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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水漾]小姐別挑剔[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5:39     標題: [水漾]小姐別挑剔[全文完]

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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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5:51

小姐別挑剔 正文 楔子
     十五歲的夏天。席涼秋忍不住輕嘆。

    「噓!噓!」

    干麼?一旁的汪明陽側目,以眼神詢問,卻只看到她壓低腦袋,伸手對他比劃著什麼。

    席涼秋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這個呆子,怎麼一點領悟力都沒有。

    抬頭看了一眼講台上打盹的班長,她低下頭小聲說道︰「出去玩吧!生物園地的隻果要紅了,我們去摘。」

    汪明陽倏地瞠大眼楮。「蹺課!」

    他皺著眉,一連搖了好幾次頭,指指前面的班長,那可是老師的監兵,他可不想被抓包。

    「嗟!」膽小鬼!席涼秋努努嘴,不屑的收書起身。好!他不敢跟,那她就只身前往嘍!到時候隻果沒他的份。

    「班長!我上一號。」

    汪明陽呆呆的看著她大搖大擺的走出教室,臨走前還回頭給他一個大大的鬼臉。咬咬牙,他輕輕的放下筆,小聲的站起身走向講台。

    「哈!不是不出來嗎?怎麼跟班長說的?」

    他才跨出教學大樓,身後就遭人重重一拍,接著席涼秋嘲弄的五官猛地跳到他面前。

    「就說要上二號嘍!」

    「呵呵!學得還滿快的嘛。」跳起來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她大步向前跑去。

    「喂!要去哪里?現在是自習時間,被老師看到就慘了!」

    擔心的小聲叫著,腳下的步伐卻沒停過,汪明陽對於自己的處境忍不住又蹙起眉頭。

    「去偷隻果呀!這種時候去偷吃才香,快走吧!」她有些不滿的努努嘴。真是的!這小子自從十二歲發育後,就像打通任督二脈,猛地像大樹一樣,現在已經高出她一個頭了。

    「沒事長這麼高干麼?」

    「偷隻果呀!不然誰給你當梯子?快走吧!」

    拉起她的手,汪明陽向學校後的生物園地跑去。這丫頭就是不安分,身體里仿佛種著跳豆似的,一刻都停不下來,而他這不長眼的倒楣鬼,偏偏從小就做起了她的小跟班。

    唉!只能說是咎由自取,怪不了別人……

    卡滋!

    「啊!就一個字——」

    「爽!」她話未說完,汪明陽就替她接口。

    青澀的隻果上已經留下她張大口咬下的齒痕,咬聲清脆,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這樣酸的東西,光看他都牙酸了,也只有這只小饞貓才吞得下去。

    「哈哈!還是陽陽了解我。」

    毫不顧形象的再咬下一口,席涼秋坐在粗大的樹枝上,悠閑的蕩著腳丫子,球鞋已經被她隨意的甩到樹底下的草坪上了。

    「是呀!我還曉得等會回去所有人都看得出我們干了什麼好事。」

    汪明陽無奈的瞪著白色校服上的污痕,以及肩膀上的兩個球鞋印,再看她身上的校服也美觀不到哪去,袖子挽起、衣角下擺胡亂塞在裙子,至於裙子底下的——哼!今天是星期五,她一定是穿粉紅色的。

    「那有什麼,反正隻果進了肚子就行啦!」

    解決掉兩顆隻果,她豪爽的拍拍微微鼓起的肚皮,歪著頭看向身邊的人,兩道好看的眉忍不住蹙起。

    「你干麼笑成那樣?厚!一定是剛才又給人家偷看了是不是?」

    她恍然大悟的瞪起水靈大眼,就像只青蛙公主,讓他忍俊不住的噗哧一聲。

    「哈!哪用得著偷看?」她踩著他的肩膀上樹時,怎麼就不管這些。

    「可惡!汪明陽你這個大色狼!」當母老虎出山,哪還管得了三七二十一,站起身來就給眼前的臭小子一腳。

    「哎唷——涼秋,我們還在樹上——」

    拚命的抓住她亂踢的腳,卻反而讓她的身子瞬間失去平衡,兩人於是雙雙落馬。

    那一次,席涼秋差點把吃進去的隻果全吐了出來,而當肉墊的汪明陽則摔斷了一根肋骨。

    後來在病房,汪明陽對她說︰「喂!你這樣以後誰還敢娶啊?」

    「你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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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歲的春天——

    咚咚咚!咚咚咚——

    在巨大振幅的腳步聲停止前一秒,汪明陽放下書轉過身,便看到一個雙手擦腰的小女人。

    「啊——」

    高分貝的尖叫聲實在剌耳,卻也由此可見此人氣體通暢、聲帶健康。他皺著眉,忍住捂耳朵的沖動。

    「氣死我了!那個王八蛋、丑青蛙!居然說我不像女孩子,居然說我是假小子,居然說我像人妖!」

    「結果呢?」

    「哼!我當然是給他好看啦!先給他一腳、再補一拳,當場打得他滿地找牙!」

    可想而知!汪明陽聳聳肩,為那個受害者默哀三秒鐘,顯然又是個開口前沒考慮後果的人。

    「氣死我了!陽陽你說,我哪不像女人了?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前凸後翹,那個白痴帶著一千八百度的眼鏡,竟然還敢開口胡說八道,他最好祈禱不要再讓我見到,否則見一次扁一次!」

    「水。」

    他適時的遞上水杯,並在她還沒開口前又回話。

    「不謝。」

    接過水杯,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盡,她本來還想一鼓作氣繼續聲討,但——

    「陽陽!」

    「嗯?」

    終於熄火了,汪明陽相當有耐心的望著眼前的火爆女郎,事實上,以樣貌來講,她確實沒得挑,就像她剛才說的一樣,前凸、後翹,發育良好,可是……

    「我真的不像嗎?你怎麼都不說話,難道我說的下對?還是我長得很丑?」嘟著嘴,席涼秋有些哀怨的瞪著他,仿佛他說是,那就一定是。

    站起身,抬手撐起她的下巴,伸手撫順她有些凌亂的發絲,汪明陽溫柔揚笑。

    「如果你平日也能像現在這樣,沒有一個男人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現在這樣?」

    「對,溫柔一點,說話慢一點、動作小一點、脾氣收斂一點……」

    「可是那個四眼說要和我分手耶!難道我被甩了也要我溫柔一點、慢一點,還要我收斂脾氣?沒把他的眼鏡踩成粉碎就算仁慈了!」她一點都不苟同。

    「好吧!那就算了,忘了他不就得了。」

    「可是你又說——陽,你真的覺得我該像你說的那樣嗎?」

    慘了,陽陽說的那些對她來說都好難喔!她的五官忍不住全皺成一團。

    「無所謂,你就是你,如果不想變,就不要改變。」

    仿佛對待小孩子一樣,又揉亂了他為她剛順好的頭發,汪明陽溫柔的望著一臉煩惱的她。

    從那之後,席涼秋猛啃了兩百多本羅曼史小說,個性確實變了!變得溫柔一點、說話慢了一點、動作小了一點、脾氣也收斂了一點……但那僅僅是在別人面前,而別人是指除了汪明陽以外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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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歲的冬天——

    從外邊看房間黑漆漆的一片,關上車門,汪明陽抿嘴苦笑,看來這一趟他又白跑了。

    今天是她二十五歲生日,一個月前他答應和她一起過的,可現在看來,此時她應該是和新男朋友在一起吧!

    他見過一次,外資企業管理階層人員,氣宇軒昂、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和涼秋站在一起相當登對。

    無聲輕嘆,提著滿滿的購物袋掏出鑰匙轉動門鎖,進屋後關了門便直接進廚房,反正席家對他來說早已熟到摸黑走路也不會被絆倒。

    將東西放在流理台上,輕吁一口氣才伸手開燈。

    「你在?」

    瞪著客廳沙發上斜躺著的身影,汪明陽吃了一驚。

    「嗯。」

    她有氣無力的回應讓他察覺有異,走過去望著茶幾上已經見底的酒瓶,不禁擰緊了眉心。

    「怎麼了?」伸手撥開她小臉上幾許散亂的發絲,他蹲下身,打量著她昏昏欲睡的容顏。

    「失戀……」

    席涼秋疲累的掀掀嘴皮,他的觸摸溫暖得讓她幾乎使不出說話的力氣。

    昏暗中,他眼閃過一絲光亮,看她小臉貪溺地磨蹭著他的掌心,注視著她的目光更柔了。

    「誰先說的?」他莞爾的開口詢問。

    「……當然是我了!」

    「為什麼?」

    「為什麼?為了……因為他喝可樂……」

    她迷迷糊糊的應著,心里咕噥著他的問題可真多。

    聞言,汪明陽低頭吃吃笑了。

    「你笑?」

    掙扎的睜開雙眼,席涼秋口齒不清的質問,濃重的酒氣直噴向近在咫尺的他。

    「所以你就喝酒?」

    扶正她不良的睡姿,他起身進廚房,動作熟練的泡了一杯蜂蜜水。

    「你只說喝可樂會蛀牙,呵呵,又、又沒說喝酒也會。」

    湯匙攪動蜂蜜水的動作停住了,汪明陽回頭看她歪斜著腦袋傻呼呼的笑開,完全的孩子氣。

    「偶爾喝不會蛀牙,況且就為了這個說分手?你不是說這個對象還不錯嗎?」

    回到她身邊扶起她,喂她小口喝下蜂蜜水,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連語氣都溫柔似水。

    「可是他會蛀牙呀!」

    抹抹嘴巴,乖乖窩在他懷的席涼秋兩頰通紅,滿臉是酣暢淋灕的舒服模樣。

    「你醉了。」

    汪明陽放下杯子,打橫抱起她向臥室走去。

    「才沒有!你說要替我過生日的,我的蛋糕呢?我要吃蛋糕!」

    揮舞著手臂,她真的醉了。

    「蛋糕明天再吃。」

    將她小心的放在床上,俐落的脫了她的外衣拉好被子,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望著下一秒翻身踢開被子的她,猶似趴趴熊一樣的睡姿。他笑著翻過她,將被子再次拉好。

    坐下身,伸手拂開她臉上的一縷發絲,他忍不住輕嘆道︰「唉!你這樣誰敢娶啊?」

    因為一杯可樂而拒絕一個男人,這樣的大女人,誰敢要呢!

    「你呀——」

    仿佛是囈語,喃喃地吐出兩個字,抿抿嘴角,席涼秋又毫無形象的翻個身,熟睡了。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6:09

小姐別挑剔 正文 第一章
     二十七歲零九個月的——秋天

    砰!

    門被重重的推開又關上,診所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射向門口,只見女主角垂著頭直直衝向櫃檯。

    「他在不在?」

    「在,只是汪醫生現在有病人,席小姐先等一會吧!」值班小護士習以為常的回答。

    診所所有員工都知道,在汪醫生心,無論何時何地,席涼秋都有無上的權利。

    「我進去等他。」

    吸吸鼻子,依然低著頭,席涼秋丟下一句話便逕自開門進入診療室。

    「怎麼來了?」正在替患者鑽牙洞的汪明陽,一見來人是她,不禁停下手邊動作問道。

    這時候她不是正該和男朋友在逛街嗎?電子企業的二世祖,喝過洋墨水的歸國人士,聽說是個不錯的男人。

    「陽,我失戀了!」

    終於肯抬起頭了,席涼秋兩管鼻水險些流下來,嚴重的鼻音、紅腫的眼楮、蒼白的面容,是她失戀的招牌表情。

    汪明陽有些吃驚,又失戀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皺皺眉,望著她病佩佩的臉,再看看手邊正在處理的病患,他不忍的開口。

    「涼秋,到辦公室等我幾分鐘好嗎?叫小王給你泡杯熱可可,你早上一定又忘了吃抗過敏藥。」

    「陽,我失戀了啦!才不是因為過敏性鼻炎,我不管啦!人家就是要講,你忙你的,聽我講就好。」

    「涼秋,聽話。」他難得板起臉,自然是聽到她失戀,但是她這副模樣,肯定是鼻炎所引起,不禁有些不高興她的不愛惜身體。

    「那個汪醫生啊,你就讓這位小姐說吧,反正你可以邊替我治療邊聽啊!」

    躺在診療椅上的病人張著嘴,用口齒不清的語氣說道,難以辨認的語句,讓汪明陽有些哭笑不得,轉頭望向已經舒服的在一旁椅上擤鼻涕的女人,只能苦笑的搖頭。

    「梁先生,真對不起。」

    「呵呵!沒關係、沒關係。」

    「陽,你怎麼都不問我為什麼失戀?也不問是誰先說的?」

    擤完鼻涕,也顧不得還有外人在場,席涼秋委屈的嘟囔。

    聞言,汪明陽抿嘴一笑,她席大小姐所謂的失戀,從十五歲開始便只意味著她甩人,哪有人能甩她的,而且原因都不外乎一些小到不能稱之為原因的細枝末節。

    雖然答案不用問也能想得到,但他還是順了她的意問道。

    「那麼這次是誰先開口的呢?」

    「什麼嘛,你的語氣一點都不像在關心人家!」埋怨的閉上眼楮。

    說實話她有些困了,被那頭沙豬一氣,再加上過敏性鼻炎惡整,一整天折騰下來,此時躺在舒服的皮椅上,被溫暖的燈光照著,嗡嗡的電鑽聲細細的、均勻的在耳邊響著,讓她好想睡。

    「因為電影票他問都沒問就自作主張的選了部恐怖片……所以當然是我說的——」

    有些迷迷糊糊,剛才發生的事情似乎已經很遙遠了,陷入昏睡中的人兒,耳邊只有他溫柔的喚聲。

    「涼秋——涼秋——」

    「汪醫生,你朋友真可愛!」

    補好牙的梁老伯從椅子上坐起身,和他一同看過去,顯然皮椅上的女孩已經睡著了。

    「真是不好意思,梁先生,讓你看笑話了,待會你和護士拿藥,下週三再來複診就可以了。」

    摘下口罩,汪明陽抱歉的低聲交代。

    「呵呵!沒關係,謝謝汪醫生了。」

    梁老伯出去時還不忘體貼的小聲關門,他則深吸一口氣後搖頭輕嘆,轉而望向熟睡的佳人,莞爾笑了。

    「你呀——」再過三個月就二十八歲了,老是這樣由著性子鬧脾氣,哪個男人敢娶呢?

    伸手拿過白色醫袍蓋在她身上,調弱頭頂的燈光,淡淡的橘紅灑在她蒼白的小臉上,鼻頭紅紅的,眼楮腫腫的,連唇色都有些泛白,手指憐惜地劃過她細瘦的臉頰,汪明陽微微扯動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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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

    再次睜開眼楮已是滿室昏暗,窗外的夜空不知什麼時候已爬上滿天星斗,而她也從診療室被罈繪岋K艫陌旃 疑撤稀br />
    揉揉眼楮,席涼秋撐起身子,肚子不爭氣的咕嚕一聲。

    「陽?」

    下一秒,門被推開了,汪明陽走了進來。

    「睡醒了?」

    坐在她身旁,拉過她的胳膊,檢查上面注射過的地方有沒有出現腫包,接著他滿意的伸手探探她的額頭,感覺溫度正常,看來並未產生藥物過敏現象。

    「你給我打針了?」她嘟起嘴不滿意的瞪著手臂上幾乎看不到的針孔,即使根本沒感覺到疼痛,但她就是討厭打針。

    「不然呢?誰叫你不記得吃藥。」

    不看她孩子氣的氣惱表情,起身脫了白色醫袍換上外套,收拾好東西準備下班。

    「我肚子餓了。」扁著嘴,席涼秋哀聲說道。

    「知道了,走吧,我們去吃大餐。」

    「呵呵,還是陽最好了!」從沙發上倏地跳起來,下午的有氣無力早已不存在,她的恢復能力向來不容小覷。

    汪明陽笑著搖搖頭,表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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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還算不錯。」

    咬著牛排,沉默片刻,席涼秋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而汪明陽抬起頭就看見她略帶傷感的失神模樣。

    過了一會,發現他輕蹙眉頭望著自己,她淺淺一笑放下刀叉,伸手撫平他的眉心,一切動作彷彿再自然不過了。

    「要二十八了,不要輕易皺眉頭,會長皺紋的。」

    「涼秋——」

    汪明陽擔心的喚道,不想她岔開話題。如果對方真如她所說的,就不該輕言放棄,畢竟年紀都不小了。

    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她有些欣慰又無奈的扯動笑容。是啊!再過不了幾年,她席涼秋就正式邁人三十的黑洞,是一個女人真正開始衰老的起點,眼角的細紋、額頭上的淡愁、嘴角的笑容慘澹,都不再是粉餅可以掩飾的痕跡。

    「他的確很好,人夠高、錢夠多、家世背景夠好,有涵養、有知識,對我也還算體貼,如果不是他看恐怖片的話——」

    「涼秋!」打斷她的細數,他的眼神嚴肅莫名,在這樣的目光下,席涼秋不由得心虛的低下頭。

    「坦白點好不好?你究竟在尋找什麼?你已經不再年輕,不再可以由你任性的挑選對象,既然知道對方好,既然可以說出那麼多的優點,那為什麼不能容忍他喜歡看恐怖片,人無完人,何況看恐怖片並不算缺點,你的要求太苛刻了!」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甚至帶著極少見的怒意,她不禁有些驚訝。

    「明陽——」她低吟且略帶撒嬌的語氣輕喚了聲,顯得無辜。

    「為什麼不能學著包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如果連這都要挑剔,那哪個男人敢娶你?」

    他有些挫敗的低嘆,目光最終不忍地從她閃爍晶瑩的雙眸,轉到還冒著氣泡的香檳酒。

    「陽,不用說得這麼嚴重吧!我承認自己是太苛求了點,可是結婚是一輩子的事,難道你認為為了結婚而隨便找一個差不多的人,這樣也可以嗎?他的確有很多優點,可我不能為了這些優點,就勉強自己必須接受他的缺點吧!」

    席涼秋說得義正詞嚴,表情卻是十足的埋怨,她在心底小聲嘀咕著他突然變得不貼心,以前他都會安慰她說無所謂、忘了吧,總會為她打氣、鼓勵,讓她很快又充滿信心,為什麼這次如此反常呢?難道真的連他也覺得她老到無可救藥、沒人要的地步嗎?不,不對!猛然搖搖頭,她緊張的望向他。

    「你交女朋友了?」

    「咦?」

    他莫名其妙地瞪著緊張兮兮的她,為她突然冒出來的問題感到一頭霧水。

    「明陽,你交女朋友了,對不對?」

    她緊張的追問,速度快到差點舌頭打結,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便打心底透出一股冷氣。

    「不然不會這樣的呀!你以前都不會嫌棄我,說我不可能嫁不出去,可是這次你卻這麼生氣,一定是交了女朋友,嫌我煩了對不對?一定是怕女朋友誤會,是不——」

    「不是!」他打斷她回答。

    「呼——嚇死我了!」她鬆開緊握的拳頭拍拍胸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因為他的否定而安心。

    「涼秋——」盯著她喘氣喝水的誇張動作,他眼底生起一絲異彩。

    「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彷彿一整天的壞心情都隨著那一口氣釋放了,喝了檸檬冰水,她的胃口頓開,切了一塊牛排塞進口中大力咀嚼。

    「為什麼那麼緊張我是否交女朋友了?」現在換他緊張了。

    「因為陽是我的備胎呀!永遠有備無患的備胎,呵呵!」

    她說得理所當然,表情更是一派的安然自得,一點遲疑都沒有。

    「備胎?」汪明陽眼底浮上一層陰影,有些冷聲的重複。

    「嗯!你不是一直說沒男人敢娶我嗎?那我就賴著你啊,以前以為三十歲很遙遠,可是現在我都快二十八歲了。」

    啜飲一小口香檳,回味的瞇了眼楮、抿起嘴角,好像二十八歲在他面前和十八歲沒什麼兩樣,席涼秋笑彎了眼楮。

    「那就到我滿臉皺紋、直不起腰的時候,就賴著你好吃懶做,反正陽會養我的,對不對?」

    皺皺鼻子,她頑皮的說道,並毫不客氣的將他盤中的小黃瓜撈到自己盤中。

    「你就那麼確定?」

    語氣微涼中透著無奈,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而他卻心情黯然。

    「哼!怎麼?難不成你真的嫌棄我了?不可以哦!陽,我告訴你,只有等到我找到心中的白馬王子結婚以後,你才能有女朋友,才能結婚。」

    口齒不清的邊吃邊說,費力的吞下口中美味。她絲毫不覺得自己霸道,逕自端起香檳和他放在桌角的杯子輕踫。

    「乾杯!」

    汪明陽沒有動,望著她竊喜的表情,孩子氣的得逞笑容,在即將成為成熟女人的她臉上毫不顯得突兀,曾經多少次聽過她這樣霸道又毫無道理的話,曾經多少次他因為這樣的話而心生希望,曾經多少次望著這樣詭計多端的她,他決心暗自等待,等到她說的那一天,等到她說終於可以嫁給他的那一天。

    可此時,那一天突然從二十八歲變成遙遙無期,他的堅持可以等待那麼久嗎?

    「乾杯?」

    席涼秋不甘心的再次自動自發乾杯,好似她單方面的口頭約定只要踫杯就算成了,所以執意要他回應。

    汪明陽淡淡扯出一抹笑,緩緩舉起杯子,燈光下,香檳酒的小氣泡不斷從杯底向上浮起,在空氣中爆破,釋放出奇妙的香氣,幻化成曖昧的氛圍。

    「乾杯!」

    輕輕踫上她的酒杯,杯壁接觸發出清脆的聲音,配合了他那聲低低的乾杯。

    她笑了,釋然的笑了,眉眼彎成一彎皎潔的月牙。

    新一輪的等待,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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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秋,下班後去逛百貨公司吧!聽說滿兩千就送兩百元禮券,而且要換季了,一定有很多單品在打折,怎麼樣?一起去吧!」

    「人家涼秋肯定和男朋友有約了,怎麼可能在週末還和同事去逛街呢!」

    「你不知道吧,涼秋已經把電子小開踢到一邊去了,現在和我們一樣都是單身貴族。」

    「咦!真的嗎?涼秋。」

    席涼秋無奈的轉身面對愛八卦的女同事們,只能無力苦笑的點點頭。

    「對啊,現在我的確是單身。」

    反正她三秒鐘的戀愛熱度,早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

    「可是對方條件不是很好嗎?你不是還說終於找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三姑六婆立刻以她為中心向中間靠攏,她不禁無奈的翻著白眼。這些傢伙到底有沒有最起碼的道德人性啊?她失戀了耶!

    「也沒什麼,只是突然發現不合適而已。」揮揮手趕走蒼蠅、蚊子,過去式的事情她不願多談。

    「你總是這麼瀟灑。」

    「當然嘍!人家涼秋長得這麼漂亮,追求的人可是一大堆,還怕嫁不出去當老姑婆,怎麼,是不是又有新追求者了?是什麼樣的人說來聽聽。」

    眾人頓時又拉長了耳朵,目光焦點再次投射向她。

    「你們當我交際花呀!又不是沒了男人就活不成了。」

    「可是再過兩個月就耶誕節了,接著就是你生日,還有西洋情人節,這麼多重要的日子,難道你準備孤身一人?」

    有個同事甚至更八婆的立即搬出日曆,細數著單身的可恥日子。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7:07

「看來你又不知道了吧!涼秋才不會那麼慘,人家可是有忠實的護花使者,全年無休的黑馬王子。」

    「咦?哦!想起來了,牙醫先生。對哦!涼秋又要禍害人間了。」

    「不過真的好羨慕哦,有那麼死心踏地的男人,如果是我,早就拋棄整個森林投入他的懷抱了。」

    「拜託!饒了我吧,我們可是打小玩到大的哥們,我失戀投靠他是當然的啊,你們就別再亂說了。」

    席涼秋終於受不了的雙手合十求饒,這些八婆的輪番轟炸實在讓人受不了。

    「這樣才表示感情深嘛!我們是旁觀者清,就你這個當局者犯迷糊,你呀!再不抓牢,改明兒個人家被追跑了,到時候看你哭都來不及。」

    「就是、就是呀!那到底百貨公司還去不去?」

    「不了,你們去就好。」

    咬著筆桿,她傻笑著連忙送客,好不容易圍攻結束,鬆了口氣的看了眼腕表,見快下班了,她拿起電話撥了組熟悉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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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明陽正在發呆中,盯著桌上的病理學書已經很久了,可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滿腦子都是昨晚兩人的談話。

    他真的不明白,如果對他沒感情,為什麼她會如此固執的要牽制住他,卻又不珍惜,也不曾用心體會過他的心,那他究竟算什麼?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她口中說的白髮蒼蒼,根本是遙遙無期,難道他真的是她說的備胎嗎?

    她根本不知道,當她口中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他的心有多痛,她笑得滿足、說得理所當然,可他的心卻痛得幾乎擰出血來。

    永遠有備無患的備胎,卻永遠也不可能扶正,難道這就是他對她的意義嗎?

    難道他的感情,當真如此不值?他的雙手在不知不覺間已緊握成拳。

    全世界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他給她的不僅僅是友情,卻只有一個人該死的堅持不明白,那就是她。

    她該死的固執、該死的自私,卻也該死的揪住他的心,從一開始就進駐了他的生活、他的心,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個空隙都被她霸佔了。但她只要他為她守候,卻越來越吝於填補,於是,他的心越來越空,甚至連她失戀的消息也無法再勾起他的熱情,反而像冷空氣過境,只是一片荒涼,    與其說她自私,不如說他軟弱,每當她理所當然的說他們是朋友時,他竟連一個反駁字都說不出來。他們不只是朋友,起碼他要的不僅僅是朋友關系,但她能給嗎?在他說出一切,在他挑明一切後,她願意給嗎?

    他不知道,也沒有把握,所以從來不敢問。

    於是就把她的玩笑話當真,就像守住一個諾言般等待,她十五歲第一次失戀時說要嫁給他,二十歲時說沒人敢娶就賴定他,二十五歲說如果二十八歲還嫁不出去,那他是賴不掉了。而今她二十八歲,可諾言的期限卻被無限期的延長了。

    還要當真嗎?繼續這樣傻傻的等待,繼續看其他男人追求她、圍著她,繼續在她失戀時給予安慰……

    「這樣——真的可以嗎?」

    握緊的拳頭槌在厚實的紅木辦公桌上,昏暗的辦公室只有他輕淺的喘息聲,此時,尖銳的電話鈴聲打亂了這一切。

    「喂!」

    「陽,是我,你在忙嗎?吃飯了嗎?晚上有沒有安排節目呀?」

    電話那頭像正在爆開的爆米花一樣,蹦出一連串的問題,汪明陽原本握緊的拳頭緩緩放松,然後開口回答,「不忙,今天周五沒幾個病人,你知道的。」

    雖然眉心依然緊蹙著,可語氣卻輕柔了不少,只聞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喜悅。

    「那好,你等我,三十分鐘後我去接你,我們去逛百貨公司好不好?順便請我吃關東煮吧!人家從早上就好想吃,所以午餐都沒怎麼吃,現在肚子好餓喔。」

    席涼秋仍是一貫的撒嬌語氣,對汪明陽她不需要太過拘束,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藥呢?過敏藥吃了嗎?」

    「哦!呵呵,我忘了,不過今天沒有怎麼樣,沒有流鼻水、打噴嚏,眼楮也不酸脹,所以人家就忘了,等會你不準給我打針哦!」

    她先發制人的叫道,好不容易挨到周末了,她可不想在狂歡之前掃興的挨針。

    「那我等你。」

    放下電話,汪明陽無奈的揉揉眉心。傻傻等待又如何?眼睜睜看著其他男人圍著她又如何?起碼她認定他了,在她失戀時想要獲取溫暖的懷抱時,只想到他,這樣的認定,應該是值得等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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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明——陽——」

    還未踏進診所就大聲喚著他的名字,席涼秋一路趕來,購物的興致已經上升到最高點了。時值深秋,她要買件厚風衣,如果有合適的也打算替他買一件,如果是情侶裝就更好了,這樣就沒有別的女人敢覬覦他了。

    診所因時間晚了並無病人顯得有些冷清,但值班護士仍慌張的比了個手勢要她小聲,席涼秋吐吐舌頭,輕聲踮起腳尖走過去。

    「小王,明陽呢?」

    「在辦公室,今天好不容易沒什麼病人,汪醫生可能太累了,我送病歷進去時見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所以沒敢叫醒他。」

    「哦,我知道了,那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吧!」

    小聲的打完招呼,她躡手躡腳的走進辦公室。

    昏暗的光線下,他趴在辦公桌上呼吸均勻,仿佛睡得很熟,她在門口脫了高跟鞋,放下皮包,繞過偌大的辦公桌,蹲在他身邊看他不實的睡容。

    瞧他趴在桌上也能睡得如此沉,疲勞是一定的,且她敢肯定昨天晚上他一定沒睡好,看他眼底淺淺的黑眼圈就知道。這家伙,和她吃完晚飯就匆匆回家了,難道是趕著回去熬夜看成人電影不成?

    哼!嘴角不屑的一撇,但仍小心的不發出任何會驚動他的聲響,因為他睡覺時像豹一樣,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醒了,不像她,打雷閃電都照睡不誤。

    她小心翼翼的從衣架上勾下他的外套,細心的披在他肩頭後,才又輕手輕腳的窩在沙發一角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有些惋惜的想著可能被別人買走的風衣。嗚……她原本打算買來生日的時候穿呢,剛好配去年生日時明陽送的皮靴和裙子。

    目光不無哀怨的望向依然沉睡的男人,看著看著她竟也覺得困了,雖然肚子很餓,但還是等他們都睡飽了再說吧!

    無聲的打了個哈欠,斜下身子窩進沙發,听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席涼秋也沉沉的陷入黑暗中。

    因為門外細微的動靜,汪明陽眨眨乾澀的雙眼,睡意在瞬間抽離,呼出一口氣橇|磣櫻 夷諢璋狄黃  巴庠繅鴉 瞥跎稀K粗矸 忠丫 叩懍耍 骨 姑煥綽

    皺眉起身,肩上的外套滑落,沙發那邊傳來動靜,他眯眼望去,只見沙發上蜷縮著一個小小身影,不用開燈他也認得山山那是席涼秋。

    扭開桌上的台燈,室內瞬間充斥著昏黃。她怎麼沒叫醒他?電話裹喊著肚子餓,急匆匆趕來卻又不叫醒睡著的他?盯著門口散落的高跟鞋和皮包,又望向沙發上因為怕冷而縮成一團的女人,他的眼神溫柔得滿是憐惜。

    他走過去用外套覆住她嬌小的身軀,看她尋著溫度一個勁往他懷鑽,身體也自動自發的調整好舒服的姿勢,汪明陽無奈的笑了,看來他得提供全程服務,索性抱起她向外頭走去。

    「汪醫——」

    「噓!」

    打斷護士小姐的話,他抱歉的用下巴指指懷中睡得深沉的人兒,並小聲說道︰「麻煩你幫我進去拿一下她的高跟鞋和皮包,還有別忘了幫我關燈,謝謝!」

    護士小姐明白的點點頭,隨即笑著轉身走進辦公室,很快就又拿著鞋子和皮包出來,仔細的掛在他的手指上。

    「謝謝,善後就拜托你啦!」

    懷的人微微地動了動,像找媽媽溫暖懷抱的孩子一樣,盡往他懷更深的地方鑽去,他蹙了蹙眉頭,更小聲的交代一下便抱著人出門。

    費力的打開車門將人放進車,她依然沒有醒來,反而在睡夢中蠕動著嘴巴吞口水,他不禁有些失笑,想她大概正夢到自己拿著魚丸大嚼特嚼吧。

    脫去白天冷淡偽裝的席涼秋,就算要二十八歲了,也徹頭徹尾是個耍賴貪嘴的小饞貓,而且愛耍賴、愛撒嬌、愛纏人,對了!還貪睡,像這樣睡到天昏地暗,被人抱著賣了都不知道。

    「關東煮是嗎?」寵溺的替她系上安全帶,披好衣服,他踩下油門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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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香!」席涼秋還在睡夢中,她正在吃魚丸呢,不!是左手拿魚丸,右手夾著蝦餃,還有小籠包、米粉、奶油刨冰……好好吃喔!

    「還不醒來?」

    好笑地看她循香的動著鼻子,汪明陽笑得開懷,望望手上一大盒關東煮,考慮著要不要就這樣喂她,相信就算她還未清醒,也能把食物嚼碎吞下肚子。

    「涼秋,再不起來我就要把關東煮全吃嘍!然後我們就打道回府,小籠湯包,牛肉米粉、鍾記的蝦餃,還有珍珠奶茶、刨冰,再不起來這些你就都吃不到嘍!」

    從車窗望出去,幾步開外一條燈火輝煌的美食街,處處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陽——」她掙扎的抬起下巴睜不開眼楮,但仍習慣性的開口。

    「陽,我夢見好多好吃的,可是你卻不讓我吃,還說要拉我回家,你好啊——過分。」

    閉著眼楮,還張口打著哈欠,能夠將耳邊話當成作夢的人,恐怕就屬席大小姐了。汪明陽忍笑伸手解開她身上的安全帶,撥開散亂在她眼前的發絲,揶揄的開口,「你要再不睜開眼,我就真的要做壞人拉你回家了。」

    「咦?」

    她聞言果然睜開眼,直直瞪著眼前的夜市,一時想不明白,她明明睡在明陽辦公室的沙發上,怎麼一睜開眼就到這了。

    「醒了嗎?」拉下她蓋到鼻頭的外套,他笑著看她迷迷糊糊的一臉疑惑。

    「哦!陽,原來夢是真的,我還以為剛才那個夢真實到連香味都有。」

    咽了口口水,她的眼楮死死盯著前方不遠處,口中已經開始控制不住的分泌口水了。

    「不是你的夢真,而是我把魚丸放在你鼻尖。」

    好笑的搖搖頭,從一旁端起遺熱呼呼的魚丸。果不其然,前一秒還發澀的眼楮,立刻就兩眼發光,變化萬千的表情讓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吧、笑吧!哼!」她才管不了那麼多呢,一個魚丸已經讓她的抱怨口齒不清了。

    「吃慢一點,再怎麼樣這也不能當正餐呀!」

    他細心的遞上紙巾,縱容她的同時又不忘提醒她飲食的重要,畢竟他可是個醫生。

    「可是人家已經好久沒有吃小吃了耶!和那個劉民志在一起,不是去法國餐廳就是大飯店,吃的不是順序繁復的法國料理就是份量少,碟子卻多到不行的日本料理,怎麼可能解饞嘛!那種東西只有偶爾吃才有感覺,天天吃我寧願要這個。」

    說話間她已經解決了一串魚丸、三顆牛肉丸子,滿嘴油嘟嘟的還不時向外張望。

    「難道就不能像這樣和他吃夜市小吃嗎?」汪明陽笑問,對於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位越來越好奇。

    「大哥,你知道他們喜歡什麼樣的我嗎?是那個穿著高跟鞋、短裙,抿嘴笑、小聲說話的席涼秋,而不是睡得像死豬一樣被抱來搬去,滿嘴是油吃著所謂不衛生的夜市小吃,這樣的我,那些所謂名流紳士的笨蛋是不會喜歡的。」

    接過他遞上的紙巾,擦乾淨嘴巴和手指,整整衣服、胡亂理理頭發,她已經做好沖鋒陷陣的準備了,

    「可為什麼在我面前就不偽裝一下呢?」

    「呵呵,小時侯我就是踩著汪大帥哥你的肩膀爬樹的,如果在你面前還裝淑女,那我還不如吃飽了回家自盡比較快。」

    咧開嘴嘻嘻一笑,她已打開車門跳下車,那幾個魚丸的熱量已經快消耗光了,現在就讓他們好好大快朵頤一番吧!

    「小籠湯包、牛肉米粉、鍾記蝦餃、我們來也!」搓搓手,長長呵出一口白霧,她等不及的奔向美食。

    看她毫無形象的一頭鑽進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他只能無奈的鎖好車門快步跟上。

    不知道他該為這樣的回答感到高興還是悲哀,畢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的確太久了,熟悉的程度已經深到連她穿什麼顏色的內褲他都知道,只因為她的陽台正好對著他的窗戶,可什麼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樣的距離非但沒有幫上他什麼忙,反而成了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

    太熟悉了是嗎?

    看她在前面瑞著珍珠奶茶向自己不停招手,發絲胡亂的勾在耳後,身上的套裝已經皺巴巴,還有一滴魚丸油漬沾在領口上,汪明陽柔了眼眉,嘴角輕輕揚起,這樣的她,的確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模樣——真實且不修邊幅的大剌剌女孩,雖然她就要二十八歲了,可是在他面前,依然會傻呵呵的笑,一副十八歲的模樣。

    她錯了,如果她把這一面展現在其他男人面前,相信沒有一個人會放過她的。

    所幸,這是他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席涼秋。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7:27

小姐別挑剔 正文 第二章
     「汪醫生早!」

    「小王早!」

    進了辦公室,迎面就撲來一股異味,汪明陽定楮一看,辦公桌上一大束粉紅色郁金香,含苞待放還沾著清晨的露水,價格一定不菲。只是他的辦公室從來不曾插過花,涼秋的鼻子對花粉也很敏感,排除了診所職員的可能,這花會是誰送的呢?

    「花漂亮吧!汪醫生。一大早就送來了,據說昨天還生長在荷蘭的天空下呢!」

    護士小王滿臉欣羨的從外邊探出頭來。

    「是誰送來的?」

    狐疑的伸手抽出花束中的小卡片,上頭沒有署名,只有一句我欣賞你,還單方面約定晚上的約會,不禁令他皺了眉頭。

    「不知道,我只負責簽收而已,只是看這花就知道,送花的人一定是愛慕汪醫生很久了,正所謂芳心暗許啊!」

    「別瞎說了,快出去工作吧!還有,把花拿去插在櫃台上。」

    不解風情的將花拿給護士小姐,他轉身推開窗戶,好讓空氣中的花香散盡。

    「可是,送花的人說對方似乎訂了一個禮拜的花呢,還說明天是藍玫瑰,品種更珍貴,汪醫生你這樣好浪費哦!」

    為難的望著手上的花,護士小王巴不得這花是別人送給她的。

    「一個禮拜?等等!」

    他從花抽出剛才的卡片,並記下花店的電話。

    「出去吧,我會解決的,記得告訴其他人,如果明天再送來不可以再簽收了。」

    「藍玫瑰耶!我們都很期待,因為大家都沒見過呢!」

    護士小王惋惜的叫道。

    「不準!听到沒有!」

    難得板起面孔嚴肅的吩咐,他可不認為這是什麼好事情,重要的是他不想引起席涼秋的誤會,她不準他有女朋友的不是嗎?望著桌上研究所畢業時和她的合影,溫柔的臉上滿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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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還沒下班呀!」推門進來,席涼秋好心情的和護士打招呼。

    「席小姐,今天預約的病患很多,汪醫生這會還在面呢!」

    順著護士的手看向關著門的診療室,她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睫,卻又很快的提起興致,「沒關系,我到辦公室等他,如果他出來就麻煩你告訴他一聲,謝謝!」

    一蹦一跳的推門進辦公室,迎面而來的空氣讓她的鼻子頓時搔癢起來,門還沒關好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哈啾!哈——啾!」

    揉揉鼻子,她不禁皺起眉頭,環視汪明陽的辦公室,沒什麼異樣呀!難道是這兩天她沒有按時吃藥的緣故嗎?鼻子好癢哈——啾!

    第三個噴嚏出口,她的鼻涕眼淚已經出籠了,慌忙掏出手帕捂住鼻子,眼楮紅紅的轉動著。怎麼會這樣?她才好沒幾天,如果讓他知道,一定又要抓著她打針了。

    正要開門出去,門卻先被推開了,護士小王端著一杯熱可可進來。

    「席小姐,怎麼了?」

    「小王哈——哈啾!我——哈啾!」

    過敏癥狀像是被按了開關一樣,一發不可收拾,她努力不打噴嚏,卻止不住眼角溢出的眼淚。

    「啊!席小姐一定是對花粉過敏對不對?我就說汪醫生怎麼會堅決不收那花呢?」

    看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護士小王突然聯想到早晨汪明陽視鮮花如糞土的表情。

    「什——什麼?」

    她真的受不了了,拉了門就向外邊沖去,直到站在診所大廳才大大地呼一口氣。真是差點要了她的小命。

    轉而一想,她狐疑的盯向跟她出來的小護士。

    「小王,我問你,你剛才說汪醫生不收花,什麼花?是誰送的?花呢?」

    「呃——」

    猛然發現自己說溜嘴,如果讓汪醫生知道她告訴席小姐有愛慕者送花,那她肯定會死得很慘!古靈精怪的小王急中生智道︰「哦!是這樣的,一個患者送的,說感謝汪醫生補好了他痛苦多時的蛀牙,不過汪醫生都分發給病患了,所以沒有了。」

    小護士連連擺手。

    「這樣呀!我就說嘛,明知道我有鼻炎,陽怎麼可能插花,算了,那我在外邊等他吧,等他出來你再告訴他好了。」

    忍不住捂住口鼻,又有想打噴嚏的沖動了,她擺擺手,急急沖出診所大門。

    「呼!」

    好險!好險!算她聰明,不然汪醫生可會怨死她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可愛的汪醫生一顆痴心掛在席小姐身上,可就是不見進展。

    「唉!」世上怎麼就沒有這麼一個痴心的男人追她呢?

    「唉聲嘆氣的怎麼了?」

    「哦!汪醫生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嚇人家一跳!」小王被嚇得直拍胸脯,看來今晚得燒一炷香壓驚才行。

    「是你上班不專心恍神才會這樣,在想什麼?是不是想著等等下班和男朋友的約會呀?」

    脫下口罩、手套,汪明陽有些疲倦的轉轉酸澀的脖子,看了一天的診,此時他身上每根神經都僵硬到了極點。

    「汪醫生就會取笑別人,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送花的人不是約九點嗎?可席小姐來了,你要不要去赴約呢?」小護士八卦的刺探著。

    「涼秋來了!人呢?在辦公室嗎?」

    問話的同時,手已經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卻見辦公室昏暗無人,他有些著急了,生怕護士對席涼秋說漏了嘴。

    「唉!」小王挫敗的大搖腦袋,早該知道痴情的汪醫生只要一踫到和席小姐有關的事情,其他事情就算是天大的要事,也得排到後邊去。於是不等他開口詢問,她就主動老實的交代了。

    「席小姐似乎對花粉過敏,所以說到外邊等你,當然,我沒有說是神秘愛慕者送的花哦!我說是病患為了感謝醫生送來的,看樣子席小姐並沒有懷疑,呵呵,我聰明吧?汪醫生,可不可以考慮加薪啊?」

    汪明陽聞言放心的吁了口氣,抬起頭來看見她諂媚的表情,不禁無奈的輕笑。「好啊!」

    「真的?哇,汪醫生太好了!」

    小王高興的跳起來,沒想到加薪這麼容易!

    「如果今晚你去赴約,並且幫我推掉這後續的所有事情,我就給你加薪。」

    「啊?嗚……那還是算了吧!」前一刻的喜悅立刻化為烏有。

    「我先走了,接下來辛苦嘍!」套上外套,汪明陽匆匆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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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診所的對面街角,席涼秋坐在車忿忿的又抽出一張衛生紙,重重擤鼻涕,身旁的小垃圾袋已經被面紙給塞滿了。

    她才顧不得已經被擦得通紅且快要破皮的鼻頭,因為今天她相當的不爽,天陰陰的仿佛隨時都要下雨,而她的眼淚、鼻涕倒先打了頭陣,從早到晚就沒停過,亡羊補牢的吃了過敏藥也不見效,這種時候既然到了這,本該乖乖的找明陽給她打一針的,可是,想到汪明陽這三個字,她的心情就更郁悶了。

    她自認具備良好的洞察力,加上女人天生神準的第六感,她敢斷定他的身邊絕對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不只是憑著昨天那一束她未見過的花,而是因為昨晚他掏皮夾時從口袋掉出來的卡片。

    他沒發現,但她發現了,不看則已,看了卡片上的字句後她就生氣,整整一夜沒睡好。什麼我欣賞你,哼!

    再抽一張面紙忿忿的堵住鼻孔用力擤。欣賞!汪明陽是藝術家還是演員、模特兒呀!居然說欣賞他?!他只是個牙醫,又不是億萬富翁,欣賞?

    「讓我逮到你就死定了!」

    氣呼呼的將用過的面紙扔進垃圾袋,一下午守在這,腦海一直預謀著如果看到他背著自己和別的女生交往,那她該怎麼做,是上前踹他一腳?還是掉頭就走?

    此時被過敏和胡思亂想整得頭昏腦脹的席涼秋,已經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氣有女人追求汪明陽多一些,還是氣他居然偷藏著卡片沒有告訴她多一些。

    雖然他們是好哥們的關系,但在她還沒嫁人之前,他絕不能接受任何女人的追求,這是他們約定好的!

    診所大門開了,遠遠望見汪明陽從面走出來,牛仔褲、夾克、襯衫,和平常一樣的裝扮,但通常這個時候,他的看診時間還沒結束不是嗎?

    氣惱的扭動鑰匙發動車子,跟上已經上路的汪明陽。以她現在的沖動,只怕她方才所設想的所有舉動都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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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光臨!先生請問幾位?」

    「我找人,謝謝!我想她應該先到了。」

    裝潢高級的咖啡廳,才推門而入,便有服務生親切的招呼,汪明陽點點頭向邊望去。

    「哦!是汪先生嗎?」

    「是的。」

    收回目光,他微微擰起眉頭,實在不喜歡這樣的見面方式,早上花店的花照樣送來了,果然是品種稀有的藍玫瑰,看來他昨天打到花店的婉言拒絕並沒有起作用,而卡片上又約了今天這時候見面,所以,他只有親自來一趟。

    「請跟我來,這邊請!」

    跟著服務生向窗邊的沙發座走去,他終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心下不由得嘆氣。

    「汪醫生,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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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呀!汪明陽,你竟然真的背著我泡美眉!」

    看著他走進咖啡廳,席涼秋頓時火氣上升,抽了鑰匙甩上車門就直奔上前。

    這家店她來過的次數十根手指頭也不夠數,環境好、音樂美、點心精致,眼務也好,是約會再理想不過的選擇了。哼!汪明陽,你倒是挺會挑地方的。

    推門而入,下午四點的咖啡廳沒多少人,一眼就將整個前廳掃完了,卻沒有見到熟悉的人影,席涼秋冷冷的收回目光。

    「歡迎光臨,小姐請問幾位?」

    「剛才進來的那位先生坐哪?」

    「嗄?」

    「剛才進來的那位先生,就是穿牛仔褲、夾克的那位,才進來的,我找他,他坐哪?」

    她沒耐心的問道,火氣沖得她的頭疼腦熱就快要發作了,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揪了人離開。

    「小姐,請問您是他的朋友嗎?如果不是,我們恐怕不能帶您進去,還是請您先離開好嗎?」

    服務生為難的開口,畢竟這位小姐鐵青著一張臉,鼻子、眼楮通紅得嚇人,還有剛才那一頓脾氣,這樣的客人一向是他們敬謝不敏的。

    「什麼?那麼叫經理過來!」

    見對方態度這麼差,她發誓以後再也不來這了。

    服務生為難的看了她一眼,只能無奈的轉身進去請經理出面解決。

    其實她想找的不是經理,只是想以最快的速度進去找人而已,所以當服務生一離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她就逕自快步沖了進去,這她再熟悉不過了,既然人不在前廳就一定在後邊的旋轉沙發座。果然,繞過幾排的裝飾樹,一眼就看到了熟到不能再熟的背影。

    「小姐請等等!」

    身後的服務生發現她硬闖了進來,驚慌的叫了出聲。

    但她才管不了那麼多,此時她要是停得住,她就不是席涼秋了。

    好呀!汪明陽對面的女人快要露出真面目了,還有近五十米的距離,她的小拳頭已經握緊了……

    「所以,還請梁小姐以後不要再送花到診所了,很抱歉!」

    汪明陽婉轉的說出此行的重點,雖然對方的心意可貴,但他卻不能接受,只好對她說抱歉。

    「汪醫生,就不能考慮考慮嗎?我特地為了你回來的。」

    「陽——」

    汪明陽身後倏地插入一道嬌聲,讓人不禁渾身酥麻軟骨,他迅速回頭,還沒看清來人,一股溫香軟玉就已經撲進懷中,他立刻下意識的張開手臂牢牢抱住。

    「涼秋?你怎麼會在這?」

    對這樣的突發狀況,他只能抱以驚訝,明明中午打電話給她時,她還說下午很忙,可能要加班,要他別管她的。

    「先生,實在對不起!這位小姐她——」服務生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忙著解釋。

    「沒關系,她是我的朋友。」

    汪明陽微笑示意,打發走了服務生,正要向對面的女士解釋,懷中的人兒又搶先開口。

    「陽,人家好難受喔!」席涼秋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親昵的窩在他懷,小腦袋更是全然放松的貼在他的肩胛窩處。

    「怎麼了?不舒服嗎?是感冒還是過敏又犯了?有沒有吃藥?抬頭讓我看看!」一听佳人玉體欠安,他哪還顧及再解釋些什麼,一顆心全不由自主地靠了過去。

    梁薇薇難以置信的瞪著眼前這過分親密的一對,她不知道汪明陽除了彬彬有禮之外,還有這樣的一面。

    「渾身不舒服,頭痛眼楮痛、鼻子也痛,都是你啦,人家到診所找你打針,你卻跑出來和別人喝茶聊天,你好過分喔!我都快要死了耶!」

    鬧別扭的將頭藏在他懷中,就是不讓他看,卻悄悄將通紅的小兔眼望向對面的女人。漂亮是漂亮,但不是陽喜歡的類型,哼!死心吧女人!想追陽得先過她這一關再說。

    「又胡說八道了,乖乖拾起頭來讓我看看,一定是你又沒好好吃藥。」

    她的小臉藏起來,怎麼也不讓他看,但從她過涼的體溫和嚴重的鼻音,他已經大概知道她怎麼了,於是抱歉的望向對座的梁薇薇。

    「不好意思,梁小姐,我必須先帶她回診所,就先走一步了,至於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再次說聲抱歉,如果以後有什麼地方我能夠幫忙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抱起席涼秋準備離開,她的確需要盡快打一針,因為她的體溫已經偏低了,這個家伙一點都不知道珍惜自己。

    「汪醫生請再考慮一下好嗎?錯過這樣的機會不是太可惜了嗎?我不會逼你短時間就要給我答案,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梁薇薇不是看不出他的堅定拒絕,只是她不遠千里回來就是為了他,而且這麼好的機會,多少人求之不得,但他卻為了一個女人輕易放棄,豈不是太可惜了。

    「抱歉,再見。」

    還是只能說抱歉,對他來說,就算用全世界來換,懷的人也是最珍貴的,只要有她,對他來說就已足夠了。

    席涼秋當然懂得點到為止的道理,她來的目的就是搗亂,既然在那女人面前汪明陽已經選擇她了,那就沒有道理再撒潑,況且此時她是真的開始頭痛、眼楮痛、鼻子痛,甚至連腳指頭都開始痛了,難道她真的快要死了嗎?

    「涼秋,涼秋醒醒!你的車停在哪?」

    看她閉著眼楮,臉色蒼白,通紅的雙眼和鼻頭讓他心疼不已,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停車場。

    「不記得了!頭好痛,你不是有開車嗎?」

    渾身不舒服,停車場又那麼大,要她怎麼說嘛!一顆腦袋尋著更溫暖的位置鑽去。

    汪明陽微愣了一下,盯著懷縮成一團的小東西,擔心的快步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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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秋、涼秋,起來吃藥了!涼秋——」

    席涼秋被耳邊的喚聲叫醒了,迷蒙的夢中滲透著絲絲溫暖,這個聲音一定是從她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散發出來的,好溫柔……

    「涼秋!」

    汪明陽將燈光調得更柔和些,以免等會她睜開眼楮感覺燈光刺眼,拇指溫柔的摩挲著她溫熱的眼皮。他沒有再回診所,而是直接回他家,家也有注射器和基本的藥材。

    她的過敏性鼻炎本來不是很嚴重,只要按時吃藥就可以預防引發其他癥狀,等這時節一過就不會再犯了,偏偏她就是不乖乖听話吃藥,非要等到引發感冒發燒才甘心,到頭來難受的還不是她,而他再心疼有什麼用,也不能為她分擔。

    廚房的電子提醒鐘響了,表示在爐子上的稀飯已經好了,他幫她將被子蓋好,然後起身出了臥室。

    好香……席涼秋雖還睜不開眼,但顯然她的味蕾和嗅覺已經恢復敏銳度了,鼻息縈繞的香味催促著主人趕快醒過來。

    「嗚——」

    汪明陽將托盤放在床頭櫃上,就看到床上的丫頭已經從被子伸出胳膊,一副將醒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這丫頭真是貪吃啊!

    她揉揉眼楮後才緩緩睜開,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視線雖完全被陰影遮住了,但依然看得清他臉上表露無遺的關心表情。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7:37

「醒了?」替她把被子拉到胸前,撥開她額頭微濕的發絲,汪明陽柔聲問著。

    「嗯!好香喔。」

    孩子氣的抿著嘴,兩眼迷蒙的望著他,席涼秋完全忘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煮了皮蛋瘦肉粥,起來喝一點吧!」扶她坐起身,轉身端過碗,舀起一勺粥試著溫度。

    「陽,你真好!」

    無力的歪斜著腦袋,藉著微弱的燈光看他細心的幫她將粥吹涼,白霧裊裊中,他面容上的每個線條都柔軟得像是水紋一般。

    「怎麼?現在才知道!」將湯匙小心的遞到她嘴前,他耐心的喂著她吃粥。

    「才不是,我早就知道了。」

    吞下—口粥後,她乖乖的老實回答,視線卻離不開他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回想起來,下午直直撲進他懷裹的舉動不是她先前設想過的,她有想過狠狠踢他一腳,也想過拉了人轉身就走,更以為自己氣極了,會像電視上演的那樣,端起水杯潑他一臉,可是到頭來連她也搞不清楚,當時怎麼會直接撲上去抱住他撒起嬌來。

    不過,想到當時那個女人難看的臉色,過程就變得不重要,結果才是關鍵。

    「張嘴!」看她又不知神游到哪去,竟然還想到傻笑,他無奈的喚她回神。

    「哦!」

    乖乖的張嘴任他喂粥,這時她忘了自己應該裝做什麼都不知道才對,竟忍不住的開口問道︰「陽,你下午在干麼?那個女人是誰?是她送花給你的吧!哼!你居然不告訴我,還聯合小王一起騙我,陽你變壞了,實在太過分了!」

    「再吃幾口。」

    听話的張了嘴又吃了幾口粥,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問到答案,於是不依的叫嚷著,「陽!」

    「有力氣叫了,頭還疼嗎?感覺怎麼樣?」

    「汪明陽!」

    「好吧!我們來談談下午的事情。」

    放下碗,抽出紙巾替她擦干淨嘴角,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看來她的恢復能力良好,雖然下午還渾身冰涼、臉色蒼白、體溫偏低,現在看來已經痊愈了。

    「陽,你別想抵賴,你瞞著我收了她的花是事實。」

    「我沒有想抵賴,她是有送花,而且?也聞到了對不對?所以?就跟蹤我?」

    目光緊緊鎖住她瞳中難得一見的心虛,他不禁得意的勾起嘴角。

    「我哪有!我是湊巧的,可是你答應和她約會,她還要你考慮和她在一起,而你竟然還說如果她需要幫忙,一定會全力以赴。」

    在他的注視下莫名有些心虛,但跟蹤一事她可不能承認,畢竟錯的人又不是她,汪明陽的罪狀早已經在她心里熊熊燃燒了一整天。

    「湊巧?湊巧在那個時間到那家咖啡廳?湊巧沖進來跳到我懷里?涼秋,?並不善于說謊。」

    汪明陽好笑的揶揄,下午她說他有開車就讓他懷疑了,後來他打電話回診所,護士說她並沒有來過。

    「汪明陽!出牆的是你耶!前幾天才承諾不能交女朋友的,才過沒兩天就背著我和其他女人出去,現在開始怪我破壞了你和佳人約會是不是?你好過分!」

    她生氣了,瞪著他嘴角的笑紋嘟小巧菱唇,他干麼笑著死不認帳,竟然還先挑她的刺,也不想想為了誰她才那麼狼狽的,竟然還差點被咖啡廳服務生給轟出門。

    「我沒有怪?,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而?,涼秋——」

    再微微湊近一分,遮住窗頭燈灑在她眼臉上昏黃的光線,他含笑著輕吐她的名芒。

    「嗯?」她下意識的向後退去。他靠得這麼近干麼,她現在是病人耶,不小心被傳染怎麼辦?

    「?不誠實!」

    她眼中的畏縮一覽無遺,他淺笑著停住動作,鼻尖幾乎擦上她的。

    「你、你這樣會、被我傳染的。」

    背脊已經抵到床頭櫃,無路可退了,而他靠得太近,近到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席涼秋咬咬嘴唇小聲嘀咕著。

    盯住她略顯驚慌的小臉,一秒、兩秒……在沉寂了數秒後,汪明陽笑了,轉過身端起碗,舀起微涼的粥徑自吞下。

    「陽!」她不禁叫出聲,那是她吃剩的!

    「我還沒吃飯!」三兩下便見碗底,舔舔嘴角,他笑著望向嗔怒的她。

    「可是我感冒了。」

    從他眼神中挪下目光,她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和他對視,以前他們不是沒有用同一個杯子喝過水,甚至分食過一顆隻果,一起用湯匙將半個西瓜干掉……可是,剛才看他用她用過的湯匙,喝她喝剩的粥,她的心竟然跳得快速。對了,一定是她病了才會這樣,難不成過敏也會引起心髒功能的問題。

    「她叫梁薇薇。」

    「嗄?」

    「不是想知道嗎?她叫梁薇薇,以前在美國進修時的同學,現在在美國開了私人研究室,這次回來是想找合作伙伴。」

    收了碗,他起身出了臥室,獨留席涼秋一個人發呆。

    美國!合作伙伴!所以那個梁薇薇的確是看上陽嘍!不僅是陽的醫術,還有他這個人,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僅憑下午梁薇薇看他的眼神她就知道。

    「吃藥吧!」

    端著一杯水再度進來,看她還想得出神,他也不問她想什麼。

    他在等,涼秋已不是未經世事的小女孩,她只是從來沒有從成人的角度考慮他們的關系而已,而現在,二十八歲的他們,不得不考慮了,他可以等,但他不能保證他們身邊會一直風平浪靜,所以,這次他決定放手一搏。

    乖乖吞了藥、喝了水,將水杯交還給他,順著他一雙干淨有力的手看過去。汪明陽二十八歲了,他不是億萬富翁,但是她不得不坦率的承認,他的確很出色。

    二十八歲就能成功經營一家有口碑的私人牙醫診所的男人並不少,二十八歲還能保持如此好身材的成功男士也不稀有,可二十八歲還沒有交過女朋友,並擁有上述不得了條件的成功男士卻不多,簡而言之他就是時下所說的黃金單身漢、鑽石王老五,追求的女人一定很多,從美國追過來也不是不可能。

    「怎麼不說話?」

    他嘴角揚起望著她越垂越低的腦袋,如果下是太了解她,她的樣子根本就像是睡著了。

    「陽,你會遵守諾言對不對?」

    席涼秋突然覺得有必要落實這個問題,他們有約在先的不是嗎?他不會見色忘義置她于不顧的,在她沒有找到白馬王子之前,他會遵守約定的不是嗎?這些年他都是這樣過來的呀!

    汪明陽忍不住皺起眉頭。她總是以她單方面的約定來束縛他,卻從沒想過為什麼要這麼緊張他是否會有女朋友、是否會對別人體貼關心,這些緊張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她從來不去想,或者是她從來不願想?

    「涼秋——」

    「我知道會的對不對?你已經拒絕她了,我听到的!」

    他嚴肅的表情讓她頓時方寸大失,生怕他開口說出什麼讓她失望的話,所以搶先他一步說道。

    「那?知道我拒絕了她什麼嗎?」昏暗中抿緊嘴角,目光牢牢的鎖住她失措的神情,不容她閃躲。

    「陽,她不適合你。」他拒絕了什麼?難道他沒有嗎?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給她壓力,她甚至想躲開他的目光,因為他的眸子太深了,猶如一潭深邃的湖水讓她暈眩。不,她一定是病得太虛弱了。

    「可是她開的條件很優越。」

    「條件?」席涼秋睜大眼楮盯著他。為什麼他明明靠得這麼近,可是她卻覺得此時此刻的他有些陌生,不是她所熟悉,那個溫文爾雅的陽。

    「她在美國的研究室需要有人管理,不僅可分得一半的所有權,研究費用也全部由他們負責,還有到美國最好的醫學院學習的機會,?知道這樣的條件是一般人渴望而不可求的。」

    在說話的同時,他已經直起了腰,拉開彼此的距離,看她有些呆愣的表情,他又狠下心地加了一劑猛藥。

    「而且,從以前她就很欣賞我,這次還是特地從美國過來找我的。」

    她的眼神有藏不住的慌亂,汪明陽看在眼里,而這樣的反應正是他想要的。

    「陽,你是牙醫!」

    抬起頭,她一臉困惑的望著他。

    「?忘了我大學時學的是外科,去美國除了耳鼻喉科外,也選修了神經外科,牙科不過是研究所讀的,再說醫學也是相通的,否則我豈敢隨便幫?注射抗過敏藥。」

    遠遠望著燈光下的她,他猜想接下來她該驚惶失措或者擔心什麼的,可是他錯了,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一個黑影已自床頭飛了過來,緊接著便听到她大叫。

    「汪明陽,你這個混蛋!你修了這個科、那個科又怎麼樣?你要去嗎?要去美國嗎?崇洋媚外的家伙!難道美國人的牙齒比較好看,還是他們的蛀牙少了你不行,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沒骨氣的家伙!」

    拿下抱個滿懷的枕頭,便看到她已經站在床上,一手叉著腰指著他痛斥。

    「涼秋——」

    「別叫我!好啊,你去你的美國,去和那個女人比翼雙飛,去接受她的欣賞,進她的研究室朝夕相處做研究,甚至干脆直接在那兒結婚算了,反正剛好你老媽老爸也在澳大利亞,回家探親也比較方便,你去好了,我、我……從今以後和你一刀兩斷!」

    低頭四下梭巡,床上唯一可扔的就是枕頭,但現在已經被他抱在懷里,她氣得直跳腳,一步跨下床,抓起地上的拖鞋就向他砸去。

    「涼秋!」

    他顯然沒想到她的反應會是這樣,而且還這麼強烈,來不及多想的他欲上前拉住她,可她撒野起來豈是他能擋的,從小他就只是她的跟班而已。

    「還叫我干什麼?你去你的美國,我回我的家。」

    四下已無可拿來摔而不會傷人的東西了,于是她直直沖向大門,現在她一刻都不想停留在此,否則非被氣死不可。

    「汪明陽,王八蛋!」

    砰!

    汪明陽躲過飛鞋,連忙扔了枕頭追上的時候,席涼秋已關上大門離去,他開門追出去時,早已經不見人影了,他們兩家門對門,她要回家速度也快。

    皺著眉上前拍門,他焦急的叫道︰「涼秋,別光腳丫子走路,快把鞋穿上,?還還沒穿外套呢!」

    「不要你管!」縮在沙發上,席涼秋負氣的大叫,他都中了美人計要去美國了,還假惺惺關心她干麼!

    「涼秋,不要孩子氣了,我只是說說而已,下午?也听到我已經拒絕她了,快開門,不然我自己開嘍!」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都有彼此房子的鑰匙。

    「你敢,要是你進來,我就打電話報警說你私闖民宅!」

    「好!我不進去,可是涼秋,?有沒有想過,?到底在生什麼氣呢?」

    額頭抵上冰冷的門板,汪明陽無奈的問。她到底在氣什麼,他是否收了花,是否和誰約會,是否真的去美國,除了她所說的約定之外,她到底在意的是什麼,她為什麼從來不想想?

    「我——」

    她本來直接就想反駁的,可是,一個我字出口就再無下文,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我要三十了,卻連個女朋友都沒交過,換作是別人,?不覺得奇怪嗎?」

    他苦澀一笑,這麼多年她只是理所當然的要求他單身,直到她找到真正的白馬王子為止,但在這個過程中,他算什麼,眼睜睜看她被其他人追求、和別人談情說愛,有時候連他都開始不確定了。

    「?以為僅僅是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就可以這樣無條件的一直陪著?嗎?」

    不可以嗎?他們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難道不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嗎?她咬著指甲,雙臂環膝的一言不發。

    他的話就像刺一樣扎在心上,無論她翻來覆去找多少個理由也剔不去,他要三十歲了她知道,他沒有交過女朋友她也知道,但這很奇怪嗎?她只知道如果他屬于另一個女人,那對她來說才奇怪呢!

    記得大二的時候,有個女生借著她故意接近他,最後居然拉著他過來和她談判,要她不要再霸佔他。她永遠忘不了那個時刻的陽,他冷漠且淡然的望著她,任憑那女生說得天花亂墜也不開口,最後她也像今天一樣,氣憤的要他去做那女生的男朋友。

    後來她冒雨跑出學校,卻大病了一場,而且是有生以來生病最嚴重的一次,昏迷了三天兩夜,醒來後就看見他比她好不到哪兒去的憔悴樣,于是兩人什麼都沒說的重歸于好,而那女生再也沒出現,爾後,他的身邊也沒再出現過別的女生。

    然而,這次——是那個梁薇薇太好了嗎?還是真的如他所說,那條件太豐厚,以至于他拒絕不了誘惑的動了心,要拋棄她這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咬緊下唇,席涼秋鎖緊的眉頭松不開。好冷,她忘了他說她還未穿上外套,她也懶得動,因為陽要離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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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窗前,盯著對面沒有光亮的房間,汪明陽的眉心緊蹙。她光著腳丫子、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上衣,也才剛退了燒,他擔心得要命,他當然可以拿了鑰匙直接開門進去,抱起她塞進被子里。

    但是那樣的話,一切又都會回到原地,她依然當他是從小玩到大的哥們,安全而有備無患的備胎,轉過身,她就會忘記她為什麼生氣,為什麼會固執的不讓他走,也不準別的女人走進他的生命。

    就像大學時的那一次,原本他以為那樣就可以逼她坦然面對他們的感情,所以便由著那個女孩接近自己,由著她徑自拉他到涼秋面前攤牌,讓她把所有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都說盡,他以為那時候她就會醒悟了,至少以為她會想一想,那樣固執的霸佔一個人,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嗎?

    可是,他錯了,他永遠忘不了那一次她險些走進鬼門關,她大叫著跑進雨里,等他追到時,她已經渾身濕透的昏倒在門前。

    于是守在醫院的三天里,他懊悔得幾乎想死,他甚至發誓只要她平安醒來,要他一輩子這樣守在她身邊也甘心,當然她醒了,于是他們重歸于好,且緘口不提往事,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可是如今,他為什麼又要故技重施了呢?疲倦的將目光移開,落在昏暗的天空中,沉沉的嘆息。

    也許是因為她的那句遙遙無期,又或許是他真的對這樣的等待疲倦了,總之,十幾年後的今天,他絕不會讓一切像沒發生一樣,不會讓他們之間再回到原點。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8:01

小姐別挑剔 正文 第三章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涼秋?」

    「嗯?」

    從發呆中回魂,看到同事指著她桌上的電話,席涼秋手忙腳亂的趕緊接起來。

    「你好,太陽報社編輯部。」

    「涼秋!」

    汪明陽開口喚人,昨天的不歡而散已經叫他夠擔心的了,今早他過去找她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人影,打從她上班以來,她的全勤都是靠他全年無休的晨間叫喚,今天這樣的情況,足以想見她氣得不輕。

    「不在!」

    一听到聲音,她的表情立刻冷下來,並且毫不遲疑的掛上了電話。

    哼!就讓這該死的家伙去美國好了,見色忘義的家伙,昨晚為了他,一個晚上氣得沒睡好,讓她今天頂著兩個黑眼圈來上班,他罪不可赦!

    汪明陽無奈的放下听筒,這樣的反應他早該料到的,包括昨天的事也是,不論是二十歲還是三十歲,她在他面前從來不會掩飾,喜怒哀樂全發揮得淋灕盡致。

    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是那些只看得到她表象的男人幸福,還是他這個將她好壞全數盡收眼底的哥們比較幸福,唉……

    實在坐不住了,他索性拿起外套向外邊走去。

    叮鈴鈴——叮鈴鈴——

    席涼秋嘟著嘴巴數著鈴聲。哼!汪明陽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耐心,所以這次就算她要接,至少也得響過十聲才行。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注意到同事紛紛側目,她才不甘不願的伸手接電話,可當她的手才要踫到話筒時,電話鈴聲反倒停了,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才響了六聲而已,汪明陽居然敢這樣戲弄她?!他該死!

    握住話筒的手微微顫抖,偏偏身後傳來不上的嗤笑聲,席涼秋立刻回頭,同事甲突然感到一陣寒風凜凜刺骨,便縮縮腦袋自討沒趣的走了。

    「汪——明——陽——」

    牙縫里滲出無比寒氣,她咬緊牙關瞪著桌上那張大學畢業時,和那個家伙的合影。

    啪!一掌拍過去,相框立刻面桌思過,她的眸子閃爍著寒凜。

    叮鈴鈴——

    電話鈴聲又不識時務的響起,她那比櫻桃核大不了多少的耐心,已然全數耗盡,抓起電話未等對方開口,她就先開炮。

    「汪明陽,你這個大混蛋!不是說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嗎?你盡管去你的美國好了!本姑娘我不稀罕,就算再過三十年,我牙都掉光了,也不會原諒你的!你根本就是一個沒心沒肺、忘恩負義的混蛋!」

    「?、?——」

    「?什麼??!我席涼秋又不是沒人——哦!學姊?!」

    她反射性的捂住嘴,一副活見鬼的模樣死瞪著電話。

    「席涼秋!」

    電話那頭的母老虎顯然發威了,她立刻苦下一張臉。被你害死了,汪明陽!

    「總編……」語氣瞬間相差十萬八千里,此時的她恨不得去撞牆。

    「立刻給我到辦公室來!」

    啪的一聲!這次不是她掛電話,而是被別人掛,揉揉受驚嚇的耳膜,她可憐兮兮的扁扁小嘴。嗚嗚,汪明陽,你不得好死!

    「把門關上。」

    進了總編辦公室,本來存心不關門的,心想這樣總編就不會當著大家的面河東獅吼,可沒想到她這小小的陰謀卻被識破了。小心的關上門,她愁眉苦臉的靠過去。

    「?當那是?的私人電話呀!還好剛才打過去的是我,如果是老板、客戶或者是讀者怎麼辦!?是存心要砸我場子是不是?」

    總編立刻拍桌子站起身,化身為野生動物園里的母老虎,席涼秋委屈的站在原地噘著嘴,心想她只是一個小編輯,大老板怎麼可能沒事打她的電話,她也不是客服、業務部的,客戶、讀者根本就不會打她的分機嘛!但這一切都只能在心里小聲嘀咕著,如果說這世上她還有怕誰的話,就是這只智勇雙全,上竄下跳的母老虎了。

    「說啊,到底怎麼回事?一大早給我頂著熊貓眼來上班,是想觸楣頭是不是?無精打采的像昨晚被鬼壓,接個電話,活似誰欠了?五百萬!」

    吳雨君沒好氣的瞪著一副哀怨相的學妹。

    「不用說得那麼難听嘛!」席涼秋委屈的嘟囔。

    「明陽呢?他不在嗎?任由?這副鬼樣子出來嚇人。」

    吳雨君挑眉問道。誰不知道汪明陽把席大姑娘當神一樣供著,然而能讓她當眾氣到破功的,也就只有汪大帥哥了,唉!從學生時期到現在,她認識他們快十年了,等他們的喜餅都等到頭發白了,可這兩個呆子就是不開竅,真不知道這好事要磨到哪輩子去。

    「干麼提到他?他和我沒關系!」

    一听到這個名字,她的火氣又冒上來了,兩眼直冒火花。

    「什麼沒關系!難道?剛才口出零言的難道是我??呀就是死鴨子嘴硬,一定是?錯了還強詞奪理,明陽呢?」

    「學姊!」她不依的嚷著,為什麼每次他們之間發生爭執,每個人都會說是她的錯,難道汪明陽是聖人嗎?連耶穌都還有犯錯的時候呢!

    「?剛才說什麼去美國,誰要去?」吳雨君可不吃這一套,席涼秋是惡魔和天使的化身,只有男人才會著她的道,汪明陽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還有誰,難不成是我?哼!」

    「明陽嗎?」

    吳雨君挑眉,以她這麼多年對這對歡喜冤家的了解,有席涼秋在這,汪明陽是斷然不會離開的,凡有大腦的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偏偏只有面前這笨蛋不懂。

    「笑什麼?有個女妖精特地從美國飛過來要娶他,什麼研究經費都講好了,還說什麼欣賞他,我看他巴不得拋棄我遠走高飛!好呀,我成全他,反正我又不是真的沒人要!」

    瞪著學姊的笑臉,她越說越生氣,矛頭絕對明確指向汪明陽。

    「?在胡說什麼?什麼娶呀、拋棄的,?只當人家是好朋友而已,人家明陽又沒簽賣身契給?,事業成功,長得又一表人才,有人追求是當然的,難不成學?一樣當老姑娘!」

    吳雨君瞪回去地笑著開腔。呵呵!還沒開竅,這丫頭就差臨門一腳,汪明陽那小子遲遲不踹,他們在一旁看的人早就按捺不住了,總是逮住機會就幫忙推一把。

    「學姊自己都還沒嫁,干麼說我是老姑娘!」

    她不服氣的嚷著,二十八歲又怎麼了,二十八歲走在街上,想追她的照樣是一大串。

    「我有齊呀!沒嫁只是還不想而已,真要想嫁也不過是勾勾手指頭的事情,而?就不同了,二十八歲嘍!雖然追求的人一大堆,可是能結婚的就不知道在哪了。」

    挑挑手指甲,吳雨君不給面子的說。

    「我有——」

    話說到一半閉了口,她氣鼓鼓的側頭轉向一旁生悶氣,將所有的罪過都歸咎到汪明陽身上。

    「又是汪明陽對不對?可?只當人家是哥們、好朋友不是嗎?總是讓人家充當備胎,我要是他早就造反了,能為?撐到今天?就該偷笑了,什麼二十八歲如果沒人敢娶就嫁給好朋友,?醒醒吧!汪明陽為?守身如玉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性無能就是白痴!」

    「學姊!」她不高興的叫道,氣歸氣,但能罵汪明陽的人只有她才對。

    「所以嘍!不是性無能也不是白痴,天天跟在?屁股後邊團團轉,?也該想想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吳雨君開始苦口婆心,這種事情由旁人來點明就沒意田心了,雖然說她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但不時點化一下這顆頑石還是必要的。

    「哪有什麼為什麼?為朋友兩肋插刀、義不容辭嘛!再說他的真命天女又還沒出現。」

    聞言,吳雨君挫敗的癱倒在桌上,這句話她已經听到耳朵長繭了,但偏偏每次席涼秋都是這副理所當然樣,真不曉得汪明陽到底做了什麼,讓席大姑奶奶這麼堅定不移的認定,他們只是好朋友。

    「我拜托?用用腦子,?哪只眼楮看得到他的真命天女?」

    拜托!就她所知,大學時代汪明陽拒絕的女生就已經不下一打了,只有這傻丫頭悶在自己的鼓里沾沾自喜。

    「好呀!就算以前沒有,那現在不是有了嗎??不是說從美國回來的,還提供那麼好的條件,誠心可見,?就成全了吧!」

    呵呵!瞪著眼前立刻黯淡下來的小臉,吳雨君賊賊的笑。看?現在怎麼說!

    成全?因為這個詞席涼秋有些愣住。成全!難不成她是棒打鴛鴦的角色嗎?

    淡淡的失落涌上心頭,她找下出話來反駁學姊,平時的伶牙利齒遇到這個問題就不管用了,最近她好像常常這樣被問得啞口無言。

    「涼秋?」

    看她恍惚得厲害,吳雨君也不忍心她就範,畢竟兩個人之間的事,還是他們自己解決才能圓滿。

    「學姊叫我來有事嗎?如果罵完我就先出去了,還有一大堆采訪稿要整理。」

    喃喃自語般的,席涼秋下意識的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也不願去多想,她和陽是一輩子的朋友,這是不會變的事實。

    「唉!算了,把這個拿去吧!」

    抽出一個文件夾遞給她,吳雨君知道她又再逃避了,索性由著她去,如果兩個人在一起要那麼費勁還不能達成圓滿,可能是老天真的另有安排吧,不是旁人能急得來的。

    「Jensen楊?怎麼?他要來嗎?沒听到消息呀!」翻開手上的資料,席涼秋有迪一驚訝。

    「嗯,下個星期Jensen楊有個私人約會要回國,但其他媒體應該還不知道,?回去好好準備,將他的資料背熟,詳細事直到時候我會再安排。」

    「既然是私人約會,那一定是低調入境嘍!學姊?怎麼會知道?」

    這個Jensen楊是現在英國最紅的搖滾歌手,也是唯一一個獲得葛萊美的華裔搖滾歌手,能夠采訪到獨家當然好,只是——

    「會不會是假消息?」她懷疑的問道。所有的媒體都不知道,為什麼學姊會知道。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原來他竟然是齊的朋友,呵呵!」吳雨君笑得得意。

    「齊大哥的朋友?那學姊去采訪不是更好嗎?」

    「我也想啊,可是齊不答應。」她不無惋惜地道。

    「為什麼?」

    「因為齊說那家伙是個采花——」話說到一半及時收住,吳雨君生硬地笑著。不能說這可是她為他們貢獻的一步棋。

    「采花?學姊?在說什麼?」

    她疑惑的追問。據她所知,梁俊齊相當體諒學姊工作狂的個性,要不然也不會任她拖到現在還不結婚。

    「沒什麼,齊說那家伙太搖滾,怕影響我的胎教。」拍拍微隆的肚皮,她胡亂譜了個借口打發。

    「哦!那好吧,我會好好看的,沒事我先出去嘍!」揚揚手中的資料,席涼秋轉身出門。

    「汪明陽,別說我不幫你哦!」

    望著有些落寞離去的背景,吳雨君拍拍肚皮頑皮的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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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秋、涼秋!」

    「干麼?」

    剛出總編辦公室,就被同事拉著向坐位跑去,她一頭霧水的問著。

    「快一點,大家都等不及想知道呢!」

    「知道什麼啊?」

    她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不禁開始考慮要不要將今年的特休假期趁此請完算了,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這個呀!」

    只見圍在她辦公桌前的人群讓開一條空隙,她先是一呆,隨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張大嘴巴,「哈——哈啾!是、是誰?哈啾!」

    忙著用手捂住口鼻,卻還是止不住突如而來的連連噴嚏。席涼秋就像見鬼似的瞪著桌上那一束大到能把人砸死的紫色海芋,手指顫抖地指著那一束花連話都說不出來。

    「啊?涼秋?怎麼了??什麼時候得花粉過敏癥了?」

    一幫同事都覺得莫名其妙,盯著不停打噴嚏,甚至連眼淚、鼻涕都一起出籠的席涼秋,怎麼也搞不懂,以前常收到鮮花都不會這樣啊!

    「哈——哈啾!快幫我拿出去,哈啾!」

    她受不了了,仿佛被人給悶頭一棒,讓她難過得想死,她是沒有花粉過敏癥,可是她在犯鼻炎嘛!這時候怎麼能夠忍受這樣的毒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轉身就往洗手間跑去。

    「啊!丟了?這麼好看的花……」

    一干人失望的散開,被委派丟花任務的清潔小妹,惋惜的捧起花向門口走去。

    「請問席涼秋在嗎?」

    汪明陽推開報社玻璃門,看著里面人來人往,就是不見熟悉的身影,于是喚住捧著一大束花的女孩問道。

    「席姊嗎?她在——咦?是你……」看看他,再看看手中的花,清潔小妹一臉敬里號。

    「難道你就是那個神秘的送花人?」

    汪明陽皺眉,全然的不明所以。

    「啊!一定是你對不封?先送花,然臣再現自上門,哦!太浪漫了……」清潔小妹一臉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樣。

    「小姐,對不起!能不能請問涼秋她人現在在哪?」

    汪明陽已能猜出個大概了,于是打斷清潔小妹興奮的喋喋不休,他比較關心的是,遇到這束花之後的涼秋現在在哪?

    她早上沒有吃藥,感冒還沒好,昨天又發了燒,這麼弱的免疫力,被這些濃濃的花粉刺激了嗅覺神經,現在一定很難受。

    「對哦!可是先生,席姊好像對花粉過敏耶!剛才一看到你的花就不停的打噴嚏、流眼淚,最後還沖進洗手問——先生!」

    話還沒說完,就見來人已經繞過她向里邊走去,清潔小妹不知所措的叫喚出聲。

    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集中到自己身上,但他仍是毫不遲疑的未停下腳步,筆直朝洗手間走去。

    多少次她加班趕稿都是他過來陪她的,所以她們報社他也不是不熟。

    「咦?那不是汪明陽嗎?」

    「汪明陽是誰?」

    「不知道了吧!汪明陽是涼秋的忠實護花使者,?剛來不知道,全報社的人都知道……」

    辦公室里的三姑六婆論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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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哈——啾!」

    用沾水的紙巾揉著鼻子,疼到她都麻木了,好在昨天明陽給她抹了滋潤霜在鼻子上,不然今天恐怕要成了爛草莓。席涼秋無力的靠在洗手台旁,瞅著鏡子里的自己,頭發凌亂、面無血色、兩眼無神,一瞬間她不禁懷疑,鏡子里的人是否是那個讓男人回頭率百分百的席涼秋。

    「二十八歲了……」伸手撫上鏡子里的自己,水珠成行下滑,宛如淚水的痕跡,她低低輕嘆。

    如果三十歲沒人敢娶,就嫁給你!

    第一次說這句話是什麼時候?十五歲還是二十歲?她記不清楚了,也記不清到底說了多少次,總之好像每次失戀後,他都會說這樣任性的她有誰敢娶,而她總是會接著說你呀。有他在,她就永遠不會落單,從習慣演變成一個玩笑,再從玩笑變成習慣,到現在,她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真的,或者只是一個玩笑。

    想!他們都要她想,可是,她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一直這樣下去不可以,陽和她,一直這樣不可以嗎?

    昨天晚上陽在門外說的話已經刺痛了她,僅僅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不可以這樣一直陪著嗎?猶如被人用冰冷的針扎過一樣,她的心,到現在想起來就會痛。

    「涼秋!」

    汪明陽焦急的輕敲廁所的門,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她公司里所有的人,除了剛才那新來的清潔小妹,大概沒人不認識他。

    「涼秋!?在里面嗎?如果在回答我好不好?我很擔心!」

    「喂喂喂!汪明陽,你在干麼?」

    「學姊!」

    轉身看吳雨君雙手環胸的站在一堆人前面,擺明是來看戲的模樣,他只好抱歉的解釋,「她昨晚病得很重,我擔心剛才那花粉會讓她更難過。」

    「散了!散了,都沒事做嗎?」

    揮手讓身後看戲的人解散,吳雨君沒好氣的上前。

    「我進去看看吧!放心,禍害遺千年,她死不了!」

    「學姊!」

    「知道了、知道了,先進我辦公室等著吧!會把人完好無缺帶給你的。」

    推汪明陽進辦公室,吳雨君吁出一口長氣,看來得盡早將涼秋那丫頭嫁出去,否則她的報社都要成戲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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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手間的門被推開,席涼秋下意識的向角落躲去,然而還沒走兩步,就听見吳雨君的聲音。

    「躲什麼躲!也不想想汪明陽會有勇氣闖進女廁嗎?」

    「學姊!」

    明顯松了一口氣,吸吸鼻子,可憐兮兮的瞅著滿臉譏誚的吳雨君。她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幼稚,可是此時此刻,她就是不想見汪明陽,腦子里總是不由自主地重播昨晚的情景,他陌生的眼神,那些讓她傷心的話,不想這麼快就見他,她還沒整理好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慌亂。

    「?確定是我學妹?那怎麼就沒學到我的機靈呢?唉!」

    席涼秋皺著眉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以前對她來說,關于明陽的話題永遠是安全的,可是為什麼今天一想起他,腦筋就像少了根神經,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想怎樣。

    「不想見他嗎?」

    「嗯……」

    「唉!真是頭大。」吳雨君傷腦筋的嘆道。

    「準?今天可以早退,他在我辦公室里,?快走吧!」

    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可以確定的是,涼秋開始懂得思考了,思考她和汪明陽的關系……

    席涼秋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東西逃離了報社,準確的說,是逃開了汪明陽,這是第一次她如此確定不想見他,不是因為生氣而是為了別的,只是她自己卻搞不清楚究竟是為了什麼。

    走出報社大門,陽光微微刺痛眼楮,她低下頭伸手遮在額際,于是看到一雙擦得油亮的皮鞋停在身前,甚至可以反射出她的影子。

    「嗨,涼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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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秋呢?」

    看著進辦公室只有學姊一個人,汪明陽皺眉站起身。

    「走了,我準了她一天病假。」

    關上門阻擋他的去路,吳雨君擺明了要當幫凶。

    「學姊,她在生病!」他焦急卻不得去路,只能拱手求饒。

    「我知道,但小小過敏相信要不了命,你大可放心,你在美國學習的一年中,她也照樣活得好好的。」

    吳雨君攤攤手說出事實,他們之間的癥結就在于汪明陽太好了,好到超出了朋友的範圍,反而像家人,所以涼秋才會始終認不清兩人的感情。

    「可是——」

    「她在躲你!」誠實告訴他這個不幸的事實,雖然令人很難接受。

    汪明陽睜大了眼楮,恐懼悄然滑上心頭。涼秋在躲他!生平第一次,涼秋居然會躲開他。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躲?」他什麼都還沒說,沒開口說愛她、沒有要困住她,甚至可以當昨天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可她為什麼要逃?她要逃到哪里去?沒有他的地方,她真的可以嗎?

    「為什麼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吳雨君聳聳肩,無比同情的望著一臉失落的學弟。愛情是什麼?或許真是叫人生死相許,如果涼秋真的從此拒絕他,恐怕這可憐的孩子真的會去跳石門水庫。

    「你知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她無奈的望著瞬間便失魂落魄的人。

    「哪里?到處都是吧!」

    他苦苦的漾開一抹笑,問題出在哪里?那也要他們開始過才行呀!可他們有過開始嗎?沒有!他甚至連試探都還沒,她就已經逃開了,問題出在哪里呢?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8:11

「抱歉!」坐在椅子上,吳雨君十指交握,突然變得沉靜。

    「學姊?」

    「我一直沒告訴你,涼秋可能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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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涼秋後悔了,事實上如果現在讓她重新選擇,她寧願剛才從廁所出來就乖乖跟汪明陽回家,而不是坐在這,面對一頭自以為是的沙豬。

    「涼秋,?知道嗎?早晨送?的花,可是我專門從澳大利亞空運快遞過來的,我的秘書說這種花最適合?了,高貴典雅、落落大方!哦!我第一次在酒會上見到?就一見傾心了。」

    她下意識的向椅背靠近,顯然覺得沒必要告訴這位先生自己現在對花粉敏感。

    「涼秋,?知道我當時的感受嗎?就像一道電流滑過心房,相信我,我說的完全屬實,一點都不夸張。」

    「王先生,請您自重!」險險躲過對方意圖明顯的咸豬手,她忍住擤鼻涕的沖動,

    「涼秋,我只是太喜歡?了,那天要不是人太多,?又中途離開,我一定當時就追著?的倩影而去。」

    「王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天隨您出席宴會的好像是貴夫人吧!其實我個人覺得做人還是專一一點比較好,我最討厭那種仗著自己有幾個錢,就到處搞七捻三的臭男人,當然王先生您一定不會是這樣的人對不對?我還記得您夫人一臉幸福的跟我們總編說您是模範丈夫呢!」

    王八蛋!主意居然打到她頭上了,早知道上午那束花該讓小妹拿來插在他鼻孔里,澳大利亞!從外國來的就了不起呀,倩影!她還倩女幽魂呢!

    「呃,我、我當然不是嘍!」

    看對方已經開始頻頻擦汗,席涼秋倒盡胃口的站起身。

    「王先生不用客氣,這頓我請,算我向貴夫人賠不是,畢竟收錯了花,一但被王夫人知道就糟了,涼秋膽小福薄,擔當不起呢!」將一張大鈔用在桌子上,拿超皮包,席大姑娘走人也。

    「?——」被當眾甩下的男人驚惶失措,惱怒的望著佳人遠去。

    「哼!有意思。」

    鄰近坐位上,男人輕笑著扯開嘴角。一年沒回來,沒想到不但城市建築變了很多,連女人也變得更潑辣了。膽小?恐怕沒人會這樣認為吧。

    抬眼,目光追隨著已走出門的背影,楊黎民突然想到那個女孩和他認識的一個女人很像,是齊的女朋友,雖然是不同的兩個人,但那作風和說話的語氣都很相似,不知道是不是現在的女人都這樣。

    看來此次回國,他得小心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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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見到席涼秋,汪明陽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診所,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想清楚這一切,麻煩就接踵而來。

    「汪醫生!」

    「怎麼了?」

    見護士小王一臉奇怪的表情指指他的辦公室,汪明陽這才看到了梁薇薇。

    「明陽,我等你很久了。」

    梁薇薇跳過幾年未見的隔膜,直接喚他的名字,她不是不明白他的拒絕,但是有備而來的她豈會如此輕易放棄。

    「抱歉!但是來之前?該打個電話的。」

    他有些累了,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情需要他好好想想。

    「你看起來很疲倦,我認識一個很有名的按摩師傅,要不要去放松一下?」

    「謝謝,不用了,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明陽,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我知道你那天拒絕我,多半是因為那個女孩對不對?」

    梁薇薇相信自己的直覺,汪明陽愛那個女孩,這個事實多少讓她有些受挫,但她更清楚的是,那個女孩對他僅僅是孩子氣的霸道。所謂的愛,恐怕她還沒開化,否則提到她,他的眼神不會滿是苦惱。

    他回頭望著梁薇薇眼中的執著良久,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我所能夠給你的是成功的事業顛峰,這家診所充其量就只能這樣而已,可是如果你去美圍就不同了,最先進的團隊、設備、醫學院都會向你伸開雙手,不說別的,光是可以供你隨意支配的研究室,就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我想你也不例外!」

    「梁小姐——」

    「還記得以前我們一起研究專題的時候嗎?」

    梁薇薇打斷他的話。

    「我清楚的記得,那時你曾說過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研究出世界最先進的抗過敏藥物,那眼神我永遠不會忘記,不要告訴我現在的你甘心窩在這個地方做個小牙醫。明陽!不要委屈自己,她不適合你,如果可以的話,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粱薇薇是聰明的,那天當汪明陽抱著席涼秋離開後,她就請人做了詳細的調查,得知他們認識已經有二十多年的事實讓她很吃驚,但是更讓她驚訝的是,二十多年來,他為了席涼秋,居然沒有交過女朋友,連初戀都沒有,而那個席涼秋卻不知換過多少個男人,一個比她還大兩歲的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讓一個男人痴心王此,她不服氣也不願相信。

    「謝謝?記得。」

    她說了這麼多,讓他有些驚訝,他甚至不認為在美國念書時他們有那麼熟,心底只有感激,但再無更多波瀾。

    「但是?知道我為什麼對過敏癥那麼用心嗎?」

    梁薇薇不解地皺了眉頭。這她當然不知道,但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因為有過敏性鼻炎的是她。」

    微微展開一抹笑容,他只能說抱歉,這一生因為席涼秋,他傷了太多女人的心,但那也是沒辦法,很多人可以心里戀著一個人,現實中卻還接受其他的感情,可他不行,他的身心都交給一個人了。

    「可是你已是年近三十的大男人,總不能為了一些玩笑一直耗費生命。」

    梁薇薇忍不住脫口而出,按理說她沒有說這些話的權利,他們的關系只是曾經的同學,而她更是單方面的仰慕而已,偷偷調查他已經是越界了,如果換成別人,她早就放棄了,這世界上男人多的是,她並下是痴心不改的傻女人。

    但是,正因為汪明陽的痴心,因為他談到席涼秋時的眼神,痛苦和溫柔摻雜交錯,叫她怎麼也不能甘心。

    知道她的能耐,然而她的私自調查雖然唐突冒犯,但是他不想追究,這世上因為感情作祟,人們做錯了卻固執不改的事情太多了。

    「只要涼秋還沒有結婚,我都還可以等,三十也好、四十也好,即使是個玩笑也好,我都願意等,不能離開的原因不是因為愛她,而是因為——」

    淡淡收回目光,望向遠處天邊落下的夕陽無限,汪明陽隱去嘴角笑容,靜靜開口道︰「而是因為我所能做的,就是愛她!」

    學醫是因為她曾說過喜歡有個做醫生的男朋友;想要研究抗過敏藥物是因為不想她年復一年受病痛折磨;留下來是因為她在這里。他所能做的其實很簡單,就是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守候,不論是從小學開始的小跟班,還是到現在的大笨蛋,他能做的,就是愛她。

    梁薇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望著面窗而立的他,她無法再發出聲音。如果他能說點別的,哪怕是他不喜歡她才拒絕都行,可是他卻說,他所能做的,就是愛席涼秋。那個女人,她可知道自己有多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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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席小姐,?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去?」

    從醫藥室出來就看見席涼秋呆呆站在汪醫生的辦公室門外,護士小王好奇的問著。

    「噓!」

    席涼秋慌亂的拉著她到一旁,要她小聲說話。

    「怎麼了?」小王一頭霧水。

    「沒事,他在忙,我還有事先走了。」她手忙腳亂的向門外走去,臨跨出門前頓了頓又轉身折回來。「小王,請幫我保守秘密好不好?」

    「嗄?」

    「別告訴明陽我有來過。」

    「啊?席——席小姐!」

    小王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門外,依然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回頭卻剛好看到汪明陽自辦公室走了出來。

    「我听到?在叫席小姐,是涼秋嗎?」

    望著空無一人的門口,汪明陽皺起了眉頭,他敢確定剛才在里面听到的說話聲是涼秋的。

    「啊?呃,沒,不是席小姐,她沒有來過!」小王頓時手忙腳亂的掩飾,在汪明陽的注視下,心虛的低下了頭。

    哎呀呀!席小姐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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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狂奔出了診所,直到跑過兩條街的距離,直到充斥在腦海里他的聲音被身旁過往的車水馬龍淹沒,席涼秋才停下腳步大口喘息。

    他愛她?他能做的就是愛她!

    「怎麼可能?!」

    下意識的使勁搖頭,額際的冷汗不停滑落,她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息,這不可能的,他不能愛她,他怎麼能愛她呢?!

    「不!」

    一瞬間所有回憶涌上腦海,孩提時的第一次見面,從樹上摔下來還死命抱著她的他,守在病床前比她還憔悴的他,去美國時被她嘲笑竟然流眼淚的他,每次失戀照顧她的他,喂她吃稀飯的他,說是朋友也不可能長相廝守的他,說愛她的……

    「不不不!」

    不是的,不能再想了,一定是她听錯了,這一定是為了讓那個梁薇薇死心才那樣說的,一定是的,就好比她想拒絕男孩子時用他來當擋箭牌一樣,一定是這樣的,明陽對她不會是愛,因為愛不會這麼長久都不變,所以,一定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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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到了,雖然小王驚惶失措的否認她來過的事實,但是汪明陽確定席涼秋已經在門外听到了他說的話。

    第一次他開口承認愛她,而老天居然安排她听到了,他不知道該感謝還是無奈,因為她又逃開了。

    雙手環胸站在漆黑的房里,借著窗外昏暗的月光灑落,他注視著對面同樣漆黑的房間,她還沒有回來嗎?他只知道如果她有心不想見他,就算他有鑰匙也進不了那扇門。

    直到現在,他才有時間整理這幾天發生了些什麼事,他不知道該說是梁薇薇的出現引發了這一切,還是說涼秋二十八歲的到來促使他們開始沉不住氣。

    的確,那天听她說了白發蒼蒼後,他的確感覺失望,覺得等待的時間遙遙無期。可是,真正使他沉不住氣的是遇見梁薇薇後涼秋的表現,她不知道那天當她撲進他懷里,帶著從未有過的嬌嗔對他抱怨,她在他耳邊微微吐氣的喘息,引發了他身體每一個細胞的熱情,這個小魔女根本不知道自己制造了他身體里多大的波瀾,卻徑自抱怨他和別的女人見面。

    如果她肯好好用心想一想,她該清楚她的種種反應,都像極了在吃醋;如果她肯用心想一想,她該清楚他的用意不是真想去美國或者別的什麼地方,他只是想待在她身旁,用永遠不可動搖的身分陪在她身旁,而不是有備無患的備胎。

    以前他總是自問,她為什麼就不能認真思考,今天吳雨君告訴了他答案,可那是真正的原因嗎?

    因為怕愛情不長久,所以干脆選擇另一種方式來保護自己。真的是這樣嗎?這真的是涼秋一直不肯面對他的原因嗎?

    垂下眼眉,汪明陽無聲輕嘆,夜被一盞盞燈火點亮,而他的心卻陷在黑暗中,找不到出口。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8:24

小姐別挑剔 正文 第四章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鈴聲大作,打斷了席涼秋的發呆,遲遲伸手接起電話,她有些遲疑要不要開口。

    「涼秋!」不用她出聲,透過呼吸聲汪明陽就知道是她了。

    「嗯,有事嗎?我在工作,很忙,很多采訪稿要寫,還要——」

    「我只說幾句話,听我說好嗎?」打斷她不想見他的借口,他直接要求道。

    她有些為難的輕皺眉頭,心中暗忖片刻而未作聲。

    汪明陽在電話那頭輕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躲著我,但是涼秋,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從未像現在這樣,?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不!不是的……」

    她緊張的連忙否認,她不是討厭他,她只是、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不再是好朋友了,要如何面對這樣的關系,她還沒想清楚。

    「那就不要躲我了好嗎?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哥們不是嗎??說我見色忘義,可?這樣我會以為?交了新男朋友,所以才躲開我。」

    汪明陽的語氣听起來像平常一樣,讓她覺得舒心,可是——

    「陽?」難道她真的听錯了,還是如她所想的一樣,他只是用她來拒絕粱薇薇。

    「真的交新男朋友了嗎?」他不死心的追問,仍在意那天送她花的男人,雖然投錯了涼秋喜好。

    「沒有,可是——」

    「那備胎現在該發揮作用了不是嗎?怎樣,下班後我來接?吃飯好不好?」

    電話那頭的他,顯然松了一口氣,但她卻不禁皺了眉頭。備胎,第一次從他口中听到這個形容詞,以前是她常掛在嘴上的,可現在從他口中說出,為什麼就是不中听。

    「陽?你真的——」真的不喜歡我嗎?這句話就這樣從心底冒出來,可是她卻硬生生的吞了下去。這是個秘密,她該當什麼都沒听到而忘了的叫,他們是哥們,是永遠不變的,他剛才才承諾她的。

    「真的什麼?真的不去美國嗎?涼秋?忘了嗎?我說過討厭美國食物,每一餐讓我吃面包炸薯條我會發瘋的,所以我真的不會去,那天只是逗?玩的,怎麼??當真了?終于發現舍不得我了嗎?」

    汪明陽的語氣完全是開玩笑的揶揄,隔著電話線也能想象他臉上一貫促狹的表情,這讓席涼秋心底的防線漸漸撤除。

    「赫!你確定舍不得的人是我?不知道是誰在出海關時,哭得浙瀝嘩啦的?」她不示弱的嗆回去,要說他的糗事她可全知道得一清二楚。

    「哼!好了,警報解除了嗎?晚餐可以見面了嗎?」他打趣的問。

    「好吧!看在你俯首認罪的份上,批準你請本姑娘我吃火鍋!」

    「火鍋?天呀!?不是準備要人工點火吧。」他在電話那頭不怕死的叫道。

    「呵呵,怎麼,怕了嗎?告訴你,我的火的確還沒消呢,等著瞧吧!」齜著牙,席涼秋惡狠狠的說著。

    「哈!好了,安心工作吧,晚上我去接?。」

    放下電話,汪明陽不禁吁了一口氣,終于肯見他了,他們之間似乎又回到了原點,但是,這一次——

    望著桌上的相片,他淡淡的笑了,這一次,他絕對不會錯過!

    另一方面,放下電話,席涼秋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嗚——」兩天來的筋骨酸痛仿佛都揮發掉了,覺得連人都神清氣爽許多。

    「怎麼?警報解除了?」

    「赫!學姊?!不要無聲無息嚇人好不好?」

    回頭就見吳雨君倚靠在辦公桌前望著她,席涼秋不滿的叫道,干麼和明陽用一樣的詞,她又不是火警現場。

    「別打岔,和好了?」

    她可不是瞎子,死氣沉沉兩天的人,接了一通電話就突然生龍活虎起來,汪明陽這小子還真有辦法。

    「嗟!我們什麼時候不好過,這麼多年的哥們了,怎麼可能會見色忘義,我們的關系永遠不變。」

    「哈哈!」吳雨君大笑兩聲,對她的論點根本就不屑一听。

    席涼秋疑惑的瞪著她,懷疑是不是所有的孕婦都像她眼前這株一樣異常。

    「是汪明陽那小子說的?」

    「說什麼?」她不明所以。

    「說你們依然是好、朋、友!永遠不變?」

    「是啊!好朋友的確是他說的,難道不是嗎?」

    雖然永遠不變是她加的,但她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然而在學姊的注視下,卻有著莫名的心虛。

    「算了,我看我還是一邊涼快去吧,免得被某人氣得冒火!」

    失望的搖搖腦袋,吳雨君轉身就走,看來昨天的苦口婆心又白費了。

    「學姊,?上火呀,本來還想約?呢,明陽說下班要來接我去吃火鍋。」

    她覺得現在這樣是最好不過了,可是為什麼學姊一副她無可救藥的樣子?

    「留著你們自己吃吧!」

    吳雨君涼涼的開口,不忘向天空大翻白眼。兩棵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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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我要吃牛肉。」

    席涼秋只顧著埋頭苦吃,仍不忘吩咐汪明陽將東西放下鍋煮,而他也的確盡職盡責的伺候著,見她吃得差不多了,他才試探著開口。

    「涼秋!」

    「嗯?」

    「昨天送花給你的,是新的追求者嗎?」

    「不是,只是上次跟學姊去一個名流餐會,本想撈點八卦新聞的,但新聞沒撈到,倒讓那個臭男人看上了,而且家里已經有了老婆,也不看看自己的啤酒肚和地中海禿頭,居然想泡我!氣得我昨天差點破功踹他一腳。」

    她忿忿的咬著牛肉,一抬頭就看到汪明陽竊喜的表情,她不解的問著,「怎麼了?難不成又想看我失戀的樣子!」

    沒好氣的皺皺鼻子,想到每次失戀時,她都不由自主的想從他那里獲取溫暖,她的丑態他都看盡了。

    「?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從十五歲?第一次談戀愛開始,就沒有和一個男生能長久交往超過一個月?」瞅著她皺眉的樣子,他佯裝隨意的聊著。

    「嗯……是這樣嗎?」停下筷子,她開始細細回想,如果不是他提及,她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現在想來好像真的是這樣。

    「至于分手的原因,不是不喜歡對方的穿著,挑剔對方毛衣上的毛球,嫌棄對方吃飯的順序,甚至連人家喜歡看恐怖片也是理由,更不用說其他的什麼不守時之類的奇怪的原因,?這樣——」

    「誰敢娶!對不對?」她搖頭晃腦的接下他的話,咬著筷頭不以為然的望著他,正要開口說出習慣性的話時,卻卡住了,吞了吞口水,咽下那句她說了十幾年的話,悶悶低頭吃飯。

    她沒有像以前一樣說出要嫁他的那句話,看著她低頭只顧吃飯,他說不出心底是失落還是燃起希望,失落的是此刻她連一個玩笑性的約定都不願再給,燃起希望的是,她終于開始不能不面對他的感情了。

    「?快三十歲了,難道真的要這樣玩下去嗎?」夾一塊牛肉到她碗中,他沉沉開口問。

    「玩?我哪有!」

    她不認同他的用詞,對于感情她從來沒有抱過玩心,那麼多男人如過眼雲煙並不是她的錯,他們真的有讓她覺得不可忍受的缺點,也許她真的是太追求完美了,可——

    「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情,難道你願意看我隨便和一個人結婚嗎?」扁扁嘴,她不樂意的說。

    「?真的認為,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嗎?」

    他伸手越過方桌,繞過冒著熱氣的火鍋,抬起她的下巴望進她清澈的雙眸,認真的詢問著。

    「咦?難道不是嗎?」她怯怯的開口,眼神也心虛閃爍著。

    「是,當然是!如果是我們,那就是了。」放開她的下巴,汪明陽微笑的說道,語氣是十足的肯定。

    「陽,你又在開玩笑了對不對?」她心口一緊,生怕接下來他會說什麼她不想听的話。

    「對!被?猜中了。」

    他緩緩笑開,眼角的笑紋淺淺印在她眼中。第一次發現,他有著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已經不再是那個跟在她身後爬樹上牆,沒事就流鼻涕的男孩了。席涼秋輕輕擰了眉心。

    「可是涼秋,沒有誰和誰是一輩子永遠在一起的,最多也不過像我們這樣,從三歲一直到現在,更多的人是從二十歲、三十歲或者更晚才相見相戀,沒有人能夠一輩子和誰在一起。」抬眼看她微微怔忡的眼神,他幽幽扯開一絲溫柔的笑容。

    「陽?你想說什麼?」為什麼她覺得他說得好深奧。

    「沒什麼,只是想告訴?,還沒有開始或者才剛剛開蛤,不要去想以後可能會發生什麼事,以後會怎麼樣誰也不能下定論。而且我敢肯定,這世上沒有一個完全符合?要求的男人,可以讓你一根刺都挑不出來,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信!」

    她堅決反對這種說法,她相信每個人來到這世界,上天都已安排好了一段緣分,就好比亞當和夏娃注定是一對,當她真正遇到那個注定的男人時,不論他完美也好、有缺點也好,她都會自然而然的接受,畢竟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嗎?而不是像他說得那樣要刻意接受。

    「那?能試舉一例嗎??高中時崇拜柯林頓,說他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博學多聞又感情專一,可是現在他和希拉蕊正經歷婚姻危機,大學時?又說妮可基齙攪甦嬲陌茁磽踝櫻 上衷謁且卜質至耍歡憂N不看好的一對,齊大哥和學姊到現在依然相愛,並且已經孕育了愛情結晶,可見?堅信的和懷疑的事情,隨時都會被推翻。」

    他說得一針見血,絲毫都不留情,期待她接下來的自省。

    席涼秋有些糊涂了,為什麼突然問陽要和她討論這麼深奧的問題,這些並不是她能控制的,她看好的不看好的,都不是她能掌握的,所以她才更挑剔自己的愛情,以防出現失敗案例呀!

    「所以該更仔細的挑選對象不是嗎?」

    「可是?二十八歲了。」汪明陽忍下住嘆息,也許以前他真的太縱容她了,所以今天她才會如此鑽牛角尖。

    「陽,你干麼一直打擊我?」

    她不依了,為什麼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難道他不知道年齡是女人最敏感的問題嗎?

    「不是打擊,而是做為?從小到大的哥們,我這是在幫?,從男人的角度。」

    「男人的角度?」她皺起了眉頭。

    「對,?有沒有想過,在?交往的那些男人眼中,?是否就是完美無缺?每次都是?先開口說分手,但?有沒有想過,也許不用等?開口,他們也已經想分手了?」

    「你明明就是在打擊我。」席涼秋有些挫敗的低喊。

    「不!我說過了,我們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所以我這是在幫?。」

    汪明陽笑著雙手合十,望進她哀怨的眸子。

    「怎麼幫,難道你想改造我不成?想讓我去遷就他們?我可不認為是我的錯,按照心目中的要求選擇並沒有錯。」她反駁道。

    「選擇心目中的那個人是沒有錯,可是不客觀的審視自己,永遠只挑剔別人,那就是一種錯!有沒有人說過?自以為是?」

    有!但是她絕對不會在此時承認,而且她只當說這話的人是沙豬一頭。

    汪明陽但笑不語。

    「你的意思是要我改嗎?改哪里?改什麼?」她反過來將問題拋給他,她其實是有自信的,最起碼她不認為自己哪里不對。

    「也不能說改,只是說需要練習。」

    「練習?」

    「對,練習去接受別人。」

    「可是明陽,你的提議暫且不說是否正確,但我首先要提醒你,練習是需要對象的,而本姑娘才在上個星期再度失戀,更抱歉的是,到目前為止,出現的追求者當中沒有我看順眼的,所以——呵呵!」

    她干笑兩聲的攤開手掌,她是不明白陽為什麼要提出這個奇怪的建議,但是顯然行不通,起碼現在不行。

    「沒有順眼的嗎?」

    他溫柔的扯動嘴角,目光從容的落在她沾沾自喜的眉眼,柔聲開口,「那我呢?」

    「嗄?」席涼秋驚訝的瞪著他,嘴角的笑甚至來不及斂起。

    「我呢?相處了二十多年,應該不討厭才對,由我來做?暫時的愛情練習對象好了。」

    「可是——」他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耶!

    「直到?的白馬王子出現好了,不是一直說我是備胎嗎?有備無患應該有發揮作用的資格吧,可是我這候補隊員卻好像還沒上場過,怎麼樣?現在我就犧牲一下陪?練習,等到?的真命天子出現,我就可以去找我的真命天女了。」

    拿起紙巾替她擦淨嘴角殘留的菜汁,他好整以暇的等她答復。

    「哦!我听出來了,口口聲聲好朋友、哥們的,其實才不是為我好,你一定是想找女朋友了對不對?」

    她不由得噘嘴叫道。什麼嘛!怎麼感覺又繞到老話題上了。

    「?怎麼說怎麼好嘍!」

    「啊!」

    居然沒听到他的解釋和保證,她不禁瞪大了眼楮,只看到他嘴角掛著淡到不能再淡的笑容,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正在失去些什麼,听了那些話,心里頭頓時空空的。

    「?忘了,我也快三十歲了,爸媽他們雖然嘴上不說,可總是會掛心,兩老也都知道我和?的關系,所以不論我怎麼想,也得等?這個小東西嫁人再說。」

    汪明陽說得雲淡風輕,可目光卻緊緊鎖住她的眸心,將那一瞬間閃過的失落和受傷,全收在眼里。

    「你覺得我是負擔嗎?」她從來沒有一刻像這樣失落過,從何時陽開始有了這種感覺,而她竟然不知道?難道真如他們說的那樣,她對他的要求太過分了嗎?席涼秋心底百般不是滋味。

    「不全是,我還有自己的理由,但如果?覺得對我感到抱歉,就接受我的提議,這對我們都有好處。」他學乖了,不再像以前一樣什麼都讓她作主,現在,該是由他來掌舵的時候了。

    「好處?」

    說實話,她其實到現在還弄不明白他所說的提議到底要怎麼做。她湊近一分看進他的眼中,除了她的影子,還是她的影子。

    「對呀!也許下一個男人出現時,就會成為?怎麼看怎麼順眼的真命天子了。」

    汪明陽笑著任她打量自己,她的呼吸淺淺吹在他臉上,帶著她特有的味道,讓他心蕩神馳。

    「那你想怎麼做呢?」她歪著腦袋好奇的問,此時也來了興致。

    「不用刻意,只要把我當成正在追求?的男朋友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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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追求她的男朋友?席涼秋躺在床上,瞪著窗戶對面依然亮著的燈光,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要她說出個所以然,她卻說不出來。

    他要她對待他,只要像對待以往任何一個追求者一樣就可以了,他會在這段過程中,幫她重新審視對男人的認識。

    認識?席涼秋翻身坐起來,終于想到哪里不對勁了,她光著腳丫子跳下床,拉開陽台的玻璃門,對著他房問的方向大叫。

    「陽!明陽!汪明陽!」

    「怎麼了?小夜貓子。」應聲拉開窗戶,汪明陽看她一身細肩帶睡衣的清涼裝扮,不禁皺眉。

    「我想通了,你說的辦法根本不可行!」她一板一眼認真的說。

    「為什麼?」汪明陽忍笑反問。她的反應還真有些慢,從他們吃飯、散步,回家洗完澡到現在,四個多小時已經過去了,她到現在才發覺不對勁。

    「你說要讓我重新審視對男人的認識,可是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根本沒必要嘛!」她有些得意的說道。她和他從三歲做鄰居開始,幾乎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有什麼是彼此不清楚的,對他,她已經不需要再了解了。

    「哼!真的嗎?」他抱持懷疑態度的輕笑出聲,這話如果是他對她說還有可能,但如果是她對他,那可就得打問號了。

    「赫!你以為從小和你住對窗是住假的,你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盡管說出來啊!」她對他的質疑相當不滿。

    「先進去披件衣服。」晚上十二點了,她是存心折騰人是不是?

    「別打岔,說不出來了吧?哼!」

    說歸說,但她還是乖乖的轉身進屋,抓起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呵呵,這樣最暖和了。

    「嘖嘖!涼秋,如果真要說,我怕我會傷心,不如問?最簡單的,?知道我現在穿什麼顏色的內褲嗎?」

    「啊?汪明陽你變態呀!誰會想知道這種事情?!」

    席涼秋被刺激到的哇哇大叫。

    「怎麼?如果是情人的關系,會知道這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還有用什麼牌子的保險套之類的。」

    汪明陽說得更加露骨。他都要三十歲了,此時不豁出去更待何時。

    「汪明陽!你——你給我停住!」

    她將被子拉高遮住耳朵,氣得直想跨過陽台踹他一腳,這個家伙什麼時候學會這麼多下流無恥的東西,她居然沒察覺!然而——

    突然意識到他真的有她所不知道的一面,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拉下被子,瞪著對面笑嘻嘻的他。

    「算你狠!那好,就算這個我不知道,那你就知道我穿什麼顏色嗎?」

    「粉紅色!」

    「咦?!」

    她瞪大了雙眼。他居然真的知道。

    「還有問題嗎?那輪到我了,?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我用什麼牌子的刮胡水?早晨是先刷牙還是先洗臉?鞋子穿幾號的?喝醉了買什麼醒酒藥最管用?一碗飯先從里邊吃還是外邊吃起……」

    汪明陽果真滔滔不絕的開始列數,仿佛真有說也說不完她所不知道的一面,她越听眉頭皺得越厲害,終于受不了了,舉手投降。

    「停!那個、那個我說,你用的不是電動刮胡刀嗎?怎麼會需要刮胡水!還有,哪有人會注意先洗臉還是先刷牙,或者吃飯從里還是外這種問題?更何況你從來沒喝醉過,我怎麼知道哪種解酒藥最適合你,哦!你唬我的對不對?」

    她越來越覺得他騙人的可能性很大,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多她不知道的事。

    「涼秋,我就說我會傷心嘛,唉!」

    他佯裝非常失望的搖搖頭,剛洗過的濕發不听話的遮住了眉眼。

    「我只有在?賴床來不及的時候才用電動刮胡刀,我向來是先刷牙後洗臉,而?則先洗臉後刷牙,我吃飯從眼前這一邊吃起,而?則從相反的一邊吃起,?喝解酒益的解酒劑,很快就不會頭痛了,而我不是沒喝醉過,而是?不曾見過。」

    汪明陽緩緩的聲音在夜空中隨風輕揚,夜太深了,連月亮也躲在雲彩後邊睡覺去了,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明明斷定他嘴角有笑,為什麼她的心卻不由自主的揪緊。

    「陽……」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好像真的不夠了解他,起碼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了解,可是他卻對她很了解呀,這樣一來,他們是否還需要繼續那個計畫呢?

    「所以我說?對男人的認知有待改進,?自認為很了解所認定的事情,也許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所以才會看誰都不順眼,抱著這樣的心態怎麼可能找到?十全十美的真命天子呢!」

    他雙手環胸,望著她滿眼的困惑輕扯笑容。

    「真的是這樣嗎?」她依然很困惑,但是他說得似乎也有道理,的確每個男人在她眼中似乎都有不可忍受的缺點。

    「好了,別鑽牛角尖了,反正?現在也沒有看對眼的追求者,不妨就讓我來暫時充當好了,很晚了,快進去睡吧!我可不想明早?怪我讓?變成小熊貓。」

    「討厭,好吧!暫時就听你的,那我睡了,晚安。」

    她果真有些困的打著哈欠,揮揮手轉身回房間。

    「晚安。」

    看她裹在被里寸寸挪動的背影,就像一個俄羅斯經典的玩具娃娃,他不由得笑了,只是眼底多了一絲微微的失落。

    「對了!」

    席涼秋還沒挨到床邊就又折了回去,對著依然立在窗前的男人大叫。

    「為什麼你知道——」頓了頓話尾,突然覺得臉上竄起一片紅暈,她莫名覺得有些別扭。

    「什麼?」他看出了她的別扭,忍不住揶揄的笑問。

    「算了!」她甩甩頭轉身不問了,因為那個問題實在太私人了。

    「因為今天星期二,所以?穿粉紅色。」

    「咦?!」她驚訝得差點掉了下巴。老天!上次逛商場她買了一組有趣的內褲,一天一個顏色,星期二的確是粉紅色,他居然連這都知道?!

    「晚安了,丫頭!」

    這回換他揮揮手,身影在關了窗戶消失在窗後,留下目瞪口呆的席涼秋。

    張張嘴本來想大叫的,可卻發不出聲音,拉緊被子左看右看,想那個家伙是不是在什麼她不知道的地方裝了針孔攝影機偷窺她,電影、電視里都是用這種手法的。

    「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百思不得其解,她拉拉被角定回臥室,這是她第一次睡覺拉上窗簾。

    而此時的汪明陽則在家中笑得不亦樂乎。這個傻丫頭,她也不想想除了她曬衣眼的陽台對著他的窗戶之外,他每天早晨還要使出十八般武藝叫她起床,像剛才那樣穿著清涼的細肩帶睡衣,有什麼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如此說來,二十多年來,他每日面對如此誘惑還能作懷不亂,實在是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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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席涼秋忍不住的打了今天早晨的第N個哈欠。嗚!都怪汪明陽那些變態的問題,讓她昨晚幾乎失眠了。

    「喂喂喂!一大清早就哈欠連連,敢情?比我這個孕婦還容易犯困呀!」

    吳雨君沒好氣的從後邊敲上無知學妹的袋袋。

    「哎喲!版都排好了,我工作已經完成了,又沒有偷懶。」

    席涼秋忍不住抱怨不良老板的剝削。

    「Jensen楊的資料背熟了沒?」吳雨君斜眼瞄著她的能i貓眼問道。

    「嗯!」她不以為然的哼道。

    「背來听听。」

    拉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面,以晚娘的目光瞪著她,以防她打出今天的第一百零一個哈欠,作為頭頭的吳雨君是鐵面無私的,雖然是學妹,但也是經過上刀山下油鍋的終極考驗才進來的。

    「Jensen楊,二十七年前生于台灣,五歲舉家移民,父親是英國人、母親是台灣美女,三歲開始玩吉他,六歲創作第一首兒歌參加倫敦電視台節目比賽引起關注,隨後被金牌制作人收于旗下,十二歲組團,曾經出過兩張專輯都極為暢銷,十五歲出樂團單曲Whenyouloveme蟬聯英國排行榜榜首十五周之久,期間成績斐然,二十歲發行的專輯便創下白金唱片的銷售紀錄,隨後樂團因成員單飛而解散,Jensen楊被公司冷凍兩年,二十二歲以全新的搖滾風格復出,從此一炮而紅,現在正將魔音向亞洲擴散,企圖大紅大紫到發黑……」

    她不喜歡搖滾樂,搖頭晃腦間,已經開始滿口胡言亂語。

    「OK!OK!服了?了,有沒有想好采訪要問的問題?」

    連嘆氣都省了,吳雨君早領教過她無組織、無邏輯的說話方式。

    「嗯!緋聞啦、有什麼怪癖啦!或者這次他秘密回來要做些什麼?再不就問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這樣行不行?」

    著眼楮、吸吸鼻子,她沒正經的回答。

    「OK!這是地址,下午三點去采訪吧!記得別遲到了。」

    這次吳雨君倒沒有因為她的隨性而發威,給了她一個地址和時間,她便拍拍屁股準備閃人。

    「咦?」倏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瞪著便條紙上的地址,席涼秋忍不住哇哇大川叫。

    「學姊,?來真的啊?我都還沒想好到底要問什麼呢!」先前那些問題怎麼可能問得出口,格調也太低了,她以為約世界當紅明星采訪自然要費些時間,又不是去動物園看猩猩說去就去的。

    「還沒想好就趕快想吧,反正時間已經定了,不能說不。」

    涼涼的揮揮手,不容許她拒絕的轉身離開,吳雨君完全相信她的實力。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8:36

小姐別挑剔 正文 第五章
     飯店的二十樓,席涼秋深吸一口氣踏出電梯,照著上面的房號按門鈴。

    叮咚!叮咚——

    半分鐘過去了,她瞪著毫無反應的門板,學姊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放鴿子了。

    不死心的再次按上門鈴,還是沒動靜,耳朵服貼上門板,房間里沒有任何聲音,她狠狠的目光射向門板仿佛要將其穿透。

    「混蛋!」

    「小姐是在說我嗎?」

    「赫!」猛的回頭,發現一個人站在身後,席涼秋忍不住倒抽一口氣。他怎麼走路不發出聲音的。

    「是在罵我嗎?」

    楊黎民笑著倚牆而立,看著她目瞪口呆的表情,好心情油然而生,看來世界真的很小,沒想到他們又見面了。

    「你是人是鬼?」

    她頓時橫眉豎眼的,瞪著一旁笑得太過燦爛的男人。真是混蛋!

    「鬼?」楊黎民不甚了解她在說什麼,他以為自己的國語相當標準,畢竟當他還僅僅是個胚胎的時候,老媽就用標準國語開始胎教了。

    「原來是鬼,怪不得!那這次就原諒你了,但是下次請記得,嚇人之前要先給點提示,無聲無息從別人身後冒出來是不禮貌的行為,懂嗎?」

    席涼秋一手叉腰,一手拍著被嚇到怦怦跳的心髒,儼然一副三娘教子的架式。

    哼!這下他懂了,原來上次在咖啡廳看到的情況並不是因為那男人太過分,而是因為這位小姐性格使然。

    「你笑什麼?干麼笑得和老公雞一樣,難道你不懂得道歉嗎?」

    她的怒火越燒越旺盛,被放鴿子不說,還被一個冒失鬼嚇破膽,而這個家伙居然連聲道歉都不說的一直看著她傻笑,好像她在唱獨腳戲給他看是不是?

    「道歉?哦!對不起,我不知道看見有人敲自己的房門不能出聲的道理,抱歉了。」他忍俊不住的悶笑出聲。這個女人真有意思,率直得一塌糊涂。

    「你這家伙想氣死我是不是?你以為——咦?」

    就在她徹底被惹毛,挽起袖子打算給他一拳時,卻突然打住。

    「等等!你說這是你的房間?」

    瞄著面前這個一臉書卷氣的白面小生,她不禁用懷疑的語氣質問著。

    「對,有什麼問題嗎?」

    楊黎民不動聲色的含笑望著她,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她就是齊的老婆安排來采訪他的記者,叫席涼秋是吧,他以為來采訪的記者都該是客氣有禮的不是嗎?

    「你是Jensen楊?搖滾歌手Jensen楊?」

    她瞪大眼楮看他,所有的表情、動作都顯示她根本不相信這個事實。

    「抱歉讓?失望了,但我的確是,不過入境隨俗,?稱呼我中文名字就可以了,楊黎民。?好,席涼秋小姐。」

    他改變王意了,原本這是一次私人旅行,他並不準備讓媒體知道,所以齊那古怪的老婆自作主張的替他安排了訪問,他原本沒打算接受的,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他要和這位美麗火辣的記者小姐好好配合。站直身子,紳士的伸出右手,他一臉真誠的打招呼。

    中文名字?入境隨俗?

    「那你懂不懂什麼叫守時呀?楊先生!」

    席涼秋沒好氣的叫道。既然知道她要來,為什麼不安分的待在房間等待接受采訪,他以為自己是搖滾明星,全世界的人都要圍著他轉嗎?她最討厭听搖滾樂了,簡直跟噪音沒兩樣。

    「抱歉!我只是時差還沒調整好而已。」

    他為自己辯解著。如果讓她知道他原本是要出門的,要不是忘了東西折回來取,她一定會當場打他一拳。看著她一直緊握在身側的拳頭,他的嘴角又忍不住勾了起來。

    「OK!」

    深吸一口氣,咽下火,她總算找回一點職業素養了,無論如何她只要盡快做完這次采訪就好了,以後一輩子都不會再和這種人有見面的機會。

    「那楊先生我們要在走廊上開始采訪嗎?」

    保持著二十五度僵硬的嘴角彎度,席涼秋望向他,眼楮閃爍冷光。

    「不!當然不。」楊黎民笑了,馬上掏出感應磁卡開門請她入內,他有種感覺,這次的旅行不會空手而歸了。

    「咖啡還是茶7」

    看她進門後便徑自坐到沙發上,一板一眼的擺好錄音設備和紙筆,他忍不住莞爾一笑,很久沒有遇到過能這樣完全無視他存在的女人了,當然,除了他老媽之外。

    「不用,謝謝!」

    席涼秋坐直身子冷淡的拒絕,她怕等會看著他的笑臉,她會忍不住端起杯子潑過去。

    聳聳肩替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坐在她對面,看著她一副已經就緒的樣子,楊黎民紳士的做了個請的動作。

    「楊先生此次低調回國,請問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需要處理嗎?」

    原本之前準備了很多哈拉的問題可以緩和一下氣氛供彼此消磨時間,但顯然現在不用了,她直接切入主題,只想快快結束離去。

    「特別的事情?」

    他一手支著下巴,眼望著她低垂的眉眼。總體來說,雖然不是很艷麗,卻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質,一瞬間就能抓住他人的目光。揚起笑容換個更清晰的視角,他低低開口道︰「來找老婆算不算特別的事?」

    聞言,席涼秋的確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神色,她暗自磨牙霍霍,以前有听說過接受采訪的明星仗著自己紅,有點姿色就隨便向女記者放電,甚至還有更過分的要求,沒想到這個混蛋竟然也是這種貨色,齊大哥怎麼會認識這種?抿了抿嘴,她繼續下一個問題。她後悔了,剛才真該要杯咖啡才對——留著臨走時貢獻給他。

    「楊先生的母親是台灣人,這次又只身回國,請問接下來是否有向亞洲市場發展的計畫?能詳細談一下嗎?」

    「計畫?難道?不好奇我要找什麼樣的女孩嗎?我覺得媒體應該對這類敏感的問題比較有興趣吧!」

    對她的第二個問題充耳不聞,他感興趣的是她的反應居然能夠如此冷淡,甚至不屑一問,她真的是個合格的娛樂周刊記者嗎?

    握住筆的手隱隱捏緊,她隱忍著怒火沉下氣再次開口。

    「楊先生應該是靠歌聲打動听眾的,而不是靠表演和八卦。」

    「那些喜歡我的人也不見得听得懂我在唱什麼,反倒是我穿什麼衣服拍了什麼寫真封面,又或者和哪個明星鬧出緋聞,這才是大家比較關心的話題,身為周刊記者,難道席小姐不知道嗎7」

    想來她就快要忍到極限了,望著被她捏到扭曲的采訪稿,楊黎民不怕死的反問。

    深呼吸!深呼吸!席涼秋不斷告訴自己要忍耐,再一下下就可以走人了,她好歹是個專業的記者,什麼場面沒見過,這種無賴她一定能忍受。

    「OK!那請問楊先生想找什麼樣的老婆?」

    「外表嘛——」

    含笑撐著下巴端詳著她擰成毛毛蟲般的黛眉,楊黎民笑得有些邪魅。

    「不用太艷麗,但一定要耐看,身材當然也很重要,我比較喜歡那種嬌小健康的類型;頭發嘛,我覺得席小姐這樣柔順自然的長發很有魅力!」

    席涼秋冷冷的抬起目光迎向他的審視。王八蛋!居然敢戲弄她,他當真以為她是好惹的嗎?咬咬牙,她索性闔上采訪稿站起身來。

    「哦,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喜歡性格比較直率的,不矯揉造作,這樣說來,席小姐好像還滿符合我的標準。」

    楊黎民笑得態意,絕對是他接受記者采訪以來最滿意的一次經歷,看她站起身來,一副恨他入骨的表情,他嘴角漾起的笑容更放肆了。

    「符合標準是嗎?」

    齜牙咧嘴著他得意的笑容,席涼秋想著該用什麼方法來懲罰他該死的自大。

    「似乎是這樣,如果?能再多坐一會兒,我想對彼此的了解會更深刻一點,如此一來我可以更確定。」

    事實上,他早已做好了隨時後退的準備,所以才不怕死的在母老虎發威時刻煽風點火。

    「了解是吧?好啊!」

    上前一步,笑得陰森森,席涼秋突然彎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起桌上的水杯,順勢潑向他的笑臉。

    這招他還真沒親自見識過,以前只在電視肥皂劇中看過,沒想到真有人如此潑辣,但他也非等閑之輩,玩搖滾的身手不會那麼遲鈍,所以看準了方位,他輕松的閃身側頭,然而綁在腦後的發帶被甩了出去,發絲瞬間飛散而下,眼睜睜看著透明的液體自眼前飛過,整個過程像極了駭客任務里男主角躲避子彈的瀟灑。

    「呵呵!抱歉忘了告訴?,我媽她喜歡玩飛盤,但是手法卻相當嚇人,所以我從會走會跑起就知道耳邊有風要閃,這項訓練現在終于發揮作用了。」他得意的點出她的失算。

    席涼秋簡直想殺人,那張得意到猖狂的表情實在讓她想撲上去打人,極力忍了又忍,她抱起采訪稿和皮包轉身出門,那樣的白痴她一刻都不想面對!

    「真的很有趣!」他也不挽留,听著巨大的甩門聲,他露出一抹頑皮的笑容。終于讓他找到些樂趣了,相信這樣的女孩老媽一定也會喜歡,她老人家在英國的大宅子里,每天和狗狗玩接飛盤已經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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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痴!卑鄙無恥髒齷齪下流!氣死我了!」

    電梯里,席涼秋瞪著鏡子里齜牙咧嘴的自己,不斷控訴著某人的罪行。

    「好!你有種,敢惹我是吧?好呀,看看誰厲害!」

    她開始思索著要如何報這一箭仇,是將剛才的錄音內容直接放在網路上大肆傳播,還是用筆桿將他丑陋的嘴臉披露給被他迷惑的無知小女孩們知曉,又或者她直接找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他用麻袋套住痛打一頓。

    顯然最後一項最符合她的風格也最能夠消氣,第一種的話,也許會適得其反讓很多花痴女人笨笨的來自投羅網,那不是剛好順了那家伙的意,不行!第二種的話,她突然想到派給她任務的學姊,那家伙是齊大哥的朋友,所以就算她寫了,學姊也不會讓她發,哼!她不能做出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算了!

    「放你一馬好了!」

    將一肚子不甘心全吞回肚子里,她相信惡有惡報不是下報,只是時候未到,總有一天那家伙會遭到報應,陽是這樣說的,而且如果她采用暴力的話,少不了要被陽臭罵一頓。

    電梯到了一樓,她順了胸中怒氣後,便拿起電話撥給吳雨君。

    「喂?采訪結束了,這麼快?」

    正在婦產科做例行檢查的吳雨君,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席涼秋,不禁疑惑的提出疑問。

    「我不干了!那個混蛋最好不要再讓我遇到,否則我下次一定使用暴力。?隨便找人再約時間吧,不過最好是男人,我就不相信他男女通吃,混蛋一個!」

    劈頭就是一陣爆吼,即使隔著電話也能感覺到熊熊烈火在燃燒,吳雨君張了幾次口都插不上話,最後不得不大聲打斷她的抱怨。

    「到底怎麼了??是去做采訪,怎麼可以這麼不冷靜?」

    「冷靜?!學姊,如果是?早就一腳踢死他了,我已經很冷靜了,所以為了他的人身安全著想,我勸?另外派個男人去,總之我再也不要見到那頭豬!」

    沒好氣的大喊著,然後任性的掛了電話,原來稍微熄滅的火氣又被提起,晃晃被氣悶的腦袋決定放自己半天假,她必須找個地方降火才行。

    另一方面,莫名其妙瞪著被掛掉的電話,吳雨君依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可以讓她氣成這樣。

    百思不得其解的叫外邊的準老公進來,她可不想回撥過去听一頭母獅子亂吼。

    「怎麼了?孩子還好嗎?」

    「嗯!可是涼秋不好。我問你,Jensen楊是不是有什麼怪癖,比如風流也下流?」

    之前她曾听說過Jensen楊的女朋友是一個換過一個,不過大明星會這樣也難免,表示他對感情這方面頗能應付,所以她以為讓涼秋去接觸接觸,說不定會開竅,可是現在看來好像是開火比較準確。

    「老婆,?在說什麼啊?讓肚子里的寶寶听到多不好!」梁俊齊不贊同的伸手覆上她圓滾滾的肚皮。「楊雖然比較愛玩,但這也是他的職業所致,而且我的朋友?該相信才對。」

    「可是涼秋為什麼氣成那樣?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他。」

    「好吧!等會陪?做完檢查再說。」

    萬事都得老婆、兒子排第一,梁俊齊笑著扶她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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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又關上,一陣涼風吹了進來,緊接著就听到席涼秋一貫的叫喚,「陽——」

    「涼秋!怎麼來了?不是說有采訪嗎?」

    汪明陽驚訝的看她一沖進來就撲在沙發上,明明中午打電話來時,她說下午有個采訪的。

    「這麼快就結束了,看樣子很順利!」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拂去披散在她臉上的發絲。

    「順利?我快被氣死了!」

    握緊小拳,忿忿的砸在沙發上,她的語氣听起來既生氣又委屈,如果是以前,她早就讓那個家伙進醫院了。

    「怎麼了?」他耐心的輕輕撫平她皺在一起的眉頭。

    「你不知道,剛才我快被一頭豬給氣死了!不守時的放我鴿子也就算了,居然還無聲無息的從我背後冒出聲來,嚇得我差點腿軟,非但沒有半句道歉,還含沙射影的諷刺我態度不好,更氣人的是那個白痴長著一副小白臉樣,可你知道他說什麼嗎?我是來找老婆的,頭發要長、身材要好、長相要順眼,性格最好要像席小姐這樣!」

    席涼秋捏著嗓子,陰陽怪氣的重復楊黎民的話。

    「氣死我了!要不是看在學姊的面子上,我早就一腳踢死他!」對著空氣揮揮拳頭,顯然她的氣還沒全消。

    「涼秋!」握住她胡亂揮舞的拳頭,汪明陽一向不贊成她使用暴力,雖然她的性子比較火暴,但還是應該控制一下。

    「我知道,如果真的使用暴力,一定少不了听你一頓教訓,所以我才忍住了,但是如果下次再讓我遇到,一定給他好看!」撇撇嘴角,她不甘心的逞口舌之快。

    「真的有這麼糟糕?」

    汪明陽含笑的看著她。事實上听到有男人這樣使她生氣,他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在自衛這一點上,如果對方不是犯罪份子的話,是佔不到她什麼便宜的,反而往往會偷雞不著蝕把米,只是——

    「當然了,要不然我怎會氣到蹺班跑過來訴苦?」懶散的癱入沙發里,她悶悶的長舒一口氣。

    「只是,他說連?的性格都喜歡,這倒有些新奇。」

    汪明陽實話實說,以往那些男人,恐怕都是因為涼秋這樣的性子才無法消受,可這個男人見識了她的真性情,居然還說喜歡她,看來是很特別的人。

    「喂!汪明陽,你什麼意思?我的性子很差嗎?我一不變態、二沒有心理疾病,身心都健康。」翻身起來拍拍胸脯,她很不服氣他對自己的評價。

    「很差倒也說不上,不過原本我以為天底下可能就只有我一個人懂得欣賞,不過現在看來不止了。」他打趣的揶揄道,目光卻正好落在她因翻身而松開的領口。

    「嗟!欣賞我的人可多了,你、你在看什麼?」

    順著他的目光滑落到領口,讓她下禁倒抽一口氣。

    「色狼!」

    咱的一掌拍上他的腦門,並迅速拉攏松開的領口,絲質的襯衣很容易滑扣,寶石藍色的胸衣從他那個視線看來是一覽無疑。席涼秋嗔怒的瞪著他。

    「喂!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下流?」

    望著她微染緋紅的兩頰,收回目光,他扯動嘴角笑開。

    「自從三歲第一次見到?開始。」

    「你——原來是個小色狼胚子!」

    沒好氣的伸手準備一掌劈向他,可手腕卻在下一秒落入他的虎口。

    「我遺是處男身,不要懷疑,這麼多年一直為?守身如玉。」

    牢牢握住她的細腕,汪明陽說得面不改色,只是她的心卻跳亂了,他的拇指微微摩挲她手腕內側細致的皮膚,使她不由得頭皮發麻。

    以前他們不是沒有比這還接近的時刻,可為什麼此時她的感覺居然這麼怪,想抗拒卻動不了,在要與不要間掙扎。

    「別露出這樣可憐兮兮的眼神,我會受不了的。」

    湊進一分盯著她眼中的波光點點,汪明陽笑得溫柔,松開她的手改點她的額頭,輕輕一下,仿佛點破她的痴迷,抽身離開沙發。

    靠得太近了,在她那樣的目光下,他真伯自己會受不了而俯下身去吻她,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她對他的感情才剛剛開始甦醒。

    「陽……你好奇怪!」

    呆愣的望著他的背影,席涼秋遲疑的開口。

    他有點奇怪,為什麼以前開的玩笑,現在說起來卻讓她覺得尷尬萬分,甚至有種想逃開卻又心跳加快的感覺,明明什麼都沒改變,可為什麼感覺變了呢?

    「奇怪嗎??忘了,我們現在正在練習中,?該學著將我當成一個普通的追求者。」轉身看她困惑且眉心不解的表情,他憐惜的笑了。

    「哦!」

    本來想說些什麼的,但出口卻僅是一個單音,她突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要將陽看成一個普通的追求者,那就是把他當成一個比較陌生的男人,那樣的關系她至今還未找到合適的定位,不知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他。

    「哦,就這麼簡單,太傷男人自尊了。」

    「那要怎樣?」看他一副心碎了一地的耍寶樣,她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要知道,在?面前的可是一個被?迷得七葷八素、神魂顛倒的男人,一心愛慕著?,渴望得到?的垂青,可?呢!冷冷淡淡一聲就打發了,這樣讓人有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

    「噗哧!陽,你什麼時候背著我去學演戲了?」

    席涼秋好笑的瞪著他,一臉質問的表情。

    「喂!我在教?耶,拜托投入一點好不好?」

    他采取的戰略是連哄帶騙,所以神情一副很受傷。

    「哦!好吧,那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修補你破碎的心呢?」

    跳下沙發,一臉興味的盯著他,她完全沒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用一個吻如何?王子吻公主和公主吻王子效果是一樣的。」

    好整以暇的望著她亮晶晶的眸子,他的表情不露一絲緊張,可是背于身後的手卻微微握緊。

    「好呀!」席涼秋起了玩性,要玩就玩得徹底一點,她才想逗逗他呢!

    「好?」黑瞳微微發亮,她居然瀟灑的說好,他在懷疑之外,還微微升起了一點希望。

    「對呀!」

    背著手幽幽踱步靠近她,望進她滿眼閃爍潔的光芒,他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

    她的氣息逐漸靠近,他有些緊張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當她小跟班被她戲弄的日子。

    「一、二、三……閉眼楮。」

    她柔聲細語的在他耳邊吐氣,宛如被下了魔咒,他慢慢的閉上眼楮。

    好乖!看他真的閉上了眼楮乖乖的任她捉弄,席涼秋咧嘴笑了,悄悄湊近容顏直到睫毛擦上他的,緩緩抬起的手,目標是他的後腦勺。

    「公主要吻青蛙嘍!」

    感覺她的溫熱在臉頰處靠近,汪明陽無聲的勾起嘴角,在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揚手,捉住她頑皮的皓腕,然後低頭準確的捕捉到溫熱的唇瓣,睜開眼楮就看到她放大無數倍的瞳孔。

    席涼秋呆了,直到他輕笑的放開自己退到一步之遙,她才驚恐的回過神來捂住嘴巴。

    「已經晚了,丫頭!」好笑的看她滿臉紅雲,他下怕死的打趣道。

    「?想騙我對不對?嘖嘖,失算了吧!以前有沒有遇到這樣的男人?」

    呆呆的搖搖頭,唇上他的氣息依舊,只是不再是她熟悉的感覺,反而陌生得讓她心髒發緊。

    「所以嘍,以後不要輕易戲弄追求者,這是很危險的知不知道?丫頭,?要學的還多著呢!」

    他掩住欣喜,佯裝出一本正經的表情,如果讓她知道他早有預謀,那她一定跑得比兔子還快。

    「陽,你學壞了!」她怔怔的深吸一口氣,在松一口氣的同時,又莫名暗升一抹失落,最後只能咕噥的小聲抱怨。

    「為了讓?實戰練習,我都這麼犧牲了,有人還不領情,唉!當?的哥們還真命苦。」

    汪明陽學她的表情抱怨著,不時偷看她輕吁一口氣的樣子,心底忍不住偷笑,看來這丫頭以前談戀愛是談假的,居然這麼好騙。

    席涼秋皺起眉頭瞪著他,總覺得此時他臉上的笑容原本該是她的,沒想到他卻更為好詐。

    「話說回來,采訪到底是完成了沒有?」

    將她從牛角尖里解救出來,他笑著岔開話題,現在還沒到得逼她想清楚的時候。

    「當然沒有嘍!在我氣不過端起水杯潑向他之後,你知道怎麼了嗎?」

    一提到采訪,她果真忘了前一刻的不知所措,仰起下巴宣布自己的英勇行徑。

    「哼!我想?一定沒潑中對不對?」

    雖然她的小下巴仰得比天還高,但以他對她的了解,自然是沒得逞。

    「你怎麼知道?」她立刻泄了氣,總覺得好像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潑中了,一進門的時候?就會講了。」

    笑望著她十足不甘心的表情,汪明陽其實相當好奇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8:50

小姐別挑剔 正文 第六章
     砰!文件夾被甩在厚重的桃木辦公桌上,激起浮塵飛揚。

    「我不要!」

    「?必須去,這是工作!」

    「不要!學姊沒听清楚我的話嗎?那家伙是色狼,十足沒品的大色狼,干麼要我笨到自投羅網、羊入虎口,編輯部和采訪組明明有那麼多男記者,為什麼不派他們去,偏偏要我?」

    「因為對方指名要席涼秋小姐!」吳雨君對面前叫囂的紙老虎不以為然,本來她以為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原來只是一場誤會,那麼涼秋完全沒有必要發這麼大的火,再說她失態的潑水舉動也算扳回一城,雖然Jensen楊點名采訪要涼秋才肯繼續,這點是有些奇怪,但這不正說明她派涼秋去的初衷正順利進行嗎?

    「所以不管怎樣,Jensen楊的采訪?是做定了。」

    「總編,?這是虐待員工!」席涼秋下依的據理力爭,她才不要再見到那頭沙豬。

    「?可以去告我,不過要等到完成采訪才行。」

    吳雨君不以為意,知道她一定會去的。

    「沒有商量的余地?」扁下嘴,她已經知道自己會去了,畢竟報社老板夫人最大。

    「只是一場采訪而已,齊向我保證過Jensen楊的為人,昨天只是一場誤會,而?的反應太強烈了,再說以?的個性我就不信會被欺負,我們席大姑娘長到這把年紀,什麼時候吃過啞巴虧呀!為了報社、為了獨家、為了百分之三十的頭條獎金,?就去吧!」

    看她態度軟下來,吳雨君也換了語氣。唉!真不知道她這樣好人壞人一起做是為了誰?不論是Jensen楊還是汪明陽,兩頭只要佔住一個都是好歸宿,無奈這丫頭一點都不領情。

    「只有這一次哦,?發誓下不為例!」席涼秋撇撇嘴角,要求她的保證。

    「OK!OK!我發誓總行了吧!」

    吳雨君舉起手做投降降狀。這個傻丫頭,要她的保證有什麼用,關鍵是在于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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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社、獨家、百分之三十的頭條獎金,席涼秋?可要冷靜!」

    深吸一口氣踏出電梯,又站在昨天發生爭執的地方,她伸手按門鈴,下意識的向兩邊張望,她可不想再被嚇。

    門開了,露出一雙擦得晶亮的皮鞋,未等對方反應,她暗自咬牙率先開口說道︰「不要以為我願意,如果不是你以淫威向報社施壓,我絕對不想見你,不過請相信這絕對是最後一次。」

    「說完了嗎?」

    雙手環胸地望著她漲紅的小臉,目光望進她冷然的星眸,楊黎民輕笑開口。

    「完了!」席涼秋不卑不亢的答著。有一點吳雨君說對了,她長到這把年紀,還沒有吃過啞巴虧呢,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OK!說完了我們就走吧!」

    一步跨出來隨手鎖上門,他仿佛完全不介意她敵對的情緒。

    「走?去哪里?」瞪著他徑自向電梯門走去,席涼秋火大的吼道。

    「噓!五星級飯店禁止大聲喧嘩。」

    回頭看她雙手叉腰的瞪著自己,楊黎民忍住笑意,轉身一把拉過她手上的文件袋。

    「喂!還給我,我是來采訪的,你到底想干什麼?」

    無法忍受他的態度,也不能放任文件被他拿走,更不能第二次空手而歸,重要的是他真的說對了,這里不能大聲喧嘩,她只能壓低聲音追上他的腳步。

    「我不想干什麼,只是想換個地方接受采訪而已,沒有規定采訪一定得在房間里不是嗎?還是——?比較喜歡回房間?」

    按下往下的電梯按扭,楊黎民回身壞壞的勾起笑容。

    「你——」

    席涼秋氣到找不出任何詞來形容他的頑劣,此刻的她真的有種遇到對手的感覺。

    「我只停留幾天而已,所以?大可不必擔心,何況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鑒,?認為我還敢放肆惹?嗎?」

    「哼!」

    被他褒貶不一的話搞得哭笑不得,當電梯到了,她一把扯過文件袋率先跨進去,冷冷的開口,「你最好一直這樣認為!」

    笑容更加擴大,楊黎民也跨了進去。

    電梯四面的不銹鋼清晰的反映著兩人的身影,席涼秋這才開始認真的打量他。今天的他將頭發披散,用發膠抓出凌亂卻有型的發型,換上和昨天風格截然不同的休閑男裝,摘掉眼鏡的他似乎也摘掉了一層面具,此時的他似乎和搖滾歌手這個頭餃符合了。

    「怎麼?我果然很帥吧!」楊黎民揚起一個最自信的笑容,望著電梯門上她的倒影眨眼楮。

    「自大狂!」她不屑的恥笑。

    他帥嗎?也許吧!但有了昨日的不良紀錄,他在她眼中簡直就是十惡不赦的臭屁家伙,她雖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非指名她不可,也許是小心眼想報昨天的仇,但是學姊也太奇怪了,居然接受了這樣的威脅,她一向是剛正不屈的啊!

    「喂!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我們總編對我施壓的?」

    「手段?」他好笑的揉揉下巴,此時電梯門開了。

    「反正只有今天一天,?就跟來吧,到時候?不就知道了。」

    含笑跨出電梯,留下一個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小女人,楊黎民開始期待今天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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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鈴鈴——

    「您好!太陽報社編輯部,我是吳雨君。」

    「學姊!」

    「明陽?怎麼這個時候打過來,有事情嗎?」

    眼望著外邊空空的坐位,她雖心知肚明卻仍佯裝不知情的反問。

    「沒什麼大事,只是涼秋不在嗎?我打她的手機似乎收不到訊號。」

    汪明陽有些擔心,因為她的手機向來是不關機的,除非到了什麼荒郊野外才會出現收訊不良的情況,但早上她出門時並未說今天要外出。

    「哦,可能是采訪的地點比較特別吧!放心,我保證不會有事情的。」

    「采訪?是臨時安排的嗎?」

    「算吧,昨天的采訪你應該听說了,今天對方指名必須要涼秋才行,為了頭條獨家,我只好讓她再去一次,但我保證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吳雨君笑了岫暇,她當然能想象得出她那老實的學弟現在會怎樣的大皺眉頭,這也正是她要的效果,對付這幾個死腦筋的家伙,不給點刺激是不行的。

    「學姊似乎很了解對方?听涼秋說是齊大哥的朋友對嗎?那為什麼還會出現昨天那種情況。」

    他不是不信任,而是有些懷疑,吳雨君不是會為了一、兩個獨家頭條而妥協的人,所以她的態度實在讓人覺得可疑。

    「呵呵!被你發現了,實話告訴你吧,其實這次采訪是我特意安排的。」

    「學姊?」如果他此時能看到吳雨君的表情,他就會知道什麼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亂了。

    她忍笑的繼續道︰「涼秋這次采訪的對象有一點點特別,夠帥、夠有錢,對女人夠貼心……」

    「同時也夠花心!」

    汪明陽不笨,听這語氣,他多少也猜到吳雨君在暗示什麼。

    「那是因為職業的原因啦!放心,Jensen楊的人品我敢拍胸脯保證,這一點你不用懷疑,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這次回來是奉母命來找老婆的,而更重要的就是——」

    「他看中了涼秋。」他沉沉的接口,語氣中所散發的冷寂猶如渾然天成,讓吳雨君打了個冷顫的同時,不由得感嘆,連大敵當前都如此臨危不亂,怪不得他們這麼多年沒有進展。

    「學姊!」

    汪明陽等著听她回答,事實上他已經可以肯定了,連涼秋的性格都喜歡的男人,看來這次吳雨君是等不及地逼他行動了。

    「呵呵!你真聰明,所以嘍!你還是計畫計畫吧,如果你再不行動,連我也幫不了你了。」她可是一點也不避諱的誠實回答,畢竟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呢,學弟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與其說是在幫我,不如說是在幫涼秋,不管最後是我還是那個Jensen楊,對涼秋來說都是好的,對不對?」

    微微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他的語氣依然沒有一絲慌亂。

    「呵呵!」話都被他說盡了,她自然只能干笑,反正沒壞處就是了,到時候誰勝誰負就只能各憑本事了。

    「多謝學姊關心,不過如果涼秋知道學姊的用心,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喂!汪明陽,你不能告訴她哦!」吳雨君大叫出聲,如果讓那小妮子知道是她在背後導演這一切,不殺了她才怪!

    「所以學姊還是站在我這邊比較好。」

    不等對方哇哇大叫荼毒他的耳朵,汪明陽率先掛斷電話,拿起桌上的相框,手指眷戀的撫摸那張陽光般的笑臉,柔柔綻放笑容。

    原本他打算一步步引導她接受他的,可是現在看來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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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哪里?」

    望著眼前似乎已經荒廢的別院,席涼秋狐疑的瞪著身前徑自往里走的人。

    「我家!」

    撥開及腰的雜草,楊黎民回頭看她滿臉遲疑的站在門口。

    「放心,我雖然風流但不下流,和我在一起的女人絕對都是心甘情願的。」

    「哼!你以為我怕你!」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徑自繞過他向里頭走去,不是因為相信他的話,而是通常風流的男人不說自己風流,下流的男人更不會承認自己下流,風流及下流的就更不用說,但他卻坦然承認自己風流,這一點在她看來尚有可取之處。

    楊黎民笑著跟上她的腳步。

    「這宅子看來荒廢很久了?」

    連屋頂上都長滿了雜草,更不用說布滿牆壁的爬牆虎和青苔,她可不認為這里能住人。

    「二十二年了,在我五歲的時候,便舉家搬去英國了。」

    跨上台階伸手撥開覆蓋門鎖的蜘蛛網,楊黎民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溫柔。

    「既然全家都搬了,為什麼不干脆賣掉?」

    席涼秋不以為然的打量著房屋,兩層的小樓房,雖然是在郊區,但在二十年前應該也可以賣個好價錢,任其荒廢實在不是什麼好主意。

    「賣掉??是以記者的身分在問還是別的?」

    回頭望向她,楊黎民的目光變得深邃。

    愣了一秒,對上他若有所思的審視,她無所謂的聳聳肩。「不想回答就算了,當我沒問。」

    他們除了采訪和被采訪者的身分,還有什麼別的關系嗎?

    「賣了它也只不過幾百萬而已,但里面的回憶可是無價。」他微微一笑的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進來吧,每年我都是一個人來,?算是第一位客人。」

    「你每年都來?像這樣悄悄回來,就為了看這棟房子?」

    跟著他進門,輕揮空氣中散落的灰塵,席涼秋有些驚訝,沒想到玩搖滾的英國小子還有這麼質樸懷舊的一面。

    「起初是被我媽逼著回來的,但後來似乎成了習慣,每天東奔西走,即使是英國的家也很少回去住,反倒常常懷念在這里的日子。每天早上媽媽做好早餐,一家人圍坐一桌和樂融融,爸爸送我去幼稚園,在閣樓上一個人搭帳篷假裝露營,還做過很多幼稚的事情,但現在想起來,那種日子才叫生活。」

    看他站在滿是灰塵的客廳中低低細數往事,席涼秋莫名心生柔軟,原來每個人都有舍不得、放不下的東西,不禁也想起自己的儲物間里有好多東西,幾十年不用卻也舍不得丟。

    從十五歲時就報廢的校服,從樹上摔下來弄得髒兮兮還被扯破,上頭甚至還沾著汪明陽的血,可她每次整理時卻還是把它留下來。

    和陽第一次玩的棒球、滿是陽字跡的課堂筆記本、工藝課上好不容易捏出的變形版明陽陶土娃娃,甚至還有裝寵物兔的籠子,那是十八歲時明陽送的禮物,兩個禮拜後兔子被撐死了,而籠子到現在還留著,里面放的卻是兔子的遺照,還有……

    「看我發現了什麼?」

    「嗄?」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發呆了很久,客廳里只剩她一個人,自二樓傳來他驚喜的叫聲,席涼秋輕吁一口氣,小心踏著嘎吱作響的樓梯上去。

    「看,法國紅酒!」

    陽光下他仰起手中的紅酒朝她笑著,讓她有著短暫的怔忡,因為那笑容極像一個人——明陽。同樣的溫柔和親切,那一瞬間她發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誰的手指輕輕踫觸了一下。

    「有沒有覺得驚喜?」楊黎民笑著走到她面前。

    「這里怎麼會有紅酒?」

    壓下所有異常的感覺,清清嗓子,她佯裝打量房間,突然之間,她覺得這樣冒失的跟他來這里,听他回憶往事,也許是個錯誤,她明明知道他對自己有所企圖。

    「很奇怪嗎?如果有心,這世界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目光鎖住她望過來的視線,他輕笑的掂掂手中頗有分量的紅酒,目光下移狀似尋找。「讓我看看是什麼年份的!七五年一月二十六號!」

    「一月二十六號?!」

    她驚訝的叫出聲來,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因為她的生日正是那一天。

    「怎麼,難以置信嗎?」望入她驚訝的雙瞳,他漾開笑。

    「你怎麼知道?」

    她不是笨蛋,荒廢二十年的宅子有紅酒也不是不可能,但恰好是她生日日期的紅酒,絕對是早有預謀。

    「剛才說過了,只要有心,沒有什麼不可能。」

    楊黎民抽出手帕,擦去酒瓶上的灰塵,不知從哪弄出兩個酒杯,砰的一聲,酒塞被拔開,一瞬間酒香四溢。

    「你就這麼肯定我會跟你來?」

    席涼秋有些不甘心,卻又有些動心,如果拋開昨天的種種不愉快,此時的他的確表現完美。

    「我不能肯定,但是?來了不是嗎?」

    將漾著血色的酒杯交到她手中,他的笑容可是十足的肯定。

    「哈!你真的是來找老婆的嗎?」她笑了,不再追究他的別有用心。

    「如果是記者我會說NO!但對?我會說Yes!」

    雖然這話听起來不免有討好的嫌疑,但的確很受用,她有些好笑的再度開口。

    「你在那邊長大,為什麼要千里迢迢回來找老婆,不覺得多此一舉嗎?可別告訴我,在英國沒有女人合你胃口。」她笑問著

    「當年老媽嫁雞隨雞去了英國,但老爸忙事業而滿世界飛,她一個人在他鄉難免寂寞,于是把注意力轉向我,整天要我給她帶回一個亞洲媳婦,我原本是想照自己的喜好在英國交的,而且找老婆當然是英國女人更能交流,但遇到?之後才發覺,老媽的決定是對的!」

    專注的望向她,他一點也不覺得才第二次見面就這樣表白有什麼不妥,對他來說,只消第一眼就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是他想要的,而席涼秋正是他要找的,不因為他的身分而有所遷就,不因為他的戲弄而擺高姿態,更不會矯揉造作的吸引他的關注,而是將一個真實的自我擺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就抓住他的視線。

    有些不自在的清清嗓子,佯裝喝酒的轉頭避開他炙熱的目光,她覺得臉頰微微發熱著。

    「怎麼?覺得我這個男人太直接了嗎?我只是不想錯過機會而已。」

    輕輕的晃動杯中酒,折射出琥珀色澤讓人陶醉。

    「機會?」

    回頭看著他,輕笑卻不帶一絲玩笑的表情,席涼秋抿嘴笑著抓住BS鍵字。

    「我對?一見鐘情,而?此時並沒有男朋友,這樣還不算機會嗎我不認為還有錯過的可能,對我們來說都是。」

    「你這麼肯定?」

    看到他琥珀色眸中反映著自己的倒影,看著他執著酒杯,帶著比陽光還和煦的笑容靠近自己,不禁覺得這個男人的可取之處又多了一項,就是直接得可愛。

    「怎麼?難道不是嗎?」

    將酒杯放在一旁的窗台上,看她漾在臉上的笑容甜美無比,楊黎民認為他們已經開始了。

    「這是所謂英國的紳上風度嗎?」

    任他溫柔的手接過自己的高腳杯,她可以猜到接下來會上演什麼。

    「不論在哪個國家,這種時候?只能回答——是或不是?」

    深情地凝視著她,他開始想象他們的第一個吻滋味如何。

    原本想說是的,尤其在這樣浪漫的時刻,她的確不該太矜持,而且她也不是十七、八歲第一次談情說愛的小女生,但話到嘴邊卻突然頓住了,他高大的身型近在咫尺,指尖傳遞著他的熱情,紅酒的香氣還在彌漫,曖昧的氣氛似乎該一路進行到底,沒有不愉快、沒有不順眼,只是……她竟突然想到汪明陽,想起他說現在是他們的戀愛練習時期,想到他那時溫柔的眼神。

    「涼秋?」她似乎失神了,從他精心制造的浪漫中出走了,楊黎民柔聲喚她回來。

    「是,不是!」

    遲疑了片刻,連她也懷疑自己說出的到底是哪個字。

    「不是?」這答案讓他有著不解。

    「抱歉!我的意思是,我們只見過兩次面,你、你不會真的相信一見鐘情這種事情吧?」

    退後兩步拉開距離,從他指尖抽回自己的手,席涼秋有些遲鈍的胡亂找理由搪塞。一瞬間她糊涂了,厘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麼,陽只是備胎而已,只是備胎而已……可剛才就在她想回答楊黎民的瞬間,為什麼一想到陽,心就莫名的痛了。

    「我相信!但是,?似乎不相信對吧?」

    站在原地,保持禮貌性的距離,楊黎民不再靠近一步,他知道問題不在這,但他卻聰明的不挑明。進展的確有些快,但他只是不想失去任何一個追求她的機會,既然她一時無法接受,沒關系,他可以再接再勵。

    席涼秋抱歉的低下腦袋,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眼前的男人英俊瀟灑、紳士有禮,氣氛又浪漫得不得了,她甚至在前一秒都還陶醉其中,可人家只不過是想進一步發展,為什麼她就臨陣退縮了呢?

    「OK!沒關系,至少?沒有拒絕不是嗎?那表示我還有機會。」

    重新端起酒杯倒上紅酒,他也斟了一杯放在她手心,輕笑著要求下一個機會。

    「抱歉。」她眼臉低垂著,她知道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她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嗯……如果?真的覺得抱歉的話,就陪我去夜市吃小吃好不好?小籠湯包、炒米粉、蝦餃還有珍珠奶茶、刨冰……這些我想了有一年之久了!」

    邊說邊夸張的吞吞口水,他像個想吃糖的三歲小孩,眼神中充滿了對美食的幻想。

    面對這樣的要求,席涼秋當然不會拒絕,莞爾輕松一笑,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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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點了,汪明陽忍不住再次低頭看表,這不知是他今晚第幾次看時間了,可等待的人兒卻還未歸,他沒有打電話詢問,因為有吳雨君的人格保證,相信那個人不會強來,所以他選擇坐在這里枯等。

    這樣的等待他不知道已經發生過多少次了,從她十五歲和第一個男朋友正式出去約會開始,每次他都會等她回來,站在女生宿舍底下,等在她工作宿舍的騎樓後邊,到現在他們住在對門,這樣坐在她家里等的次數,又有多少?他真的記不清了,但每一次的滋味都不盡相同,擔心、憂郁,甚至傷心。

    有時候他在想,也許人真的有轉世輪回,而他肯定是上輩子欠了她太多,所以這輩子才要用無盡的等待來償還。

    無盡的等待,有一段時間他真是這樣認為的,她身邊總是有不斷出現的新追求者,然後她接受,他黯然神傷,可是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大呼失戀的跑回他身邊。因為她,他听過了太多失戀的故事,可每一次听,卻都好像是他自己的故事。

    席涼秋啊席涼秋!什麼時候她才能看到一直守在身邊的他呢?

    門縫光影一閃,接著有鑰匙轉動的聲音,他倏地從沙發上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門邊,不等外邊的人動作,就先行開了門。

    「涼秋!」

    「陽?」

    席涼秋揉揉失焦的眼楮,大聲的喚道,以確定自己看到的人的確是汪明陽。

    她沖鼻的酒氣讓他皺了眉頭,可更讓他不悅的是後邊扶著她的男人。

    「你是誰?」楊黎民也皺了眉頭,不認為她的家中這麼晚了還應該等著一個男人。

    「他?他是陽啊!呵呵!陽!」

    席涼秋掙開楊黎民扶著自己的手,直直地撲進汪明陽的懷里,傻傻的笑著。

    「陽,他是楊,呵呵!我發現了,原來你們兩個名字都有個陽字,呵呵!可是我喜歡陽的味道,太陽的味道,暖暖的、暖烘烘的……」

    「涼秋?涼秋?」

    輕拍懷中醉美人的臉,汪明陽有些生氣她喝成這樣還帶個男人回來,雖然有學姊的保證,但將第二次見面的女人灌醉,理當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他犀利的目光冷冷地轉向門外的男人。

    「你是Jensen楊嗎?」

    「你知道我?」

    楊黎民有些吃驚,這個男人看席涼秋的眼神,絕對不是單純的朋友關系,而他居然知道他。

    「她的事情我都知道。」淡淡地開口,不願做更多的解釋,汪明陽擺明了送客的意圖。

    楊黎民挑起了眉,原本他還在懷疑,現在听到他親口證實,難免有些驚訝,低頭看過去,席涼秋窩在那胸口的姿勢仿佛再自然不過。莫名的,他有些郁悶,原來她拒絕的原因不是因為時間太短,而是因為她心里已住著另一個男人。

    「我想問,我還有機會嗎?」

    「陽……」

    胸前的人兒不耐煩的摩挲臉蛋,皺起滿臉紅潮喃喃囈語,汪明陽低頭柔柔一笑,抬眼正視對方的不甘,輕聲卻不容置疑的回答,「沒有!」

    望進對方堅定的眼神,楊黎民沉沉點頭,雖然早知道答案,但是卻依然不死心,有些眷戀的望著滿嘴囈語的席涼秋,看來他還不夠了解她。

    「喝了紅酒,後來又喝了米酒,也許還有些醉蝦的作用,所以才會醉成這樣,抱歉,我先走了,再見。」若有所悟的點點下巴,他知道自己該退場了,至少現在是號迫樣。

    目送他離開,汪明陽關上門,一把抱起癱軟的席涼秋,說實話,如果不是她喝醉又睡著了,他一定會狠狠的懲罰她,因為現在的他很生氣、很生氣。

    雖然生氣,但放她在床上的動作卻小心翼翼,拂開她臉上的發絲,他不禁輕輕嘆息,「是我太縱容?了嗎?」

    「嗯,陽……好熱!」

    橫臥在床鋪間的席涼秋,不知何時已解開了胸前的排扣,及膝的窄裙也竄了上去,細白的肌膚在昏黃的燈光中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嗚……陽……」

    她不是沒喝醉過,且每次她喝醉,在一旁伺候的都是他,所以當她喝醉時,嘴里叫的一定是他的名字。

    汪明陽打橫抱起她進浴室,相當清楚下一秒她一定會想吐。

    果然,她感覺自己在冷與熱之間被折磨著,胃部升騰的暖流竄到全身每處,可與空氣接觸的毛孔卻絲絲透著冷氣,于是不自覺向溫暖的地方靠去,可是這樣難受的感覺並未減少一分,身體猶如被雲彩托了起來,輕輕飄蕩著,胃部卻如翻江倒海。

    「嘔——」

    浴室里不時傳出嘔吐的聲音,水流聲隱隱掩蓋住嘆息和喘氣,一刻鐘後,一切不優雅的聲音消失了,只剩水聲。

    汪明陽將浴缸放滿熱水,俐落的解開她的襯衫、裙子、胸衣、內褲,隨著一件件衣服的褪去,她光潔的胴體在明亮的燈光下散發著致命的誘惑,汗珠也自他的額際一寸一寸下滑著……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9:09

小姐別挑剔 正文 第七章
     「嗚……」

    頭好痛!席涼秋清醒後只有這種感覺,悶悶的宛如被誰敲了一棒,她皺眉睜開眼楮。

    還好,是熟悉的天花板。低頭看下去,她的床單、她的床,放心地伸了一個懶腰,霎時間她傻眼了,呆愣的停止呼吸,僵硬的不敢偏移半分。

    不會的,就算她再醉,也不會隨便和男人上床,何況她昨天明明已經拒絕了楊黎民,他應該不是那種霸王硬上弓的男人……可手臂旁溫熱的觸感顯然就是一個人。

    席涼秋鴕鳥心態的閉上眼楮,一寸一寸向右轉頭,眼皮再一點一點掀開,在陽光照射下,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呼——」

    幸好、幸好!她就說自己一定不會做錯事的,幸好?!

    她原本慶幸的表情一瞬間僵硬,仿佛大腦在回復了思維功能後,又迅速的錯亂一次,再轉頭,汪明陽的睡臉依然在旁邊。

    神經幾乎錯亂的咬著被子,阻擋脫口而出的尖叫,死命瞪著仍在睡夢中的男人,盯著晨光中他散發光澤的裸肩,再悲壯的掀開被子望著自己的一身清涼,席涼秋只有一個感覺,就是——無法置信!

    「汪、汪明陽……汪明陽!」

    壓抑的聲音最終還是爆發出來,被點名者動了動濃密的睫毛,這才睜開了眼楮。

    「早!」

    「你、你說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不明所以的抱被而坐,沙啞的聲音充滿了小孩子無理取鬧的蠻勁。

    「嗯?」

    迷蒙的揉揉眼楮,欣賞著她雪白優美的背部線條,汪明陽極力掩住嘴角的笑意,佯裝不清醒的發出另一個單音。

    「哦!」

    「哦?!」

    她哭喪著臉重復他的語句,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抓扯著頭發暗忖,她不會真的和陽做了吧?!如果是真的,那她決定跳進浴缸淹死自己。

    「?昨晚喝醉了。」他好心的將她的三千烏絲從魔掌中解救出來。

    「然後呢?」她關心的是喝醉後發生了什麼事,上帝爺爺和佛祖叔叔啊,別讓她的猜想成真。

    「就吐了一身,然後洗了澡,就這樣嘍!」

    然而,她所有的祈禱顯然都沒有應驗,只見汪明陽掀被下床坦然接受陽光的洗浴,伴隨而至的當然是一聲驚慌的尖叫。

    「啊——汪明陽你瘋了,我命令你趕快穿上衣服!」

    用棉被蒙住腦袋,她扯著嗓子用盡全身力氣大叫。她發誓絕對沒有看到不該看的畫面,絕對沒有因此而覺得血脈僨張、腦溢血,她發誓!

    「涼秋,?確定沒有談過戀愛的那個人是我?」

    套上長褲,汪明陽望著被子下顫抖的小東西,不怕死的揶揄。

    「汪明陽,我發誓要殺了你,然後自殺!」

    掀被下床,玉腳直直踢過去,怒火中燒的她,根本未察覺自己正光溜溜的和空氣做親密接觸。

    他中招了,被她一腳踢中腹部,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但眼前的春光無限,他實在無法沒有感覺,昨夜的徹夜難眠他也咬牙撐過了,可這一關看來是在劫難逃,忽然他感到一股腥熱自鼻孔滑下。

    真的踢中了!席涼秋大腦里最先反應的就是不敢相信,自從十八歲以後,她的暗算、明算就從來沒成功過,可現在,他居然閃也不閃的給她踢,眼睜睜看著兩管殷紅自他鼻孔滑下,他卻一臉呆滯。

    而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下一秒,她爆發了清晨的第N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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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吧!」浴室里面依然無聲無息,汪明陽皺眉嘆息的再次喚道。

    「涼秋,別鬧了。」

    席涼秋此時多麼希望自己手上有一支時間能倒轉的表,那樣的話,她死也不會答應學姊的要求,也不會眼著陽黎民走,更不會喝了江酒又喝米酒……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枯坐在馬桶蓋上,她一臉的愁眉不展,因為所有跡象都表明了昨夜她和明陽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那是不可以的!他們是朋友,好朋友之間怎麼可以發生關系?老天!她該怎麼辦?

    「涼秋,出來好不好?我很擔心。」

    他有些泄氣,他的計畫永遠趕不上她的變化,她只要稍稍一皺眉,他就感覺陣腳大亂。

    「唉!出來好嗎?如果?這麼介意,那我就老實告訴?好了,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

    啪的一聲!門開了,席涼秋原本蒼白無神的小臉,竟在一瞬間閃耀著光彩。

    「真的?」

    說不受傷是假的,但望著她一頭被折磨得凌亂不堪的黑發,他無奈的點點頭。

    「如果會讓?這麼痛苦,那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反正?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不是嗎?」

    汪明陽形似神傷的低垂下頭,稍嫌凌亂的黑發斜斜遮住黑眸,輕蹙的眉頭讓人看得于心不忍。

    「陽!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神情不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沒有,什麼都沒發生!」

    她的語氣微微發顫,他的心也微微發顫,也許他們真的不可能。

    「真的嗎?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們什麼都沒穿?」

    多麼難以啟齒啊!曾經他們之間是無話不談的,但此時她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原來酒後亂性這句話不是亂說的。

    「?醉得太厲害,吐得很凶!洗完澡怕?感冒,我只好趕緊先用被子將?包住。」

    兩人在對話問,汪明陽始終不曾看她的眼楮。

    「真的?!」

    原本該高興的,她和明陽並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雖然這次有些過分,但是他們是朋友,即使都沒有穿衣服,那也不能代表什麼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心中會冒出一絲疼痛,看著他失落的眼神,慢慢扯成一張密密的網,不忍漸漸襲上心頭。

    「真的,好了,?再睡一會吧,如果頭痛的話,解酒藥我放在床頭櫃上,我回去了。」他一轉身,襯衫還拿在手上來不及穿。

    席涼秋原本沉默無語,可是當她望著他的背影,目光觸到一道抓痕時,她的驚呼再次脫口而出。

    「陽!那是什麼?」

    「什麼?」

    他側身回頭,一副不解的看她瞪著自己的後背。

    「這……這是——」她一個箭步跨到他身旁,伸手滑過他的右肩,一道指甲劃破的血痕清晰且刺眼,讓她的手微微發顫。再怎麼自己騙自己,眼前的證據也不能磨滅,他們真的、真的——

    「哦!可能是在哪里擦到了。」

    他輕輕拉下她的手,像是在掩飾什麼的快速套上襯衫,可目光卻仍不與她對上。

    「陽,告訴我實話!」

    深吸一口氣,她強逼自己面對現實,如果她真的做了什麼,她會負責。

    終于抬起眼簾看向她,看著她身側緊握且微微發抖的雙手,看著她緊鎖不解的眉心,最後看進她深邃的眼瞳,他淺淺勾起嘴角。

    「涼秋,不論是否發生過什麼,我要的,不是?的負責。」

    「陽……」她心虛又心疼的望著他,為什麼這樣的陽會讓她不知所措?

    「如果?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找答案,不是找昨天一夜發生什麼事的答案,而是去想想,我們在一起二十四年,我對?來說,到底是什麼?」

    最後望一眼她眼中的失措,他隨即轉身離去。他要的其實很簡單,僅僅是她的誠實。

    陽……見他就這樣慢慢的走向大門,從來沒有一個時候像此時一樣,他的離開就像是在走出她的人生,這種感覺讓她想開口叫住他,可僵硬的唇舌卻發下出任何聲音。他們在一起二十四年了,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席涼秋低垂下腦袋,一顆顆滾燙的液體緩緩滴落,她從來不知道,有一天,陽也會讓她這樣無聲的流淚。

     嚓!門鎖扭動的聲音在死寂的空間乍響,她仿佛驚弓之鳥般的大喊出聲。

    「陽!」別走!起碼不要這樣離開,她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她不要他用那種受傷的眼神看她,也不要他因為她而獨自舔傷,到底是為了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他留在她身邊。

    汪明陽離大門還有一小段距離,門鎖不是他轉動的,但席涼秋的叫喊卻讓他頓住了腳步,心底迅速升起一道希望,正要轉身之際,門從外邊被推開了,先是出現一個大旅行包,接著走進一個人。

    「伯母!」

    「媽?!」

    汪明陽和席涼秋異口同聲的大叫出聲。

    「哦?明陽這麼早就——」

    方晴的話在注意到兩人的衣衫不整時頓住了,目光迅速在兩人之間穿梭,女兒身上只包著大浴巾,而汪家小子則是襯衫扣子沒扣好。

    「媽,?、?怎麼突然來了?怎麼不打電話先通知我?」

    席涼秋頓時神經緊張,她老媽哈明陽已經很久了,如果讓她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的話,那肯定會天下大亂。

    「伯母早安!」

    相對于她的張口結舌、不知所措,汪明陽顯得鎮定多了,宛若無事的扣好襯衫鈕扣上前招呼,望向仍然呆若木雞的席涼秋,他柔柔地提醒道︰「涼秋,要不要先進去換件衣服?」

    「哦?哦!」

    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浴巾,她大有不如就此離開人世的沖動。這是什麼世界?為什麼所有倒楣的事情都要讓她遇到。

    「媽,?先坐!」

    方晴若有所悟的看著女兒驚惶失措的溜回臥室,視線再轉回到汪明陽身上。這孩子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對他們家那遲鈍丫頭的心思她怎會不懂,拖了這麼久,看來兩人終于開竅了。

    「伯母,吃過早點了嗎?」

    汪明陽端茶過來,體貼的問著。涼秋媽媽的出現是他始料未及的,但也許這是老天爺在幫他。

    「明陽,別忙了,過來坐,伯母問你話。」

    看著方晴一臉愉悅的笑容,他點了點頭便坐過去。

    「伯母想問什麼?」

    用下巴指指臥室方向,她那鴕鳥女兒恐怕一時半刻還不敢出來,方晴笑得連眼角的皺紋都顧不上了。

    「你們在一起很久了嗎?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那死丫頭不告訴我,怎麼你也不說呢?是不是她不讓你說?哎呀!那你可以偷偷告訴我們呀!你爸媽知道嗎?他們怎麼說?」

    方晴巴不得現在就坐下來談婚論嫁,都說女大不中留,她家的丫頭偏偏是女大留成愁,都要三十歲了還東挑西揀,揀來揀去在她這當媽的眼中看來,都要成沒人要的老姑婆了,明明眼前就擺著一個乘龍快婿,她天天巴望著什麼時候汪家小子能放手摘去,呵呵!看來菩薩是听到她的祈禱了。

    「爸媽還不知道,不過如果伯母不反對,我會通知他們盡快回來,相信他們不會反對的,只是——」他刻意拉長話尾,狀似為難。

    「只是什麼?」

    「涼秋她——」淺淺扯動著笑不如哭的嘴角,他輕抬眉眼望向從臥室里走出來的人。

    「她怎麼了?」看他突然打住了話尾,方晴急著轉向剛步出房門的女兒。

    「丫頭!?到底怎麼想?都到這步田地了還不知輕重,想折磨人到什麼時候呀?」

    「媽!?在說什麼?」

    席涼秋本來就一個頭N個大了,一大清早就遭受到無比沉重的打擊,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現在的她巴不得從樓上跳下去。

    「說什麼!明陽清清白白的一個人就這樣被?糟蹋了,?還要玩到什麼時候,都要三十歲的人了,當真以為自己是東方不敗呀?」

    汪明陽忍不住低頭竊笑,看來涼秋媽媽真是老天派來的使者。

    「媽!?不要搗亂好不好??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席涼秋恨不得多長幾張嘴解釋。

    「我不知道?!到底是誰搞不清狀況,明陽對?的心意就?這個呆子不知道,?問問左鄰右舍的老鄰居看看。」

    方晴沒好氣的瞪著頑固不化的女兒,真不知道是遺傳到誰,明明兩人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還死鴨子嘴硬。

    「伯母,算了,涼秋昨天沒睡好,這會頭還疼著呢!」

    汪明陽體貼的出面擋駕,見佳人的慌亂形于言表,逼得太緊只會讓她更想逃跑。

    「?看看!這麼體貼?的男人到哪里找,如果錯過了,最笨的就是?了,真不知道我方晴怎麼會生出?怎麼倔的丫頭!」

    「媽——」席涼秋快要瘋了,瞪著得理不饒人的母親和一臉為難無辜的汪明陽,她挫敗的說不出話。

    「好了!本來和?爸吵嘴想來這住,現在算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還是趕快回去和他商量,喂!?不要再躲嘍!婚禮要趕快辦,說不定肚子里都已經有了,真是的,總要搞得我們措手不及。」

    方晴嘴上雖抱怨不停,但逗留在女兒小腹的目光卻洋溢著異常的光芒。

    「媽!?別再胡說了……」

    席涼秋有氣無力的回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老媽打得是什麼算盤。

    「伯母,您就別逼涼秋了,剛才原本不想說的,但我實在不想讓她為難,其實我們是——」瞬間兩人的視線都轉到他臉上,不只方晴好奇,席涼秋更是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其實昨天什麼都沒發生,伯母應該相信涼秋的,她只是喝醉了,我照顧她一夜而已。」

    嗚……越描越黑!席涼秋徹底放棄希望的垂下腦袋。

    「好了、好了!你就別慣那丫頭了,我的女兒我最清楚,我回去了,你父母那邊我會聯絡的。」

    方晴暗吁一口氣,她才不要听什麼清白解釋呢,總之趁此機會把這一對愛磨蹭的兒女送作堆就是了,相信在澳大利亞的明鵑听到這消息,一定會高興得立刻飛回來,他們兩家四老盼這一天盼得都望眼欲穿了。

    「那我送伯母到車站。」看涼秋媽媽提了行李準備出門,汪明陽也跟著上前。

    「不用、不用,我坐計程車過去就好,對了,丫頭——」

    推了汪明陽進門,卻又突然想到什麼,方晴從行李里掏出一包包的東西,回頭瞪著一副要死不活的女兒。

    「干麼?」眼也沒抬,席涼秋默哀大勢已去的悲涼。

    「原本準備煲湯給?喝,現在我走了,?呀,別偷懶!記得把這些補品煲了湯給明陽補補身子。」

    席涼秋不禁握緊拳頭。煲湯給那家伙喝?!她現在恨不得把他剁了煮來吃!

    她喝醉了,那他呢?難道他也醉了?居然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要不要請假?我幫?打電話給學姊。」

    送方晴出了門,接過一包包補藥和炖品,看席涼秋依舊僵硬的坐在那,汪明陽好心的開口問道。

    「陽!」她咬牙緩慢地回頭望向他。

    「嗯?」他看到她眼中閃爍著火苗,不禁心升警惕。

    「我喝醉了對不對?」

    「嗯。」

    「那你呢?你也喝醉了嗎?為什麼會讓事情發展成這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她無法忍受問題全部堆在她腦子里,忍不住失控的朝他吼過去。

    汪明陽皺緊了眉頭,望著她充滿憤怒的眸子,沉默良久,手指悄悄的松開,補品滑落一地。

    砰!門關闔的聲音之後,屋里靜得只剩她的呼吸聲,席涼秋怔怔的瞪著寂寥的大門,眼淚不禁滑落。

    她做了什麼?她到底做了什麼?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始王終她傷害了最不想傷害的人……

    無力的垂下腦袋,任沉沉的淚滴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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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一整天沒有看到他了。席涼秋瞅著對面黑漆漆的空房間發呆,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可是失去他的行蹤她又心神不寧。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真的很想知道,但他卻要她自己去找答案,不是找昨天一夜的答案,而是要她想他們在一起二十四年,他對她而言是什麼意義。

    她煩惱的松了百葉窗又拉開,滿腦子都是他的聲音,不期然的,腦海里翻出一句話——

    不是因為愛她,而是因為我所能做的,就是愛地!

    閉上眼楮,席涼秋滑坐在窗前,記憶像潮水般涌上來。

    「?這樣誰敢娶呀?」

    「你嘍!」

    「如果二十八歲還沒嫁人,就賴定你嘍!」

    「也只有我才消受的起吧!」

    「到我滿臉皺紋、直不起腰的時候,就賴著你好吃懶做,反正陽會養我的……」

    已經記不清到底有多少次,玩笑也好,失戀時的空虛也好,她總是把他當成浮木般的緊緊抱住,自顧自的制造一個又一個的約定要他遵守,這樣的朋友是可以一輩子在一起的,總比不可靠的戀人關系長久得多,不會因為柴米油鹽或者相互猜忌而反目,不會因為在氣頭上說分手而拆伙,這樣,他們才不會像學姊一樣遭受感情的分分合合……

    陽難道不明白嗎?試問天下有哪一對戀人會比他們還親密,無話不談且天天見面,他們不會因為一點小誤會而老死不相往來,不會因為出言不遜而傷了對方好強的自尊心,這樣的關系不是更牢靠嗎?

    終于敢承認他對她的愛,終于敢回憶他愛她的點點滴滴,二十多年了,她不是木偶怎麼會不明白,但是,她想做最親密的朋友,而不是一點風雨就飄搖不定的戀人,她希望陽能永遠陪在身邊,不想有一點點失去他的可能性。

    可是,每當他那受傷的眼神出現在腦海里,她的心就忍不住揪緊,這麼多年以來,難道她真的讓他受委屈了嗎?

    可是,只要想到他有可能離開的未來,她就怎麼也跨不出那一步,因為擁有太多,所以更怕失去。

    可是,現在她真的能繼續擁有嗎?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她驀然抬頭,眼中瞬間充滿了歡喜。是陽回來了!來不及細想,她便起身跑去開門。

    「陽!」

    門還未開,楊黎民就听到她親切的呼喚,但這並不能讓他高興,因為他知道她等的人不是他。

    「嗨!午安。」

    門開了,露出一張憔悴的容顏,在看到他時,那雙原本閃著晶亮神采的眸子又黯淡下來,他嘆了口氣溫柔一笑,告訴自己不要太過在意。

    「你怎麼會來?」

    除了失望之外,還有驚訝。他怎麼會來?她以為采訪結束後,他們應該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不用這麼絕情吧!就算不能做戀人,也可以做朋友啊!」

    不能做戀人,也可以做朋友。她有些怔忡的望著對門,此時的心狠狠的痛著。

    「涼秋?」楊黎民不解的看著他。

    「哦,進來吧!」

    失落的回過神,拉開門讓他進屋,席涼秋顯得心不在焉。

    「還好嗎?」

    「嗯?」

    「昨晚讓?喝醉,我覺得很抱歉,所以今天特地來關心一下,感覺還好嗎?」

    坐在沙發上,看她漫不經心的拿出一瓶飲料擺在他面前,楊黎民聳聳肩,溫柔的勾起嘴角。「看來我問的有些多余,?看起來顯然糟透了。」

    抬眼看他揶揄的皺皺眉毛,席涼秋抱歉的點點頭,「對,糟糕透頂!」

    「想談談嗎?」揚起溫柔的笑容,他看得很開,也很清楚,這世上並不是任何事情都能順心如意,有時候即使再用心,依然得不到你想要的結果,所以他更拿手的是退而求其次,不能當戀人的時候,至少可以做朋友。

    盯著衣袖上的毛球,席涼秋的眼眶不禁一酸。因為想起自己曾經因為介意一個男人毛衣上的毛球而提出分手,可是,那時她不曾想過自己身上也會有,時間久了、衣服舊了,心情陰暗了,連曾經最自信的部分,在不經意間就出了差錯。

    她和陽,就是這樣。

    「不信任我,還是不知從何說起?」

    看她只是低頭不語,楊黎民耐心的引導,他相當清楚讓她這樣愁眉不展,肯定是昨晚等在這的男人。

    「抱歉!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他卻突然之間變得不一樣了,他不再是她的跟班,不再她說東就去東,不再大方的對她敞開懷抱,看到他的眼神,她會覺得愧疚,愧疚到心都疼了。

    「我以為這樣對彼此最好,可是,我好像想錯了。」

    手指插進發根,她無力的喃喃低語。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9:19

「怎麼了?他愛?!而?不愛他嗎?」

    她提供的線索不多,也不夠清楚兩人的關系,所以他只能憑著線索猜測。

    愛他?席涼秋沒了聲音,她愛他嗎?

    「不愛他嗎?」楊黎民不讓她有任何恍神的機會,又追問道。

    不愛嗎?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陪伴,習慣了他的縱容寵愛,所以才理所當然起來。

    他常說她是任性的,所以……他不再縱容她了嗎?

    失去了他的縱容,她的心好空好空,這就是愛吧!

    「愛有什麼好?愛情很短暫的,就像一出戲,有開幕、有高潮,但最終會平平淡淡到落幕,愛有什麼好的?」

    她沒有直接回答,卻反問一個比回答更清晰的問題,原來她不是不愛,而是不相信愛情,不敢愛。

    楊黎民微微嘆息,原來那個男人比他想象的還要愛涼秋,陪在這樣一個不相信愛情的女人身邊,一定萬分辛苦。

    「愛有什麼好?嗯!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追求它,少了它生活就不完整,遇見了、找到了,所以想擁有的就更多,甚至把對方的一切佔為已有。」

    兩手交握,看著憔悴的小臉,他突然心生一計。

    「?害怕的是,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愛?,那?該怎麼辦是不是?」

    席涼秋怔怔的抬起頭,死死的咬緊嘴唇不願承認,可是她的表情和眼神全都坦露無遺了。

    「其實?不是不愛他,而是很愛很愛,但生怕有一天會落入分手的下場,所以干脆不愛他,也不讓他愛。」

    這次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楊黎民一方面憐惜她,同情那個愛她與被她愛的男人,一方面又感到無語,原來這世上真的有愛到不敢相愛的人。

    「找……」

    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麼多年來,她深埋在心底的灰塵,全都被他掀翻出來。她原來不是下愛他,而是害怕有一天會失去他,所以才不敢跨出這一步。

    「剛進大學時,有一次和他約在廣場見面,他遲到了,也錯過了很精彩的一幕。有個男孩跪在地上要求女孩答應做他的妻子,當時的畫面,到現在我依然記得很清楚,他說會愛她一輩子、疼她一輩子,還說會盡最大的努力讓她成為最幸福的女人,說她不愛吃肉沒關系,他陪她餐餐吃素。那時還是小女孩的我目睹了那一幕,真的認為好幸福,當女孩點頭,被男孩抱起來旋轉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為他們的愛情喝采,那一刻——我真的認為,愛情好美!」

    看她眼中沒有憧憬,有的全是回憶的色彩,楊黎民頓有所悟,顯然這段听起來很美的愛情,就是她抗拒的根源。

    「可是——」眼中的幻景消失,話鋒一轉,她的眼神充滿黯淡。「一年後,我在校園里看到了另一幕。那女孩和男孩在樹林里拉扯,她哭得好可憐,而那男孩卻始終背對著她。」

    抿緊嘴角忍住嘆息,楊黎民不知道該對這樣的故事說什麼才好,不是每段感情都只有光鮮亮麗的一面,但也不是每段感情都會這樣悲慘。

    往事歷歷在目,席涼秋忍不住淡淡一笑。

    「女孩懷孕了,但很顯然男孩不要那孩子,他說了一大堆話,問女孩為什麼總想絆住他、控制他、改變他?說他們還是學生,怎麼可能養孩子?為什麼女孩就不能為他想?最後他要女孩把孩子打掉,甚至還說他們分手吧!」

    一個相當不負責任的男人,但也可以歸咎于太年少無知,楊黎明不禁搖頭莞爾。

    「他們分手的時候,?已經認識那女孩了對不對?」

    見她抿緊嘴角不願說話,他又接著問道︰「是?陪她去醫院打掉孩子的吧?」

    拍眉望向他,他的笑容溫和誠懇,可說出的話卻硬生生掀開了埋藏在她心中多年不治的傷口。

    「身為齊的朋友,我不可能不知道。」

    他聳聳肩,事實上,當年他也是最反對齊追求吳雨君的人,天下女人何其多,為什麼偏偏要執著于一個感情受過創傷的女人,這豈不是自討苦吃嗎?

    可是現在遇到席涼秋,他終于明白當年好友執迷不悟的原因了。

    「對!是我陪她去醫院的,看她咬牙躺在手術台上,她很堅強,咬破了嘴唇也沒有流一滴眼淚,而從來不哭的我,卻在手術室外邊哭得一場糊涂,從來沒有一刻像那樣害怕過。」

    眼眶里的淚水不停打轉,卻又固執的不讓它掉下來,她的聲音听起來冰冷而堅硬。

    「說愛的時候仿佛一輩子就那麼注定了,可是當不愛了,就好像陌生人一樣,傷害、仇恨、痛徹心扉的疼痛……愛情真有那麼好嗎?值得為它承受這些嗎?」

    眼淚掉下來,盡管多少次她要自己放下,畢竟學姊說她現在很幸福,可是,她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的情景。

    以後每當有人說愛她,她就會直接轉身說分手。

    「的確不值得為了一時的甜言蜜語受這麼多苦,但是總不能為了別人的遭遇,而斷送了自己的幸福。」他對上她茫然困惑的眼神,溫柔一笑。

    「他陪了?二十多年,?舍得讓他因為?的膽怯而離開嗎?天底下的男人並不全是那樣的混蛋,可?卻怕他像那個混蛋一樣,換作是我,我會難過得認為?對我不夠信任。」

    聳聳肩,汪明陽沒說的話他替他說了,楊黎民卻沒發現自己說得太多。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時間?」

    她不記得有告訴過他,忍不住狐疑的皺起眉頭,盯著他臉上的笑容。

    「呃,?沒說過嗎?哦!那就是齊告訴我的,其實為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向齊打听了一點情敵的資料,當然包括你們什麼時候開始認識的。」

    吐吐舌頭,他驚訝于她的敏銳,明明已煩惱得心神不寧了,為什麼遇到這種問題腦袋還這麼精明,這個女人還真可怕!

    「百戰百勝?情敵?可是——我——」

    她發現最近事情特別多,而且全擠成一堆,一方面她驚訝自己居然能夠將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回憶在他面前坦述,一方面又被他摸不定的想法而左右,他不是說做朋友的嗎?所以她才能夠攤開心事,可現在——

    「唉!好像我一點機會都沒有的樣子,真受傷!」

    故作捧心狀,楊黎民要寶的嚷著,但很快就轉頭認真的看著她。

    「給所有人一個機會怎麼樣?」

    「所有人?」微微後退,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給?自己、給我、給他一個機會,讓事情自然發展下去,不要在還沒開始就否定了一切。」

    盯著他的眸子,琥珀色的眼眸中,正反映著她遲疑而掙扎的表情,她知道他在給她機會,給她機會抓住一個力量走出這迷惘,可是真的有用嗎?誰能保證結果會比現在更好?

    「誰能保證明天會發生什麼事?說不定?會愛上我,也說不定他會決定不再愛?。」他作著假設,他知道這樣做能打動她搖擺不定的心,畢竟人會因為害怕失去而奮力一搏。汪明陽已經行動了,而他也來了,所以,她不得不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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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黎民走了,但她的耳邊卻一直回響著他對她說的話。

    誰能保證明天會發生什麼事?說不定?會愛上我,也說不定他會決定不再愛?……

    明陽會嗎?會不再愛她嗎?

    對面門鎖發出 啦聲響,席涼秋迅速的從沙發上跳起來,顧不得穿鞋便直沖過去開門。

    「陽!」

    汪明陽轉動鑰匙的動作停住了,低頭看著鑰匙環上的另一支鑰匙,那是她的。

    「陽?」

    他沒有轉身,她看不到他的臉,他的背影刺痛了她,澆滅了她此刻所剩無幾的自信。

    「你——生氣了?」

    無措的垂下肩膀,不安的搓著雙腳,地板的冰涼自腳底一路竄進心里。

    「生氣的是?。」

    依然沒有轉身,手指輕輕摩挲著鑰匙環,他的聲音听不出任何情緒。

    她輕咬嘴唇,委屈得不知該如何開口。

    彼此沉默了許久,他終于無奈的轉身,看到她低垂著腦袋,就像做錯事情被老師懲罰的小學生一樣。

    「?又光著腳丫子了!」

    席涼秋驚喜的抬起頭,不知道為什麼,以前听他這樣責怪她不懂得照顧自己時,只覺得他很@簦 篩詹潘囊瘓浠埃 難劾崛茨 撓可狹搜劭簟br />
    「以後別這樣了,我不能永遠提醒?什麼時候該吃藥,什麼時候該起床,又或者天氣涼了要穿暖和……」

    「陽……」

    驚喜變成了恐懼,她望著他,盡管他的表情依然如常,可自他口中說出的話,卻陌生得沒有溫度,是她听錯了嗎?

    「什麼時候該穿衣,什麼時候該吃藥,又或者什麼樣的男人適合?,該用什麼態度和男人談戀愛……這些似乎沒有我?也能處理好,直到今天才發現,原來我把自己在?心中的地位想得太重要了。」

    不!老天!誰能告訴她他在說什麼?誰能幫幫她!她驚惶失措的掉下眼淚,只能不停的搖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對嗎?」

    看她不停搖頭,淚水滾滾落下,他只能苦笑的反問。

    不對!不對!他的地位無人可替代,他在她心中意味著永遠,意味著一輩子。

    「涼秋,?該長大了,該知道朋友可以做一輩子,卻不能一輩子守在一起,那是另外一種關系的位置,所以——」

    頓了頓話語,她滿臉的悲愁讓他好心疼,可是,他如果不夠狠心,那一切都不會改變。

    「所以抱歉,我恐怕不能遵守和?的約定了,以後,不論是三十歲、四十歲,或者到我們白發蒼蒼,都不能遵守那個約定了。」

    「陽……」席涼秋哽咽得說不出一個字,她該沖上前去打他踢他的,他怎麼能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可是,沙啞著嗓子喊出他的名字,她卻腳下生根的一步都動不了,淚水迷蒙了他憐惜卻無能為力的表情,迷蒙了他轉身消失的背影。

    仿佛全世界下了場大雪,她一個人冰冷著身子,無助的站在茫茫荒野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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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陽……」

    席涼秋在昏迷中,可是淚水卻不曾停止滑落,楊黎民無奈的坐在床邊暗嘆。

    明明愛得死去活來的兩個人,為什麼要這樣彼此折磨?一通電話他趕了過來,沖進門看到的卻是昏迷在床上發著高燒的她,而打電話叫他來的人明明應該守在這的,卻獨自在隔壁一個人喝悶酒。

    愛情到底是什麼?愛情好嗎?席涼秋問他答案,可是他卻在她身上看到了答案。

    「唉!」

    幫她拉好被子起身走出席家,敲門進了對面的屋子。

    「退燒了,卻一直哭個不停,你能不能讓她不要掉眼淚了?」

    沒好氣的對著一直猛灌酒的家伙喊著,想想他也真冤枉,明明他們應該是情敵的關系,現在他們兩人鬧矛盾不是正對他有利,可是他現在的行為卻好像並不是為了自己。

    「我只是牙醫。」

    再喝一杯酒,汪明陽輕喘著鼻息低喃,他的心好痛、好痛,說出那麼絕情的話,他的心比她痛上一百倍、一千倍,她在流淚,而他的心在流血。

    「牙醫也可以過去看看嘛!你以為打個電話給我就成了,當我是醫生還是看護呀?」楊黎民沒好氣的奪過他手中的酒杯,並替自己倒一杯。

    「你是追求者,而我什麼都不是。」

    伸手蒙住臉,長長嘆息著,汪明陽淒苦的笑。他原本以為在說出那些話之後,她即使走不出心結,但至少可以反駁些什麼,可是,她卻只是徑自的搖頭、流淚,搖頭是為什麼?掉淚又是為什麼?

    他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就算每天巴著她,也還是有不懂、不知道的角落,甚至連她心底最痛的傷口在哪里都不曉得,居然還要別人來告訴他。

    當他從吳雨君口中听到當年發生的事情時,他的失望多過自責,她居然為了別人的故事而埋沒了他們的愛情,居然因為別人的傷口而傷害了他的用心。

    難道他就這麼不值得信任,讓她連問的勇氣都沒有?他很無力,看著她一個人走不出來的茫然,看她失去理智的質問他想怎樣?看她滿眼固執的無措……

    第一次對她產生了無力感,第一次感到,他們也許真的各自分處在兩個世界。

    「如果你真能當作什麼都不是,干麼在這喝悶酒?如果什麼都不是,我干麼因為你的一通電話就跑來這听你說喪氣話!」

    楊黎民沒好氣的怨道。戀愛中的人容易患得患失他可以理解,可是明明還深情款款、非卿莫娶的人,現在卻又沒信心了!

    「朋友?剛才已經不是了!戀人……她不要!」

    好想大醉一場叫自己不要計較那麼多,可喝越多的酒,腦子反而越計較,計較這麼多年她可曾真愛過他一分,計較這幾天她說過的、做過的有幾分是發自內心,越不想越清晰。宛如全世界下著雪,而她明明就在他身邊,卻白茫茫一片怎麼也看不清。

    「那你又何必演這麼一出戲?就一直做朋友不就得了。」

    「你過去吧,她會踢被子的。」不耐的推他離開,汪明陽緊緊皺起眉頭。

    「那你為什麼不過去?」听了這席話,楊黎民又好氣又好笑。

    「我……怕像以前一樣,守在她床邊,听她喊著我的名字,就又會狠不下心,當她醒來,一切再度歸零。」

    不能這樣,如果她走不出來,那就由他來闖關,兩個人中,她已經軟弱了,他不能再心軟。

    「OK、OK!算我服了你們倆。」

    果然是天生一對!楊黎民無奈的轉身回到對門,這兩個膽小鬼,希望這次豁出去真能修成正果。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9:30

小姐別挑剔 正文 第八章
     席涼秋的燒退了,卻不再像以前一樣,只要睜開眼,就可以看到汪明陽在她身邊,當她醒來時,守在身邊的是楊黎民,于是,她接受了他的提議,給他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機會,至于汪明陽……

    「唉……」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似乎沒有人給彼此任何機會,他們就這樣硬生生地分開。

    拉下百葉窗,遮住午後刺眼的陽光,她無精打采的翻看著明天生活版的投稿。

    「咳聲嘆氣的,我干脆調?去社會版做采訪好了,面對那些慘不忍睹、世態炎涼,?的表情和神態都很適合。」

    身後涼颼颼的吹來一道落井下石的聲音,席涼秋眨眨眼楮連頭都沒回。

    「?到底要這副鬼樣子到什麼時候?」吳雨君看不過去的叫著。

    「如果真的放不下,就去找他呀!又不是不知道他診所大門在哪邊,況且不是已經接受楊黎民了嗎?出門有人接送、下班有法國大餐吃,這麼美好的日子,長吁短嘆的擺給誰看呀?死丫頭!」

    「放過我吧!學姊。」她眉頭也下皺一下,只是有些哀怨的求饒。

    「?——」看她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吳雨君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長嘆一口氣望著手中的稿子,看來這次汪明陽是下了猛藥,她真怕涼秋挺不過去,但是,既然汪明陽認為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這麼多年看他們定過來,沒有不幫的道理。

    「?要怎樣我不管了,但是工作別給我出差錯,偷懶也不行!這兒有一份稿子,校對後看排在哪個版比較合適!」

    「哦——」

    她放下稿子就走了,席涼秋扭著脖子,斜斜看了一眼稿子,懶懶的拿了過來,目光觸到扉頁的那一那,她呆了,那是汪明陽的字跡。

    于是她迅速的翻開細讀。

    我和她的故事——

    再過一個多月就是她二十八歲的生日了,而我決定在此之前,忘記她……

    只看了一行字,她的心就緊緊揪住,呼吸仿佛也在那一刻停止了。

    我和她在三歲那年的秋天相識,那時的她像個勇敢的小騎士,而我甘願做她屁股後邊的小跟班,這一跟就是二十多年。

    有人說緣分天注定,也許我們真的是上天注定的一份緣,可他老人家卻忘了給我們在一起的份。

    有人說,如果兩個人經過許多波折都還無法在一起,或許他們真的緣盡于此。

    老天沒替我們安排好,而緣也要盡了,所以我決定,在她原本玩笑要嫁給我的時間之前,一點一滴地忘記她。

    一天寫一點,每天忘記一點,雖然很辛苦,但我想到了那個時候,即使她愛上了別人,即使她固執的說我們還是朋友,我也能接受,因為近在她身邊,卻只能遠遠的愛著她,那樣的日子,比忘記她更痛、更辛苦。

    薄薄一張稿紙滑落指尖,她的淚也跟著墜落紙上。

    她起身沖向辦公室。

    吳雨君一直透過百葉窗觀察著她的反應,所以當她沖進來的時候,她早早藏好了嘴角的笑。

    「這是怎麼回事?」

    「就?看到的這樣,普通的投稿而已,我沒有參與,是明陽自己寄到我這里的。」

    聳聳肩,抱歉的看著面如死灰的她,吳雨君雖然于心不忍,卻不能不跟著演下去。

    「他想干什麼?」怒從悲中升,有些失態的質問。

    「那?要去問他了,要不要我幫?打電話?」

    看她就像夾著旋風一樣的又沖了出去,吳雨君莞爾的放下剛拿起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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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明陽猜得到看了那篇文章後,席涼秋會有的反應,她一定會生氣大過傷心,這就是她的性子,所以他一直等著她來找他。

    果然,午餐時間才過,門外就響起了不禮貌的推門聲,接著是他在熟悉不過的怒吼。

    「汪明陽!」

    「席小姐?!」護士小王顯得有些驚訝。

    「別說他不在,我自己找!」

    直接沖進他的辦公室,她胸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燒。他想干什麼?是在計較他付出的愛需要回報,還是想連本帶利的折磨她,好一並討回來?

    「涼秋。」

    門被推開,沒等她開口,汪明陽先柔聲喚著她的名字。

    她頓住了,一只手還死死的握著門把,瞪著午後陽光下他溫柔依舊的臉龐,眼淚在一瞬間奪眶而出。

    他起身走向她,看她氣呼呼的沖進來,卻傻傻地站在門口掉眼淚,這就是只在他面前流露真性情的席涼秋,讓他又愛又恨的席涼秋。

    「真的這麼絕情?」望著他眼中的憐惜,她顫聲開口。

    他真要這麼絕情,二十四年他都等了,為什麼不能再給她多一點時間,她甚至在一團慌亂中還沒找到出口,他為什麼突然問變得這麼絕情?

    咽下心疼,汪明陽低垂眼臉輕聲開口,「不是絕情,而是為了我們好,如果不剪斷,怕?一輩子厘不清、看不透。」

    鼻子酸了、哭累了,席涼秋難過的閉上眼楮。剪斷!他想剪斷什麼?她有給過他什麼可以剪斷的牽絆嗎?如此狠心、如此迫不及待,他難道看不出,她的心已被剪得凌亂。

    「涼秋,如果我們只能做朋友,我認命,就做朋友吧!但是,給我多一點時間,我會像自己所寫的那樣,一點一點忘記。」

    望著她閉上眼楮,搖搖欲墜的模樣,他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住,他不能伸手,一伸手就功虧一簣了,恐怕他會不忍看她受傷,又任她縮回殼里。

    「忘記?汪明陽,你真的能忘記嗎?如果我愛上其他人,對你來說真的比較好嗎?」睜開眼楮,視線已模糊一片,她的背抵著門框支撐身子。

    「涼秋,我從來沒有對?說過,我愛?!」

    對上她的淚眼婆娑,他沒想到他的表白會沾上眼淚的味道。

    「但是,如果愛成為負擔,那就該坦然面對,不論是放棄還是繼續,我想我們都能處理好的,對不對?」

    原本只是半真半假的台詞,可說著說著,卻得與她淚眼相對,汪明陽背過身去,緩和自己的情緒,為什麼一份愛情,他們要追逐得如此辛苦?

    「陽!」

    他哭了,但席涼秋卻淒楚的笑了,原本她以為這些天淚流不止的只有她一個人。

    「那就忘了我吧!」忘了她吧!如果愛成了負擔,就該坦然面對,這麼多年,原來他愛得這麼辛苦,因為她的懦弱,他過得這麼累,牽牽絆絆倒不如忘了她的好。

    「好!」他咬牙回應,卻不願轉身。

    席涼秋笑了,如果是以前,有人一定會笑她又哭又笑小狗撒尿,可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于是,小跟班變成了二十八歲的挺拔男子,而她卻一直停留在大二看見學姊被迫分手的那個夏天,所以忘了她,讓他重新開始。

    「你的稿……一定要繼續寫,一點一滴都寫進去,那樣才能忘得干干淨淨。」

    「好!」

    他的聲音是哽咽的,而她的淚水快流到干涸,死命的咬住嘴唇,她體會到了何謂離別,心硬生生被撕裂,卻還要笑著說好。

    「再見!」

    最後望他一眼,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們分開時,她只能望著他的背影,以前都是他目送她走遠的。

    她慌亂的腳步倉促離去,汪明陽這才緩緩轉過身,濕潤的眼里只有她顫抖的背影。

    再見了涼秋,他們都要和過去說再見。

    「汪醫生……」護士小王哽咽的呆站在門外,不知道是否該去追回席小姐,更不知道感情甚好的兩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別哭!分開是為了再重逢。」

    涼秋別哭,分開,是為了再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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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涼秋,?不能哭……別哭!」

    胡亂抹著眼角,卻仿佛永遠止不住淚水,席涼秋奔跑在路上,不停的告訴自己別哭、別哭!

    可是,跌坐在路邊,她哽咽得發不出聲音來,她哭不是因為他說要忘記她,不是因為他寫了那些東西,更不是因為他的強裝絕情……

    她哭,是因為他的眼淚。

    明陽哭了,流著淚說愛她,背過身說要忘記她,長久以來一直安慰著她的他,居然哭了。

    她該死!到頭來,竟把一切都搞砸了。

    愛情是什麼?愛情好嗎?

    如果愛情是明陽的眼淚,不好!一點也不好!

    悲淒的哭倒在路邊,腦海中都是他濕潤的雙眸,她對那一幕無言以對。

    所以她讓他忘了她。

    忘了她這個笨蛋,她不知道曾經擁有的多麼寶貴,她不知道面對失去的害怕,遠遠比不上眼睜睜看他因為愛她而離開,她不知道他也許曾為她喝醉過,心痛過,她不知道他曾為她流了多少眼淚,不知道他吃飯從哪邊吃起,不知道他用什麼牌子的刮胡水,不知道早晨他先刷牙還是先洗臉……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愛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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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的事很多,甚至不知道我的生日,因為大剌剌的她,甚至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但是所有關于她的事情我都記得,一點一滴,都記得。

    她喜歡吃酸的隻果,每到秋天時節,校園的生物園地里總有她的身影,雖然看到就牙酸得要命,雖然很害怕蹺課被逮到,但是依然跟著她蹺課去偷隻果,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就覺得心里暖暖的,看到她不開心,就會坐立不安,這樣的感覺如果是愛情的話,那從十三歲懂得害羞開始,我就已經愛她好久了。

    有一個問題,如果當世界末日來臨的時候,最想做什麼?這問題我沒想過,但如果看著她從高處墜落,那一刻對我來說就是世界末日,我能做的就是比她更快的跳下去,當她的肉墊,很戲劇化的場面,也很痛,但懷里的她毫發無傷,我就覺得被救贖。

    我可以一直陪在她身邊,等一個永遠、許多個未來,我的人生和她牽在一起、絆在一起,從沒想過有一天分開的可能。

    可這一天如果到來——

    停了筆,怔怔的望著滿紙的字跡,眼前浮現她說再見的樣子,汪明陽不知該如何寫下去,這一天如果到來——

    不!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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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深情!」

    「對啊!我看著看著都忍不住心酸了,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這麼痴情,連我媽都直說造孽。」

    「就是呀!里面寫的那個她到底是誰?不知道看了這樣的東西會怎麼樣?要是我的話,早就拋開一切撲過去了!」

    「嗯嗯!真羨慕她,不過又覺得她很可憐,畢竟人家是因為要忘了她才寫這些信的,看著自己一天一天被徹底遺忘,那種心情一定也很絕望吧!?說對不對?席姊。」

    辦公室里的三姑六八婆討論得火熱,看著獨自在一旁的席涼秋沉默寡言,當然要拉進來一起討論。

    席涼秋牽強的抿抿嘴角,起身往總編辦公室走去。

    「讀者反映很熱烈,已經接到很多電話和信件詢問作者的聯系方式,當然我不會透漏的,但是——」望著低垂眼臉的席涼秋,吳雨君有些擔心。涼秋的性子這麼烈,汪明陽此舉無異是鋌而走險,一不小心就真的玩完了,到時候他不想忘也不行。

    「?放心,我會公私分明的。」接過信件,她淡淡的回應,臉上看下出任何表情。

    「那是最好!原本我想讓別人接手的,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也許這是好事,明陽愛?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我們全看在眼里、急在土異,但不論他愛得多辛苦,單方面的愛還是不行,忘了也好!總之?不愛他,也不要有太大的負擔和壓力。」

    席涼秋細細咀嚼著學姊的話,卻只能保持沉默,到現在為止,她什麼都不能說,不能說她是否愛,也不能說她是否痛。

    「對了,下個月就是?生日了,想要什麼禮物?」

    「禮物?」

    「對呀!想好了告訴我,我可不想出力出錢卻不討好。」

    吳雨君說話一向直接,尤其面對死要面子自做孽的學妹,擺著一副寫滿「我愛汪明陽」的臉,誰會相信她能做到過眼雲煙。

    禮物……望著桌上的稿件,她微微的牽扯嘴角,許多年來她一直許諾的,而且一直都在身邊的,現在卻漸漸失去了。

    「隨便吧!學姊幸福就好了。」

    莫名其妙說完一句,她便轉身徑自走了出去。

    「死丫頭!」吳雨君沒好氣的啐道,但看著她憔悴背影的眼神卻又滿是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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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姊!席姊!」

    才進辦公室就被清潔小妹拉著向里頭跑,席涼秋了無興致的跟著她。

    「當當當!女主角來了快讓開!」

    圍在她辦公桌前的同事倏地讓出一條走道,席涼秋眼前一花,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正靜靜的放在她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望著她。

    「誰送的?」

    「不知道!所以才要?快打開看看呀!真令人羨慕,有人送花又有人送禮物,涼秋,?的艷福不淺哦!」

    三姑六婆又羨慕又嫉妒的說道。

    上前打量著盒子,沒有卡片、沒有署名,但眾人的目光卻十分肯定收件人就是她,席涼秋皺眉拆開包裝紙。

    「哇!」

    「好漂亮!」

    身旁嘩然一片,她卻呆了,盒子里裝著一束精致的花球,全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干花,各種顏色淡淡的簇擁成一團。

    「哦!一定是上次送花的人,知道上次送錯了,所以這次才用心的補過,好有心哦!」

    不可能是上次送花的王豬頭,那種人才不會有這種修為,送這花的人一定相當了解她。突然一個溫柔的身影浮上她心頭,席涼秋的眼楮頓時躍上一抹神采,心中緊縮了下。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響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望了過去,看來神秘送花人要準備現身了。

    席涼秋不知道為什麼拿起話筒的手會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心跳則莫名的加快。

    「喂?」

    「收到花了嗎?」

    「是你!」一瞬間她所有的緊張和激動都澆涼了,心頭涌上無限失望。

    「怎麼?難道?以為是別人?哦!涼秋,?真懂得如何傷我的心。」楊黎民受傷的叫道。

    「對不起!我以為——」

    她以為會是他,從來在看到鮮花比她還緊張的那個人,她忘了他正在努力遺忘,又怎麼會刻意記得。

    「如果抱歉,那就晚上請我吃飯吧?」

    「咦?」

    「就這麼說定了,下班我在樓下等?。」

    連讓人拒絕的時間都沒有,楊黎民很快的掛了電話,席涼秋泄氣的瞪著手上的花團,縴指細細摩挲著每一片花瓣,最終還是忍不住輕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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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物喜歡嗎?」

    「嗯,謝謝。」

    她沒什麼胃口的攪動著面前的濃湯,禮盒在身邊,楊黎民在對面,氣氛浪漫的法國餐廳,還點了她最愛吃的牛小排和蝸牛,可是,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連該放輕松的心情都覺得莫名沉重。

    「喜歡就好,美人該配鮮花的,可是?卻敬謝不敏,所以只能送干花,現在才知道,原來追求?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情。」

    見她一直心不在焉的低垂著頭,楊黎民打趣的開玩笑。

    「對不起!」

    望了他一眼,她又低下頭,他的笑容只會讓她的歉疚更深,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只能利用他當浮木,否則,她伯自己會淹沒在無盡的後悔和深深自責的無力中。

    聳聳肩,楊黎民無所謂的扯動嘴角,要不是他早就想開了,這差事還真是不好干。

    「先生,您的飲品。」

    侍者端著冰桶過來,讓席涼秋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可樂好嗎?」

    徑自倒了兩杯可樂,楊黎民一點也不認為在如此高檔的餐廳喝可樂有什麼不妥。

    「可樂?」她本能的抗拒。

    「怎麼?很奇怪嗎?說實話,比起紅酒或者白蘭地,我其實更喜歡可樂,撕心裂肺的吼完一場演唱,灌一瓶下去,心情真是爽得冒泡泡!」

    他的搖滾本色發揮得淋灕盡致,可同時也注意到她眼中蒙上了一層黯淡。「怎麼了?」

    「沒什麼!可樂——沒問題的。」

    僵硬的扯起一絲笑容,席涼秋接過他手中的可樂,瞪著杯中直冒泡泡的液體,雖以自制的陷入深深回憶中。

    她抗拒可樂,因為他說喝可樂會容易蛀牙,誰都知道沒有那麼夸張,何況他是個牙醫,但他之所以夸大其辭,是因為她本來就有蛀牙,他總是這樣,哪怕是一丁點有可能對她不利,都緊張得要命。

    她想起來了,因為可樂,她曾經還拒絕過一個追求者。

    「涼秋?」他無奈的輕喚。他真的很挫折,這是第一次,和他約會的女孩居然如此心不在焉。

    抬起頭來,燭光在對方眼中搖曳,淡淡透明的干花散發著迷離的幻影,席涼秋輕輕勾起笑容。她想起來了,也是在這間餐廳,也是這樣的布置,他那時好像真的生氣了。

    坦白點好不好??究竟在尋找什麼??已經不再年輕,不再可以由?任性的挑選對象,既然知道對方好,既然可以說出那麼多的優點,那為什麼不能容忍他喜歡看恐怖片,人無完人,何況看恐怖片並不算缺點,?的要求太苛刻了!

    她的要求太苛刻了嗎?現在看來是真的,苛刻自私的她一定傷透了他的心,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說他是備胎!

    閉上眼楮努力回想他當時的表情,是那樣的無力,也許他低垂的眉眼里正蘊含著傷心的水霧,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打算忘記愛她的心意了。

    酸楚漫上俏挺的鼻尖,她不願再回想過去,那是守了她二十多年的陽,為什麼她會對他說出那樣的話?

    淚水滲出了緊閉的眼縫,原來她早就後悔了,當他第一次反問她的時候,她就不確定了。

    坐在對面的楊黎民無奈的嘆氣,這樣的情況還真少見,她徑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垂的小臉上淚水潸潸,那個世界他完全進不去,所以只能沉默的看著她因為思念另一個男人而瘋狂。

    鐺鐺——

    清脆的敲擊聲回蕩在耳邊,席涼秋茫然的抬起臉,淚眼迷蒙的望著正拿湯匙敲擊她面前杯子的男人。

    「既然這麼痛苦,為什麼不去找他?」

    既然這麼痛苦,為什麼不去找汪明陽呢?喜歡就直接說出來,想要就勇往直前的去追求,可她卻寧願躲在一旁含恨飲悔也不敢跨出一小步,他真的不能理解。

    「他……為我吃了太多苦……他說,忘記我會比較好過……」

    「那?呢?」

    看她的神情寫滿了至深的悲哀,他不認為到現在她還會再縮進自我保護的殼里,她已經無處可躲了,汪明陽這一招看似殘忍,其實是最管用的,果然是醫生。

    「他做了努力,但因為得不到所以決定放棄,那?呢?在擁有他那麼多的付出後,就不想回報一丁點嗎?」

    回報?她呆呆的想著這句話。可是,陽已經下定決心要放棄她了,她已經失去資格了。

    「?該不會以為,確定自己愛上一個人是件容易的事吧?」

    抬起淚眼望著他,席涼秋直覺的否定,愛上一個人也許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真正懂得自己也愛著他,卻是不容易的,她也是在即將失去時才發現自己的心意,而那份愛早已溶入骨血,因此分離,才讓她痛徹心扉。

    「所以嘍!要忘記一個?愛的人更難,並不是把所有的回憶寫在紙上寄出去就能忘記的,那樣只是再一遍遍重溫,記憶反而會更牢固!」

    臉上的淚痕猶未干,她只能呆呆的望著他,一時之間她不甚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說明陽並不是真的要放棄她嗎?他是在叫她主動爭取嗎?

    他快受不了了,不管汪明陽的計畫是什麼,他再也受不了做夾心餅干或者傳話簡的角色,那一向不是他的個性,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對得起朋友這個稱呼了。

    「?不會以為我會雞婆到追著齊,打听?到那麼巨細靡遺的地步吧!」

    「什麼意思?」

    吸吸鼻子望著他閃著精光的雙眼,她的心中悄悄升起一絲希望。

    「?以為我為什麼會知道?對花粉敏感?還知道?喜歡吃這家餐廳的小牛排,明明有人交代不能喝可樂我還點?」

    他無奈的聳聳肩。真管用,禮物、燭光、美食還有他這個魅力無比的大帥哥,他們坐在這一個晚上了,可卻還不及一個假設來的有用,只見原本的淚眼婆娑突然充滿了光采。

    「嗯!本來還交代要帶?去夜市的,吃魚丸、喝珍珠奶茶,但是現在看來,?應該不會那麼遲鈍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緊張得有些口齒不清,一個名字在舌尖呼之欲出卻又說不出來,可她不敢相信老天對膽怯的她這麼仁慈。

    「花是他買的,所有關于?的事情都是他講的,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那可怕的挑剔毛病真的讓我懷疑,汪明陽那家伙是不是有心要我放棄?!」

    真的是他!席涼秋拚命咬住嘴唇,不知此時該哭還是該笑。

    「想笑就笑吧!反正我早就退出了,雖然他說如果?愛上我,會祝福我們——」

    「他真的那麼說?」她又緊張了起來。

    「但是,我認為那家伙是存心讓我心甘情願繳械投降的!」

    楊黎民頑皮的朝她眨眨眼楮。好一個汪明陽,誰說他傻,他聰明的利用情敵來幫自己追求愛情,聰明的以退為進步步為營。

    「謝謝你!」她冷靜的撫順發絲,擦干臉上的鼻涕眼淚,一瞬間笑顏重拾。
作者: x6666686    時間: 2010-2-18 09:59:45

小姐別挑剔 正文 第九章
     她的挑剔幾乎無能可及,我相信和她約會的那些男孩子一定很頭痛,因為毛衣上的毛球、喜歡喝可樂,或者是一場恐怖電影,甚至是一個手勢、一句話,她都會任性的封殺對方。

    有時候我在想,她為什麼要不停的接受男孩予的約會,卻從來不曾堅持交往超過一個月,為什麼每每用幾近荒唐的理由拒絕別人,卻又以失戀為由撲進我懷里撒嬌。

    多少次,我等在她最後回來的地方,看她脫離別人的懷抱闖進我心里,那種滋味真的很奇怪,疼痛揉和著喜悅,有人說的含笑飲毒酒,恐怕就是這樣吧!明明知道那是杯致命的毒酒,卻還是一杯一杯往肚里灌,她對我來說,走心頭永不可能拔去的刺。

    中毒太深,明明說好要忘記她的,可為什麼每次寫著寫著卻發現,越想忘記,記憶卻越來越清晰……

    「真感人,他一定很痛苦。」

    「可是也很甜蜜啊!」

    「我覺得女主角是愛他的,不然為什麼每次草草結束戀情後,便會投入他的懷抱?」

    一伙人圍著電腦螢幕討論得口橫飛,現在報社根本就是這個未命名情書的讀者俱樂部,大家都等不及看報紙,直接在電腦上看校對稿。

    「席姊,?說對不對?那麼多讀者來信中,到底有沒有女主角呀?不知道她看到沒有?真希望在她生日之前,他們能夠重修舊好。」

    手指輕輕摩挲稿紙,席涼秋微微揚起嘴角。

    「她看到了。」

    「咦?真的嗎?在哪里?讓我們看看!」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涌了過來。

    「暫時保密,看明天的報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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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感人哦!」

    「咳咳……是呀!連我這個老頭子都覺得有意思,現在你們年輕人可真幸福,我們那時可沒這麼方便。」

    汪明陽走進診所就看病人們討論得熱烈。

    「汪醫生看報紙了嗎?」

    一個年輕病人興奮的問道。

    「報紙?」

    「對!這星期的太陽日報,大家都在關注一個男人的忘情書T br />
    忘情書?他頓時明白令他們津津樂道的是什麼了,扯起一絲苦笑,什麼時候他的文字有了這麼淒美的名字,他只是把稿子給學姊,卻不曾看報紙,因為時間一天天過,而她卻沒有來過,他幾乎不想寫了,想放棄了。

    說到底,寫了那麼多,根本就是在追憶,愛她的心沒有減少一分,反而欲罷不能。

    「本來大家都以為會是慘淡收場,男主角決定在女主角二十八歲來臨時忘了她,然後飲淚獨泣,好可憐喔!」

    小女生的眼中充滿夢幻的泡泡,汪明陽听了卻覺得虛弱無力,那不是他要的結果,如果她真的還是走不出心結,他依然會等下去吧,等下一個十年、二十年,無論如何,他根本不可能不愛她。

    「可是女主角竟然回信了,老天!悲慘大結局有可能變成圓滿收場哦!」

    「什麼?!回信?」

    汪明陽心中頓時一緊,轉身沖出診所,一口氣跑到街角超商買了一份報紙。

    我真的很挑剔,交往的男孩子似乎總是不合心意,我會因為他毛衣上的小毛球而心存芥蒂,或者因為對方喜歡喝可樂而頓生排斥,更有一次因為對方買了恐怖片的電影票而甩手離去。

    有時候想想,這麼多壞毛病的我,他為什麼還會喜歡?

    我們相識在t一十四年前的秋天,那時候他還是個流著鼻涕,比我矮半頭的小鬼,總是在被人欺負後,跟在我後邊哭泣,于是保護他成了我兒時最引以為傲的事情。

    時間過得真快,十幾歲的時候第一次被男孩子說是假小子,那時候真的很生氣,回家質問他是否自己真的沒女孩樣,他說只要我溫柔一點、說話慢一點、動作小一點……那個家伙真的很了解我,于是我認為,即使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了,我還有他。

    呵!很幼稚的想法,可我卻這樣一直傻傻的認定著,二十歲、二十五歲,直到即將二十八歲的今天,我還抱著少到可憐的自信這樣認為,如果有一天我白發蒼蒼依然未嫁,那非我不娶的人,一定是他!

    這是什麼樣的感情?我從來沒想過,擁有,所以覺得理所當然!直到有一天池說,如果只是朋友,是不可能永遠在一起的。

    那時候的我覺得很生氣,因為一直固執的認為,是朋友才能永遠在一起。

    愛情是不可靠的,從前那麼相愛的戀人,分手時卻變得冷酷殘忍,連同過去美好的回憶一起攪碎。

    而我和他擁有那麼多回憶,卻都是甜的,沒有一絲苦的,如果有一天,全部變質了,我恐怕不會原諒自己,更不會原諒他。

    所以做朋友不好嗎?

    不好!他失落卻又堅定的說不。

    從那天起,我發覺即使我們還是朋友,可是我所擁有的記憶卻變成了苦的,縈繞在心頭、回味在舌尖的,全是苦的。

    想著不只是朋友的他,想著不要做朋友的他,想著被我逼著做朋友的他,我發現這麼多年來,我小心守護的,卻使他痛苦。

    愛情走什麼?愛情好嗎?

    他說他愛我,可是,如果愛成為一種負擔,放棄或者繼續,都該勇敢面對不是嗎?

    因為我的自私,傷害了他這麼多年,所以他選擇放棄,我無話可說。

    因為他的放棄,被他愛著這麼多年的我,決定選擇繼續。

    人們也許會說一句老話,為什麼總是要到失去時,才發現曾經擁有的有多珍貴。

    但是,我卻是因為擁有得太多,所以害怕失去,而小心的保護著,然而原來我用錯了方式。

    如果我醒悟得太遲,沒有關系,至少愛他的心將不再懦弱,如同他等了我二十多年一樣,未來的歲月,我都將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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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于想通了?」

    「嗯!」

    「那真是太好了!我還擔心會不會適得其反呢??呀,就是愛鑽牛角尖。」

    握著報紙,吳雨君百感交集的望著席涼秋。她一直知道這小妮子在意的是什麼,當年是她陪她去醫院,躺在手術室里自己倔強的一滴眼淚都沒流,平時嘻嘻哈哈的小學妹卻哭得浙瀝嘩啦,那時她就想,這輩子她恐怕都要對涼秋心懷歉意了。因為涼秋是個表面上看起來大剌剌,卻心思細膩的女孩,容易將別人的傷口背負在自己心里。

    不過,好在有汪明陽。

    席涼秋淺淺揚笑,其實她的心里並不好受,表白了,挑明了,心卻不曾放松,因為下知道他是否還會接受,這樣一個固執又愛鑽死牛角尖的她。

    「放心吧!明陽那小子被?迷得七葷八素,除非?要他走,不然可能下輩子?都還擺脫不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嗎?」

    看出她的憂心,吳雨君再也憋不住了。

    席涼秋瞪大了眼楮,答案再次浮上心頭,只是她下敢相信,不敢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別不相信,因為連我都不敢相信,但那是真的!他不但找了我,還找了楊黎民,還有說服了你們的父母,不然?以為?媽巴不得立刻把?嫁出去的心思,會過這麼久還一直放?清淨?」

    難以接受,陽那樣單純的心思怎麼可能會布下這樣一張密實的網?

    「也許是被?逼到無路可退了,所以決定要背水一戰吧!丫頭,這世界上恐怕只有他能鎮得住?了。」吳雨君神情認真的下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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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明陽一鼓作氣狂奔到報社門口,望著正好自大廳里走出來的席涼秋,他松口氣的笑了,原來老天不是忘記了,而是好事多磨而已。

    平息著不穩的呼吸,他大步上前。

    席涼秋趕著去診所,想見他的心一刻都不能等,可身邊卻竄上一股熟悉的氣息,接著一個擁抱將她密密鎖住。

    「陽……」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不確定,因為不敢置信。

    「這個月?的獎金如何?」

    「嗄?」不明白這種時候他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他炙熱的氣息吹在她耳根,讓她忍不住全身輕顫,這樣的他,好陌生,卻在一瞬間引起她心髒狂跳。

    「做出大家關注的版面,績效獎金不是會加很多?」

    「嗯……」

    依然遲疑,不知道是午後的陽光太刺眼,還是他的懷抱太溫暖,小小的頭顱埋在他的胸前,她不禁有些陶陶然。

    「那?可以去買戒指。」鼻尖戲弄的磨蹭她柔軟的耳垂,看來他們很能適應更近一步的親密。

    「啊?我為什麼要給自己買戒指?」她覺得自己不但大腦成了漿糊,連身體都軟綿綿的。

    「誰說是要買給?自己的?」

    汪明陽揶揄一笑,將她轉身面對自己,看她迷蒙的眼和酡紅的兩頰,他寵愛的用額頭抵上她的。

    「不是怕一輩子下可靠嗎?就去買個戒指套住我,這樣如果我想出走的話,線在?手中,只要輕輕一扯,我就永遠走不出?的控制了。」

    「說什麼,又不是寵物狗,我干麼要用線栓——」

    抱怨到一半,她突然意識到他的涵意。

    「你是在求婚嗎?」

    「難道戒指還有別的用處嗎?比如說栓狗環或者——」

    看他仰起下巴,徑自下著邊際的胡說八道,席涼秋急得哇哇大叫。

    「汪明陽,你明明知道人家不放心!」

    「所以要?套牢呀!」

    伸手拉近她的腦袋和他貼近,他笑著直視她的眼楮。

    「所以要?買個戒指把我永遠栓在身邊,反正我心里的線永遠在?手上,如果斷了我會再接,如果爛了我會重新栓!總之,從這里到那里——」

    他的手指從他的心髒,緩緩劃向她狂眺的心。

    「不論距離是遠還是近,不論時間是長還是短,哪怕再來一個十年、二十年,我永遠都不會放棄!」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唇畔吹拂著,他的眼楮緊緊鎖住她的,雖然心還是狂跳個不停,但是意識清晰了,她吸吸酸溜溜的鼻子,抿嘴喃喃道︰「可是你之前說要忘記我……」

    看她又擺出一貫可憐兮兮的表情,汪明陽輕聲笑了。

    「?傻了呀!?以為被?折磨了近三十年的痛苦回憶,是說忘就能忘的?」

    「你才是呢——」

    她不依的回嘴,可卻被他突然縮短的距離而阻斷了一切,瞪著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唇齒間全是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不是說接吻的時候女生要閉上眼楮嗎?可是她舍不得,因為此時此刻,她的眼中也只有他,想讓他看到。

    以後的事情誰知道,戒指買不買,那一紙證書有沒有,又或者再多的諾言又如何?如果心意不改的話,別說十年、二十年,即使再有一個三十年,他也會得到她的愛。

    汪明陽伸手覆上她的眼楮,她眼中的唯一,他已經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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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後的某個夜里——

    「啊!」

    拱起的被窩里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對不起……再、再忍一下……」

    汪明陽僵硬的撐起身子停在她的上方,憐惜又擔心的撫平她滿是汗水且緊皺的眉心。

    「為、為什麼會怎麼……痛?」

    席涼秋兩手緊緊的攀在他肩頭,十指掐了進去,可依然不能忍受那突然來襲的疼痛。

    「因為是第一次,對不起!忍一下就好了。」

    他的汗珠滴落在她臉上,汪明陽咬牙伸手撫摸著她紅通通的雙頰。

    「第……一次?汪明陽,你到底還騙了我多少事情?」

    她疼悶了的大腦頓時醒悟,她一直以為那晚他們真的發生了什麼。

    「我說過什麼都沒發生啊!」

    看她似乎已經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他才緩緩壓下身子,額頭埋在她白皙的頸間,溫柔的吻著她柔軟的耳垂,卻不忘小聲的提醒她。

    「沒發生過!」她承受著身體里從未有過的激烈情動,卻從牙縫里滲透冷風,她此時正體驗著冰與火的纏綿。

    「對!?忘了嗎?」

    低低竊笑,不知不覺間,他加快了頻率,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最合拍的步調。

    「嗯……你……等等……等……陽……」

    她是想追究下去的,可是現在主導權卻在汪明陽身上。

    「等以後再說吧!我們有無數個以後,?都可以慢慢追究!」

    他承諾著,然後俯下身,款款深情的吻住她即將出口的尖叫,他們有無數個以後,真的不急在一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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