逞的好笑,自從生下小寶貝以後,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踫她了,體內囤積的熱量就快到了爆發邊緣。
今天她穿著一套黑紗旗袍,曲線之凹凸有致,幾乎謀殺了他的意志力,原本以為要等到這場婚禮結束後才有機會!沒想到她自投羅網!還要跟他開房間去,這下,他非要狠狠的跟她結清帳本不可!
所有虧欠他的、該還他的、屬於他的,都將在今晚徹底收回,哈哈!
「你還愣在那里做啥?快點啦!」邵子綾等到了電梯,轉身呼喚老公。
「是是,我這就來了!」他飛奔向前,投向老婆的懷抱。
按下樓層,電梯門關了,她突然噘起嘴問︰「奇怪?你這次怎麼沒有阻止我?」
黃柏岳差點答不出話來,「因為我……我也希望雨箏得到幸福呀!」
「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枉我千挑萬選,才撿中你這個笨老公!」她甜蜜的一笑,把臉靠在他的肩上,「像你這麼沒腦筋、沒情趣、沒智慧的家伙,要不是因為我的心地太善良,你可能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你可得感謝老天爺讓你得此賢妻呀!」
「哈哈……」他就像平常一樣的傻笑,好讓老婆繼續數落他。
反正這個結局是皆大歡喜,至於過程如何並不重要,他打死也不會讓她知道,其實,從小學一年級開始,他就看中了她這傻女孩,要不然他干嘛那麼拚命的去考第一名、搶著當班長,還不就是為了要保護她嗎?
OK!眼前他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要想想等會兒要用什麼招式!前面?後面?上面?下面?左邊?右邊?還真是難以抉擇,乾脆……每種都來一次好了,哇哈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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